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突然的,突然跑到剧组,突然说要当我男朋友,连追都不追的――”

“这能是正儿八经谈恋爱吗?”

“谈恋爱是要追的,要示好的,”盛千夜转头,“你见过连追这个流程都没有就突然谈恋爱的吗?”

助理似懂非懂地摇头。

她打了个响指:“这不就结了。”

没追想在一起的,不就是另有所图。

而另一边,会议室隔间的傅修听完了全部对话,再度无言良久。

他认真地问她要不要谈恋爱,她觉得他只是想睡她??

盛千夜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回了趟公司后,傅修就再也没开过会了。

倒是她的剧组,开始多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诸如下午茶、甜点、水果、咖啡,她的总是会比别人多一份,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贴吧后援会组织的,结果一连这么多天都有,不像是粉丝的做派。

于是她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的工作人员问:“这些东西都是谁送的啊?”

工作人员说:“傅修。”

正在吃蓝莓的盛千夜停下了自己的手。

回到休息室,她看着自己的那盒蓝莓,思忖着傅修往里面下慢.性.毒.药的可能性有多少。

助理替她调了一下空调风速,然后才走过来说:“老板最近对你蛮好的。”

“他不是对整个剧组都很好吗?”

“可是只有你的东西比别人多,”助理大胆猜测,“或许是为了送给你,才送遍了剧组?”

盛千夜被肉麻得直哆嗦:“不可能的,傅修不会做这种事,你别乱猜了。”

助理:“那你觉得是什么嘛。”

“他是不是有事求我?”

助理等着她发言:“比如?”

盛千夜舔了舔唇:“比如想不涨价让我留在华彦。”

事情的答案很快在某个午后被揭开。

那天下午傅修出现在片场,请大家喝新鲜的椰子水,人心都被他笼络得差不多了时,盛千夜到底按捺不住,把自己房间里的三个椰子拖出来问他――

“你最近送这么多东西,到底在干嘛呢?”

男人抬起头,言简意赅地回答:“在追你。”

她一手没托稳,椰子咣当砸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儿。

片场并非只有她一个人,周遭所有工作人员不可思议地看过来,连正在喝椰子水的导演都被呛到,捂着嘴唇在显示器后头咳嗽起来。

那一周盛千夜几乎被问了五千次“你是不是要当华彦老板娘了”,剧组忽然盛传她带资进组,她背后的资本是自己老板。

就连合作伙伴看她的眼神中都带了一丝震撼和敬佩。

她倒希望自己带资进组,可惜组里带资的只有一位,是剧组的女二号。

这女二号何澄是演艺世家出身,爷爷是显赫一时的商贾,父母在生了仨儿子后,于四十多岁诞下她,老来得子的珍惜程度自是不必讲,更何况还是小女儿。

小女儿天生一双泫然欲泣的眼,从小又被家里宠着,第一次在外拍戏,受了点磕磕碰碰都往下大颗掉眼泪,有回拍完戏嗓子疼,还当场哭崩了。

观众虽觉得何澄作,可女生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所以受不得丝毫委屈。

那样的能力啊…在盛千夜十四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懂事都是需要代价的,如同每一块玉石成形前都要经过无数次打磨,是过程的痛楚才造就了相对圆满的果,而其中不足为道的长夜痛哭都须得自己承受。

长不大是因为有人宠有人撑腰,所以不必逢迎讨好。

那天在剧院拍一场滚落摔伤的戏,台阶边沿有钢筋和模板裸.露,导演喊卡了后,盛千夜和何澄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她的比何澄的要更严重一些,可惜何澄向来会表达,抽抽搭搭好几下,多数工作人员就又围了过去。

盛千夜看着自己手心被蹭掉皮的伤口,有红血丝正往外渗。

她其实还蛮怕痛的,大概是习惯忍着,倾诉欲会缓解的那部分痛被憋住,只好转移向别处。

好在她已经让助理给自己准备一个药箱了。

盛千夜在原地等了会,结果助理反常地没有抵达,她回过头,发现傅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他从助理手上接过药箱,走到她面前。

“手拿出来。”他边拆棉签袋边说。

盛千夜狐疑地瞧了他一会,手势伸出去了,说的却是:“你给我箱子就行。”

男人罔顾她的提议,强行掰开她手掌,下压手指抬高她掌心,给她料理伤处。

蘸了酒精的棉签在伤口周遭滚了圈,他皱眉问:“痛不痛?”

盛千夜心想这么霸道总裁玛丽苏的台词也敢问我?

“不痛。”

棉签猝不及防压上伤口,她痛得下意识“嘶”了好几声。

盛千夜:“…”

“我没用力。”他说。

盛千夜没回话。

傅修低声继续:“痛就痛,痛也没什么可耻的,没必要全一个人硬抗。”

剧场暖黄色的灯光倾泻下来,有细微粉尘在光柱中漂浮,他的声音带上暖色调。那张脸也莫名落拓顺眼了几分。

她舔舔唇角,声音散漫:“你来当我人生导师的啊?”

制冷空调一言不发,把方形的创可贴贴进她手心。

///

二人再次见面是在盛星雨的生日宴会上。

那时候她正和好久没见的一个男演员交谈甚欢,从几年之前彼此的处女作聊到往后发展,又聊到市场喜好,分析最近的观众喜欢看什么题材。

正到兴头上的时候,经纪人来找她,说是公司有点事。

她将信将疑地跟着经纪人出去,上了车才发现隔座坐的是傅修。

看到傅修,她就知道什么公司有事都是托词,公司能有什么事,分明是这男人又以公谋私。

她早有预料地问:“什么事?”

“酒店在哪?”他关车灯,“我送你回去。”

盛千夜一头雾水:“送我回去干什么?生日会还没结束。”

“回去看剧本,明天要拍戏。”

这一整晚真是莫名其妙,他说的话更莫名其妙――她拍戏有他什么事儿?

她身为一名合格的演员,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安排好,”盛千夜侧身扳门锁,“没别的我就先下去了。”

谁知他先她一步把车门锁上,盛千夜被摆了这么一遭,也是万分费解。

她回身看着傅修,拧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你和那个男的在一起说话。”

“…”

难以想象这话居然是从傅修嘴里说出来的,盛千夜吸了吸鼻子,果然敏锐地闻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她自知和喝了酒的男人难讲道理,只好尽量直入主题:“我和你没有关系,和谁说话也是我的自由…”

傅修像是听到了什么刺耳的句子:“你说谁和谁没有关系?”

“我和你啊。”

“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

盛千夜话才说到一半,身后车窗被人用手压住,带着醉意的男人压住她唇瓣,触感加深。

她瞠目了几秒,反应过来时要推开他,但任她如何挣扎,他都岿然不动。

离开时,傅修眼眸沉暗地问她:“这下算不算有关系了?”

终于挣脱开男人怀抱,盛千夜感觉自己嘴唇都要被这人咬肿了,怒不可遏地把身上外套和手边纸袋往这放肆的男人脸上扔去,开了锁,咬牙切齿地走远了。

她要踢他,腿居然也能被他膝盖压住。

太丢人了,她盛千夜近身搏斗怎么会有输的时候?还是被人不能动弹地按在车窗上?还被亲得毫无还口之力??

她现在恨不得重新折回去让傅修也体验一把被压的感觉,但衡量了一会觉得好像不太划算,只好回头又泄气般地骂了几句。

男人的车在夜色里停了很久很久。

直到秘书闻讯赶来,看着他眼角的一处新伤踟蹰:“您这是…?”

“没事。”

男人摸了摸眼角,低笑:“细致来说…不亏。”

第78章 番外 盛千夜X傅修

后面的半场宴会盛千夜也没多大兴致继续了, 仍耿耿于怀自己被全方位压制的事情。

和先前的男演员随便聊了聊,她退场去找林洛桑。

大半夜的林洛桑还在彩排舞台,和导演、摄影师商量着舞台效果,长卷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鬓边有些微碎发垂落,是即使穿着白T牛仔裤也不影响的优越身材。

彩排结束后, 两个人在后排的观众椅上坐着聊天。

林洛桑听她说完事情前因后果, 叠臂倚在前座靠背上,思索了很久, 最终一语中的地开口。

“所以说…你生气的不是他强吻你,而是你居然被压制了?”

盛千夜骤然一哽。

…好像是。

被冷不丁这么一提,她有一瞬恍然的错觉, 难得也沉默了半晌。

林洛桑耸了耸肩膀,发尾微卷挂在肩头,清纯妩媚糅合得恰到好处:“所以你懂我想讲什么了吗?”

“你不会觉得我喜欢他吧?!”

几千万粉丝的女明星少见地声音提高了几个度,直到有工作人员探究又好奇地看过来, 盛千夜这才在暗影中埋了埋头,低声说:“绝对――不可能。”

“不一定是喜欢,”林洛桑说,“只是你没你想的那么讨厌他。”

盛千夜仰着脑袋后靠, 带着精致眼妆的眼睑眨了眨,指着不远处舞台的台阶:“你知道吗, 我曾经幻想过在公司会议室的台阶洒满蜂蜜,让傅修摔他个地崩山摧壮士死。”

林洛桑:“…”

“他说要当我男朋友的时候我以为他想潜我。”

“给剧组送各种应援我还猜他会不会下毒。”

“刚刚下车, 我还差点拿高跟鞋锤他。”

盛千夜惆怅地动了动手指:“我应该跟这个人很不对付才对。”

结果林洛桑这么一说,把她给说茫然了。

林洛桑看着她放空的眼神,撑着脑袋笑:“这种事都是局外人看得比较清楚啊。”

“你如果真的讨厌他,根本没兴趣跟他斗嘴吵架。生理性厌恶是骗不了人的,躲都来不及,哪有心思和他周旋。”林洛桑说,“你本质上可能也是享受这个过程的。”

盛千夜呵了声,难以接受地指着自己:“我?享受和他?”

那天晚上,一贯睡眠很好的盛千夜失了十分钟的眠。

脑中走马灯一般地过着她和傅修的片段:在深夜街头的车里、在嘈杂的片场、在安静的会议室、在人满为患的剧场里。

她如果真的烦透了这人,大概也不会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自己生活里,并一次又一次和他产生交集。

她棘手地翻身啧了声,枕着手看向天花板。

事态发展现在有点危险。

这不是侧面证明她是个受虐狂么。

盛千夜咳嗽着起身,给林洛桑发消息:【你觉得他真的有在追我吗?】

林洛桑避而不答,只说:【你把你微信截图给我看看。】

她没理清楚逻辑,但还是截图发给了林洛桑,林洛桑很快把她对话框里那些“华彦要有老板娘了吗”全部圈了出来。

时尚编辑、经纪人、文字编辑、造型师乃至朋友,无一幸免,问她的一百个问题里九十九个都有这条。

林洛桑:【大半个娱乐圈都在问你,你觉得他是不是认真的?】

盛千夜把那条消息看了好几遍,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嗯,看来不止她是受虐狂。

傅修好像也有点抖M。

///

盛千夜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她拍戏,傅修毫无“避避风头”的意识,于中午十二点出现在了片场。

她当时正在玩剧组的一个星盘,手指一勾一滑,难以确认地看着男人:“你还敢来?”

傅修蹙了蹙眉心:“我怎么就不敢来?”

“你昨天对我干了什么――”盛千夜洒脱地用指背蹭过嘴唇,“一点都不愧疚吗?”

很明显,这一局,傅修败了。

他没料到盛千夜能这么坦然这么自然地描述昨晚。

制冷空调歇机片刻,放在口袋里的手稍有停顿:“…这种事情也可以拿出来说?”

“为什么不行?”盛千夜想到昨夜的憋屈,平复下的怒火再度燃旺几分,“怎么,你心虚了?”

“…”

他喉结滚了滚:“没有,你说吧。”

盛?老板?千夜来了气势,搭着腿往平地上指了指:“先做二十个伏地挺身吧。”

傅修:…?

“为什么?”

“向我道歉啊。”盛千夜看着他莫名的表情,自己也莫名其妙了起来。

男人好整以暇地问,是真的很不解:“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

???

盛千夜酝酿后找回了感觉:“就算昨晚你喝醉了神志不清,但不代表事情不是你做的,清醒的你难道不应该为喝醉的你道歉吗?”

他沉吟了会:“我昨晚没喝多少。”

“如果清醒着,应该还是会那么做。”

是清醒思绪下会有的结果,所以没有道歉的必要。

盛千夜被这盛世歪理震撼了:“………”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参与,但助理到底是忍不住,在一边小声说:“你们俩好像情侣吵架啊。”

盛千夜:“…”

“住嘴。”

助理:“噢。”

二人不在同个频道地对线良久,最后盛千夜决定放弃,不是因为说不赢他,是因为要拍戏了。

她的戏很多,从两点拍到七点才结束,本以为收工的时候傅修都该走了,谁知道他还在某个棚底下坐着。

山里虫子和蚊子多,尤其是入夜,男人素来养尊处优,血都特别好喝,免不了地被作为食物好好地享用一顿。

剧组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条件,傅修只拿到一把扇子。

男人自然是不满意,但条件有限,他只能又嫌弃又不得不认真地开手动挡扇风,驱赶虫子,可惜收效甚微。

盛千夜在一边看着他这矛盾的样子,忍不住忽地笑出声来,笑声刚开了个头,制冷空调面无表情地朝她看来。

作为一名具有着良好表情管理的女艺人,她在瞬间收敛了欠揍的嘲笑,转而为老板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痒吗老板?”

傅修听着她话里话外“怎么不痒死你”的潜台词,感觉自己说什么都很多余。

盛千夜找到自己的包,从包里摸出一瓶无比滴扔了过去:“喏。”

男人拿起瓶子端详了一会:“给我的?”

很好,又走向了标准偶像剧的台词。

如果她是女主,这时候应该会羞红着脸讷讷点头,用鼻音缓缓回一个嗯。

可惜她是盛千夜。

盛千夜垂下面颊点了点头,用鼻音缓缓起了个头――

“不是,就给你抹抹。”

“用完了还我。”

“…”

“你不是有钱吗?连个无比滴都要顺艺人的?”她自己拿出另一瓶驱蚊喷雾喷了两下,“剥削艺人的不是好老板。”

傅修道:“你怎么还有喷雾?”

“不然呢?东西要是被你抢了我就不用了?”她拍了两下脚踝,“我没有您那么无私奉献,我也是要为自己想想的。”

觉得自己被反向内涵了的傅修:“…”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他就更有理直气壮拿走的理由。

他把东西放进口袋,听到盛千夜说:“知道我为什么永远准备两份东西吗?不止是因为我有个弟弟,还是为了防你这种老板。”

傅修终于忍不住问:“你拍偶像剧的时候过不过脑子?”

盛千夜吹了吹刘海儿,正要跟他据理力争找回主场,忽听得男人继续道――

“为什么永远抓不准重点?”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灯光不太好,她居然看到他在笑。

制冷空调居然还会笑,盛千夜觉得委实惊悚,往后退了两步,足下树叶簌簌作响。

这空调不仅会笑,看到她后退,竟也站起了身来:“送你去酒店。”

“不用了,我有司机和助理。”盛千夜回头找人。

傅修闲散道:“他们已经回去了。”

确实没找到自己的工作人员,盛千夜狐疑道:“他们怎么就回去了?”

“我让的。”

那您可真行啊。

除了傅修的车已经别无选择,盛千夜只好短暂朝老板势力低头。

走到车边,傅修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她摇头,坐到后座。“去后面干什么?”

想到不久前在副驾驶上发生的惨案,盛千夜咬牙说:“我对你副驾驶过敏。”

次日傅修没来片场,盛千夜看着某处空空荡荡的位置,居然还有些怅然若失。

意识到自己似有所失,盛千夜脑子里亮起了持续闪烁的红灯,理智区危险地提示着什么有所偏离。

――她是真的不想承认自己受虐症加深了。

第四天的时候傅修又来了,不过这次是秘书先下车,傅修还在车上弄着什么。

秘书跟人聊天的时候盛千夜就在他身后,她听到秘书同某个关系好的同事神秘兮兮说:“老板昨天贼可怕,他的办公桌上一般不都是文件吗,前两天突然往桌上正儿八经地放了一瓶…无比滴?”

“是真的喔,不是瞎放的喔,下午的时候还看着那玩意发呆呢。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盛千夜忍不住打断,“因为你老板是个变.态,知道了吗?”

秘书回头看到她时被吓到,不过仍是很快给出回应:“但是老板是在追你之后才变成这种变.态的,你得负全责啊!”

盛千夜:“那我还是九亿直男的梦呢,那九亿直男也该我负责吗?”

小秘书:“…”

老板救我,我说不过她QAQ

九亿直男的梦卷了卷剧本,泰然自若地走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内心的某部分,确实是柔软松动了些许。

很奇怪,盛千夜今早起床时突然想喝荔枝气泡水,而傅修今天给剧组准备的应援也是荔枝气泡。

她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拿钱买通了天命,然后在她肚子里放了条蛔虫。

她叼着管子喝了两口,发现傅修正逆着光朝自己走来。

盛千夜放下吸管,露出招牌假笑:“老板又来做慈善啊?”

“是啊,”制冷空调声音淡淡的,“可惜以往做慈善还能拿到报道或者捐赠书,这边到现在为止都是单向投资。”

盛千夜啧了声:“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傅修垂眼:“今天倒还挺聪明的。”

“行吧,”她今天例外地心情好,说,“三个小时内给我带回来满天星,我就考虑一下。”

傅修:…??

男人蓦地顿住,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头次载了些不可思议的情愫。

“把握机会,”她伸出五根手指,“说不定我五分钟之后就改变想法了。”

虽不知道她这句说来就来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傅修还是没有消极怠工,身影很快消失在她视线尽头。

盛千夜低头又喝了口荔枝气泡水。

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有搭对,她忽然觉得试一试也不错。

或许是今天喝到了想喝的东西,又或者是刚好想要一束满天星。

抑或是…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时间过去两个小时十分钟,男人只是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鞋子的码数。

盛千夜琢磨着买束花而已,你问我鞋子大小干什么?

但最后还是很“好脾气”地回了。

入夜时男人才姗姗来迟。

盛千夜靠在树下,看了一眼手表:“你迟到太久太久了。”

“你要的东西太难买了,有的还是限量的,三个小时怎么够?”

男人喘息着把袋子放到她面前:“核对一下。”

“…有的?限量?”盛千夜也被折腾得一头雾水,“你买什么了?”

袋子打开。

一对卡地亚的满天星手镯,一只阿玛尼的满天星手表,还有一双阿迪达斯的满天星运动鞋,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

“哦,原来这么多东西叫满天星的?我都忘了。”盛千夜转着手里的东西似有所思。

怪不得他去了那么久,这个鞋好像的确是不好买。

傅修撑着桌角:“什么意思?你要的不是这个?”

他几乎把能搜到的叫满天星的都买了。

“我说的是花啊,”盛千夜说,“满天星――花――没听过吗?”

男人眯眼:“但是片场隔壁不远就是花店。”

盛千夜的声音更加干脆:“是啊。”

意识到什么,傅修滞住。

她无奈地戳了戳他手臂:“学校说的那种送分题送到面前都不要的人――就是你吧?”

他以为她是出了个难题要考自己,没想到原来一开始,考题就在放水。

她一开始就没准备为难他。

盛千夜脱下自己的高跟,换了那双运动鞋,码数正好合适。

“还行吧,”她跺了跺脚,“勉强凑合。”

两个人顺着走到片场以外的某个篮球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