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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另一件事发生了。

  埃齐奥又发现了另一处平台,它以相似的方式从塔楼上伸展出来,并且就在他右方大约十五英尺处。那上面正站着一个神情坚毅的人,他戴着头巾,身穿白衣,正是先前那个旁观战斗的男子。埃齐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因为他发现那个男人正在转身面对着他,似乎要做出一个什么手势……

  但在转瞬之间,这个奇景又消失了,凛冽的寒风与飘扬的雪花再次遮蔽了埃齐奥的视线,就连那只鹰也消失不见了。

  队长拿着绞索走了过来,埃齐奥注意到那根绞索上面已经打好了活结。

  “我可没看到什么鹰,”那个队长说。“我打赌,秃鹫三天之内就会把你吃得一干二净。”

  “那就等着瞧吧,”埃齐奥给出了一个冰冷的回答。

  一队士兵走到了队长的身后,然后队长亲自把绞索套在了埃齐奥的脖子上,然后用力扎紧。

  “永生去吧!”队长下了令!

  就是现在!

  就在队长的手刚刚碰触到他的肩膀的一瞬间,埃齐奥忽然扬起了右臂,并用手肘猛地向后打了过去!那个队长惨叫一声,踉踉跄跄地退到了自己的手下那里。说时迟那时快,埃齐奥猛地捡起了地上的绞索,一个健步蹿到了那三个人面前,以迅雷般的身手将绞索的末端死死缠绕在了队长的脖子上,然后纵身从木台上跳了下去!

  队长已经来不及解开绳索了。随着埃齐奥的下落,他“砰”的一声栽倒在了平台上。木板立刻剧烈地颤抖了起来,绳子也越勒越紧,几乎要把队长的脖子给勒断了。他的脸色开始发青,两只手挣扎着抓住了绳套,努力摆脱着死亡的威胁。

  卫兵们大呼小叫地拔出了剑,奋力地割断绳子,以便解救他们的长官。等到绳索砍断之后,那该死的埃齐奥·奥迪托雷也肯定会摔死在下面足足五百英尺的岩石上了。只要他确实死了,又有谁在乎他是怎么死的呢?

  但在绳子的另一端,埃齐奥也在抓住脖子上的绞索,尽力不让它绞断自己的气管。他瞥了下面一眼,发现自己的旁边就是塔楼的外墙。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抓住,从而避免滑落的——但如果没有这种东西,那么比起逆来顺受地吊死来说,倒真是不如奋力一搏地摔死。

  平台上的卫兵终于手忙脚乱地砍断了绞索,然而队长的脖子上已经给勒出了道道血迹。绞索一断,埃齐奥立刻坠下了高空,并一直在下坠着……

  但是与此同时,他脖子上的绞索也松弛了下来。他努力将自己的身子荡向塔楼的高墙,马斯亚夫是刺客们建造的城堡,它的一砖一瓦都是为了刺客考虑,它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突然,他发现在下方五十英尺处有一座破败的脚手架,于是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落点,向着那里坠落了下去!随着胳膊上近乎脱臼般的剧痛,他成功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幸运的是,无论是他的胳膊还是脚手架都承受住了这次冲击。于是他咬着牙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努力抓住了脚手架的边缘。

  但事情还并未就此结束。那些卫兵居高临下,把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他们连忙把身边能扔的东西全都扔了下去,意图把他重新打入深渊。石头和木块如雨点般砸了下去,埃齐奥连忙看了看四周——幸好,在他的左侧正好有一道连在城墙上的陡坡,距离他的位置足有二十英尺。如果从脚手架上纵身一跃的动能可以让他飞过这段距离,那么他就有机会从陡坡上滚下去——在陡坡的脚下是一道悬崖,一座破碎的石桥连在断崖上方,而一条曲折的小路正通过石桥通往群山的另一面。

  于是埃齐奥一边躲避着雨点般下落的石块与木板,一边努力地前后摇摆着躯干。他渐渐松开了双手,随着摇摆的幅度而逐步储备势能。当经验告诉他一切都足够了时,他猛地撒开了手。这一举动九死一生,但他必须做出抉择。所有的力量全都用在了这最后一搏上,整个人如同鹰一样扑向了对面的陡坡。

  他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还没来得及恢复平衡就沿着斜坡滚了下去,但在翻滚了一会儿之后,他逐渐掌控住了方向并有意识地让自己对准了那座石桥——这完全是千钧一发,如果对不准石桥,那么他便会径直跌下悬崖,跌下上帝都不知道有多深的深渊!现在他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下滑。唯一能保持的就是他的镇定,而正是凭着这分镇定,他最终成功地在桥面十英尺处停了下来。

  一个突发念想涌上了他的脑海:这座桥有多老了?它非常狭窄,仅能通行一人,深不见底,只能听到下面汹涌的河水拍打礁石的声音。他每动一下都会让桥颤上三分,这座桥究竟有多久没有承载过行人了?岁月的变迁已经腐蚀了它的基本结构,当他把脚踏上桥面时,他惊恐地发现就在自己身后五英尺处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迅速扩大,两边的桥面也不断地崩落了开来,翻滚着落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

  埃齐奥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身后已无退路,他立刻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会是什么。他立刻转过身并飞奔了起来,拼尽全身的力气跑向目标终点。他跑过的桥面纷纷崩落开来,还有二十码!还有十码!他的呼吸几乎要使胸腔整个崩裂开来,但他终于能够躺倒在灰色的山岩上,整个身子趴在路上聆听桥梁崩落下去的声音了。死里逃生之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子也是一动不动。四周逐渐变得一片沉寂,只有风静静地吹过。

  十一

  埃齐奥的呼吸逐渐平复了下来,但在危机过去之后,浑身的伤痛也重新席卷了回来。但在养足精神之前,他的当务之急却是填饱肚子——他已经有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了。

  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尽可能包好了手上的伤口。此后,他凑着石头上滴出的流水喝了几口,然后起身检查了下整个身体。好在骨头还没断,只是身体左侧的旧伤口上有些擦伤,但关系不大。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虽然暂时没有人追上来,但他们肯定看到了他跌下陡坡并跑过断桥的全过程。或许他们没注意到他成功了,或许他们以为他已经摔死了,但他绝不能侥幸认为他们会弃之不顾——就算是为了搜寻尸体,他们也会下来察看的。圣殿骑士团一定会想方设法确认他的死亡,毕竟他是骑士团夙敌中的一位导师。他看了看身旁的高山,相比沿着小路而上,还是用攀登来得快些。他不知这小路通向何方,并且它也太窄了,上面连格斗的空间都没有。而山崖上看上去不难攀登,唯一的障碍就是几处积雪,而这正好可以让他解解渴。他摇了摇自己的身子,然后纵身开始了这段路程。

  他很高兴自己现在是一身黑衣,这样他就没必要刻意把自己隐藏在岩石的阴影中了。最初他并不难找到立足点,但很快他便不得不努力伸展自己的四肢,连肌肉都不时发出痛楚来表达自己的抗议。有一次一块碎石突然砸到了他的手上,差点让他从100英尺高的悬崖上摔下去。沿峭壁而下的水流既是灾难也是福音——说它是灾难,是因为湿润的岩石很难下手攀爬;说它是福音,是因为水流意味着上方会有溪流或至少是山涧。

  经过半个小时的攀登他终于抵达了山顶,那里是一片长满青草的草地,典型的阿尔卑斯草原。草原的两侧是墙壁与灰褐色的石头,而它的西方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小路。或许这曾是一条绵长的山口隧道,但多年前的一场地震把它切成了埃齐奥刚才攀上来的断崖,以及断桥横跨的那条溪谷。

  埃齐奥攀上了山谷的一边四处察看,努力观察通路的方位、水源的位置以及周围是否有人。他足足观察了半个小时才决定继续前进,同时抖动了一下身体以保持温暖——在长时间的僵直之后,他的肌肉都有些发硬了。现在他浑身又湿又冷,几乎无法再在野外做过多的停留。虽然他必须逃离圣殿骑士团的追杀,但如果他首先败给了自然法则的话,那么一切也就都没意义了。

  他顺着水流声找到了一条小溪,尽可能多地喝足了水,然后沿着小溪开始了前进。岸边很快出现了一些灌木,顺着灌木他很快找到了一口池塘。他在池塘边停了下来——如果在离马斯亚夫城堡下的小山村如此之远的地方会找到什么活物,那么这一定会是上帝的赐福;但既然这里有个池塘,那么至少这里会有点希望能抓到鱼吧。

  他蹲了下来,凝视着深处黝黑的池水。他如同鱼鹰般一动不动,如平常一样保持着耐心。不久之后,水面上忽然泛起了一圈涟漪——虽然它是如此的微弱,但它足以证明水面下有什么活的东西。他继续凝视着水面,虽然几只苍蝇飞到了他的身上,但他也只能强忍着不轰走它们。为了不惊动猎物,他只能忍受蚊虫的叮咬了。

  他终于有了收获——那家伙有着肥满的身材与青白的体色,正缓慢地在水面下六英寸深的位置游动。似乎是条鲤鱼,或者是类似的什么鱼,但都比他预想的要好得多。接着,另一条更加灰暗的鱼靠近了它,接着是第三条,它的鱼鳞是黄铜色的。

  埃齐奥静静地等待着机会——等到它们把嘴伸出水面来透气时,他就立刻动手。他聚精会神,绷紧了身子,摩拳擦掌等待着狩猎的那一刻。

  那只黑色的鱼首先活动了起来,它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了一大串的气泡。

  埃齐奥猛然跳了起来!

  当他缩回去时,手上已经多了条不断扭动的大鱼。不等它挣脱自己的掌心,他就把它摔到了地上并用一块石头给砸死了。由于缺乏烤鱼的条件,他只能琢磨怎么把它生吞活剥下去了。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块用来砸死鱼的石头上时,他忽然想起了那块在攀登时掉在他头上的石头。是燧石!要是走运的话,他可以用它来生火烘烤衣服和食物了!虽然他并不排斥吃生鱼——在某本书上他曾读过,在遥远的东方有个民族会把生鱼肉当作美食——但烘干衣服却是另一回事了。虽然在这种情况下生火并不明智,但他愿意承担这种风险。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恐怕是近千年以来首次踏入这个山谷的人——这里隐藏在一片高山之中,即使在数英里外也难以发现这里。

  他从灌木丛中搜集了一些树枝,在数次实验之后,他成功地点燃了一小片干草。他小心地将这片干草移动到了搭好的柴堆下面,整个柴堆立刻燃烧了起来。它燃烧得很明亮,只冒出了很少的烟却产生了很多的热量,而那些烟也迅速消散在了微风之中。

  自从见到马斯亚夫城堡以来,埃齐奥第一次真正微笑了起来。

  虽然身子很冷,但为了节省时间,他还是将衣服脱在了一条简易的支架上烘烤了起来,而那条鱼也同样在支架上烤着。火堆燃烧了不到一个小时便彻底熄灭了,烤火的痕迹也被他清了个干净。现在他的肚子已经填饱,身上的衣服纵使不算干净,也至少是又暖又干了——就算还没干透他也要穿上衣服,正如就算筋疲力尽他也要坚持下去一样。篝火、池塘、一路上的战斗都使得他强撑着才不至于睡去,但现在至少他算是养了点精神吧。

  他觉得自己应该返回城堡——他需要那些装备,也需要解开那里的秘密,至少这是他这趟旅行的目的。当重新启程时,他很快注意到了山谷的南方还有一条向上蜿蜒的小路。这是什么人开辟的小路?难不成是远古时期的人类吗?埃齐奥没时间去思索这些,但他很高兴自己会发现这条道路。它向着马斯亚夫的方向伸展开去,于是埃齐奥开始了自己的攀爬。

  在爬行了500英尺之后,小路在一处狭窄的山岬处走到了尽头。在那里,几块地基石表明这里在很久前曾是一座瞭望塔,士兵们可以驻扎于此守卫附近的村庄,并随时为城堡提供早期预警。向东望去便是整个马斯亚夫城堡,它的城墙与圆顶塔楼布满了埃齐奥的视野。埃齐奥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眼睛如同鹰眼一样,仔细地寻找着任何一处可以帮他返回的蛛丝马迹。

  很快,他在下方很远处发现了一座索道桥,巧合的是,这座桥正好架在他此前飞奔过的那道悬崖上。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是接近城堡的唯一通道。桥头上有个桥头堡,但另一边的桥头却相对宽敞。然而,如何从他现在的位置下到桥上却是问题的所在:这一路上都是嶙峋的黑石,就连野山羊都会绊倒在石头上;并且更糟的是,这段路程完全处在桥头哨所的视野之中。

  埃齐奥抬头看了看太阳,它刚刚爬过了顶点。他估算了一下,自己得花上四至五个钟头才能抵达城堡,但他必须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于是他慢慢地从山岬上翻了下去,小心地避开那些落石,以免岩石掉落的声音引起桥头堡里守卫的警觉。这项工作很需要技巧,但好在他正处在背对太阳的位置上,这样对于山下的卫兵来说,他是完全被遮盖在刺眼的夕阳中的。于是,当太阳落山之后,他也顺利抵达了悬崖的下面。

  最后,他抵达了距离索道桥西方不到五十码的一块大岩石的后面。天气已经转凉,风力也逐渐加大了。那座由黑油浸制索道,以窄木板铺就的索道桥在风中咯咯作响。哨位上有两个装备十字弩与长剑的卫兵,他们在寒风中踱着步子,但并没有足够的胆量走上桥去。

  天色昏暗微暝,这虽然让埃齐奥很难准确判断距离,却也很好地遮蔽了他的身影。他蹲伏下去,如同阴影一般接近了索道桥,但是一旦上了桥那就没有任何掩体可以利用了,何况他手上也并没有武器。

  他在距桥约十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仔细注视着卫兵的举动。还好,他们只是在无精打采地溜达而已,毫无警惕,这让埃齐奥感到很高兴。唯一的变化就是哨所的灯给点亮了,看来这里的卫兵不止户外的两个人。

  想干掉他们,他就必须找到武器。虽然一路上他都在专注于隐藏自己的身体,没来得及去找些趁手的装备,但是他仍然没有忘记这座山上布满了燧石与锋利的石块。于是,他俯身精心挑选了一块大约十二英寸长,两英寸宽,如同利刃形状的燧石。但不幸的是,他的动作有些急促,不慎碰落了很多小石块——于是随着碎石下落的嘎啦嘎啦声,空气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

  万幸的是,那些卫兵并没有发现这场异状。他定了定神,仔细打量了下那座索道桥。桥长大约三十码,在卫兵发现他之前他至少能跑掉一半的路程,但他必须马上动身。于是,他绷紧了身子,然后猛地向前冲了上去!

  但刚刚冲上桥头之后,他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这股冲劲使得索道桥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他只得紧紧抓住绳索,这样才能保持平衡。宝贵的时间就这么消耗掉了,而回过神来的卫兵也立刻大呼小叫地冲了上来!他们迅速地拉开弩机,挂上弩箭并向他射了过去。与此同时,又有三个端着弩的卫兵从哨位中冲了出来!

  微弱的光线影响了他们的瞄准,但在这种距离下,埃齐奥还是必须左闪右避才能躲开那些弩箭。此时他的脚突然踩裂了一块木板,幸好他抽身及时,否则他肯定会给摔个粉身碎骨了。但也多亏了这一踩,他才十分幸运地躲过了一枚直接射向他咽喉的弩箭——那支箭贯穿了他的遮帽,他甚至清晰地感到了弩箭擦过皮肤的灼热感。

  射击忽然停止了,他们似乎转身去忙着别的什么了。埃齐奥有些诧异,他开始仔细打量了起来。

  他们在转动绞盘!

  绞盘上缠满了缆绳,现在他们正在逐一将其松开。这样等所有的缆绳都松开之后,埃齐奥就只能随着断桥一起落入深渊了。这样做对他们不会造成什么损失,只要等埃齐奥摔死之后重新绞紧缆绳就可以了。

  “见鬼!”埃齐奥只得连滚带爬地向前飞奔而去。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居然能在同一天内发生两次!索道桥在他距离桥头不到五码时轰然崩塌,他立刻全力纵身一跃,向着一名卫兵猛扑过去并把手中的燧石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脖子!这一击立刻让燧石断成了两半,但他马上抽出了另一名士兵腰间的长剑,然后一剑刺进了他的胸膛。

  另外三人连忙丢掉了弩弓并拔出了剑,让他背对着悬崖把他团团包围了起来。埃齐奥迅速地思考着,现在没有其他人走出来,也没有任何人去拉响警报,也就是说要想前往城堡的话,他就得在别人发现之前先解决掉这三个卫兵。但这些卫兵一个个虎背熊腰,并且精神饱满。

  埃齐奥举起了手中的剑,逐个打量着面前的敌人。但是他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的是什么呢?恐惧,是恐惧吗?

  “你这狗……狗刺客!”其中一个大嚷了起来,虽然他的声音是在发颤,“你……你一定是恶魔的同党!”

  “要是世上有恶魔,那也是你们!”埃齐奥大吼一声便冲了上去。他很清楚,既然对方已经被自己超人的能力吓破了胆,那么这些人便不足为虑了!

  他们高喊着围了上来,因此埃齐奥不得不尽快一刀下去好让他们恢复沉默。他们惊恐万状,杂乱无章地回击着,因此这场搏斗很快便见出了分晓。他把他们的尸体拖进了桥头堡,但已经没有时间来把桥拉上来了——况且只有他一个人的话,这项工作也决然无法完成。他也想过套上一件守卫的衣服,但一来这样很浪费时间,二来原本的衣服也能恰到好处地与夜色融为一体,所以没有必要这么做。

  埃齐奥起身走向了城堡,苍茫的暮色很好地掩盖了他的行踪,他很轻松地抵达了城堡的城墙下方。太阳已经西沉,只在遥远的山崖与峰峦中留下了一道红光。城堡的墙壁早已风化,斑驳的墙面上为攀登者提供了很多扒手落脚的地方。埃齐奥再次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城堡的蓝图,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开始了攀爬。在一百英尺高处有个窗口,他可以从那里打开通往过道与走廊的大门。一路上的爬行比他想象得要艰难,他的手脚都在隐隐作痛,此时他不禁希望自己能够带上些攀登工具,以便更为顺利地抵达目的地了。当太阳完全落下,第一颗星星开始在天边闪耀时,埃齐奥终于爬上了城堡的外墙。现在他站在一处距离外墙数英尺的垛口上,身边五十码处便是岗楼,但那里的卫兵都在努力向山下看去——看来他们发现了刚才那个桥头堡上的异状。

  他抬眼瞅了岗楼一眼。自己的装备应该都在岗楼下方的储备室里,于是他纵身跳进了下面的走廊中并时刻保持不被发现。他轻车熟路地移动着脚步,顺着那条通往岗楼的道路一直向前走了过去。

  十二

  埃齐奥如同美洲狮般蹑手蹑脚地沿着通道的最暗处走了过去,他甚至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可不想引发无谓的战斗——如果打起来,那么那些圣殿骑士一定不会让他轻易逃脱,他们会把他像烤死一只老鼠一样活活做成肉串的。城垛上几乎没有几个士兵,看来他们全都跑出去搜寻他了——微弱的星光让他们很难在城头看到什么东西,而桥头的战斗则清晰地告诉他们,埃齐奥很可能并没有死。

  两个上了年纪的圣殿骑士卫兵正趴在储藏室入口处的木桌旁睡觉。桌子上放着一把装满葡萄酒的锡壶和两支木杯,卫兵的鼾声此起彼伏。埃齐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余光一扫便发现了储藏室的钥匙正系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自从在佛罗伦萨偷师学艺时,他便从保罗那里学到了娴熟的盗窃技巧。于是他轻轻地偷下了钥匙,很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动作被这个正在打鼾的男人察觉到——这种关头,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可能让那个人猛然醒过来。但可惜的是,当他正要解开钥匙链上的绳套时,他的力度有些失去了准头。那个男人忽然抽动了一下,这一下当场把埃齐奥给吓住了——他的双手都抓着钥匙,根本不可能抢过卫兵的武器来应战。但那个男人只是嘟囔了几句梦话便重新躺下睡觉去了,他的眉头皱了皱,看来是个好梦。

  埃齐奥长长地舒了口气。现在他搞到了钥匙,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守卫身后的一处点着火炬的通道中。他抬头一看,只见这条走廊的两边都是一道道厚实的铁门。

  他必须加快进度了,但这项工作着实急不得——他必须一道道地实验哪座门才是这把钥匙对应的那一座,同时还得确保开门的声音不会招来警卫。当试到第五扇门时他终于成功了。里面是一座硕大的武器库,各种武器整整齐齐地码放在架子上。

  房间里的火把给点亮了,借助火把的光线,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背包。还好,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连碰都没给碰过。他不禁长出了口气,如果圣殿骑士们动了他的背包那麻烦就大了,毕竟他们不是傻子,要是他们研究出制造袖剑的方法那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