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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家长开口,几人便都开始吃。

  郑父等人有一部分需要上朝,不在家用朝食,剩下的是庶子,张氏不喜欢他们出现,当然他们的媳妇还是要过来请安,虽然张氏最喜欢折腾大儿媳妇,但并不代表她不爱折腾其他儿媳妇。

  她一朝熬成婆,恨不能将自己吃的亏百倍千倍的发泄在几个儿媳妇身上。

  青璃有原主的记忆,对张氏的招数十分清楚,言语之上也毫不客气的怼回去,现在见要吃饭了,她没主动站起来伺候她用餐,不过很快张氏就会开口了。

  果然还没等她吃上第二口粥,张氏就蹙眉道:“怎么了?老大家的?这才几天规矩就忘记了?你是长媳,是下头几个的表率!”

  来了!

  几个庶子的媳妇对视一眼,皆幸灾乐祸,大嫂可算回来了,之前生病的几天,她们轮番被折腾,可真的受够了。

  苏听雪还茫然着,什么规矩啊?

  她捏着筷子迟迟不敢动,就看着。

  “母亲说的是。”只见青璃乖巧一笑,起身来到张氏身后,温声道:“母亲想吃什么?”

  苏听雪目瞪口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规矩!

  她在乡下都没见过这样的,这边是大家贵族吗?不知为何,她满心的期待在看见这一幕时像蒙上一层灰色。

  张氏习以为常,故意指着最远的东西点。

  青璃老老实实的去给夹过到她碗里,等着她吃完。

  但张氏吃东西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这次也不意外,只是随着时间过去,站在张氏身后的青璃身形却晃了晃,两下之后,仿佛一个信号,她两腿一软往下倒去。

  婉月眼疾手快冲过去接着,同时喊道:“不好了!少夫人累晕了!”

  其他丫鬟也惊叫起来:“少夫人又晕了,快去叫大夫!”

  婉月又喊:“多叫两个,我家少夫人身体不好,短短时间晕了两次,怕是之前大夫没诊断出来!”

  “……”

  张氏正吃着,猝不及防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等回神了,青璃已经被丫鬟们抱出去,府里还咋咋呼呼,仿佛她跟要死了一样。

  她:“???什么情况?”

  苏听雪神色复杂,轻声道:“季姐姐晕了,可能之前病还没好。”

  晕了?

  她今天过来时明明气色极好!

  可事实就是如此,张氏想要反驳都无法反驳,再有季青璃之前乖巧听话的印象在,她一时都无法确定是真晕还是假晕,盯着这乱糟糟的饭厅,张氏恨声道:“身体还没好过来请安做什么?搞得我像个折腾儿媳的坏婆婆!”

  “咳……”一声轻咳出现,看热闹差点笑出声的老四媳妇赶紧咳嗽一下掩盖过去。

  可不是个坏婆婆吗?

  真以为这一句话就能改变刚刚的情况?

  张氏羞恼不已,要是平时她肯定容不得儿媳妇在眼前放肆,但刚刚有季青璃的前车之鉴,她反而不太好意思,只能阴沉沉瞪了下她们:“行了,都回去吧。”

  饭也没吃,但她没胃口。

  “是,母亲。”几个儿媳妇乖巧答应,恭顺的退出去。

  苏听雪犹豫片刻,还是殷勤的跟着张氏:“伯母,我陪您吧。”

  *

  许大夫刚看诊完一个病人,就被郑家的下人拉着去郑府,看那下人表现得非常心急,许大夫也不敢耽搁。

  等快到门口了,对面街一个眼熟的大夫也被叫过来,两人相遇,刚互相点点头,身后又一个王大夫被带过来:“等等我……”

  进了大门,又来一个李大夫喘着粗气跑向他们:“一起一起!”

  好家伙!

  这是将这一片的大夫都拉过来了啊?

  一路从前院到后院,四人紧赶慢赶的,中途还不忘询问带路的下人到底什么情况。

  下人面色为难,只道:“咱们大少夫人晕了。”

  大少夫人?

  那不就是将军府嫁到郑府的那位?前几天才听说因为失踪半年回来的丈夫要纳妾当场被气吐血的?

  许大夫刚好就是上次过来看诊的大夫,听闻这话,眉头一皱:“上次不是交代了,你们少夫人身体这半年郁结于心,要好好调理,不能刺激,这是什么愿意又晕了?”

  剩下三位大夫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见了好奇和对高门大院的感叹。

  贵圈真的不容易混。

  将军府的女儿都能被折腾,可真的是惨。

  恰好这时他们也已经快到院子了,婉月便在前方等着,刚好听了这问话,迎接上去,苦笑道:“夫人昨天说少夫人身体好了,就让她不要忘记请安,今早就忙着服侍夫人用朝食,可能时间久了点,身体没受住……”

  许大夫眼睛一瞪:“你们府里这么多丫鬟婆子不用,非得让一个病人伺候用餐?这什么规矩?”

  婉月笑容越发苦涩,嘴上还坚持道:“夫人说过,儿媳妇服侍婆婆理所当然的!”

  许大夫震惊了,他最看不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正要再怼两句,就被身后王大夫扯了扯袖子,他回头就见对方正对他挤眉弄眼,楞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

  哪里是规矩啊,不过是做婆婆的想折腾儿媳妇。

  他将怼人的话咽回去,绷着脸进屋,隔着帐子给人把脉,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比想象中好多了,他道:“看来这两天是好好养着的,不过调养身体是长时间的事,可不能才几天就迫不及待受累了!”

  “许大夫说的是。”婉月听了,又对另外三位大夫说道:“奴婢之前看见少夫人又晕了,慌了神,将几位大夫也请来了,还劳烦也给咱少夫人把把脉。”

  “好说好说。”大夫们和善的点头,上门看诊一趟费用不少,他们并不介意这样。

  于是四位大夫每个人都给青璃把了脉,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就得好好养着,长期养着。

  青璃隔着帐子对几人道谢,然后说:“婉月,送几位大夫出去。”

  “是。”婉月应下,拿着钱袋送他们出去,眉头还是皱着,将一个担心主子情况的忠心丫鬟表现得淋漓尽致,又面对大夫们嘱咐的好生休养一遍遍苦笑,“我家少夫人嫁过来五年,不论下雨下雪下冰雹,请安从未间断的,这次才一好就迫不及待过去,我这做奴婢的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也得将人留在自己屋里,再不好好养着,真的要落下病根,哭都哭不好的。”许大夫知道得多一点,苦口婆心的教训道。

  “是是,您说的是。”婉月点头,下一秒又是一声为难的叹息。

  等见人离开府里,婉月脸上的为难却瞬间消失,脚步轻快的往回赶,跑回来后才一脸高兴的说:“少夫人,都按照您说的做了,几位大夫都带了药童,其中王大夫是最喜欢跟病人唠嗑的,李大夫的药童也特别感兴趣,您被夫人折腾晕了的事,肯定会人尽皆知。”

  “嗯,很好。”青璃满意的点头,“辛苦了,去将阿武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是。”婉月得了夸奖,笑容更加灿烂,心弦松开,多嘴问了一句:“少夫人,您找阿武做什么呀?”

  “给我抓药呀。”青璃轻声道。

  她没说真话,季家没有内斗,季家本身也不纳妾,以至于原主和婉月一样,被养出了一个单纯的性子,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也不以最坏的打算对待那些人。

  这才从未怀疑过前几天张氏突然反转的态度,真以为她失去儿子,想通了,也感动于儿媳妇的真心,开始为她好。

  婉月好奇心得到满足,立马出去:“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儿阿武过来。

  青璃直接将药方和一张纸条给他,让他按照纸上的东西抓药,然后嘱咐一句:“不要在一家买,分开几家药房购买。”

  阿武是季家下人,对季家忠心耿耿,又被训练过,完全没有好奇心,拿着东西确认任务,转头就离开了。

  *

  八卦这东西传播速度总是很快。

  尤其是前几天才闹腾了一场,如今还有后续,感兴趣的人自然很多。

  王大夫像是被郑家下人随手抓过去的大夫,走了个过长拿了五两银子回来继续看诊。

  但他听了满耳朵的东西想要和人说,因此当他回到医馆,重新看诊时就被病人问起刚刚做什么去了,他是一点没迟疑,直接说了:“郑家大少少夫人被气病了!”

  此时看病的刚好是那天看见季青璃吐血的一个中年女人,再次听见相关的事,咂舌许久,摇头感叹:

  “季家小姐真的是命苦,摊上这样一个婆婆,病还没好,她婆婆就急着让她伺候用朝食,丈夫还是个一心纳妾的,真不知道嫁过去做什么,季家不是很霸道吗?咋不让她和离算了?”

  “不过这郑家老太婆可真厉害,将军府的小姐都敢折腾,看样子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王大夫语速飞快将女人的病情说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是宫寒,说完这个,他等待下一个病患的空档,才说:“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从成婚开始一直如此的!”

  “听说风雨无阻,而且这次季家小姐身体刚好一点,那郑夫人就迫不及待去催她了,这不是没办法吗?谁家媳妇不怕婆婆?”

  下一个病人都没来得及将手搁上去让人把脉,只顾着感叹:“这婆婆厉害了,嫁过去就是倒霉,就算是将军家的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躲不过婆媳关系?可怜咯。”

  “就是啊……”

  众说纷纭,但口径统一,李大夫的书童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郑家大少夫人被婆婆立规矩立到晕倒的事众所周知了,再联系前几天大少夫人吐血的事,一个个全都同情季青璃。

  浑然不知的郑翊涵刚下朝,正和几个同僚打算去茶楼坐坐。

  半年前郑翊涵在自己父亲和岳家的帮助下,仕途顺畅,甚至因为当时人手不足,破格提拔他为钦差大臣。

  奈何他出事了,失踪半年,被人以为他死了。

  皇帝给了郑家不少嘉奖,就连他庶弟都升官了,然而他没死,回来后位置被人顶替,又一回来便气晕苦苦等待的妻子,那妻子还是武将之首的将军府小姐,于是他不只是没地方发挥,还不停被针对。

  此时岳家是不能依靠了,他也没脸去妻子面前诉苦,只能和以前的好友叙叙旧,看他们能不能帮忙。

  一行人刚到茶馆,正要上二楼包间,就听隔得最近的一个客人在说:“你说这郑家人怎么这嚣张啊?是不是因为大将军不在京城?但他又不是不回来了,郑夫人居然敢这样蹉跎大将军的闺女,可真是……”

  另一人小声附和:“胆大妄为!”

  郑翊涵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觉得自己脑子有些懵,这人说的话他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让他怀疑人生。

  说的是他娘和他夫人吗?

  旁边的一个同僚也听见了,好奇的往那边看,一边小声在郑翊涵耳边道:“郑兄,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们家胆子可真大!”

  普通老百姓不认识他们,那人见他看过来,还以为他感兴趣,忙说:“真的!就大半个时辰前的事,都知道了,郑夫人真的是狠啊,大儿媳妇前几天才被她儿子气吐血,今儿又被她弄晕了,这季家小姐怕是跟他们家反冲?”

  同僚们都震惊了:“哇!!!”

  郑翊涵:“……”

  有些慌了~

第6章

  郑翊涵待不下去了,匆匆和几位同僚告辞。

  等他走了,茶楼里才有人反应过来:“咦,这人好像就是郑家大少爷?”

  “是吗?”

  “真的是郑家大少爷,我不会认错的!”有人信誓旦旦的说。

  然而吃瓜群众:“……他是谁跟我们有关系吗?”

  众人:“没有。”

  于是大家继续吃瓜,好了,这下又多了一个素材,郑家大少爷知道郑夫人将自己妻子折腾晕了后,飞快往回跑。

  由此可见,他还是顾忌季家了。

  就不知道这一次他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茶楼又有了新八卦:“刚刚我看见郑家大少爷在路上被一伙人拖到巷子里打了!”

  茶楼客人:“!!!”

  “刺激!”

  “太狠了吧?这算是殴打朝廷命官吧?季家真厉害。”

  “你胡说什么?”一个维护大将军的青年义正言辞道:“你们谁看见是季家人?大将军人远在边关保家卫国,家里就一个柔弱书生,哪里能干这种事?”

  之前直说是季家的人羞愧低头:“兄台说的是,不可能是季家。”

  过来传八卦的人也道:“对对,我当时看见了,就一群黑衣人,也不知道是谁,估摸着是之前郑家大公子结仇的人听说他活着回来了,来报仇的。”

  “就是这样!”

  众人很快找到说法,便认定了这个事,楼上被郑翊涵邀约而来,却又临时被鸽子的几个青年官员还没走,听了一耳朵,原本还顾忌同僚不好意思笑,到最后却真的被逗得哈哈哈直乐。

  笑毕,一留着小胡子的官员摇头道:“这回季家做得过分了。”

  “我到不这么觉得。”另一蓝色衣袍的官员端起茶杯:“就像他们说的,谁能证明是季家?更别说郑家这回是太过分了,人家父母兄弟皆在边关为了我们百姓浴血杀敌,这头咱们安安稳稳还要欺负他家闺女,可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对,张兄说的是。”另外两人忙点头附和:“我们不参他一本就已经是好了,不过明天肯定有人参他。”

  “这就是后院起火殃及池鱼啊。”

  *

  而那边,被打了的郑翊涵在贴身侍从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郑家。

  还没进院子,他就被张氏拦着。

  张氏看见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腿还崴了,心肝那叫一个疼啊,大儿子是她最疼爱的儿子了,陪着她吃过苦,听话懂事,哪怕后来有了小儿子也抵不过他的分量。

  她当即捶胸顿足,哭爹喊娘的骂:“季家太霸道了!这叫什么事啊!殴打朝廷命官,他就不怕咱们告御状?”

  郑翊涵被哭得头疼,有心安慰两句,见张氏还哭喊着,身体本就疼痛,如今更是心烦意乱,忍不住道:“娘,阿璃是怎么回事?”

  还在哭嚎的张氏声音一顿,像是被摁住喉咙的鸭子,还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真的没怎么着她,不就是跟以前一样吃个饭伺候一下,谁知道她现在身体这么柔弱,一下子就晕了。”

  “还伺候你吃饭?”郑翊涵胸口哽得慌,完全弄不懂母亲非要季青璃伺候的原因,问道:“家里婆子丫鬟不够用吗?”

  张氏委屈极了:“怎么了?媳妇伺候婆婆不是天经地义?当初我伺候你奶奶还不是这样……”

  说起这个,郑翊涵又气弱了,无奈道:“娘,不是说你,只是情况不同,阿璃毕竟是季家掌上明珠,现在边关还在打仗,咱们这不是给人拿话柄吗?儿子前几天还被言官奏了!”

  提起儿子的仕途,张氏理智回归了一些,虽然还是不甘心,为何她当初能被婆婆折腾无处伸冤,到了儿媳妇这里,就得小心翼翼?

  尤其是之前五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但她还是憋回去了,只红着眼看着儿子,不甘心道:“那你这伤怎么说?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郑翊涵温声安慰:“没事的,不疼,再说打我的也不一定是季家,那些人蒙着脸——”

  “就是季家!”张氏一口咬定,面露凶光:“等季氏好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娘!”郑翊涵低吼道。

  但此时张氏也知道,没有足够的证据,说了也白说,再加上这一回季青璃晕倒,他们理亏在前,只能黑着脸放弃,越发对季氏恨的牙牙痒了。

  她一定要让儿子纳妾,让季氏知道,她儿子可不是没她不行的,想要好好的,就得尊夫重孝!

  郑翊涵又哄了一会儿张氏,好不容易将人哄走,立马前往主院,脸色也不太好,他再愧对妻子,在被打了之后这愧疚消了很多,甚至有些怀疑妻子是不是故意晕的。

  但等到了那,他却闻到一股难闻的药味,原本找茬的气势弱了一筹,心头越发烦闷,跛着脚进屋。

  婉月端着空碗出来,脸色不太好的行礼:“大少爷。”

  “嗯,夫人怎么样了?”郑翊涵挤出一抹浅笑。

  婉月本不想理会,但见他脸上的伤,忽然福至心灵,猜到是怎么回事,心情一下子愉快了,勉强回答道:“少夫人喝了药,精神还不错,不过大夫说要长期养着,不能劳累。”

  郑翊涵点点头:“辛苦你了,下去吧。”

  他说完又继续往里,到了内间,就看见妻子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婢女细声细气的念书。

  他的到来让念书声断了。

  青璃睁开眼眸,就见神色微沉的郑翊涵,她稍稍撑起身,丫鬟伶俐的拿着软枕放在她身后靠着。

  靠舒服了,她才开口:“夫君这是来寻仇的?”

  郑翊涵面色一滞,找了个位置坐下,扯了扯唇角:“怎会?”这一下就扯痛了破相的地方,他痛得五官一阵扭曲,深呼吸好几下才缓过来。

  青璃看笑了,原本冷淡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郑翊涵忽然觉得妻子有些陌生,但再一看,还是那张脸,两人青梅竹马,又称为夫妻五年,感情到底比一般夫妻深很多。

  他见妻子没安慰自己,有些委屈:“阿璃,你都不问问我身上的伤吗?小舅子打人真疼……”

  别人不知道,他还是在被打的时候认出其中一人的眉眼。

  正是季书辛!

  但他不能说,这血泪只能自己咽下。

  青璃敷衍的点头:“嗯,很疼吧?”

  “疼……”郑翊涵用力点头,但他拉着青璃的手,柔声道:“但看见阿璃,我就不疼了。”

  青璃一笑:“可我还在疼呢。”

  郑翊涵:“啊?”

  青璃抽回手,唇瓣还勾着,眼里已经有一层水光,笑中带泪:“夫君,我发现娘是真的很不喜欢我,之前请安就算了,这一回我都吐血了,她却还让我早早起来请安,我头疼起晚了她就说我故意偷懒……”

  随着她的控诉,那眼泪缓缓滑落,看得郑翊涵心都揪起来了。

  可她控诉的是自己母亲,他又不能说,只好一遍遍道:“阿璃,委屈你了……”

  青璃擦了擦眼泪:“是委屈了!夫君,你该怎么补偿我?”

  郑翊涵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都快不敢看妻子眼神了。

  他既不能为她讨回公道,又不能在别的方面补偿,季家大小姐,会缺什么?他手头的好东西恐怕还没她的多。

  青璃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便苦笑一声。

  郑翊涵羞红了脸,喃喃道:“阿璃,我……”

  青璃垂眸,佯装委屈的说:“夫君,其实这些我都觉得没什么,可是她说想要苏姑娘当她儿媳,母亲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容不得我吗?”

  “不是的,娘只是一时糊涂。”郑翊涵大汗,赶紧解释。

  青璃却摇头:“她不是!”她有些崩溃,音量提高了不少:“夫君,你不知道,在你回来的前两天,娘一个劲儿的劝我改嫁,你回来的当天还送了鲜亮的衣服让我穿,要是我同意了,她是不是能在你回来时让你休了我?!”

  郑翊涵原本还觉得头大,闻言浑身一震:“你说娘劝你改嫁?”

  青璃红着眼点头:“嗯!但我不想,你回来那天,娘要我出去给你上香,还让我打扮一下,第一次给我做了新衣服,特别鲜亮,但我想着你,就没穿,结果你就回来了……”

  郑翊涵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提前给他娘寄信了,他娘知道他回来的日期,故意不告诉青璃,还劝她改嫁?

  当然他知道母亲肯定不是真心劝阿璃改嫁。

  她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他的身份,娶一个大将军的嫡女,是属于高攀。

  但这件事背后的含义郑翊涵还是能猜到的。

  可知道归知道,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努力安慰:“阿璃,你别多想,当初娘可是亲自去岳家为我求娶你的,自然很喜欢你,可能当时她是真的以为我死了,回不来了,想让你不再难过。”

  青璃脑袋一偏,故作难受道:“我不信!”

  郑翊涵非常坚定道:“当然是真的,我回来的事,谁也不知道,母亲只能是为了你好……”

  他绞尽脑汁的说服妻子以及自己,等到最后终于慢慢将妻子哄好,他已经满身大汗,简直比背诵一本诗经还要累。

  郑翊涵前两天还想留宿妻子这里,此时已经自觉要离开,他要去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才转身,袖子却被拉住。

  郑翊涵疑惑:“怎么了?”

  青璃眼巴巴的看着他:“夫君,这几天晚上我都没睡好,做噩梦,梦见我听了婆婆的话,穿着一身鲜亮的衣服出现在门口,刚好你回来,你怪我,以为我要改嫁……”

  郑翊涵:“……不会的。”

  “那你陪我吧?”青璃轻声道:“有你在,我做噩梦醒来也不会怕的。”

  郑翊涵顿时心柔软成棉花了,立马点头同意:“好,你放手,我去洗漱,回来就陪你。”

  “嗯。”青璃乖乖点头,松开手。

  于是当天晚上,夫妻俩时隔半年多,同睡一张床,婉月是守夜的,一开始还暗地里撇嘴,她因张氏迁怒郑翊涵了。

  但等到大半夜的多次听见内间的动静,就开始幸灾乐祸了。

  房间里,青璃睁着眼睛扯了扯身边人,同时慌张的喊道:“夫君!”

  刚要睡着的郑翊涵一个激灵,惊醒了,忙说:“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想叫叫你。”

  “……”郑翊涵沉默了片刻,认命的哄道:“好了,快睡吧。”

  青璃:“嗯。”

  然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又会喊:“夫君~~~”

  声音温温柔柔,还带着几分娇怯,仿佛十分不好意思,偏偏准时将快要睡着的枕边人吵醒。

  再过一会儿,又换一种方式,做噩梦惊醒,哭着喊着死活不睡,非要确认郑翊涵在身边,被他哄着,才能稍微安静一会儿。

  有时候郑翊涵都烦了,痛苦道:“阿璃,你是不是在怨我?”

  同样困倦但死活不睡的青璃一脸无辜:“怎么会?”

  郑翊涵沉沉的叹息一声,认命的继续哄她。

  青璃在他轻声安抚下,闭上眼睛,感觉到耳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她唇瓣不着痕迹的勾了勾,下一秒又惊醒,抓着身边的人:“夫君!”

  郑翊涵:“!!!”

  他心脏被惊得突突的疼,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可青璃不管,她被他娘欺负了,自然要报复回来,折腾张氏没多大意思,折腾张氏最疼爱的儿子才爽嘛,她依旧委委屈屈:“我害怕~~~”

  郑翊涵:“……”

  其实他也害怕了!

  真的!

  *

  一个晚上,茶壶都空了三次,郑翊涵说话说太多,嘴巴干,就不停的喝水。

  好不容易天色泛白,可以睡了,时间到了——要上朝。

  可郑翊涵熬了一整个通宵,还经历了无数次被快睡未睡着时被惊醒的情况,心脏扑腾扑腾狂跳,走路都觉得飘,眼睛也睁不开,一路到早朝,他越发想要睡觉了。

  毕竟朝堂之上,那么大的金銮殿,他站在尾巴那,不起眼,前面人说话声音到他这也不大。

  再加上每次上朝都一个时辰以上,几个大臣互相争执,却又是文人,声音有理有据,不会一惊一乍,实在是催眠良药。

  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直到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浑浑噩噩间,郑翊涵以为是妻子又害怕了,下意识有些烦躁的回了一句:“又怎么了?!”

  周围的争论刹那间烟消云散,安静得让人害怕。

第7章

  周遭陡然变得安静实在诡异。

  郑翊涵本能感觉不对,背后冷汗一阵阵的,他想要睁开眼睛,竟然都没能直接睁开,困意实在太浓了。

  不得已他咬咬舌尖,一股疼痛让他稍微精神一些,努力睁开眼睛,就见一群大臣全都转过身看他,包括……最上方龙椅上的人,也紧紧盯着自己。

  他瞬间意识到什么情况,心头骇然,两腿一软,本能的跪下磕头同时高呼:“陛下恕罪!!!”

  跪下的瞬间,膝盖砰到大理石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郑翊涵疼得脸皮直抽,心头慌乱的闪过张氏和青璃两个人影。

  这回要是能活下来,他一定要让他娘不要再为难阿璃了。

  太可怕了!!!

  *

  送走了郑翊涵,青璃其实也困得不行,不停的打哈欠,不过还是撑着等婉月回来,说:“将早晨点的熏香灭了。”

  “是。”婉月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这是昨晚少夫人让她在早晨点的,说是闻着舒服,会让人一天都心情好,怎么这就要灭了?

  青璃也没解释,一边忍着瞌睡,一边被人伺候洗漱:“让人把朝食送到房间里,我昨晚没睡好,吃完了再睡一觉。”

  丫鬟们立马动了,等青璃洗漱完,朝食刚摆好,热腾腾的白粥,香酥的油条,十分可口。

  青璃填饱了肚子,立马爬上床,临睡前还交代一声:“我没醒之前,谁也不准过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