林绮表示同意,开个双人间,有空调两个人都睡得安稳点。

  两个人在早点摊买了两笼小笼包,去酒店前台的时候却被告知由于国庆房间爆满,只剩一间刚刚退房的大床房。

  前台小姐姐瞄了她们俩好几眼了:“没有双人间了,只有这一间了。”

  周越和林绮两个人一脸困倦,这时候也不矫情了,大床就大床。

  前台小姐姐拿着他们的身份证确认了一下年龄已经到十六了,带着官方又别有意味的笑容,把房卡交给了他们,提醒他们现在入住的话,退房是当天下午两点。

  周越进门就把开了空调,把温度调得不高不低,冷着脸警告林绮不准把温度降下去。

  他先去冲了个凉,然后和林绮一起把小笼包给吃了,不得不说这家的小笼□□薄馅大,每一个的汤汁都富得流油,林绮吃得满嘴油。

  周越抽了两张纸巾糊到她嘴上,林绮赶紧胡乱一擦。

  “啊,好困好累。”林绮呈大字,先行抢占了整个床。

  周越爬上来,把林绮往旁边推,眼睛困得快翻起白眼。

  林绮:“诶!你脱什么裤子啊?!”

  周越:“别烦我。”

  周越已经神志不清了,脑子发胀还管什么林绮在不在边上,就留了一条内裤,钻进被子里闭起眼睛。

  林绮这一身衣服从湿透黏在身上,到现在干了重新变得蓬松,她躺在周越边上,小腿贴着小腿,手臂贴着手臂。

  周越又翻起身,越过林绮投下一片阴影,然后把床头灯也关了,窗帘紧紧地拉着,透不进一丝光,看不出其实外面的太阳已然升起。

  林绮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想起什么,像是说梦话似的,喃喃了一句。

  周越太困了,没听清。

  两个人像死猪一样,心无旁骛地睡了过去,等待着他们的是最后一天的美好假期。

  *

  等林绮睁眼的时候,以为一觉睡到了晚上,事实证明是酒店的窗帘太厚实,外面早就艳阳高照了。

  她轻轻推了推周越,提醒他该起床了。

  周越神志不清,半眯着眼伸出长臂一把揽住了林绮,把她重新压回了床上,脸埋在林绮的脖颈处不住地摩擦,哑着声说:“再睡会儿。”

  林绮无语:“周越,你都多大了还这么粘人?”

  周越一点没听清,又睡了回去。

  林绮掰了掰腰上的手臂,无果,看了一眼时间,看在周越大半夜辛苦的份上,决定让他再睡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闹铃响了,周越一脸不耐烦地睁了眼,看到自己怀里的林绮。

  周越眼神有点奇怪地看她:“你怎么在这儿?”

  林绮:“……你先把手松开再说话。”

  周越收回了手,穿上裤子去厕所洗漱。

  留林绮坐在床上,表情古怪地挠了挠大腿,仿佛刚才碰到了什么。

  *

  两个人饿得发慌,但是林绮这一身实在是不适合去下馆子,于是到家之后林绮迅速地换了身衣服,又和周越出门了。

  “最后一天的假期居然只有一半了。”林绮感到非常痛心。

  幸亏作业都做完了,练习也只剩几张,晚上补一补就可以。

  林绮这种情况,周越也不敢带她吃火锅烧烤,生冷的海鲜也不行,但林绮表示自己好久没吃日料了,最终他们还是进了一家居酒屋。

  林绮拿着菜单翻看:“甜虾一定要点!”

  周越:“不点。”

  林绮:“点吧,我就吃一个,剩下给你。”

  周越还是那两个字。

  林绮咬牙:“行,那鹅肝总可以吧。寿喜锅再点一个。”

  这下周越点头了,他从林绮手里抽走菜单,随便翻了一下,又点了玉子烧、鸡肉串等等。

  虽然没有甜虾刺身,但鹅肝也不错,半焦的外层刺激着口齿,细腻软糯的口感在口腔内爆开,高蛋白包裹着味蕾,每一口都是高热量。

  林绮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道:“你试试鹅肝,真的很好吃的。”

  周越面露抗拒,鹅肝的口感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林绮:“哎,太不懂欣赏了,那你那份我也吃了。”

  一顿饭,把林妈发给周越的红包全部花完了,最后这些钱还是变成吃的进了林绮的肚子,周越自己还倒贴了一点。

  他们两个边走边消化,天色已经暗了一些下来,太阳正在半空中要落不落,江边的人还不多,江风微微的吹拂着,倒也凉爽。

  没走多久就到了周越之前打球的那个球场,有一起打过球的人认出了周越,和他打招呼。

  看到周越边上还有一个女生,大家都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周越!要来打一场吗?”

  “对啊,来打啊!让你对象坐场内,这次不会有很多女生围观了。”

  “替我吧,正好我打不动了。”

  周越看了林绮一眼,没说话。

  林绮找不到解释的机会,又觉得没必要向陌生人解释,她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对周越说,“你去打吧,我等你。”

  周越接过了对方丢来的球衣,快速地脱下短袖换上球衣,走进了场内。

  林绮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和她一起坐着的是刚刚给周越球衣的清秀男生。

  他和林绮打招呼:“你好,你是周越女朋友?”

  林绮摇了摇头,折中地说了个关系:“不是,是他亲戚。”

  对方听罢疑惑地看了看球场上的周越,换了个话题:“你们是高三了吗?”

  林绮:“对,今天最后一天假了。”

  男生笑了笑,指了指场内:“那这边就你们最小了,我们基本都已经上大学了。不过这么多人里还是周越最受欢迎,每次碰上他来,围观的女生都会多一些。你们是一个学校吗?”

  林绮和对方不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勉强地回着:“嗯。”又觉得一个字回复是不是太敷衍了,又补充了一句,“不是一个班的。”

  “哈哈哈,那他在学校里是不是也很受欢迎?”

  林绮实话实说:“是挺受欢迎的,因为成绩好,所以很多人喜欢他。”

  对方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对了,你们哪个高中的?”

  林绮有些犹豫,感觉对方有些刨根问底,又不是什么熟人,为什么要知道他们是那所学校。

  男生看她有点纠结的表情,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弯着眼说:“我弟今年也是高三了,在一中,我就顺口一问,别担心。”

  林绮有点不好意思,她赶紧回:“这么巧,我们也是一中,你弟叫什么?”

  纪文柯也觉得很巧,他这才顺便自我介绍:“我叫纪文柯,我弟叫纪理柯。”

  林绮更惊讶了:“啊,我认识,纪理柯是我隔壁班的。”

  纪文柯讲话十分温和,话题找的也很舒适,让林绮也慢慢脱离不熟悉的尴尬,交谈之间开始自然了:“你们俩的名字,一个文科一个理科,还挺有意思。”

  球场内周越进了一个三分球,周围都鼓起掌,林绮循声望去。

  “周越!看球!”

  林绮和周越眼神相交了一秒,随后周越马上错开眼,接过了队友传过来的球继续满场跑。

  “周越,你老往那边看干嘛?真是女朋友啊?”队友挤眉弄眼。

  周越擦了擦脸上的汗,甩下一句“不是”。

  纪文柯开着玩笑回林绮:“可能是我爸妈未卜先知?巧的是我还真是文科生,高考考得也不错,我弟现在也是个理科生,就是不知道成绩怎么样。”

  林绮:“他都能进一中了,成绩肯定可以的。”

  纪文柯:“那和周越比呢?”

  林绮想委婉也委婉不了了:“周越他……是年级第一……”

  纪文柯:“咳咳!好的。”

  林绮在球场四处逛了逛,拿着手机往球场附近拍了一张,没拍到周越。

  她把这三天拍的照片整理了一下,发了一个朋友圈,纪念自己终将逝去的假期,没多久就收获了许多点赞和评论。

  她还没点开看,自然没注意到有人在底下评论了一句。

  【那是不是周越的手机?】

第21章

  (二十一)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球场外面一圈的灯开了起来,照亮了人与人。

  周越满身是汗的把球衣脱下来,从林绮手里接过自己的短袖套上,满身的热气和汗味儿让林绮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些距离。

  林绮错开眼,摸了摸鼻尖。

  “周越!今天真猛!下次再来打啊!”有人喊他。

  周越举起来,往身后比了个OK,勾着林绮的脖子走了。

  两个人往家里走,林绮一脸不适:“别贴着我,又臭又热。”

  周越松开手,把林绮买给他的冰水贴在自己脖子上降温。

  *

  林绮剩下的练习不多了,就两张卷子,周越则根本没给自己准备额外的练习。

  周越到家之后发现热水器也停止工作了,顺势先给自己冲了一个冷水澡,让林绮今晚去邻居家洗个澡。

  林绮磨磨蹭蹭不好意思找邻居,于是周越拉着她敲响了对面的门,解释清楚家里情况之后,在对门阿姨家里蹭了个浴室,林绮神清气爽地出来。

  “我们这幢楼的物业真是越来越不行了!”阿姨很热情,很喜欢她和周越,问他们要不要这两天住她家:“你们老妈出去旅游了吧,正好我家里还有一间房间空出来,你们来我家里住两天吧,没关系的。”

  阿姨和林妈关系很好,两个人经常一起聊电视剧。她想得也很周到,觉得姐弟两个也大了,睡一张床肯定不太好了,所以说给周越打个地铺。

  林绮一方面觉得太麻烦对方了,另一方面又很馋阿姨家里的空调。

  天气还不够凉爽,周越知道她没空调睡不好,替她应下来了,不过和阿姨说他不怕热,自己回去睡就可以。

  那个阿姨依旧善意地劝说,觉得周越回家一片乌漆墨黑的,学习也不方便。

  就在周越和阿姨周旋的时候,林绮又开始纠结起来,自己和自己犟上。她一个人不好意思留在别人家里麻烦别人,但周越留下来又得打地铺,那有点委屈周越。

  “好,那谢谢阿姨。”

  没等林绮纠结出个所以然,周越已经妥协了。

  两个人又进了自己家门,把今晚要用的以及明天开学要带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关了房门,隔绝了那一室的昏暗。

  再三向对门阿姨道谢之后,他们进了那间给准备的房间,房间很宽敞,应该是客房,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林绮安心地把包放在了桌子上。

  因为一晚上都没人找她,所以林绮都没打开微信,直到把练习都写完她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她点进去,发现已经有六七十个赞了,比以往的多很多,林绮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她们给她点赞。

  底下还有不少评论,她礼貌地一条一条回复,回着回着就看到了几条不太对的评论。

  【那是不是周越的手机?】

  【这手机壳和周越的一样诶。】

  【我仿佛看穿了什么……】

  【来围观!】

  【周越本人点赞了!】

  因为之前参加艺术节,以及这次要参加文艺汇演的原因,林绮的微信里加了不少熟的不熟的、高年级的低年级的、男的女的同学,而这些同学与同学之间又有千丝万缕的练习。

  现在的情况就是,有许多加了微信从没说过的话的人都来围观,怪不得多了这么多赞。

  林绮莫名其妙地打开最后一张篮球场的照片,放大每一个角落看一下,终于在长椅上看到周越倒扣在短袖上的手机。

  手机上套的是一个透明的手机壳,是当初林绮给自己买手机壳的时候店家送的,上面被林绮恶搞地涂了一些劣质儿童画——歪七扭八的月亮。

  手机壳着实不太美观,不知道为什么周越一直没换掉。

  独一无二的手机壳导致见过周越掏手机的人,都能认出来。

  那些评论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那个手机像周越的,林绮删朋友圈也不是,删评论也不是,不管做什么都显得欲盖弥彰了一些,最后干脆没有回复那些意义不明的评论。

  但林绮发现周越的确也给她点赞了。

  她问:“你怎么给我点赞了?你不是都不看朋友圈的吗?”

  周越:“刚好看到了。”

  周越不是不看朋友圈,只是没有点赞的习惯。

  看到那条朋友圈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前面几张她和金露露的自拍,以及几张食物的照片,目标明确地点开了篮球场那张。

  照片里的确没有自己的身影,拍的是球场的一角,能看到篮球框,和几个篮筐下的男生,以及边上的长椅。但长椅上有一件短袖,那是他换下来的,短袖上有一个反扣着的手机。

  毕竟第二天要开学了,到了十点半他们两个就打算睡了。周越把空调温度网上调了两度,把遥控器放在远离林绮的地方,慢慢缩进了被褥里,连头都不露出来。

  林绮借着月光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伸手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周越疑惑地看她,林绮说:“我之前就想说了,你每次蒙着睡不闷吗?”

  应该是闷的,周越每次睡醒双颊都红得鲜艳。

  周越把头露出来,重新闭上眼:“习惯了。”

  *

  物业过了一个星期才找人来修,那时候周越和林绮都已经住到了学校宿舍里,不好意思再麻烦邻居阿姨。

  宿舍的床铺是一直留着的,既然都住到了宿舍里,那一下子也懒得再通校走读了,只在周末回一次家。

  林妈去新疆玩,半个月了还没回来,只有朋友圈时不时更新的美照显示她玩得很开心,快忘记家里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高三生了。

  等她回了家,又要准备上班出差,只叮嘱林绮和周越照顾好自己。

  由于住了校,自然而然就地留校晚自习,林绮并不能每天和周越一起做作业了,于是遇到不会的题就像之前一样拍给周越,周越也话不多说地拍回给她。

  吴安习:“林绮,这道题怎么做?”

  班长虽然是班长,但除了组织能力强了一些,成绩上并不突出,不过他有一颗向上的心,数学最后一题班里大家都解不出来,看到林绮已经写完了,他抱着练习册来问林绮。

  林绮给他讲了一遍,吴安习似懂非懂,林绮叹了一口气,把周越发给她的解题思路转发给了吴安习,让吴安习自己研究。

  但林绮万万没想到,周越那张解题思路转眼就传遍了全班,然后转眼就被老师打印出来供大家欣赏。

  “同学们,看这个的解题思路啊,很清晰很容易理解,最后一题并没有大家想得这么难。”老师又问,“这是哪位同学写得啊?”

  班里有些人指这位同学,有些指那位同学,最后指到吴安习头上,吴安习直接供出了“真凶”。

  “老师,林绮发给我的。”

  林绮心如刀绞。

  班长,我待你不薄啊,你你你……

  林绮只好向老实承认:“老师,我是问十一班同学的。”

  数学老师嘀咕:“怪不得呢,我就说我们班怎么有人有这种思路。”

  林绮:“……”

  这些都算是小小的风波,对林绮的生活起不了什么影响,最多就是又多两个人八卦,没多久也会平息。

  真正让林绮烦恼的就是即将要来的文艺汇演。

  她万万没想到,之前林妈说的还真中了,表演的礼服哪儿哪儿都合适,就腰部不合适,勒得慌。

  离元旦还有不到半个月,于是她每天减少了饭量,又给自己留出半个小时,晚自习后去操场夜跑,期望自己的肚子能争点气,扁一点下去。

  天气已经转凉,连林绮都穿上了毛衣,但她的血还是滚烫得很,尤其是跑步以后,直接沸腾了。

  林绮就像一壶刚烧开的热水,呼呼呼地喘个不停,头顶都能看到冒出的热气。

  这个样子把她边上的纪理柯给逗笑了。

  纪理柯每天都有跑步的习惯,他早就注意到林绮这几天都在跑步,但看她跑的认真也都没去打扰,今天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才让林绮注意到他。

  林绮擦了一把眼镜,和他打招呼。

  纪理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跑步。”

  林绮:“马上要文艺汇演了……”

  纪理柯没有明白。

  林绮又说:“我有钢琴节目……”

  纪理柯似懂非懂,依旧疑惑地看着她。

  林绮发觉对方没有他哥哥的情商,只好说:“演出服太紧了……”

  纪理柯沉默了几秒,又笑出声了:“原来如此。对了,你上次是不是碰到我哥了?”

  林绮奇怪:“你怎么知道?”她那天好像忘记和纪文柯自我介绍了。

  纪理柯:“我哥才知道周越和我一个学校,说他带了个姑娘去打球,我就猜是你。”

  林绮觉得他这话更奇怪了,这怎么就能猜到是她。

  纪理柯依旧眨巴着他的大眼睛,也没有解释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提醒林绮跑完步记得放松小腿,否则会长肌肉,然后就笑着跑走了。

  林绮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挂着的月亮,深吸了一口气,回宿舍洗漱去了。

第22章

  (二十二)

  林绮在元旦之前搬回了家里住,因为要抓紧练习曲子,虽然她已经能连贯地弹下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练得熟练一些更好。

  周越也搬回来了,又回到了每天和她一起写作业的日子。

  在周越的监督下,林绮也如愿以偿地瘦了一些。

  她不再去跑步,每天周越压着她做半个小时的仰卧起坐和卷腹,肚子肉眼可见地紧实了。

  每天晚上吃鸡肉、做作业、练琴、锻炼,如此三点一线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元旦前一天。

  晚上她想再试一试自己的演出服,趁周越还没到家,一把脱光了自己,不熟练地把乳贴贴在自己的胸前,拉着裙摆就往里塞。

  周越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绮扭着头,一脸痛苦地背对着全身镜,怎么也够不到背后的拉链。

  他把包丢到沙发上,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和毛衣,慢慢走近了。

  林绮看到镜子里多了一个人影,她的头发被拨到身前,脖子与肩膀的交界处一阵热度传来,一只大手轻轻搭了上来。

  周越的另一只手摸到了拉链,轻轻又小心地往上拉着。

  林绮放下了自己的手,顺从地把背后留给对方,自己托住了身前。

  林绮的左侧蝴蝶骨上有一道疤,那是周越年少无知时的杰作,当时林绮一脸痛苦地倒在破碎的玻璃上,身后的血缓慢流出浸湿了地板,林绮却还笑着对他说:“月亮,我没事的。”

  附近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受过伤的痕迹,只有蝴蝶骨上那缝了五针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经年不消的疤。

  林绮觉得后背被什么摩挲了一下,又被礼服层层包裹,仿佛是个错觉。

  周越把她的头发重新捋到身后,摘下林绮的眼镜,站在她背后和她一起看向面前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女生一席蓝色抹胸礼服,点缀着些许的亮片,修身的版型勾勒出身体的曲线,长腿被裙摆包裹着,只在开叉露出些许风情。

  身后的男生带着凌乱的发,休闲的黑色衬衫包裹住身体,领口稍稍地开着,露出比女生更骨感的锁骨,下身是校裤,却不影响他的气质。

  他的手还在林绮的肩上,缓慢地上下滑动,加热着林绮光裸的肩颈与手臂。

  周越情不自禁俯下身,撩开错乱的发,在林绮的后颈处落下一个吻。

  他抬起头和镜子里的林绮对视,笑着说:“很美。”

  *

  林绮换回了睡衣,坐在房间里沉思。

  她想找人聊聊,却发现并没有人能与她聊这个话题。

  她觉得,周越可能的确有点喜欢她。

  如果不是,那周越耍流氓的等级就太高了。

  林绮细数了一下长久以来两个人的一些接触,虽然有一些不值一提,但有一些在外人看来必定是过于亲密的。但以前种种,就算那么几次睡在一张床上,多少都是有原因的。

  虽然以前有过“周越喜欢自己”这种感觉,但做人不能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林绮又想着两个人一起长大,相处早就习惯了,可能是她想多了,但刚刚那个吻,完全毫无缘由,林绮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晚饭吃得异常沉默,平常都是林绮没话找话,今天林绮不提起话头,那餐桌上自然是一片安静。

  林绮偷偷抬眼看周越,发现他神态自然,吃得正香。

  做作业的时候林绮又偷瞄周越,被抓住了。

  周越:“干嘛?”

  林绮:“……”

  她才想问好吗!他干嘛亲她啊!!!

  林绮已经能熟练地弹奏《月光》了,就算偶尔谱子没跟上,肌肉记忆也能让她顺利地接上,明天的元旦汇演应该没问题了,她又紧张又松了口气。

  做仰卧起坐的时候,林绮突然就觉得平常很正常的事现在哪儿都不对劲,每次用力起身对上周越的目光,她的脸就僵一点,过了两分钟,脸已经木了,她不做了。

  林绮:“不来了,明天就表演了,不差这一天了。”

  周越很痛快地松手,把她从垫子上拉起来:“好。”

  林绮猝不及防地问了出来:“你干嘛亲我?”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周越随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收垫子:“一晚上就想这个?”

  林绮咳了两声:“嗯。”

  周越把卷好的瑜伽垫放回柜子里,踢了踢林绮的小腿:“十点半了,洗澡睡觉。”

  林绮还想问些什么,周越打了个哈欠,把她推出房间关上了门。

  林绮瞪着前面的房门,一时无语。

  *

  元旦文艺汇演放在晚上,学校在操场上搭了一个舞台,草坪上已经放满了影子,从台上看过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影。

  今天的云层很厚,抬头看不到月亮,令人庆幸的是看起来并不会下雨。

  舞台的光线很充足,操场上的灯也都开了起来,到了七点,所有人已经就位,校长最先走上了舞台。

  白天排练了一下,林绮现在没有心情紧张,只觉得礼服让她的上半身过于寒冷,她高估了自己的抗冷能力,低估了冬天的夜晚。

  由于她的外套都比较休闲,林绮怕穿在礼服外面不好看,就未经周越同意,从他衣柜里顺走了一件西装外套,如今那外套披在身上,除了好看并没有别的作用,她疯狂摩擦双臂,摩擦产热。

  林绮问身前的同学:“同学,现在是哪个节目了?”

  那个女生探头探脑看了看,回她:“是街舞社的节目。”

  林绮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三四个节目才轮到她。

  老师对她寄予厚望,原本想让她压轴,但林绮无情的拒绝了,她诚实地告诉老师,自己很容易紧张,越到后面越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老师回想了一下她艺术节的表现,妥协地把她的节目往前调了。

  周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也有一小段演讲,因为真的是很小一段,老师也没要求他穿正装。他穿着校服,全程脱稿,结束演讲下了台,看到林绮身上的外套拧了拧眉。

  “什么时候拿的?”周越把自己的冬季校服外套脱了下来,没理旁边的人投来的目光。

  林绮吸了吸鼻涕:“早上……”

  周越把外套递过去:“穿这件。”

  林绮把西装脱下来换给周越,周越接过来自己套上了,正正好好的大小,没有穿在林绮身上时的那种宽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