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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威尔逊单手抓住艾伯特的领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狠狠打中了艾伯特的肚子,而我也忍不住了。我在酒馆里感受到的那种愤愤不平再次涌现,于是我不假思索地挤过人群,前去帮助艾伯特。

  “嘿!”我大喊道。威尔逊转身看着我,尽管他比我高大,又长得凶神恶煞,但他殴打孩子的情形让我血气上涌。这并不是特别绅士的打架方法,但我从打人和挨打这两方面的经验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撂倒一个人,没有比这更迅速也更利落的方法了,于是我就这么做了。我抬起膝盖撞了过去。准确地说,我的膝盖又快又狠地撞上了他的睾丸,上一秒威尔逊还是个咆哮着准备应战的壮汉,下一秒就趴在地上低声啜泣,而且倒地的时候,他的双手紧紧捂着腹股沟。

  我对马修·黑格的怒吼声充耳不闻,一把抓过艾伯特。“向这位女士道歉。”我按着他的脸命令他。

  “对不起,小姐。”艾伯特顺从地说。

  “现在快滚吧。”我说着,指示他朝港口的另一边走去。他不需要我的第二次提醒,更何况马修·黑格还在大声抗议——转眼间,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不禁感谢上帝,至少艾伯特已经走了,也就没法把我供出来了。

  我让艾伯特免受了一顿毒打,但我的胜利十分短暂。威尔逊已经爬了起来,虽然他的卵蛋肯定还在抽痛,但此时的他除了愤怒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的动作很快,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他就抓住了我,紧抱不放。我奋力挣扎,同时垂下肩膀,一拳打向他的心口,但这一下力道不足,他又用身体封堵了我的动作,同时咕哝着拖着我穿过港口,人们在他面前纷纷让开。如果在公平的搏斗里,我应该还有一拼之力,但他借助了自己超乎常人的力量和愤怒刺激下的速度,于是下一刻,我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他在码头边把我扔了下去。

  好吧,在海上漂泊确实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在充斥耳中的嘲笑声中,我奋力游到最近的那架绳梯,开始向上爬。这时候卡罗琳、萝丝、黑格和他的两个跟班已经没了人影:我开始希望能有人伸出手,拉我一把。

  “来吧,伙计,让我帮帮你。”有个声音说。我感激地抬起头,正要握住我这位救星的手,却看到了汤姆·考博雷那张恶毒的脸。

  “噢,瞧瞧你没带家伙就出门会发生什么事。”他说。而我根本无法阻止那只拳头打中我的脸,我就这么松开了绳梯,落回海水里。

  

第六章

  汤姆·考博雷早已溜之大吉,可威尔逊却折返了回来。他恐怕是在确认黑格和卡罗琳安然无恙后,就立刻赶回了码头,发现我正坐在一段台阶上休养。他挡住了我的阳光,而我抬头看到是他,不由得心下一沉。

  “如果你是来故技重施的,”我说,“这次我可不会让你这么简单就办到了。”

  “毫无疑问,”他回答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动摇,“但我回来不是为了把你丢回海里的,肯威。”

  听到这里,我立刻目光锐利地看向了他。

  “没错,孩子,我有我的探子,我的探子告诉我说,有位名叫爱德华·肯威的年轻绅士一直在询问卡罗琳·斯考特的事。也是同一位年轻绅士上周卷入了老橡木棍酒馆外的一场打斗,打斗的地点就在通往哈瑟顿的那条道路旁边。也是在同一天,斯考特小姐沿着那条路去了哈瑟顿,因为她的女佣溜出了家,而且在那场打斗之后,你多半和斯考特小姐搭上了话。”

  他靠得很近,我能嗅到他的呼吸里陈咖啡的气味。这足以证明——如果真有证明的必要的话——他一点也不害怕我本人,或是我可怕的名声。

  “肯威少爷,我到目前为止都没说错吧?”

  “也许吧。”

  他点点头。“我想也是。孩子,你多大了?十七?跟斯考特小姐一般大。我看你对她有点儿意思,是不是?”

  “也许吧。”

  “我觉得我没看错。好了,接下来的话我只会说一遍:斯考特小姐已经许给黑格先生了。这次结合有他们父母的祝福……”他把我拖了起来,把我的双手按在身体两侧。我全身又脏又湿,筋疲力尽,根本无力反抗,但我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好了,如果我看到你再在她身边转悠,或者又想用什么愚蠢的把戏吸引她的注意,那你可就不是到海里游一圈这么简单了。我说得够明白了吧?”

  我点点头。“那你接下来要踢我卵蛋的那一下又算什么?”

  他恶狠狠地笑了。“噢,那纯粹是私人恩怨。”

  他说到做到,结果我花了好些时间才能站起身,回到马车上。但受伤的不光是我的下体——我的自尊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第七章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抱怨着自己的不走运。我搞砸了和卡罗琳见面的机会。她根本没注意到我是谁,这都要感谢那个贪婪的小混蛋艾伯特,更别提黑格和他那伙人了。我又一次吃了汤姆·考博雷的苦头,而父亲发现我到家的时间比平时要晚,身上又脏兮兮的——我今天才刚换过干净衣服——看着我的目光就带上了怀疑。

  “你这次没去那些酒馆吧?”他愠怒地说,“上帝保佑,如果我再听到你败坏我们家的好名声……”

  “没有,父亲,不是这样的。”

  他错了,我回家的路上没去酒馆。我一直在告诉自己,和卡罗琳的相遇对我产生了影响。这种影响名副其实地能让我保持清醒。

  可是现在,我开始不确定了。我开始思索:也许我的人生就在那儿,在那些啤酒沫之间,在那些放荡女人慵懒的笑容周围,等到我三十岁那年再把羊毛运去布里斯托尔的集市时,我就会对这一切麻木——我会忘记自己游历世界的梦想。

  接着发生的两件事改变了一切。第一件事发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当时正在布里斯托尔的“乔治与龙(译注:圣乔治是英格兰的守护圣徒,传说曾在利比亚杀死过一条恶龙)”酒馆的吧台前,有位绅士坐在了我身边。那位绅士穿着得体,袖口华丽,系着五颜六色的领带。他摘下帽子,放在吧台上,指了指我那杯酒。

  “先生,我能请您喝一杯吗?”他问我。

  他叫我“先生”,而不是“孩子”“伙计”或是“小子”这些我每天——或者说每个钟头——都要忍受的称呼。

  “那我又该怎么答谢这杯酒呢?您打算要我怎样回报?”我谨慎地问道。

  “只要跟我聊几句就好,朋友。”那人笑着说。他伸出手,跟我握了握。“我叫迪兰·华莱士,能认识您我很高兴……肯威先生,对吧?”

  才不过几天的时间里,我第二次碰到有人知道我的名字,而我却完全不清楚原因。

  “哦没错,”他笑着说,(至少他比威尔逊友好些,我心想。)“我知道你的名字。爱德华·肯威。您在附近还是很有名气的。事实上,我亲眼见识过您的风采。”

  “是吗?”我眯起眼睛看着他。

  “噢,那是当然的,”他说,“我从别人那儿听说,你打的架可相当不少,但即便如此,您肯定不会忘记那天在老橡木棍酒馆外的那一次。”

  “我想我恐怕想忘也忘不了。”我叹了口气。

  “既然说到这里了,先生,我就要开门见山了,因为您看起来像是个有主见的年轻人,不太可能被我告诉您的话牵着鼻子走,所以我就实话实话了吧。您有没有想过出海?”

  “噢,既然您提到这个,华莱士先生,我的确考虑过以这种方式离开布里斯托尔,您说得对。”

  “那您为什么不去做呢?”

  我摇摇头。“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太好了。”

  “肯威先生,您知道私掠船是什么吗?”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解释起来:“就是得到王室特许证的海盗船。您也知道,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正在大肆掠取新世界的财富,他们赚得盆满钵满,所以私掠船的工作就是阻止他们,或者夺下他们拿走的东西。您明白了吗?”

  “我知道私掠船是什么,非常感谢您,华莱士先生。我知道只要您不去袭击自己国家的船只,他们就不能以海盗罪送您上法庭,就是这样,不是吗?”

  “噢,的确是这样,肯威先生。”迪兰·华莱士咧嘴笑了,“好比我就这么弯下腰,给自己倒一杯麦酒,那就是偷窃行为,不是吗?酒保会阻止我的。可如果我这么做不会受罚呢?如果我的偷窃行为有王室的认可呢?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个,肯威先生。我们说的是扬帆远航的机会,以及把金银财宝装满船舱的机会。而且这么一来,您不仅能得到安妮女王陛下的许可,更可助她一臂之力。您应该听说过克里斯托弗·诺波特船长,弗朗西斯·德雷克船长,以及亨利·摩根上将,他们都是私掠船长。您不想在这张辉煌的名单里加上爱德华·肯威的名字吗?”

  “您在说什么?”

  “我是在建议您成为私掠船员。”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如果我答应考虑的话,您又有什么好处?”

  “噢,那当然是佣金啦。”

  “您平时也是这么游说别人加入的吗?”

  “别人可没有您这样的才干,肯威先生。别人可不是您这种领袖之才。”

  “就因为我打了那么一场架?”

  “是因为您在那场架里的表现,肯威先生,而且是各方面的表现。”

  我点点头。“如果我答应考虑您的提议,是不是就不用还这杯麦酒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