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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也不知道?”

  “他们还没告诉我。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现在几点了?”

  “就快十点了,埃莉斯小姐。”

  我看了她一眼,嘶声道:“是伊芳小姐。”

  她涨红了脸。“对不起,伊芳小姐。”

  “别再犯错就好。”

  “对不起,伊芳小姐。”

  “现在我真的得请你出去了。”

  等她出门以后,我把放在床下的行李箱拖了出来,然后跪在地上,打开了锁。海伦早就把里面掏空了,但她并不知道这口箱子有暗层。布制的标签下面有个隐藏的搭扣,只要轻按一下,隔板就会打开,让藏在下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其中有一副望远镜,以及某种用来发送信号的装置。我把蜡烛装在装置上,拿起望远镜,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看向女王广场。

  他就在街对面。韦瑟罗尔先生坐在一辆两轮马车上,下半边脸用头巾遮住,看起来就像一位正在等待主顾的车夫。我发出了先前说好的讯号。他用手遮挡马车上的提灯,给出了答复,接着他左右看了看,解开了头巾。我举起望远镜,以便看清他的唇语。他说:“你好啊,埃莉斯。”然后也举起了望远镜。

  “你好。”我用口型回答。

  我们就这样无声地交谈起来。

  “状况如何?”

  “很顺利。”

  “很好。”

  “请当心,埃莉斯。”他说。虽然说在深夜时的唇语对话中加入真情实感相当困难,但韦瑟罗尔先生的确办到了。

  “我会的。”我说。然后我躺在床上,开始思索他们派我来这儿的目的。

  1788年4月6日

  从我到这栋宅邸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的剑第三次尝到了鲜血,只是这次拿剑的人是我。而且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回顾我从前的日记,其实我早该发现的。

  但我们还是从头说起吧。

  “请问,今早斯科特小姐会不会来一起吃早餐?”到达后的第二天早上,我问一个男仆。他瞥了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留下我独自和就餐室里的霉味相伴,胃里翻腾不止。早餐长桌的旁边空无一人。

  管家史密斯先生走进门来,顺手关上了门,然后走向坐在早餐前的我。

  “抱歉,小姐,”他说着,飞快地鞠了一躬,“但斯科特小姐今早也和往常一样,在她的房间用早餐,更何况她今天偶感微恙。”

  “偶感微恙?”

  他微微一笑。“意思就是‘身体不适’。她请您不用客气,并且希望今天晚些时候能来见你,好继续和您增进了解。”

  “非常乐意。”我说。

  我和海伦等待着。我们用了一早上的时间在宅邸里游荡,就像两个不放过任何细节的观光客。斯科特小姐踪影全无。等游览结束后,我们回到客厅,而我花费数年时间学习的女红技艺终于派上了用场。我们的东道主仍然不见人影。

  甚至到了下午,我和海伦在庭院里散步的时候,斯科特小姐依旧没有出现。她在晚餐时也没有现身,所以我只能再次独自进餐。

  我开始恼火。我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才来到这里——我想到了和列文夫人之间尴尬的情景,还有对父亲和阿尔诺的欺骗。我来伦敦是为了找到拉多克,不是为了在女红上浪费时间,外加让东道主把我当囚犯对待的——而且直到现在,我仍旧不清楚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我回到房间,等到十一点钟的时候,我再次向韦瑟罗尔先生发出了讯号。

  这次我用口型对他说:“我要出来了。”我看到他露出惊慌的表情,同时紧张地用口型回答:“不,不。”但我已经离开了窗前,而且他太了解我了。如果我说自己要出去,就一定会出去。

  我在睡袍上披了件外套,穿上便鞋,然后轻手轻脚地摸到前门那里。我万分小心地拉开插销,溜出门去,然后快步穿过街道,钻进他的马车。

  “你这也太冒险了,孩子,”他怒气冲冲地说。但我高兴地看到,他没能掩饰自己脸上的喜悦。

  “我一整天都没见到她。”我连忙告诉他。

  “真的?”

  “真的,而且我一整天都转来转去,就像一只无所事事的孔雀。或许如果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许我就能抓紧时间把事情办完,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看着他,“活见鬼,这儿真是太折磨人了,韦瑟罗尔先生。”

  他点点头,我的英式脏话让他几乎忍俊不禁。“好吧,埃莉斯。恰好他们今天也告诉我了。你要去找几封信。”

  “什么样的信?”

  “手写的那种。海瑟姆·肯威死前写给珍妮·斯科特的信。”

  我看着他。“就这样?”

  “这还不够么?珍妮·斯科特是刺客之女。写信给她的人又是一位身份显要的圣殿骑士。卡罗尔一家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

  “用这种方法来调查也太拐弯抹角了。”

  “先前安插进这栋宅邸的密探——他假扮成前来应征的仆人——没能找到那些信。他只确定了一件事:那些信肯定没有放在那些容易找到的地方。斯特克小姐既没有把信存在写字台里,也没有给那些信件扎上蝴蝶结。她把信藏起来了。”

  “所以我只能花时间去找了?”

  “你是担心拉多克的事吧?卡罗尔一家告诉我,他们的人已经开始四处打探了。”

  “他们几星期前就是这么说的。”

  “这种事是得花些时间。”

  “对我来说,他们花的时间太久了。”

  “埃莉斯……”他换上了警告的口气。

  “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蠢事的。”

  “很好,”他说,“你现在的处境已经够危险的了。别再雪上加霜了。”

  我飞快地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走下马车,再次穿过街道。我悄悄地走进门,然后停下来喘口气。这时我意识到了另一个人的视线。

  他从昏暗处走了出来,面孔笼罩在阴影里。是管家史密斯先生。“艾伯丁小姐?”他歪着头,语带嘲弄,双眼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在片刻惊慌中,我忘记了自己是来自特鲁瓦的伊芳·艾伯丁。

  “噢,史密斯先生,”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拉紧了身上的外套,“你吓着我了。我刚刚——”

  “叫我史密斯,”他纠正我,“不用加‘先生’。”

  “抱歉,史密斯,我——”我转过身,指了指门,“——我只是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您的窗子还不够么,小姐?”他语气欢快,但面孔仍旧藏在阴影里。

  我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恼火。我心里那个梅·卡罗尔正暴跳如雷——我居然在被区区一个管家盘问。

  “是不太够。”我无力地说。

  “噢,当然了,这没什么关系。但您要知道,在斯科特小姐年岁尚幼之时,这栋宅邸遭到了袭击,她父亲也因此遇害。”

  我知道这件事,但我只是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这户人家配备了卫兵和看门狗,但袭击者还是攻了进来。在那次袭击中,这栋屋子因起火而严重受损。自从小姐回来以后,就要求我们时刻大门紧闭。当然了,您随时都可以离开这栋屋子——”他露出阴郁的笑容,“但我坚持要求您带一位仆人随行,确保您离开并返回后能有人插好插销。”

  我笑了笑。“当然可以。我明白。不会有下一次了。”

  “谢谢您。感激不尽。”他的目光扫过我身上的衣物,显然觉得我的着装有点反常,然后他让开一步,指了指楼梯。

  我转身离开,同时在心里咒骂自己的愚蠢。韦瑟罗尔先生说得对。我不该冒这种险的。

  第二天的情况也一样。噢,算不上完全一样,只是相似得令人发疯。我再次独自用了早餐,又再次听说她会在晚些时候见我,并且再次按照要求留在宅邸的范围内。我再次在走廊之间闲逛,再次笨拙地做着女红,再次和海伦闲聊,更不用说再次在庭院里闲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