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中迷路

  快马风驰,冷冰儿的一颗芳心也像平原定马,易放难收。她想得很多,很远。

  她希望找到杨炎,也希望能够见得着齐世杰。

  她相信找到杨炎的希望甚浓,但是否能够见得着齐世杰,却是甚属渺茫了。

  齐世杰在哪里呢?他是业已到了鲁特安旗呢?还是仍然在通古斯峡的途中。

  齐世杰仍然在通古斯峡的途中。

  他并不知道冷冰儿在寻找他,但正像冷冰儿想念他一样,他也在想念着冷冰儿。

  听窦健刚所说,冷冰儿替掌门人守满了三个月的孝,又再重下天山了,想必她如今还是在继续找寻炎弟吧?段剑青在鲁特安旗出现的消息,不知她知道了没有?要是她亦已知道的话,说不定我到了鲁特安旗,或许也能够见着她。

  “我受了她的大恩,无以为报,要是能够见着她的话,正好把我在冰窟中所得的冰川剑法,交还给她。这本来应该是她得到的东西。我借花献佛,也可以稍微报答她的恩情。”齐世杰心想。

  他渴望见到冷冰儿,加快脚步前行,但前面却像有走不完的路。他走了三天还未走出通古斯峡。

  忽地他在心底里自己问自己:“我这样渴望见到冷冰儿,只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么?”

  蓦然发现了自己心底的秘密,他并不是为报恩才急于去寻找冷冰儿的,不错,他是要把冰川剑法送给她,但这也不过一个他想要和冷冰儿会面的藉口而已。他之所以渴望见到冷冰儿,不为甚么,就只是为了想要见见她!

  他脸上发烧,脚步更加快了!

  两旁峭壁,挡着阳光。第四天他还没有走出通古斯峡,他的心也像盖上了乌云,不觉有点焦躁不安了。

  “这条路本来是能往鲁特安旗的捷径,为甚么我走了四天还是在山谷之中不见平地,难道是我走错了路了?”

  不错,他的确是走错了路。

  这条捷径是一个老猎人告诉他的。但这个老猎人也只是“知道”有这条捷径,本人并未走过。

  这条路不但崎岖难行,而且有九曲十八变,不是熟悉道路的人很容易兜来兜去,自己还未知道是迷失路途,始终找不到出口。

  他想找人问路,但在这荒凉险阻的峡谷之中,连野兽也难碰上一只。

  自从他踏进通古斯峡之后,只是第一天曾经碰上过两个人,可惜这两个人却是把他当作对头的。这两人是西藏密宗的红衣喇嘛,是释陀和释湛的同门。

  齐世杰告诉他们,释陀死于地震,根本与他无关。释湛丧身冰川,虽然因他而起,却也是咎由自取,并非他下的手。但这两个喇嘛不相信他的话,逼得齐世杰和他们打了一架,点了他们的麻穴,才避开了他们的纠缠。

  此际齐世杰走了四天,还未曾走出通古斯峡,倒是有点希望再碰上他们了。“早知这条路如此难行,我应该迫令他们为我带路的。”齐世杰心想。

  他点了那两个喇嘛的穴道,虽然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可以自解,但料想他们已是惊弓之鸟,决不敢再走回头路了。

  正当他心情烦躁之际,忽听得蹄声得得,跟着说话的声音也听得见了。

  “咦,这好像不是西藏的方言,他们是什么人呢?”对于流行西藏的几种主要方言,齐世杰虽然懂得不多,但也已经可以约略分辨了的。一听就知道他们说的不是汉话,也不是藏话。

  但奇怪的是,其中一个人的口音,他听来却是似曾相识。

  谜底很快就揭开了,那两骑已经走出山坳,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是瘦长的番僧卷发深目,似乎是天竺人。形如枯竹,手长脚长,骑在马上,双脚几乎到地。这个相貌特异的天竺僧人,齐世杰当然是不认识的。

  但另一个人,却不但是他的“老相识”,而且是曾经做过他的向导的。不是别人,正是两年前在魔鬼城边设下陷阶,替段剑青谋害他的那个“连老大”!

  连甘沛看见了他,却似乎并不怎么惊异,他指着齐世杰向那天竺僧人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句话,跟着才对齐世杰哈哈一笑,说道:“好小子,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总算又给我碰上你了!”他和天竺僧人说的那句话齐世杰虽然听不懂,料想也是这个意思。他是特地把这个天竺憎人找来做帮手,对付齐世杰的。

  这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齐世杰大吼一声,就扑上去。

  连甘沛哈哈笑道:“好小子,你是自己找死!”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大笑声中,快马疾冲,要把齐世杰践于马蹄之下。他恃着有个大靠山,料想获胜己是毫无问题,乐得一逞威风。最好不必借助于那天竺僧人之力,就可以把敌人击倒。纵然不能,至少也得先给齐世杰一个“下马威”。免得给那僧人看轻。两年前他和齐世杰交过手,已经知道彼此的本领大致相当的。

  哪知他的算盘打得如意,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齐世杰飞身扑来,速度不亚于奔马。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已经碰上。连甘沛笑未已,只听得“闷雷”也似的“卜”的一声,连甘沛那匹坐骑前蹄人立,发出暗哑嘶鸣,忽地四脚朝天的就倒下去。连甘沛给抛了起来。原来他这匹高头大马是给齐世杰一掌击毙了的。

  那个天竺僧人本来是不把他放在眼内的,看见他掌毙奔马,这才不禁“噫”了一声。

  连甘沛也好生了得,人在半空,一个鹞子翻身,一对判官笔已是朝着齐世杰劲插下来。

  他凌空下击,只是匆匆一瞥,认穴竟是不差毫厘。左笔插的是齐世杰的太阳穴,右笔插的是咽喉下三寸的合气穴。这两处都是人身三十六个死穴之一。的确不愧是点穴世家的衣钵传人。

  但“可惜”齐世杰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齐世杰了,两年前的齐世杰若然碰上这样凌厉的点穴杀手绝招,纵能化解,只怕也会狼狈不堪。但此际的齐世杰,正是身具天竺那烂陀寺与桂华生夫妇所传的两门上乘武学,那里还会把连甘沛的双笔点四脉的功夫放在心上。

  齐世杰一声冷笑,说道:“且看是谁找死?”中指疾弹,“铮”的一声,把连甘沛的一支判官笔弹得飞上了半空,跟着把手一抄,将连甘沛左手那支判官笔也夺下来了。连甘沛被他掌风一震,倒纵出三丈开外。这还是齐世杰手下留情,想要把他留作向道,只用了三分内力。否则若然用到五分,连甘沛不死也得重伤。

  齐世杰喝道:“废铜烂铁,要来何用?”

  随手一拗,把那支夺来的判官笔折为两段,便要过去生擒连甘沛。连甘沛跌了个四脚朝天,此时还未曾爬得起来。

  忽听得那天竺僧人用生硬干涩的汉语喝道:“娃娃,你的龙象功是从那里学来的?”话犹未了,齐世杰只觉微风飒然,一根竹杖已点到了他背后的风府穴。

  原来这个枯瘦的僧人乃是天竺两大神僧之一奢罗法师的大弟子,法号大吉。当年曾随两大神僧到过天山败在孟华的手下。他的师伯和师父是得道高僧,他却未能免除“嗔”念,这几年来他在那烂陀寺专心学上乘武功,已是尽得真传,在同辈的师兄弟中,可以算得是第一人了。这次他重履中土,本来是想找孟华较量的,却被连甘沛游说,帮他来对付齐世杰。起初他还不屑出手,待至见到齐世杰掌毙奔马的“龙象功”,这才大力惊异,起了争胜之心。

  龙象功是那烂陀寺武学的不传之秘,最高境界是九层,当今之世,只有那烂陀寺的首席神僧优昙法师练成,大吉的师父奢罗法师练到了第七层,他自己只不过练到了第四层而已。但在那烂寺中,他的龙象功已经是坐第三把交椅了。

  “这小子的龙象功虽然不及大师父,但看来已是和我的师父不相上下,奇怪,他怎能得到本门的不传之秘?纵然得到,他的年纪看来也不过二十来岁,却又怎能练成这样深湛的龙象功?”他百思不得其解,是以一出手就用凌厉无伦的点穴手法,意图把齐世杰一举制伏,逼问他的来由。

  哪知齐世杰背后就像长着眼睛似的,反手一抓,不但把他招数化解,而且还几乎抓着他的竹杖。大吉的青竹杖画了半道弧形,收回护身,迅即把左手的紫金钵当头一压。齐世杰一招“天王托塔”,双掌上击,未曾碰上,两股劲风一撞,双方已是各自退了三步。

  齐世杰这才有空答覆对方所问。

  “晚辈的龙象神功乃是迦象法师所授。大和尚敢情是那烂陀寺的弟子么?晚辈曾听得家师说过,那烂陀寺戒律精严,主持方丈优昙法师是他最佩服的高僧,大和尚若是那烂陀寺弟子,自必也是有道高僧。这个姓连的家伙是坏人,大和尚可莫上他的当。”

  连甘沛此时方始爬得起身,心里想道:“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了,这小子在魔鬼城已经找到了桂华生的武功秘笈。”他怕大吉法师和齐世杰攀上同门关系,连忙叫道:“法师莫相信他的鬼话,迎家法师早已死在孟华之手,那里还能传授他的什么龙象功?”

  齐世杰刚才用来化解金钵压顶的那一招就是龙象功,不过他的“龙象功”却是和大吉法师所学不同,他的龙象功乃是迦象法师因人施教,以他家传的六阳掌作为基础的。

  齐世杰得自母亲所授的杨家六阳手本是脱胎于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的,少林寺的始祖达摩禅师是天竺人,传于中土,可说是与现今那烂陀寺的武学同源异流。是以六阳手的功夫与龙象功揉合,正是相得益彰。不过齐世杰尚未练到水乳交融的境界,论力道的刚猛,虽然比那烂陀寺的龙象功更为“霸道”,但若论功力的精纯,却还是有所不如的。

  不过大吉法师的武学造诣也还和他的师父师伯相差很远,他只是感觉两者有所不同,但其间微妙的区别,他却是分不出来了。

  他感觉到齐世杰“龙象功”的威力奇大,竟似不在他的师父之下,不觉又惊又怒,登时动了杀机。

  要知“龙象功”是那烂陀寺的不传之秘,那烂陀寺虽然没有不许收汉人为弟子的规矩,但有史以来,也只有过一个唐朝的玄装法师曾在那烂陀寺学过佛学,至于学过武功的则根本来曾有过,是以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在一些弟子心目之中,已是认定那烂陀镇寺之宝的龙象功是决计不能传给汉人的了。

  大吉法师心地狭窄,不禁暗自想道:“自从达摩祖师在中土开创少林派之后,至今历时一千余年,少林寺的武学已是足以和那烂陀寺分庭抗礼。若然龙象功再传入汉人之手,天竺的武功还能和他们匹敌吗?哼、哼,迦象法师本来就是异端邪派,即便这个小子当真是他的弟子,师父犯了戒条,我把他的弟子杀掉也不为过。”原来迦象、迦密两师兄弟的武学虽是出于那烂陀寺,但他们却是一不念经,二不礼佛,另立门户,并不依傍那烂陀寺的。故此在一部份心地狭窄的那烂陀寺僧侣之中,自是不免把他们视同“异端邪派”了。

  大吉法师动了杀机,便即喝道:“好小子,你偷学本寺的龙象功,管你是何人所授,我也是决不能容许你的!有两条路任你选择!”

  齐世杰想不到他竟会如此咄咄逼人,心里也禁不住有气,冷冷说道:“是那两条?”

  大吉法师道:“第一条路是你自废武功,否则只能由我替你念往生咒了!”“往生咒”是高僧替死人“超度”所念的经文,意思即是:若然齐世杰不肯自废武功,他就要把齐世杰送上西天。

  齐世杰哈哈笑道:“齐某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若得高僧替我念往生咒,那是好幸如之!只可惜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尘世,到了那时也不知大和尚是否先我而去?”

  大吉法师冷笑道:“你要知道,那还不容易吗?我可以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冷笑声中,已是挥动竹杖,一招“夜叉探海”,向齐世杰胸口戳来。他自忖自己的“龙象功”虽然不及齐世杰,但还有许多上乘武功未曾使用,料想齐世杰年纪轻轻,武学的造诣再高也高不到那里,不信自己胜不了他。何况他的两件兵器,青竹杖和金紫钵都是宝物。

  齐世杰已经知道他的武功远在连甘沛之上,只凭一双肉掌,恐怕是打不过他的。当下不敢轻敌,见他竹杖刺来,立即拔出宝刀招架。

  本来他在练成冰川剑法之后,是应该改用剑的,但他刚刚离开魔鬼城,还未有功夫去找一把合用的剑,只能仍然用他爷爷传给他的那把宝刀。

  好在冰川剑法与别的剑法不同,它是重在“剑意”,而非重在“剑招”,而且冰川剑法的精髓乃是内柔外刚,兵器中剑主柔,刀主刚,他用刀代剑,使出冰川剑法,虽然招数上或许未能曲尽其妙,但却更合乎冰川剑法的“剑意”。

  大吉法师见他若不经意的轻飘飘一剑削出,虽然看出其中蕴藏着精妙复杂的变化,但也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心想:“你这小子不用龙象功,那只有自讨苦吃,败得更惨!”当下改戳为压,暗运玄功,力透杖尖。

  哪知齐世杰这一剑看似毫不用力,其实却正是像冰川一样,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汹涌。只听得“当”的一声,刀杖相交,齐世杰的宝刀溅起几点火星,大吉法师却是不由自己的连退几步,才能稳住身形,青竹杖虽然没有脱手,虎口已是给震的一阵酸麻。

  齐世杰冷笑道:“大和尚,你的往生咒还是留给自己念罢!”

  大吉法师哼了一声,说道:“小子,你别得意,我这往生咒是给你念定了的!”

  他的身法也真是快到极点,话犹来了,但见绿光一闪,竹杖又已点到齐世杰身前。这次他的手法甚为怪异。杖头闪缩不定,似左似右似中,却已把齐世杰的身形笼罩在杖影下。原来他是避免和齐世杰硬拼,改用一杖点九穴的那烂陀寺上乘点穴手法,只要齐世杰应付得稍微失当,他就可以乘暇抵隙,点着齐世杰的死穴。

  齐世杰见他手法如此阴狠,不禁也起了争胜之心,想道:“我倒要看看你的杖法精妙,还是我的剑法精妙!”

  叱咤声中,齐世杰的宝刀扬空一闪,疾起而迎。似刺似戳,似斫似劈,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刀法之中含有剑法,把刀剑的长处,在这一招之中同时发挥。其实却是一招变化极为繁复的冰川剑法。大吉法师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小子的剑法好生古怪,若说他的龙象功是迦象所授,何以他这剑法又和本寺本不相同。”

  齐世杰这一招拿捏时候,恰到好处,大吉法师连连变招,仍是摆脱不开。眼看剑光已是透过绿光,就要削到大吉臂上。大吉法师若要避免断臂之灾,势必又要用青竹杖硬架他的室刀了。齐世杰刚才削不断他的竹杖,亦已知道他的这根竹杖是件宝物,是以这一招用的力道更强,已是把龙象功的威力透过刀尖了。倘若刀杖相交的话,纵使仍然不能削断他的竹杖,最小也可以把他的竹杖震得脱手飞去。

  哪知大吉法师的天竺武功,异于中土。他练过瑜伽之术,全身柔若无骨,各部肌肉,可以随意扭曲变形。齐世杰正喜即将得手,忽觉剑尖一滑,对方的手臂竟似长蛇般突然拐变,青竹杖只是轻轻在他剑锋旁边擦过,倏的又向他胁下愈气穴点来了。

  好在冰川剑法也是奇诡百变,他这一招变化未尽,倏的也是从大吉法师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这一下双方都是碰到意想不到的险招,但齐世杰有龙象功护身,点着他的穴道,也未必就能伤他,大吉法师若然给他一刃刺个正着,那可是要有性命之危的!大吉法师当然不敢冒此奇险,只好再用瑜伽功夫,吞胸吸腹,脚步不动,身形平空挪后三寸,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堪堪避开齐世杰明晃晃的刀锋。

  由于齐世杰用的是冰川剑法,虽然他的兵刃不是冰魄寒光剑,这一招使到疾处,大吉法师也是感到寒意侵肌,不由自己的打了一个冷颤。

  大吉法师一声猛喝,把左手的金钵也拿来作进攻之用,一个泰山压顶之势,向齐世杰当头罩下。

  齐世杰喝道:“来得好!”左掌以龙象功拍出,右手刀一招举火燎天,向上刺去。

  金钵偏过一旁,本来齐世杰这一剑便可乘虚而入,刺着大吉上三路的任何一处要害的,但却不知怎的,他的宝刀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吸力牵引,竟然也歪过一边。这还是由于他的内力深厚,否则几乎就要掌握不牢。

  原来大吉法师这个紫金钵,是内有古怪的。

  原来他这钵中嵌有磁石,不是普通的磁石,是铜椰岛埋藏在千尺地层之下开采出来的磁铁精英。铜椰岛接近南极磁场,磁性特强。若然换了一个普通人,手中拿的只要是金属所铸的刀剑,在离身三尺之内,就会给他的金钵吸去。只因齐世杰内力胜过大吉法师不止一筹,方始能够摆脱那股特强的磁力牵引。不过,他的宝刀虽没脱手,亦已禁不住大为惊愕了。

  大吉法师乘势反攻,打得难分难解。双方各显奇能,彼此都有顾忌。但论真实的武学,齐世杰身兼数家之长(父母、桂华生夫妇与迦象所传的天竺武功),却是胜于大吉法师的。大吉法师仗着两件宝物,只能堪堪打个平手。时间一长,气力渐渐感觉不济,不禁也是有点胆怯了。

  连甘沛起初以为大吉一出手,必定可以很快的就把齐世杰制伏,那知看下去却完全出他意料之外。他越看越是吃惊,心里想道:“原来他得到的武功秘笈还胜于那烂陀的武功,再打下去,只怕大吉法师也未必敌得过他,三十六着,还是早点走为上着吧。”他不敢再看下去,不声不响的就溜走了。

  不知不觉,双方又斗了一百余招,齐世杰已经想到了如何破他的金钵之法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