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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吩咐盼春干活的程家人:“?!!”

第51章

  青璃是直接回的洛家。

  虽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主要是这身体太弱了,古代女子能玩的东西很少,若不是做家务锻炼出来的力气,大多体弱。

  但好在都在一个镇上,她还是坚强的跑回了家里。

  洛家住在稍微好一点的地段,青璃过去时,路边还有不少行人经过,十分安全。

  等她敲响洛家大门,看着开门的洛母,眼眶一热,扑到她怀里,直哭:“娘!”

  洛母吓了一跳,冷不防看见闺女都没回过神,但见她这么哭得这么伤心,还是下意识将人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怎么了怎么了?”

  青璃也不回答,只一个劲儿的哭,要说原主最记挂的人,也就是洛母了,洛母的死,是压垮她最后的稻草。

  自古以来,大部分亲子间的感情都是和母亲最为要好,尤其是古代,女子操持家务,男子甩手掌柜,孩子和母亲相处最多,原主最接受不了母亲因为自己郁郁而终。

  如今重新见到,即使她的灵魂离开身体,残留的情绪却依旧浓郁,想要发泄。

  洛母没办法,回头喊:“当家的!闺女回来了!”

  洛遇之听见声音,赶紧过来,看着闺女抱着妻子哭,他心中顿时相处无数种女儿在夫家被欺负的脑洞,差点都眼眶一红,不过还记得先去关门,才说:“阿璃,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青璃哭了一会儿,才抽抽噎噎的抬起头,嗡声道:“没事,先进屋。”

  “好好。”洛母立马点头,扶着女儿进屋,才到屋内,一个八岁大的清秀小男孩揉着眼睛出来,看见青璃,顿时惊喜的扑过来抱着她的腰:“阿姐,你回来了!”

  青璃再次鼻尖一酸,现在原主的弟弟洛以笙还是天真烂漫,再有一两年的时间,他就要被迫长大了,她揉了揉弟弟的脑袋,破涕为笑:“哎,我回来了。”

  姐弟俩都笑了,洛遇之和妻子对视一眼,却神色沉重。

  女儿这样的表现,看来受的委屈不是一般啊。

  回到屋子里,青璃先让洛以笙自己去玩,在父母急切的神色中,艰难的说出情况:“爹娘,没什么,就是……。”

  两人心头一紧,担心道:“难道是程昭阳养了姘头?”

  青璃摇头,哭着道:“不是,我偷听到程昭阳和他娘说当初那个贼匪是和他串通好的!!!”

  “什么?!”

  两人俱是一阵,坐着的两人都因这句话吓得站起来,脸色慎重:“儿啊,你可别乱说。”

  青璃道:“我没有!他程昭阳当初和那贼匪勾结,原本是想弄个英雄救美,再将那些小姐公子的钱抢到手,谁知阴差阳错,衙差刚好路过,提前打破了他们的算计,程昭阳被贼匪报复,才会断了脚筋,落得如今瘸腿的地步!根本不是什么救命之恩,一起都是他们的计划!”

  “嘶——”洛遇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消化这件事,可女儿的话理顺后,回忆起这两年多来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却因此气的颤抖,恨恨的随手拿起茶壶仍在地上。

  “哗啦”一声脆响,茶壶四分五裂,洛遇之脸色铁青,温文尔雅的中年书生一辈子没和谁红过眼,此时双目因过度激动赤红,咬牙切齿道:“程-昭-阳!”

  “这叫什么事哟……”洛母也明白了,欲哭无泪的抱着女儿,眼泪一汩汩的流。

  夫妻俩原本还觉得是假的,可女儿这番有理有据的言论却让他们直接肯定下来了,尽管这两年程家表现得还不错,可当初被逼着嫁女的愤怒还是让他们选择第一时间相信女儿。

  三人恨不能抱头痛哭,但洛遇之到底是一家之主,强忍着眼泪不停的深呼吸,稳住颤抖的身体,客厅一时间安静下来,直到许久之后,洛遇之才阴沉沉道:“和离!现在就去和离!咱们举家搬迁,离开这里!”

  青璃抹着眼泪道:“爹,不行。”

  洛遇之急了:“傻孩子,你怕什么?和离你也是爹的孩子,以后咱们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落户,就说你是丧夫的,就是再嫁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青璃失笑,擦干眼泪后,她仰头对父亲说:“爹,你确定衙门会判咱们和离吗?我之前听到过,之前衙门的师爷曾经得了程昭华的帮助,要是咱们去告,结果肯定偏向他们,我们一家无权无势,我又是程家媳妇,和离失败,怕是要更惨。”

  原主的记忆还是很有用的,程家人发迹主要靠的是程昭华,而程昭华的发迹,一开始是洛家奶,后面是他好运,意外和巡抚女儿搭上了,成了巡抚大人的乘龙快婿。

  其实想要搞垮程家很简单,那就是程昭华出事。

  但青璃并不想杀人,还是那句话,人死了,一切就没了,不管他曾经做了多大的坏事,都没办法再报复,因为他感受不到,并不是谁都有跟原主一样的机缘。

  她想要程家人都活着,活得凄惨!

  和离太便宜他们了,丧夫也太便宜程昭阳了!

  洛遇之没想那么多,他没什么隐藏身份,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书生,遇到危险第一反应就是远离,一听说衙门师爷和程昭华有关系,脸都青了,气急败坏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下去?”

  青璃再次摇头,认真道:“当然不是,爹,现在和离不了没事,我也不想这样和离,我好好地人生,就因为程昭阳的算计落得如此下场,如今我们因着他的救命之恩,眼看着就要被束缚一辈子,贼匪抓不到,真相永远揭不开,这样走我也不甘心呐!”

  洛遇之胡子抖了抖,眼眸也弥漫上一层水光,急出一身的汗,可他明白,要和离程家肯定不干。

  程昭阳为了女儿瘸了腿,没了前程,如今想要和离怕是极为艰难。

  自古律法都是向着男方的,随随便便和离,也是不成。

  一时间都差点急哭了。

  洛遇之捂着脸,声音低哑:“是爹没用,没有多少人脉……”

  青璃温声道:“爹,您别这样想,其实这个事我不是今天才知道的,所以我也想到该怎么办了。”

  洛遇之定了定神,眼巴巴的看着女儿。

  青璃声音微冷,说:“程昭阳不是说为了我连命都不要吗?那若是我得了不治之症呢?爹娘,你们说大难临头,他还能维持这样子吗?怕不是会主动和离吧?”

  洛遇之和洛母眼前一亮,只觉得看见了希望:“对对,但是怎么得不治之症?”

  青璃道:“你们知道女儿喜欢看书,医书也看过一些,其中有个方子,能让人像是风寒一样,发烧无力,还会咳嗽,等再过一阵子,我就装作咳血了,这段时间我找他要银子,最起码得将当初咱们家给过去的银子拿回来一些才好。”

  洛遇之大喜,虽然有些好奇这方子真的有用,但女儿说的这么肯定,他还是点头:“好,就这么办!”

  洛母实在多了,直接说:“需要什么药材,娘去给你抓药,不过伤不伤身体呀?”

  青璃摇头:“不伤身体的,不然我也不敢用呀。”

  洛母彻底安定,也坐不住了,就要让青璃写方子,她去拿药,程家这事做的太恶心了,她打心里恨得牙牙痒。

  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青璃拉住急切的父母,安抚道:“你们别着急,这个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不然露出破绽,怕被看出来就不好。”

  *

  计划早已在青璃的心中,因此商量起来并没什么困难。

  除了要卖掉盼春这一点。

  对于洛家来说,盼春从小来到家里,虽然是丫鬟,有卖身契,可原主一家待她也如同半个亲生孩子。

  但青璃坚持,而且盼春此时已经有了背主的苗头,她和程昭华有苗头,却在程家瞒着她这个主子,留着她,没好处。

  这个理由一说出来,洛母舍不得,但依旧妥协了。

  “娘,你别舍不得,信不信程昭华有办法将盼春赎回来?”青璃笑着道,眼眸里带着几分冷意。

  反正原主记忆里,能让盼春这样对待原主,将原主最后求救的血书死掉,程昭华肯定在盼春身上下了大功夫。

  现在程昭华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兄长和母亲做的事,对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就不知道这个喜欢有多少,看她福气了。

  原主上一世对她有恨,但原主父母并不知情,事情也没发生,青璃能做的就是让她哪来的回哪去,不去报复已经是最好的。

  洛母疑狐的看着女儿,总觉得女儿变了许多,至少心性狠了许多,做出的事在他们意料之外。

  商量结束,夫妻俩回到房间,洛母跟洛遇之说起这个事。

  脸色还阴沉的洛遇之满不在乎道:“都经历了这样的事,要是阿璃还跟之前一样温和,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

  洛母想到自家女儿自幼聪明,比男孩还好,丈夫疼爱女儿,从小如同男子一般教导她读书识字,无数次可惜她是女子不能科举。

  但就是这样,她作为女子,也名声极好,才华出众,容貌过人,两年多前,多少少年爱慕求娶。

  想到这,洛母眼眶一红,扑到丈夫怀里痛哭:“阿璃怎么这样倒霉,遇上程昭阳这样的人!”

  洛遇之心中大痛,抱着妻子默默流泪。

  哪能不难过。

  自古女子艰难,如今好好地女儿,被骗婚,偏偏还因男人那势力,不敢和离,需要装病,简直是拿刀在割他们的心啊。

  只是之前青璃表现过于镇定,让两人忍住了,没有当场哭出来。

  这一晚夫妻俩都没怎么睡着,躺在床上想着女儿说的话,眼泪干了又流,却一遍遍回忆着计划,让自己不要提前泄露了。

  第二天一大早,确认青璃已经开始‘发烧’后,夫妻俩就焦急的出门请大夫,遇到认识的人,便直接苦笑说:“哎,我那丫头回来了,前儿为了救小姑子落水了。”

  “可不是,大冷的天,昨儿她男人还要动手打她,她吓得跑回来,现在就浑身发热,一个劲儿的喊冷。”

  “哎,你说之前这么在乎我家闺女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成了都动手打人的那个呢?”

  一边说着,洛母脚下生风的回去。

  不过短短时间,周遭就已经知道了,洛家闺女为了救小姑子落水,结果丈夫还不高兴要打她,吓得她跑回娘家就得了风寒。

  也有人不信,两年多以前,程昭阳为了洛青璃可以和凶悍的贼匪对峙,可让不少女子都羡慕不已,如今这才多久,他就动手打了洛青璃?

  说话那人嗤笑:“男人不都这样?薄情寡义,你们不信就不信,等着吧,洛家肯定还要抓药的,这天气落水得的风寒,哪能是轻易能好的。”

  果不其然,第二天洛母又抹着眼泪出来抓药。

  还有好事者直接冲到洛母面前去问,洛母也不避讳,哭着将情况说了,女儿现在都烧的昏昏沉沉,惹得众人咦嘘不已。

  家长里短的八卦传闻,坊间最喜欢了,热热闹闹的传播着。

  这头青璃也在勤勤恳恳的装病。

  风寒在古代也不算是小病,若是照顾不当,很可能就从风寒转为肺病,又或者更严重的其他病,多少人都因风寒而去。

  但青璃前天在这样的时节落水,得了风寒也是正常的。

  洛家父母的调节能力还是很好的,经过一整晚的消化,虽然对程家满肚子的怨气,可表面上只是憔悴了一些。

  青璃最担心的就是他们暴露,见此才算彻底放心。

  只要不暴露,游戏才是最好玩的时候。

  第一天抓了药,第二天青璃‘烧’得更厉害,大夫又来了一次,家里没银子了,洛遇之愁眉苦脸的拿着盼春的卖身契去了人牙子的地方。

  盼春小的时候就被卖到洛家,那个时候不贵,因为小孩子要养大了才能帮忙做事。

  但现在她长大了,花季少女,卖给人牙子,就换了十五两银子,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已经很多了。

  去官府登记后,盼春彻底和洛家脱离关系。

  不过因着洛母提前诉苦,没人说什么,家里女儿病了,钱都给女婿看病了,想要让女儿好好地,只能这样做。

  但程家不理解!

  *

  看着上门的人牙子,熊氏懵了:“什么情况?盼春不是我们家吗?”

  人牙子蹙眉道:“什么你们家,官府登记过的,是洛家的,如今卖给咱了,就是咱的!”

  管理这些的都是高头马大的凶悍汉子,声音也粗犷响亮,还在院子里洗程家人衣服的盼春脸色大变,慌里慌张的过来,带着哭腔道:“不可能!小姐不可能卖了我的!”

  人牙子笑道:“你就是盼春呀,果然不错,你家小姐自身都难保了,她生病了,洛家没钱看病,可不得卖了你吗?”

  还是着急了,贱卖了,要是将人拿到管事的面前,能卖得更贵。

  盼春傻眼,白着脸站在那,求助的看向熊氏,扒拉着她哭求:“救救我,我不想被卖!”

  熊氏却直接挥开她的手,着急道:“你说什么?洛青璃怎么了?洛家出事了?”

  她儿子还要读两年书呢,郡县书院的费用高,要是洛家出事,老二科举怎么办啊?

  人牙子耸耸肩:“听说是落水后得了风寒,又被丈夫打了吓坏了,病得可严重了,人都昏迷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得了。”

  “老夫人!”盼春跺脚:“您救救我,我不想被卖!”

  熊氏胖脸抽搐两下,听闻洛家情况,脑门都急出汗,更没心思去管盼春了,免费的劳动力她还是可以要的,但要自己花钱买,那不可能,她又不敢对着那凶悍的人牙子说什么,挥挥手道:“人你带走吧。”

  盼春尖叫一声,就想跑,她要去找程昭华,他肯定可以救她的。

  然而才跑两步,就被人牙子抓住,直接拎着后领带走。

  程月儿姗姗来迟,见此情况,有些被吓到,惊道:“娘,出什么事了?”

  熊氏没好气道:“洛氏晦气,风寒了,病得还挺严重的,把盼春都卖了说缺钱看病。”

  “什么?”程月儿心痛万分:“那以后衣服谁洗?”

  熊氏气急,一巴掌打在她脑袋上:“你就想着这些了,要是洛家真没钱了,你二哥还怎么读书啊?就老大那点月钱,哪里够!”

  程月儿缩了缩脖子,才不管那些。

  熊氏知道女儿靠不上,气哼哼的回去,等晚上大儿子回来,让他去看看情况。

  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怕生病,要是洛氏好不了,花的钱多,趁早休了算了!免得连累他们。

  *

  程昭阳下工时天色微黑。

  回了一趟家,得到消息,程昭阳又匆匆赶往洛家,此时天已经半黑了,再被岳父岳母迎接进来,他就径直来到青璃的房间。

  房门一打开,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充斥着鼻尖。

  程昭阳心中咯噔一下,再定睛一看,妻子正躺在床上,脸颊绯红,唇瓣却干裂,一手捂着嘴,不时闷咳一声,那模样,看着就很严重。

  他步伐变得缓慢,心中想着无数个念头,好不了了是休妻还是等着丧妻?洛家还会继续照顾程家吗?

  就见床上的青璃听见动静,虚弱的稍稍仰头,撘耸的眼皮陡然睁开,眼眸里爆发一阵亮光,等他靠近时,直接扑过来,哭得凄厉道:

  “夫君,你可算来了,我爹娘说家里没银子给你看病了,你那应该还有不少银子吧,快去给我爹娘,我不想死啊!!!”

  程昭阳下意识捂着腰上的荷包,心头一紧。

第52章

  程昭阳被美人投怀送抱,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因为她的哭声,头皮发麻。

  他都想直接推开怀里的人,要钱是不可能的!

  但这个人是洛青璃,是他‘付出生命’换来的妻子,尤其是她之前才起疑了一点,所以这个时候程昭阳是不敢推开,只能僵硬的在那,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就病得这么严重?”

  青璃刚要说话,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咳嗽,她慌忙推开程昭阳,捂着嘴咳的撕心裂肺。

  咳完了,又软软的重新倒在床上,流着泪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就一直不舒服,那天被你一吓,跑回家里,睡一觉就醒不来,昏昏沉沉……”

  她说话的声音也都格外虚弱,嗓子沙哑,眼眸含泪。

  程昭阳半点没怀疑,就是有些不愿意相信她病成这样,他努力挤出笑容安慰道:“别担心,岳父岳母这么疼你,肯定舍不得不给你治病。”

  青璃抹着泪,轻轻地磕了两下,难过道:“他们想给我治,但是没银子了,夫君,家里银子都给你了,我看你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还有剩下的吧?能先拿给我应急吗?”

  不!

  程昭阳不想!

  银子还有很多,这两年多以来,洛家一共给了快三百两,他的腿当然用不了那么多,都治不好了,瘸了,养好了就没再治,剩下的钱一部分存着,一部分给了程昭华去书院结交好友。

  吃下肚的银子,哪有再拿出来的道理。

  他蹙眉道:“家里花销多,老二还要读书,负担也大,剩得不多,岳父不是还在教书吗?束脩应该能收到不少吧?”

  青璃眼泪流得更快,看着凄苦:“可那钱是一季度一交,一个月前刚给了,当时小叔回来说缺钱,你让我给他了,夫君,你……是不是不愿意?”

  “当然不是!”程昭阳立马否认,勉强一笑,说:“怎么会?只是家里确实不多了,我这里还有一点剩余的,你先用着,我会努力做事,争取多赚点。”

  他依依不舍的从荷包里掏出一些碎银和几个铜板,本来想给铜板,但青璃直勾勾的看着碎银,他肉疼的将碎银递过来。

  青璃眨巴眼,指着铜板道:“夫君,你做事也不用花销,这个也给我吧。”

  程昭阳动作僵住。

  “咳咳……”青璃偏头咳嗽两声,脸色白的地方更白,红的地方更红,仿佛已经奄奄一息。

  程昭阳只能将剩下几个铜板也给过去,脸色已经彻底不好了,勉强一笑,说:“你都拿着,虽然不多,也能应付一阵,等岳父有了束脩就好了。”

  青璃颤抖着伸手接过,又无力的放下,唇瓣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轻声道:“谢谢夫君,虽然你赚钱少,还花钱多,不过你还能留给我一些,已经很好了,只是这些银子,大夫说我病得很严重,药钱也贵,怕是等不到我爹收束脩的时候了……”

  程昭阳脸色微变,心头一阵羞恼,他是赚的不多,可……没有可是,他确实赚的不多。

  程昭阳憋闷,但听到后面,神色已经不对,忍不住再次打量妻子,之前没看仔细,这眼里都有红血丝了,怕是真的病得很严重,他心中咯噔一下,直觉不好,便不想再待,生怕再待下去,又要掏钱。

  他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不会的,你肯定会好得很快,没准明天就好了,家里还有事,你将盼春卖了,现在家里一团乱。”

  青璃叹息:“没办法,我也不想,但我爹也是走投无路,只能将人卖了,夫君,等以后我好了,赚了银子,再将她赎回来。”

  “好好。”程昭阳立马点头,对盼春未来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着说:“我走了。”

  青璃却不愿意这么简单的放过他,见此立马眼巴巴道:“夫君,那你明天会来看我吗?”

  程昭阳笑容微僵:“明天怕是……”

  青璃失落的垂眸:“我都这样了,你都不愿意来看我,程昭阳,你不是说我在你心中分量很重吗?那是有什么事比你生命还重要的?”

  程昭阳改口道:“当然不是,我是在想明天怕是下雨,我怕过来加重你的病,要是不下雨,我肯定来看你。”

  “好,那说好了。”青璃弯唇一笑,虚弱又漂亮。

  程昭阳心中一动,原本不情愿少了几分,暗道可惜。

  他大步出去,一出房门,新鲜的空气就让他胸腔都舒服了,当即对那屋子更加抵触,脚步都格外快速,自然也没注意到以往对程昭阳热情的老丈人对他神色淡淡。

  回到程家,熊氏第一时间过来了解情况,等程昭阳说了后,她立马道:“不成不成,洛家怎么能没银子了?难道要咱们出银子给她吃药啊?”

  程月儿也跟着道:“大哥,要是这样也太亏了吧?万一没治好那银子不都打水漂了?”

  “就是!”熊氏一想到自家出银子的场景,就肉疼不已,抗拒道:“谁知道她这一次要花多少银子,洛家没银子,可以先找人借呀。”

  程昭阳也不想出,见母亲和妹妹都抗拒,闻言点点头:“好,那就不出。”

  *

  第二天程昭阳还是去看了青璃,但这一次他死活咬着家里没银子。

  青璃也没勉强,没要到就随他,只是嘴上还是一遍遍的说他家里太穷了,居然她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之后一连十来天,程昭阳都没有再过去。

  洛家也一次次的去拿药材,隔三差五请大夫,病情已经从普通的风寒变成了肺病,倒不是肺痨,只是久病不愈,肺部出问题了。

  也就是说情况越发严重了,大夫都说肺部疾病只能好生养着,日后怕是药停不了了。

  周围人看在眼里,都感叹不已。

  这才不到三年,曾经愿意为洛青璃付出生命的男人,就再对她不闻不问。

  洛遇之也越发憔悴,虽然一如既往的去教书,但那为了女儿操心的样子,让不少学子都心疼,甚至私下送礼。

  洛遇之强烈拒绝了,说他还能坚持,抄书还能赚钱。

  这事更让人感动不已,借此宣传出去了,一对比程家发现洛青璃生病需要银子,就再没上门,实在让人寒心。

  不过程家人脸皮厚,倒是不在乎这些,只当没听见的,过得还是一如既往。

  除了家里乱了一些。

  青璃在这段时间也没有一味地装病,倒是时不时起来走走,给人感觉像是要好了,过两天又会病倒,来来去去,仿佛这风寒就是不走。

  洛母特意给她做了衣服,比以往的要宽大一些,穿在身上,更显得身子单薄,偶尔有人来洛家做客看见,都十分同情她。

  “没想到程昭阳是这样的人!”

  “谁能知道呢?毕竟之前他还为了救洛家闺女,瘸了腿,也许就是这样性情大变?”

  倒是没人猜测这件事是假的,谁敢这样想?大家都是平头百姓,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和贼匪勾结,这种事情太可怕。

  经过这些天,洛母都已经能淡定应对,现在还没到时间,她只道:“都是那孩子太忙,也不是真的不过来。”

  旁人笑笑,觉得洛家人真傻,都这样还在为女婿开脱。

  青璃一个人在后面的小院子坐着玩,不能出门,她也就在家里逛逛,弟弟洛以笙陪在她身边,不过小孩子玩性大,不一会儿就去扑蝴蝶了。

  这时隔壁传来一个少年读书的声音。

  抑扬顿挫,声音清朗,光是听着,青璃就能脑补出一个摇头晃脑的书生模样。

  忽然声音中断,另一个少年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出现:“王善学,这篇文章你都背了五天,还没背下来,来到这里真的是浪费资源,赶紧腾出位置,让老师再收个天赋好的弟子吧。”

  洛遇之的私塾就在洛家隔壁,是租来的院子,学生不多,十二个,大半是镇上家境不错的孩子,小半是镇下方村子的孩子。

  年纪都十五六岁,听洛遇之说这小私塾学生之间关系很融洽的。

  青璃轻笑,原来也不是这么融洽啊?

  那被笑了的少年王善学却是一点不介意,反而嘿嘿一笑:“你们是嫉妒我家有钱,我这是靠着我爹的银子光明正大的进来,怎么会浪费资源?”

  “我嫉妒你?我可是直接考进来的,不比你的好?”另一个少年哼了一声,“我是觉得你浪费时间,你爹这么会做生意,你干嘛不去做生意,非要来这读书?”

  王善学认真道:“我娘说了,家里钱够多了,要学会满足,我要做的就是给家里改庭换面!”

  他声音里透露着一股憨态的认真。

  笑他的少年反而无话可说。

  那边沉默一会儿,王善学疑惑道:“咦,怎么走了?”

  人走了,没几秒他又开始读书,还是那篇文章,重头到尾的开始读。

  青璃失笑,好久没见到这样单纯的孩子,可惜古人的文章晦涩难懂,拗口至极,光是读有时候都会卡壳,他这样试图背诵,几乎是合上书本,就忘记后面的。

  她想了想,在又一次对方卡壳后,出声道:“你可知这句话的意思?”

  王善学一愣,下意识周围看看,发现对方是从墙那边传来的,那边是老师的家,年轻女子也只有老师的女儿,他有种背不会书被老师发现的羞涩,小声回答:“不知,老师说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我多读几次,背下来了,就懂了。”

  青璃沉默了一下,说:“这文章你老实没讲解?”

  “还没到。”王善学摇头:“现在还在学上一篇,下一篇后天会学,老师要我们提前背会。”

  原来是这样的。

  青璃闲得无聊,又觉得这少年憨态可掬,善心起来,说:“那我先教你,懂了意思,才好背。”

  “多谢师姐!”王善学乐不可支,认真给她道喜。

  青璃一笑,真的就隔着墙开始教学,他们学的东西原主都学过,甚至比他们学的精多了,洛遇之书房的书她都看完了,就会自己去借书来看。

  知识底蕴教这么个少年,完全没问题。

  不过青璃教学和洛遇之还是很大不一样的,他们就算是上课用的也是非常繁琐的句子,轮到青璃这,说的就是纯白话,浅显易懂,还能顺着一个字的含义,讲述一个故事。

  等教学结束,天色已经黑了。

  青璃深深懒腰,咳嗽着回屋装病。

  今天她的身体“好”了一些,因为明天是程昭阳发工钱的日子。

  青璃对此非常期待。

  *

  次日

  程昭阳发工钱的时间一般是下午,这一天会比往常提前一天下工,第二天也不用上班。

  在这方面,这个时代还是很人性化的。

  因此青璃特意在快到时间时,被洛母扶着过去。

  都是镇子上,大家互相都认识,酒楼的掌柜听说要找程昭阳,热心的指路,笑道:“刚发了工钱,准备让他们提前回去呢。”

  青璃道谢后来到后院,迎面就撞上几个说说笑笑的青年,其中程昭阳跛着腿走路,十分显眼,一眼就看见,他手里正掂量着几两银子。

  账房先生一个月五两月钱,包吃,虽然不多,但若是三口之家,稍微节省一点,也可以过得很舒坦。

  但就这样,原主嫁过去两年多,都没见到一分钱。

  双方面对面撞上,都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程昭阳。

  程昭阳脸色微变,手中银子立马握紧想要藏起来,又觉得这动作太突兀,手就有些僵硬在腰侧,讪笑道:“你怎么来了?”

  青璃神色哀伤的看着他,苦笑道:“你不来看我,我这身体稍微好一点,只好来看你了。”

  程昭阳眉头微蹙:“是我不好,不过确实忙了,家里还乱着,你都病着,就别乱跑,免得病情假装。”

  “我——咳咳!!!”青璃似乎有些着急,想要说话,又没忍住一阵咳嗽,单薄的身子一颤颤的,洛母红着眼默不作声的拍着女儿的背让她顺气。

  程昭阳脚步不得已挪动过来,想要扶着她。

  青璃立马把拉着他的袖子,红着眼道:“夫君,我爹娘已经彻底没银子了,我的药也断了一天,就想着你发了工钱,能帮我买药。”

  酒楼里跟程昭阳一起工作的几个青年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古怪,看向程昭阳也多了几分鄙视。

  要知道他们刚刚还商量着去哪玩的。

  感情妻子情况都这么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