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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此时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还不从实招来?”

  余祈忽然背后发凉,却还是坚持装无辜。

  丞相夫人却忍不了了,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说你按的什么心?要娶我家闺女就娶,婚事早早就订好了,可你做的什么事?就这么忍不得?在我女儿嫁过去之前就把庶长子弄出来,还瞒得这么好,是不是打着将我女儿带过去后,她无依无靠,好欺负?!”

  轰——

  程母的一席话,如同一道惊天雷炸在余祈脑子里,他错愕的瞪大了眼眸,不敢相信这件事居然……就这样被拆穿了?!

  丞相眼里满是失望,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母亲那边的亲戚,他昨夜还想着可能只是余家夫人糊涂,却不想京城隔了康州这么远,他对这件事丝毫不意外,想来早已知道,怕是孩子生出来时,都给他传信了,让他安心!

  丞相心彻底冷了,沉声道:“这婚事,就此作罢,你跟我去官府解除婚约!”

  余祈脸色大变,他费尽心思隐瞒不就是舍不得程家荣华富贵,当即跪行保住丞相的腿,哭道:“舅父,我错了!这件事我一开始不知道的,是我娘舍不得骨肉,你知道我余家血脉单薄,我弟弟身体不好,以后怕是难有孩子,我会将这个孩子记在弟弟名下,日后、日后……跟我毫无关系……啊!”

  话才说完,丞相已经气得抬脚一踹,吼道:“混账!有你这么推卸责任的?!敢做不敢当,这婚事,一定得作罢!”

  余祈死命摇头:“舅父,我不去!”

  丞相直接冷笑:“来人,把他给老夫绑了!”

  余祈脸越发白了,求助的看向程宁玉:“夫人,你说话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跟岳父说一声……”

  程宁玉难堪的别过脸,心中庆幸无比,也对乐仪公主充满感激,要不是自己当初信了她的话,逼着母亲调查一番,那真的是损失更加惨重。

  可眼前这人还有脸向她求助!

  程家大哥忙护着妹妹,一脚踹开余祈:“你还有脸提我妹妹?要不是你,我妹妹能陷入这样的地步?要不是看在奶奶面子上,我一定弄死你!”

  “唔!”余祈被踹得连连后退,撞在椅子上,疼的脸色扭曲。

  没等他松一口气,程家下人上前将他架起。

  丞相阴沉沉道:“随老夫来!”

  *

  当天,程家开撕新婚女婿,以骗婚之罪将女婿在回门日送上公堂,哪怕对方苦苦哀求,父母官缓声劝慰,也都不妥协。

  程宁玉奶奶得知这件事,气得大病一场,发誓再不与娘家那边通婚,这场婚事,是她促成的,满心想着亲上加亲,也让儿子帮扶一下外家。

  谁知外家居然这样对她疼爱的孙女,这如何能忍?!

  这件事证据确凿,康州那边的人都已经找到了那对外室母子的住所,余家当初在余祈通房怀孕时,一时不忍心杀死自己的亲孙子,这才想出当外室养着。

  打算着等程宁玉嫁过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再跟她说这件事,到时候婚事跑不了,孩子也能保全。

  谁知这件事在结婚第三天就爆发了,余家悔不当初,程家却满心庆幸。

  因着程家咬死不妥协,官司很轻易就结束了,婚书解除,彩礼退回去,聘礼拿回来,两家再不相干,而余祈骗婚一事证据确凿后,功名也被剥夺了,自此十年内不得参加科举。

  这就是得罪当朝丞相的代价。

  第二天程家母女就抵牌子想要见乐仪公主,得了皇后娘娘的同意,两人进宫后,第一时间带着大量礼品,来到朝阳殿。

  一入殿,看着主位上的少女,丞相夫人老脸一红,利落的带着女儿跪在地上,两手放于地上,额头抵住手背,认真磕了一个头,高声道:“请公主恕罪,是臣妇无知,差点辜负公主好意!今日特来向公主请罪!也是感谢公主仗义执言,拆穿臣妇谎言,这才有了真相公之于众的这一刻!”

  要是其他情况,丞相夫人的身份,哪里需要跪地磕头?

  只是司马青璃能算出余祈有孩子,这一条应验了,后来一眼看出她撒谎,根本没有去调查余祈的情况,就足够代表她是有些本事的。

  那此前说的,程宁玉会身体健康的早夭,足够说明情况了。

  孩子远离父母,纵然程家显赫,山高水远,日后指不定怎么被磋磨。

  她若是真的继续敷衍女儿,怕是婚礼上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因着这一层,她也得为自己之前的鲁莽和冒犯为乐仪公主道歉。

  说这话时,她还心悸不已。

  真的多亏乐仪公主没有被她的态度气走。

  程宁玉跟着母亲跪在地上,想起三天前自己还认为乐仪公主是在招摇撞骗,差点当面斥责,更觉得脸热,又格外感激,是她让自己脱离苦海,等母亲说完,她也脆生生道:“宁玉多谢公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公主收下这薄礼。”

  青璃看着摆满了院子的箱子,嘴角抽抽。

  其实她真不怪对方不信任,假如她是程宁玉,也很难相信,尤其是在新婚头一天晚上说。

  不过后面她们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并且给了反馈,那就很好了,此时这礼……怕是程宁玉大半的嫁妆。

  “请起。”青璃扶起她们:“不必如此,我也知道当时贸然说出来,很难让人相信,你们还是照做了,这是你们自己救了自己的命,这礼太重了,待会儿拿回去。”

  两人起身,程宁玉展颜一笑:“还是公主仗义执言,否则哪能有我今日?这礼是应该的,而且公主若是有什么事需要臣女做的,尽管吩咐。”

  “真不需要,这么多东西,放我这也是浪费,而且你们这样,动静已经很大的,我的目的达到了。”青璃坦然道。

  程宁玉还想再说,却见她面色真的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定了定神,露出一抹笑容,敬佩的看着她,道:“公主大才!”

  也唯有真正有识之士,才能这样不在乎钱财。

  想来她想要的只是广为人知,以她的能力,其他的东西根本不缺,至于广为人知,若是给她时间,也轻易能办到,只可惜公主如今联姻楚国国主的身份在身,要不是在冷宫耽搁了多年,导致现在时间紧迫,否则根本用不上程家。

  既然这样,那程家定全力以赴!

  在程宁玉的目光下,青璃脸颊微微发热,轻咳一声,避开了她的目光。

  她确实是这样不贪荣华的人嘛,没错!

  不过她要名气!

  *

  程家如此行事利落,说解除婚约就解除婚约大快人心。

  偏偏是在婚后第三天发现,就有不少人为程家叫屈。

  但凡早一点,可能女儿都不用嫁过去,如今就算解除婚约,名声损坏,日后嫁人怕是难了。

  对于这些话,丞相大人每每听见,都遗憾坦言:“多亏了乐仪公主,要不是她算出来我家女儿命格有异,又通过余祈那撕的生辰八字算到他早已有自己的孩子,怕等女儿跟着余家那狗东西离开,我都不知道,差点酿成大错。”

  丞相夫人愧疚道:“当时真的不愿意相信乐仪公主说的话,可也怕千分之一的可能成真了,我都对不起我儿,于是让我儿称病,等待两日,调查结果出来再做决定,也幸好这样做了,只可惜我没能早一点照做,导致女儿还是得嫁过去。”

  程宁玉她哥愤愤道:“谁能想到他不过十七岁,居然就已经搞出庶长子了?!当时看见这结果,我们全家都是晴天霹雳,当初为了让他能考取功名,即使相隔千里,我还会整理诸多重点快马加鞭送过去,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对我妹妹!多亏了乐仪公主仗义执言,当初听说都被我娘当成骗子了,幸好她坚持劝说调查一下……”

  “乐仪公主对我程家的恩情,程某铭记于心!”

  程家人异口同声,尤其是丞相大人,一旦有人问起,满满都是对司马青璃的感激,同时也将她那神奇的算命能力夸了又夸,又格外推崇。

  一时间京都都知道,在冷宫多年的乐仪公主,竟然会玄学术法?!

  绝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的,哪怕有丞相为其推荐,也都会找各种借口说服自己。

  但信的人也有,因为丞相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请得动,尤其是以女儿婚事为代价,这也太亏了。

  要是丞相家早已知道余祈不是好东西,根本不会有这场婚礼,要是不知道,那唯有被人提点了。

  再者,乐仪公主的母亲再次被人提起,入宫之前便是道士,师傅听说还挺有名望,云游四海,所以当时柏氏才会被请入宫中为淑妃念经。

  这样一想,乐仪公主会些玄学术法,也是正常的。

  只是当初巫蛊之术导致柏氏被困冷宫,这乐仪公主也是胆大,居然敢光明正大的称自己擅长这些。

  *

  消息传到宫中时,司马昌等人也是惊疑不定。

  作为和青璃接触最多的几人,他们还真的有些相信了。

  否则怎么解释身在冷宫的人,却比世家宠出来的子女还要骄傲,怎么解释她不过十岁的年纪,带着一个五岁的弟弟,却能让淑妃派去的戴嬷嬷和汐铃两个宫人对他们好吃好喝的招待?

  若是她有这种能力,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傅承面沉如水,作为将司马青璃推出来的第一人,意识到她的不好惹后,有些后悔了:“当初应该换一个的,宗室女那么多,好好教导,也能应付的!”

  司马青荷自觉这是自己惹出来的,不敢说话,低眉垂眼。

  司马昌考虑得更多一点,若是她真有这样的能力却不能为他们所用,日后司马言,定然是他大位上的阻碍!

  现在丞相家对她推崇之至,丞相可是文人之首!

  一直关注司马青荷的易寒察觉到她情绪不对,眼眸闪过一丝阴狠,沉声道:“既然已经这样了,总不能临时调换人选,不如下狠手,让她即使再厉害,也只能束手就擒”

  司马昌眼睛一亮,看向他。

  易寒:“她就算会这些,可她也是个人,还有一个很好掌控的弱点。”

  这话一出,几人就都想起来了,之前司马言是被青璃托给司马昌照顾,想要做大臣眼中合格的储君,他也一定得爱护幼弟,所以司马昌不仅没有对司马言半点不好,反而多番关照。

  可现在有需要了,司马言这孩子,也只能认倒霉了。

  至于司马昌,被责罚一顿,也比让司马青璃脱离掌控好。

  他缓缓点头:“就从司马言那开始试探一下。”

  随后几人看向司马青荷。

  本想让她去试探,两人同住朝阳殿,更加方便。

  只是司马青荷直接摇头:“你们去!”

  她不敢,早前就不太敢对上青璃,更别说知道她拥有这样诡异的能力后,更不敢了,其他两个是外男,不好进入内宫。

  只好让司马昌去。

  几人一起商议好方案后,就去命人实施了。

  计划定在中午。

  偶尔午膳时,司马言放学早,会来后宫跟青璃一起吃饭,他才十岁,目前可以随意出入,司马昌也才十六岁,还未加冠,不可以在后宫留宿,但若待一两个时辰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今天,司马言刚出国子监,就见一个太监挡在自己面前:“四皇子,我家殿下有请。”

  司马言抿抿唇不想去。

  太监立马笑着说:“确实有要事,四皇子,您这会儿不去,奴婢回去禀报殿下,他待会儿会亲自来找您的,到时候就闹到不好看了,乐仪公主也不好做,是不?”

  这个太监,司马言认识,确实是经常跟在司马昌身边的人。

  他不想连累姐姐,短短时日的宫中生活,他已经知道没娘护着的孩子会多么辛苦,姐姐一直保护他,总不好让她每次都来收拾烂摊子。

  司马昌就算想要对他出手,也不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下,让自己的人来接他。

  司马言思索过后,缓缓点头。

  太监在前面领路:“您这边请。”

  只是等司马言跟着过去了,一路来到某处清冷的凉亭,却没有看见司马昌的人,唯有司马青荷坐在那,似乎正等着他,见他来了,起身迎接:“四皇弟,快过来坐。”

  司马言眉头蹙起,先跟司马青荷行礼,然后立马看着太监:“三皇兄人呢?!”

  太监赔笑:“咱们殿下有些事耽搁了,您先在此用膳。”说完,他高声喊:“来人,备膳!”

  早已准备好的宫女鱼贯而入,将鲜美的佳肴摆放好,非常丰盛,虽然这会儿还是夏天,凉亭旁边却正好是一处池塘,温度也很适宜,是个用餐的好地方。

  司马言默默的看着那太监,太监低眉垂眼。

  司马青荷银牙一咬,看着那几乎无视自己的少年,脸色有些难看:“皇弟,你正在长身体,可不能饿肚子,快过来吃吧。”

  “多谢皇姐。”司马言上前坐下,拿起筷子。

  司马青荷笑吟吟的给他布菜,柔声道:“这是西湖醋鱼,宫里的厨子专门去当地学的手艺,味道十分正宗,你看看吃得惯吗?”

  “多谢。”司马言客气道。

  “我是你姐姐,客气什么。”司马青荷嗔道,抬手就要摸他的脑袋。

  司马言侧身避开,疏离道:“我这一脑门的汗,怕脏了皇姐的手。”

  司马青荷笑容顿了顿,收回手,又道:“没事,你对我生疏是应该的,这些年在冷宫过得不好,我没提前发觉,是我的不是,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姐姐一定会护着你的。”

  “多谢。”司马言又道,再添几分客气,说:“我在冷宫过得很好,吃穿用度虽然简单却都能吃饱穿暖。”

  司马青荷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在他一次次抗拒中消失,娇柔的容颜露出几分冷意。

  司马言看着碗里的食物,慢条斯理的吃,要不是姐姐说他小时候胃饿坏了一些,没普通人那么好,所以吃饭要慢一点,他肯定三两口吃完走人!

  不过这西湖醋鱼味道不错,明天跟姐姐说一下,让她也尝尝~

  *

  朝阳殿

  青璃等着司马言过来,要是他不过来,都会让太监来说一声的。

  只是等着等着,等来的却不是太监,而是司马昌。

  十六岁的少年,意气风发,心情很好的带着笑容走到青璃面前,说:“皇妹,为兄不请自来,还请不要见怪。”

  青璃笑着摇头:“还好,皇兄可有事?”

  司马昌揉了揉肚子,作势肚子有些饿:“皇妹,不介意我蹭一顿饭吧?”

  青璃歉意道:“抱歉,这些恐怕不合皇兄胃口……”

  她不想跟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这点小事就没必要委屈自己了。

  但司马昌却已经坐下来,语气轻快道:“我知道皇妹在等四皇弟,不过他今天恐怕没时间过来,这么多,不吃也浪费了,还不如让皇兄帮忙。”

  青璃含笑:“没关系,我吃不完,还有宫人可以吃。”

  司马昌面色沉了沉,示意伺候的宫女先退下。

  白竹等人看向青璃请示,青璃点头她们才离开。

  外人都走了,司马昌侧身面对着青璃,一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曲起,轻点桌面,意有所指的低声开口:

  “皇妹,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为兄知道联姻一事委屈你了,不过这后宫诡谲,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谁知道今天活蹦乱跳的人,明天是否还活着,皇妹真不打算给唯一的弟弟,找个靠山?”

  ‘唯一’两个字,他着重了一些。

  也是在告诉青璃,司马言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亲娘去世,父亲有跟没有一样,他们相依为命,她若不重视司马言,万一司马言也没了,她就是孤家寡人了。

  青璃轻笑,拿着一只筷子把玩着。

  司马昌眉头微蹙,两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皇妹!”

  忽然青璃抬眼看向他,司马昌整个人一呆,就在他呆愣的这一瞬间,青璃握着筷子陡然发力朝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捅过去。

  “啊!!!”司马昌惊叫一声,手却根本来不及挪开,右手到手腕那一块,肌肉跟被按了麻筋一样动弹不得。

  她速度太快了!

  只是冷汗过后,司马昌恍然回神,眼前还是那张笑脸,他的手却没有痛感传来,他劫后余生般赶紧挪开手,只见桌面上,一根筷子捅穿桌子,嵌在上面,立得稳稳当当。

  青璃眼眸看着他,带着明晃晃的威胁:“虽然保护不了我弟弟那么周全,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能力为他报仇的,皇兄,你觉得呢?”

  司马昌:“………………”

  死寂一样的安静蔓延开。

  刚刚还噙着威胁自觉居高临下的少年面无血色,紧抿唇瓣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是还未褪去的恐惧和震惊。

  这一手!

  要是她想杀人,他现在都特么已经死了!!!

第200章

  司马青荷等在凉亭里。

  他们商量好了,若是司马青璃不听话,那就让司马言吃苦头,同时也是让她吃吃教训,若是识时务,当然能不折腾就不折腾了。

  毕竟搞事情,还得善后,挺麻烦的。

  只是等啊等,也没等来什么信号。

  司马青荷觉得不对劲儿,司马青璃不是这样容易妥协的人啊,尽管接触不多,可她就是有种直觉,这种人不好控制。

  所以她才想着,先将司马言笼络过来。

  只是她以往的手段,意外在这个才十岁的小少年身上,竟然滑铁卢了!

  或许是因为这是司马青璃的弟弟,司马青荷没了平时的冷静,情绪上来,有些不想看他,因此等用餐时间结束,没有等来消息,就让司马言先回去了,她自己又坐了一会儿,冷静下来,再去麒麟殿。

  等到了麒麟殿,司马昌所住的屋子,司马青荷进去正要询问,看见的就是脸色苍白的少年,她脸色微变,莫名有种意料之中慌乱:“皇兄,怎么了?”

  司马昌抬眸,见是她,脸色好多了,但那脸皮还是颤了颤,沉声道:“我们……都低估了她!”

  到现在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依旧觉得心悸。

  谁能想到,这个五岁就进了冷宫、现在才出来的不过十五岁的少女,手段如此多?!若是丞相家说的是真的,她不止会算命,就是在武学上都颇有能力。

  所以淑妃送进去的其实不是两个害她的人,而是两个高手吧?

  不然怎么解释呢?

  冷宫那一块,他其实一开始就调查过,根本无人会靠近,甚至连巡查的守卫都不会去检查那边。

  而且每日冷宫从御膳房拿走的食物都是有记录的,刚好够主仆五人的分量,养不了多的人,而冷宫后面是护城河,荒无人烟,也很好的阻隔了后宫和外界的联络。

  所以究竟是谁教给她这么些招数?

  司马昌精神有些恍惚了,脑海里不住的回荡着他被那一筷子捅到半点不敢说话时,眼前的女孩看着他,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出那句话。

  司马昌当时整个人都快炸了!

  要不是多年皇子礼仪教养,让他稳住了,不然真的在一个女子面前丢了人。

  面对这样的司马青璃,他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

  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别用司马言威胁她,因为一旦司马言出事,他们都得陪葬!

  她是一个会选择同归于尽而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司马昌的表现让司马青荷暗道不好,掐了他一下,司马青荷着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

  司马昌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她……就用一根筷子,捅穿了桌子。”

  “啊???”司马青荷难以置信:“你胡说吧?”

  司马昌摇头:“是真的,我们要是真敢当时对司马言出手,我这手,也不能要了!”

  司马青荷有些激动:“她不怕被父皇责罚吗?”

  这样明目张胆的!

  司马昌脸皮抽抽:“可我赌不起!”

  司马青荷语塞,沉默下来。

  储君不可能是身体残缺之人,司马昌谋划储君位置已久,哪里愿意跟她来这一场豪赌,赌她会不会对自己出手?

  一旦出手,他就毁了!

  等傅承和易寒两人到来,听闻司马昌转述的情况,也纷纷陷入凝重的气氛中。

  他们已经得罪了这人。

  显然她没打算跟他们交好了,现在为今之计,唯有……硬着头皮上!

  就算有能力又如何?

  笼络了大臣又如何?

  只要他们不想开战,就不会阻止,一个女人,还远远没到让皇帝收回圣旨的地步。

  联姻一事确定了,她离开了,司马言还不是任人宰割?

  只是……

  四人心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两个问题:她真的会乖乖嫁过去?

  若是不嫁过去,她以什么手段摆脱这个婚姻?

  尤其是司马青荷,心中的警惕上升到巅峰!

  *

  本以为青璃得了势会去搞事情,却不想她依旧整日待在朝阳殿。

  除非有人请,她基本不出去。

  而被人请出去,也都是处理各种玄学事宜,比如谁家老太太当年陪嫁丢了,想要找回来,却找不到,请青璃去,立马找到了。

  还有谁梦魇了,整日睡不好觉,请了青璃去,立马睡眠质量极好。

  不管多小的事,只有对方敢请,青璃就敢去。

  期间司马恒也曾不满,虽然多年前晋朝也有国师,并非完全不信鬼神,可身为一国公主,折腾这些,还是让人觉得不好,尤其是她的母亲是因为巫蛊被贬入冷宫的。

  但青璃坚持,司马恒的训斥她也没放在心上,又有丞相替她开脱,司马恒性子也不顽固,几次之后,见说不动,干脆随她去了。

  不到一个月,青璃神算子的名声就在晋朝京都传开了。

  一开始来请青璃的,都是一些宗室之人,因为其他人没胆量请,但请来也都是好奇,并未想她做成什么大事。

  等到后来,察觉到这个公主是真的认真给看,得到的反馈都是极好的,一些家中有些觉得不对劲儿的,也大着胆子请。

  毕竟这年头,能遇到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不容易!

  公主身处后宫,出宫其实是个挺麻烦的事,但这些问题都被来请她的人解决了,她也不用操心。

  今天请青璃过去的的是赵阁老的儿媳妇许氏。

  说起赵家,也是晋朝有名的大家族,只可惜这些年家中人丁凋零零,后继不足,能撑场子的只有赵阁老一人,偏偏从半年前开始,赵阁老就精神不济,一开始只是半夜梦语,等后来直接□□的说胡话。

  三个月前,他已经暂时在家休养,很长时间不见人了。

  赵阁老的大儿子几年前去世,二儿子被扶持着,可要不是赵阁老,他根本撑不起来,目前赵家由大儿媳妇许氏掌管,她有一儿一女,儿子十五岁,女儿十九岁。

  赵家人早已站在门口迎接,青璃下马车时,许氏便迎接上来,中年女人脸上扬起热情的笑容,眼底有忐忑,可更多地是希望,殷切的看着她。

  这人便是之前青璃在丞相家看见的女人。

  一个月不见,她面上的阴云更浓了。

  青璃被迎接进去,屏退侍女后,许氏便着急道:“臣妇斗胆请公主过来,是因家公身体的原因,他平日里也没什么大病,只是突然有一天,整日说着胡话,喊着家婆的名讳,说家婆来接他了,还请公主帮忙看看……”

  青璃眨巴眼,其实她之前接的一些活,真有问题的少,大多都是心理作用,青璃安抚一下,事情就消失了,少部分真有事的,她几道方子下去也没事了,根本不需要费劲儿。

  听着叙述,青璃反而觉得是心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她也没直说,而是点头:“好,我得先看看情况。”

  许氏连连点头,带着她到里间,屋子里有淡淡的药味,外间的门窗通风,虽然长期喝药,可药味并不浓郁,一些打扫的也很干净。

  许氏低声道:“家公早年对不住家婆,家婆生产去世后他亦愧疚没再娶,只是家公身体一向健康,这半年来突发癔症,此后一直不清醒,说是家婆恨他,来接他了,甚至还闹过自缢的事,后得圣上开恩,有王太医治疗,可依旧无济于事,半月前,王太医便说已经药石无医,可一旦家公去世,二叔就得丁忧,我长女已经十九岁了,三年前因未婚夫守孝耽搁了,再被耽搁三年,怕是不行……”

  时下孝道严格,若是父亲去世,爷爷奶奶教养孙辈,爷爷奶奶去世,孙子孙女也得守孝三年,替父尽孝。

  大家族嫁娶,婚事从开始过彩礼等,到正式嫁娶,都得半年,紧急一点的得三个月左右。

  许氏这样担心,赵阁老估计状态是真的不太好,一旦他去世了,赵小姐再次守孝,男方那边怕是庶长子都先弄出来了。

  青璃默不作声的听着,之后又询问了赵阁老的生辰八字,然后再次往里,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赵阁老,头发花白,面色沧桑惨白,一双眼睛此时睁着,却双眼无神,精神涣散。

  只是和他表现出来的病弱面相不同,他的印堂宽敞明亮,可见生机不浅,偏偏印堂中心微微泛红,恰好是命犯小人的面相。

  再结合八字计算,青璃心中就有数了,又上前给他把脉。

  许氏看得眼眸都瞪大了几分,不是说能掐会算、看玄学命理吗?还会看病?

  察觉到许氏的目光,青璃笑着回头:“技多不压身,这样也能更全面的解决问题。”

  许氏收敛神色,笑道:“公主说的是。”

  把脉结束,青璃拿出从太医院要的银针,消毒过后,刺破赵阁老的手指,刚一刺破,他立马抖了一下,然后像是清醒了一些,茫然的目光在空中找了一下,没有找到想要的人,露出失望的神色,喃喃道:“你为什么还不来接我?不是说今晚就来吗?”

  青璃看了他的样子,又闻了闻刺破手指后流出来的血,彻底确认后,她看向许氏:“劳烦你将所有伺候赵阁老的人都叫过来。”

  许氏眉心一跳,立马看向身边的嬷嬷。

  嬷嬷赶紧出去,不一会儿,几人鱼贯而入,青璃看完却都摇头,许氏正要疑惑,就听嬷嬷道:“公主,还劳烦您等一下,还有一个丫鬟说是肚子不舒服,估计来得要晚一些。”

  青璃摇头:“不用等了,直接抓过来,有问题的是她。”

  许氏当即厉声:“还不快去!”

  下人又赶紧出去,只是这一次时间久了点,青璃也和许氏来到客厅等着,约莫一刻钟后,嬷嬷再次回来,已经满头大汗:“公主、大夫人,这小丫鬟确实有问题,奴婢带人去时,她都准备逃跑,要不是咱们人手多,还真的被她跑出去了!”

  许氏脸色难看下来:“你们都干什么吃的?!照顾老太爷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交给一个有问题的丫鬟!”

  嬷嬷等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一个被绑着的丫鬟给押进来,小丫鬟一跪下,立马哭着大喊:“奴婢冤枉啊!求夫人做主,奴婢就是肚子疼,耽搁了一下,嬷嬷就过来绑奴婢!”

  青璃充耳不闻,放下笔,吹了吹墨迹还未彻底干的纸张,对面色黑沉的许氏说:“这丫鬟便是下毒之人,下的毒是专门影响人神经的毒素,估计是知道你家公对亡妻的愧疚,顺势引导,让他本就不好的精神直接错乱,以至于失去生存能力,只要毒解了,好好调理,他也会慢慢恢复,最少还有两年可活。”

  至于小丫鬟的审理,就由他们自己决定。

  许氏又惊又喜:“多谢公主,当真还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