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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齐奥耸了耸肩,他知道达·芬奇正为有了新工作而高兴呢。教皇儒略雇用他作为军事工程师,他正拿着一堆原料敲敲打打制作新机器。虽然达·芬奇有时候也会犯思乡病想念米兰——这座城市现在还在法国人控制之中。在更不高兴的时候,他还会想到安布瓦斯,他在那里需要什么就能搞到什么。他经常有事没事就在念叨,说自己把教皇的任务办完之后就要去那里一趟。

  说到罗马涅,埃齐奥还是时不时地想到卡特琳娜·斯福札,他还爱着她。埃齐奥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信中说她现在正和佛罗伦萨的大使在一起。埃齐奥明白她的生活还是没有安顿下来。虽然有儒略在背后支持,她还是被手下人从弗利赶走了。至于原因,也许是她在她那倔强的第二任丈夫吉罗拉莫·菲奥镇压叛乱时表现得太过冷酷了吧。现在她的年纪也大了,或许在佛罗伦萨安度下半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开始他给她的信中充满了愤愤不平的情绪,然后渐渐地变成了努力地讲道理,最后是纯粹的求情。但是,这些信她一封都没有回过。终于,埃齐奥明白了她只是在利用他而已,他们也不会再见面了。

  这就是男女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幸运儿们能够保持这种关系,而多数人就这样结束了,永远地结束了,深情终究沦为陌路。

  埃齐奥被伤得很深,但是他没有时间为自己的遭遇而悲哀。他正在罗马为巩固兄弟会而奔波,为此他时刻都要保持警觉的状态,这让埃齐奥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

  “我相信,只要米凯莱托还活着,他就会玩儿命地尝试逃脱,救出凯撒,然后帮助他重建自己的军队。”埃齐奥说。

  达·芬奇也有自己的烦心事。他在想那个软蛋朋友萨莱的问题,几乎没听进去老朋友说了什么。“没人能从佛罗伦萨的监狱里面逃脱,”他说,“那些囚室可是牢不可破的。”

  “他们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大概他们觉得还能问出些什么来吧,虽然我个人表示怀疑。”达·芬奇耸了耸肩,“不管怎么样,博基亚家族的时代结束了。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为什么不带着你可怜的妹妹回蒙特里久尼享享清福呢?”

  “她喜欢罗马,才不会回到那种小地方去呢。而且,兄弟会的新家毕竟就在这里。”

  埃齐奥遭遇了生命中的又一次哀痛——在一场大病之后,埃齐奥的母亲玛利亚终于撒手人寰了。克劳迪娅在经历了那场绑架案之后就不再管理“千红玫瑰”,妓院现在被教皇的直系间谍机构控制着,人员也换了一批。在和他威尼斯的同行安东尼奥商量过后,拉·博尔佩专门派来了罗莎来运营这个妓院。比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罗莎显然长大了许多,她也越来越有威严了,但是那暴脾气却一点儿没变。

  此外,金苹果也是个麻烦。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之后,埃齐奥被传到梵蒂冈去面见教皇,他却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你拿到的那个装置我很感兴趣。”儒略一如既往地开门见山。

  “您是……指什么,陛下?”

  “不要和我打马虎眼,埃齐奥。我也是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的。我听说你前几年在西斯廷教堂地下发现了一个叫做‘金苹果’的东西,它好像有强大的力量?”

  埃齐奥的大脑飞速运转了起来。儒略是怎么知道金苹果的事情的?是达·芬奇告诉他的吗?达·芬奇有时候会非常的……缺心眼,而且他现在非常盼望能有个新的资助人。“它是我机缘巧合拿到的,具体过程嘛……说来话长。总之,是一个从古老世界残留下来帮助人类的神秘力量赐予我的。这件装置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但是我对此感到很不安,我不觉得人类有使用这件神器的资格。据我所知,在其他地方还有一些类似的装置,它们被称为‘伊甸园碎片’,那些装置有的已经失落了,有的则被人藏了起来。”

  “听起来很有意思。那么它有什么功能呢?”

  “我知道它能控制人的思维和愿望,但是一定不止如此。它还能做到一些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听到这话,教皇沉思了半晌。“我想,这种装置能为我发挥很大的作用,不,非常大的作用。但是,如果是与我为敌的人来使用,它也会是个大麻烦。”

  “在博基亚家族妄图夺取全胜的时候,他们就滥用了这个装置来肆意妄为。还好当时他们把金苹果交给了达·芬奇去研究,他没把最可怕的秘密告诉博基亚家族的人。”

  教皇又陷入了沉思。“看来,把金苹果留给你来保管是正确的选择。”他说。

  “如果它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强的力量,那么把它随便从你手中抢走绝对不是什么好想法。”他又想了一会儿。“我想,如果你认为你不会再用到它,那就应该把它藏在安全的地方。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留下一些线索,留待未来的后代寻找。埃齐奥·奥迪托雷,我相信这是上帝的旨意,因为我们这个时代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可以好好利用它。你的身上有些特质,能让你抵抗滥用它的诱惑。”

  埃齐奥鞠了一躬,没有答话。但是在心里,他深深为教皇的睿智折服,而且教皇的决定也和自己不约而同。

  “顺带说一句,”儒略说,“我不在意达·芬奇的小男友——叫什么来着?萨莱?他好像想要跟我耍心眼,我觉得这人不值得信任。他能和达·芬奇扯上关系,这真是这个天才唯一的瑕疵。对了,你知道吗,达·芬奇在为我开发一种轻型防弹铠甲。我真不知道他都是哪儿来的灵感。”

  埃齐奥想到自己的特制腕甲,心里不禁暗笑了起来。现在他终于知道告诉教皇金苹果秘密的“个人消息渠道”是谁了,他也知道儒略是有意跟自己说的。幸好萨莱不是个恶人,只是有些愚蠢罢了。但是不管怎么样必须好好看住他,如果有必要的话,除掉他也无妨。

  毕竟他知道萨莱这个昵称是什么意思:小恶魔。

  五十三

  和教皇谈过话之后,埃齐奥回到了达·芬奇的工作室,但是萨莱不在家,而达·芬奇正一脸愧色地看着他。他把萨莱送到了乡下,说什么也不告诉埃齐奥他在哪儿。那么这事就得留给拉·博尔佩和他的盗贼行会解决了。达·芬奇毫无疑问非常尴尬,他知道如果埃齐奥真发火了那他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看来日后他必须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巴才行。

  看到达·芬奇一脸局促的样子,埃齐奥干脆和达·芬奇开门见山:还好他帮的忙要比闯的祸要多得多,而且他还算是个不错的朋友,所以这次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如果以后再这么守不住秘密,那就不好意思了。

  达·芬奇连连点头,看得出来,这家伙正急促地想讨好埃齐奥。“我在考虑凯撒的事情。”他连忙说了一句。

  “哦?”

  “其实你能来我很高兴。我觉得有个人你应该见一面。”

  “他知道凯撒在哪里吗?”埃齐奥问。

  如果他知道,那么米凯莱托就没有用了。如果他不知道,埃齐奥甚至想过把米凯莱托给放出去,然后顺藤摸瓜去找他的主子。埃齐奥知道这是个危险的计划,但是比起动用作为最后手段的金苹果,他宁愿这么干。这几天里,使用伊甸园碎片的后遗症变得越来越明显了,夜里他会梦见一些不可能存在的国家、建筑和科技……这些让他不禁他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城堡的画面。那个肯定是埃齐奥这个时代的产物,可是它能是哪里的东西呢?

  达·芬奇的话让埃齐奥回过了神:“我不知道他了不了解凯撒的下落。但他可是那个加斯帕·拖雷拉——凯撒的私人医生。他有些想法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们去和他见一见吧?”

  “走吧。不管怎么样,有总比没有强。”

  拖雷拉医生和他们约在一间大手术室里见面。那里的天棚上挂着药草,还有些诸如干蝙蝠、干蟾蜍之类的怪东西,甚至还有一条小鳄鱼。拖雷拉其貌不扬,干巴巴的还有点儿驼背。但是他行动敏捷,像条蜥蜴一样,眼镜后面闪着机敏的光。他也是个流放的西班牙人,但是因为他极负盛名,于是教皇特赦了他。而且,毕竟他是个不问政事的研究者。

  见面之后,他习惯性地滔滔不绝地谈起了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就是花柳病。

  “你知道吗,我前任雇主凯撒和他父亲罗德里格都得过这种病。一旦进展到终末期,病人就会非常丑陋,而且我认为这种病会影响到精神状态。也许他们的脑子也受到这种病的影响,但是他们都对此毫无自觉。凯撒的病情估计现在还在恶化,不管他被关在哪里。”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猜他会被关押在一个尽可能偏远的地方,而且戒备森严。”

  这不是废话嘛,埃齐奥哼了一句。

  “我称呼这种病为‘梅毒’——也就是所谓的‘法国病’。”拖雷拉医生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气氛,继续兴致勃勃地说道。

  “连现任教皇也处于这种病的早期阶段,我在给他进行治疗。这种病显而易见是一种传染病,我认为它是在七八年前,被哥伦布船队的水手从新大陆带回来的。哦,也可能是亚美利哥那家伙的人带回来的。”

  “那你为什么叫它‘法国病’呢?”达·芬奇问道。

  “嗨,我不想侮辱意大利人,也不愿意得罪葡萄牙和西班牙。这种病的第一次集中爆发是在那不勒斯的法国士兵中间开始的,起初是生殖器损害,然后会累及双手、后背和颜面,乃至整个头部。我在用汞剂治疗病人,让他们内服或者外用。但是,好像不太管用。”

  “有意思。那你觉得凯撒会因它而死吗?”埃齐奥问。

  “我不清楚。”

  “那我还是必须找到他。”

  “真是太迷人了。”这边,达·芬奇正在为获得新发现而激动不已。

  “我还有一项研究,你们可能更感兴趣。”医生说。

  “是什么?”这个大科学家急忙问道。

  “是一种理论。人的记忆可以通过血缘代代相传,就像是一种病。我觉得我们能找到梅毒的治疗方法,但是它还是会伴随我们几百年。”

  “你为什么这么说?”埃齐奥问。他特别在意关于记忆的传递那部分。

  “因为我相信它是通过性行为传播的。如果我们都不这么干,那我们不是就要灭绝了吗?”

  埃齐奥坐不下去了。“谢谢你挤出时间来。”他说。

  “没关系,没关系。”医生说,“对了,如果你要找我的前任雇主,那你们为什么不去西班牙看看呢?”

  “西班牙?西班牙的哪里?”

  医生一摊手。“我是西班牙人,凯撒也一样。所以他们为什么不会把他遣送回老家呢?这只是我的猜想,我很抱歉拿不出更多依据来。”

  埃齐奥考虑了一下。这么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总归是个好的开端。

  五十四

  埃齐奥把自己秘密住处的地址告诉了少数几个人,其中之一是马基雅维利。于是在这天凌晨四点左右,埃齐奥被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尼科洛!你现在来干什么?”埃齐奥睡眼惺忪地打开了屋门。

  “我真是傻透了。”

  “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在佛罗伦萨嘛——你不应该这么早回来的啊。”埃齐奥忽然有了预感,出大事了。

  “我真是傻透了。”马基雅维利明显有些慌了神,他一遍遍地念叨着同一句话。

  “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