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跟在汉王身后,在他的影子里,跟着他小心翼翼地回到住所。

第69节:误会(1)

误会

神色焦急地守在静雅轩门口的紫烟与湘汀二人,看到汉王送若微回来,均有些吃惊,不过仍是连忙上前请安行礼:“参见汉王殿下!”

汉王驻足,低头看着若微,有些说教又有些警告的意思:“本王劝你日后还是好好地呆在静雅轩,不要再出去多惹是非了!”

他的眼神中令人感觉到片刻的沉溺,虽然一闪而过,但是若微捕捉到了,那是深藏的一种莫名的忧伤、孤独、破碎和弃绝……

然而只是转瞬之间,他就重新恢复了以往那淡定从容的眼神,沉着而专注。

若微点了点头:“谢过汉王殿下!”

汉王神色微微一滞,转身而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若微这才收回思绪,转过身,一抬眼,正对上了朱瞻基的眸子,他的嘴紧紧抿着,微微有些生气的神色。为什么要生气?若微不明白,欢欢喜喜地上前去拉他的手:“可是给我带礼物了?”

第70节:误会(2)

“日后离二皇叔远些!”瞻基面上一沉,甩开手,转身进了屋。

若微满头雾水,也跟了进来。

“姑娘,殿下等了你一晚上!”紫烟好心小声提醒。

若微点了点头,而瞻基仍在生气,若微不知他气从何来?也并无刻意相劝,两人似是对峙,就那么不说话地熬着,若微靠在床上有些困倦,哈欠连连之后,才忍不住开口相劝:“长孙殿下,天晚了,回去歇息吧!”

朱瞻基看着她,一语不发,起身就走。

湘汀与紫烟跟上去要劝,而若微则说了一句:“随他去!”

随后的日子里,朱瞻基与若微就像是赌气似的,不论是在太子妃宫中,还是在咸宁公主处,即使见面,也没有了往日的和睦亲切,仿佛有了间隙。若微隐约知道瞻基为何生气,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错处,于是也没有刻意求和,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人还是闹着别扭。

清晨,权妃照常带着保姆尚宫和侍女去贵妃所在的柔仪宫请安问好。

“贤妃娘娘请稍候!”柔仪宫的管事姑姑态度亲和,小心翼翼地解释着,“正月里的宴请聚会多,事务繁杂,贵妃娘娘旧疾犯了,昨夜里睡得不安稳,今儿起得迟了,贤妃娘娘只好委屈了,多等上一会儿!”

“无妨!”权妃依旧穿着大红的韩服,这是朱棣的特许,在这大明宫中来自朝鲜国的妃嫔不止十人,但是唯有她可以着故国的服饰打扮,权妃福姬站在院子中,初春时节,天气丝毫不见暖和,冷风来袭,更有些飘零的感觉。不多时,乌云密布,大雨来临。

“娘娘。”跟在权妃身后的保姆尚宫立即解下外衣为权妃遮挡,“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权妃摇了摇头。

“那就去殿内避避雨吧!”她神情更是急切。

“不必,天要下雨,避往何处?”权妃脸上如常,只是心中明白,她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好,就看看如今在天子的心目中哪个更重,哪个为贵吧!

雨水打湿了崭新的韩服,弄散了插着金钗珠翠的鬓发,也弄花了侍女精心打扮的妆容,但是她的心里却一点一点明朗起来,来吧,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这一次是你先挑起的争斗,日后不要后悔才是。

第71节:误会(3)

当权妃全身淋透,寒战连连的时候,柔仪宫的大门终于打开,那管事姑姑撑着伞走出来相迎,依旧是满脸的亲切与平和,多了些歉意,口中连忙说道:“这天气真是的,怎么才一会儿就下起雨来了,这可怎么好,我们贵妃娘娘听说贤妃娘娘在外面候着,硬是支撑着身子要亲自出来相迎,娘娘快随我进去吧!”

权妃颔首而视,满面堆笑。

进得宫中,果然,素以贤名闻世的王贵妃立即捶胸顿足,骂着宫女与太监,又热络地上前拉着她的手,“妹妹,快到里面,把湿衣换下吧,要不受了凉,再有个闪失,岂不是本宫的罪过!”

“贵妃娘娘哪里话,福姬的身体一向很好,被这雨水一淋,反而觉得浑身通透,筋骨尽展,舒服得很!”权妃反握住她的手,目中尽是关切之色,“倒是贵妃娘娘身体娇贵,听说旧疾犯了,也不知要紧不要紧,福姬一会儿命人将从故国带来的高丽参送一些过来,这参均是六年根生,最是滋补养人!”

如此一番,你来我往,分明是一对情谊深厚的好姐妹,王贵妃一反常态,拉着权妃说了好一会儿话,急得曹尚宫在一边就差点跳起脚来。终于在权妃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王贵妃这才说道:“只是觉得聊着投机,光顾着说话,都忘记妹妹还是一身湿衣服呢!真是姐姐的错,快去,快回去把湿衣换下,别着凉了!”

如此,权妃才行礼退出。

外面此时,大雨转作小雨,曹尚宫拿了伞为权妃撑开,而她居然轻轻一推,拎着裙子跑入雨中。

“娘娘,可是疯了吗?”曹尚宫与随侍宫女在身后紧紧追着。

权妃反而笑个不停,伸开手,以手接雨,在雨中轻轻舞动。

只是觉得痛快。

回到寝宫,至夜晚时分,已然有了高热。

朱棣驾临权妃宫中时,正好王贵妃派来太医问诊。

朱棣坐在权妃榻边,“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会受了寒?”

“万岁,娘娘去贵妃宫中请安,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正值天降大雨,这样的时节淋了雨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呀!”曹尚宫在一旁垂着泪回话。

第72节:误会(4)

朱棣面上一沉,权妃挣扎着说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退下!”

“是!”曹尚宫看朱棣面色阴沉,心中窃喜,心道皇上自然会给我家娘娘出气的,于是弓身退下。

权妃拉起朱棣的手,轻轻覆在脸上,轻声说道:“不怪贵妃,是贵妃娘娘旧疾犯了,起得晚了,福姬多等了一会儿,从柔仪宫出来以后,下了雨,贵妃还派人送来雨伞,只是福姬一时贪玩,在雨里跑了一会儿,没成想,就病了。”

朱棣听着,不发一语,突然站起身:“既是病了,就好生养着,朕过几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起身出殿。

“万岁摆驾!”

众人跪地相送。

曹尚宫匆匆近前,脸上有些惶恐:“娘娘,陛下怎么突然走了,可是我们开罪陛下了?”

权妃面上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曹尚宫从侍女手中接过药碗,侍候权妃把药服下,又让侍女退下。

“娘娘,我派人跟着,陛下像是回了乾清宫,今日没有召其他嫔妃侍寝!”

权妃笑意更浓,索性闭上了眼睛,曹尚宫帮她掩好锦被,面露忧色,不免轻声叹息。

“嬷嬷放心,陛下心意如何,如此一试便知。”仿佛是梦语,却让曹尚宫着实吃了一惊。

独自在乾清宫就寝的朱棣,正有些心绪不宁。

发妻徐后在世的时候,后宫宁静和顺,妃嫔虽然众多,但并没有争宠的是是非非,徐后故去,自己痛惜不已的同时,也略松了一口气。

终于自己可以无所顾忌地宠幸妃嫔,享受齐人之福了。

王贵妃执掌六宫,继承了徐后的风格,为人贤淑恭顺,从不与人为难。

只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当他看到福姬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她缺的是“生动”,是“真性情”,是女人特有的“妒忌”。

而今天当他得知权妃在柔仪宫遭到冷遇,淋雨而染病的时候,他心中没有疼惜和动怒,反而有一些开心和畅快。

终于他的后宫也要风波迭起了,女人嘛,就该是这样的,后宫是她们的战场,作为天子,高高在上,静观风雨,看她们争宠才更添乐趣。

“马云!”朱棣突然唤道。

“奴才在!”领内侍太监总管马云立即上前听候吩咐。

“传旨,贵妃旧疾复发,需要静养,暂由贤妃代管六宫,移居翊坤宫。”

“是!”马云悄悄偷眼看了看天子的表情,心中好是奇怪,却又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立即下去传旨。

第73节:智斗(1)

智斗

权妃跪领圣旨之后,重重打赏传旨太监。权妃宫中上下喜气洋洋。

权妃脸上也是一种志在必得的神情。

“娘娘,老奴真是服了娘娘,还当娘娘是小孩子心性,才会跑去淋雨,没有招架之力,才会甘心去受贵妃的欺凌,想不到娘娘有如此心思!”曹尚宫满面堆笑,乐不可支。

“嬷嬷,吩咐下去,今日以后,我这翊坤宫上下众人,更要谨言慎行,不得张狂跋扈,惹是生非!”权妃一张玉面严肃沉重,让人看上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惶恐。

曹尚宫点头称是立即下去吩咐。

夜色凝重。

权妃打开窗子,对着月亮,独自品箫。

箫音悠扬孤寂,愁绪万千。

她放下玉箫,用手轻抚,一丝苦笑浮在唇边,自言自语:“你说,在这宫中,若要自保、若要不被人欺负,就要扳倒柔仪宫的贵妃,取而代之成为六宫之主。我听了你的话,如今你可如愿了?”

“我心里明白,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自己。”

“可即使如此,我也会如你所愿!”

泪水在不经意间滑落,满天的星星闪烁着点点光芒,仿佛也有着无限的心事与愁思。

罢了,事到如今,再也不能回头。

而柔仪宫中,王贵妃对镜梳妆,脸上的愁容一点儿一点儿退去,只是痴痴地对镜而笑。

“娘娘!”柔仪宫的管事姑姑,王贵妃昔日自苏州老家带来的乳娘,柳氏,拿起象牙梳子帮她理着又厚又粗的一头秀发。

王贵妃索性向后一靠,倚在她的怀里:“姆妈,你说,我错了吗?”

“娘娘!”柳氏停下手,轻轻抚着贵妃,劝慰着,“娘娘何错之有?”

第74节:智斗(2)

“皇后在时,我小心翼翼,恭顺如侍家慈,终于才能安安稳稳过了这些年,如今皇后离世,我更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如今,我累了,该是退下来歇息的时候了!”

“娘娘!”柳氏语气突然重了起来,有些心痛更是责备地说道,“娘娘不该如此,老奴也不该如此帮着娘娘做下这等糊涂事,如今外面议论纷纷,都在笑话娘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摆正宫主子的威仪,杀杀那权妃的威风,却不想失了手,反而失势,真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们哪里知道?”王贵妃淡淡一笑,丝毫不见介怀。

“她们不知道无妨!”柳氏放低声音,“只怕皇上也未必知道,娘娘是智者,甘心抽身而退,只怕皇上未必了解娘娘的苦心,若因此失了皇宠,娘娘又没有皇子皇女伴身,恐怕日后……”

王贵妃叹息一声:“我现在倒是庆幸我没有一儿半女,在这宫里,无儿女牵绊也许才是幸事,你看徐后,为皇上元配正宫,可曾享过一天的福?自己亲生的三个儿子还掐得死去活来的,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娘娘,那东宫太子妃那边?”柳氏四下张望之后,方才说道,“以后该如何相交?”

王贵妃撑起身子,扶着柳氏回到床上,靠在床头,懒懒地说道:“顺情而应,不必刻意交结,也不用疏远,如今是我失势,我不主动去与她交往,也算不得失礼,只看她如何待我就是!”

“娘娘高明,如此,再也不必夹在东宫和那边为难了!”柳氏长长松了一口气。

“好了,又没外人,姆妈就不要给我灌迷汤了,如今可要做好准备过一段冷清的苦日子了!”王贵妃闭上眼睛,柳氏为其将锦被拉好,放下帐幔。

“娘娘放心,关上大门,在这柔仪宫中,娘娘还是娘娘!”

太子宫中。

太子妃在书案前临字,沾满了墨汁的笔,却迟迟没有落下,宫中这两日的变故总不能让人心静如水,任她再怎样淡泊,也不能置身事外。

“娘娘!”贴身的大宫女慧珠来报,“彭城伯夫人来了!”

第75节:智斗(3)

“哦?”太子妃张妍心中一暖,还是自己的娘呀!如今正是迷茫踌躇之时,来得太好了。

立即将笔丢于一旁,起身相迎。

彭城伯夫人匆匆进殿,刚待行礼,就被太子妃拦了下来,“又没外人,母亲无须多礼!”

彭城伯夫人一愣,女儿自入宫以来,一向清冷,怎的突然转了性子,随即吩咐慧珠:“去外面守着!”

“是,夫人放心!”慧珠退下,走到门口,稍一犹豫,终于没有把门掩上。

彭城伯夫人刚待开口相叫,细一思索,就乐了:“这孩子就是有心计,开着门,外面有没有人偷听一览无遗,自然比关上的好!”

太子妃不动声色。

“妍儿,娘听说这宫里最近不太平?”彭城伯夫人小心打量着女儿的神色,唯恐一句话说得不中听,她立即翻脸。

而出人意料的是,张妍点了点头。

彭城伯夫人连连叹息:“这可真是不妙,原来以为王贵妃最为得宠,离后位仅一步之遥,她一向与咱们东宫走得近,她又无子,当上皇后,对我们有利无害,现在平地又来一个朝鲜宠妃,反而后来居上,这里边的情形咱们又摸不真切,这以后该如何是好?”

“现在唯有静观其变。”太子妃看着母亲,心中终于释然了,如今才知道,一点儿风吹草动,最关心自己的仍是母亲。

“听说汉王最近又在生事,已经出了正月,还不返回封地就藩,老赖在京里算怎么档子事?”彭城伯夫人看女儿今日态度温和,透着一丝亲近,故忍不住唠叨起来。

“他?”太子妃略一皱眉,“母亲回去可让我兄长多多留意就好!”

“这是自然,你大哥和你父亲都盯着呢!只是听说……”彭城伯夫人似乎仍是不放心,走到门口,探着身子四下张望,看着殿外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回到屋里,拉着太子妃的手,耳语道:“听说当日是汉王送那些朝鲜秀女进宫的,所以权妃当宠,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母亲!”太子妃听闻此言,不由脸色大变,只觉得手心里全都是汗,原来如此,这宫里果然没有一件事情是孤立的。

彭城伯夫人见状,连忙出言安抚:“娘娘别担心,一个朝鲜妃子再得宠也当不了皇后,即使有了子嗣,那也不足为惧!不过是咱们得多加些小心,别让旁人寻了短处罢了!”

太子妃张妍频频点头。

母女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眼见天色渐晚,彭城伯夫人才起身告退。太子妃送至门口,彭城伯夫人这才想起:“对了,过几日便是长孙殿下的寿诞之日,今年这生辰准备怎么庆贺操办?”

太子妃张妍望着殿外的晚霞,有些心不在焉:“往年都是母后安排的,母后不在了,前两年是王贵妃操办,今年若是咱们东宫自己办到也无妨,怕的是那边。”张妍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不过彭城伯夫人已然明白了,她点了点头,又猛然想起:“那孩子你还可心?她来了有大半年了,我还没见过。”

她口中所指就是若微,太子妃点了点头:“母亲看中的哪里还会有错,也亏得她在,为女儿解了不少烦忧!”

“娘娘,听说这东宫最近入了不少新人,娘娘自己可要有个防备!”彭城伯夫人还待再劝,太子妃脸上神色已然有变,她立即封口,以笑相掩。

第76节:荷包(1)

第三卷日边红杏倚云栽

荷包

若微从咸宁公主处返回静雅轩,一进屋就看到了紫烟一脸喜气地迎了上来:“姑娘,快来,看看这个荷包,好看吗?”

若微拿过来一看,“好精致的荷包!”

看得出来,这件荷包从纹样、绣工到配线、布色,都是经过精心构思的,不是常见的方形、圆形。居然是书卷形,而且荷包上配有系带,编出百结。百结上还饰有料珠、流苏等。

而针法也是极有难度的钩锈、锁绣、绾绣、套绣、挑绣等穿插并用,花上叠花,绣中套绣,小小荷包却精美绝伦,让人爱不释手。

抚着这荷包,看着那图形,若微有些意外,“王维的《江干雪霁图》?”

在家的时候,那个才女娘亲教自己作画的时候,自己不爱花鸟鱼虫,偏偏对写意的山水画情有独钟,尤其最爱王维的《雪溪图》和这幅《江干雪霁图》,这幅画裁构淳秀,出韵幽淡,泼墨山水,笔迹精爽。

第77节:荷包(2)

自己临了足足有三年,才方有些样子,所以好生奇怪,拉着紫烟问道:“这是?”

“小姐,奴婢照着小姐临的画,先描了样子,然后才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紫烟满心欢喜,从若微脸上的神情,她就知道她的评价,一个字“赞!”

若微仔细端详手上的荷包,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荷包用的是素净的藏蓝色,上面用墨绿色和褐色的线绣的雪霁图,从来没有想到针线还可以将这冷僻、孤傲、高洁之雪景展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荷包上系着彩带百结,下连水银豆丝流苏坠,不似一般的红绸绿锦那般媚俗,只觉得不是一件普通的饰品,倒似一件精致的藏品。

“小姐,喜欢吗?”紫烟眼巴巴追着问,脸上尽是一派期待之色。

若微不觉莞尔,拉着紫烟转了好几个圈,“好姐姐,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来送我礼物了,这样的精巧玲珑,我都不舍得使呢!”

“小姐!”紫烟立即甩开手,撅起嘴来,“小姐真是的,想想过几日是什么日子?我真是白白替你操了这份心!”

“什么日子?”若微莫名其妙。

“二月初九是咱们皇长孙的生辰!”紫烟叹了口气:“看你的样子定是没有准备礼物,我这才琢磨着,拿你临的画当样子,做了这个荷包,你亲手送给长孙殿下,既缓和了关系,又表了心意,两全其美,好不好?”

“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先低头?”若微走到边上,拿起琵琶随意弹了起来。

“小姐,小姐,你听我说!”紫烟急着就上来拉扯。

若微只好说道:“你说你的,我弹我的,好几日没弹,手生得很!”

紫烟气得直跺脚,冲外面看了看,这才凑近了,压低声音说:“小姐,这里不是在咱们孙府,长孙殿下也不是咱们继宗少爷,你可想清楚了,这样僵持下去,吃亏的终是咱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