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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马基雅维利已经下手,埃齐奥连忙策马上前。他一剑劈碎了一个士兵的脑壳,然后顺手又是一剑刺穿了第二个士兵的眼睛。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士兵了,他早已被这场袭击吓得手足无措,连自己的长戟被人拽住了都浑然不觉——随后他便被一股力道猛地向前拽去,紧接着维尼西奥的匕首便刺透了他的喉咙。死亡前的窒息死死压迫着他的肺部,鲜血如喷泉一般从他的喉头涌了出来。

  突然性,这就是刺客行动的要诀,而这次的行动完美诠释了这点。博基亚军虽然人数多,但他们连有效的反击都无法做到。

  维尼西奥挣扎着站了起来,焦急地向着主干道的方向指了过去——那个教皇特使魂不附体,正拼命地催促着自己的胯下坐骑快些远离这些煞星。

  “把信给我,快点儿。”马基雅维利向着维尼西奥吼道。

  “我没弄到信,信在他手上呢。”维尼西奥连忙指向了那个忙着逃命的特使,“他把信从我手上抢走了!”

  “追上去!”马基雅维利连忙冲着埃齐奥喊道,“不惜一切代价,把那封信给我弄到手。午夜之前我们在戴克里先大浴场碰头,就这么定了!快去!”

  埃齐奥连忙快马加鞭地追了上去。这场追逐赛比刚才抓贼要容易得多,埃齐奥的马程明显要强于那个特使,更何况这特使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很快埃齐奥便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把那家伙给生擒,虽然他不喜欢杀人,但要是让这家伙跑了,他肯定会招来一大群援兵。“愿你安息。”他轻轻地说着,随后割开了特使的喉咙。办完这些之后,他把信装进了口袋,然后把特使马匹的缰绳挂在了自己马匹的鞍鞯上,这样他就能把这匹马一并牵走了。

  当埃齐奥抵达浴场时,整个天幕已经漆黑一片了。除了间或几处火炬之外,浴场外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浴场的周围是一大片荒地,当埃齐奥策马前行时,他的两匹马忽然感受到了某种危险,开始惊慌失措地打起了圈子。他连忙伸出手来安抚马匹,却不料平地里猛然响起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这声音乍一听像是狼嚎,但仔细听起来却有三分像是某个人在故意学狼嚎似的。后面牵着的那匹马愈发躁动不安了起来,眼看着无法安抚这畜生,埃齐奥只得解开了它的缰绳。重获自由的马匹立刻转身逃开,但愿你能全须全尾地离开吧,埃齐奥心想。

  马基雅维利还没有到,也不知道他又去哪里搞什么鬼花样去了。于是埃齐奥稳了稳神便走进了破落的浴场。他四下巡视了一圈,这里空无一人,有的只是丛生的杂草与破落的砖石……等等,附近的草丛与石堆忽然抖动了起来,从它们后面钻出了好几个人,不由分说便围住了他。这些人的面目十分狰狞,简直无法称得上是人,而是某种“类似于人的生物”!这些满头灰发,双目血红的生物虽然是两足站立,却有着很长的耳朵、鼻子、爪子和……尾巴?!埃齐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万能的上帝,你怎么会创造出如此邪恶的生灵?

  他打量了下四周,估计自己已经被至少十二个“狼人”给团团包围了。于是他立刻抽出了佩剑——既然这群生物毫无人性,那么接下来的肯定是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凌厉的剑锋之下,“狼人”也纷纷亮出了尖牙利爪,并一步步地缩小着包围圈。随着双方逐步靠近,埃齐奥终于发现这些“狼人”其实是人类,不过是披着狼皮好让自己看着更加狰狞罢了。至于那些“尖牙利爪”,其实是牢牢安装在手腕上的钩爪而已。

  “狼人”一拥而上,想把埃齐奥拉下马。但在埃齐奥凌厉的剑术面前,他们却无法近身,反而有好几个人被埃齐奥的佩剑给刺伤了——狼皮提供不了什么保护作用,反而让他们无法穿戴护甲,这令他们在肉搏中吃了大亏。

  埃齐奥瞅准机会,一剑便齐着手肘砍下了一条胳膊。那个可怜的家伙惨叫一声,捂着断臂逃进了黑暗里。看上去,这些家伙蛮勇有余而技法不足,他们的武器完全比不上埃齐奥的佩剑。埃齐奥越战越勇,他一剑砍开了一个“狼人”的脑壳,紧接着又刺穿了另一个人的眼睛。又有两个“狼人”冲了上来,却被埃齐奥几招放倒在了地上。同伴们的惨状终于让其他的“狼人”清醒了些,他们慢慢向后退去,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或者说,滚回了他们在附近荒草堆里的老巢中去了。

  埃齐奥哪里肯放过他们?他连忙纵马追了上去,一剑便刺穿了一个“狼人”的大腿,又让另一个“狼人”皮开肉绽地倒在了他的身前。等他杀到第六个“狼人”时,他干脆一剑斩开了那家伙的腹部。血红的肠子立刻流了出来,那个“狼人”惨叫着滚作一团,痛苦异常,过了很久才终于断了气。

  片刻之后,周围已经是万籁俱寂。

  埃齐奥一边努力安抚着马匹,一边四下察看着周围的动静。屏息静气之下,他听到附近某个地方一直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什么人在喘着粗气。于是他让马放慢了脚步,尽量悄无声息地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声音似乎是由一处暗穴中传来的,那里似乎是一道倒塌的拱门,但如今已经让杂草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埃齐奥翻身下马,往剑身上抹了些泥土以防止反光暴露自己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这个地穴。一段时间后,他的面前亮了起来,没想到洞壁上竟然点着一支火把。

  洞中充满了蝙蝠粪便的臭味,不时有昆虫急匆匆地逃开。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一点细小的声音都可能被无限放大,这让埃齐奥不由得暗暗咒骂起来,但好在并没有人伏击他。前行一段距离之后,他再次看到了灯火,并且还听到了一阵幽幽的呜咽声。洞穴此时变得宽敞了起来,似乎这里是一条通往更深的黑暗的走廊。他壮着胆子继续前进,逐渐感到这里的空气新鲜了许多,看来洞顶一定有通风口。于是在拐过了几个弯,走过了几处火把之后,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狼人”。

  那个“狼人”痛苦地呻吟着,他的左臂不翼而飞,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只见他正把一块烧红的烙铁伸向自己的伤口,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为自己消毒。当通红的烙铁贴上淌着鲜血的创面之后,“狼人”猛烈地颤抖了起来,但他仍然咬紧了牙关,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大叫出来。

  埃齐奥认了出来,这个“狼人”就是自己先前砍翻的那个家伙!于是趁着“狼人”全神贯注地整理伤口的功夫,埃齐奥猛地冲了上去,想要抓住这个“狼人”。然而他终究是慢了一步,“狼人”先一步发现了埃齐奥,他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跑。埃齐奥抢着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狼人”那只完好的手臂——但他差点儿立刻就脱了手,因为“狼人”的手臂上居然如同涂了油膏一般润滑,并且他的体味也实在是令人作呕。埃齐奥只得在手腕上加了好大一股力道,同时一脚踹飞了他的烙铁。勉强制住了那个“狼人”之后,埃齐奥捏着鼻子问出了他的疑问:“你他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呜呃!”那个“狼人”叫了一声。看到对方无意合作,埃齐奥操起拳头便冲着他的脑袋狠狠来了一拳,包裹着铁手套的拳头毫无悬念地打破了“狼人”的脑袋,一股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你究竟是谁?说!”

  “啊呃!”他张开了嘴巴,露出了一口残缺不全的牙齿,以及一股陈年老酒的味道。

  “快说!”埃齐奥失去了耐心,他拔出佩剑并猛地捅进了“狼人”的创口,随后狠狠地一搅。在这家伙身上浪费时间就太不明智了,所以他必须尽快撬开那家伙的嘴!

  “呃啊啊啊!”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狼人”再也承受不住了,他终于放弃了抵抗,操着一口标准的意大利语招供了,“我是罗穆路斯教的人!”

  “罗穆路斯教?那是个什么东西?”

  “你会知道的!你今晚干的这些事情——”

  “哦,给我闭嘴。”埃齐奥加重了力道,然后举起火把四周照了一圈。借着火光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这个空间,看来这里是一处人工开凿出的穹室,虽然有点儿小却也算五脏俱全。房间里摆放着一张桌子与两把椅子,都很粗糙;桌子上零散地放着很多文件,上面压着一块石头。

  “我的弟兄很快就会回来的!到那时候……”

  好吧,埃齐奥立刻把他摁倒在了桌子上,然后用佩剑指着那些文件:“这些都是什么?说!”

  俘虏狠狠地啐了一口,看来他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于是,埃齐奥再次将佩剑伸向了他的创口。

  “不!”俘虏顿时哭号起来,“别,别再来了!”

  “那就老实交代。”埃齐奥随手抓起了一张纸。只见上面写满了意大利语和拉丁语,但也有很多他不认识的符号。这些符号似乎是某种字母,但他并不能参透其中的玄机。

  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埃齐奥进来的方向传了过来,俘虏的脸色立刻亮了起来。“我们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两个“狼人”便冲进了房间。看到自家兄弟正在受苦,他们二话不说便操起利爪劈了过来。发觉自己已无法再控制那个俘虏,埃齐奥果断地挥剑斩了下去,砍下了他的脑袋。他奋力将血淋淋的首级掷向了那两个“狼人”,打得他们一个趔趄,同时他顺势翻到了桌子的外侧,举起桌子向着两人便砸了过去。

  此刻室内的火光忽然黯淡了下来,似乎火把就要燃烧殆尽了。趁着这个当口,埃齐奥急促地扫了那两个“狼人”一眼,只见他俩正仿佛灰色的鬼影般站在他的身前。埃齐奥小心地向着暗处退了过去,边退边将文件塞进了皮袋里。论蛮力,埃齐奥未必是“狼人”的对手;论技巧,“狼人”却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说实在话,在埃齐奥看来,这两个家伙除了身体魁梧之外一无是处,他们根本不懂保持低调的重要性,连行动的声音都不掩盖。埃齐奥单凭听力的判断便准确地迂回到了这两个家伙的后方,而他们还对此浑然不觉呢,接着埃齐奥悄无声息地拔出了佩剑,手腕上的袖剑也静静地出了鞘,他像一匹真正的狼一样摸到了其中一个“狼人”的背后,然后猝然割开了他的喉咙。

  可怜的“狼人”登时便去见了上帝,连一声喊叫都没能发出。埃齐奥轻轻地将他的尸体放到了地上,接着便把目标对准了另一个“狼人”。他原本打算捉个俘虏,但一来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进行审问,二来也摸不准周围还有多少他们的同伙。随着步步紧逼,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狼人”的惊慌之情。同伴的突然消失看来让这个家伙吓坏了,他居然不顾一切地喊了起来:“桑德罗?你在哪儿?”

  好嘛,现在还愁找不到他?于是随着寒光一闪,这个“狼人”的咽喉上也撕开了一条大口子。但不幸的是,他仍然有足够的力气转过身来,正好与埃齐奥打了个照面。自知必死的“狼人”绝望地挥舞着爪子,想拉埃齐奥一同为他陪葬。躲闪腾挪之间,埃齐奥忽然想起这些人并未装备任何铠甲,于是他立刻收起了袖剑,拔出匕首向着此人的胸口刺了过去,锯齿状的刃口立刻撕破了他的胸膛,让他的心脏与肺部完全裸露在了火光之下。这个受害者当即倒了下去,他的脸径直砸到了地上的火把上,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登时腾空而起。

  洞中的“狼人”都已料理完毕,埃齐奥便重新整理好了那些文件,然后迅速退出了洞穴。幸运的是他的坐骑正安然无恙地待在原地,看来那些“狼人”认为他们足够干掉埃齐奥,所以想把这匹马当作战利品。解开了缰绳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过兴奋,居然抖得无法上马,于是他只得牵着马缰向着浴场走去。马基雅维利那家伙,一定是全副武装地在那里等了很久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那些神兵利器——要是那把手枪还在,要是达·芬奇打造的那些武器还在,那该多么美妙。但想起自己的智慧与技巧仍然可以胜任一连串的生死搏杀,这也让他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一路上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尽力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之中。如果他还年轻的话,他根本用不着这么小心的,但要是前面还有埋伏该怎么办?要是那些家伙转而去袭击马基雅维利又该怎么办?单凭马基雅维利一个人,能打赢那群邪教徒吗?

  带着一脑门子的担忧,他走进了那处硕大的废墟。好在路上总算有惊无险,当他抵达约定地点时,马基雅维利也从一棵橄榄树后面绕了出来。他笑着打了个招呼:“你怎么会这么慢?”

  “我是先到的,但让一些……事情给耽误了。”埃齐奥平静地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一些奇装异服的小丑,你有印象吗?”

  马基雅维利眼睛一亮:“他们穿着狼皮吗?”

  “你知道他们吗?”

  “当然。”

  “那么你为什么偏偏挑在这里碰面呢?”

  “你是不是想说我在——”

  “你以为我还能说些什么?”

  “好啦,亲爱的埃齐奥,”马基雅维利向前一步,“我以我们教条的名誉向你保证,我确实不知道他们就在这儿”,他顿了顿,“但你的疑问确实有道理。我挑选这里是因为这里够偏僻,但我没想到,他们也会因为这个把这里设为自己的巢穴。”

  埃齐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吧!”他说,“有吵架的工夫,我们都能把正事儿办完了。”确实,埃齐奥知道除了信任马基雅维利之外别无他法,并且他也没什么理由放弃自己的信任。“他们是谁?”埃齐奥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或者说……他们是什么东西?”

  “罗穆路斯教,一帮崇拜野狼的邪教徒。”

  “那我们是不是该快些离开这里。我拿到了他们的一些文件,所以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跟我们死磕的。”

  “好吧,但是你必须得把你的经历一五一十跟我讲明白,看来你遇上了大麻烦,是吧?”

  于是埃齐奥详细地讲述了他遇到的事情。听罢马基雅维利却笑了起来:“听完你的叙述,我忽然怀疑起他们今晚还敢不敢回来了,哈哈。我们两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并且你还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但话说回来,你这一仗可能会惊动凯撒那家伙。虽然我没有什么根据,但有传言说这群人其实是博基亚家族的爪牙,这帮邪教徒可能正是罗马秩序中的阴暗面呢。”

  “阴暗面?那是什么意思?”

  马基雅维利摊了摊手,“散播恐惧,这就是他们的统治之道。当人们觉得自己受到了邪教的威胁,他们自然会寻求教皇的庇护。这样,博基亚家族的统治也就会巩固起来了。”

  “真是好一出双簧戏啊。但就算这样,我觉得咱们还是快走为妙吧。”紧绷的弦突然松了下来,埃齐奥忽然感到了抽丝剥茧般的疲惫。

  “别担心,埃齐奥,他们早让你吓破了胆,今晚是肯定不会回来了。你看,他们根本算不上战士,连杀手都算不上。他们顶多算博基亚的走狗,吓唬平民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这些人与博基亚家族臭味相投,自以为他们的新主子能帮他们重建昔日罗马共和国的秩序。知道他们为什么崇拜狼吗?就是因为罗马先祖罗穆路斯与雷穆斯据说是被一头母狼抚养长大的。”

  “那个传说吗?我也听说过。”

  “现在传说变成了现实,虽然只是一群可怜虫在亵渎传说罢了。”马基雅维利顿了顿,“好了,现在把那封信和你说的那些文件都给我吧。没想到你干得这么出色。”

  “但愿它们能有用。拿去。”

  埃齐奥拿出了那封信和文件,马基雅维利三两下便撕开了信封上面的火漆。

  “见鬼。”他骂了一声,“这玩意给加了密。”

  “加密?什么意思?”

  “维尼西奥这个白痴,真是白让我废了这么多心计把他安插进去。这家伙一直在念叨这封信有多么重要,简直成事不足。这封信上全都是密码,要是没有密码本的话,谁都读不出上面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