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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吞了许氏的一把药,立马就医院游,还谈什么事故澄清。

尽管我的话没头没脑,秦月亮却隐隐猜到什么,整个人风云诡谲地盯着我,企图让我不打自招。但相处近十年,她这点把戏还逃不过我的眼,所以我摒住呼吸,与之沉默对决三十秒,最终低眉顺眼地点了头。

“好吧……你现在想的,都是对的。”

下一刻,我脑门迎来清脆的一声‘啪’,眼前那张媚眼如丝的脸此时变得无比狰狞。

“余!笙!你特么为了一个男人阻碍我的前途大计!横着死还是竖着死,你!挑!一!个!”

秦月亮高分贝嚷嚷,吓得我紧紧闭上眼,准备用‘敌动我不动’战术对抗。因为我心里清楚,此时的任何对抗,对秦月亮来说,都是削铁如泥。

在我即将踏入社会前,我的首席闺蜜秦小姐曾经对我说:“一份好工作和一段好感情,从本质上来讲没有太大的区别。身边位置就这么一个,每个人挤破了脑袋拼技术秀智商演泪流,就等看鹿死谁手。”

我:“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秦月亮:“错,不是我活,就是我活。”

她就是带着这股不知哪儿来的自信活过这二十几年的。

刚大一那会儿,在我还怀揣着美好想象,因未来即将成为一名真相扫雪工而鸡血上脑时,唇红齿白的秦小姐正和一个同年级的男生谈恋爱。那男孩子长相不赖,为人低调,家世应该也小富小贵,所以刚进校园就成为众姑娘趋之若鹜的对象。

虽然在我心里,秦月亮一直是视学业为终生己任的姑娘,但或许不谈恋爱的大学真是不完整的,趁着年轻风花雪月一把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我没想到秦小姐在短短三个月内煽动了对方换专业,让他迈开大步走出了国门。

之后,我主动请秦月亮吃大餐,安慰她就此开始的异地恋,秦月亮却声称没时间,整天泡图书馆发奋,然后成功申请到未来四年的A类奖学金。刚入校的时候便听说学校设有奖学金政策,划分为三个等级。A等不仅学住费全免,还有现金资助,接下来依次递减。她男朋友前脚一走,秦月亮后脚便申请到奖学金这件事令我依稀觉得蹊跷,左思右想,终于茅塞顿开。

忘了说的是,那男生与秦月亮是全校公认的学霸,分别以第一第二的成绩录取进来,这也是他们俩结合引起众人观瞻的原因,郎才女貌。但同时也意味着,在奖学金这件事上,有你没我,有我没他。而按照秦月亮‘世人皆死她独活’的生活态度,根本不可能轻易接受有人成为自己绊脚石。

是的,我死活没想到,那出戏演到最后居然不是青春剧,也不是言情剧,而是一出悬疑励志剧。可现在,因为乔北方,我居然不怕死地阻碍在了秦女王的康庄大道上。

在我还没来得及连滚带爬地出院之前,方姐驾到。她推门而入的刹那,空气里的分子似乎都凝结了起来。

方姐看样子刚从公司那边赶过来,整整齐齐的套装,看见她,我除了紧张,更多是好奇她与秦月亮王见王,究竟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没成想这两人却当着我的面寒暄了一场,似乎是前后辈的关系。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例如,为何总在小组里拔得头筹的方姐竟会钦点平凡无奇的我进入小组,并主动将许氏的这一摊丢给我,看来都是沾了秦月亮的光。

同是大四末期,秦月亮已经被《N城日报》提前录用,成为了渠道部的小组长。我呢,别说什么头衔,实习生这个名字能不能顺利顶下去都是个悬念。一想到这点,我整个人都不太好。方姐却一步步走了过来,令我下意识抱紧枕头不撒手,就等方姐发飙,没料她却左手举着IPAD至我眼前,右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出奇地和颜悦色。

“余笙,你火了啊,你知道吗?”

我一哆嗦,顺着屏幕定睛一看,发现几乎全X博上的媒体客户端,都转载着一条名为‘媒体界良心’的新闻。这条新闻下方还配了照片与文字,照片的主角正是我,以及乔北方。

前三个影像的抓取,恰恰就是我面对乔北方的那三个瞬间,上方配的三条内容,用赫赫的大字标红。

“这是你负责研发的那款药物吗?”

“听说,它会吃死人?”

“我觉得,并不会啊。”

第三张灌药的我,从照片看来,居然莫名英勇。

第四格则是一篇长博文。

“与许氏药物事故有关的六位患者,已经在今天下午转入普通病房,有记者接触了解到,此次事故乃患者对自身体质判断错误,从而导致成分过敏,并非SA2本身问题。而下面这位记者的做法,才是我们作为新闻人应有的节操,不被表面事实所蒙蔽……”

已无耐心看到尾,我抬头:“这都乱七八糟的啥?”

对面的秦月亮抱臂冷笑:“乱七八糟?没这些乱七八糟,你就等着被这个圈子封杀吧。还有,请专业地称呼它为——危机公关。”

她一开尊口,我便迅速知道这一切又与她脱离不了干系,但我突然有些感动。

如果换做其他人,做了这些傻事,在秦月亮眼里就该死百八十遍不止。但她没有对我下手,甚至在第一时间里试图拯救我的冲动与冒失,用她的方式。

旁边的方姐收好IPAD,一反常态地啧啧几声:“有那煽情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付社里。”

秦月亮拢了拢头发,踱步过来,将我重新摁倒在床上,说起话来行云流水:“社里就得劳烦姐姐多费心了,虽然博得一点舆论优势,但上面的人也不是傻子。”

方姐略一默道:“我出来前已经和副社碰过面,社里的意思是既然舆论造势已经成功,不如将计就计,针对这起事件做几期跟踪报道,为社里宣传正面形象,让余笙背背书,将功补过。”

她俩来来回回讨论好几十句,直到我诺诺地举起手,忐忑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那个……”

得到异口同声的一个字:“说。”

“我觉得吧,在哪里跌倒就得在哪里爬起来。一开始,大众的眼光就聚焦于许氏的药物问题,现在突然将核心转移到我身上,未免不被口诛笔伐。我想,许氏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若是社里提出要为他们做一期专访,对方应该会接受的。”

语毕,全场静默。气氛紧张得令我将身子更往床下摊去,直到方姐将我拽起,一脸大有可为的表情。

“很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接洽。”

我拔高音量:“可以说不吗?!”

秦月亮站在边上冷冷一笑:“我们同意你说不,你乐意吗?”

我不乐意,我怎么会乐意?曾经,我与他隔了天涯海角。如今,我们只隔了一道门的距离。

我不清楚,在你们心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无论在哪里,做什么,都像是提着一盏灯,在漫无边际夜色下的大海中央,吸引着你靠近。你走近一看,也许会发现,那只是一盏再普通不过的灯,可你的眼睛却被这么一点光吸引,竟再也不想转头,去到更明亮的地方。

乔北方,之于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第2卷:他即便什么都没有,任是我唯一的觊觎已久。

听说,每个女孩子心中都住着一个大叔,他们风华正茂,年岁正好,可惜,我们得不到。

在重遇乔北方以后,我觉得这是个万能句。

例如,每个女孩子心里都住着一个天才少年,他们离群索居,一骑绝尘,是流年豆蔻里最惊叹的一笔,可惜,我们始终得不到。

彼时,我和乔北方都还没到N城,在距离N城六百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住在同一个荒废的气象所里。

气象所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联排的平房,一部分是四楼高的楼房。虽说已经荒废,但早年住这儿的人都稍有身份,所以环境不错,正中央还有一个小型篮球场,将平房与楼房就此分隔开来。篮球场附近,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卉青草。怪异的是,明明这些花草都无人问津,它们却在记忆里常开不败。

乔家是中途搬进来的,在一个仿佛会被腻死的夏天。

那时《流星花园》刚风靡整个大陆,周围的小姐妹都尖叫着花痴道明寺,我却中意忧郁界代表花泽类。为了这个中意,我强拉了一堆唯我是从的小伙伴,顶着大太阳,演了一出“气象所花园”。中途,因我觉得实在没人配得上花泽类这个角色,所以我一人分饰了两角。

十二岁时候的我也就一米五不到的个子,为表演经典的倒立,我只能踩着板凳爬上双杠,让三个人撑着我的腰,汗流如注却故作入戏地念那句台词。

“当你眼泪忍不住要流出来的时候,如果能够倒立起来,那样要流出来的眼泪,也就流不出来了。”

台词方毕,凭空出现一不明物体,刷刷地窜过来,吓了撑腰的小伙伴大跳,导致他们纷纷松手跳开去,令我从双杠上摔下,霎时眼泪就飙了出来,应了台词的景。索性我没将力量完全依附他人,所以摔下去的时候头下意识抬起,后背先着地,这才没有英年早逝。

撑着老腰缓过来,我定睛一看,才发现肇事者是一只白猫,当即戏也顾不得演,围着篮球场追缴它,誓以所有能想到的手段虐待之。

当追猫行动进行到第三圈的时候,我被一块石头绊倒,再次面朝黄土背朝天。那只猫仿佛有灵性,见我再度倒地,居然停止了奔跑的脚步,甚至带了些优雅的姿态缓缓倒回,在我鼻尖跟前嗅了嗅以示安慰。

我抬起脸,顿时杀气全无,欲哭无泪地警告它:“下次……不要在我演花泽类的时候打断我。”

语毕,一个浅浅的男孩嗓音在头顶响起。

“下次,别再这样吓我的猫。”

这是我和乔北方的初相逢。我恐吓了他那只优雅的猫,他恐吓了灰头土脸的我。

当日,我在他打量的目光下翻身而起,装腔作势地掸了掸衣裳,扬着下巴做了许久挑衅的神情,最后拽拽地说了一句。

“叫我不要再吓你的猫?!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