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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时袁满才反应过来,赶紧撇了手机追出去。刚追到客厅,就见已换了外出衣服的郑衍叙闪身出了家门。

袁满来不及叫住他,他已先行“砰”地关上了门。

关门声的余音还未散去,偌大的屋子里已只剩下袁老师一人,拥着无数韩剧,以及一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心…

刚才还坐一起看韩剧,现在却是说走就走,对待不重要的人,就是这么干脆——明明早就知道郑老板的行事作风历来如此,怎么她却突然不适应了?

眼看面前这一茶几的盗版碟、封面上苦情的脸恍然间全成了她自己,袁满用力晃晃脑袋,逼自己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到“数落自己的搭档”这事儿上——

高登不是在跟向檬吗?怎么向檬约了郑衍叙吃饭,高登都没跟她互通消息?

此时此刻,正坐在某间餐厅角落的高登,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啊嚏——”

喷嚏声太大,对面桌客人手里那杯水都隐隐波动了下,在引起广泛的关注前,高登赶紧扯过纸巾捂住口鼻,恢复一派安静,继续小心翼翼地盯着不远处那一桌的女人。

被他盯着的女人却并非向檬,而是他那已成过去式的客户,陈程,陈小姐。

没错,高登同志逃岗了,他今天没有去跟向檬,而是跑这儿来处理一些…私事。

至于是什么私事——

被高登紧盯的那一桌上,陈程当然不是一个人在吃饭,而是,和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高登十分眼熟——上次还陪着陈程去了酒吧。如此频繁约会,关系可见一斑。

但根据这二人之间并没有亲昵行为这一点判断,相亲的可能性占百分之八十。分析到这儿,高登多少是松了口气的。

至于这位“要么郑衍叙、要么单身到底”的陈小姐为什么会突然开窍跑来相亲…

高登还来不及思考,已先行一惊——

他刚感叹完这两人相敬如宾,那男的竟然就借着递纸巾的动作,趁机摸了下陈程的手!

至于陈程的反应——

竟然只皱了下眉!竟然没有推开那男的!竟然就这么安然就接受了!竟然还逼自己抬眸朝对方一笑!

遥望这女人嘴角那朵笑靥,几个惊叹号就这么狠砸在高登脑门上。

高登口咬纸巾,手捏水杯,浑身都紧绷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遥想几个月前的某个夜晚,都已经那样那样了,他要亲她,她还狠狠推开了他的下巴。

眼看那男的手从她的指尖游弋到手背,还在继续,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竟然得寸进尺!实在罪不可赦!

终于,陈程忍不住甩开了对方的手,但嫌弃只在眼中一闪而过,便再度借由微笑粉饰而过。陈程起身:“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也不等男的反应,已自行离席。

高登目睹全程,那心就跟坐了过山车似的。目送一眼那女人连离去都这么高傲的背影,高登完全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明明心底排斥,何至于要勉强自己?

反观那位被落下的男士——果然陈程一离开,男的就原形毕露,陈程的抗拒,男的明明也是看在眼里的,明明也是不屑于她的高傲的,却还是要征服,至于是出于好感,还是出于雄性的征服本能,就不得而知了…

关于这个问题,高登心里才刚存疑,这男的就已自行替高登解了疑——

陈程许久不回来,这男的等得都快不耐烦了,这男人手机响起时,他连接听的动作都置着气——

“还能干嘛?吃饭呗。”

“…”

“还能跟谁?相亲那女的呗。”

“…”

“得了吧,就那样,也不知道拽个屁。”

男人话音未落,余光处就有一个身影从不远处而来,直奔他这桌。那男的立即警觉地抬眸,见来者并非陈程,而是个陌生男人,这才扶稳了手机,换了副调侃的口吻道:“要不是看在她有几分姿色…”

男的话音未落,他对面的椅子就被拉开了。

男的抬头一看,陌生男人竟拉开了椅子,直接坐在了他对面。

“你是?”男的问。

“高登。”高登自报家门完毕,就这么大喇喇地,双臂环胸坐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审视陈程的相亲对象。

那男的被高登盯得发毛,声音一窒:“我们…认识?”

高登一笑,一脸无害:“我是陈程的男朋友。”

“…”对方一愣,“陈阿姨明明告诉我…”

高登悠哉打断:“陈程的妈妈告诉你,她单身很多年了是么?哎,陈阿姨从来不认我是女婿,因为我一没北京户口,二在北京也买不起三室两厅,赚的也没陈程多。”

男的一脸警惕。

高登双眼一用力,顿时就眼角酸涩:“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知道,你比我更适合陈程。我只希望你能代替我,对她好…”

“…”

高登双眼再一用力,顿时就热泪盈眶:“第一、不要打算让她温柔;

第二、不要让她喝三杯以上的酒,否则她会逢人就打;

第三、在咖啡馆一定要喝咖啡、千万不要喝可乐或橙汁;

第四、如果她打你,一定要装得很痛,如果真的很痛,那要装得没事;

第五…”

那男的听着一脸惊悚,看来对高登的话并无怀疑。高登在心里盘算着,幸好这男的没看过《野蛮女友》,更幸好陈程长得就是一副会家暴男友的样子,不然分分钟穿帮。

当然,心里再得意,面上还是要保持弃妇状:“第五、在你们认识的第一百天,一定要去她班上送一支玫瑰,她会非常喜欢;

第六、一定要学会击剑,打壁球;

第七、要随时做好蹲监狱的思想准备;

第八、如果她说她会杀了你,不要当真,这样你会好受些;

第九、如果她的鞋穿着不舒服,一定要和她换鞋穿;

第十…”

高登话音未落,已被人提着耳朵揪了起来。

高登的含泪演讲就这么以“嗷”的一声痛呼作为结束——

扭头看去,提着他耳朵的,竟是不知何时已回到桌边的陈程。

哎,只叹他演的太投入,竟然没发现陈程已去而复返…

“高登!你搞什么鬼!”陈程猛地松手,高登的耳朵早被揪得通红。

高登却不回答,只一脸无奈地示意对面那位已惊得说不出话来的男士看他的耳朵:看到了吧,她真的有暴力倾向…

第38章

高登直接被拎着耳朵揪出了餐厅。

沿路的食客及服务生无不投去诧异的目光,陈程却全程置若罔闻,直到把他揪到了四下无人处,才猛地一撒手。

“姓高的,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就这样。”一贯的陈小姐式的简要、精炼,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说完就调头离开。

高登一边揉着揪麻了的耳朵,一边看着她那明明纤纤一握却气场强大的背影,多少有那么点心里不平衡。他比餐厅里那个两面三刀的男的差吗?偏偏她对那人强颜欢笑,对他却不假辞色。

不平衡到了一个极点,揶揄的话自然就这么脱口而出:“陈小姐,你不是一直号称除了郑衍叙之外谁都看不上的么?那这男的又是怎么回事?”

陈程果然定住了脚步。

只不过背影僵硬。

高登优哉游哉地走近她:“该不会是因为你也知道了郑衍叙现在有暧昧对象了,你见自己单恋无望,终于开始着急了?”

他对她有几分了解,自然刀刀戳到痛处,见陈程的双唇渐渐抿紧,高登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形容?舒爽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科信员工多多少少都会八卦点老板的私生活吧,之前郑衍叙是以不近女色出名的,可最近,向檬那么惹眼的一个女人频繁出入科信,和郑衍叙结双成对,他就不信陈程会不知道…

所以说到底,她突然想开了,还不是因为那郑衍叙?

他还等她反驳呢,呛他一句也好,可陈程愣是半个字没说,顿了顿而已,便继续往前走,只不过脚步加快了,对他的鄙夷估计也被恐慌所替代。

高登多少是解了些气,可餐厅那男的…是人是渣都还是个问号,他就算心里不平衡,也不能送这女人进狼窝吧——

“如果你真想谈恋爱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保准个个都比那男的靠谱。”

高登终究还是妥协了。

可显然,他难得的好心落到陈程耳朵里,却只是加量的讽刺。陈程冷笑着回头:“你能给我介绍靠谱的还是别了吧,要知道我遇到过最不靠谱的男人就是你。最初为了点钱,调查我、窥探我的私隐;再后来,我明明只是喝醉酒,结果第二天醒来就莫名其妙和你睡了;我现在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开始相亲,你又跑那男的面前说风凉话。”

怎么一切的好心从这女人嘴里说出来,就全都变了味?

高登简直要被气得呕血:“好好好!第一点我不反驳你,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必须要窥探别人的私隐,就好比私家侦探,你跟私家侦探讲什么私隐权?第二点我可不同意了——明明是你强上了我好嘛!我一直不要不要的好嘛!至于第三点…”

显然,第二点已彻底激怒了陈小姐——

“你给我闭嘴!”

陈程终于失去了所有强撑着的风度,冲这男人低吼。

高登悻悻然噤了声。

这女人怎么就这么讨厌?又这么可爱?明明是一脸的冰冷和愤怒,耳朵却悄然红了,这么口是心非…

高登看着这女人耳根的一抹绯红,很不和时宜的,突然想要重温一遍,将那耳垂含在双唇间、用唇齿再度感知柔柔耳垂的温软和敏感…

高登用力敛了敛神,把一切遐思逐出脑袋。可能真的是他脑洞开太大,还没来得及回缩,竟在这时,莫名的捕捉到这个女人眼里流窜过一丝脆弱——

高登的目光被这丝脆弱牵引着,几乎迷失,直到陈程再度开口——

“我外婆生病住院了,她唯一还未了的心愿就是想看到我结婚。所以,这是事关人命的事儿,咱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求你,别给我添乱。”

她还是不改硬气的语气,哪像是在求人?可高登竟就这么深深愣住了,任何巧言令色,在此刻都失了踪影。

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袁老师窝在这满是郑衍叙气息的房子里,看了整整三部韩剧,就这么与世隔绝了一整天,可她满心满眼的,却不再是各型各款的长腿欧巴们,而是——

香香软软薄嘴唇小叙叙…

任袁满如何叫嚣着让这些遐思打住,都无济于事,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终于,吃完了一整个全家桶的袁满满足地躺在沙发上,享受着久违的饱足感。袁满眯开一条眼缝,扫视一眼茶几上那还没来得及享用的大盘鸡,那隔着包装袋都香气四溢的麻辣小龙虾——久违的美味在前,谁还顾得上什么香香软软小叙叙?

可就在袁满套上一次性手套,准备开始享用下一轮美味前,袁满突然定住了——

我要减肥!

我要反击!

我不要再让别人看不起!——

那个信誓旦旦发着誓的袁老师,突然重新回到了袁满的脑袋里,占据了主导,瞬间就勾回了袁老师那迷失在美食中的灵魂。袁满腾地丢下手中的一次性手套,震惊地看一眼茶几上的食物残渣——

天哪天哪天哪!她都做了些什么?

袁满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体重秤前,往上一站。

天哪天哪天哪!她累死累活了半个月,也才瘦了4斤而已,只是胡吃海喝了这么一次,竟然就胖回了1.5斤…

是不是这秤坏了啊?对!一定是!袁满这么自欺欺人着,赶紧下秤再上秤。

结果却——

没有任何改变。

明晃晃的数字不会骗人,袁满看了一眼又一眼,终于颓然地跌靠在一旁的墙上。

而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是在她满脑子都是那吃人的体重时,远处玄关,竟传来了开门声——

袁满一惊。

她还没来得及擦掉嘴上的油渍!

她还没来得及收掉茶几上的垃圾!

她还没…

郑衍叙已推门进屋。

“哐当”一声,两个字就这么砸在了袁满的脑门上——完了!

见郑衍叙进屋后,鞋还没换就放眼寻找她的身影,袁满连忙站起来,几乎是朝郑衍叙冲了过去,只为争取点时间——起码在他看见那一茶几的食物之前,她得为自己稍稍辩解一下吧。

可竟然!郑衍叙路过客厅走向她,完全没发现一旁茶几上的罪证,只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你手机怎么关机?”

袁满还想着那一茶几的吃食,声音自然带着怯:“我手机…掉马桶里了…怎么了?你找我…有事?”

郑衍叙刚张口,却一脸欲言又止,停下了——

是什么心事攫住了他的心神,令他如此这般?

郑衍叙自然不会回答她,只看看手表:“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袁满一愣。

她没听错???

情商低能儿竟然主动开口要送女生回家?

可见这厮看了半天韩剧,还是有进步的嘛!

可五分钟后,袁满就决定收回上面那句话——

刚夸他有进步,他就又恢复了之前的尿性,上了车就一句话不说,任袁满在这安静的世界自生自灭。

直到车子停在了她家楼下,袁满下车:“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