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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面对着那栋宅邸,硬着心肠看着我家族的财产被人像垃圾那样随处乱丢。我认出了一条属于我母亲的裙子。这么说他们去过楼上,也翻过我的卧室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弯刀。“我得进去。”我说。

  “不,小姐,这可不行,”皮埃尔说,“屋子里还有几个强盗,他们喝得烂醉,正在寻找其他可以偷的东西。”

  “所以我才必须进去。为了阻止他们。”

  “可他们都有武器,小姐。”

  “我也一样。”

  “可他们既醉又凶狠。”

  “噢,我既生气又凶狠。在这点上我强过他们,”我看着他,“好了,快走吧。”

  他并不是真心想留下的。皮埃尔是个好人,但他对我的忠诚也只到这种程度而已。他会抵抗那些强盗——但不会拼上性命。或许我该庆幸自己当时不在家里。有人会流血。无辜者也许会因此送命。

  到了前门那里,我拔出了手枪。我用手肘把门推开了些,悄悄钻进门廊。

  这里一片狼藉。翻倒的桌子。砸碎的花瓶。

  到处都是他们丢弃不要的战利品。不远处有个脸朝下呼呼大睡的醉汉。还有一个瘫倒在对面的角落,下巴枕着自己的胸口,手里拿着一只空酒瓶。通向酒窖的门开着,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举起手枪。我竖起耳朵,却没听到任何动静,又用脚踢了踢旁边那个醉汉,而他的回应是一阵更加响亮的鼾声。没错,他喝醉了。但并不凶狠。他在门边的那个朋友也一样。

  除了鼾声以外,底楼寂静无声。我走到通向楼下的楼梯边,再次竖起耳朵,但还是什么都听不见。

  皮埃尔说得没错:这些强盗的确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洗劫了酒窖和食品储藏室,无疑还有餐具室的银器。我的家只是他们抢掠途中的一站而已。

  现在该去楼上了。我回到门厅,爬上楼梯,径直朝着我的卧室走去,发现那里和宅邸的其余部分一样遭受了洗劫。他们找到了我的行李箱,但显然觉得里面的东西根本不值钱,所以只是把那些东西全部丢在地上。我把弯刀收回鞘里,把手枪塞回皮套,然后跪了下来,收拢信件,然后放进行李箱里。谢天谢地,那条项链放在行李箱的最底下;他们完全没发现。我小心翼翼地把书信放在那些饰品上,抚平起皱的信纸,然后摆放整齐。做完做些以后,我锁上了行李箱。等我把家里清理干净以后,这口箱子得送到皇家学校去保管才行。

  我意识到自己的腿开始发麻,于是站起身来,坐到床位,开始思考。我心里想的只有关上大门,缩进某个角落,避免和任何人交流。或许这就是我把皮埃尔送走的真正原因。我的家遭受的抢掠给了我继续哀悼的理由,而我想要独自哀悼。

  我站起身,走到一楼和二楼间的楼梯平台上,看向下方的门廊。这里唯一的声音只有从屋外的街上传来的模糊喧闹,但光线开始变暗了。天渐渐黑了,而我需要点亮几支蜡烛。但首先,我得赶走那些不速之客。

  我走到楼梯底下的时候,睡在门边的那人似乎清醒了一点。

  “如果你醒了,那么我建议你快点离开,”我的声音在门厅里回荡,“如果你还没醒,那我就要踢你的卵蛋,直到你醒过来为止了。”

  他试着抬头眨眼,仿佛在渐渐恢复意识,并且试图回忆自己身在何处,又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他的一条胳膊压在身后,而他呻吟着翻过身,试图抽出那条手臂。

  然后他爬起身来,关上了门。

  我没说错。他爬起身来,关上了门。

  我花了整整一秒钟才明白过来。问题在于:一个刚才还躺在我家门廊上、烂醉如泥的男人,为什么起身时丝毫没有立足不稳的样子,关门的动作也如此流畅?他是怎么做到的?

  答案就是,他没有醉。他一直都没醉过。而他压在身下的是一把手枪,此时漫不经心地抬起,对准了我。

  该死。

  我迅速转身,恰好看到第二个醉汉也奇迹般地恢复了清醒,站起身来。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把手枪。我被困住了。

  “伦敦的卡罗尔夫妇向你问好。”门口那个“醉汉”说——他年纪大一些,肌肉也更发达,显然是这两人中的头儿——于是我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我们知道卡罗尔夫妇会来找我们麻烦,这是迟早的事。我们说过“做好准备”,或许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那你们还在等什么?”我问他们。

  “他们的指示是让你在死前好好吃些苦头,”那个“头儿”不紧不慢、轻描淡写地说,“另外,你和某个弗雷德里克·韦瑟罗尔,还有你的侍女海伦都有悬赏。我们觉得‘打听他们的所在地’和‘让你受苦’这两件事完全可以结合起来,就算是一石二鸟吧。”

  我回以微笑。“你愿意怎么折磨我都行,就算把全世界的痛苦都让我尝一遍,我也不会说的。”

  我身后那人发出“哎呀”的一声。就是你看到非常可爱的小狗狗玩球时会发出的那种声音。

  他的头儿垂下了头。“他在嘲笑你,因为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们拷打过的每个人都这么说。等我们拿出饿坏了的老鼠以后,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话不够明智了。”

  我用夸张的动作扫视周围,然后转头看着他,笑了笑。“我没看到什么饿坏了的老鼠。”

  “噢,那是因为我们还没开始呢。我们预想中的流程非常长。这是卡罗尔太太特别要求的。”

  “她在为梅的事生气,是么?”

  “她的确提到要在过程中提醒你梅的事。我猜那是她女儿。”

  “生前是。”

  “你杀了她?”

  “对。”

  “她是自找的,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吧。她想杀我。”

  “那就是自卫喽?”

  “这么说也没错。这件事让你们改变主意了么?”

  他咧嘴一笑。枪口纹丝不动。“没。现在我知道你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我得盯紧你。所以我们干嘛不从你的弯刀和那把手枪开始呢?不介意的话,请把它们都丢到地上。”

  我照做了。

  “现在退后几步。转过身,面对楼梯扶手,双手抱头。听着,霍克先生会来检查你藏在身上的武器,而我会拿着手枪对准你。希望你记住,霍克先生和我都很清楚你的能力,德·拉·塞尔小姐。虽然你是个年轻女人,但我们不会犯下低估你的错误。是不是啊,霍克先生?”

  “没错,哈维先生。”霍克说。

  “你的话真让人安心。”我说着,瞥了眼霍克先生,然后乖乖地面向扶手,双手抱头。

  门廊里光线昏暗,尽管这两位亲切的杀手肯定考虑到了,但这一点还是对我有利。

  我还有一项优势:我没什么可失去的。

  霍克走到我身后。他把我的武器踢到门廊中央,然后折返回来,在几英尺外停下脚步。“脱掉你的外套。”他说。

  “抱歉,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哈维先生说,“脱掉外套。”

  “那样我就不能双手抱头了。”

  “少废话。”

  我解开外套的纽扣,把它丢到地板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霍克先生上下打量着我。“解开衬衣的纽扣。”哈维先生说。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

  “把纽扣解开,然后掀起来,让我们看到你的腰带。”

  我照做了。

  “现在,脱掉你的靴子。”

  我跪了下来,立刻开始考虑用靴子充当武器。但这行不通。一旦我朝霍克发起攻击,哈维就会赏我一枪。我需要某种特别的手段。

  我脱掉靴子,用穿着长筒袜的脚站在那儿,衬衣的纽扣也解开着。

  “很好,”哈维说,“转过身。双手抱头。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

  我重新面对扶手,而霍克从我身后走了过来。他跪在地上,双手从我的脚尖一直摸到马裤。他的手指在我的腰间流连……

  “霍克……”哈维警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