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400多盘雷,颈椎都快断了,终于下班了。

扫雷的间隙,我还一直在算那些代码,希望能通过张大佛爷的代码,算出其他人的代码。

开始算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数学能力全部还给小满哥了,我三叔说过,吴家人其它科目人教狗,算数狗教人。

收拾东西我看着白昊天,白昊天关灯,收拾东西,带上钥匙。乖乖的走到我边上。

我跟着她开始巡仓库,白昊天可能是处女座的,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和我详细解说。

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和她道:“你还要在这里做多久?”

白昊天愣了一下,结巴道:“两年,小,小三爷,我哪儿没做好么?”

“那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很长,不用一次介绍完。”我叹气道,看了看脚下:“去下面看看吧。”

白昊天还愣着,特别紧张,嘴唇都白了,看着她,她看着我,我缓缓的解释道:“这里挺无聊,所以我们留点东西,以后每天下班每天都可以聊,否则明天我们巡防的时候,不就很无聊了么?”

白昊天这才放松下来。我跟着她一路往前,来到了仓库的更衣室,她打开一道特别窄的门。

里面是一个空的更衣柜,后面是铁皮。

白昊天推了一把后面的铁皮,然后用一个特殊的频率按了十几下,后面的铁皮就动了,白昊天推开铁皮,我就问她:“密码是什么?”

“新员工一年之后才能知道。”

我叹了口气,后面是一个楼梯,非常窄,窄到只有一个人可以往下走。她在前,我在后。灯非常灰暗。

我摸了摸墙壁,墙壁用的是一种我非常熟悉,但是市面上非常少见的水泥。

这个地方是七指建的,我立即就知道了。

往下走了三四层楼的距离,我们从一道特别窄的门出来,地下是一个巨大昏暗的空间。

空间非常黑暗,能看到空间内有很多巨大的黑影,黑影和黑影之间的距离非常宽。

我走进去,就发现整个地下的仓库竟然是一个水库,我们是走在很多的铁廊道上,铁廊道建立在一个巨大的水池上,水是黑色的,完全看不出有多深,能看到所有的货物,全部都浸在水中,只有头部部分耸立在水面上。所有的标签都写在货物的露出水面的部分。

铁廊道在这些货物头部中间穿插。

我走到第一个巨大的货物的边上,发现标签就是张大佛爷的标签。

“大部分货物都在水下,这些水是特质的。”白昊天说道。我打起手机灯,我就发现那个巨大的货物,是腐烂的木头。

我愣了一下,瞬间我就明白了这是什么货物。

这是一整个古墓,整个货物,巨大的四方形庞然大物,是整个黄肠题凑

张大佛爷存了整个巨大的古墓,在十一仓的地下,我抬头去看,这样的巨大的立方体,还有无数个。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章

我回头看了看我进来的小缝隙,问白昊天:“这些东西是这么进来的?”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有了。”

我围着这只黄肠题凑转了一圈,再回头看了看缝隙:“那,如果有人提货,怎么运出去?”

“传说张大佛爷有五鬼搬运的方法。”白昊天笑了:“反正这些东西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提这些货物。”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壮观的场景——在我心目中的老九门多是坊间的传奇故事,看到这个地方,我忽然意识到,我根本不了解老九门当年的辉煌。

刚想往前走,白昊天忽然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开始脱自己的裤子。我愣了一下,就看到里面穿着一身贴身的潜水服。身材终于看出了一丝女性的曲线。

接着她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副潜水眼镜戴上。有点脸红的看着我。

我有点莫名其妙,刚才还是检查仓库,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要游泳了?

“你这是?”我叹了口气道,心说戏真多,看来这段时间我不会无聊了。

她偷偷的递了一件东西给我,我看了看那东西,接过来,发现是一件泳裤。“我不喜欢这种运动,而且这些水看上去很脏。”我非常缓慢的和她说道。

“你不想下去看看?”她又递给我一副潜水镜,然后拿出了两个水下探灯。

我看到她的脸更红了。

“这水。”

“水没事,你放心。白家人水性都好,也懂水。”她开始做扩展运动,然后瞬间跳入水中,探头出来:“我游一会儿,不看你。”

我看了看游泳短裤,忽然想起之前听金万堂说过的一件事情,白家人,是不是佛爷和八爷在洞庭湖里打捞沉船时候,遇到的那户人家。据说当时在冰洞之下打捞沉船,非常厉害。

内心里想了想自己要不要下去,想了几分钟,我发现自己不可能不下去。这上面已经是如此惊心动魄,下面的东西恐怕会让人瞠目结舌。

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一个比较黑的地方,我脱掉衣服换上泳裤,戴上泳镜,小心翼翼的做了准备运动,然后一点一点扶着栏杆爬下水去。

水竟然还有一丝温度,不是那么的刺骨,我看到白昊天的水下探灯光就在前面不远处,缓缓游了过去,游了没几下,那灯光在水中有如箭一样冲到了我的面前,她从水中探出头来。

瞬间我明白了短发的原因。这个假小子显然非常善于游泳,在水里才是她的世界。

在水光下,她完全是另外一副样子,完全没有了岸上的羞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光彩照人。

“要潜下去很深,你最深到过多深?”她问道。

“我到过最深的地方是我三叔的套路。”我说道,潜水我是不怕的,张家古楼的时候我对于水的恐惧已经降到了最低。

她递给我一个水下灯,一下翻了下去,我跟了下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下,慢慢的入到深处,这个水池大概有25米左右深,但货物都很巨大,一到水下我就看到了各种货物林立在水底。

最扎眼的是一批彩色的水母一样的东西,悬浮在水中。

白昊天带着我游了过去,我发现那是一批古代的女尸,穿着西方接引的衣服悬浮在水中,这东西我见过。在那群女尸的后面,我看到了两口巨大的棺材。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昊天游了过去,我上去换气,换完我再下水,看到白昊天悬浮在那两个棺材的前面,双手合十,正在祭拜。我游了过去,她的短发在水中飘动,闭着眼睛,面容虔诚。

我不知道她在干嘛,在她祭拜的时候,我上去又换了一口气,就觉得肺已经无法承受了。

第三次下水的时候,她才祭拜完毕,和我一起游向两口棺材,棺材上面也有标号,其中一幅棺材的编号,我认为是张启山的,另外一口棺材上的标号,我没有见过。

在水下我什么都问不出来,白昊天继续带着我往前面游去,我看到了无数的琉璃制品,全部堆积在水底,手电扫过之后,无数的琉璃在水光折射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我靠近其中一个,就看这些琉璃制品非常的薄,薄到犹如纸片一样,这样的东西如果是在陆地上是极其难以保存的。

那些巨大的古墓就像巨型的柱子,擎天立在这些小货物的中间,在水下部分,能看到很多铁钉打在腐朽的木板上,这些铁钉上,都挂着一个一个看上年代非常久远的皮袋子。我照了照其中一只,白昊天用手语比划了一下:里面都是尸体。

再往前游动,我看到了成堆的瓦罐,每只瓦罐都有三到四人多高,在水下一堆一堆堆成金字塔的样子。我此时肺部痉挛,只能浮了上去。

几乎是被白昊天推上了走道,我仰面躺着,呼呼大喘气,白昊天爬上来,惶恐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二叔和我说过,你的身体不好。”

我喘气觉得天昏地暗,刚才潜下去根本不到底,只在上面一层游着,肺就已经不行了。

我看了看手表,只有10分钟不到一点,体力还有,但是气喘不上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二叔说的确实如此。

“你刚才在拜什么?”我缓过来一些就问,她道:“我听传说,那是佛爷和新月的棺材,但是谁也没有证实过,但习惯是这里看仓库都要祭拜,表示敬畏,下面有很多的死人,靠佛爷在这里看着。”

我坐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她又说了一遍我才听明白。身上的汗毛都树了起来,我听说佛爷是火葬的啊,怎么会有棺材在这里,是衣冠冢么?还是有另外的故事。

比起其他老九门中的人,我小时候都有接触,佛爷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忽然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跟着一起祭拜一下。

但是再下水是不可能了,在地上躺了很久,我才爬起来。

白昊天十分内疚的想送我回家,我拒绝了,自己躺在车上开出去几百米,支持不住,停在路边就睡着了。在梦里,我一直在那个两个棺材前面,梦见自己和棺材对望着,川流一般的历史犹如走马灯一样在我的眼前各种闪过。

忽然我就惊醒了,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张启山的那个编号,然后把刚才看到的新月的编号打在后面。

两个编号之间,毫无关系。但是上过大学的我,虽然数学不好,但是我还是知道,这两个编号一定和整个十一仓的编码系统有关。一个编号是无法破解这个编码系统的,但是两个编号,其中的规律,就有可能找出来。

我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发现毫无逻辑,忽然就想起白昊天猜出过张启山的号码,我拨了电话过去,问她道:“有没有兴趣出来聊一下。”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昊天住的地方让我完全没有想到,她住在河坊街边上一个街区,这片区域在杭州多是古董、奇石的商铺,白昊天住在一间街边的铺子的二楼。

她说她家里人希望她以后能接手家族的一些生意,受九门保护,白家巨大的家族很多都在从事收藏这个行业。有一些商铺运营多年还可以,所以在她实习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做十一仓这个活儿,还有这个铺子也让她可以先自己联系一下,熟悉商业规律。

我比较惊讶的是,这件铺子的名字叫做昊山居,就是吴山居脑子里插了一根钢筋。

白昊天有点害羞,还有点小得意,我也没有办法问她她到底脑子在想些什么,我到的时候她已经上楼洗漱了,走下来把店铺一楼的灯打开,就坐在一楼聊。

我环顾一楼所有的货物,面对门外的大柜子是卖籽料居多的,两边都是各种奇怪廉价的石头,堆在一起,排列有问题,货架的摆放也有问题。一看就是抄袭其他店铺的陈列,但是不明白内在逻辑,只抄了一个面,没有理解里面。

小姑娘估计还要整理一下脸什么的,磨磨蹭蹭的,我就把这些石头的排列按照我的理解,条件反射的重新排列了一下。

她坐下来,我就把两个编码给她。问他:“你能破出张大佛爷得编号,是什么原因?你是怎么算的?”

白昊天看着我,想了半天:“这怎么讲的清楚,反正就是猜出来了。讲是讲几天几夜讲不完的。”

我写下了尹新月的号码和名字。

“你能由这两个,推理出逻辑来么?做一个方程出来,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仓库里所有货物的所有人了。”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知道?”白昊天紧张的看着我:“小三爷你第一天上班你就要搞这么大的工程,按照规矩,我们是不可能知道货物的具体信息的。”

“张启山你不是知道了么?”

“那是因为实在太没事干了,我给自己消遣的,要不是您我也不会说出去。”白昊天把那两个名字的纸翻过去:“我不算,我不算。”

“那好,我不要知道这个方程,你帮我算,算出来你谁也不用告诉,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情,吴三省的编号是哪个,我要查我三叔在仓库里放的东西。我三叔的东西都是留给我的,我查没问题,迟早我会知道。”我对白昊天道。

白昊天把那张纸又翻了过来,咬了咬下嘴唇,我看她的表情,发现不太对。

她的表情不是在思考要不要帮我算,而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我想了想几种可能性,忽然说道:“或者说,你这么聪明,你早就算出了这个方程,也知道我三叔的号码是哪个,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白昊天脸色一白,几乎想要逃走,眼睛到处看,没有地方能停下来两三秒钟。手抓着自己的睡裤。

我深吸一口气,“你告诉我这个,我教你怎么把这家店铺做好。”

白昊天没想过我会说这个,惊一下看着我,“真的?”

“你犹豫么?”

“不犹豫!”白昊天立即把纸翻了过来,快速的写下了一个号码,递给我:“说话算数!”

我接过那张纸,看着那个号码,心说她果然都算出来了,还没回话,她上来就拉住我的小拇指,热泪盈眶:“我做梦都想当你的老板,不,当你的伙计。”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不算一章 ,酒后呓语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最开始喝的时候,想的是让之后的日子好过一点,喝到第四瓶啤酒的时候,我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之前的人生中,大部分人都和我有关,在和白昊天喝酒的时候,我忽然只和自己有关,以往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清晰和简单,我第一次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在意识消逝之前,只剩下自己和酒精的时候,我特别明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一晚我喝的酣畅淋漓,之前的十年,二十年,我一个人自己臆想的日子,一个人恐慌和懦弱的日子,在这一刻我都明白了意义所在。

我对白昊天说:“我总希望不会让人失望,虽然很难,但终于我活到了,只让一个人不失望我就满足的地步。”

白昊天吓坏了,不知道我喝多了之后在和她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被送回家的。

那天晚上我耳边听到了很多的声音,三叔的声音,二叔的声音,我父母的声音,我清醒了那么多年,少有的不清醒了一次,我知道我酒醒的时候,我会回忆起我醉酒时候的想法,我看到了当年最单纯的自己,我好像哭了。

我梦到了西藏的喇嘛苗,那梦中飘着的缎带,梦到了所有的一切,我的归属,我的此生所属,我却不敢去触摸,去强调,去固化。我怕自己配不上那些记忆,那些时光。即使我做过那么多事情,我控制过那么多的其它人,但是我仍旧不敢再去说任何美好的词汇。

我第一次不想自己酒醒,特别不想。在我的幻觉中,我的情绪不需要压抑和理性,我的一切定格在最初的瞬间,我希望我那个时候足够强大和成熟。

我沉沉的睡去,我在最后一刻意识到梦呓没有意义,我看着三叔的代码,我知道我明天所会想起的,那是我必须要做的那些事情。

--------------------

今天真的很多了,谢谢大家让我喝多。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带着宿醉回到上班的地方,白昊天已经泡好了解酒的茶,我喝了一口。拍了拍她的头,就调出了三叔所有的货物。

三叔的货物在仓库里不多,三叔一向以来是走流通货的,我觉得他内心里不喜欢古董,所以他的存货一般不多。总共只有三票货物。

我顺着位置去看,发现第一票货物是一只托着碑的“龟”,用塑料纸包着,碑上什么都没有,第二票货物是一批老装备,估计是淘汰下来的装备,三叔不想丢,就存起来了,要么这些装备是他身边比较重要人的装备,人死了,东西不能丢。

我把第二票货物的包装撕掉,一下坐在地上,这是潘子的装备,有很多套,各种地形的。

有几套我还见潘子穿过,倒大斗很多装备用过一次之后就非常旧了。潘子喜欢自己改这些老装备,所以他的装备很多都很有识别性。

深吸了几口气,心中的悸动平复下来。走到第三票货物面前,我看到货物的时候,我的心就落了下来。那是一个老的棺材,乡下喜欢提早给自己置办棺材,这只棺材是当时给爷爷备的几只之一,后面爷爷要火葬,这只棺材就没用了。

吴家人对于身后事不太在意,所以棺材也不是特殊的棺材,不过是爷爷的,所以不能丢,就存在这儿吧。

三叔在这里存的大部分还是回忆,我回到第一票货物那儿,仔细检查了那只乌龟,那东西虽然比较特别,但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看的出来在仓库里时间很久了。也许三叔早就忘记这东西了。

回到办公室,我叹了口气,看着白昊天淡定聊qq的样子,我就对她道:“你早就知道我查不出什么来吧。所以才这么爽快告诉我的吧。你一声不吭,我看你对这个仓库了如指掌。”

“因为实在太闲了,你知道么,但是这些货物里,每个都有故事。”白昊天看了看边上的日历:“你知道么,酒店的礼宾小哥,是最知道事的,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看客人的行李,行李寄存处没事就是猜箱子的密码。所以,酒店里这个客人表面上是什么样,实际是什么样子,只有他们知道。”

“那你有什么指教的么?你看我做了这么久无用功。一点都不觉得我可怜,那你肯定知道这里面有东西对我有价值。时间长了我肯定能问出来,我都教你做生意了,你不能对我有所保留。”

白昊天笑盈盈的看着我,缓缓道:“让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我眯起眼睛,尽量用不悦的眼神看着她,没想到她的反应还是脸红:“或者,你能不能猜出来。”

猜出来?

我手指动了动,能猜说明我现在掌握的信息,是可以推测出那个对我有利的结果的。

我只想了几秒,我就灵光一现,我问她道:“来,告诉我,我的名字的标号是多少?我要看看十一仓里有没有我的货物。”

我从来没有在十一仓里存过东西,我经手的东西还没有太多有资格到这个仓库里来,我也没有那么多仓储的需求。如果十一仓里有我的货物,特别符合三叔的套路。

他会把他要留给我的信息,用这种方式传达给我。因为,我只要把生意继续做下去,终有一个岁数,我会到十一仓存东西。那个时候,我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有一票货物在这里了。

白昊天双手托腮看着我:“不告诉你,除非你告诉你,你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人的好奇心是和谜语的谜面有关系的,也和出题的人有关系,比如说,我并不想知道吴山居转弯北山路上洗头店老板娘的身世,一来时身世这种东西,无非那么几种,你拆解的多了,一眼万年,几百种可能性,你同时知道,同时也就不在乎了。

更重要的是,我对老板娘没有兴趣,相反胖子就很有兴趣,所以他的好奇心在这件事情上,就会比我重很多。

我觉得我的好奇心旺盛,是三叔给我出的题目太好了,这是最开始的几步,然后我走进去,就看到了我那些朋友们,我对他们的身世产生了兴趣。

两者让我无法释怀。

我慢慢的把这些话都和白昊天说了,说完之后,她的眼睛忽然就变的水汪汪的,我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好有深度,好像听不太懂。”

“有深度你妹啊。”我心说,白昊天走过来,帮我敲下了我的编号。回车了一下。

我的名字的编号非常奇怪,白昊天解释说:“这个编号系统并不是特别的科学,到你这一代人,就不太好用了,算出来的编号长度超标,再到你下一代,就没法使用了。十一仓之后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十一仓是属于整个九门的,现在九门早就没有了,没有人为这个老仓库思考未来,到时候恐怕只是一次分赃而已。

那个编号的位置跳了出来,并不在水下,在地面仓库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只有一件货物。

我一个人默默的走了过去,那是一只月饼盒,打开盒子,里面露出了一只智能手机。

手机应该前几年的款式,早没有电了,但是充电口用的是安卓的口子,我回到办公室,给手机冲上电,开始等待它开机。

大概5分钟之后,手机终于亮了起来,我打开手机,发现上面需要输入密码。

我毫不犹豫的输入了我的编码。

手机直接打开。

我首先打开了相册,无数的照片刷了出来,所有的照片都有地理位置和拍摄时间,我看了一下总数量,一共有3000多张照片。

全部都是各种文献和记录。

我打开了其中一张,发现是1963年在东北的雷雨报告,这张照片拍摄的文件上,用马克笔写了“东19”,我上下看文件,发现都是各地的雷雨报告,上面都有东19的标示,东19大概持续了40多张照片,上面的标号变成了西11。

我揣摩了一下,打开了录音文件夹,看到了无数段录音,这些录音的名字,就是东19,西11之类的。

点开其中一段,果不其然,里面播放的是雷声。

如果这个手机的主人是三叔的话,三叔给这些雷声都取了不同的名字。从这些照片上来看的话,这些有名字的雷声一直在运动着。

我笑了起来,真的很有意思,事到如今,我忽然觉得这似乎是三叔怕我无聊,和我玩的一个游戏。

我快速翻了一遍录音,全部都是雷声,又翻了一遍相册,大部分都是文档资料,但是其中有一张,我停了下来。

我看到了一张景物照片,这张照片拍的是雨村,是在山上俯视着村子拍的。

我屏气看着这张照片,看了看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涌上了心头。

原来我和你一直那么近啊,老家伙。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五章

此时我特别的冷静,先把手机里所有的资料做了备份。除了相片和录音,文件夹里还有很多的文件。这些文件我初步看了一下,我发现很多是短日记。三叔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所以这些信息十有八九,是专门打字进记事本给我看的。

之后我去调监控,但是当年这个货物入货时候的监控早就抹掉了。

我备份完之后,才开始看这些日记,这一看就几乎是一周时间,我看的瞠目结舌,这日记里面的信息,匪夷所思之极,当年的一些来龙去脉,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多的信息。

整个日记的开始,是从三叔和陈文锦去参加一次下乡的气象考察开始的,用三叔的话说,当时山里的农村里分不清考古队,农学院和气象队的区别,他们只能分清楚放电影的和不是放电影的,三叔和陈文锦当时在组织上做一些田野调查,结果被当地人带到了之前一支气象站的工作场地,那个地方有一个临时的气象站,但是已经没有人了。

这是当地人以为他们仍旧是之前那只气象队的队员,才带他们去到那里。

当地人告诉他们,这只气象队来到这里,建立起这个气象站之后,就离开了,然后每年都会来一次,带一些粮票过来给到公社,之后就问他们索要粮票。

三叔当时就觉得非常奇怪,因为气象队在全国普查气候,是一个全国工程,解放后一直在进行,到了那个年代,地质普查,人口普查这些工作都早就完成的差不多了。还有气象队下乡实在很奇怪。

特别是每年都会回来,说明有人在对这个区域的气候做长时间的监控,那么镇上的气象站本来就在做这个工作,为什么会有队伍来村里。

三叔在文锦和村民周旋的时候,打开了那个临时气象站的气温箱,就发现里面放的不是气象仪器,而是一个奇怪的骨灰坛。

骨灰坛外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小神像,能看到每年有人回来祭拜的痕迹。

三叔就问村民,这个设置临时气象站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

因为这个不是气象站,而是一个供养骨灰的神龛,骨灰不入土,而是架空在半空,在雨露中供养,不说是不是邪术,但能肯定动机不存。

村民看到这种情况也害怕了,就说了这个地方,经常会被雷劈到,所有没有什么大树。

三叔仔细去看,就发现这个气温箱的顶部曾经有过避雷针,但是已经烧断了,也就是说,这个气温箱不止一次的被雷打中过。

三叔无法理解,这骨灰已经是灰了,还要如此频繁的被雷击打,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到底多大仇多大怨。

三叔百思不得其解,村民想要拆掉这个气象站,被三叔阻止了,他决定在那个气象队再次来到这个村庄的时候,将他们抓住,好好盘问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他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个气象站肯定和自己是同道中人,也许不是盗墓贼,但一定是搞怪力乱神的。

三叔在半年后重新回到村子里,提前驻扎,那时候那个气象站已经被恐慌的村民拆掉了,但是三叔觉得那个气象队并不知道,于是他在村中蹲守,等到了那只奇怪的队伍,三叔在日记里记录着,那只队伍刚进村的时候,都觉得看到了送殡的小鬼,每一个都面无血色,有如鬼魅一样的走着。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群进村之后,按照往常一样给村民粮票,但是村民已经不敢收了,这些人发现了异常,这个时候三叔出现了。三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是好奇,绝不会追究这件事情。希望能够和这些人了解一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三叔和这只气象队的领队进行一次私密的聊天,虽然气象队的领队非常谨慎,几乎没有泄露出任何的信息,但是三叔还是直接明白了他们并不属于组织上的官方队伍,他们的气象身份完全是假的,这批人非常神秘,这种神秘和三叔当时内心陷入的那个巨大的阴谋完全没有关系。

这让他非常的恐惧。

张家和汪家历时千年的斗争,对于老九门的人来说,牵连至今算是人类可以理解的最大的阴谋,但是在那一刻,三叔看到了那些人,他开始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阴谋存在。

“其他”在他的世界之外,三叔充满了好奇,那只气象队的领队告诉他,他们正在追雷,在这几年,他们供奉的雷,停在这片山区里,他们将同伴的骨灰和这个雷接触,希望同伴的灵魂可以和这个雷合为一体。

三叔问他们为甚么要这么做,领队告诉他,他们一直想要弄清楚,雷中到底有什么,在山中听雷的岁月中,很多同伴去世了,为了纪念和缅怀他的同伴们,他们发明了这种奇怪的仪式,希望同伴可以和雷声同在。

当时三叔认为这一群是单纯的搞封建迷信的,但是这群人离开的时候,给三叔留了一句话:我们再也见不到了,但是未来有一个机会,和你侄子有关。

三叔从未和他们提过我,所以非常在意这句话,最开始他觉得肯定是汪家和张家的人在设计,但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他发现这件事情是完全的独立。

这是一切的起源,之后他开始对于听雷这件事情在意起来,最终找到了杨大广,蛊惑他为自己研究雷声的资料。

在三叔的日记中,我能清晰的看到很多断句不明确的部分,所有这些部分都和那只气象队离开时候和三叔的话有关,这个痕迹让我知道有一句关键信息被删掉了,因为做文字工作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文法打交道,我能看出这句关键信息可能的方向。

那群人走的时候,可能提到了我的死。

难道是真的是死期近了?

我深吸入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肺部,按压了一下,之前潜水的恢复还未完全,摸上去刺痛。

继续看下去,三叔和杨大广还有文锦,第一次在田野调查的时候,同时尝试收集雷声,做第一次调查,杨大广发现了雷声的规律,开始醉心于雷声的研究,随着研究的深入,三叔发现杨大广开始变化。

在最开始的时候,杨大广是一个跟随三叔的状态,他一直对于三叔非常好奇,也愿意听三叔的指挥,在雷声听久了之后,杨大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几乎从行为上,从一个理科男性,变成了一个女人。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是缓缓发生的,三叔最开始只发现了很多奇怪的细节,直到有一次雷暴之下,杨大广完全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种情况,我以前听说过,在东北叫做撞雷,说是在打雷特别大的时候,外面的孤魂野鬼是呆不住的,要到人的身上躲一躲,东北有很多民间故事,讲的是打雷天父母回家之后,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直等到雷打完了,父母忽然才缓过神来。这都是好的不愿意惊扰到活人,但是外面雷太大太过危险,所以才借父母的躯壳暂且躲一下。

当时三叔就觉得杨大广上了雷仙了,三叔一向不怕这些东西,就将杨大广绑住,丢回了帐篷里,和这雷仙玩一下。

那场雷打了很久,杨大广一直用女人的声音,对着三叔不停的说不停的说,三叔听着听着,慢慢的开始毛骨悚然,这个女人说的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当年他在那个野外气象站和那个村子里发生的事情,那个女的就像一个亲历者一样,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在把三叔经历的事情全部说完之后,那个女的开始说起了,三叔走后的事情。原来在三叔走了之后,那个村子每逢雷雨天就开始死人,村里的老人觉得害怕,都往外搬走,这个村子后来就成了一个死村。

雷停了之后不久,杨大广就苏醒了过来,结合他之前的一些痕迹,三叔才意识到,杨大广不是被上了雷仙。在听雷的过程中,他虽然没有听懂雷声中的信息,但是他的精神似乎被影响了。

我摸了摸下巴,这里也有一句话被删掉了,三叔的日记非常流畅所以少了一句话实在太过敏感。

刚才的这些信息是不构成逻辑性的奇异事件的,三叔三次说了,他觉得不是雷仙上身,后面也没有充足的理由。

但文法不会骗人,所以这一句话删掉很有可能删掉的是三叔认为不是雷仙上身的理由。

我略略推理了一番,如果要这件事情变的值得记下来,而且值得给我看,那么,很有可能是如下情况。

那个气象队的领队,是一个女人。

而杨大广说出的那些话中,肯定有一些话只有他和那个女人才知道的话。

所以,这个雷仙就是那个气象队中的女人?

我也不相信上雷仙这件事,那么并不是上雷仙,这个女人的队伍,有将自己的骨灰和闪电连接,想让自己和雷声联通的意向和习俗。

所以,这个女人死了?他的同事这么做了。

而且,她真的和雷声联通在了一起了。

她的意识通过雷声和杨大广,和三叔对话。

如果是这样,这段描写才真正算的上是奇遇,否则为何要记录这些?

但是为甚么要把关键的信息删掉?

三叔打字并不利索,我无法想象那么多文档都是他自己打出来的。肯定是有人打出来的,三叔在避免这个人看到这些关键信息。

我用力抹了抹脸,脸上全是油,我发现自己感知力开始回归了。

第一的可能性,是这个信息非常重要,三叔在口述的时候,并不想这个信息露出去。所以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把关键信息漏了过去。

第二的可能性,打字的人看到这段信息,把这段信息故意漏打了,但是如果三叔事后检查,是一定会发现的,所以可能性不大。

第三的可能性,我发现我自己的感知力回归,就是因为这一点。

帮三叔打字的也是一个女人,三叔担心她听到自己之前和其他女人的恋爱故事,她会吃醋。

但是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就算真的找了一个小姑娘,这种陈芝麻烂谷子,小姑娘估计就当故事听了,应该不至于会吃醋吧。

除非,当时三叔在村里的时候,陈文锦在。三叔和那个气象队的女领队做了什么,就算到现在,都不能让陈文锦知道。

嗯,所以,三叔在打这段文字的时候,和陈文锦在一起。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回忆了整个推理过程,毫无证据,但是,为什么我觉得我那么准呢?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八章

难得在这些事情的推理中,能推理出有些甜的部分,不管我是不是猜对了,三叔如果现在和陈文锦在一起,我更加不会原谅他。人类就是这么复杂又容易揣摩,多少人活在此生难以原谅又希望对方能好的心境中呢?恐怕不会太少吧。

不管是雷仙寻情,还是过路的上马,总之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杨大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说了一些三叔不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情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有一个含蓄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暗示,在三叔他们离开那个村子之后,似乎有一股和雷电有关系的神秘力量,开始杀人。这似乎是一种报复,又或者是一种警告。

上杨大广身的女人告诉他这一些,是不是在暗示他不要再调查下去了,再调查下去会出现生命的危险。

我看后面的记录,猜都不用猜三叔之后会做什么,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三叔拉着杨大广的手,在狂风暴雨的草原上奔跑,跑掉了他的眼镜,然后对着天上压顶的乌云旋转,大喊i miss you!之后在闪电的光辉下看着杨大广迷离看不清的眼神,问他:“你来了么?”

三叔就是这么一个人,当他知道了一点点之后,他会想知道更多,语言中营造的恐惧和危险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后面果不其然,全部都是三叔不停的在一个一个雷电中,想在此见到那个女人的过程。但是这里非常奇怪的是,杨大广没有一次承认过,甚至在三叔不停的强调之后,他仍旧不相信自己变成过另外一个人。

在无数次电闪雷鸣中的毫无逻辑的问话和杨大广崩溃的淋雨之后,杨大广提出了另外一个让三叔得以深思的命题。

杨大广认为,接受了雷声中的讯息,并且濒临疯癫的,是三叔本人。

三叔看到的所有异像,全部都是三叔的幻觉,是三叔本人在雷声中,出现了精神上的异常。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想法,受到了陈文锦的支持,陈文锦表明,她也没有关注到三叔说的杨大广这些异常。

三叔非常惶恐,如此说来,这个警告不是通过比较可笑的上马仙的方式从天上穿达下来的,而是直接传达到了三叔的脑子里。

三叔于是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村子,那个村子早已经完全荒废,他来到镇上找到了几个之前村中的人,打听到了当年雷雨杀人的几个过程,通通都匪夷所思之极,可以写入当代奇案,这些人在雷雨之前都很健康,死状也没有任何的离奇,很多人说起雷雨杀人,都以为是被雷电劈中死亡,然而都不是,死者都是睁眼看着天空,忽然死亡。

三叔看到了一些照片,他忘不了那些尸体看着天空的表情,那是一种极端的惊讶,其中没有任何的恐惧,只有巨大的惊讶。

三叔这才真正害怕起来,他在这一部分日记的结尾写了一个结论:

当遮掩、躲避天目,窥探天机这样的事情,不能在乌云能看到你的地方做。

如果大侄子你发现了这件事情,记得我不出现,是因为我不知道谁在看着我,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也记得之后的行动,要极致的遮掩之下,才能继续查下去。

我摸了摸颈椎,接下来的日记,三叔一开始就做了一个提醒。

如果听雷的时间久了,要给自己设置一个提醒,提醒自己每天检查三次,自己是否正常。

雷声会影响人的神志。

听的久了,你会出现一些不是你的念头,最终,所有的人都会出现一个奇怪的念头,会很想去一个地方。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一十九章

在三叔的日记中,记录了天授唱诗人的例子,这个例子我不知道多少次听说了,至今我们很难确认,这些记忆早就在那些唱诗人心中,还是真的是那一天那一刻,从天上印到人的脑海中的,但这个例子证明了天人感应这一说法。

被雷声蛊惑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想要到一个地方去,这个地方没有名字,三叔在这里起名字叫做雷城。

如果按照字面意思解释,雷城可不得了,去府二千三百里,城高八十一丈,传说黄帝神仙之后化为雷精,修建了雷城。但这些解释都依据道家,所以这个雷城只是三叔的一个代称。雷城绝对不是一个城市,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换句话说,人听了雷声之后,会产生一个去某个地方的欲望。但是那个地方是哪里没有人知道。

下面三叔做了很多的可能性探讨。

他提出了一个假设,要形成这样强烈的欲望,需要几个条件,第一个条件为追雷。

只是普通的生活着,偶尔听到雷声,是不会出现被雷声蛊惑发疯的情况,所有三叔发现的奇怪症状,都出现在追雷的过程中,追击雷雨云,短时间听到了大量的雷声。

这种情况同样也会发生在反复听雷声录音的过程中,当然,如果短时间内反复看《还珠格格》,可能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三叔还写了很多他的臆想,比如说,如来佛祖修行的寺庙,被称为雷音寺。在地球上另外的古国,是否也有人从雷声中获得信息。也未不可知。

第二,虽然会被雷声蛊惑,但是雷城在哪儿,却是谁也不知道。也就是说,雷声的蛊惑只是植入欲望,并没有植入路线信息。那么这个欲望是无法满足的,但是这种欲望会在晚年越来越激烈,以至于人会跟着雷声不停的走,想从中得到信息。

三叔觉得杨大广在他们分开之后,忽然开始疯了一样的听雷,就和这个可能性有关。

但是这些假设三叔最终都没有任何的论证,听上去有些道理,又有些强词夺理。总体来说,这是屁股决定脑袋。

杨大广和我不一样,他和三叔经历了很多,他们把所有收集来的,关于听雷有关的东西,都藏在了自家的祖坟里,后来此事败露,杨大广的父亲被枪决,杨大广和三叔的友谊也自此终结,这其中肯定还有陈文锦的关系。

自古以来是是非非,情情爱爱,人们在故纸堆中拨弄出这些东西,反而在人间传唱,越传越曲折精彩,仿佛都是亲历,夯土一样的历史本身,因为毕竟触不到辩不着,看到也装作没有看到了。

我靠在椅背上,外面应景的开始下大雨,思索着当年那一小队人中,发生的人世间的情感纠葛。三叔喜欢简简单单,他出身就在黄土里,从小就知道人走的是条死路,走过兰州去敦煌的路,能一路看到土长城就这么立在黄沙里,仔细在城脚下,能看到荒骨细碎。三叔给了我一些,对我说:“感情到最后也就这么多,你浓情似火也就这么多,你寡情薄义也就这么多,所以你别怪三叔不疼你,也别怪你爸太疼你,最后就是这么多,走运的被我们捡起来,更多的,什么都不是了。”

这是我现在想来,对他发出:“怎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提问,他的最好回答。

然而他还是追着陈文锦一路追着,不肯放弃。我又问他为什么,他说人一生的缘分丝盏一般稀薄,放入酒杯中,酒都不见满溢,就这么多了,理得清就理,理不清,往后也就没有再多。所以三叔口里说放下,心里从不放下,身后无事,何必放下?

杨大广在这种事情上,和三叔是差着身位的,三叔生出来满身的包袱仇恨,规矩谨慎,他拍打着拍打着,说不要了不要了,杨大广则一出生带着口袋,一路总想装点什么进去。

陈文锦如此美好,和三叔的感情也单纯,身上又有大任,小小的口袋装不进去,只有那天地能装下她,而三叔在边上跑着,余光在陈文锦身上,由她跑远,由她跑近,这种情况估计也是杨大广炽热的眼神,那浓浓的爱意所难以理解和驾驭的。

我看着自己手机里翻拍的在杨大广尸体里找到的照片,他的那个眼神,看的出真的很喜欢,不过,男人大部分都不知道,这种喜欢情况下,只对他自己好,而三叔的那种喜欢,才是对陈文锦好。

我内心盘了盘,并没有什么地方想去,我听的雷声很多,看来雷声并没有蛊惑我。心中安了安。

雷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么?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倒有些想去了。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章

二叔他们再次出发了,闷油瓶跟着去了,我和胖子靠在收费站旁边的车上,目送他们离开,此时我的心态已经非常好。小时候看灌篮高手的时候,看到最后一章 ,觉得作者让主人公停在那儿很残忍,如今却很能理解。

有人去打全国联赛了,我得把脊柱先治好,谁叫我是半路出家呢。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分成了三个部分,前三分之一的时间,我潜心的研究三叔的手机,这件事情我遵从三叔的吩咐,谁都没有说,那个手机我只在有屋檐的地方拿出来,如果打雷下雨我就关上门窗。

第一次,在雷暴中我出现了被人窥探的感觉,总觉得那些闪电的光在窗外闪起的同时,有一只眼睛在窗外看着我。

我把所有的资料全部打印出来,多处保存,手机里的文字看着很多,打印出来没有多少字,三叔后来因为九门的事情,躲藏了起来,中间有很多年,他没有和杨大广联系,最绝望的时候,他在暗中看着我,危机四伏,从他的描述来看,应该是在蛇沼内,那一天他在蛇沼中听到了熟悉的雷声。

我现在不敢说三叔的意思确定就是这个,但看日记中的记载,他认为是那熟悉的雷声,警告了他。

那一天之后,阿宁死了。他躲入了蛇沼的深处,是那一天我们听到的雷声改变了他的计划,让他知道蛇沼中除了我们两只队伍之外,还有其他的队伍存在。

之后三叔听到雷声就跑,如果是这种态度,那不管雷声中有没有信息,打雷就如同少年派船上的老虎一样,时刻不停的警醒他,那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不止一次的救了他,一直到不久之前,他再次听到了雷声,那个雷声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村子里,那只气象队的领队,和他说过的关于我的事情。

虽然听上去非常不靠谱,但听上去三叔在和雷声谈恋爱,天上的乌云中有一个巫女深深的爱着他。

这些记载都是玄而又玄的片段,有很大可能是三叔的说辞,他到底在做什么,仍旧是不清楚的。但总算事情有了一种说法。

接下来的三分之一个月,时光如梭,发着呆就过去了,我和白昊天成为了好朋友,我看着她什么时候幻灭,眼看她崇拜我,眼看她看清我,距离感产生的美无聊又干净,无聊是真相永不是那样,现在文明产生的艺术品粉饰虚无,绘画和摄影更多是到达内心,这也说明了人内心能看到的美要多于现实能给予的。

白昊天眼中的光大概在第15天的时候开始消失,我玩着扫雷,慢慢的过到了第三周,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没有收到从二叔那边传来的消息。

我给二叔和闷油瓶都发了消息,祈祷他们在有信号的地方能够回一句,都没有音讯,应该已经进山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消磨的能有多快,我经常思考这个问题,有些人长久不联系,见面的时候一句话不说,都不觉得尴尬,有些人就算在一起时间再长,分开一个月两个月,再见面的时候,陌生如虎,在他的眼底。

再见三叔的时候——如果有这个机会——会和再见闷油瓶一样,还是会陌生的吃饭的时候都要胖子找话题呢?我和闷油瓶之间还有胖子,三叔和我之间的潘子,却没了,我是能提还是不能提呢?

最后十天的时间,在忐忑不安中过去,之后又拖延了不到三天,二叔一向守时间,晚了三天回来,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从十一仓早退,到了二叔的盘口,就看到房檐飞檐上插满了香,这是有伙计死了。看插了那么多,已经是很久没有的情况,之前三叔每次回来,我们都是衣衫褴褛,九死一生,三叔和我那一路凶险是少见的,如今再次出现这么严重的伤亡,他们去的地方我去恐怕真的会死。

运气已经不在我这边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进到二叔盘口的院子里,院子里都是破烂的装备,我走进去院子的一刻,所有人犹如凝固一样的看着我。

所有的悲悯妖孽一样在空气中滚动,在那一刻忽然随着目光朝我而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了一圈,没有闷油瓶,随口问道:“小哥呢?”

“小哥没了。”坎肩嚎啕大哭,我楞了一下,出奇的冷静:“什么没了?”

二叔从内屋走了出来,所有人都看着二叔看着我,二叔脸色阴沉:“你进来。”

刚说完白蛇也坐倒在地,我没有动,揪住坎肩:“什么没了?”

“小哥和黑爷,都没了,那斗,那斗里,有东西,从来没有见过。”坎肩浑身发抖。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一章

“怎么可能没了?”我冷冷的看着二叔,“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到你们手里,说没就没了,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不负责任的话在这里不要乱说。”

二叔不说话,低头看着坎肩,我看向其他人,二叔调教人很好,这些人离开我之后没多久,已经不敢在二叔面前放肆了,我只能抓着坎肩:“怎么没的,发生了什么事?”

坎肩看向二叔,二叔显然下了封口令,谁也不能说,我放开手往二叔走去,二叔把我让进屋子里,顺手关门。我冷冷的看着二叔:“说没了,尸体呢?”

“带不上来。”二叔让我坐下,给我倒了一大杯白酒:“现在只是理论上,我们没有亲眼看到。”

“那你们说的那么肯定。”我反手把白酒直接打翻:“没亲眼看到,那你们回来干什么?你们不救人么,现场是什么情况。”

二叔看着被我打翻的酒,“如果能救,肯定已经救上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才的窒息感稍微有点减轻,回头看了看门外,心说坎肩我他妈揍死你,但此时冷静下来,心中却起了另外一种慌张,坎肩不是乱说话大惊小怪的人,他为人老实,我平时的教育也是传达信息精确,他刚才的崩溃是真实的崩溃。

二叔在让我逐渐接受现实么?其实人已经没了。

我是一个学车的时候,教练给我吃维生素C冒充镇定剂,想让我冷静下来,我都一眼识破的人。对我用话术已经很难了。

我的手开始发抖,摸了摸口袋,没有烟。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会出事,在这个行道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没有更靠谱的了,这么多年下来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两个人会失手。

我没有任何这样的心理预期,以往一切的心理建设在这里都无法使用。我冷静不下来。

但是我的情绪又无法炸开,因为时间太短了,我进门知道这个消息到现在,我的情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两种状态拉扯下,我内心里只有愤怒,一股无名的邪火。

我靠在沙发上,仔细的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强行压入了一个念头:如果不冷静下来,事情会变得更糟,要让事情好起来,我必须冷静下来。

这是我在沙漠中每天都会和自己说无数遍的话,这几年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会再提起来。

“二叔,能不能一句话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捏了捏眉心,“为什么外面那帮小的那个样子,还有你吴二白救不了的场子么?”

“救他们会死更多的人。”二叔看着我:“他们两个都搞不定的地方,这个组里没有任何人搞的定,进那个地方救人,就是换人命,这些伙计的人命不是我的,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是什么情况,塌方还是流沙?”我问道,只有这种事情才能确定人被埋了。

“他们两个进到了一个没有氧气的地方,现在的时间远远超出了他们携带氧气的量。”二叔说道:“除非他们能在哪个地方找到新的氧气来源,但那是不可能得。你掉进湖里两个小时没上来,剩下来的工作不是救援,是捞尸体。我不能为捞尸体再牺牲那么多条人命。”

“他们掉湖里了?你和我说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两个盗墓贼,掉湖里淹死了?”

“那不是普通的湖,是一个喊湖,是地下河的一个空腔,如果在那个空腔中发出声音,河水就会大量倒灌,将整个空腔全部淹没,两个月之后水才会开始退去。当地人叫做羊公泉,这个湖叫做羊肚湖。他们进去寻找一个入口。”二叔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湖水忽然就开始大量倒灌。这个湖非常大,如果要潜水进去救人,需要非常专业的洞穴潜水队伍,湖水倒灌,把整条地下河都淹了,我们退出来,根本无法营救。”

“就这样了?不管了?”我看着二叔的表情,二叔没有必要骗我,他也不希望下面的人死,他说成这样,肯定已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所有人都说没有办法我是不信的,但是二叔说的那么直白,我的背脊已经完全凉了。

“解家的人已经去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但是你二叔见过的死人多,这种场面真的非常渺茫,除非出现奇迹,就算他们活着,要救他们也需要几百人的队伍,我们的人先回来休整,你可以让解家的人随时给你消息。”

我站了起来,二叔说道:“你不准去,你去了就是送死,你也不要动任何的歪脑筋,大家都知道你的情况,你乖乖在这里等消息。”

“我不去。”我点头站起来就出门,舔了舔上牙床,心说不去个鸡巴,揪住坎肩:“我难受,你扶我回去。”

坎肩楞了一下,我捂住胸口把他拽上车,在车的手扣里掏出之前一包老烟,已经干的没法抽了,点上,刚想说话,坎肩下车:“小三爷,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能去,你骂死我,不要我了,我也什么都不能告诉你,那地方你不能去。”

“我还什么都没问呢.”我笑道。

坎肩看着我:“我答应过小哥和黑爷的,你得活着。他们活够了,你还有时间。”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没有说服坎肩上车,我开车走的时候,坎肩落寞的看着我。我在后视镜里看着他,像看着一个弃儿。

二叔给我设的这个题目真的很精彩,帮我,就是杀我,如果不帮我,我就是一个局外人。

好久没有抽烟,烟下肺里,久违的晕眩感。干烟抽起来辣辣的,有一种北方空气的感觉。

我出奇的冷静,行在车流里,刚才的情绪全部都消失了,我拨通了小花的电话,拨了半天,小花没有接。我拨通了胖子的电话,告诉他出事了。

我们在西湖边他常去的一家发廊里碰头,胖子和我坐在西湖边的椅子上开了啤酒,就直叹气,说:“怎么会这样?”我对胖子说我需要他侧面打听一下具体发生的情况,我们好做判断,一边我就问胖子拿钱。

“二叔在这儿,有情分的伙计是夹不到喇嘛的。现在只能找只看钱的主,这些人要价都不会太低,我工资就那么点,存款也折腾的差不多了,生活够,但是下地肯定是不够的,而且这困得地方不一般,恐怕需要特殊的人才,价钱会更高。”

本以为胖子会一口答应,他虽然花钱没边际,但是多少有点存款,胖子却面露难色。

我皱起眉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胖子不是不讲义气的人,这种表情肯定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胖子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发廊,里面老板娘正在给人洗头,发廊的门上贴着转让的条子。

“我朋友有困难,我去帮衬了一下。”胖子摸了摸脖子,“帮的有点狠。”

“你身上总有个百八十万吧,一个洗头店能花多少钱?”我问道,胖子叹气:“一言难尽,你就别问了,总之,身上能调动的,就五万块了。我全丢里面,你肯定也不够,咱们得分头想办法。”

我用手机查了查余额,我卡上还有十五万,凑起来有二十万,今时不同往日,当年一万多能买齐装备去山东,现在有个二十万都不一定能凑齐人。不过胖子和我一样,脑子里没有一个死字,觉得黑瞎子和闷油瓶绝不可能死。

合计了一下胖子先去打听事情,吴家的人肯定不会和我说任何的消息,但是肯定会和胖子说。而且这种事情过几天肯定会变成谣言传播,我只是不想自己去分辨真假而已。我就顺路先回了吴山居,王盟肯定知道这事了,看到我来了,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就直接问他:“卡上有多少钱?”

“老……老板,怎么了?”王盟问我,我说道:“你帮我在道上放消息,就说借钱,8分利息。能借多少给我借多少。”

“二叔打过招呼了,没人会借给你的。”王盟说道:“老板我多少工资你知道,虽然二叔给我加了,但还没有发薪日呢,你以前要是多给我发点,我现在肯定全给你。”

我对他道,二叔虽然打过招呼了,但是只要不直接借给我,用王盟做一道中间的,其实道上人都知道是我借,我的信誉还是很高的,8分利息是暴利,会有人愿意赌。

王盟摇头:“二叔已经把情况都通报了,没有人会相信你能还的上钱,老板,花儿爷那么有钱,这种事情你让他干吧。我听说去了一百多号人了。”

我拍了拍,有没有人借不知道,但是消息先放出去,他答应了。就坐在吴山居的楼梯上给金万堂打电话。金万堂那个狗日的不接。

打了半个小时不接,反而看到他发了一条朋友圈:有时候拒绝是一种善意。

二叔的这个设置让所有人都可以在道德制高点不接我电话而不同担心日后无法面对我。我捏了捏眉心。再次点了一只烟,抽了两口,我就发现下雨了。

低头去看,发现不是雨,滴在我自己手臂上的,是鼻血。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呆呆的看着鼻血,不去想它的含义。

摸了摸刚才抽的烟。我默默的把鼻血抹掉。

人对于自己能力的认知是逐渐清晰的,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发现都没有人接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对于自己的认知更加清晰了。

当年自己能够做成那么多事,二叔在我身后出力不少,我之前只是觉得出力不少而已,现在看来二叔的能量之大,是超出我想象的。

我不信邪,接下来的一天时间,我一直尝试联系各种人,不管是借、骗,任何方式只要让人意识到和财务有关的,立即就会被各种理由拒绝。

谈钱是很俗气的事情,但真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金钱的力量。这种一般等价物其实代表着绝对的资源。

胖子打听来的消息也让我焦虑到了极点,其实很简单,那个地下湖洞穴的洞顶如果有气孔或者空间容纳一部分空气,则这两个人有可能存活,如果没有,那真的是十死无生。

而且如果我们不在两个月这个时间内进到这个洞穴里,退水的时候,水会冲入洞穴的深处。那时候人就算活着也极难救回来。

胖子也不相信我没搞定钱,他自己试了半天,发现根本没有人理会的时候,才骂出了第一句脏话。

我让中介估价了我的金杯车,车是改装过的,在黑市上还值点钱。大概盘出了个数字,我对胖子说,白家人水性好,但肯定不会帮我们的,道上还有水性好的,不管脾气如何,都叫过来。看我们这点钱能叫几个。

胖子看了看纸上的数字,对我道:不用想几个了,这个价就请一个最多了,人选我有,这人脾气很奇怪,你得亲自去请,如果他能喜欢你,这个价问题不大。

我问谁,胖子就道:你听说过红顶水仙么?

我说怎么那么像风月女子的诨号?

胖子道:是个男的,不过确实很风月。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这几年一直身在高位,看得起看不起我的,从三叔的年代开始就叫我一句小三爷,这在盘口上算是一种身份名号。但九门并不是中国唯一的地下团体,林林总总在各地的各种类似九门的家族还有很多,小三爷在九门的系统里管用,在其他人的系统里,就未必是个人物。

而且这些系统之封闭,超出人的想象,九门在自己的体系里久负盛名,但是在某些地方,可能只是一个货号,大家都知道九门的货,但是不知道九门是什么。

这个红顶水仙,也是一个外号,我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外号在他的系统里是多高的地位。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夹喇嘛只能在九门体系里,夹喇嘛再野,在夹的时候,是有自己的规则的,这些规则都是约定俗成的,二叔的存在就是保证这些规则的运行,但是一旦出了九门的体系,这些规矩都没有用了。

我极少和九门之外的人打交道,一来是九门的人够多,利益够大,二来是,这些野喇嘛来路不明,出事的几率太高。

混在九门之外,没有祖宗,没有盘口,没有规矩,这些人多少有一些别人想不到的绝活,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相信人。

红顶水仙住在无锡,我和胖子开车前去拜访,这哥们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看上去房子应该是90年代建的,外立面已经被雨淋的非常陈旧了,能看到每一层的阳台都各种私搭乱建,养花的、种葡萄的、阳光房,有一种异样的生机勃勃。

红顶水仙住在六楼,小区楼房一共七楼,没有电梯,我们两个爬上去,就看到门洞打开着,里面烟雾缭绕,全是廉价的大花臂在打麻将,大概有六七桌。

我探头往里看了看,这房子不过80平方,似乎被改成了麻将室,看机麻的桌子上,都放着现金,看样子带彩的玩的还不小。

和胖子面面相觑,几个大汉一边搓麻一边就看着我们,其中一个说道:“又有人投诉啊,和你们领导说,没用,再叽叽哇哇的,把你们物业拆了。”

我大概目测了一下里面这群人的段位,又看了看身后的楼梯,真斗殴这些耍流氓性质的在这种空间未必能讨到我们便宜。于是想问哪个是红顶水仙。胖子就用肘部敲了我一下,指了指最里面一桌,有个头发染成火红色的赤膊青年,正在专心的摸牌。

胖子朝我打了个眼色,我摇了摇头,我们在门口打架,里面多少人我们都能应付,要是走进这个房间,真打起来,我们就未必能施展开了。

于是还是敲门,我翘着门槛,就喊道:“我们找红顶水仙。”

敲着我们看着那个红发的青年,他完全没有动静,反而从门后探出来一个瘦小的小个子,身高只到我胸口,拿着热水壶好像在给花臂倒水,问我们道:“找我?啥事啊?”

我和胖子再次对视,我问道:“你是红顶水仙?不是红顶么?”

那小个子揉了揉裤裆,指了指裤裆里的东西,“红顶水仙不是我的外号,是我老二的外号,这个一般时候我不拿出来见客。”

我没弄明白,他放下热水壶,轻声:“谁介绍你们来的?我不接男客的。”

我看着胖子,胖子看着我,我的意思是:你确定这人能帮我们?胖子眯起眼睛,对红顶水仙说:“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胖胖呀。”

我睁大眼睛看着胖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胖子对我道:“别误会,我们是网友。网名,网名。”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原以为高人是住在四面环水的宅子里,我们用一叶扁舟荡过去,泡上一壶好茶,看着蓝天开始开价码。没有想到的我们会在楼梯口一边嘬烟,一边谈价。

红顶水仙听胖子说明了来意,沉默不语,胖子看了看他的裆部:“你怎么最近发展副业了?”

“来钱快,老搭档都死了,你们有文化的,祖宗都给你们留了东西,我们都是半路出家,奔着钱去的,什么来钱快,可不赶紧改行。”他的头发很稀疏油腻,挠了挠,也不接胖子刚才的茬,胖子就追问:“手艺就放下了?”

红顶水仙失笑:“我裤裆里的可是真手艺,可惜你们都是男的,享受不到,之前干的,那都是热闹热闹。”

我看他那样,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能接到买卖,红顶水仙看着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的说了一句:“频率你懂伐?兄弟。”胖子长叹了口气,“江湖救人,出手帮帮忙。”红顶水仙说道:“我帮侬,谁帮我?我跟你去山里一次,回来一个月接不来客,我一个月50多万。”

你这种货色一个月能有50几万,那老子不是上天了。我内心暴怒,刚想说话,胖子给我打了个眼色。

我拉着胖子到一边:“他,他,他有什么能耐?”

胖子拍了拍我:“这哥们水性特别好,洞里潜水比专业的都强,相信我,他刚才这是开价了,咱们接了就是了,能耐绝对没问题,在水里这哥们就是个神仙。”

“你哪儿看出来的?”我暴怒:“他鸡吧能生产氧气是怎么的?你哪儿看出他潜水好来了?”

胖子啧了一声,怒道:“胖爷我这种事情弄错过么,咱们现在家道中落,这单钱胖子还是心疼的,人不好胖爷我能介绍给你,你看他的腿。”

我瞟了一眼红顶水仙的短腿,腿上的肌肉非常惊人,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原地转了三圈,心中一万个mmp,胖子就从我包里拿现金:“哥们,用你一个礼拜时间,给50万,先给20,回来给30,干不干?”

红顶水仙看着胖子的现金,没动手,啧了一声:“50先给,一口价,我还得给我的姐姐们解释呢,你们这些土夫子,尾款一向不好结算。”

胖子点头:“没问题,那这样,20你先拿着,一个礼拜后30我给你转过来,然后咱们到地方汇合。你也养养身体。”

红顶水仙这才接过钱,扭动了一下腰:“不靠身体,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了,靠频率。”说着就回去屋里了。胖子拉起一万个不甘心的我就走,“走,凑三十万给他。”

“回去车票都没钱买了,哪儿去凑去?”我怒道。

胖子就烦了:“哎,我说天真,你是不是看不起床上工作者啊,你知道外八行,人家排行在咱们前面,咱们在地下的不能看不起床上的。你以为那钱好赚啊?”

“那钱好不好赚不知道,五十万一个月,你不觉得扯么?他,他,他还不如你呢,你还有小姑娘偶尔喜欢你一下。这哥们嫖娼我估计都得加小费。”

“你吹他妈牛逼,你去试一个,我给你起个外号,浪里白条,你一个月接三十万,我给你做两根拐,拐上刻上张生记,你以为老鸭宝那么好炖?”胖子勾住我脖子:“救人!冷静!这人顶十个好潜水员,你信我的,一百五我们都得给!”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在路上一直在拉微信的人头,看有没有人可以借钱。另外就是想,还有没有人没有还钱,目前这个节骨眼上,老关系里和二叔能搭上边的,估计都借不到了。胖子则在拉他的存货,想把他仓库里的东西清掉,一边拉他就一边挠头,怪我这几年荒废事业。之前他买的东西现在都过气了。

古董这行业,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在拍卖行,铺子里一般如果不是地下的买卖,明面上的走货,赚钱主要靠潮流,今年流行收藏什么,选对了,走货就快。胖子很久没去摸市场,之前市场里的老货今年不流行,光有价码没人接盘,是一文不值的,算了半天,他求各种朋友,算是出手了一万多块钱的东西。

我以为胖子多少有点家底,胖子说好东西都搬到雨村,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些东西,都被当成我的东西,被小花搬走填帐了。他认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误伤都误伤到倾家荡产。

我心里叹气,捏了捏眉心,意识到不行了,得赚钱。

我兜里就一手机微信零钱,里面还有一万多,吃饭加油还能撑段时间,这个我得管胖子和我得生活,我和胖子说得你也别住汉庭了,我们省点你睡我家,车最后实在不行卖了,家里堆的那些拓片,还有很多老砚台,我开个淘宝店,这些老砚台还是很值钱的。我估计能有个七八万的现金,拿来当本金,我们得去乡下收东西了。

二叔能管的了地出的,管不了传世的,另外很多毛贼也窝在乡下装老乡,那些手里也有好东西,就是价格不稳定,谈判成本很高,毛老乡们骗一个是一个,因为也不知道下个包里有什么。

回去就照办,结果那几个老砚台弄完了,才收了三万四,现在就算搞老木家具里特别次的牛腿,也是这个价起步,出手现在也冷。其他东西,要是带点花的传世的,最差都是二十好几。

如果不是急着救人我还想做做铁器和蜜蜡,这部分一直有稳定的流动,但是速度最近也慢起来。

他妈的为什么要在自己这么穷的时候作死,我面朝西湖,人冷心凉,决定从今天起,关心存款和理财。

盘了一遍行情,发现完全不可能靠这点本金赚到要的钱,我和胖子一合计,准备兵分两路,胖子还是硬借,能凑多少凑多少,我则敲开了昊山居的门。

白昊天穿着睡衣,看样子这几天也没有睡好,黑眼圈。脸也大了一圈,看到我捂住脸不让我看。

她问我来干嘛?再不去上班要被开除了。

我对她道:“我要全面负责昊山居的运营。把所有帐拿出来,明天我们去山西扫货。”

“就我和你?仓库怎么办?”

“请假。”

“请假也只能请两天。”白昊天惊恐道。说着拿出电话,似乎要打给我二叔,我一把夺过来。看了看手表。“那就现在出发,给你15分钟换衣服,账目,卡都带上。你不是想学手艺么,我教你。”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七章

开了11个小时开到山西,我顺着熟悉的路线直接杀进祁县。

在路上,我偷偷把白昊天加进了好几个群里,这些群都是一些文玩的同好。每天很多人在里面发自己的藏品,流通也是很快。

现在的古董市场,如果有钱的话,到县里很多犄角旮旯的小旧货铺子就能收到80%的好货,不用自己下村里,扫村的当地人肯定已经垄断了,不管是“老乡”还是老房子里的传世品,都有当地人的熟人一遍一遍定期的扫。我当年生意开始起色,就是因为控制了这个部分,然后翻过了县里的这批古董贩子,直接到城里。

所以祁县县里的古董贩子是非常恨我的,我退出来之后,他们迅速把窟窿给堵上了。所以此次再进祁县,我靠自己是肯定会坏事。白昊天会非常关键。

找了一个14块钱一天的破烂旅馆,我租了两间房,然后自己去买了铺盖床单换上,爬上窗户,把窗帘框拆掉,把窗帘框后面的墙壁挖空,再把窗帘框装回去。这是用来藏货的地方,一旦收到好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是我多年的经验了。

之后我染了头发,染了一头黄毛,带上圆框的眼镜,带上了络腮的假胡子,然后穿特别修身的t恤,看上去就像乡村ktv停车的马仔,然后让白昊天穿上白衬衫和热裤,两个人站一起,就是有钱人家小姐姐不长眼看上了一个非主流的男朋友。然后来到祁县旅游。

白昊天很努力的化了妆,这现在的化妆技术是一流的,画完之后根本不是一个人,我们就到县里郊区的一个建材市场里面,一家小二手货铺子里。

这家铺子里最牛逼的是银锭和老马鞍,满墙满玻璃柜都是,玻璃柜都是90年代百货大楼那种最老的玻璃柜,里里外外全部都是灰尘和锈垢,里面的老银锭胡乱的一堆一堆,其他地方还有很多老房契和堆起来的老家具。

我们走进去,装作特别好奇的看着这些老物件,老板是一个矮个子老胖子,根本不抬头看我们。自顾自在看iPad里的电视剧。

外面阳光明媚,但是整个铺子特别的暗。走近两步就阴冷了下来。这种感觉颇为熟悉。

白昊天轻声问我:“这里的东西我们买回去也出不了手,来这里干嘛?”

我用长沙话回答她:“拍照。”

“拍照?”白昊天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低声嘀咕道:“古董这一行玩的是眼力和信息差,有钱的时候,屯着不卖永远比流通赚的多,没钱的时候,知道哪儿有哪些好东西,比进到好货重要的多。”我来到老胖子边上,看到了墙壁上挂着好几串老蜜蜡,每一串都有七十多颗,我直接探身过去拿了一串,一边说道:“上手了。”

老胖子嗯了一声,看了看我,眉头就一皱,我立即用手揉搓了一下蜜蜡,闻了一下。他放下了iPad,警觉的站了起来。

我迅速用手划过这一串蜜蜡的每一颗,其中有二十一颗的大小相似。再看了看边上的另外一串,老板看我的动作就知道我是内行,顺手把另外一串也递给我,我用手再次划过,和刚才的二十一颗大小差不多的,这一串里有十二颗。

“两串16万。”我报价,一边好似无意的把手机拿了出来,拍了几个老蜜蜡的局部照片,几张拍品相好的几颗,几张拍品相不好的几颗。瞬间发给白昊天。

老胖子的声音很小,只回了一句:“二十,十六不走。”

白昊天还在看我的发的照片,我拿了过来,用她的号,把几颗品相好的照片发进了几个群里,直接报了价格:“老蜜蜡手串,三十三颗,二十六万。每颗直径一样,上品。”

然后转头就走,对老板说:“十六就拿,二十贵了。”

胖老板也没有理我们,继续看iPad,我走出铺子,一边用我自己的号,在刚才白昊天发的每个群里都说了一句:“这串我要了,谁都别和我抢。”

白昊天没明白我在干什么,我和她在六百米外的羊杂割店里坐下来,我和她说:“让子弹飞一会儿。”

吃完羊杂割,我们往前走了两公里,在一个老街的胡同里进了另外一个铺子,这个铺子主要卖石头墩子,各种老大的水缸和石头墩子,也有一些银锭和老马鞍,这个时候,白昊天的微信开始有人跳出来。

白昊天给我看,这是个陌生人,我也不熟悉的头像,陌生人对白昊天说:“你别卖给他,我出二十一,你卖给我。”

我拿着白昊天的手机回了一个,“吴老板已经付了三万定金了,你最少得二十四,否则我定金亏了还是亏。”

对方回道没问题。

我轻轻的笑了笑,这是二叔在吩咐人拦我,拦我进货,不让我赚钱,二叔大概不知道我连进货的钱都没有。

我和白昊天跑回到之前那个铺子,让老胖子给了支付宝,然后报给了对方,对方钱到支付宝,我把蜜蜡中的三十三颗品相好的重新串起来,变成一串很好看的手串,给那个人寄了过去,剩下将近90颗大小不一,品相不一的老蜜蜡。我全部收了起来。

因为对方打了二十四万来,老胖子很奇怪,多出来的四万,我对老胖子说:“打错数字了,算了,你这里还有什么好货,我再买点。”

老胖子看着我,默默的从柜台最下面拿出一张旧报纸。慢慢展开。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是一张老的光明日报,上面贴着一张画,我看了看,是戴进的画,画的是一只雀停在松枝上,光明日报的四边都被撕了,看上去,像是一个老房子以前墙壁贴满报纸的时候,有人贴上去的。

这个水非常深,戴进我本来就不熟悉,宣纸很旧,但可能是找的老宣纸,找了画师用老墨画上去的,以前我记得有人造假假的证券,为了找到当时的纸,购买了无数那个年代的旧书,进行仿制,现在的精绘技术是可以伪造几乎完全相同的印刷品的,但是中国画就非常困难。

我没有说话,仔细的看着这张报纸,所有的细节都在给我讲述一个故事。

在这里的老民宅里,一个四合院被很多人家分租,墙壁上都贴着报纸,有人在老宅里找到了一张老画,就贴在了光明日报上,后来房子搬迁,这张画被人发现,卖到了铺子里,老板一看,竟然是戴进的画。

如果没有光明日报,我可能还会有所犹豫,但是这张老光明日报实在是过于刻意了,这种刻意让我天然有了戒心。

我没有要这张画,把四万块钱存在铺子里,让他有好货的时候,发我照片,好我就过来补钱。

老胖子挺开心的,拿着iPad送我出门,我出去把个中道理都说了一遍,白昊天挠了挠头:“我还以为看真假是看东西本身。”

我道:“现在的技术,很多时候看的是瞬间的不舒服,比如说老镜子雕花,已经有人可以做到完全看不出来。”

回到酒店我开始拨弄剩下的蜜蜡珠子,把品相还不错的,串了两串半,一串10万出了,一串7万出了,半串我送给了白昊天。

白昊天想了想:“你不是替昊山居进货么,怎么你就自己拿了。”

我说别急,这只是练练手,我们还没进村。

到晚上老胖子发了我很多的照片,都是各种各样的东西,有青铜的剑,青铜的刀币,一些西周玛瑙,我愣了愣,看到了里面有一对翡翠耳环,阳绿的。

看上面的尸沁,应该是土里面出去,我觉得有意思,当年清朝的时候,翡翠是绿的贵,最近十几年才有各种说法,这么阳绿的,就算放到现在卖也得二十多万。

这些照片全部都是村里的贩子发给整个县的古董商的,根本就不在老胖子这里,我们要了,老胖子才会去进货,我当然也是顺手把这些照片用白昊天的号全部发到了各个群里,心中祈祷,让我再套一次,再套一次,我就能进村了。

晚上没有声音,我强迫自己睡觉,把这些蜜蜡藏了起来,不去想闷油瓶的事情。

最后想了几秒,如果他们没有死,时间是算的出来的,如果他们现在死了,估计现在泡的像油条一样了,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两根油条。

睡了几个小时,听到有人敲门,我一下翻了起来,就听到敲门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谁。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早年睡的不深,这几年时间晚上睡觉往往睡的很沉,清醒很困难。揉了揉脸,我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警觉,靠墙站着,听敲门的声音。

敲门的声音很轻微,而且有节奏,我觉得奇怪,打开手机给隔壁房间的白昊天打电话,她的房间门和我的房间门成一个7字型,她从猫眼里能看到敲我门的人,我不敢亲自去看,怕走到门口被人直接土枪轰进来。

白昊天打半天电话没有人接,我心中觉得不妙,看了看窗外,我就小心翼翼的快速穿上衣服,爬窗出去。

窗外面就是酒店的外墙,我们在三楼,外面有一根电线杆,我单手挂在窗外沿,双脚没有地方踩,于是松手,落下到第二楼同位置房间窗户的时候,我用力踩了一下那个窗外沿,然后跳出去踢了一脚电线杆,之后再落到一楼的窗沿,安全落地。

这是小花教我的简单的爬墙技术,一共有六种,对付不同的墙体和峭壁,我的臂力不行,否则我可以爬到楼顶上去,我的臂力只够往下掉。

落地之后,我重新进入酒店,酒店的前台有一台电脑,上面是分屏监控,前台的人裹着烂棉被早睡了,我看着分屏监控,看到了我的房间,就看到一个女人正在敲我的门,我后脖子发凉,因为那女人的脸贴的门很近,几乎是趴在门上,她在干什么?

这肯定是不正常的举动,难道是喝醉了,还是这个酒店闹鬼?

我再次拨通给白昊天的电话,几乎在这个瞬间,忽然我看到我自己的房门开了,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把那个女人拉了进去。

我操,我心说不对,抓起桌子上的手电筒,一边拍醒值班的前台,叫有贼,一边拉着他爬上楼梯到我的房间口,我用房卡刷开,我进去先开灯。看了一圈,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前台完全没清醒过来,看着我莫名其妙,让我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我把房间再次检查了一遍,仍旧没有人,这个酒店没有电梯,上下楼梯只有那一个,刚才那个女人和出现在我房间里的人,如果要下楼绝对会撞上我们,他们唯一躲开我们的办法只有上楼跑。但是我的速度非常快,基本上不太可能有人能在我冲上来之前跑上四楼。

我心脏跳的厉害,想发生了什么事,去敲隔壁白昊天的门,转头却发现我的隔壁的门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了。

那是一道石头门,虽然这个旅馆很破,但是绝对不可能在里面会有一道石头门。

我看了看前台,前台似乎没有看到那石头门,仍旧一脸不清醒的看着我,我上去推开石头门,就看到石头门后的房间里,全部被水淹了。

我走到石头门前,伸手去摸地上的水,发现整个房间的地板下面是一个深渊水潭,能看到水潭的深处,漂浮着两具尸体。

我想凑近看下面的尸体,忽然水潭中的水一下扑在我脸上,变的很黏,我无法呼吸,一呼吸就有黏液被吸入肺里。

挣扎中我惊醒了过来,转头开始剧烈的咳嗽,一大口血块从我的鼻子里咳嗽了出来,我的嘴巴,鼻子里全是血,肺像炸了一样疼。

天已经亮了,狗日的这是一个梦,我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疼的无法起来。慢慢的平复呼吸,想让自己松下来,让这一阵疼痛过去。但是这一阵疼痛没有过去。

越来越疼,我去摸自己的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看到手机里她发给我一个消息:有人要货了。接下来做什么?

我无法说话,满手血按不动屏幕,什么都做不了,晕厥了过去。

要死了,我心说,他们是对的。

不像之前了,这一次我缓缓,缓不过去。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章

痛苦中埋腹在地,疼的直不起腰来,这种时候时间的流逝清晰的犹如实体,没有任何的缓解,疼痛永远那么剧烈,脑子一片空白。意识中所有的一切杂念全部消失了,最后只剩下时间,但是我却不知道时间走的快还是慢。

那段时间里,我无数次错觉我在其他地方的地方,我在山洞里,我在古墓里,在鲁王宫,在秦岭的深山幽谷中,在蛇沼,在张家古楼,在西藏的庙里,我都有痛苦的蜷缩的时候,但是这一次有一种强烈的不同,在那些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总有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坚信,但这一次没有了。

这一次上天不会放过我了,那种疼痛强烈的表现出信息如此的明显。不知道是二叔的话给我的暗示,还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我始终没有失去意识,我的牙床咬出了血,都不让我的意识离开,不知道一个人在地上蜷缩了多久,终于我感觉到有人走进了房间,我感觉到了人的体温,感觉到了四周的气流,那个时候意识开始缓缓的犹如墨汁一样的发散,我能清醒的知道我被人抬了起来,四周有人说话,但是任何的细节都无法听清。

我的意识犹如铁锁一样,不肯让我昏过去,一直到疼痛慢慢的散去,我知道肯定是我被注射了止疼针,疼痛褪去之后我的困意犹如潮水一样袭来。

按照道理,我的意识在这个时候也应该退入黑暗,但是我却仍旧清醒着,我甚至能看到我在一个县上医院的病房里,病房里还有其他三张床位,没有人。

我无法行动,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再一次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轻轻的,犹如鬼魅一样。

和我在酒店房间听到的一模一样,我看着病房的门,忽然有一种剧烈的恐惧,这扇门不能开。我告诉自己,不能开,这扇门不能开。

剧烈的恐惧中,门却被幽幽的打开了,有一个人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这个人走到了我的床前。

我看着这个人,我惊讶的发现,那是一张熟悉的脸。

我看到了潘子。

潘子默默的看着我,眼中满是一种无奈,我努力想张嘴,想问:你是来接我的么?

但我说不出话来。

潘子坐到了我的床边上,把手放到了我的胸口,笑了笑,开始说话,但是我什么都听不到。

我死死的盯着他的嘴巴,去读唇语,想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我的注意力怎么样都无法集中,懊恼,愤怒。忽然一种酸楚犹如潮水一样从我心底涌了上来。我忽然在想,难道潘子一直在我身边?他仍旧一直跟着我么?我濒临死亡,竟然还能第一眼看到他。

你一直都在么?原来那首歌没有唱完啊。

你当时救了我,不想自己的命换来的是我这样的结局,对吗?

我看着潘子对我说话,看着他说完起身,慢慢的转身离开,从门里出去。这一片意识缓缓的消散,接着我开始看到了真实的世界,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我满脸是泪的躺在病床上。

潘子站的地方空无一人,并不是晚上,已经是白天了。

我努力抬手,摸了一下那一边的空空如也,摸了摸胸口,这还是一个梦,在梦中潘子在对我说什么呢?

我发现自己竟然还记得了一些嘴唇的动作,努力回忆,发现那是几个词语。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一章

深度昏迷之后的梦境里,我看到了潘子,潘子对我说了几句话,我听不到声音,但是我觉得,那几句话是不是我潜意识里疏忽的信息,我的潜意识用这种方式让我重新想起来。清醒之后,我仔细回忆,但是记忆非常的模糊,我能记忆起的,就是几个词语。

前面所做,后面所负。

这是爷爷笔记中的一句话,意思是,你之前做过的事情,一定会在后面的时间,让你背负上结果。

我前半生做的事情,导致了我今天的处境,这一天是早就注定了,而我现在做的事情,未来也会导致不同的处境,人在这一刻做的事情,要解决之前所做事的后果,也要思考着未来。

前走三,后走四。是一件事情。但是人生,是一连串纠结的因果,从今天起要改变什么是无用的,改变是一个阶段动作。越要改变,越要事事考虑。

我又沉沉睡去,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是隔壁床位来了新病人,我的床头柜多了水果和热水壶,白昊天肯定来过,但是现在人不在了,手机充满电放在床边上,我拿起来打开,消息并不多。这个世界离开我也有自己的运转方式,只看到了白昊天发我的消息。

首先是我肺部的x光片,上面看不懂,只能看到很多的阴影,下面有详细的诊断,写着肺功能衰竭,毁损肺产生。

长期吸入墓气,后来读取蛇毒,都严重损害了我的肺功能。现在我的肺功能只有普通人的三分之一,暂时还不知道损毁的部分是否可逆。医生建议我进行损毁部分的切除手术,然后进行洗肺。之后修养。

提示是:绝对不能再让肺成熟过重的负担了,我现在应该找个湿润空气干净的地方慢慢检查和思考治疗方案。

前面所做,后面所负。

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我现在,我缓缓的坐起来,翻了我昏迷期间白昊天发给我的消息,她已经摸索着搞定了那一个订单,她很担心我,但是她不在医院了,她到村里去收货去了。她在消息的末尾写着:我想了很久,我应该站在二叔这边,这是对你最好的,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帮你,我知道这个选择绝对是错的,任凭谁都不应该帮你去伤害自己,所以最后我的决定是,我和你一起去做这件错的事情。

我在你昏迷的时候思考这个问题,没有你的参与我自己做的决定,很自私,但是,我希望你看到我的决定的时候,能看清自己做的事情,我在伤害自己来帮助另外一个人伤害自己,你其实也是一样。

因为我知道我的帮助会让你受伤害,所以我必须让自己也受伤害,才能让一切平衡。

我默默的回了一句:歪理。

伤害我的不是任何人的决定,是我当年自己疏忽的,自己任意妄为,自己逃避的那些所有一切,最终汇聚起来的结果。

如今已经不可能回到当年,去拿回错失的分数,我只能用剩下的分数来解决下面的问题。

身边人好像我什么都不做,就能把因果凝固在这一刻一样,但之所以是因果,是因为在这一刻,注定了我只能前进。

闭上眼睛,我心中开始极其快速的排出了我应该做的事情,首先我叫来了医生,问清楚了我的病情,开了延缓病情的药,我带着口罩出院,穿着不和季节的衣服,默记每天要谨防支气管感染,不能抽烟,不能去烟火雾霾重的地方,每天按时吃六种药,枕头和被褥必须自己带以免太多的粉尘。

我找到了白昊天,她刚刚入手三个假货,我阻止了她,没有说任何的话,带着她继续走着,最后终于用剩下的钱,淘到了一只宋朝的建盏,凑够了三十万,我让白昊天留在村子里继续淘货,安静的到了杭州,胖子的脸色不好,我以为他没有借到钱,他默默的和我说道:“红顶这家伙不靠谱,涨价了,现在他要100万才愿意出山。不好意思啊,天真。”

我看了看手机里的日历,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解决问题。

三天后出发。我对自己轻声说。想想现在应该怎么做。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天后,我和胖子上了去往福建的高速,这三天时间里,我每天睡足八个小时,按时服药,其它时间,我安静的一个一个的去拜访了我记忆中还有可能借到钱的人,除了胖子在我哀求别人的时候,顺手把他厕所里的古董顺走得了三万块,其它一无所获。

我们给不出100万,红顶水仙把20万退给了胖子,白昊天从村里回来的货物,大概处理了二十几万,我们拿着七十几万的家当,请了三个人。

如坎肩说的,在九门内我一点机会都没有,这三个人,我用了其它的方法,他们都不是行内人,从来没有下过地,但他们都需要钱,我是通过朋友的关系和之前收集的奇闻逸事中的线索,找到他们的,这三个人都是刑满释放人员,七十万几乎都给了他们。

当然这几个人也不是普通人,之后会陆续介绍。在这里只能大概的说一下,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叫做贾咳子,是个结巴,之前是铁道的维护工。很沉默,急起来讲话结巴。有一个是一个三十刚出头的青年,是一个卖油条的,外号叫尤二缺,年纪最小的叫做响墩,是个小胖子,十九岁,网吧里偷内存条的。

三天时间,我没有浪费一分钟在恐惧和自我怜悯上,没有一分钟浪费在情怀上,浪费在犹豫不决上。我都用在了精确计算的任务中。

这是我能达到的最好情况了,三天时间出发,也是我能等待的最长的时间了。

装备是十一仓里潘子的那一批,只补充了必要的和损毁的部分其它就是潘子之前用的那几套。一行人挤在我车里,胖子开车,一边脸色铁青的看着后座一批打盹的人。白昊天夹他们中间,显得特别小只,特别可怜。

因为是刑满释放人员,三个人都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就是沉默,大概是习惯了社会压力,他们对于陌生的环境已经不再反抗。

胖子一直想和我仔细商量,我只告诉他心中有数。

我们的目的地是福建的一栋土楼,这栋土楼已经被改成了一个民宿,由村里经营,所有的线索都表明,二叔们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我特别意外是二叔的第二站也在福建,也就是说,三叔当年听雷的线索,基本都来自于福建,开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福建很多国道限速非常低,我们开进县城,换了当地车,再开进山里,一直开到土楼所在的村外,村里修了土停车场在外面。停车场里停满了北京的车。

这些都是小花的救援队伍,之前电话,这个土楼除了少数几间旅游客房之外,由好几层都被包了下来。

小花的手下大多认识我,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按照小花的习惯,附近肯定有人盯梢所有的角落。我带上眼睛,看了看镜子,特地让自己呴背,体态上和平时有很大的不同,和白昊天两个人先入住。

胖子穿着当地人的衣服,和其它几个人混在一起,随后也住了进去,我们三人一间,住到了两间三楼的民房中。

整个土楼除了第五层,安静的吓人,几乎没有人说话,半夜胖子在床缝里仔细的看了几圈,我已经吩咐完明天的事情,很快睡着了。

事情想清楚了就是很简单的,明天早上,等响墩先出去社交一圈,了解一下这栋土楼大概情况,再做决定了。

睡梦中,我再次梦到了敲门的声音,梦中的我冷静的看着那道门,无论门外是什么,我已经坦然接受。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三章

早早的醒了过来,贾咳子已经从饭厅把每个人的早饭都带了回来,热腾腾的面线糊、润饼菜、满煎糕、花生汤、牛肉羹、碗糕、麻圆。在土楼的中间天井里,就是大堂和饭厅所在,听说有很多游客来了之后会留下来做一段时间义工,所以这里的菜式很丰富。

其他人还没有醒,贾咳子默默的小声的吃着,呆呆的看着桌子。

我父亲是一个不太说话的人,小时候,家里每次吃饭,父亲都是沉默的吃着,看着桌子,似乎有满腹心思。我很熟悉这种气氛。

我在他面前坐下来,他推了一盆糊过来,“你们浙江人,应该爱吃这个。”

我吃了一口,长久以来,对于福建的早饭非常熟悉,没有什么爱吃不爱吃的,但我也懒的解释了。看了看手机,其他人大概还要一个小时才会醒,贾咳子继续呆呆的吃着自己的早饭,我看着他,没有开口问任何的问题。

普通人的苦在绝对对比上,也许远不如我的凄难,但苦难这种东西,永远只对自己而言才能真正感知,所以别小看任何人的辛苦。人心个个不同,各有各的苦法。

吃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我:“下棋么?”

我摇头,放在之前,这样的提议我会很好奇,但如今我不想做的事情,会简单的拒绝。

贾咳子一个人默默的开始剃胡子,他早上没有结巴,讲话讲的很慢,也是接受了一切的人了吧我想。他答应来的时候,刚送走了老父亲,父子两个人,一辈子都在铁道上,两个人都是耳朵好,做听轨的,找铁道的断点和判断火车的情况。所以贾咳子的小名叫做1435,他的微信名字也是1435。

两根铁轨永远能看得见对方,但是触碰不到对方,永远在一起,永远又不在一起。

贾咳子是故意伤人入狱的,具体我不了解发生了什么,我对于有故事的人敬而远之,我自己的故事,还没有结局呢。

慢慢几个人陆续醒来,响墩出去晃了一圈,回来就告诉我们,这个楼没有昨晚来的时候看的那么高,一共五层,昨晚我们以为的五层,是四层。

在四层和五层之间,还有半层,但是这半层不知道是结构问题,还是在装修,是进不去的。

很明确的时间推断,最早来的人在五层,也就是小花的整只救援队伍就在五层,但是按服务员的说法,这只队伍进到土楼里之后,就闭门不出,甚至连灯都不开,所以我们昨天把四楼当成了五楼。

按照我的理解,小花非常习惯的把所有的窗户全部用黑布蒙了起来,这是他的习惯,小花年轻的时候,有个外号叫做黑灯笼,做事情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来龙去脉。

而四楼则完全不同,每天人来人往,似乎住着另外一群队伍,这群人对于五楼保持一种克制,但明显不是普通游客,穿着打扮什么人都有,响墩给我看了看他用手机拍的一些照片。我看了几张,就知道这是一只大喇嘛队,都是四处找来的熟手,看样子,四楼住着一个大老板。

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的照片,这个人在人群中,显然已经看到了响墩在偷拍,看着偷拍镜头,是一个极其清秀的二十多岁的青年,非常面熟,我放大这张照片,现在的手机摄像头真的厉害,放大之后,我看到了,在这个青年的脖子上,带着一枚铜钱项链。

“响墩你已经被发现了,小白,换你去。”我把照片递给白昊天:“你注意一下这个人,去四楼看看,夹喇嘛的筷子是哪家的老板,为什么也在这里。”

--------------------

今天是世界粮食日,中秋节前,袁隆平院士的海水稻研发中心团队在他们的自有耕地上开镰测产。

材料理论测产最高亩产为620.95公斤,这个结果标志这海水稻研发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十分让人开心。要知道,为了这个结果,袁院士和他的团队历时4年,经过1162次田间实验,875组配组试验,仅得到93组可以用于盐碱地种植的水稻品系。

实验的成功意味着将有越来越多无法耕种的荒地,有可能被改造成良田。

“人皆有食”(food for all)是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的梦想,也是这位老人在粮食领域一生所寻。

借此机会向他致敬,每一粒米都应是不被辜负的期望。

以心为笔,用爱产粮。

回看去青岛为袁老庆生的记录:

关于#用爱产粮#

去世界粮食日

为袁老打call现场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四章

整个一个上午,我都在看几个人在外面偷拍回来的照片,我在墙壁上贴了一张报纸,把这些照片一张一张贴成一个环形,我了解整个土楼的细节。我发现很多人都是道上有点小名气的,四楼的老板估计很有钱。

那个青年的照片,白昊天拍了很多,我全部在墙壁上排开,仔细的看,眉宇间,真的很像一个人。

我眯起眼睛,觉得有些意外,好久了,这个人走了多久了。怎么会忽然出现。我一开始觉得是不是因为铜钱我产生了暗示。但仔细看了很久,我发现不是。

那枚铜钱,我非常确定,就是之前的那个人带的那种,这种铜钱非常稀少,一般不会是巧合。

我看向白昊天,“这个人你有没有打听到?”

白昊天摇头:“我忽然上去打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胖子在边上也看着照片,看了看我:“是不是哦?”

白昊天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胖子勾住她的脖子,对她语重心长道:“你去换个超短裙,然后拿个手机,让这个哥们去给你拍照,拍了之后呢,谢谢他,然后加个微信,半夜在被窝里撩一下,看看这个人是谁。”

白昊天看了看自己的腿:“我换超短裙人家也不会给我加微信的。”

胖子说道:“相信我,你看这个男的,平时肯定很多女朋友,现在在荒郊野外的,也好多时间了,你化个妆就是天仙了。”

白昊天看着我,脸红了,顿了半天,说道:“我不能背叛小三爷。”

胖子看了看我,指着我,指着她,我摸了摸白昊天的头:“好好说话,说人话。”

胖子就对白昊天道:“腿这种东西,不值钱,让别人看看不算背叛,你看这大街上姑娘们穿的,那叫做风景。”我对胖子说你别难为她,白昊天一看就是一个不喜欢穿裙子的女孩子。胖子就道:“你啥意思,你让我穿超短裙是吧,也行,你有准备超短裙我就穿去试试,如果被人认出来,你别怪我。”

我摸着下巴,其实已经没有用了,因为所有的照片上,那个青年都看着镜头,这是一个极端警觉的人,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几个人坐下来商量,我指着墙壁就说道:“消息里说,那个墓的入口是一个喊泉,喊泉就是平时是干的,一喊就有泉水涌,应该是在附近的山里,没有水,入口应该是小型的缝隙,小花现在是夜行动物肯定,半夜才会出去,我们下午所有人睡觉,晚上大家打起精神,他们出发的时候,我们跟上去,记得小花非常谨慎,我们不能从土楼里跟着走,到晚上八点,我们去四周,散在附近的农家乐里,看到他们人出来了,不打手电,只跟着他们手电光,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大概走到了那片区域停下来。不跟到泉口,否则肯定会被发现。”

所有人点头,“进到山里没有信号,小花他们不用对讲机,会被劫持信号,所以他们肯定用蝙蝠哨子沟通,我听说刘丧也在队伍里,一直跟着不肯走,所以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的沟通,所有人要注意安全,漆黑爬山很危险。”

“如果是有钱我就搞几台夜视仪了,但是现在只能靠脑补,大家加油。”

吩咐完了之后,大家各自躺下睡觉,到了6点多,迷迷糊糊的醒来,所有人四散出酒店,我找了附近一个台球厅,和当地人打起来台球。因为已经会说几句福建话,我还和小伙子聊天,发现我会的好像不是福建化,我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一直打到台球厅打烊,胖子给我发了消息,已经半夜三点了,没有小花的人从土楼里出来。

再等就天亮了,我觉得奇怪,想了想,觉得不对,难道五楼是个幌子,四楼的人,才是小花的人?

但是我没有看到小花手下那几个标志性人物啊?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们回到房间都面面相觑,我心说难道小花今天休息请假?

不可能啊,现在每一天都很重要,我们不是主力队伍,他们是主力救援队伍,不会那么随便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是个障眼法。如果不是我在4楼看到好几个厉害角色,我都觉得整个土楼可能都是假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响墩说:“说起来,我倒是打听到过,4楼的人经常出去,去外面的林子里。他们似乎也在找一个什么东西。”我在房间里踱步,心说没有道理,4楼、5楼,有区别么,真想直接发短信去问他到底在干嘛。

当晚睡的不踏实,贾咳子守夜,一早把我们叫了起来,我拨开窗户看外面,就看到4楼有人早早的背着装备出门,胖子打着哈欠,看了看手表,骂道:“得,今天得难熬了,昨晚没怎么睡,还得山路跟踪。”

白天跟踪会比晚上安全很多,但是被发现的几率也很大,我和胖子为免被发现,两个人出门跟踪,跟了这群人一路,确定他们是在找东西,肯定是在找喊泉。但是这群人和小花的做派完全不同,几乎隔了一里外就听到他们在聊喊泉的事情。完全没有什么警戒心。

最奇怪的是,我稍微跟了一会儿,就发现没有人放哨,一群人没头没脑的在山里找,找东西的方法倒是专业的。

福建林子里的树很奇怪,密集,树干很细,上面长满了青苔,很多树上都有藤蔓缠绕,很多区域有热带原始丛林的感觉,但是树干又没有热带雨林中的树干那么粗壮。

林中湿度很高,飘着一层淡淡的水汽,听说福建多蛇,特别是这里的区域似乎都是保护区,草丛中随时有长条,当地人敬蛇怕蛇又吃蛇,遇到了都不会直呼蛇的名字,我听着前面队伍中当地导游经常提醒:有长东西,有长条,有条条。

转了整整一天,没有任何的发现,这群人也没有发现我们,不,有几次我们坐在地上累的起不来,他们就在我们面前走过,完全没有理会我们。

这绝对不是小花的队伍,还是说,小花也穷了,找的一群什么货色,这种货色能救的了人么?

瘴气弥漫,我的呼吸很不舒服,似乎从空气中攫取不到氧气,恍惚中,这群人下到一个深谷中,我们在山腰的林间大石上休息,我就看到那群人消失在了深谷的水气中。

这里离土楼已经有五个小时的脚程,属于山林的腹地了,我们凝神静气,听水气中那些人不停的说话,不停的说话,忽然天色就暗了下来。

我抬头看,只见乌云聚集,有轻微的闪电,似乎要有雷雨。

胖子披上雨披暗骂,说要下到谷底,在山腰怕要被劈死。

很快雨就淋了下来,大雨磅礴,我也披上雨披,往谷底走去。天色变得十分昏暗,很快走到谷底,我就看到之前看到的那批人,全部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找了块石头躲在后面,闪电亮起,我就看到他们全部歪头,眼白翻出,在听雷声。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和胖子在石头后面,躲在雨里,看那群人一动不动,胖子也做了一个白眼听雷的动作。做了几分钟,对我摇头,表明什么都听不到。

这肯定不是耍我,谁也不会用自己这样的丑态来戏弄别人,而且这肯定不是小花的队伍,小花队伍里的人都有一个特征,就是精神力都很强,这样的人很多时候未免无趣,但也不会在关键时候生出幺蛾子来。

我抹了抹脸上的水,大雨之后,山谷中的空气反而清新了一些,可能是水把雾气中的有毒物质吸附了。我感觉状态好了一些,就小心翼翼的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走向那些人。

胖子在后面捞我,我让他别害怕,我有把握。

这些如果不是中邪了,就是傻逼,没什么好怕的。

走到这些人的身边,我凑近了去看其中一个,这个人完全是僵硬状态,双眼翻白,应该已经失去了意识。雨水顺着头皮留进他们的眼睛里,如果是我已经酸涩的跳起来了,他们似乎毫无感觉。

我没有去碰他们,怕梦游的人一样触发什么不可预知的反应,但是我能确定这些人都被魇住了。

首先我注意到了他们的排列,他们的站位不是普通的站位,能看出一些规律,但是规律又不平衡,仔细回忆,我意识到这些人蹲的位置,正好是杨大广墓里七耳怪尸,七只耳朵的排列。

因为大雨淋湿了他的头发,头发湿成了一缕一缕,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头皮,我就发现,这些人的头发都很稀少,头皮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闪电亮起的瞬间能看的更加清楚,我拿出手电,打亮去照,我就看到这些人的头皮上都有环切的疤痕,他们都做过开颅手术。

雨越下越大,雷声都要听不清楚了。我走向下一个人,走了两步,忽然就发现刚才我看的那个人转动了一下。我立即停住,就看到那个人站了起来,在暴雨中默默的看着我。

那个人的眼睛仍旧是眼白,我们就这么对望着,我看着那个人的下巴,慢慢的垂了下来,就好像脱臼了一样。嘴以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方式张大。

这是骨听法,用嘴巴当成集声器来收集声音,因为除了耳膜震动,下颚骨震动也能传导声音道神经里。

这是一个非常夸张,毫无理由的表情,那人就像是在对我示威,我看着那长大的嘴巴,总觉得是有意图的,这是一个专门给我看的表情。

我仔细的盯着他,他默默的站在那里。每次闪电,那狰狞的表情就更加凄烈一些。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非常熟悉,不久之前我就见过这样的表情。这种熟悉感怪异的在大雨中让我开始恍惚。是雷声熟悉,还是这表情熟悉,我无法分清。

胖子忽然把我拽了回去,拉回到石头后面,我才清醒过来,抹了抹脸上的水,胖子骂道:“他妈傻了?你也开始听雷了?”

我莫名其妙,站起来看了看外面,那个人还是站着,没有面对我,双手蜷曲了起来。我一下记了起来,那表情我哪里见过。

那是我伸手进嘴里之后,那个女人皮俑的样子。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七章

之前听说过降雷仙的事,女人皮俑已经烧了,难道这俑的魂魄回到了雷里,现在又降下来见我了。

从之前的情况来看,这不是痴情啊,不是说这是被扁平化加工的虫子么。被崩成了人的样子,根本不是人皮么?

我看了看天上的雨云,已经渐渐的小了下去,拉着胖子退回到山腰上,那些人仍旧是在雨中站着,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下来,雷声渐止,我和胖子冻的窸窸窣窣,我喝了好几口老姜人参泡酒抗寒,心中祈祷不要感冒,吞酒的时候,消炎药已经吞了下去。现在这个身体如果感冒估计要进加护病房了。

那些人缓缓的开始动作,开始谈笑风生,似乎对于刚才的状态毫不在意,有些人拿出笔记记了一些东西,他们的对话中,隐约听到一些互相询问的状态。接着这些人就开始往回走。

我们缩了回去,远远的看到他们爬上山腰,其中那个好像被女人皮俑降雷仙的人,忽然看了看我们这一边。

我及时缩了回去,一路跟着他们回到了土楼,我立即回房洗了澡,我就心生纳闷。这一队人绝对不是小花的人,我的五楼四楼理论没有立住,那么他们是从哪儿来的?这些人在雷声的举动匪夷所思,和听雷有着极深的关系。

胖子端着姜茶,披着衣服穿着裤衩,在墙壁上写下:反向推论。

“来来来,胖爷教给你们这些傻逼逻辑思维能力,首先,我们确定一切的状态是正常的,咱们没有被大花算计,那么,现在的现实是,在五楼的大花队伍,闭门不出,而四楼多了一只队伍,这只队伍来历不明,里面有很多我们的熟人,都是道上的大手,这只队伍也在找喊泉或者,至少是在找和喊泉有关的线索。其中有人还能听雷。”

他在墙壁上的照片上做了注释。

“目前表明情况来看,四楼的人非常强势和热闹,五楼沉默,但是四楼的人没有任何人去干扰五楼。那么,由此表明状态可以推出几种可能性。”胖子在墙壁上开始写。

1,四楼和五楼在暗中,是否一直有冲突,我们不知道。四楼五楼现在的平衡,是不是小花防守犀利,导致四楼几次进入五楼受挫,之后达成的平衡状态。但是看四楼人的状态不像,他们的注意力不在五楼。

2,或者,五楼是空的,四楼的人知道五楼是空的,小花已经不在五楼了,五楼是空城计。如果是这样的话,小花他们已经找到了喊泉,已经全部进入到救援阶段了。那么四楼的人到的时候,如果五楼的人已经全部都走了,五楼的遮光布会全部带走,不会留在五楼,小花是一个非常仔细的人,来去不太会留痕迹。所以五楼的人应该还在五楼。

3,再或者,四楼的人知道五楼是谁,不敢贸然侵犯,这个可能性就变得很大了。那么,新的问题产生,为什么小花会留四楼的人在。

如果是我当年的习惯,四楼的人肯定会被我清空。在自己楼下留这么一群乌烟瘴气的人,让我很不舒服。

小花一些决策和我很相似,我的想法他肯定也有,胖子看着我,“天真,你觉得呢?看看你智力有没有恢复。”

我喝了一口热茶:“四楼肯定有一些人,让小花也觉得忌惮,所以两边达成了暂时的平衡。而且,小花一定觉得,四楼的人绝对找不到喊泉的入口。”我放下茶,翻开我的包,找出化妆包,开始把自己涂成另一个肤色,然后把皮肤做粗糙。

带上美瞳,带上牙套,我的脸型就变化了,我对响墩道:“我得亲自去看看。差不多晚饭了,你和我一起去餐厅。帮我打个掩护。”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和响墩来到了饭厅,土楼中间是一个很别致的食堂一样的餐厅,早饭中饭晚饭如果不叫房间服务,就只能来这里解决。响墩递给我一只烟,我条件反射就接了,一边的服务员立即上来,说这是保护建筑,是不能抽烟的。我抬手道歉,把烟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同时在天井环视整个土楼。

真的是很大,之前都只能偷偷的看,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环视,如今一圈看下来,超出我的想象。

巨大的圆形天空就像一只眼睛一样,抬头的时候,有一种被凝视的感觉,有一点目眩。

此时我看到了那个很像阿宁的青年,靠在四楼东边的栏杆上,正在抽烟。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低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我默默的把脸沉了下去,问刚才那个服务员:“上面的人怎么可以抽烟?”

“那些人我惹不起,没素质。”服务员显然不是当地人,可能是穷游留下打工的,讲好有一股秦皇岛的口音,我看着菜单,都是我熟悉的菜名,但是也有一些北方的菜,服务游客用的,我叫了一壶水仙,叫了一份九门头,服务员很利索的下了单,让我去找个座位。我就问他,前台是否可以寄快递。

他点头,我让响墩坐下,自己晃到前台,问前台要了四个快递信封。然后在鼻子里塞了一块浸了红糖浆的棉花,用力一挤压,我的鼻子就开始流鼻血,我长叹一声,前台的服务小姐姐立即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

“餐巾纸,给我几张餐巾纸。”我糖浆放太多了,挤压的时候简直是七窍流血。那小姐姐连滚带爬的跑进前台后面的小准备室,我瞬间掏出手机,打开视频拍摄,放到了前台后面大装饰柜子的顶上,把摄像头露了出来。

几乎是一秒后,小姐姐出来给我拿了餐巾纸,我拿着餐巾纸就往厕所走,一边给响墩打了个眼色。

响墩站起来,我进厕所,洗了洗,知道响墩正在让小姐姐查二叔的名字,他们一行人来到这里之后,一定也是入住的这里,所以如果能查到名字,就能知道他们原来住哪几间房间,里面说不定有一些线索。

按照保密条款,服务员是不能说出这些信息的,但是她会查一下名字,查名字得时候系统会跳出一些信息,就会被我的摄像头拍到。

时间差不多我出去,响墩已经坐了回去,给我打了手势:搞定。

我过去,直接拿了快递的信封,就感谢了小姐姐,并且表示我还要几张餐巾纸,小姐姐朝我笑笑,我觉得我这个打扮一定比我以前丑了很多,她那个笑容很假,想来,我以前的人生中我的脸也许还帮了我不少忙,但是我都没有注意。

她进去拿餐巾纸的瞬间我拿回了手机,她出来给餐巾纸,给了整整一包,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是一种嫌弃。

我把餐巾纸塞进快递信封里,一边打开了手机,放大视频,看到了查二叔的房间,是在三楼的219房间,现在是空的。我迅速在快递信封上写上了这个土楼,219房间的地址。然后回座位问响墩要了手机,看了看还有80%的电,放了进去。在快递单上写明了亲手签收。直接在前台寄掉。

响墩崩溃了:“大哥我里面好多自拍。”

“不打紧,不打紧,你反正不靠这个赚钱。”我低头吃东西,拍了拍他:“丢了给你买X。”

“你这是干什么?”他不明白。我道:“等明天看。”一边忽然进来了四五个人,都是四楼的人,在我们身边坐了下来,几个人都好奇的看向我们,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红顶水仙。

他看着我,眯起的眼睛,我对响墩说起了龙岩话,说的不标准,但是外人真听不出来,同时,在红顶水仙身后的一个人,也看向了我,那是一个女人,短发,眉宇间有一种似有似无的轻蔑。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咋一看以为那个女的阿宁,心头震了一下,头皮发麻。

太多年了,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她死前的一刻,误认的瞬间,十几年的时间犹如高速火车一样穿过我的身体,真的是恍如隔世。

但我随即发现不是,虽然非常像,但是那个女的额头和嘴唇,还是有区别。

松了一口气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部都是汗,心脏跳的犹如打雷一样。红顶水仙就站了起来,坐到了我的对面,和响墩在一起。

“我朋友,偶遇。”他对之前和他同桌的人打招呼,然后看向我。我低头吃东西,就看他一把勾住响墩:“小子,你怎么来了?你前段时间不是生意很好么?”

响墩脸色通红的看着我,拍掉红顶水仙的手:“我老……老板在……私事别说。”

红顶水仙看着我,打招呼:“我们另一行的同事。偶遇,偶遇,聊两句。”

说着就拽着响墩站起来,响墩暧昧的看着我,满脸尴尬,我耸肩,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一手机都是自拍了。心中暗叹,上天是公平的。就听红顶水仙问他:“那姐姐不是要包你么?怎么没见你混好啊。”

“那女人提了裤子就不认人。”响墩的声音远去,我再次看向那个很像阿宁的女人。她毫不忌讳,抬头也直直的看着我。我转头眼神下垂,感觉自己像一个猥琐的中年人。心里想,这个女的和红顶水仙坐在一块儿,难道是红顶水仙的客户么?

搞不懂。

几口吃完,我也不等响墩,路过他的时候,从他口袋里掏出烟来揣入自己兜里,就出了饭厅,刚才那个阻止我抽烟的服务员回来倒垃圾,我掏出一根烟,他看着我。我勾住他用下巴指了指门口。

我们两个出去,我给他烟点上,自己不抽,就是吸在鼻子下面闻闻,就开始套路他。

这哥们是沧州一个大学化工系的学生,失恋了跑这里来寻找南疆的寂寞,把钱花光了,所以来这个地方打工。看的出他在南疆没有找到寂寞,只找到了贫穷,此外有也能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做酒店工作的人,服务行业的人需要耐心,他刚才骂四楼的人,其实是一个大忌,因为他不知道我是从几楼下来的,说明内心里也没有这么在乎这个工作。

心有不满的人,往往有巨大的弱点,有弱点的人,又对抽烟那么警觉,自己应该多少会抽。

聊了几句,我告诉他,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女孩子,我找了她好几年了,有关她的消息,有关她的东西,我都特别的在意。之前她住过这个酒店,想住一下她住过的房间。之前她住的是四楼。

他拍了拍我:“兄弟,在感情上就只有两种人,有些人习惯告别,有些人不习惯,不习惯的人,身上的东西会越来越多的。走的会越来越慢。”

我嗯了一声,“这话不是你说的吧。”

他点头,“是之前一个客人说的,他说,路很长,选择带上什么往前走,是门大学问。”

我大概猜到是谁说的,心说你都快瞎了,还和别人尬人生鸡汤,还是闲。

服务员就告诉我,四楼三分之二都被一个团队给包了,那队人特别强势,无法沟通,但是对于这个酒店来说的话,这么大的入住率和愿意给那么高的房费,没法得罪,四楼的人来自天南海北,他们的厨房最近采购那么忙,就是因为为了四楼重新做了好几种菜系。

服务员狠狠的抽了口烟,告诉我:“我和你说,你看到的四楼的人,都是小人物,四楼的大人物,就在东北角的三个房间,门从来不开,人进去之后,没有见到里面的人出来过。我只在他们入住的时候,见过那几个人一面。这些人不在知道这里找什么东西。”他看着外面的崇山峻岭,此时雾气开始压了下去。

我忽然想起,黑瞎子训练我的时候,有一种传话的方式,特别的有他的风格。

我对那个服务员说道:“我是你爸爸。”

服务员看着我。我掏出了一千块钱,服务员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拿了过去,“你认识他?”

讲故事 | 盗墓笔记重启·第一百四十章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你爸爸。”

“你是你是。”服务员看着钱,看了看四周:“你是黑爷的人?”

我心中一句mmp,心说瞎子你果然是一个处处留情——报的人,轻声问道:“有消息么?”

服务员用力吸了一根烟,在我耳边说道:“黑爷让我对你说:自己好好活下去。”

然后他退了回去,对我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愣愣的看着他,愣了几秒,一把拽住他的领子:“就这么一句?”

服务员点头:“就这么一句。看样子你是很爱那个女人,你怎么了你,咱们男人虽然在感情上挺不堪的,但你也不用把自己搞死啊,你看你,好好的一个壮年男子,再重新开始吧,我也打算回沧州就好好过生活。”

我想了想,勾住他:“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句话。你收了钱不办事。”

他摇头,就怒了:“你们的事,管我屁事,我瞒你干嘛?”说着就把钱掏了出来:“你不信你把钱拿回去。”

我看着他的眼神,除非是骗人的高手,普通人再想骗人,眼神中也能看的出来,他没有骗我。我咬了咬下嘴唇,把他的钱推回去:“我信你,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要你传这样的话。这和我的感情没关系,我是担心这个朋友,你不觉得他传这样的话给我,他有问题么?”

服务员顿了顿,回忆了一下,吸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那大哥说这话的时候,状态不太对。他们是一行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那个大哥和我说的。”

“之后呢?”

“之后他们就不见了,房费是从预付款里扣的,他们就不告而别了。”服务员说道。

我看着服务员,忽然心中闪电划过,不告而别。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我心中之前无数的不舒服,无数的推理断点,在这里翻来翻去,我看向远处的山,我默默的问道:“他们是从哪个方向回来的,你知道么?”

“那儿啊。”服务员指了指远处的小山包。

我站起来狂奔过去,跑了十几步,我停下来喘气,继续往前跑,继续再喘气,一直跑到上坡上。回头去望向土楼。

我浑身大汗,肺部痉挛,我从那个山坡上望向土楼,心中一个巨大的mmp。

整个土楼的形状,在这个山坡上看,和我在杨大广墓里看到的那口倒挂的钟的形状,一摸一样。

这个土楼,是一个巨大的集声装置。

我大吼,拍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真的是蠢了,我竟然在土楼里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在路上看到土楼的瞬间,就应该发现这一点。

他们没有结账,就这么不告而别,他们不是离开了土楼,而是进入了土楼的深处,喊泉的入口,就在土楼里面,所以黑瞎子回房之前,才会留这么一个信息给我。

所以小花他们在五楼闭门不出,把所有的窗户全部都遮住了,我做了那么多白痴的预测,各种小聪明,全部都是错的。

喊泉的入口就在土楼里面。小花他们根本不用出去!而且他也不需要和四楼有任何的冲突,因为四楼的人绝对猜不到这一点。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二叔他们全部都受了伤,肯定直接从土楼偷偷撤走了,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结账,如果是他们在丛林里遇难,至少他们离开土楼进入丛林的时候,房间都会退掉,不会留下信息。

我震惊的看着土楼的外形,如果这是一个巨大的集声装置,那么土楼下面是什么?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四十一章

回到房间里,我坐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群山,心中的迷雾开始褪去,山上虽然水汽萦绕,但是我却似乎能看到山中的每一颗树一样。伴随而来的,是久违的头疼,那种当年如影随形的不可预知的未来,重新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向我倒下。

当年的我是一个可以看到尽头的人,任何的事物,一眼看去,伴随的剧烈的头疼,是无数种伴随的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我都能同时想到,这种同时用力拉扯所有可能性未来的压力,让人心力憔悴,到了雨村之后,我看到的未来单一,固定,我以为是我终于把我的人生做减法减到了一条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直线,但是刚才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只是丧失了这种能力,未来仍旧是无限庞杂毫无规律的,但我看不到了。

大部分人是不需要看到那么多的可能性,看不到可能性可能会更加幸福一点,但当你能看到未来的分支的时候,你往往看到的是全部,你难以抉择你想看到什么,看不到什么。

黑瞎子为什么要给我留那一句话呢?那句话充满了绝望,他们在勘探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什么,让黑瞎子说出了像告别一样的话。

这听上去是那种:目的可以达成,但是他们回不来。这样的事件。

他们并不怕死,我是确定的,甚至在很多程度上,他们会去求死,病痛和漫长的生命,总会让人产生或多或少趋向危险的倾向。我回忆起了二叔的态度,心中的痛苦让人刀绞一样,二叔为了救我,把他们牺牲掉了么?

如果黑瞎子知道他们有巨大的几率回不来,那么二叔不可能不知道,二叔早就知道了,如果他们的牺牲是没有作用的,二叔不会同意,所以,牺牲掉他们的同时二叔肯定很有把握他的目的可以达到。他是想救我。

他们三个人之间,不,还有我的三叔,是不是达成某种残忍的默契,这样决定,把我排除在外了么?

我有什么重要的,我是一个闷油瓶生命中总有一天要告别的人,是一个耽误胖子发财和结婚的人,我让小花倾家荡产,让秀秀至亲分离,让我父母终日生活在我要走上三叔老路的恐惧中,我远配不上我爷爷给我的无邪二字,但在我稀里糊涂的前半生,过的无比的精彩,我看到过人间无数的奇景,我有着世界上最神奇最有故事的伙伴,我们在峭壁高歌,在雪山诵经,在戈壁对酒,在海上看月。

我这辈子已经够了。

我这么辛苦,就是希望你们都好好的,你们怎么都不明白呢?

胖子凑过来,看我的眼神,我瞟了一眼他,他道:“天真,你怎么哭了?”

我看着胖子,我的上半生,所有人为了我好,都在欺骗我,想不到我的后半生开始的时候,我仍旧不可以相信我的至亲好友。

我抱住了胖子,嚎啕大哭,我在为自己的天真哭泣,我知道哭完之后,我又只能相信我自己一个人,我又要变成那冷静的犹如机器的人。

人生真难啊。

需要我强的什么程度,老天才肯放过我。

胖子莫名其妙,我的眼泪控制不住,但是我看着我的手表,5分钟,4分59秒,4分58秒,4分57秒……三分钟……一分钟……归零,重启。

我站起来,用毛巾拍了拍我的脸,摸了摸一边不知所措的白昊天的头,对所有人说道:“我接下来公布计划,我只说一遍,你们不要听漏一个字。”

--------------------

福 利

为了庆祝重启定名《极海听雷》,在三叔的要求下做一波福利活动~

选出《重启之极海听雷》中你最喜欢的一句话,

并带上#盗墓笔记重启#的话题发送微博,然后把你的微博截图发到公众号后台给我们。

我们将在2天后,从中选出人气最高的9句话进行投票,并在投稿人中抽取9位幸运儿获得【神秘大礼包】一份~

欢迎踊跃参与。

by小编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的计划非常清晰简单,喊泉的入口就在土楼内部,按照一般的逻辑,入口肯定是在土楼地下,土楼一层大厅人来人往,我从来没有朝那个方向想过,所以也没有注意过第一层有什么特殊的入口或者奇怪的地方。

今天晚上最重要的人是贾咳子,白天干扰的声音太多,夜深人静的时候,贾咳子应该能听到地下的声音。

但是土楼的面积实在是超出我想象,和听奴不一样,贾咳子的听力没有可能在一个位置直接听出地下所有的情况。所以我们必须把土楼一楼的所有区域分区,然后分区域去听,在几个位置收集信息,才有可能推测出地下的基本情况。

我把土楼的一楼分成了12个区域,一楼主要是工作人员的宿舍,仓库,厨房,这些区域平时都是上锁的,很多区域客人也无法进入,十分麻烦。我需要一个理由让贾咳子可以在今晚进入所有的区域,这个理由我已经想好了,我需要一个电力事故。而且不能惊动其他楼层,且一楼所有房间的电力事故,需要是可控的。

此时我已经不害怕被认出来了,因为我已经很明确,四楼的信息不会传到五楼,而且就算五楼的人知道我来了,以小花的信心,他也不会理会我。

我和胖子下到一楼,开始排所有的电线,胖子一边排线一边就和我说:“这个救援活动那么多人,如果在一楼的公共区域里搞来搞去,你觉得一楼的人会不发现么?五楼起码有上百人。晚上我们也不是没有监视过整个楼,没有任何的大规模活动。”

胖子说的有些夸张,但我觉得是有道理的,但不管如何,入口肯定是通往地下的,我需要地下的情况反推。

长话短说,当晚我们利用响墩的技术,在一楼剪电线,贾咳子的反馈证明了我的想法,整个土楼的地下,有很多的空间,这些空间之间的关系没有听出来,但是能够确定的大概三个空间能够容纳十人以上,最有价值的是,贾咳子听出了在土楼中有一条隐秘的楼梯。

这条楼梯一直通到五楼。而且贾咳子听出了清晰的人活动的声音,有人从五楼直接到地下。

我长叹一声,小花根本就不用下楼,他们有隐秘的楼梯直接可以进入地下。

那条楼梯并不是直上直下,而是犹如一条蛇一样在土楼中上下腾挪,很可能不是真正的楼梯,而是在土楼的机构中硬做出来的一条暗道,贾咳子听出很多的部分,人走动的声音很奇怪,不是楼梯步伐,而是踩着墙壁上的钉子上下的声音。

我不可能上五楼,从小花的入口进去,但是在我们住的楼层,我们房间离这个通道很远。

最离奇的是,这条通道在三楼,二楼,一楼的部分,声音非常微弱,所以我们无法确定三楼二楼一楼的通道走向,但是在四楼,贾咳子听到了清晰的方位。

我们一直守到天亮,确定了四楼和通道最近的那个房间,我回房间眯了15分钟,起来之后,直接进行下一步,我要到四楼去,进到那个房间,从那个房间,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那个暗道,从而进入喊泉。

我让白昊天直接去四楼看那间房间里住的是谁,白昊天回来之后,直接指了指墙壁上,那个带着铜钱的年轻人,“是他。”

我看了看手表,“我们得把他绑架过来。”

======

重感冒,划水。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拨弄到床上去,然后把桌子也移开,露出最大的一块地面,用扑克牌代表四楼所有的房间,在地上摆成了一个圆形。然后我指了其中三件房间,在扑克牌上用笔写上了三个狼字。

“这三件房间不简单,其中一间肯定是老板住的,老板不太可能和别人同住,最多和一个保镖住一起。一般情况,应该是中间这间。”我在那间房间的扑克牌上的狼子后面,加了一个王字。“中间这一间,我们代称为狼王窝,旁边两件房间,人从来闭门不出,里面肯定是高手,每间房间能住三个人,这两个房间是狼窝,里面各有三匹狼。我们做任何事情,都绝对不能惊动这三间房间的人。”

众人点头,显然没有完全听懂,我对胖子说,因为小花没有下手驱赶四楼的人。如果四楼是乌合之众,还是要清理一下的,但是小花没有这么做,说明这三个房间非常危险。我们现在没有正面刚的武器和战斗力,我们必须依靠脑子。

胖子同意,我继续排房间,在那三间房间边上隔出三四间之外的房间,我写上了水仙的字:“水仙是水性好,是特殊能力的喇嘛,这些人很重要,很多重要过程需要他们,所以也需要保护,所以水仙在靠近狼窝的地方,但是他们和狼窝之间隔了三四间房间,这三四间房间住的人肯定比水仙重要,但是比老板低一个等级,我们要绑架的人,就住在其中第二间。他们的身份需要我们好好的思考。”

“难道是家眷?”白昊天学着我的样子说,我摇头,心说谁会带家眷来做这种事情:“不对,是顾问,这个老板肯定不是行内人,要管理那么多亡命之徒,需要对于这个体系非常熟悉的喇嘛头,这些人正规称呼都是顾问,阿宁以前就是这个叫法。这些人帮助这个老板管理下面的人,所以这三四个房间里住的都是有一定威望的人,在水仙住的那个区域里,肯定是各个喇嘛头夹来的喇嘛。”

我在这些房间的牌上,都写上狐狸两个字,在狼窝的两边,都有三四狐狸窝。

水仙这个部分人就多且杂,从楼梯口,要走到喇嘛头的房间门口,最起码要走过十几间房间,这些房间,房门窗户洞开,有些人干脆晚上就喝醉在走廊上。晚上有人赌钱,有人干脆就是白天睡,晚上是不睡觉的,我没有把握走过这条走廊不被人发现。更不要说把人绑出来,唯一能动手的可能性是这个年轻人离开房间到达外面的时候。

但是我没有看到过他离开自己的房间太远,第一步,我必须让他出来。

这个人不离开自己的领域太远,本性就是谨慎,他看人的眼神,对于人群中其他目光注视的敏锐,都证明了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我有一百种理论上可行的方法让他离开房间,但实践唯一有用的,就是让他自己的欲望和思维认为自己占了上风。

我得让他注意到我,知道我的身份,然后让他以为我知道喊泉的位置。从而让他来跟踪我。

这个时候响墩正好回来,我对响墩道:“帮我约一下你朋友,就是那个红顶水仙。”响墩懵了一下,我说道:“他不接男客也得接了。”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四十四章

所有房间的结构基本一样,我看了里面内装的所有钉子,去镇上五金店自己买了点材料,做了个起钉器,买了一些相同大小差不多的钉子,然后用火烧黑。另一边白昊天和响墩约出了红顶水仙,按照我教的方法,他们透露了,他们有一些喊泉的线索的信息给红顶水仙。

红顶水仙的老板不知道是谁,但是白昊天点名了,要红顶水仙帮他约那个青年单谈。说是要进入喊泉,需要拉拢那个人。这样,约好了,红顶水仙、青年、白昊天、响墩四个人一起弄到消息之后,问四楼的老板要钱。

四楼其实是放松的,青年不愿意离开四楼见面,他们在四楼的楼梯口一边的走廊上对的头。

我非常识相的脱掉所有伪装,和胖子两个人在天井里聊天,假装有争论的样子。胖子对我指手画脚:“那地方是我千辛万苦打听来的,后面还有消息,你为什么不等等,要那么急。”

我背对着他们,对胖子说:“我是你爸爸。”

胖子气的很,但怕被人读唇语,只能继续演,这一趟演完,我们回到房间里,我就问他们如何。就发现白昊天没回来。

响墩告诉我,白昊天和那个小子回房间了,他们还有事情要对。我愣了一下,心中有点担心,白昊天毕竟是个小姑娘,不应该草率的深入敌后。但是响墩和我说没问题,四楼比我想的要宽松很多,从刚才聊天的气氛来看,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对人下手。

我想想也是,这是个救援行动,远没有到深山,杀人放火这种事情不是不能做,但是远没有必要。

响墩说他们也没有聊太多实质性的问题,只是聊了是否能够合作的可能性,那年轻人如我所料,一眼就认出了我,当白昊天和响墩和他说他们想为了钱背叛我的时候,那个青年的反应很奇怪,他直接就说了:“不可能,那个人身边的人,都会被他控制,然后会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心里的防御本能的没有让这句话进到我的心里捶打我,但是忽然这么说,还是让我心中抖了一下。

响墩问我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回答不上来。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其他人都是过客,在自己的戏剧中,我最开始总是把自己放在配角的位置看待问题,我身边的主角们被命运磨炼而我只是旁观的云游诗人,记录着所见所闻,所以坎坎坷坷,生生死死,笔触还能从容。

当我发现这是错的,每个人心中,从来不该觉得自己是配角,自己的人生自己就应该是主角,而也应该明白,自己在别人的人生中是永恒的配角地位,不要把自己想象的生活带入别人的人生,这样的日子,能稍微好过一点。

发着呆,白昊天回到了屋子里,我看到她的脸色有些不知所措,她走向我,摊开了手:“他送给我的,说让我让你看一眼。”

我拿起来看了看,是半枚铜钱,就是阿宁喜欢的那一种,她说道:“他说,你欠他姐一个交代,他不是为了喊泉来的,他是为了你来的。”

胖子不解:“天真,你把他怎么了?”说着也认出了铜钱,啊呦了一声。

我的计谋显然是被立即识破了,但错不在我,如果真是阿宁的弟弟,那么我的计划仍旧是一样的,只不过诱饵不是钱,而是我自己了。

“他还说,跟着你的人没有一个人得到了好下场。”白昊天咬着下唇说道:“我打了他一巴掌。他这是非要找一个人恨一下。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姐姐入行的时候,你都没有入行。”

我心说听这个定论,他们两个聊的很深了啊,白昊天盯着我,嘴唇发抖,我缓缓道:“是不是他亲自要见我。”

白昊天点头:“你别去,我觉得他会对你不利。”

我没有再说话,拍了拍胖子就出门。白昊天看着我们,没有跟出来。

胖子就对我说:“小白刚才不太对啊。”

我也看的出来,白昊天的心中有所变化,因为是那个青年的话带来了冲击,我不知道这个变化是朝向我还是朝向那个青年,但白昊天是个好女孩,我不想往坏处去想。

“那小子想干嘛呢?”

我在走廊上看向对面,如我所料,对面那个小子在高一层的位置也看着我,我和他第一次以这种状态对望。

我对着那小子,他点着烟,做了一个狙击我的手势。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走上三楼,在楼梯口,他也走了过来,我淡定的看着他,他也淡然的看着我。走近看,他眉宇间阿宁的气息更加清晰,让人警惕又很吸引人的危险感。他穿着灰色套头的毛衣,很舒适,刘海遮住了眼睛,嘴里叼着烟。

完全是一个休闲游的游客,我走近看的时候,才发现他比我还高。

这种身高,不适合干这一行吧。我心说,他示意了他手里的烟,我摇头,靠在栏杆上。他开口说道:“你倒是活的很好。”

和他解释任何的话都没有用,阿宁确实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看了看天井上的天空,如果阿宁不死,很多事情也许会有微妙的变化,但那一天的记忆,就在那里,改变不了了。而我现在也根本不想叙旧。

“我记得你姐提过你。”我轻声道:“你是为了她干的这一行么?你应该不适合。”

“不好意思,我是为了找你才干的这行。”他眯起眼睛看着我:“你知道么?我姐从来不愿意相信别人,但是她后来相信了你。我最后和她几次说话,她总是在提起你。后来她没回来,说是死了,我就想知道,她最后说的话里的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看着他的手,手指在敲击栏杆,他非常放松。我叹了口气:“你姐姐是个很复杂的人,她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看你们做的事情,你们应该对于死没有我们普通人那么在意吧。为什么和我家小朋友,说那么吓人的话。”

他敲击栏杆的手指停了下来,歪头,我看他的眼眸瞬间转动了一下,我余光看去,远处有一间狼窝的房门开了。但是没有人出来。

“那两间房里,都住着怪物。”他说道:“他们看着我们呢?”

我不明白他的意图,等他继续说下去,他对着那个方向,做了一个手势,那间狼窝的房门关上了。他对我道:“我和这层楼不算是完全一头的,我来这儿帮焦老板做事,就是为了,找个机会宰了你。”

我看他的表情,看不出是不是玩笑,就苦笑:“杀人是犯法的。”

“在林子就不会,我不会在这里动手的。但是这群人迟迟找不到入口,也不是办法。你不是有入口的消息么?你找人透露给我,想做什么?不用设计我,直接和我讲,我配合你。”他的烟抽完了,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又抽出一根,对着烟屁股点了一下,继续抽。然后抬头看着我:“我姐没喜欢过人,她是个外荤内素的女人,我觉得她不可能喜欢男人,那些男人每一个都特别蠢,你知道,聪明女人看到男人,大部分时候内心是觉得好笑的,但是她对你有点意思了,我就觉得奇怪,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不好笑了么?”

“不,她也觉得我好笑。”我笑了起来:“我可能比大部分人都要好笑。”

如今的我回忆阿宁,能想起很多当年看不到的东西,对于现在我来说,人心是可测的,就如当时的阿宁看我,也像看一块玻璃一样,清清楚楚。可测的人心看的多了,就如同看多了鬼神一样,都是魑魅魍魉,多少愿意看到一些好笑的。

“但你把她留在了那个林子里。”阿宁的弟弟的脸沉了下来:“然后,你看你现在,你已经把她忘记了。她觉得,你真的是一个有机会救所有人的人,但是,你没有救到她。对于我来说,你一点也不好笑。”

我看向远处,在饭厅碰到的那个很像阿宁的女人从狼王窝走了出来,看向我们,我淡淡的说道:“你不在那儿,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这么恨我。”转头看他:“这么幼稚,你怎么杀我?”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四十六章

阿宁的弟弟笑了起来,狠狠的吸了口烟:“有些事情道理大家都懂,过不去就是过不去,我不想晚上睡不着觉,天天看到你。你觉得我幼稚也好。看佛经要真能都会了,还会有那么多傻子么?”他眯起眼睛:“怎么样,我毫无保留,都和你说了,你不用再套路我了,你让你手下搞那么多事情,找我做什么?我们不如现在就合作,早点进到林子里,好让我早点下手。”

说话间,那个很像阿宁的女人,也来到了我们身边,询问的看着我们两个。问道:“萨沙,这人谁啊。”

“线人。”阿宁的弟弟说道,摸了一下那个女人的头发,“乖,别打扰我工作。”

那女的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从他手里把烟扯了下来,自己抽着走了,我默默的问:“你外号叫萨沙?”

女人用的是俄文发音,这小子的名字是俄文,Саша,我总觉得阿宁有一丝像外国人,难道他们家是混血的么?我爸爸之前还工作的时候和苏联人打过交代,会说俄语,我知道一些,如果是这样,那阿宁就是Лена(莲娜),是Елена叶莲娜的缩写,阿宁名字的意思是火炬的光。

也许不是,只是他们的代号,阿宁是领队,就是在队伍最前面的光。

“就在这儿叫。”他道,那女的回身看了他一眼,做了一个你快点的手势。他站了起来:“你不说我就走了,反正你也知道怎么找到我,想和我说的时候,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我叹了口气,心说果然年纪还小,和仇人见面的时候,最好的方式不是显示自己的淡定和实力,而是自己的缺点。

缺点会吸引进攻,让对方的方向清晰,颜面上的输从来就不是输,大部分人都想赢个面子,我早就学会了实惠,我抬手看了看手机,刚才所有的对话我都录了下来,而且发了好几条指令给胖子,让他去准备。

不过这人的眼睛非常好,刚才瞬间他就看到了四周的大部分动向。说明他习惯性警惕四周。

童年肯定不美好啊。

不过现在他肯定沉醉在自己的背影的压迫性上,觉得刚才那段对话他拿了分了。此时的警惕性肯定很差。

我上前去,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对着他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脚。

他的反应很快,但是我也不是白丁,一脚他想躲被我踹中,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退后几步,萨沙回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显然惊讶我于我那么没有风度。

“想搞死我就来啊。”我对地上吐了口痰:“你们姐弟两个都希望用自己的私利给别人添麻烦。”说着我扬了扬手里的铜钱吊坠,刚才的瞬间我扯了下来。转身就跑。

萨沙暴怒,狂追过来,我撒腿就跑,一路跑到二楼,冲到了之前二叔和闷油瓶住的那个房间,我直接冲了进去。

胖子和贾咳子就在门后,萨沙追进来的瞬间,抬手:“还给我!”

贾咳子立即关门,胖子上前直接用平底锅对着他的后脑就是一下,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看也没看,直接闪过,反手抓住胖子的手,整个人翻起凌空踩着墙壁两脚把胖子反手扭过,贾咳子几乎同时扑上去,萨沙用力一扭胖子的手,胖子吃痛平底锅脱手,萨沙另一手接住,顺手一拍把贾咳子拍翻。

萨沙冷笑,嘴角还没扬完,胖子另一只手直接把一东西顶到萨沙的裆部,两个人同时发炸被弹开。我看到胖子手里拉着一根电线。

我赶紧把电线扯了,两个人都被电懵逼了,我把铜钱丢在萨沙面前,心对阿宁说:“你们家这个教育啊,真成问题。”捡起平底锅吧萨沙打晕过去。然后拖到了椅子上。让他头挂着。

胖子被我扶起来,尿都电出来了,大骂:“长这么高还翻跟头,老子点两个茶叶蛋给你。”我就把包里的面粉拿了出来,加入一种特殊的粉末,开始和面。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四十七章

制作人皮面具,在很多时候和做馄饨皮差不多,好的人皮面具,材料非常讲究,但我和小花御用的那个妹子学过临时的一些办法,因为材料非常珍贵,所以她们在练习的时候会用面粉和上一种特殊的草药纤维,互相在对方的脸上做训练。

这种东西做出来的面具一看就像鬼一样,但是在夜晚,灯光昏暗的情况下,加上化妆和一些发型的遮掩,是可以短时间蒙混过关的。

我给萨沙用这种材料快速的做了一张面具,然后在这张面具上画好了妆,然后在鞋子里塞上增高垫。带上起钉器,用app把刚才的录音中有用的词语全部都剪出来。用作备用。

然后我毫不犹豫的出门,上四楼,路过了全是人的走廊,有人给我打招呼,我就点头,直接走到萨沙的房间,用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钥匙打开门。

他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我松了口气,有人我只能退出来,我拉上所有的窗帘,让光线变暗,反锁门,然后最快的速度来到房间的一遍,开始撬钉子,撬到第四块木板之后,我发现木板后面是隔音棉,撕开隔音棉,我就看到了加厚的棉被。

我缓缓的撕开棉被,终于看到了后面的暗道。我小心翼翼地听着,暗道里此时没有人。

我把棉被的口子撕开,爬了进去,后面是一个特别简陋的,用木楔做的楼梯,我踩了进去。整个通道就是一个烟囱,有些地方有转弯,有些地方是横的,我进去的地方是树立的。

暗道中没有任何的光线,虽然所有的边都用棉被裹的结结实实,但是可能小花还是害怕有光线漏到其他人的房间里去,我只能靠听,我知道暗道中一个人都没有。

我开始往下爬,一路到底,从暗道出来,我发现了一个岩洞,此时应该就在土楼的正下方,这里有很微弱的灯光,岩洞是圆形的,四周堆满了营救用的装备,潜水设备,攀岩设备都有,但是没有一个人。

在岩洞的中心,我看到了一口井一样用石头围起来的东西,走进一看,是一个窟窿,正好可以够一个人进去。这应该就是喊泉了,我侧耳去听,能听到泉下有声音,看样子,有人在下面作业。

这就是传说中的喊泉了,竟然那么小,那么隐蔽。

我环顾四周,心中狂喜,此时的我,还不知道为甚么在这个区域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小花把整个暗道用棉被封起来的真实原因。我把所有的装备整理了一下,留出了几个可以躲藏人的房间,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胖子,让胖子那边静音,插上充电器,放在一个装备里。

然后我爬了出去,一开始我还忘记了我从那个房间进来的,一边摸着,终于摸回到了萨沙的房间。把门假假的装了回去。

一切如此顺利,我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赞觉得自己智力恢复了,看了看手表,接下来,我要让所有人全部整装待发,在萨沙的房间里等待下面的人换班,然后混进喊泉,下去了我就掌握主控权了。

我毫不犹豫的打开锁,还没出去,那个很像阿宁的女人瞬间出现在门口,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一下进门,反手把门反锁。像蛇一样一下缠住我,把我压在墙壁上,就要来亲我。

我条件反射躲开,我正好在阴影里,她看不清楚我,但我看的清楚她,她悻然的问我:“干嘛不开门?”我刚想说话,立即忍住,想拿手机,这个距离也没有用了。她一下把上衣脱了,对我道:“老焦睡午觉,我们有两个小时,你不是憋的很辛苦么?”说着还要上来。

我捧住她的头,条件反射直接往墙上一撞。

一下竟然没有把她撞晕,可能我看她是女孩子,手下还是软了,她摸着头惊恐的看着我:“你干什么?你疯了?”

我摸出萨沙的烟,叼上,含糊的说道:“滚,老子腻了。”只有叼烟的嘴,声音是含糊的。

那女的看着我,往前走了两步,我往后一缩,她忽然冷笑一声:“你有种,你等着。”

我做了一个去你的手势,她夺门而出,我数三,立即也出去,冲向三楼我的房间。冲进房间,我看到所有人已经准备好了,胖子扬了扬手里的脸盆,里面全是发烟的东西。

我准备大闹一场。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四十八章

烟饼燃烧的巨大烟雾团升腾,火警到处开始响,三楼的烟腾到四楼,我们一行人在混乱中冲回到萨沙的房间,然后都用湿毛巾围嘴生怕呛出声,除了白昊天看守萨沙之外,其他人全部出动。胖子的手机还接通着,他听着手机里的声音,里面传来了地下房间里的动静,有人说话。喊泉里有人出来了。

此时我们直接进入到暗道中,有可能和小花的人撞的满怀,要是打起来我们毫无胜算。

我们卸掉面板,胖子给我打了个手势,里面非常黑,其实可以趁下面的人上来的时候,在中断迷晕他们,但我摇头,万一上来的人是小花的几个得力手下,黑灯瞎火的,他们下手很重,我们会受重伤。手机的目的只是保证最底下的洞里没人。

我们听着有人爬了上去,手机恢复安静,一行人进入暗道,爬到底部,我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来。胖子就趴到喊泉的口子上去听。

泉下还是有人,胖子做了一个:“你个傻逼,这个计划行不通”的手势。听声音人还不少。

我不敢贸然对下面下手,如果他们在进行营救,正在关键时刻,我下去捣乱肯定会出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水池下的泉口没有光线透出来,说明下面的通路有曲折,下面人所在离这个口子还远。

这里没有看守,那下面肯定有真的哨站,一定有一大票人,还是不能硬闯。看入口的管径,这是条单行的通道,只能一个方向的人先走,然后再换一个方向的人走。里面的棱角虽然被水冲的很圆润,但仍旧有很大程度的崎岖不平,并不是那么好通过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下去,正好有人出来,我们就堵上了。

我想了想,指了指边上装备堆里的我事先做的几个藏身的地方,让他们躲进去,让响墩出来,然后找了一张便签,在上面写着:吴邪让我来送信。贴在他脑门上。对他道:“这张纸条能保你命,如果有人要杀你,你就说是我的人,拿着手电,手电指着自己脑门上这张纸,下去之后,如果被人抓了,就带他们去我们房间。如果没有被抓,看下面的情况,在不会影响他们救援的状态下,把烟饼袋点上。”说着我把烟饼袋子分了一半给了他。

“老板,这是要牺牲我啊。”响墩道:“我手机呢?你手机还没还我。”

我拍了拍他:“被抓了就不用出生入死还能拿全款,去吧,皮卡丘。”

响墩想了想,摇头:“我不干,你一张纸条就能救我,我不信。”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大不了我回去干老本行。”边上的贾咳子就说:“死开,我去吧。”

他从我手上接过烟袋,把条子贴在自己脑门上,爬入了入口。我们在外面默默的等着,心中开始有点忐忑,小花我知道是清醒的,他下面也有亡命之徒,那张纸条是不是真的那么有效,刚才脑子一热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现在想了想,我已经不是当年的状态了,这张纸条会不会没有用呢?

结果过不了多久,烟就从口子里冒了出来,我心中一动,贾咳子竟然没有被发现,立即带着其他人全部钻入入口,整个泉道里烟雾非常浓。我疯狂的往前爬,爬出通道,到了一个空间内。

全部都是烟,喊泉的下面就是一个湿漉漉的老井,有很多的老砖,已经被磨损的没有棱角了。空间大概十个平方左右,在井壁上有一个缺口,深入山体岩石中,这个就是喊泉真正的口子。现在也全是烟,里面还有人在咳嗽和叫骂,我在烟雾中爬到一个角落藏了起来,一下看到边上有一个人,吓了一跳。

往后一躲,我就看到那个不是人,那个是贾咳子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割了下来,满地的血,那张条子还贴在他头上。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愣了有几秒,巨大的血腥味让我瞬间血压飙到最高点,我之前无数次危险时候的本能瞬间全部打开,之前杂乱的环境,在这个瞬间全部安静了下来。

我立即就发现,在烟雾中的那些人,并不因为烟雾慌张,他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环形的防御圈。这些人的形体在烟雾中划动,我能看到他们的长兵器。

都是好手,他们是默认受到攻击了,在这种场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人。

我的手在发抖,我的人在烟雾里胡乱的走动,他们随时会靠近到这个圈子。我知道这种用长兵器人的习惯,他们如果下手最起码都会形成伤残。而且长期打斗的人是根本不用眼睛能看到对方的,只要有气流他们就能跟进。

我没有想到小花会用这样的队伍,救援队伍没有斗殴的需求,怎么会随便杀人,救人的时候怎么会使用长兵器。要么就是这里的情况和二叔说的完全不同,要么就是,这些人不是小花的人。

此时已经没有其他时间思考了,我大吼了一声:“炸死他们!”一边冲进烟雾里,一把抓住一个人,往喊泉里推。是响墩,他还不知道贾咳子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炸,推完之后我冲进去又抓住长筷子,也推进喊泉的入口,对方的刀就到了。

从另一边雾气里同时伸出来一根工兵铲,一下把刀从我后脖子挡开,胖子从烟雾里冲出来,大叫:“要炸我们都得死!”

刚说完两刀一下从雾气里出来,胖子拍掉一刀,我躲过顺手从胖子包上扯下开山刀,两个人默契的矮身,直接往喊泉口子去退。我拔出胖子的雷管,一刀砍掉三分之二,留下三分之一,直接点着。

火星一冒,烟雾里的人全部往后狂退,我把一半的雷管丢出去。几乎在爆炸的瞬间我们缩进喊泉口子。

口子里完全是不规则的,全部都是碎石头,我们只能蹲着,里面挂着电线,一段距离有小灯,是一条山体通道,进去之后我就发现脚感不对,一路踩着往里走,走到没有烟的地方,我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张苍白的死人的脸。

整条缝隙的底部乱石的缝隙中,全部都是死人,我瞬间认出了好几个熟悉的人,都是小花的人,他们的脖子都被切断了。我往前看去,整条通道里全是死人,而且他们被整齐的叠放在缝隙中,竟然是用来把路填平的。

我浑身的冷汗,手脚一直发抖。

这是小花的救援队伍,全部都死了。

几百人都死了。

几乎每一个都是一刀毙命,血都早就干了,很多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眼睛都是浑浊的。

胖子不停的往前爬,不停的往前爬,开始大骂起来。我的眼睛都是模糊的。

那五楼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一路往前,看到了已经完全崩溃的响墩和长筷子,我停了下来,看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通道非常窄,我们不可能交换位置,胖子看着我,我把他腰里的雷管拿了下来,两个人的身上已经全部都是血。“你们继续往前。”

“你他娘想干嘛?”胖子问我:“半个北京城的好手,全部死在这里了!”

我道:“我得看看,他们到底是谁,小花的人全死了,如果我没有进入这里,这里发生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放心吧,我不会和他们同归于尽,我会把通道炸塌给我们争取时间。没时间犹豫了。”

胖子大骂一声,拍了响墩一个耳光,他们三个人继续往前爬,我把雷管插在边上的石头缝隙里,打起打火机,救看着远处追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的黑衣服,手指很长,这么多年了,他抬头看我的眼神的瞬间和身上的衣服,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是个汪家人。

他看到我,楞了一下,“萨沙?”

我这才想起,我脸上还有着面具。

他认识萨沙,我的冷汗冒出来,意识到,这人是四楼的人!

所有的情况我可能都判断对了,但是时间我判断错了,四楼的人早就发现了喊泉,利用了五楼作为掩护?我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死了那么多人!

那萨沙绝对不是我想的幼稚的小男生,白昊天有危险。

我的临时面具不透气,汗水开始晕开边缘。脑子里开始天人交战,但是我非常冷静,这个人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我点上雷管,我和胖子他们会暂时安全,但是白昊天几乎一定是死,她应付不了接下来的局面。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章

我刹那的胡思乱想,全部都是因为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惨烈成这样,这一行里沦丧败坏的人非常多,有很多人毫无人性,但就算是恶魔,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会动容。死了这么多人,完全是把人物品化的表现。

这些人对于生命犹如对待物件一样。

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我打死都不会带这么一只队伍就来了,白昊天还是一个小姑娘,我的故事即使再有那么多的旧恨心魔,也不应该连累她。

在那个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可能性,我应该怎么做,我脸上都是血,脸皮应该暂时还看不出来。对面的人显然很惊讶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几乎是靠着条件反射,压哑了声音说道:“你们在干什么?我一路追他们到这里来,你们怎么守的这里?人都跑没了。”说完剧烈的咳嗽,烟饼之前一直呛在肺里,终于肺开始疼起来。

对面的人手按在刀上,长刀的刀锋对着我,我知道这种用法,我要对付他只能上去踩刀,但后面还有人,就算我踩上了刀,后面的人也无法对付,就算对方没有刀,我的身体情况现在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他看着我:“刚才烟太大,以为是你闯进来的。”

我心中一动,他竟然没有怀疑,看来我的手艺有进步,他看向我身后,继续问道:“人呢?”

“跑进去了。”我道,指了指一边石头缝隙中的雷管,“他们想把这个通道炸塌,我追的紧没来的及点火。”黑衣人看了看石头缝隙里的炸弹,“我刚刚看你是自己插进去的,而且你手里拿着打火机,看上去是你要炸这个缝隙。”

我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把火吹灭:“我又不知道是你,我以为你们都被干掉了。还以为是他们的同党进来了,准备吓唬一下他们。”

他似乎稍微有些怀疑,看了看我身后,我道:“里面可能他们会布雷。”

“不用管他们,他们进不到五百米。”黑衣人收刀:“你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人?”他的手仍旧贴在刀上。

“是吴邪。”我哑着嗓子道,黑衣人皱起眉头,摆了摆手让我出来,他转身的时候我瞬间摸了两根雷管塞入自己的内裤里,跟着爬了出去,心里觉得忐忑:我操,竟然没看出我带着人皮面具,难道是这里光线太暗了。要是到了有光的地方,会不会被被直接杀掉。

面具里已经全部是汗了,面具是面粉捏的,会不会发起来?

想着有血的地方,我就蹭几下,很多干血都腐烂尸臭,顾不了那么多了,爬出喊泉口,几个人黑衣人都在外面,我看了一下,是五个人。外面的烟还是很重,我不停的咳嗽,刚才的那人对我道:“到底怎么回事?吴邪在这里出现,你得去向焦老板解释一下。”

我心里祈祷胖子听到了那句:不用管他们,他们进不到五百米。

喊泉里肯定有不知名的危险,他们这么放心让人进去,说明这个危险非常隐蔽。但我现在得先把白昊天安置出去。

和我说话的黑衣人让其他人留下守着,带我上去,我跟着他一路爬回到我的房间,沿途他的手始终贴在刀上,我一身冷汗,知道他没有发现我是假扮的,但他觉得我有问题,随时注意着我。

出了房间,黑衣人一下站定,看着我。我知道他要问清楚。

我立即就对他解释道:“他们闯进这里,进的暗道,我回来发现墙壁被撬开了,就跟了下来。”

“为什么不发警告给我们。”黑衣人看着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踹门,黑衣人开门,忽的女人带着一群人进来,对后面一个纤瘦的中年人说道:“焦爷,就是这个王八蛋,骗我把我给睡了,你帮我把他给阉了。”

瞬间就有人上来,一把揪住我,就扒我的裤子,那个纤瘦的中年人一巴掌打在那女人脸上:“你也不是好东西。”然后看向我:“睡我的女人?动手。”

边上有人上来就下刀,我心中一凉,心说完了。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一章

此时只能抵抗,我一甩肩膀,练过的人是压不住的,顺着对方的力我一下就挣脱,直接一个头顶,狠狠的撞在拿刀上来的人的脑门上,把他顶翻在地,我另一只手还被人按着,一下被他拉住,我直接扯断袖子,提起裤子,顺手两根雷管就拿了出来。

身边的汪家人直接矮身上来,直接出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扑倒了焦老板,直接躲到他伸手,点上了打火机。

汪家人的刀几乎就到了我的脖子上,我往后一拉直接拉住焦老板贴墙,那汪家人用手掌压住刀的柄,我立即把自己的头藏到焦老板身后,我知道这是长刀突击的用法——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脚步发力,可以把所有的力量,从脚下直接旋到刀间刺出,如果训练的好,在半米内刀速肉眼是看不见的,如果他刺入我的眉心,我绝对没有时间点燃雷管。

经验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我直接躲到焦老板脑袋后面。

他的头发上有浓烈的香水味,熏的我几乎咳嗽,同时我直接点上了雷管。往焦老板衣领口里一塞。

焦老板被火花烫的大叫,直接撕开自己的衬衫,雷管跌落在地,我在那个瞬间一脑门撞飞三叶,夺门而出。

门外全是看热闹的,我大喊一声:“要爆炸了!”所有人立即狂奔,我刚往前冲了一步,一个人几乎要夺窗而出,我早有准备,在窗口直接用全身的力气一撞,直接把他撞回到房间里去。

一边焦老板从门口冲出来,我同时点燃了第二根雷管,抓住他的裤腰带,塞了进去。

胖子的雷管,引线速度极其快,这群人杀了那么多人,我心中的恶念早就起了,刚才又掐短了几分。也不看第二眼,翻身从栏杆跳了出去,第一个雷管就炸了。

瞬间一股气浪从上面强压下来,雷管的威力并不大,家具和地板被炸烂,巨大的声音伴随无数的木头碎片喷了出去。我单手一把抓住三楼的栏杆,就看到四楼连同地板,所有的人和东西全部砸了下来。我立即放手落到二楼再次抓住栏杆。

往上一看,很多人已经大骂的爬了起来,那个黑衣人探头看着我,我立即从二楼落到一楼,所有的服务员都出来看这么了,我大喊:“还有第二响。”几乎同时三楼也炸了,我抱着头在漫天的瓦片、木头屑雨中重上楼梯,冲回到自己的房间。

冲进去就脑子嗡了一声,白昊天已经不在了,阿宁的弟弟萨沙也不在了,地上只有捆着他的绳子。房间很乱,看样子发生过什么。

满耳朵都是人在木头地板上跑的声音,我翻开后窗,直接爬了出去,从三楼跳了出去,在二楼的窗沿上借力了一下,落地翻滚,就往山里狂奔而去。

刚才的爆炸,不知道有没有炸死那个黑衣人或者焦老板,但显然我们都小看了这股势力,汪家人散了之后,竟然能够被他雇用到。这批人志在必得,储备极深。阿宁的弟弟肯定跑了,如果他是和这样的人合作,他对付白昊天像骗小孩一样。但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回到焦老板的阵营里了。

我现在必须活下去,我往前狂跑,一路顺着记忆,跑向之前听雷的峡谷,我还熟悉那里的地形。

跑了一两公里,肺完全罢工,我滚到在地,喘的像抽风机一样。回头看,发现后面没有人追来,丛林里追人太难,就算是汪张两家也很难做到。

我摸了摸身上,看有什么东西带出来,可能要荒野求生了,摸了一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来,我看了一眼,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线条,这纸条本来不在我口袋里,我想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刚才压住我的手的人放进去的。

难怪刚才我觉得压我手的人力气不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偷偷放我一马?纸条又是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看了看四周的山势,忽然一阵咳嗽,咳出来一团血沫子。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抹了抹嘴边的血,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跟过来,我继续往林子里走去,看着手里的纸条。往里又走了十几分钟,我才坐下来,内心告诉自己:先冷静一下,这张纸条很重要。我拿起纸条,开始仔细看。

第一秒钟我心乱如麻,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用力甩头,深呼吸,再看这张纸条,同时我看到了远方的山势,我发现这些线条,就是山的轮廓。

这些线条,是我左边的那座山的山势,我往那座山开始跑去。

一直没有追兵,可能两次爆炸还是伤到了关键人物,我跑的也比我自己想的快多了。我跑到了天黑,来到了那边的山脚下。

路上几次休息,我都在想,那个人到底是谁。但他松手的动作,说明他是要放我的。

来到山脚下,我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我再次咳嗽,然后抬头看这个山,看着手里的纸条。心中还在疑问,忽然四周的草丛和林子里,出现了无数的人影。

我转头了三圈,就看到从林子里出来好几个人,我一看,是坎肩和刘丧,我抬手叫他们:“刘丧。”

他们所有人都拿着武器,警惕的看着我,我想起我脸上还有一张面皮,直接把脸皮撕掉,喘着气看着他们。

两两相望,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多久,我再次醒过来,就开始呕吐,边上有人递水给我,我喝了几口,就看到坎肩在边上,我们在一个山体的小山洞里,刘丧在一边用砍刀削竹签子。

“你们在搞什么?”我问坎肩,刘丧就说道:“有人把我们全办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坐起来,往后看,看到后面还有十几个人正在洞里坐着:“你们妈的,拍终结者么?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说话所有人都抬头,全部都站了起来,“小三爷。”所有人都叫了我的名字。

“那个焦老板是个妖怪。”坎肩对我说道:“他什么都能知道。花儿爷败了。”

“小花呢?”

“花儿爷混在里面。”坎肩拿出那张纸条:“现在焦老板那群人守着那个楼,花儿爷混在里面救人。怕还有人进楼找我们被杀。死太多人了。”

“为什么是个妖怪?”我轻声问道。

“焦老板是个妖怪。”坎肩发抖的说:“他什么都能看到——只要打雷,他就能知道。”

--------------------

今天倒腾了一天,现在继续赶飞机,来不及了先这些,明天再看看有没有空补……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花和焦老板在土楼的斗争,就像一出大戏,小花的排局从最开始的单纯习惯防守,到最后五楼和四楼的争锋相对,写出来是一部精彩的电影。在那段时间里,两边都有大量的好手互换阵营,互摸底细,小花和那个焦老板光谈判就起码谈判了最起码四次,每次交锋,都因为土楼附近开始打雷,而出现巨大的逆转,不管小花如何的占的先机,一定会在那一天被翻盘。

双方不停的死人,最终焦老板的人突然突入了喊泉,那一天晚上下着雷暴,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

他们这一队人是先被刘丧带出来在四周找第二入口的,小花他们对喊泉探索之后,小花判断一定有第二入口,所以他们这一队人一直在山里找第二入口,而焦老板进山的队伍,是在搜捕他们。本来按照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报警,但是显然双方身上都有重罪,这件事情只能通过行里的方法解决了。

小花混入到他们其中,具体情况坎肩也不知道,只知道忽然有一天就有人送来消息,在焦老板的队伍中,一共还有三个小花的人,除了小花自己之外,其他两个人是谁谁也不清楚。

我和他们对了一下情况,现在小哥和瞎子生死未卜,但好消息是刘丧说他有7成把握,里面有空腔,虽然不排除他是不面对现实,但这总算给我了一点信心。

胖子和其他一些人进入到了喊泉内,坎肩和刘丧都不说话,喊泉内部非常复杂,他们撤离喊泉的时候做了很多机关,胖子如果机灵则还好,如果稍微疏忽一下,喊泉内部是非常危险的,此外喊泉里面当地人传说有“羊公(蛟)”,他们探索的时候,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他们曾经在挖掘的时候忽然所有人开始大喊,似乎中邪了一样。

不过我是相信胖子的,老江湖了,这块要刚住。

白昊天应该在萨沙手里,刘丧说他认识他,这个人其实叫做江子算,这人路数很怪,但是这个人不疯,如果要杀白昊天,尸体肯定留下了,现在人带走了,说明还是想救,可能是想弄我的时候有多点筹码。

现在几方势力都交织在一起,他们正不知道怎么办,看到我来了,坎肩就问我计划。

小花是不会对下面人说所有的事的,我看着这只队伍里的人,都是下斗的好手,并不是完全的斗殴人员,说明小花对于这个第二入口是非常看重的。甚至比探索喊泉还看中,其中再配合二叔说的救援困难,我判断喊泉可能是一个死口,小花找不到任何的办法。

如今的办法其实非常简单,我们现在手里没有牌,如果闷油瓶在,黑瞎子在,我肯定就强攻进去了,管他汪家人张家人,统统都给我是死人,但现在我们这些臭番茄烂西瓜,遇到我之前遇到的那四个汪家人肯定会出事。

我们现在要有牌,牌可是人,也可以是时间和对于地形的熟悉,我对他们道:“我们得找到第二入口,你们想,花儿爷把大部队留在喊泉里,但是精锐出来。这个设置的原因,肯定是因为找到了第二入口,有可能提早把水退下去,水一退大部队还是从喊泉的口子进去救援比较方便,所以我们找到第二入口,把水退下去。焦老板的队伍一看水退肯定大量进入喊泉,往里面走。这个时候我们剩下的人把土楼夺回来。把入口封死,逼他们进我们的陷阱区。”

所有人都似懂非懂,坎肩对所有人说道:“好!我们跟着小三爷干!”

刘丧在一边道:“大部队并不是花儿爷留在那儿的,是死在那儿了,我们这队进来找第二入口是轮班凑巧,如果没轮到我们,我们现在也死在里面了,花儿爷自己也没有把握自己的推断。你就别瞎指挥了,我的计划是,擒贼先擒王。”他看着我:“我要把你献过去投诚,然后找机会抓住焦老板。”

“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我问道。

刘丧侧耳听了听外面:“马上就要打雷下雨了,这群人一打雷就全部会变成木头桩子。我没法预测未来,但我可以在正好开始打雷的时候动手。”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四章

刘丧坐到我身边,拉开坎肩,对我道:“按照我的经验,下一次打雷应该是在两天后,我们准备好,在打雷之前,我假装投诚,把你献给焦老板,在我发难的时候,正好打雷。”刘丧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们这些人是不懂的,焦老板的人,头盖骨上都钻了孔,这是天人感应,一打雷他们就会魇住。这个是古法,我师父为了听东西,在头盖骨上打了好几个洞。洞的位置不一样,听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

“那脑袋不是变成个乐器一样的东西了么?”坎肩含糊的问。我就对刘丧道:“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雷魇,那几个汪家人就不会。我相信还有很多其他的人都不会,我们并没有太多胜算。”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之前跟踪人的时候,有一个听雷的人,对我做出了人皮俑的动作,我忽然激灵了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小花的人?或者就是小花本人,他用这个动作在提示我。

当时所有人都在雷魇,只有他做了那个动作——不过为什么他不直接用语言和我说,要用动作提示我。

刘丧对我道:“你不明白,焦老板是付钱的人,只要焦老板一死,他们就没有老板了,就没有人付钱了,他们的队伍自然也就散了。”刘丧冷冷的看着我:“这个时候该动杀手,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这个人该死,而且小哥也没有多少时间剩下了,我们没有时间犹豫。”

不可否认,刘丧的办法是可行的,但这是没有任何后路的方法,前走三,后走四,我从来的成功都是在精密的计算下,勇于执行到底。但这种办法,是基于刘丧的耳朵能够像看到东西一样,听到很多我们听不到的信息,这些信息我们无法和他同时获取,所以他所臆想出来的成功是几乎不可能的。

我现在能够使用的唯一优势,就是焦老板听雷的事情,如果焦老板真的可以通过听雷获取信息,在和小花的斗争中反扑。那么他对于自己听雷得到的信息一定非常的自信。

但是焦老板并不知道小花混在他们当中,这有两个可能性,1,只有在危机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焦老板在听雷中才会得到关键信息。2,小花他们的存在可能在下一次听雷中被暴露。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雷声并没有把这个藏身所在告诉焦老板,所以这个藏身的地方仍旧是隐秘的。

焦老板在雷声中能听到什么,变成了一个关键。我对刘丧说道:“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同意你的做法,因为确实没有时间了,但在这个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花儿爷和焦老板之间,到底每次的反转是什么情况?”

刘丧皱起眉头:“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问的再清楚有什么用呢?”

我看了看坎肩,觉得坎肩应该也讲不清楚,就对刘丧说道:“你崇拜的人那么信任我,你不想想理由么?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一无是处的话,我能活到现在么?”

刘丧看着我,扬起眉毛:“你该不是想说,你希望我们团结起来?互相信任?信任你的人都什么下场你没有看到么,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们需要这样么?”

我盯着刘丧的眼睛:“那也是我和他们的事,关你什么事,我问你话你都不愿意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能因为你的话想出办法来呢?这个万一能花的了你多久?你心中到底是想救人,还是想证明这一切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给刘丧施加了一个逻辑压力,但并没有说的很重,他沉默了一会儿,理性战胜了他的情绪,他开始说他们接手这里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刘丧是一直留在土楼的,二叔走了之后,小花的救援队伍接替,交接过程都是他在负责,在出事的时候,二叔的队伍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侥幸派,他们认为闷油瓶和黑瞎子存活的几率很大,但是救援难度更大。另一派认为只有极小概率他们两个人还能在回潮之后活下来,当时刘丧就是侥幸派,刘丧的判断是他听到在整个地下河空腔内,有无数的回声,说明里面有无数个气腔,如果能够充分利用这些腔体,那么他们活下来的几率是大几率。

我后来才知道,刘丧当时听出了非常具体的空腔数量,一共是一百七十五个,他甚至算出了每一个空腔中空气能维持的时间,所有的空腔加起来,能维持的大概时间,就是一个多月,他当时那么大的情绪,也是因为时间逼近他绝望的死线,但是毫无办法。

按照刘丧的估计,如果黑瞎子闷油瓶还活着,那么他们一定一直在一个一个空腔中移动,一个氧气耗尽走向下一个。

整个小花的救援计划,完全是按照刘丧的判断来做的,此外,有一些空腔在上方,按照物理理论,他们使用气泵往地下河回流的口子大量打气,就有气体会重新充进那些空腔里。用来延长可能的时间。

焦老板他们忽然出现的时候,小花的第一个判断是,他们大规模的救援行动,让一些野路子的人觉得这里有大墓——这个判断无论从哪种情况下都是正确的——于是结党来截胡,这些人嘴巴上说是来帮忙救人的,但是只是想找墓而已。

小花坦诚的告诉了他们事故的情况,第一发生事故的地点远不到古墓的位置,他们要去盗墓可以自己进山去寻找,第二他们救人非常紧迫,不能被人打扰,否则就要动杀手。

但焦老板一行人不相信,如我所料,小花把所有的信息全部遮在了黑布外面,和焦老板一行人形成了对峙关系,在三天之后,小花决定表明自己的立场。他派出自己的好手,直接想抓住焦老板,结果这三个好手第二天尸体直接被送回到了五楼的楼梯口。

小花这个时候意识到,焦老板队伍中有能力非常强的人,这样的队伍绝对不是野路子的野喇嘛,他们的目的也绝对不是简单的盗墓。肯定有更想要的东西。

小花非常快速的决定了方案,此时焦老板已经开始用重金开始分化五楼的人,五楼黑布后面的情况,逐渐开始透露了出去。小花的计划只告诉了少数几个人,利用五楼被收买的眼线,小花在山中做出了一个假的喊泉入口的线索,散到了四楼。

四楼的人果然上当,小花找了山中一个非常隐秘,他们当时勘探过的山洞,将四楼的一批人引入其中,然后易容成其中一个人,回到焦老板处确认了信息,焦老板带着队伍出动,当时焦老板的行动也非常隐秘,不知道有没有随队出发,但是小花断定焦老板一定上当,所以准备在焦老板进去之后,封死洞口,再做谈判。

结果就在那个时候,天上打雷了,焦老板没有进洞,回来的时候,带着十几具尸体,都是小花安排在洞口准备封洞的队伍。

这里有一个非常精巧的扣子,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这一批准备封洞的队伍,都是被四楼收买的人,小花的这个计谋非常巧妙,是在对四楼秀肌肉和智力,从一开始他就认为封洞的计划是不彻底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四楼会杀死自己的内奸。这让小花对于四楼的认知有所警惕,他觉得这支队伍,这个焦老板的行为逻辑是有问题的。不能用普通的逻辑去沟通和PK。

之后,由之前的这个计谋引出,小花的后招非常厉害,小花带着自己所有的队伍,偷偷进入了那个假的入口,让五楼全部变空。引出了一个怀疑论:这个入口是不是小花故意让焦老板认为是假的,其实是真的入口。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花全进全出的打法,熟悉的人是很容易识破的,我们打麻将的时候,小花经常有这样的战术,但是当时打的是一百两百的(当然只是说说,我们是守法的好公民。ps现在只能打一块两块的。)如果真的是斗命,再小的战术,也会干扰敌人。按我的理解,小花的第一个战术,只是把水打混,也就是说全部都是虚招。

小花在做这两个战术的时候,早就已经做好了全攻的准备,用计谋只是一个幌子,他在给所有人一个信号,就是他这一次想智取,但实际上只是遮掩真实意图。

小花是办大事的,不像我,在麻雀肚子里做文章 ,当然我们两个的处事方式并没有真正的对错。

所以在小花所有人进入那个假的入口的时候,小花的核心队伍,都不需要在洞内埋伏,这个举动作出之后,在焦老板犹豫思考的瞬间,小花留在楼里的队伍,应该直接总攻了。

以我对他的了解,总攻的人我都能猜出是谁,我静静地看着刘丧,我想知道,这一次总攻是怎么败的。

我参与过小花对汪家的总攻,几个汪家人,不可能抵御小花的战术。因为打过架的人都知道,你只要在动手之前先遮一下对方的眼睛,就可以获得一个绝对优势,这个0.5秒的优势形成的盲区,就是小花之前做的所有计策。

刘丧他们陷入了沉默了,隔了很久,刘丧才说出了小花的真实计划,和我说的一模一样。然后刘丧说出了一个让我惊讶的结论。

他们的主力,人并不很多,但全部都是好手,在全力总攻四楼的同时,焦老板也发起了总攻。

两对人直接硬杠上,焦老板没有被任何的计策迷惑,刘丧怀疑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在那个几乎和小花一模一样的时间点,同时对扛。

全力出击的时候,小花还有一个非常清晰二次计划,如果总攻失败,他要在混乱中,混进焦老板的队伍里。其他人立即撤退进喊泉的入口。而焦老板的计划,决定了这一次的大败,因为小花并不知道一个关键信息。

他们发现焦老板总攻之后,小花马上执行了二次计划,他的大部分人退入喊泉躲藏,这个时候,喊泉喷发了。

从喊泉中喷出的不是水,是剧毒的毒气。

我听到这里,想到了喊泉密道两边的棉被,看了看上面,心中一动。

--------------------

今天在沙海片场,有点来不及,先这样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首先想到的是危险,喊泉爱喷什么喷什么,这个不归我管,但是按刘丧的说法,喊泉喷出毒气是在打雷之后几天,如果焦老板并不是听雷,他只是知道喊泉会在打雷之后几天,喷出毒气,那么小花他们进入喊泉的入口——不管是真入口还是假入口——对于焦老板来说都是一次大胜,他只要保证他们进去就可以了。所以焦老板的战术非常清晰。

之前几天,这里刚打过雷,那么胖子就非常危险了。

第二是闷油瓶和黑瞎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喊泉会喷出毒气这种情报,二叔和小花都没有发现么。我的手有些发抖,说到底,二叔的态度非常的清晰,他非常悲观,我觉得这种大事,他不需要骗我,但是仔细一想,如果是二叔内心确定,两个人已经活不了了,那他确实是有理由骗我的。

为了让我逐渐接受这个现实。

也就是说,没有泉水倒灌这一说,这是假的,真像是:喊泉内部可能含有剧毒,两个人十死无生。

但是这个推测的前提和推论非常可怕。

二叔知道两个人已经死了,二叔不仅没有告诉我,也没有告诉救援的小花,巨大的人力物力投入下去,至少应该和小花说一声毒气的事情。

二叔没有说——要么二叔不知道毒气之事,要么二叔想要害死小花。

我的手的抖的非常厉害,我的内心当然相信二叔不知道毒气之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隐隐觉得剧烈的不安。

哪里不对,二叔,小花,他们的行为,整个事情中,有一个模糊的地方,让我很不舒服。我找不到那个点。

刘丧还在继续往下说,我摆手让他停了一下,定了定神,虽然身体抗拒,我还是想往最可怕的方向推一下。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为什么二叔要杀小花。

我只往这个方向想了一步,我就想到了另外一个之前的疑惑点:为什么,黑瞎子和闷油瓶这样的老炮会出事。

我站了起来,开始回忆整个事情的源头,一条短信:指向了三叔。

然后我的威信没有了,我变成了一个废人,吴山居没了,闷油瓶和黑瞎子说是死了,小花差点死了,北京城一半的好手死在地下,胖子现在进了喊泉。如果我不去通知他毒气的事情,他妈的他也非死不可。

谁拿走了我的威信,谁让我变成废人,吴山居给谁拿走了,闷油瓶和黑瞎子出事是谁说的,是谁隐瞒了毒气的事情。

我忽然明白了那个不对的感觉是什么。

所有事件的推手,都是二叔,二叔在所有的关键信息点上,都是唯一的信息出口。

我看着坎肩,轻声问他:“小哥和瞎子出事的时候,你们在现场么?”

坎肩点头,我道:“你仔细想想,我说的现场是,你亲眼看到他们被困住。”

刘丧在边上说:“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出事的点,离我们进入的距离很远,只有贰京离他们最近。但是他们确实没有出来,而且我们再进去救人,口子上已经被水淹没了。”

我摸着下巴,吸了口气,心中忽然开始出现一个一个的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这是个大局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层逻辑还是两层逻辑。

是二叔要灭了我身边所有的人,还是二叔在保护他们?

我深吸了一口气,所有的细节在我脑中全部排开,所有的细节在我脑中出现了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

二叔不知道什么动机,他利用了三叔的消息和我的性格,利用我身边朋友对我的信任,让他们相信了听雷这件事情,并且帮我去调查。然后他利用我身边朋友对我的关心,一点一点把我剥离出这个事件,然后先杀了闷油瓶和黑瞎子,现在准备杀小花。但是小花毕竟是解家天下第一算,他没有完全得逞。

整件事情从头到位都是假的。

第二个故事:

听雷是真的,三叔正在调查听雷的秘密,同时他面临巨大的威胁,这个威胁之大,让二叔无法正面对抗,所以二叔先藏起了闷油瓶和黑瞎子,传播他们假死的消息,把斗争卡死在雷城的入口的救援事件上。用小花做局,而黑瞎子和闷油瓶,可能早就已经进入了雷城。

二叔给我过机会,让我参与整个计划,但是我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因为全部的过程,我只在关注第一层信息,没有看到背后的第二层逻辑,所以我出局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直接偏向了后一种可能性,因为我开始回忆起大量匪夷所思的细节,这些细节,都是二叔给我的暗示。他在等待我的心领神会。

我的表情肯定很难看,坎肩看着我,我的眼珠不停的抖动。脑子完全停不下来。

脑子里开始出现了几张脸,这几个人中,一定有人有问题:

红顶水仙。

传达黑瞎子信息给我的土楼服务员。

还有,我买海捞瓷的时候,他们说近海的一艘沉船被一夜捞空。

但是岛上有能力这么干的只有二叔。

十一仓白家,都是水性极好的人。

南海王墓,横贯中国的地下水系,传说中的落云国,听雷,近海的沉船,十一仓白家。

这个是一个极大的局,我被远远抛在后面,抛在了事件的外围了。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八章

此时回到最初,我已经被自己说服了。但我的理性又在干扰,心中各种可能性混乱,但我的直觉一直围绕着第二个故事。

但我自己也承认,现在认为闷油瓶和黑瞎子只是被二叔藏起来了,是自欺欺人。至少只是一个推测。这个推测最多让自己有一点希望,并不能改变任何本质。

至少我肺部的不舒适,是真实的。这个不舒适,让我怀疑我的一切想法只是单纯的阴谋论。

现在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二叔并不知道喊泉会喷出毒气。一切情况都是最糟的。

但我需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我要确定二叔是善意的,我绝对相信二叔会为了三叔作出一个极其复杂的决定,毕竟吴家太坎坷,而这些坎坷中,三叔和我负责了大半部分,我想这也是二叔没有把我诓进局内的原因。

但仍旧有可能性,这一切是二叔起意而为之的,我并不真正理解二叔。(不过,即使二叔是恶意为之,显然他是临时起意,因为这个计划执行的太快了,才会让我忽然感觉到。同样的计划放在一年时间内,会更加完美。)

被胁迫也是有可能的。

第二件事情,我得知道我接下去要做什么。

小花这里死了那么多人,这是一个不可能作假的事情,说明焦老板不是普通人,胖子进了喊泉也是事实,打雷之后,首要要务,是要通知胖子。

这件事情,混在焦老板队伍中的小花也知道,所以他肯定也在想办法。我贸然行动会不会打乱他的计划,我是相信他,还是相信自己。

以及,小花会不会为了大局,放弃胖子。

我知道以前的小花有可能会这么做,现在,我相信他会去救胖子,就像胖子一定也会这么去救他。

同时我刚才的想法,梗在我心中,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怀疑是正确的。此时我应该作出一个特殊的决定,这个决定必须让我心中的怀疑落地,并且击中我看不到的大局中关键的部分,从而追上所有人的进度。

刘丧显然发现了我的异样,他拍了一下我,我摸了摸我的后颈,我只能一个人想通这些。

“你还要听么?”刘丧问我,我问他道:“你们有雷管么?”

所有人面面相觑,有人点头,刘丧问:“你要做什么?”

我让他们把所有的雷管都给我,背到身上对他们道:“我去发泄一下。”然后对刘丧道:“跟我来。”

我带着刘丧一路往土楼走,来到土楼的附近的山崖边,我用洛阳铲,在地上打下了十几个洞,然后开始剪切雷管的引线,把雷管插入地里,刘丧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就问我做什么?

我对刘丧道:“你知道,我们三个朋友之间,有一种特殊的交流方式。”

我要用雷管炸出一句敲敲话,这里山势环绕,雷管的爆炸声会形成巨大的回音,这是我们三个人才懂的暗号,我用所有的雷管,一共炸三次,以胖子的智商,应该能注意到。

胖子手里还有很多雷管,也许,有机会他可以在喊泉内部引爆这些雷管给回音,所以我需要刘丧来帮我听着地下的声音。

刘丧看着我,面露复杂的表情,我衣服里还有萨沙或者什么江子算的烟,我叼了一根出来,塞进他嘴里,给他点上。

“干活。”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五十九章

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山谷中,我的敲敲话是:泉中有毒气,活着给个信。

敲敲话是一种没有任何编码逻辑的话,完全是因为日常生活中无数的细节完成的,所以基本上是无法学习的,只能和我们一起生活才能学会。我对编码学很有兴趣,研究了很长时间,源头在于张家用的那一套暗号体系。话说回来,张家的那套编码来自于一种失传的中国古代语言,因为闷油瓶没有经历过正规的传承,所以只有少数一些符号他能够使用,在张家古楼中找出来的那批羊皮纸上,中国无数的区域都有不同的符号标注,那几个特别奇特的符号标注的区域,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何意思。

所以我并不担心有人会听懂我的暗号,一连炸了三遍,我站在悬崖边,听着一层一层的回音,眺望整个山谷。一直等到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

这是我仅能做的了,一边的洛阳铲我打到了最底下的岩层,刘丧把耳朵贴到了洛阳铲的钢管上。如果地下有任何的回音,他就能听到。

我坐了下来,看向不远处的土楼,爆炸声肯定把这些人都惊动了,他们中有人应该能听出爆炸的方向,很快就会有人来查看。但望山跑死马,声音消失之后,他们要找到我们,难比登天。

我翻开刘丧的背包,里面有一把折叠反曲弓,我甩开弓,没有想到他用的是这种武器。

“我不喜欢巨大的声响。”刘丧在我身后默默道:“我喜欢清晰的听到别人的声音。我自己藏在四周,用没有声音的武器。”

“你射的怎么样?”我问他,他道:“来这里之前刚上的第一课。还没有能射到靶子上。”看我默然的看着他,他解释说:“我靠耳朵赚钱,这东西我只是带来练习的。”

我从箭套中拔出一根箭来,架上,用尽全力拉弓,弓的力气比我想的大的多,我拉到一半弓弦就跳了,弓歪歪扭扭的射出去,射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然后我把弓丢回进他包里,从他包里拿出几块巧克力,快速的吃了进去。

他就问我道:“你在想什么?”

“焦老板的人正在过来,他们要找到我们很难,所以他们找了一段时间必然会焦急,我们手里还有雷管,在他们焦急的时候,我们引爆几个,让他们一点一点的找准方向,他们就会找到我们。”

“然后呢?”刘丧惊恐道:“如果是那几个黑衣人出来,我们两个死定了。你连武器都没有。”

我吃着巧克力,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对丛林环境非常有经验,在丛林中,夜晚没有任何的光线,他们的手电只能线性照明,利用雷管吸引他们过来,就算在几百米外,他们也未必能找到我们。所以以前逃犯都是逃进深山,都是靠的人海战术去抓。焦老板那几个人想抓到我们,门都没有。

但是我们趁乱抓住他们的一个,就相对容易很多了。

正想着,刘丧忽然抬手,让我不要说话,我皱起眉头想走过去,他也让我不要动,然后他耳朵紧贴着钢管,让我伸手过去,在我的手背,轻轻的敲起了一个节奏。

我知道他听到了地下的声音。

“看到小哥的记号。”节奏是这个意思:“记号意思:告别。”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章

这里要稍微解释一下敲敲话和张家记号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张家密码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语言,就像是注释一样,用简单的符号,对于古墓进行注释:这里有暗门,这里有机关,这里的机关已经破解了,张家已经来过这里并且完成了工作。这些注释都是通过一种非常奇怪的古文字简化成记号,雕刻在古墓,遗迹的不起眼处。

很多注释都被伪装成裂痕和污渍,这是张家的基本功,所以闷油瓶进到一些区域之后,会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我们尝试反推出张家密码的所有编码,失败了,但是基于我们知道的这些编码,我们随机用各种方式,对这些暗号做了声音的标注。以便沟通的时候方便一些。

由这个灵感,我编出了一整套敲敲话,敲敲话几乎可以沟通所有的信息,里面有蝙蝠哨语,各种混乱的灵感的混杂,但是全部都是打乱的,无法破译,完全靠死记硬背,所以基本上也无法学习。

但是敲敲话中有一个意思是没有的。就是“告别”。

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大家留个念想,就别说的那么实在了。所以“告别”=沉默,当一个句子中有一个长段的沉默,就是默认为告别。

对于闷油瓶来说,人生就是不停的告别,人习惯不在胖子面前说胖,瘸子面前说瘸,我也不愿意在闷油瓶面前多提告别,无论是发现他毫不在意,还是心有怅然,都是很让人难过的。但是很多事情,场面上过的去已经很难,此时会忽然觉得,自己终究会死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终究会死而现在活着,又有人生如此,才有满足一说。

说回到胖子的敲敲话。

张家人在进入一些区域,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会在入口刻上一个记号,如果他们安全出来,记号会被抹去。这个记号我们研究过,据说盲塚之外就刻满了这样的记号,一个都没有被凿去。胖子一定是看到了记号。

没有其他的张家人了,他的家人只有我们,所以这个记号不会在任何的阴谋里被利用,这个记号就是给我们看的,表明他对里面的情况没有把握。

但这个记号并没有严重到用告别的程度,胖子用了“告别”,他势必知道我的用心,所以用出这个词,是很严重的。

刘丧还在敲打我的手,敲打的节奏变化了,我感知到了第二句敲敲话。

“一路都是血记号,有另一入口,你不要下来,我想办法出来。”

我看着刘丧的烟,超想叼过来自己抽,用血画记号,闷油瓶很久没有用自己的血做事情了,在之前的冒险中,只有巨大的危机,他才会用血解围。他的血非常特别,伤口破了很难愈合。

我不知道胖子如何知道有另一入口的事情的,但是他的判断和小花一样,是不是和小花有接头,或者他看到了一样的线索。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胖子看来还活的好好的,但是在山谷中,并没有敲敲话回应,闷油瓶他们在我的声音传达范围之外。

第三句敲敲话传了过来:“山中也有小哥的记号,标记着第二入口。我们入口处见。注意凤凰木。”

我眺望四周,问刘丧:“你认不认树,知道凤凰木长什么样子么?”

“凤凰木是外来树,在野生的地方怎么会有?”刘丧问我,我道我就问你认得不认得。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们整顿了装备,集合其他人的东西,攀山绳、手电、电池、摇柄发电机,一些干粮。我借了一把砍山刀横在自己的皮带后面。坎肩的弹弓还有三个打远程的,他自己挑选石头裹在泥巴里,搓成球形,做了七八百个。他有一款弹弓可以射短箭,用竹枝做了三四十根,箭头都用火烤过,非常锋利。

坎肩、刘丧、白蛇三个人跟着我,我大概讲了一下我对于土楼的计划,让剩下的人有机会就执行,我们四个出发往瘴气弥漫的山里走去。

云压的很低,在福建久了知道过几天可能又要下雨,山中树木巨大,盘根错节,这里的山都不高但是树木茂密,连缝隙中都长满了灌木,来的时候我记起这里有一块牌子,似乎是什么保护区。

在这么大的树林中找一颗特定的树,简直是难比登天,好在凤凰木还是不同一般的树木,我们爬到山腰上,用望远镜在山谷中仔细的寻找。湿雾中让我有种回到当年的感觉。同时膝盖也隐隐痛了起来,多年在山中行走,我父亲的膝盖很早就出现了风湿的毛病,我也不能免俗。此时不能抽烟,还要捂着口鼻,以免林子里的气伤肺,不是一般的辛苦。

很快我们便看到一颗巨大的凤凰木的树冠。

刘丧不依不饶的问:“你不觉得奇怪么?这种树是一八几几年才进入中国的,很多种在市区里,种在福建海商的宅院里,这种荒郊野外怎么会有。”

“那就是特地有人摘种的,你看那树冠,少说也有百年,百年前有人在这里的山里选好了地点,种下这种大树。开花的时候红彤彤一簇,恐怕是用来引路的。”我默默道:“你想这土楼,比如永隆昌楼,也是当时添沙开始造的,前前后后造了二十五年,造那个土楼的人,和在这里种下凤凰木的人,恐怕是同一批人。”

我早已养成了解决问题,不刨根问底的习惯,所以对于这些细节都没有仔细分析过,说起来从元宋时期这里就开始大量修建土楼,这种圆形的土楼,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就是听雷的习俗演变而来。刚才的土楼,是正巧修建在喊泉之上,还是有人故意遮掩。都是很大的疑问。

我们一路,黄昏的时候到了那颗巨大的凤凰木前,已经浑身的粘汗,这里身体里的汗出不去,外面的水气干不了,很是难受。我仔细围着凤凰木查看,想在树皮上找出哪怕一点两点记号来,都没有看到。心说难道不是这棵。

坎肩就抬头看树冠,我想起闷油瓶从来就是睡在树上的多,让坎肩上树,坎肩才上到树冠,才看了两眼,就立即道:“有了!”

我们几个都陆续上去,在树冠上视野极好,能看到山谷一片的树冠,黄昏下树冠都是金黄色的,多少年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了。坎肩指着树冠上一处枝桠,上面挂着一大团发白发黑的东西,我过去一看,都是一些风干的蛇皮,有人在这里杀蛇来着。足有百来条。

蛇皮非常大张,我看了看,是过山风的皮,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吃蛇这里是传统。在树冠上找了找,果然看到了吃剩的蛇骨。

闷油瓶他们就算在此路过,也不用吃那么多的蛇,这些蛇皮应该是当地偷蛇人抓蛇回来,在这里加工的。常年累月,挂了上百条。说明这里还不算深山。

“这是不是记号?”坎肩问,我摇头,四周看去,就看到四周其他书的树干上,也有这样的蛇皮地,我慢慢的仔细去看,这里有几千条蛇皮,挂在这里四处的树冠上。

我感觉到不太对,对其他人道:“小心点,这里可能有东西。”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看向刘丧,刘丧正闭着眼睛听,听半天摇头。

他耳朵虽然不像听奴那么灵敏,却能从声音中听出足够的信息量。我松了口气,心说福建的自然保护区总算也是在各个市县包围内,虽然区域很大,但如果有深山的野兽当地肯定会有传说和记载。刘丧却说道:“不过也很奇怪。”

“怎么说?”

“一路过来,你有听到任何的鸟叫么?这里自然环境保护的相当好,为什么没有鸟叫?四周除了风声,就是风声。”他道,我眺望四周,夕阳下整个树林非常的安静。刘丧皱眉回忆:“入了这个山谷之后,靠近凤凰木,慢慢就没有鸟叫声了。”

该不是刚才放炮仗全他妈吓跑了,我心说,刘丧拍了拍边上的树枝,对我道:“你他妈靠谱不靠谱,不是说有记号么?你该不是听岔了。这他妈没鸟叫,很邪门啊。”

我有点尴尬,山里不止一棵凤凰木,但从树冠上用望远镜再眺望,就再看不到了,想来这个路标是在凤凰花开的时候,才是最容易使用的,花败之后融在树林里,几乎无法寻找。

我不信邪,如果在山腰往下看,这棵凤凰木能清晰的看到,那么闷油瓶他们肯定也是被这棵凤凰木吸引,所谓记号十有八九就是在这棵树上,或者在这棵树的附近。

想到上次来时,二叔也在,多少闷油瓶会有一些谨慎,如果明目张胆的在树上刻上记号,也不是他的风格。一路过来十多年,闷油瓶刻记号的时候我们什么时候看见过。想着他之前那些记号刻的地方,我爬下树来,就在凤凰木四周探索。

此时树下已经全部阴了下来,整个天变成了暗灰,坎肩在树冠上,手电一直跟着我们,弹弓拉开着做掩护,白蛇在树上护着他,这个三连哨,说明我们对环境非常不信任了。四周灌木茂密,刘丧一直跟着我,忽然面露不屑之色:“我还以为你们互相之间有多了解呢,原来你根本不了解他。”

我转头,就看到他站定在一个位置,用手照着一颗树的根部。地面上全是苔藓,我走过去他指了指那颗树的根部:“看出哪儿不对了么?”

树的根部,没有任何的根系,树似乎是从泥土里直接长出来的。但是四周灌木茂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你是说,这里的树根都被覆了土。”我冷冷道,心说这又不是记号,你摆什么谱。刘丧蹲下去,“你不觉得这里的树都比我们之前看到的矮了一截么?这些树的下半截都在土里。”

我吹了个口哨,看见上树上把折叠铲甩了下来,我接住,看了看刘丧,刘丧完全没有表示,我只能自己开挖。

挖下去半米不到,铲头就敲到了东西,我拨开泥巴,看到了几块老瓦当,一路把四周都挖开,挖出一个三米左右直径的坑,我们的脚下全部是老瓦当,铺的很整齐。我们一路挖到树下,就看到这颗树是从瓦当中间的孔洞中,长出来的。

我要上系上绳子,走下去,瓦当非常结实,我翻开瓦片,看到下面还有瓦当,一脸掀开十几层,一下下面就空了,我用手电往下照了照,下面竟然有一个空腔。

我看了看四周,忽然明白了,这里的地面被人架高了一层,在地下架出了一个大概一米多的高度。上面覆土之后,经过了几百年,长满了灌木。

“下去吧。”刘丧对我道:“里面没活物。”他仔细听了听,“东南角有个东西。”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摇头:“我不是你请的,你自己下去。”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只得下去,下面是一个不高不矮的空间,我低头哈腰可以站立,空间大概一百方不到,那些树的树干有一截都在下面,支撑了中间的梁。丛林潮湿,地下阴暗的地方全是虫子,我落地无数种类的虫子被我惊扰,手电扫过,第一眼看了东南角,哪里放着一个奇怪的神龛一样的用瓦片堆起来的东西,第二眼看到了瓦的背面,也就是我此时的房顶,各种虫爬在上面。

除此之外,整个下面的空间什么都没有。

我心说刘丧还真准,只是这么听了一下,就知道的这么清楚,一边小心翼翼的朝东南角移动,一边让他下来帮忙。

刘丧这才跳下来,看到虫子,嫌弃的直缩脖子,我一路仔细的观察,就看到了在瓦顶上有一处区域有异样。其他地方的瓦片背面都有很多细小的虫瘘或者土疙瘩一样的东西,稍微拍一下,这些虫瘘就会掉落,落到地上,现在我在这块区域下的地面上看到了一圈虫瘘,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之前有人下来过口子,后来有人把口子重新用瓦片盖上了。

我来到东南角,那个东西果然是用碎瓦临时搭起来的一个神龛,神龛里面全部都是虫瘘,还有很多奇怪的蜘蛛网一样的东西,手电照进去,里面非常深。我猜想这里之前放着贡品,所以无数的虫子聚集过来,在这里形成了这么脏的局面。我摆头让刘丧过来,伸手进去摸一摸,刘丧远远冷笑。

刘丧道:“记号不在里面,我偶像没那么傻。”说着转头就去看其他地方去了。

我心中暗骂,打起打火机,把这些虫丝烧断,慢慢把手探进神龛,刘丧就在身后道:“这地方有年头,瓦片都长到树里去了。可能是捕蛇人暂时存蛇的地方。”

“保护区设立没多少年,之前这里的蛇随便抓。不需要搞那么复杂。”我的注意力死死的看着神龛里面,我看到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东西,那是一台老机器。好像一台收音机一样,但是比收音机大,有当年80年代放录音磁带的放录机的三个大小。

机器非常老了,上面也全部都是虫瘘,我小心翼翼的搬了出来,意识到,这是一台老电台。

我手上都是潮汗,上面粘满了虫瘘和小虫,在衣服上抹掉,看了看四周,我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个老的特务站。

当时国民党退到台湾之后,留下了很多部队都转成地下活动,进入福建的山里我记得史料记载就有六个番号的队伍,有无数的电台隐藏在山中,这就是其中一个电台站。

当时这里已经是深山腹地了,所以电台也不需要隐藏,这里的特务以吃蛇为生,生活了很多年,最后也不知道是撤走了,还是死在外面了。

这种手摇电台是可以自发电的,但是现在手柄已经烂了,我掰掉电台已经烂掉的铁皮盒子,里面的铜丝都已经绿锈了。

记号确实不在里面,我仔细查看了神龛,回到刘丧身边,他竟然又把地面翻开了,我看到,我们现在的脚下泥巴下面,仍旧是瓦片。再次掀开瓦片,这一次他没有再等我下去,先跳了下去,我跟下去,就看到下面是一个仓库,里面的木箱子全烂光了。我用手电照了照木箱,除了一些烂的看部处样子的军备外,里面都是油纸包着的银元。

我心中咂舌,这要么是退入山里之前军队的军费,要么肯是解放前后空投进山里做特务经费的吧,这可是巨款。当年上海的银元大战打完,民间银元的使用一直延续了很多年。人民币到这种山沟里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绕过这些箱子,我们看到了在这个空间的边上,垫高了一层木板,上面有十几包腐烂的草席,在草席中,我们看到了一具一具的白骨。皮肉全部都虫吃光了,整尸上全部是厚厚的虫瘘。刘丧蹲下去,用自己的手电刮了刮一个头骨,然后示意我去看,我看到那具头骨上面,有很多孔洞。一看就是人为打出来的。

--------------------

之前工作人员们曾在微博上征集过稻米专属表情包的意见。

现在,南派泛娱将与翻翻动漫合作推出盗墓笔记表情系列,计划在微信与qq等社交平台上线,以后尬聊就可以用铁三角斗图。

之前征集了一些可以制作表情包的梗,后天我们会放在公众号里请大家投票。如果有好的想法,也可以在微博上留言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四章

头骨已经发黄氧化,软骨腐烂之后,有一些头骨的区块脱落了,但是还是能很清楚的看到骨片上面的圆孔,每个有一分钱硬币那么大,沿着耳侧一路打上来,最多的有七个,最少的一个两个,和我们在杨大广墓看到的尸体一摸一样,这些孔打的十分的整齐,看上去整个头骨就像一个乐器一样。

从骨头的黄色和尸体的服装来看,应该就是当时在这里的特务部队,到现在应该还不到60年,所以保存的情况还算完好,孔的氧化和头骨一致,说明是他们生前就打上去的。

我心中咂舌,看了看刘丧,就去摸他的头骨,他一下躲开:“死开,你有病啊。”

“头骨上打洞真能听的清楚点么?”我自言自语,心说为什么在这里的人,在60年前就有打洞的,特务的目的不是颠覆政权么,难道这些特务在这里的目的,也是听雷?此时刘丧忽然看到了什么,一下爬上木床,木床早就腐化,他一脚上去木板就酥烂了,走了几步木床就烂成渣渣,他把墙角的尸骨全部都拨弄到一边,我们就看到墙角有一个记号。

我凑上去,确定是张家的记号,刻上应该就在半个月内,印记还很新。记号是一个方向号,指向了一个方位。我掏出手机默默拍了下来,刘丧就喃喃道:“偶像的脾气也真怪,这他妈谁找的到。”

我这一次不得不同意刘丧的说法,但嘴上还是荡了一下:“那现在还不是找到了?”

“这符号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我看了看四周,闷油瓶为什么要把记号留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虽然我知道他的记号都是非常隐蔽的,但如果是要给我和胖子留,这也有点太看的起我们了。

但是这个记号肯定是留给我们的,我心中想了想,唯一的可能性是,他在上面也做了提示,提示我们树下有东西,但是那个提示可能被人毁掉了。

刘丧也没有追问,他走了几步抖烂木头屑,手电往下照的时候,嗯了一声。我也低头看,就看到在木板下面,竟然有金属的光泽,刘丧拿了一块上来,发现是老金条。

我们拨掉木头碎片,就看到木板下全是老金条,刘丧的眼睛都直了。

我拿了几条,爬到地面上,丢给坎肩,荒郊野外,这种地方,黄金是最没用的。刘丧也只拿了几根,两根敲击着。坎肩和白蛇就要爬下去,被我叫住了,告诉他们人救回来这个坑都是他们的,现在拿了金子连走都走不动。

闷油瓶的方位非常清晰,我在指南针上做了标记,一行人就继续出发,我们在中段走的实在不行了,双膝发软——因为地面上全是落叶和淤泥,是软的——就坐了下来休息1个小时。

坎肩和白蛇直接打上了瞌睡,我非常能熬,就一个人看着天,此时天几乎全暗,月亮非常亮,照的山谷霜白如玉,瘴气回土,冷的让人骨疼。

刘丧也没有睡,整个山谷仍旧没有任何的声音,静的异样诡异。他没什么好听的,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我就问他道:“你这么追星,有意思么?”

刘丧有点惊讶我忽然和他聊天,看了我一眼:“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的时候,有个人和你一样,但是知道的比你多,你肯定得跟随。我觉得我很像他,我只能用他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

“哦,你和他比算个屁。”我心中随口跟出,但是没有说出口,我觉得没有必要在大家这么累的时候吵架,于是我转口道:“你和他比还是差了很多。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他的生活未必你能承受的。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

“你不崇拜他么?你不想成为他这样的人么?”刘丧看着手里的老金子,叹了口气:“当然我知道你做不到。你只是个凡人。”

我苦笑,心中暗骂:“你个傻逼,老子得空把你在林子里埋了,还要尿上一泡尿。”忽然刘丧坐了起来,我刚想正面刚他,他摆手,用唇语:“有东西。”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五章 蛇雨

我屏气去听,果然也听到了树枝摩擦的声音,刘丧的耳朵听到和眼睛看到用他的话说,几乎是一样的。他用手指着声音移动的轨迹,用唇语说:“抄家伙。”

我默默摸刀,坎肩在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弹弓上皮筋,他的弹弓打法非常有体系,在夜晚照明不好的情况下,他的弹弓会上三根皮筋,同时伞状打出几十颗弹子,他的说法是,野生动物的眼睛在夜里被手电一照就发光,无论是多么巨大的野兽,那一下暴露在黑暗中的就是身上最薄弱的东西。

想到这里才意识到我们手上都打着手电,陆续关掉,四周瞬间变成霜白月夜。刘丧悄默默的摸到我身后,我就听着林子里的东西,不像人走路的状态。而更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穿过树冠,落到了灌木里。

那声音逐渐朝我们过来,很快我就感觉有东西划过我的刘海,落到了我的面前,四周开始也有东西掉下来。

声音越来越多,就像下雨一样,落到地上之后,我心生不妙想动,刘丧还按着我,但是我毅然决然的开了手电。

往四周的棺木里一照,我就惊呆了,刚巧就看到一个东西从树冠上掉下来,那是一条蛇,接着我往四周看,竟然从树冠上面,掉下来很多的蛇。

但是这些蛇落下来之后,运动都非常的弛缓,我抬头,看到一个巨大细长的黑影,漂浮在树冠的上方,触及树冠,就有蛇掉落下来。

“什么东西?”坎肩惊的叫出了声音来:“ufo?”

那团东西一又从细长变成了一个团状,就像水母一样,刘丧目瞪口呆,还想研究,被我一把抓住,就开始跑,这东西看样子是一团极度密集的飞虫,这种东西遇到了还犹豫肯定会大量折损,跑就对了。

一边跑,我一边脱掉外衣,十几条蛇落下来,有一条一下落到我头上,我一缩脖子,蛇落到我手上,我再抖手,蛇落地上,我顺手一刀剁掉蛇头,就把蛇的身体用外衣包起来。带着。

一路跑出去很远,那黑影倒没有追过来,我们停下来喘气,我翻开自己的衣服,就发现蛇已经瘪了,赶紧扔掉,似乎皮内有什么在迅速的吃掉蛇肉。

坎肩用弹弓对着蛇尸,我说这样有屁用,让拿出火折子来打上,然后让白蛇给我定型喷雾。白蛇奇怪我怎么知道他有,我说你这么臭美的人,每天头发形状都那么好,肯定有带,两个东西堆起来就是一个喷火器。我让坎肩准备好,一刀剁开蛇的身体。

什么都没有,只有刘丧立即后退了一步,坎肩吓了一条,就喷上火了。整条蛇瞬间烧了起来。

衣服也不能要了,我站起来,看着远处,月色中那无声无息得黑影已经看不见了,四周都是剪影一样的树冠,那东西混在里面根本不可能被发现。如果那是一种虫群的话,那难怪没有任何的鸟。

我把我的想法一说,刘丧就摇头:“不是虫子,只要是虫子,我都能听到动静,那东西飞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不是虫子。”

“那你说是什么?”坎肩在一旁对刘丧老反驳我生气。刘丧不说话,忽然往回走,我抓住他,你干什么?

他道:“这是凝聚状态的毒气,白天地气升腾,这东西应该是在高空,所以鸟死绝了,夜晚地气下降,蛇有些在地上,有些在树上,所以没有死绝,特务在地下修了那个掩体,是因为天亮之前气温最低的时候,这东西可能会降到很低的高度,到时候我们就死定了。我们现在必须找个地方挖坑把自己埋了。回去拿装备。”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们冲回去,重新冲到蛇雨里,抓起自己的背包,重新再冲出去。我回头望了一眼,月色中树冠上方的黑影扩展开来,犹如一把黑伞。冲回到没有蛇雨的地方,刘丧找了块空地,看了看手表,就对我们道:“我们只有4个小时时间挖洞。”

我们已经深入谷底,再重新找方向冲回到山腰或者爬上悬崖已经不可能了,我脑子里盘算了一下,刘丧的脑子还是快的,最保险的方式就是挖洞。我们掏出铲子,隔开三四米距离就开始挖,这里树根盘庚结错,一铲子下去下面全是树根,根本挖不动,要挖出一个能够埋一个人的坑,4个小时估计都不够。

但是4个小时之后,那黑色的东西可能降到我们的身高以下,我们再行动就非常危险了。

挖了十几分钟,坎肩突然跑过来看了一眼,我问他干嘛,他道:“我看你是横着埋自己还是竖着埋?”

“有区别么?”我看了他一眼,我是想挖一个半蹲可以进入的坑,然后用树叶做一个盖子,所以应该是一个电饭煲一样的形状,我之所以想蹲,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安全感,如果单纯是躺着或者像棍子一样插在地里,有任何的变故就死了。

或者说,我总是遇到变故,所以总要给自己留点后路。

坎肩看了看我的坑口,比划了一下,问我道:“老板,你想把自己裹成一个圈?”

我去看了看他挖的,是平躺着的一个槽,我心说人各有志,就不单独要求了,只说了一句:“这不太吉利啊。”

“老板,那你说办怎么?”他紧张起来普通话不标准,我拍了拍他:“没事没事,静思人生会有启发。”

刘丧就冲过来,大怒:“你们他妈的还搞包间,全部一起挖,挖个大坑,我们一起躲里面!否则时间肯定不够!”

我一听也对,于是所有人聚集起来,一通乱挖,挖了三个小时之后,我已经浑身无力,腰酸背痛,勉强挖出一个还像样的坑口,之后两个人继续加工,其它人抓叶子做盖子,刘丧挖的时候一直在看四周,我问他做什么,他说道:“越来越低了。赶紧赶紧。”话刚说完,我们就看到几乎就在我们头顶上,一团水雾一样的黑影盘旋了过去,刘丧卧槽了一声,抱头,所有人立即缩了起来。

我用手电追照了一下,还是没看清是雾气还是飞虫。

所有人加快了速度,我们跳入坑中,把盖子盖上,盖子上都糊满了泥巴,我们在坑壁挖土把盖子的缝隙全部封死,几个人浑身泥巴,狼狈不堪。刘丧就听着上方,让我们不要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慢慢的大家都缓和了下来,我就问刘丧:“这么搞,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刘丧道:“地气到太阳出来蒸腾,我们到早上11点12点就可以了。”

刚说完,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整耳欲聋的声音,我愣了一下,在这个小空间里听的不真切,有点发懵,一秒后才反应过来,是打雷了。

完了,我心说,刚才还月明星稀的,怎么忽然打雷了,哪来的云?刘丧却皱起了眉头:“不是打雷,这是打炮。迫击炮。”

“打炮?谁和谁?”坎肩问道,话音刚落,就在我们很近的地方,轰一声巨响,气浪瞬间把我们的盖子掀翻了。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七章

一声呼啸声过来,我们四个抱头,一颗迫击炮弹在我们边上爆炸。这么多年下来我挨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被迫击炮直接轰还是第一次,耳鸣不说,漫天的枯叶和淤泥落下,灌了一嘴黑水。坎肩惊恐的看着我,打磕巴:“老,老,老板,怎么打仗了?”

我爬到坑边,拿起望远镜,但是被树冠挡住什么都看不到,又是一颗迫击炮呼啸而来,我听着声音,直觉不对。还没说话,刘丧已经面色大变。

“跑!”他大叫一声,我们翻出坑内,冲出去十几步,这颗炮弹正中我们的土坑,我们扑倒在地,刘丧大叫:“关手电,关手电!”

我大叫,“别关,扔出去。”

坎肩弓起身子,抡圆了,鼓起大白胳臂上的肌肉,直接把手电扔上半空,然后稳稳的落了下来,落到了他自己的脚下。我看了看他,他看了看我,他做了一个健身的动作。

我上去一个飞腿:“扔出去!不是扔上去!”捡起手电,往远处一丢,刘丧一个开球动作踢出去十几米远。

狼眼类型的手电非常重,是可以直接当武器的,这一脚把刘丧疼的,空中又是呼啸,我拽着刘丧和坎肩,往前狂奔。冲入黑暗中。炮弹就在我们刚才呆的地方爆炸。我们缩头回望,靠到一棵树后,刘丧就骂道:“你麻痹,你手下怎么回事?给人家放信号弹呢?”

我看了看他的脚,心说你他妈也聪明不到哪儿去,抹了抹脸上的黑泥,打仗估计也是这样。刘丧指了指一个方向:炮弹从哪儿来,我们的手电光,闪一下,他就能确定我们的位置。这是要直接干死我们。人估计在山腰上。

四周一片漆黑,我们的手电在远处能看到一丝光亮,瞬间一声呼啸,之后一声巨响,直接被炸灭了。

在树干下,我连刘丧的脸都看不见了,再是一发,打灭了刘丧踢出去很远的那一只,整个空间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是焦老板的人么?”我伸手就一把刀,此时的无力真是难以言表。有把98k也好啊。刘丧大骂:“我操,不是姓焦的你还有其他仇家?你是给他们发了请帖还是怎么的?要不你去问呢?”说着他看向四周的黑暗,看了看手表。“我们死定了。毒气马上就压下来了。”

那东西并不是覆盖整个谷底,我们未必会那么倒霉,我心说,刚才看到,它的覆盖区域也只有六七根树木的树冠,刘丧就忽然对着天空大喊:“孔三,相识一场,他妈的放条生路,姓焦的给你多少钱,你撵着我们炸,老子他妈都是活人,你只是个点炮的,要不要这么拼。”

我惊讶道:“你认识这人?”

刘丧骂道:“我在四楼见过,炮打那么好,就是银川孔三,我们还打过麻将,狗日的肯定是不想还钱了。”说完大叫:“麻将钱我不要了!”

很快从山腰上传来浓重的西北口音,在山谷里回荡:“你并不要和我讲,你把吴邪交出来,你可以走的,我不要你。”

刘丧大骂:“他们三个人,我一个人,我他妈打不过。”然后对我道:“要不你牺牲一下?”

我骂道你这么紧张毒气做什么,咱们躲在这里,又不一定会死,焦老板的人如果下到谷底,我们还省事了。而且到底是不是毒气我们还不知道呢。

刘丧看着我:“吴邪,你看我是戏精么?我如果不是戏精的话,我这么害怕,我是逗你玩么,我他妈告诉你,我告诉你那是什么,就是什么,老子在队伍里就是干这一行的,老子的耳朵可以让你们的感知范围从眼睛的100米变成2公里,老子听到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告诉你,在这方圆两公里内,那毒气就有200多团,200多团,比你脑子里的浆糊窝头还多,还多!我们得找坑把自己埋了,埋了!!”

他叫完,我冷冷的看着他:“要坑是吧?”我啪打开手电,往我们六七米外一丢,往树后一靠,瞬间炮弹就到了,bong一声,又是漫天的枯叶和烂泥,我提溜刘丧,没等所有东西落下,冲向炮弹的落点,那里有一个大的弹坑,把他踹了下去。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八章

接着我们自己也跳了下去,爆弹炸出的坑比我们挖的更浅,但是更大,就像一个平底锅一样,刘丧被踹进去之后,四处摸了摸,竟然直接就躺下,对我们大叫:“快来!快来!”我们就听到四处的丛林里有很多奇怪噼噼啪啪声,我心中惊恐,想着刚才刘丧说的话,这种时候还是信他吧!想着也跳了下去,和他并排躺着,接着看见和白蛇也冲了下来,四个人躺尸在一排。

坑大概有一个手臂那么深,躺在里面还是很微妙的,如果从坑的外延拍我们,我们就像煎饺一样,我对刘丧说:“你有把握?”

“少废话,等下没死就叫我声爸爸。”刘丧连看都不想看我。刚说完我就感觉到,在我们上方,掠过一片黑暗。

我来详细解释一下这种感觉。

我们平躺着,能看到天空中的天光,月光从树冠透下来,虽然非常昏暗,但是多少能看到一点。那东西在我们面前上空飘过的时候,就是瞬间所有的光线都被遮住了。

我的汗毛能感觉到非常轻微的气流,那东西肯定非常轻,所以只要一点点气流变化就能流动,大概十五分钟之后,遮住我们目光的东西飘走了,重新露出了月光,但是没有几分钟,另一团东西又覆盖了过来。

这两团掠过,我的汗毛感觉明显不同,第一团我感觉气流是在我两个手臂长短的高度掠过,下一团几乎就是在坑的上沿。刘丧捂住了口鼻,我的鼻子瞬间发痒,有点想咳嗽。

然后听到了我自己的身体,不是听到,是感觉到了我的身体,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这是我的汗毛被腐蚀了,接着皮肤瞬间感觉到了刺痛。

我靠,这些雾团是有腐蚀性的。

刘丧开始捞边上的淤泥,往自己身上抹,我身上本来就有不少已经干掉的淤泥,也学他的样子。

四个人抹成泥猴了,面前的黑团一团一团的过去,有些30分钟才散去,有些3分钟就走了,我意识到,这个林子的一个方向,一定有一个风口,这些毒雾应该是从风口中来的,但是太黑了,我们无法分辨风的方向。

到了最后,所有的毒雾几乎贴在坑面上,我的脸和手全部都被腐蚀流出了液体,和之前那些蛇一样。我几乎不能呼吸,吸入一口气就像吸入了辣椒一样,整个肺巨疼。刘丧小心翼翼的把四周的淤泥在自己身上堆了起来,一直没有停。

我也学他,我发现不停的把泥抹上来,能够缓解皮肤的剧痛,于是两个人就像泥沼中快死的鱼一样,不停的往身上拨泥。

你知道积在坑里,往自己身上泼泥是很难的,但是往对方身上泼就很容易了,我们往自己身上泼了半天没什么效果,我把牙一咬,就往他身上泼,很快他身上都多了一堆,他慢慢反应了过来,立即也往我身上泼。

我们两个人互相泼泥水,我头转过来看着他,他也转过来看着我,月光下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大概感觉我们两个人互相瞪着。

慢慢的,这些毒雾离我们越来越远,然后天慢慢开始亮了起来,我已经完全条件反射的在扑通手,浑身冰冷,所有的皮肤都泡发成豆腐皮了。

等我们从坑里翻出来,我哇一口血就从嘴巴和鼻子里喷了出来,瞬间歪倒在地,刘丧想扶我,手扑通了一夜没力气。用背挡了一下,我没摔倒,坎肩把我扶住,朦胧中我就看到所有人的皮肤,全部都腐蚀坏了。全部都是水泡。

“毁容了。”坎肩默默道:“老板我们还有救么?”

我碰了碰自己的脸,疼的要死,嘴角还在流血,再想站起来,发现站不起来了。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色越来越凉,地气蒸腾,在日光下,那些奇怪的气团似乎是看不见的。头上的树荫非常茂密,迫击炮应该看不到我们,今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今晚再来这么一次,我们就死定了。

我喘息了片刻,不由感叹人体真的是很精妙,我自我感觉肺已经烧坏了,现在竟然还能缓过来。由坎肩搀扶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去。

不久之后,我们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惨叫,是毒气上升到迫击炮的位置吧,人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昨晚这哥们高抬贵手,我肯定也会提醒他这个危险,现在我们奄奄一息,估计他们会更惨,两败俱伤。此时刘丧就道:“听说按你以前的脾气,你还会通知山腰上的人,让他们当心毒气,即使他们会杀我们。”

“那是文学创作,现实生活中,无论是何时的我,在乎的只是我的朋友。”我默默道:“天真不代表傻。”

再往前走了半个多小时,天已经全亮了,阳光从树冠间透下来,完全就是格林童话里的样子。大自然真是最好的骗子。在前面探路的白蛇,忽然给我们打了手势。我们几个人矮下身来,他退回来道:“凤凰木。”

白蛇的视力非常好,我们拿起望远镜,在他的纠正下,才看到前面的树,说实话在这个距离,我根本分不清楚那是不是凤凰木,白蛇这也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我用望远镜望了好一会儿,大概知道了为什么白蛇能那么敏锐的看见,因为在那颗树的树下,情况非常特别。这里的丛林中长满了蕨类植物,蕨类植物就是绿色蜈蚣一样的枝丫和碎叶,其中混着一些我叫不出名字、带刺的灌木——这些东西刮过我们溃烂的皮肤简直抓心的疼——但不管是哪种,远看都是一团的绿色,这个林子就是各种不同深浅的绿色,但那颗凤凰树下的灌木中,却有着紫色,蓝色,黄色等多种鲜艳的颜色。

远看的时候,那树下的灌木丛花团锦簇,似乎是画出来的一样,但仔细看就知道那些不是花朵。

走近我们慢慢就看到了,那些都是菌类,大部分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也有少数大的,各种菌伞打开着,也有菌包没有打开,在树木的根部,灌木下的石头缝隙里,藏满了星星点灯的各种样子的菌伞,看上去像脓疮一样,有大有小。很多苔藓也是有颜色的,颜色不是绿黄色,而是黛青色的。

而从这个区域往前望去,整个森林的树冠陡然变高,变密,阳光投下来更少,我们看到后面的丛林里全是藤蔓环绕,藤蔓上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在每棵比较巨大的树下,都长满了五颜六色的菌类。

从丛林的这一刻为分界线,里面和外面几乎就是两个世界。里面的世界昏暗冰冷,但是色彩丰富。

更加刺眼的是,在这些菌伞的生长的岩石和树根的缝隙中,刘丧拨开苔藓,我们看到了无数的碎骨。不知道是人的还是动物的。“昨晚的风裹着这些菌的孢子,从这个林子的深处吹出来的。”

我和刘丧对视一眼,同时说。

“我们怎么进去?”坎肩问道:“这里面全是蘑菇。”

我摇头,这些彩色的菌类只是这个林子里菌类很少的一部分,我看到了无数的灵芝一样的真菌伞,长的很像耳朵,在树皮的皲裂中几乎到处都是。这些都被大量的蕨类覆盖了看不清楚,看来林子的这片区域非常适合真菌的生长。刘丧四处听了听,指了指一个方向:“那儿有条小溪。”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章

我们顺着刘丧的指引,沿着丛林中这条隐蔽的真菌线前进,不久就看到了一条小溪,这几天雨水充足,小溪中的水流湍急,清晰可见很多溪鱼在其中游泳,坎肩就道:“有鱼,这些水应该是干净的。”

刘丧的意思我明白,这个林子肉眼看都不太正常。沿着溪流进入可能比较安全一点,毕竟是活水。

这条溪水一路到下游谷口,我曾经饮过,确实应该是干净的,我用手碰了碰,水清冽刺骨,应该从山洞中来。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下到水中,我们开始洗刷身上的水泡和淤泥,冲掉淤泥之后,我的膝盖就开始疼,水温太低实在无法长期驻足。皮下的水泡惨不忍睹,很多皮肤红肿溃烂,冰水冲完反而没有那么瘙痒,但同时我们看到了很多细小的蛆虫大小的蚂蝗。像黑痣一样,已经吸饱了。

回到岸上,四个人互相用打火机烧,太多了,无数的黑痣烧都烧不干净,远看几个人都像裹着芝麻。最后刘丧拿出一叠东西,打开里面全部都是方便面料包,这是丛林里吃压缩饼干——饼干用水煮了之后会变成一大锅糊糊——往里放的黄金调味料。

“听说蚂蝗最怕盐,这些都是椒盐,我们抹在身上,否则我们肯定会感染。”刘丧说道。

我看了看四个人浑身的伤口,心说你妈逼再架上火我们就是烧烤鱿鱼串了,刘丧已经拆开了一袋,把椒盐倒在手里,抹到蚂蝗最密集的腋下。接着我们就听到他惨叫起来,我同时闻到了料包里的香辣味。

他腋下蚂蝗很快就融化出水脱落,刘丧咬牙没有下水洗伤口,但疼的倒在一边的石头上,根本没有力气继续抹。表情扭曲犹如恶鬼一样。

白蛇叹了口气,对我道:“老板,这老铁是玩直播的么?我都想双击666了。这要是上平台肯定火啊,炭烤自己。”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只小锅子,这只锅子大概扫地机器人那么大,我们所有的煎炒烹炸全部都靠这只锅子,他点上酒精灯,捞了水开始煮:“我们水里长大的,水蛭见的多了,水烧到40多度,蒸汽一蒸就全掉了。”

他把水烧了一会儿,就把手伸到锅里,水蛭很快就脱落,疯狂的在水里扭动,想离开锅子,但是爬到锅壁上只要爬出来一点就会被外壁的高温烫干。

我们小心翼翼的处理,很快把全身的水蛭都处理完了,最可怕的是敏感部位,伸进锅里还是很惊悚的。

水蛭很小,伤口虽然流血,但是并不严重,处理完之后,我再给刘丧各种熏蒸煮,对他道:“你看,这就是伙伴的作用,你得信任别人。”

“煮x这种事情,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么?”刘丧还想往回找吧,我看了看他的香辣调味包,心说椒盐香辣x还不如煮x呢。

弄完之后,我重新煮了水,然后把淤泥放入锅中,煮沸。把里面的水蛭都煮死,用百宝袋装了很多胶质的消毒淤泥,然后重新涂上,就往回走,进入丛林之中,来到五彩斑斓的第二颗凤凰木下,照例坎肩爬上了树,很快他就叫道:“我操,这棵上树上也有皮,但不是蛇皮。”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还没发问,坎肩就从上面甩下来一团东西,那东西落在我们脚下,扎起了一团粉尘,都是伞菌的孢子,我的呼吸马上感觉到瘙痒,大骂:“做事规矩一点,别冒冒失失的,会害死人的。”坎肩被我骂的吓了一跳,我们退开些许,等粉尘慢慢散去,才重新靠近。

那一团东西是这里野兽的皮,应该是狍子之类的。坎肩上说上面还有不少,还都硬了。

这里长满了有毒的菌类,晚上还那么危险,应该不是捕蛇人或是猎人的杰作了,这个山谷当地人应该极少涉足,四周的村子肯定留下过各种传说。

但无论是之前的蛇皮,到现在兽皮,似乎都是跟着凤凰木走的,蛇皮和兽皮在雨量那么大的福建山谷里,还没有彻底腐烂,甚至保存的都还不错,时间不会超过三到五年。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应该是三到五年前的人留下的。

为什么?如果是为了赚钱,这些兽皮肯定比兽肉的价值高,如果是为了吃肉,在全是毒菌的丛林里吃肉的风险太高了。

想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让坎肩把我拉上去,我爬到树冠的上方,阳光变得格外的好。我看到了无数的兽皮晒在树冠上面,都用树枝固定着。不仅是凤凰木,四周的树木也有。

“这是个记号。”我喃喃道,坎肩问:“什么?”

这颗树正好在这片毒林子和外面的林子之间,边上有一条小溪,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理标示,如果是树冠中行走很容易迷路,所以这颗凤凰树是一个重要的标记。标记着这条分界线,那么之前的那颗凤凰木也是标记之一,那个区域我们没有仔细观察,但肯定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区域。也许是因为那棵凤凰木下有一个隐秘的暗室。

“可这些皮呢?做记号需要不需要做成这么夸张,不是很浪费么?”坎肩问道。

我完全是灵光一闪,对坎肩道:“是气味,这些皮是为了在这里散发气味。蛇皮和兽皮的气味不同,他们在树冠间移动,这里的所有树冠都交缠在一起,是靠气味寻找路线的。当年有人在这里设计了一条我们看不见,也认不清的路。”

这里不同的关键点,都是用不同的浓烈气味来标注的。因为不同生物的脂肪有不同的味道。

嗅觉可能是我最不行的一项功能,我把刘丧和白蛇也叫上来,让他闻这些兽皮,他一边闻一边问我:“你干什么?”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仔细闻闻,这四周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那应该就是我们的方向。good boy。

刘丧拍掉我的手,不过他赞同我的想法:“我觉得你说的东西,再进一步会更加合理,如果挂兽皮的树,代表着危险标记,挂蛇皮的树,代表着避难所,只要带上一只狗,训练好了,瞎子也能在这里活下来。”

我叹了口气,坎肩就道:“这种手法听上去是不是吴家的手法?”

我一想还真是,吴家有专门训练非常灵巧的狐形犬,能在树枝间运动。不过现在瞎猜一点用也没有,还得找闷油瓶的记号,否则我们真是寸步难行。因为这些皮都非常老了,应该没有什么气味了。

我身边没有带狗,是个失策,事情又回到原点,四个人开始去找闷油瓶的记号。我们先找了地下,这颗树地下没有任何空间,于是开始在四处转圈。找了几遍,没有看到记号,刘丧就道:“不行就顺着溪水进吧,否则又浪费一天。”

我心中烦躁,救人这么拖下去,收尸都收不上,最多是捡骨。坎肩忽然打了个响指,让我们看向丛林深处,我向那边看去,就看到在丛林的树荫中,站着个东西。浑身似乎是白色的,非常脏,非常高,有四米多。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们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我发现那个东西是个“抛货”,抛货就是体积很大,重量很轻的东西,在空气中还是有轻微的气流,我看到那东西有轻微的抖动。而且这个东西看上去非常面熟,我之前肯定见过,但根本想不起是什么。

我看着刘丧,刘丧看着我,我对刘丧说:“你过去看看。”

刘丧看了看,摇头:“我觉得你过去看看比较合适,毕竟你身体也不行了,我现在战斗力还可以,你去看看,有危险的话,死前吼一声,告诉我们那是啥。你就圆满了。”

“我怎么就圆满了?我他妈还是壮年。”我对坎肩打了个眼色,坎肩瞬间两秒内打出三颗弹子,啪啪啪,三下打在那东西上。一下三个涟漪荡开,我和刘丧恍然大悟。

这好像是个降落伞。

我看了看天,这里还有人玩过跳伞?这个降落伞是现代降落伞,看上去虽然也有几年时间,但肯定不是二战时期的。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山谷的边上都是悬崖,是不是有人在这里玩极限运动,有人栽在这里了,我听说有一种极限的滑翔运动,死亡率非常高。

刘丧摸了摸下巴,对我道:“吴邪,你想,你说有一条路,在树冠上,有没有人会觉得树冠还不够高,他们想从半空中走。四五年前,有人在这里用滑翔伞,想划过整个林子,避开这个林子里的危险。”

那人肯定死在伞下面了,我心说,我对坎肩说:“你的弹弓箭拿出来,上面做个钩子,后面接绳子,我们把这个东西勾过来。”

坎肩站起来:“老板,我过去拿就行了,你怕什么?三四步路。”

我拉住他:“你别废话。”坎肩点头,我对白蛇和刘丧说道:“我们继续找记号,咱们不能浪费时间。”白蛇对我道:“老板,你看那伞上是什么。

--------------------

来不及,发点存货,接着开会。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看了一眼,那白色的东西很脏,坎肩的弹子打上去,上面一些灰尘飘落了下去,露出了脏色下的纹理,我看到了一个logo,似乎是这个滑翔伞的品牌。是德语的,看着很熟悉,我仔细揣摩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德语是一个德国的名字,这个公司我接触过。

在西藏的时候,我曾经和这个公司的雇员打过深刻的交道,这个公司收购了裘德考的公司,并且继承了很多裘公司的项目。

我略微意外,这个公司对于吴家非常有兴趣,因为在裘德考公司的资料中,我出现的频率极其的高,他们甚至戏称有一个专门研究我的部门,他们曾经约谈过我很多次,给我开出了很高的条件,但我没有办法说太多事情,也不可能靠过去做的事情去赚钱。

但这个公司之前一直的研究方向是裘德考在中国的计划,三叔和听雷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件事里。

当年这片树林中,肯定发生过非常复杂的事情。用气味标记的路标,指向吴家特殊的技能,树下的空间,林子里的降落伞,所有的一切,发生的时间跨度都非常的大,凤凰木和土楼应该是1890年左右,同一个时间修建和种下的,树下的空间是在解放后挖掘的,树上的皮可能是在近五年时间一直在这里设置的路标,降落伞应该是在三年前左右。

在这里最起码有四拨人在100多年的时间里,进行过探索和博弈。我把凤凰木和土楼的修建者称呼为“路标考察队”,因为他们在这里做的事情,在丛林中种下了凤凰木作为路标,在喊泉口修建了土楼,其实都是在标记通往雷城的路线。

这支队伍我只能瞎猜,首先做事规模宏大,有着巨大的耐心,种树做标记这种事情,谨慎、聪明,又带着一种极度的耐心。他们是想把雷城藏起来,又留下给后人的信息。

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定知道,下一批进入此地拿着线索寻找雷城的人,得等待50到60年之久。那是三代人,这支“路标考察队”,要么有着磅礴的胸襟,要么就是有着极端格局的目的。

第二支队伍,是国民党退入山中的特务部队。

这只队伍因为丛林中独特的毒气,在地下躲藏,修建了完善的地下掩体。从银元的规模来看,这只队伍当年应该规模不小。但这支队伍的结局我们无法知晓。此外,这支队伍成员的尸体上,有清晰的钻孔的痕迹。是否这支特务部队当时进入丛林,就是为了听雷的情报,还是他们在这里驻守的时候,被附近的雷城影响,而自己给自己的头颅钻孔?

第三支队伍,似乎是吴家的队伍,三叔的可能性非常大,有善于养狗的吴家人,在这片林子的树冠活动,并且使用动物的皮革标记了关键的点。

第四支队伍,是使用滑翔衣想要在空中掠过整个林子的德国队伍,显然这只德国队伍并没有第三支队伍的行进路途,他们只能铤而走险。

我脑补了一个简单的故事,当年有一支在晚清到民国时期的高人队伍,发现了雷城的秘密,他们不愿意让其它人也知道这间事情,但是他们需要他们的后人在60年后能够找到雷城。于是做了凤凰木的设置,60年后,这个线索被当时国民党高层发现了(也许就是当时的后人),于是派了一支队伍进入到林子里,跟着当年的记号寻找雷城。他们进入了雷城之后,消失了踪迹。但他们在这个山谷里做的事情,还是被在调查雷声的三叔通过田野调查发现了,于是三叔进到这个林子里来调查,发现了当年这支部队很多的设置(树下的密室),但林子里非常危险,三叔一方面要利用这只部队当年的设置,一方面要让自己的行动更佳便捷。于是用了狗和气味路标的方式。德国的公司想要问我三叔买这条路线,三叔拒绝了,于是德国人只能铤而走险,利用滑翔伞。

闷油瓶和黑瞎子他们是第五波人。

听上去挺有道理的。

坎肩想办法去弄那个滑翔伞,我们继续寻找凤凰木四周的记号。

非常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我们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闷油瓶留下的记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人越来越焦虑,但是这一次是真的找不到了。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藏东西的人优势会远高于找东西的人,但是其它三人一直看着我,让我很不舒服,好像这是我的失误一样。我心中觉得,有可能不是找不到,而是到这里就没有了,因为闷油瓶最终决定去了喊泉,也就是这条路线他是放弃的。也许到了这里他就放弃,选择前往喊泉了。

一边的坎肩很快把这个滑翔伞扯了过来,并没有尸骨被裹在伞里,很多人玩滑翔是撞死在树上或者悬崖上,来不及开伞摔死的也不少,这伞开了,人有可能是活着的。所以没有尸体也很正常。

我们重新爬回树干,刘丧就道:“你到底有没有谱?”我道:“我得靠你的耳朵了,听出方向在哪里了。”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对刘丧说,风吹过蛇皮的声音,和吹过兽皮的声音肯定不一样。虽然听上去很不靠谱,但他耳朵那么好,应该能听到远处的蛇皮或兽皮的声音。

刘丧看傻逼一样看着我,我看着他:这是唯一的办法。刘丧叹气:我听不到。我只能听出声音中的信息。听不到声音的时候,我和你们一模一样。

“你努力听一下。”我拍了拍他:“世上最怕认真二字。”然后摇晃了一下树枝,让牛皮发出风吹过声音。“来,仔细听。”

刘丧几乎是翻着白眼看我。任由我用尽各种方式摇晃兽皮。他都没有理我。

我放掉兽皮,他就对我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我说了我听不到。这里没有风,有风我还能尝试一下。”

我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是真的听不到,叹了口气,看向坎肩、坎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泥丸,在树上一敲,敲成了很多颗粒。然后直接对着兽皮打出去。

这些泥颗粒打在兽皮上,发出稀稀索索的声音。滚落下来。

“你只要记得这种声音就可以了。”我道,拍了拍他。

一行四人出发在树冠上开始行进。坎肩把滑翔伞收了起来觉得还有用。刘丧继续叹气。显然仍旧不认同我的状态。

树冠上行走要注意两件事情,一件是树枝的粗细,一件是树枝和树枝纠缠的程度,这里树枝密度非常高所以我们一个一个爬过去,虽然很慢但是并不困难。

这里有大量樟树、榕树、仙女树和柏树,我们走了一公里左右出去,我就意识到我的推理是对的,因为在一些树木树枝衔接的地方,我看到了铁丝固定过的痕迹。

但这些痕迹并不仅仅是通向一个方向,有时候一棵树上有三四条通路,通向不同的方向。坎肩一路走几步就用颗粒漫天打出去,刘丧听的非常痛苦,但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一会儿,刘丧在一棵大树上停了下来,他听到了坎肩打出的一个方向,声音有异样。坎肩再次打出好几下,确定了方向,我们靠近过去,看到了第三棵凤凰木。

上到凤凰木上,我们看到了上面是蛇皮。我小心翼翼的下到树下,一眼就看到了之前一样的情况。

铲子翻开地上的落叶,露出了瓦片。下面果然又有空间。

我摸了摸后脑勺,刘丧看了我一眼,表情复杂,事不过三,我算准三件事之后,再看不起我的人对于我的看法也会改变。

蛇皮是避难所。

我们再次搬开瓦片,露出了一个洞,手电照下面,下面一片漆黑,光线扫过有很多箱子,封起来,在GPS上做了一个记号,继续往前。

黄昏的时候,我们来到了第四棵凤凰木,此时我们已经在树林极深的腹地,这棵凤凰木上,挂的是很多鱼皮鱼骨。我们到了这棵树上,再往前一看,就看到了人间绝妙的奇景。

整个谷底以这棵树所在的位置为线,地面一下像楼梯一样下沉了几十米。

树的外面不过两米外就是悬崖。悬崖下仍旧是茂密的丛林。

下面的树林中瘴气弥漫,这是一个谷中谷。难怪有人想跳伞下去。

--------------------

人还在外,用手机写的,明天见啦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闷油瓶在这里寻找第二条通路,最终会退回到喊泉,还是选择了从喊泉进入雷城。

这道悬崖犹如天神的利剑劈下,几乎是完全垂直,我从边缘往下望去,我们的绳子肯定不够一次速降,且悬崖上各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真菌菌伞,其他地方到处是青苔。下方森林的雾气,缓慢的移动着,能看到悬崖上方的一些地方,有薄雾如瀑布一样流入悬崖下方。我们所处这个林子里的有毒孢子,每天都在灌入悬崖底部的丛林,那下面这些雾气,可能毒性比上面大几千倍。

“雷城就在下面么?”坎肩问道,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这个小小的谷中谷,地下光照不够充分,在卫星图上绝难看出端倪来,下面有任何建筑都被树荫蒙蔽。

“你觉得奇怪不?”刘丧听了听四周,对我道:“刚才我们洗身体的那条小溪,是从这里留向外面的,我本以为在这个丛林的尽头是个高坡或者悬崖上的瀑布,有水流出,结果是一个断崖,那溪水是从哪里流来的,难道悬崖下面的山谷有瀑布是朝上走的。那真是仙境了。”

我心说那溪水肯定来自于一个地下河,从岩石中被水压涌出来,这地下河肯定联通着喊泉,我们走的是地面的通道,闷油瓶和胖子走的是地下的通道。这下面的丛林中肯定有一条水系和喊泉的出口相连,这条水系是安全的,而我们从陆地上,估计是九死一生。

刘丧看着我,理智告诉我们,我们又白走了,浪费了时间,这条路在这里停止了,但是我们两个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爬下去,或者回去。”

其实就是两个选择,黄昏已经很重了,整个谷中谷内没有任何的声音,安静的犹如关了静音一样。按照我原来的脾气,是绝对不可能冒险的。

我拿起望远镜,往谷下看去,真叫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从一些树冠不同的走向,判断下面应该有水系,这下面的溪流应该也是被树冠遮蔽,常年照不到太阳。心中暗骂,这里应该早就开发成旅游景点了,为什么没有人在乎,这也算是我看过的奇景中相当特别的了。如果是我的话,漂流的票能买到300。

“爬下去。”我淡淡的说道,“明天早上。今晚好好准备。”说着用手机拍了一张谷底的照片。

我们往回走,回到蛇皮的树下,进入到下面的空间内,这颗树下全部都是油纸包着的各种零件,应该是火炮的,没有组装起来,我清点了一下,大概有三门火炮,几百发炮弹,肯定是用来做颠覆活动用的。从这里带出去在镇上组装起来,但现在即使有油纸还是锈了。不过以我对当时这些美式火炮的了解,装起来肯定还是能打的,此时倒希望炮王今晚再打我们几炮,我们就可以礼尚往来了。但估计他已经死透了。

不过刘丧检查了这些炮弹头之后,发现炮弹头里都是空的,似乎是要填充其他东西,不是用来爆破的。

在这些炮弹的下一层,有很多白色的麻袋装的粉末,似乎是石灰,我觉得里面可能有死人,没有下去查探。

晚上商量了第二天的打法,抽签白蛇和坎肩留在这里接应,我们两个人下去,白蛇长出了口气,坎肩则有点想不通。我告诉他说,绳子不够长,所以我们这段绳子要用两遍,所以如果我们要原路返回,需要悬崖上有人,坎肩带着鱼线,可以把鱼线射下来,绑着我们的绳子拉上去,然后白蛇带着绳子下到悬崖中段绑好,我们爬上来到中段,让坎肩再射一次下来爬第二段。这样才有可能原路返回。

所以需要两个人接应。

第二天四个人出发回到悬崖边,我连夜用包着炮弹的油指做了两身密封的衣服,准备开始第一轮速降,还没系好绳子,刘丧就皱起了眉头,对我道:“不对,附近有东西。”还没说完,忽然一声破空声,刘丧瞬间拿自己的手一挡我的胸口,一只弩箭射穿了他的手掌,直接刺进我的心口。

我立即看向箭射来的方向,白蛇眼尖,一下把我们都推到树枝后隐蔽,我隐约就看到有个人靠在远处的树上,叼着烟,正在悠闲的上第二根弩箭。

刘丧疼的大叫,白蛇对我们轻声道:“卧槽,江子算。”从我胸口溢出的血晕染出我的衣服,我看着自己的心口,隔了两三秒才炸毛,立即把衣服撕了,就看到箭射进去又一截手指那么深,卡在肋骨上,这箭被刘丧的手缓冲了一下,否则我心脏已经碎了。

我把箭拔了,坎肩看着我胸口,对我道:“老板,是不是宰了他。”

我想着白昊天,摇头,坎肩露出脑袋去看了一眼,立即第二根弩箭过来,他缩了回去,弩箭刺在身后的树上。坎肩从自己的腰带中抽出一根红色的皮筋,缓缓的在弹弓上扣上,掏出了十几颗不规则的泥弹子,“那我也要打瞎他。”说着忽然对着侧面拉满,用手指把弹琴一样拨动皮筋同时,瞬间十几颗全部打出。

这些不规则泥丸打着圈在空中转了一个完美的矮弧度,那边立即传来了一连串躲闪的声音,坎肩从后腰拔出弹弓弩,扯掉定在树上的刚才的弩箭上弹弓,拉满了想射了出去,探头一看,他的头忽然被人一拍,箭射歪落入山谷。接着江子算从树后一脚踹出,把坎肩踹了出去。

他狙击完直接冲过来了,并没有打算做狙击战,是个敢冒险的主。

坎肩一下抓住边上的树枝没有掉落,江子算单手持弩就想补坎肩的咽喉,我一脚一点弩身,弩箭射出从坎肩脖子边掠过,坎肩一个翻身上来,一个猴子偷桃,没有偷中,江子算直接一把揪住我,两个人滚落到树下的灌木中。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六章

瞬间无数的孢子冲了起来,我屏住呼吸,一脚踢开江子算,不管不顾就重新爬上树去。还没爬两步被他一把抱住重新压在地下。

比较幸运的是,这棵树下的菌伞并不密集,可能是因为这里靠近悬崖边,阳光比较浓烈的原因。但江子算死死的卡着我的脖子,抓起边上的一把伞菌,就要往我嘴巴里塞。

我身上均匀的涂着泥,所以除了肺部和眼睛的灼痛,其他倒还好,眼看那伞菌就要塞进我的嘴巴里,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偏过头去,狠狠地吞了一口淤泥,那一巴掌就拍到了我的耳朵上。我转头,把淤泥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吐在他脸上。

他立即用手去挡,我一个猴子偷桃就偷中了,用尽力气一捏一拧,江子算惨叫一声翻了出去,不停的涂抹眼睛,眼睛里全部都是淤泥。

我从地上重新捧起一把泥,直接对着他的脸再次呼了上去,就觉得嘴巴火辣辣的,那种孢子肯定在泥土的表面也有,开始烧我的口腔黏膜。

“水!”我对白蛇叫,白蛇丢下水壶,我立即漱口,坎肩在树上,直接一个满弦的弹弓,打向江子算,我以为江子算这下肯定中招了,坎肩的弹弓这个距离脑壳都能打裂,没想到江子算直接用手凌空接住了泥丸,同时冲向悬崖边。

“打腿!”我叫道,树下的空气犹如辣椒里泡过,呼吸一口肺都烧了起来,我屏住呼吸就看到坎肩连打三颗,都被躲了过去,这哥们还在抹眼睛,但是在丛林里跑起来完全没有障碍,瞬间爬上一棵树。

我伸手白蛇拉我上树,坎肩已经掏出了弹弓弩,上了弩箭,被我压了下来。

“他眼睛肯定得好一阵子才能看见。白昊天还在他手上,摔死射死了都有问题。”我道,那江子算很快就跑没影了。我看向刘丧:“你没事吧。”

刘丧看了看自己的手,疼的直咧嘴,还嘴硬:“他妈的负伤要加钱,工伤这肯定留疤。你他妈现在欠我一条命,出去我肯定大肆宣扬。”

这东西我欠的人多了。我心说。我用水壶里的水洗掉手上的泥巴,从腰包里掏出煮过的干净泥,重新把身上露出开裂的泥巴敷上。白蛇就准备给刘丧包扎,刘丧对我冷笑:“你这混的,这种地方都有人伏击你,你说人和你在一块能有好事么。”

我抓住白蛇的绷带,抓住刘丧的手,用力一掰,他的伤口马上大量出血,我用水壶冲了一下,也不给他包扎,问他道:“你有事没说,现在赶紧说出来。”刘丧疼的哇哇大叫,拍开我的手:“你他妈白眼狼,我救了你!”

“这个江子算和你关系不一般吧。”我冷冷道:“刚才他在林子里跑的时候,眼睛可看不见,是用耳朵听的,这哥们和你耳朵一样好,有关系吧。绝对不是巧合。”

刘丧扭着自己的手,一把抢过我的绷带,自己包扎,我对坎肩使了一个脸色,坎肩把弹弓翻出来。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道:“你刚不救了我么,但这人也是你带进来的吧。看你不是要我死,怎么了?”说着看了看刘丧的口袋,他的手很多时候都在口袋里,我怀疑里面有拟声的架子之类的,一直用声音通知着江子算我们的位置。

我是从刚才刘丧的动作就意识到不对了,刚才那一弩箭,这个距离是根本防不住的,不要说准确的知道射的是心脏,从打出到射中我,连抬手的时间都不够。

刘丧是瞬间知道了对方要干什么。说明他了解对方的习惯。

此外,刘丧的耳朵那么好,江子算拉弓之前,他肯定早就能知道,他提醒我们的时候,江子算已经离我们太近了。

刘丧草草的包了一下,抬头看我:“也许是我觉得你没有之前那么可恶了。你现在还活着,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但你说的对,我和这个人是有关系,关系和你没关系。”坎肩上去就想打刘丧,忽然我就听到远方江子算骂道:“吴邪,你出来看一眼!”

我立即寻声望去,就看到远处的悬崖边,江子算提溜着白昊天,我立即回道:“你他妈在哪儿!”一边反手对坎肩做手势,坎肩瞬间下树摸了过去,一刻没有迟疑。

江子算骂道:“你把我搞看不见了,吴邪,本来我不想这么干的,但你得受点教训。”说完瞬间把白昊天从悬崖上抛了下去。白昊天大叫了一声:“小三爷!”直坠向谷下。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下所有的肾上腺全部都冲上了头。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七章

那一刻的时间无比的缓慢,坎肩从悬崖边跳出去的时候,我都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我是真的动了杀心,后来回想起来,如果我可以有办法在这里距离杀掉江子算,我真的会下手。

江子算并不是疯了,他瞬间回到了丛林中,不见了踪影。我们滑下树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被击穿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不害怕,不惊恐,不崩溃,但脑子也是不清醒的。我们没有立即冲过去,而是一棵树一棵树的小心翼翼的快速靠近。

我有信心江子算的眼睛绝对好不了,但我怕他的耳朵足够厉害,走了几步,刘丧就开始跑,我拽住他,他道:“他跑了,刚才他只是拖延我们的时间。快看看吧。”我不相信他,刘丧说道:“那你把我当盾牌,行了吧。”

我没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提溜起刘丧就一路拽到悬崖边,往下一看,才明白为什么坎肩要跟着跳下去。

那滑翔伞他收在包里,此时已经全部拽了出来,他不会折叠伞翼,所以伞没有完全打开,但是他是贴着悬崖跳下去的,扯出来的伞绳和伞翼直接挂在岩石的棱角上。刘丧想大叫被我阻止了。我已经看到下面的坎肩,他其实落的非常深了,远远的大概能看,他手里还抓着什么东西,应该是一个人。

我仍旧不敢松口气,这里悬崖凸起棱角非常锋利,白昊天就算被拽住了,也可能早就撞死了。

坎肩没有吭声,我心说这小子看上去那么梗,其实脑子是清楚的,他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所以宁可不吭声。

我轻声对白蛇道:“计划不变,我们现在就下去。”甩绳子在一边的树上扣住,丢了下去,接着推了一把刘丧,刘丧扬了扬自己的手:“我爬不了绳子。”我道:“速降不需要爬。”给他扣上安全扣,给自己也扣上,拽着他就直接滑了下去。

几下几乎悄无声息的我们滑到了伞翼的位置,我pi了几声,下面的坎肩就动了,我滑到他的位置,就看到他单手拽着白昊天,白昊天毫无反应,不知道死活。

我看了看坎肩,他满脸的眼泪,自己也吓哭了,歪嘴流鼻涕道:“老板,这活我干不了。这他妈太吓人了。我答应我舅妈今年谈个女朋友的。”

“你干的比我好。女朋友我给你介绍。”我看到坎肩的半边身体全部血肉模糊,都是之前溃烂的皮肤在悬崖上蹭出来的伤口。悬崖上全是菌伞,他的伤口上都出现了白沫。

我下去给白昊天上了安全索,扣在我自己的安全绳上,然后再上来,掏出干净的淤泥,给坎肩重新糊上,疼的他下巴都快咬碎了,浑身抽搐。瞬间白昊天就脱手了,一下绳子上挂了三个人,绳子立即被拉紧了。

我再给探了白昊天的脉搏,这才松了口气,她还活着。

给白昊天也糊上淤泥,兜里的泥巴都差不多了,坎肩就道:“老板你骗谁啊,你自己都还打着光棍。”我让他找一处落脚点,上面的白蛇按照计划把绳子放下来。

短时间的休整了两分钟,我带着刘丧和白昊天继续往下,绳子不够长,我看准了几个落脚点背上白昊天,解开安全扣,徒手快速跳下,落到了谷底,落地的瞬间,我立即就窒息了。

我想缓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无从缓起。喉咙剧痛就像被烧着了一样。

刘丧跟着我下来,瞬间也卡住了自己的喉咙。

再接着我的眼睛就睁不开了,什么都看不到,眼睛剧烈的疼痛。

我的脑子咯噔了一声,一个念头闪过。

我多少以为下面的毒气虽然浓烈,但是我们至少能撑个一两分钟爬上树去,没有想到这下面的毒气是直接致命的。我们落地就一下倒地了。

这太过于失算了,我咬牙爬起来,朝着最近的一棵树走了两步,鼻孔,嘴巴,耳朵,眼睛,嘴唇全部都开始融化。想苦笑满嘴的血。

在失明的瞬间,我看到两个满身是毛的野人,从雾气里冲了出来,带着麻袋一样的东西,一下蒙在了我们身上。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八章

迷迷糊糊的,我们被一路拖行,从这个“麻袋”里被拖出来之后,我已经完全进入到恍惚的状态,我感觉我的衣服快速的被剪掉,然后一种温暖的液体,被倒到我的脸上、身上。

我浑身都是伤口,按道理有陌生的液体倒上来肯定会全身的痉挛,但是这种液体倒上来之后,反而有一种暖和和发痒的感觉。接着我的眼睛被拨开,我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那液体对着我的眼睛直接浇了下来。

我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能听到我剧烈的心跳,鼻子更是没有嗅觉,在浇脸的时候,我感觉到液体进入嘴巴,非常的咸。

这种温暖的感觉太过于舒适,慢慢我就意识模糊,昏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浑身上下被人包在一层膜里,皮肤就像干裂了一样,紧绷的厉害。我的眼睛完全被粘住的感觉,用力睁都睁不开,想抬手,也抬不动。慢慢我就发现,我的身上压了很多重物。压在我的关节处,把我整个人固定了起来。我想说话,嘴唇也是蒙住的。但我的耳朵可以听到一些声音了。

我穿着粗气,想咳嗽都咳嗽不动,此时就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别动。”

我愣了一下,两个字太快我听不分明,但那好像是闷油瓶的声音,一下我就激动起来,一只手就按在我的脖子上,一下按住,按了几秒,我脑子缺血,再次昏迷了过去。

我操,是闷油瓶,这种技术只有他特别喜欢用。我最后的念头还没完全起来。又坠入黑暗。

再醒过来,还是一模一样的情况,我还是动弹不得,这一次我学乖了,清醒了一点之后,我没有做出任何激烈的动作,怕还是会被捏晕过去。只是用唯一能动的手指,极小幅度的敲击,敲出了暗号。

“闷油瓶,是不是你?”

四周没有任何的声音,我敲了半天,没有人回应我。反而听到远远的有人唱歌:“让我们红唇嘬吧,火的嘻嘻哈哈,扯个鸡吧,攻向人世王八。”

我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身上所有的绷紧似乎松了一些,我想用力的张开嘴。这个时候就听到有人哼着小曲走了过来,我听了半天,他唱的是《还珠格格》里的一首歌,听声音就是黑瞎子无疑了,他嘴巴里有东西在吃,口齿不清。

我用力抬动手指,他嗯了一声,走了过来:“徒弟,你醒了?”

我抬的更厉害了,黑瞎子拍了拍我:“别动别动,你没好呢,是不是要拉屎?你拉吧,你屁股下面有个洞。”

阿西巴,简直是奇耻大辱,我感觉了一下,果然我屁股下面有个洞,这他妈是黑奴时期运奴船干的事情。

我整个人激动起来,黑瞎子就叫起来:“冷静,冷静,你不想你伤口重新裂开你就冷静,否则我弹你的球了啊。”

我立即不动了,就听黑瞎子说道:“现在你身上所有的伤口上,都涂了东西了,你再养几天,我就给你放出来,我和你讲,如果不是我们处理的及时,你身上会长满了蘑菇,现在你的嘴巴和眼睛,都还得继续养着,得把伤口养好了。现在新肉都还没长好,揭开全是疤,你就当不了吴山四美了。”

你麻痹啊,我心说,还有三美是谁,我怎么不知道。黑瞎子继续道:“你身上全是小哥的血,他没多少血再给你了,你消停点吧。”说着似乎折断了几根柴火,似乎边上有篝火:“你还是点子准的,能找到那条路,不过没想到你就带这么两个废物来,吃都不够吃。”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七十九章

五天的时间,浑浑噩噩的过去。期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想再提。当我坐在篝火边,看着眼前人,一种莫名的感觉五味杂陈,人年纪大了之后,都说很难交到新朋友,都说自己老了,其实并不是这样,人在任何时候都有交际的能力,只是人的精力有限,当你30多岁的时候,朋友已经足够多了,再多一些,实在有些吃不消。而老朋友们知根知底,永远知道下一句会说什么永远知道喝醉了会唱什么,就有一种慵懒的轻松感。

我觉得所谓的五味杂陈,就是这种。

篝火很暖和,这是一个之前看到的地下空间,在篝火下显得很温馨,只是味道并不好闻,我们此时在第二层,为什么这种地下的掩体要修建两层,也很清楚了。

在这一层穿上用干草树枝和淤泥做的保护衣,上到上一层,然后再去到外面,打开入口的瞬间,毒气涌入只会进入到第一层,少量的毒气满满会在第一层被淤泥中合。

每个细节都有道理,都是胡乱来的。爷爷说的对,多余的东西都代表着动机。

闷油瓶的身体很虚弱,一直靠在墙边,我看着他,他看着地,几乎一动不动,我想和他说话,被黑瞎子阻止,黑瞎子说:“让他睡。不是一时半会能缓过来的。”

刘丧比我晚康复两天,因为从我身上再刮血泥下来,效果没有那么好,他也说不出话来。白昊天接触毒气时间短,所以最快速度的清醒了过来。我们再见面时候的感觉过于难以形容,我只知道一件事情,我所有的急躁焦虑已经消失了。

黑瞎子把他们发生的事情大概的和我讲了一下,我心中叹气。在喊泉中行进一段距离,就会开始出现皮肤灼烧的情况。在狭小的喊泉中,毒气弥漫,很快很多人开始失明,那无数的血手印,是闷油瓶把自己的血抹在同行人的眼睛上时候留下的,至少保住他们不会失明,但最终打先锋的人几乎都死了。

黑瞎子随身带着护目镜,这是他的特殊需求,所以躲过一劫。

他们尝试潜入水底前进,遇到了地下河河水倒灌,当时他们面临的情况,就是往前进入雷谷,就会被毒死,往后会淹死,不动会憋死。

我没有想到他的血还有这种功能,我的血泥剥落下来之后,皮肤康复的很好,几乎是整块皮肤都脱落了下来,新出来的嫩肉就像晒伤康复一样,但是不可避免,在我的脖子部分会留下一些疤痕,我已经不在乎了。

此外头发大量的脱落,形成了不同程度的斑秃,我把我的头发全部都刮了,之前装江子算的时候,染回了黑发,刮了重新长还痛快。

刘丧和白昊天也剃了头,闷油瓶和黑瞎子的头发之前肯定也刮过,但是现在已经长出来了,我没有见过他们的头发那么短过,现在看来就像两个大学生一样。

我们交换了信息,他们经历的事情很复杂,在这里也一下说不完,黑瞎子一直感慨,他们早就知道有两条路可以通向雷城,两条路,他们都留了记号,就是因为怕我如果跟来,会出事。最终他们自己选择了喊泉的入口。

“你能到这儿真不错了。”黑瞎子说道:“我们两个以前也进过不少阴邪的地方,这个最奇怪。”他看了一眼闷油瓶:“你来了,我们的计划就能实施了,本来我们两个人,什么都做不了。”

“雷城在哪儿呢,真有这地方么?”白昊天默默道。黑瞎子指了指上头:“就在毒物里,我们去看过一次。”

“是个什么地方?”

“我说不出来,你得亲眼看看,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章

我和白昊天稍微整理了一下这个局促的地下空间,在这种泥地里,最关键的是把地面烤干,干燥就等于舒适了一倍。之后我靠着黑瞎子蹲在篝火边上,仔细的看我身上的伤口,一边把之前的事情和他大概说了,把白昊天和刘丧也介绍了一下。

刘丧对黑瞎子似乎非常了解,之前偶然听他说起过,在我认识闷油瓶之前,有一段时间,黑瞎子和闷油瓶一直在一起做事,似乎都是在陈皮阿四手下的时候,一个瞎子一个哑巴,故事还是很多的。

我有时候看瞎子和闷油瓶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羡慕,觉得他们才是一类人,我觉得瞎子肯定比我更了解怎么和闷油瓶相处。

黑瞎子静静地听我把我这里发生的事情说完,沉默不语,闷油瓶也睁开了眼睛。几个人都没有率先开始讨论这件事情。黑瞎子反而把话题转到了雷城上。

刘丧就接着问道:“在这种环境里,你们还出去看过?”

黑瞎子没有理他,出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对我道,我得亲眼去看看。

我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刘丧也不开口,看着篝火,僵持了几分钟,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你觉得有没有问题,整件事情?”

“当然有问题。”黑瞎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整件事情,目前看上去,就是为了把我们全部干掉设计的。”他在地上放了一块石头:“事实上,如果不知道这谷里的情况,无伦是跳伞下来,还是攀岩下来,还是通过喊泉进来,没有人能够熬的过15分钟,两条通往这里的通道,都是死路。也就是留下这两条路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想让进来的人死的。”

他在石头下面写了一个解字:“解语花没有留在外面,而是躲进了所谓焦家的队伍里,说明他意识到了巨大的危险。他脑子比我们都好,宁可躲进焦家的队伍里,也不愿意呆在自己的队伍里,说明危险来自于焦家之外。”

我摸了摸下巴,我倒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他又放下了三颗石头,在下面写了邪,黑,张三个字:“我们已经死当了,我们唯一能出去的机会就是下雨的时候,下雨的时候毒雾会散去,我们可以出去行动,但这里雨停之后,毒气会完全弥漫蒸腾到整个山谷,我们除非能飞,否则来不及跑出去。我们现在需要先自救。然后利用我们唯一的时间优势,看能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他又放了块石头,写了个王字:“你们家胖子,现在是我们的关键,他现在是唯一的自由身,但他现在生死未卜。从整个局面上,整个九门体系最强的这一代中坚力量,全部都在这里,有四个人属于生死未卜,还有一个最聪明的,也非常的被动。你说,当年最难的时候,我们有没有被人逼成这样过。”

“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高手。”黑瞎子继续看着我:“也就是真的命好,张先生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毒气,否则这个房间里的人都已经凉了。”

我吸了一口气,心想如果瞎子说的是真的,那我们这些人精,为何没有一个人发现破绽呢?就算我没有发现,小花也应该能够发现。

在整个过程中,到底哪里让我们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思考呢?

二叔。

黑瞎子拨动篝火中的炭条,墨镜反射出跳跃不定的光芒。我摇头:“你在怀疑我二叔,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拼命的阻止你来,但他没有采取极端的办法,我觉得。”

篝火烧炸了一根柴,啪的一声。黑瞎子说道:“有人在看着他做这件事情,你二叔可能是被人胁迫做了这个局。”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一章

在之前的十几年时间里,有一个并不是那么重要的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口,并没有重要到要拿出来讲,但是我一直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二叔在整个九门的地位很奇怪,他有着巨大的权力,但是又不出现在利益的核心,我一直觉得这是二叔最聪明的地方,他管理十一仓,管理算筹,但从不涉足真正的业务,这样他保有了巨大的能量,但是又不至于让人心生妒忌。

从某种程度上,二叔做的事情都是在帮人,虽然他很贵,但在九门,可以用钱来解决事情,已经是一种功德了。

在我的童年,我听到三叔的都是坏话,听到二叔的都是好话,我也很少看到二叔失败,他稳稳地经营着这个家族,即使有三叔那么巨大的不安定因素,他也能让吴家和其他八个家族相安无事,我也听人说过,所有九门没落的旁支,没落的机构,最后都会变成二叔的人,比如说白家。

你很难说二叔捡了便宜,还是二叔一直在让九门慢慢的死亡,让所有人都有机会调头。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应该是之前那巨大的漩涡的主策划人,无论是能量,无论是计谋,二叔都是九门里无出其右的一个。

但,并不是这样,真正走在漩涡中间的人,是三叔。

我之前是这样思考的,二叔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智者,没有一个人认为他不聪明,从这一点上说,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主策划人的可能性,比如说推理小说的男二是不能作为凶手的,因为读者熟悉套路的话,第一个就会怀疑他。

所以看上去最不聪明,问题最多的三叔,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谁能够威胁到二叔呢?

此外,二叔要动我们,需要不需要那么复杂的一个局面?以二叔的能力,和他的地位优势,他可以不动声色的,一点点杀掉这些人。

这个局虽然非常狠,虽然基本上能够成功,但还是有一点点过大了。

我看向闷油瓶,他也看着我。

我心中默默的想,你是真的偶然知道自己的血可以抵抗这里的剧毒么?是二叔知道,把你设计在内,还是二叔早就和你说过了。这两条路,你就在悬崖下面。真的是巧合。

我又看着刘丧,你呢?你的出现本来就很奇怪,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现在这里就有这些人,应该是非常私密的,为什么你们不说呢?

我不愿意把二叔想成是一个坏人,一直不愿意,如果二叔是个坏人,我实在觉得这个局有点过大了。

如果二叔是被人胁迫的,他不能和我们说清楚他要反击,他会怎么干,他会在貌似要杀死我们的局里,用各种细节,各种极其的细节,提示我们,让我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而配合他的计谋。

他要用杀死我们的计划,和我们沟通,然后让我们配合他反击。

我看着刘丧,看着黑瞎子,看着闷油瓶……忽然有点触动,卧槽,该不是你们早就明白了,早就意识到了,但是你们不能说出来,因为你们都不知道二叔给你们安排的任务是什么,你们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二叔让我们每个人去做我们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闷油瓶负责让我们活下来,黑瞎子负责什么,刘丧负责什么,小花负责什么,我负责什么,白昊天负责什么?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死透。我们得死。”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时间这个狭小空间的沉默,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没有人提出异议,或者惊讶,或者疑惑,对于我这句话,所有人都是沉默。

说明他们听懂了。但我无法判断他们的想法:是认为我不肯相信二叔是幕后黑手,勉强找了个理由为二叔开脱,还是早就有和我一样的想法,但不能在那么人多的环境直接讨论,怕破坏二叔的计划。

这种沉默让我的心跳非常快,不是紧张,而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这就是二叔这个局的精妙之处了,关键的局眼就是:一种没有任何理论支持的可能性,却让我们的直觉开始倾斜。

众人都各怀鬼胎,只有白昊天有些恐慌和局促,忽然从一个外围吃瓜粉丝,一下子和这么多传说中的人物挤压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之前在短时间内,失业,械斗,被绑架,被抛下悬崖,中剧毒。她和当年某个时期的我肯定是一样的心态:人生如过山车,翻圈超过20

个,多淡定的人都是要吐出来的。

耳边似乎传来了SCARSONG

的伴奏,所有人的眼神都在这个音乐里飘忽。

二叔这一次,算是非常靠近当年老九门时期的状态了。当真是利用人性到了无法言表的状态。

我反问了自己好几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是不是在为二叔开脱,但我最终下了定论。我也知道其他人都下不了这个定论,我心中更相信二叔是在保护我们,因为我更了解他,我知道这个可怕的局不是他的极简风格。

而这么奇怪的局,并不能靠猜测,二叔在杀死我们的同时,一定会偷偷同时给出提示,提示他的真正想法,这个提示会非常非常隐蔽。所以不会是任何的暗号,而应该是很多我们了解他的人,知道他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比如说,对于我,一个非常复杂的局,有效但是缺乏二叔的风格。二叔明显可以更加简单的干掉我们,却没有这么做。等于直线跑道非要Z

字超车,这不了解二叔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那么,我就有必要回溯一下,之前所有的过程了,十一仓的用意是什么,白昊天的用意是什么?二叔一直在阻止我来,但我还是来了,他的阻力让我的队伍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看着白昊天,这个丫头会不会是个关键?又看了看刘丧,其实从各种逻辑来说,现在出现在谷底的人,是不是都是必然的?我们无法进入喊泉,最终从这儿进入到了山谷,而黑瞎子和闷油瓶正好在谷底。是不是也是必然的?

按照这个理论,一些事情变得清晰了起来,小花应该是最安全的,他一定也能发现二叔的猫腻,而且他肯定比我更早能够理清,是个睁眼玩家,他的举动我要仔细研究,因为也许能反推出很多的可能性。

胖子现在非常危险,因为他偏离了二叔的轨迹,黑瞎子和闷油瓶在这里,肯定是为了救我们,那第二条路才是二叔希望我们走的路,第一条路胖子进去了,会非常危险。

我们在这里的人,都应该还算是走对了,整个过程中,江子算的出现是一个bug

。是二叔始料未及的,我也要尝试把江子算去掉,看看事情的发展轨迹。

我还是看着白昊天,直觉告诉我,我的作用,就是把她带进这里来。

“对了,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会在悬崖下来?”我看还是没有人说话,问黑瞎子道。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三章

黑瞎子缓缓的说道:“第二条路线,凤凰木就在悬崖的上面,如果你仔细看,这个位置的悬崖是最矮的。而且人的习惯,是不会再去四处寻找,你应该就在凤凰木的下方附近,开始攀岩。”

听上去不是必然的选择,但我从黑瞎子的说法中,感觉到了非常轻微的敷衍,这个理由不是真正的理由。

那么说来,黑瞎子的“作用”,是不是就是在这个位置等我们下来。

抛去很多的突发事件,我觉得二叔是希望我尽可能多的带人下来,江子算和小花遇到了焦老板,可能都是突发事件,所以最终进到这里的人只有我们几个烂番茄,但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继续了。

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我知道如果所有人都和我一样的心态,我们是不能谈论二叔的这个计谋的,任何被传出去的可能性都不能有,我们只能靠默契来配合。这个时候必须直接讨论正题,然后从正题中试探对方,并沟通了。

黑瞎子递给我热水,我斩钉截铁道:“不管怎么样,先救胖子。然后引焦老板的人进来,喊泉内也有毒气,他们肯定也从喊泉进,肯定带着防毒设备,我们要利用这里的优势抢夺他们。”

刘丧有气无力的说道:“他们有防毒设备,我们在毒气里裸奔,我们的优势是什么?是智商低所以死的时候不痛苦么?”

我问道:“你们的野人服呢,你们的衣服是可以防毒气的吧。”

黑瞎子摇头,笑起来:“不行!对不起,只能坚持五分钟。我们这里的食物,都是在下雨的时候获得的,你看。”他搬开一边的草垛,草垛后面全部都是用树枝穿起来的鱼,用烟熏干了,足有上百条。“在大雨的时候,在地上挖洞,然后溪水上涨,鱼进来,水退了之后,鱼就很好抓了。鱼很好吃,你要不要来几条。”

“那我们不是困死了,你怎么说我来了我们就能行动了?”我问道。

黑瞎子看了看白昊天:“你是白家人吧,你憋气能憋多久?”

白昊天惊恐的看着黑瞎子,没回答,黑瞎子说道:“你说实话,我们又不是坏人。”白昊天就道:“一分钟都不行,我没带泳衣。”

我打断黑瞎子道:“你说清楚点。”黑瞎子在泥地里用碳笔划线:“这是我们的位置,这是悬崖,这是小溪,我们在5分钟内可以到达一条小溪,这条小溪的1500米外,有下一个地下休息站,这个休息站是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从水下可以到休息站里去,我用碳灰做一个防毒面具,加上我眼睛,在水中呼吸三次,不至于致死,也就是1500的距离,只能呼吸三次,第四次防毒面具就无效了。”

“你不能做多几个么?”我问道。

“问题是,你来不及更换,你只有三次呼吸的机会,我想做的事情是,做一个用泥巴的麻袋,把你装进去,我们冲到小溪边,把你丢河里,然后你直接三次呼吸,潜水到下一个休息站,那个休息站离喊泉的出口只有300米远,我们会把制作毛毛衣的技术教给你,你自己做一件毛毛衣,进到喊泉的出口,那个地方,有一个水泥房间,应该是当时的特务修建的,到了那里,我再和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听着莫名其妙,黑瞎子看着我:“然后,你也要做一件事情,你们两个配合,我们就能够脱离这个困境。”再看着刘丧:“你只需要干一件事情配合我们,就是告诉我们什么时候会下雨。”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瞎子说完,我们三个萌新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等了一会儿,白昊天默默的说道:“没有泳衣我绝对不下水。”

“我短裤很大,我可以帮你剪个三点式。”黑瞎子说:“我一个人生活很长时间,手很巧的。你要什么款式的,最近Victoria's Secret比较流行,我可以缝个编织的收边给你。”

白昊天坚决的摇头:“不行!”

黑瞎子看向我:“这谁啊?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的裤衩当年可是限量款。”

我心说你他妈曾经穷到过卖原味内裤么?标题怎么打,黑瞎子原味品牌。对他道:“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我需要做什么?刘丧需要做什么?”

黑瞎子摇头:“你要做的事情,我现在不能说,但我能保证我的计划成功率很高。”白昊天一把按住我的手,对黑瞎子说道:“不说清楚,我们小三爷是不会干的。”

黑瞎子墨镜看不到眼神,只是看了看白昊天的手,笑了起来,一边的闷油瓶坐直了身体,黑瞎子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点哭笑不得。

刘丧在边上说话:“黑爷,你们三个人出生入死很多年,都很有默契,不说,觉得我们两个人还不能信任?”

白昊天看着刘丧:“你肯定是不能信任的,我被绑票的时候他都和我说了,是你一直在通报小三爷的位置。”她看着黑瞎子:“我们白家世代和吴家交好,我现在是小三爷的徒弟,小三爷都认可我了,你可以信任我。”

黑瞎子笑,又回头看了一眼闷油瓶,我就对瞎子说:“你把他们两个人都打晕吧,胖子都快成腌白菜了,我们没时间矫情了。”

其实我已经知道黑瞎子在玩什么把戏了,他之前教过我这种技巧,这两个人中,肯定有一个人,他觉得有些问题。刘丧之前的举动,虽然从情理上是能说通的,但毕竟是有恶意的,而白昊天刚才的话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我并不知道黑瞎子在我们昏迷的时候,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发现。

黑瞎子叹了口气,忽然发力一下冲过来抓住了我的脖子。在我的脖子后面佯装一按,我立即心领神会的晕倒,听到白昊天一声惊呼,黑瞎子立即说道:“不要慌,他不是吴邪。”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躺在干燥的地上,听到白昊天的惊呼声,一边黑瞎子就说:“别慌,你们分不出来是正常的。”

我听着白昊天应该是完全蒙逼了,似乎躲到角落里,刘丧啧了一声,“你到底在干什么?”

黑瞎子就说道:“吴邪当年的事情你们都大概了解一些吧,其实从当年回来,吴家人就一直怀疑,回来的吴邪不是真的吴邪,而是被人调包了。”

“吴家人都是吃屎的么?这都会搞错,而且就算吴家人会搞错,小哥是张家人,熟悉易容缩骨,也会搞错?”刘丧说道:“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别玩了。”

黑瞎子顿了几分钟说道:“好吧,你说的对,我实话告诉你,我们两个人,都被人胁迫了,我们在这里堵着来这个山谷的人,来多少人杀多少人。除了吴邪不能杀,其他人我们都必须干掉。”

我心说瞎子真是信口胡说,就是因为他真话假话都是用这种口吻说的,所以这么说出来,反而听上去还真会让人想想。

但刘丧似乎不信,“那你们救我们做什么?放着不管,死的更快。”

”威胁我们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联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在等他的下一步指示,我得知道你们是不是他派来给我们消息的。”黑瞎子正色道:”现在我们开始对暗号,对上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你就把话带给我们,下一步的指令是什么。对不上,我立即下手,你们两个人不是对手,就对不起了。“

刘丧没回答,我看不到表情,但我觉得刘丧肯定是一脸懵逼。

接着,黑瞎子忽然说了一句话:“She passed the salley gardens with little snow-white feet.请答题。”

刘丧还是沉默,黑瞎子对着角落里的白昊天:“角落里的朋友也可以抢答,我们的暗号对一共十一句,对出来任何一句都可以认证。”

还是沉默,黑瞎子默默的说道:“我数道三,三,到一我就动手了,错杀不怪我,二。”

我此时完全不相信瞎子的话能起任何作用,一方面我还是非常信任这两个人,虽然他们都有问题,但不会是大问题。第二,瞎子的口气实在太不严肃,任凭是任何的正常人都不会上当的。

没有想到的是,一字还没有说出来,刘丧忽然开口说道:“But I was young and foolish, and now am full of tears.”

黑瞎子一拍手:“果然,你怎么一开始不说,到底现在什么情况,我们在这里守了那么久了,你咋才来捏。”

刘丧说道:“我没有听说它布了你们这两步棋。但没有想到你能说出暗语来。”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六章 重新再来

--------------------

不要脸的申明

因为有一日酒醉,当日写的内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偏离之前的情节太远,原本想强行扭回来,但是几天之后发现这个情节离开主要设定太远,所以剧情出现了一些不可逆转的变化,这个变化改变了故事的主要行动线。在昨日情节进展的时候,已经不可能扭回主线,秉承着一贯的质量优先的精神。我决定今天的更新内容,直接跳回主线,大家可能会看不懂。但没有关系,反正前面你们可能也看不懂。

此外在这里和大家说一下,网络连载因为时间有限,修改困难,所以这一版的重启,在日后肯定会被修成第二个版本,熟悉我的老读者都知道,我的小说很多时候第一次网络连载,到第二次网络的精修版,到最后的实体书版本,会有很大的不同。好诗在校,好文在修,希望大家可以在重复阅读的时候,获得多重的乐趣。

今天这一章 为回归主线的开头,中间中断的部分,有一部分会直接删改,有一部分请自己脑补。

--------------------

大雨淋在山谷中,毒气终于散去,我们都从地牢中出来,只觉得气闷异常,林子里没有鸟叫,就少了林子的气息,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继续往前,胖子就一直在那边唧唧歪歪,说为什么这么个地方,到现在都没有被人发现呢。这满天下的无人区,深山老林,都是假的,驴友们,背包客来来回回踏了几千遍,这里全是毒气,多少会有人误踏入这里,然后直接死在林子里,那很快各种救援队都会来,这里应该上头条一百遍了。

这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地方平时并不是这样的。

当年我们在西部,塔木坨被称为雨中的城市,只有下雨的时候才会出现,事实证明也是胡扯,不管是不是下雨,那玩意就在那儿。

但一切的谜团应该就在今天能揭开了,这个山谷不大,雷城应该就在其中。

之前在地牢中看到了无数的尸体,都是历代听雷之人,来到这里之后的残骸,似乎能够听到雷声秘密的人,就一定最终会被内心奇怪产生的欲望驱使,来到这里。但它们到了这里之后,全部都死了,难道这是一个死亡陷阱么?比如说老天爷不想让我们能听懂雷声,所以在我们的脑子里加了保险装置,只要听懂雷声的人,就会启动保险,人就会自动来这里送死。

那我们这批人算什么,我们都没有听懂雷声就来送死,简直是热心的在帮忙测试陷阱是不是管用,我们是保修么?

“雷城”太过于神秘,以至于我往前走的时候,心脏狂跳,我特别害怕,在丛林的深处什么都没有。但如果有东西,那会是什么呢?这种对于未知的兴奋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在林子里跋涉了两个小时,身上被雨浇透了,终于我发现前面的树木出现了变化。

这些树木都有不同程度的倾斜,似乎被什么物体撞击过,但又没有撞断。

穿过了这个区域,我首先看了林子的中间,又一块巨大的空地,空地上,立满了十米高的高大土包。大概有六七个。土包上稀稀拉拉的长着一些树木。

“坟包?”胖子喃喃道:“这。。。。。。这。。。。。。是大坟。”他看向我:“天真,看上去很完整,这不是雷城,这是雷鼓墩,你三叔是让我们来继承这几个坟。”

说这他就要走上去,我皱起眉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整的封土,看坟上的树这些土包肯定有些年头了,这里这么多雨,怎么样土也应该被冲成一个高地,但这些封土非常完整。

胖子用铲子对着土包用力一敲,发出了当的一声,挖了几下铲开土皮,我就看到了里面的青铜。

“这是什么?”胖子蹲了下来,黑瞎子过去:“这是塔顶,这地下有一片塔林。”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的山势,我看闷油瓶,他也在看四周的山势。黑瞎子看向闷油瓶,又看向我:“这里写着字,你们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地方,可不得了。”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蹲下来,看到在一块青铜上,刻着一行字“东大乘金幢祖塔”,看上去是佛教的说法,我研究不深,等黑瞎子说下去,黑瞎子没开口,胖子却说道:“这是东大乘教的祖塔?”我问道:“你知道?”

“什么话?”胖子来劲了,歪头对黑瞎子道:“瞎子,你说这个东大乘,就是那个东大乘?”黑瞎子点头:“应该是,谁会做这种假?”

看我懵逼的样子,胖子就对我解释道:“这是明朝一个大邪教,当时在全国叫做东大乘教,在福建就叫做金幢教或者金童教,最开始的时候,这个邪教以炼丹为核心,在全国各地深山中都设了丹塔,到了清朝和民国,就开始敛财和参与政治,后来大部分都被剿灭了,但到了现在很多地方还有这个教派。”

“鼎盛时期,金童教在全国所谓的仙山中都有大量活动,这里写着祖塔,看似是他们一个非常大的活动场所。有一些塔楼仙殿被埋在这里的地下了。”黑瞎子补充。

“这和听雷有什么关系,为何听到雷声之后,人会到这里来?”我问道。

所有人沉默,显然大家并不知道,黑瞎子笑了起来:“你还挺好学。”胖子道:“金童教讲究炼丹和法术,以羽化为最终目的,但现代金童教好像都在做金融现金贷。”说完胖子好像说漏了嘴,立即转移话题:“成仙要渡劫,都要被雷劈的,你看这青铜的塔顶子,说不定是引雷用的。”

我心说胖子肯定是最近借过高利贷,心中叹气,好在我也不担心有人能逼他还钱,至于金童教,我此时倒也想起来一些,常识我还是有的,金童教在于明朝万历的时候,那个时候冶炼技术非常发达,明显这塔顶的青铜瓦皮,不是那个时候的青铜材料,应该是更早的技术。

如果三叔和杨大广他们也来过这里,那么杨大广祖坟中宋代壁画,十有八九就来自于这儿。这些青铜塔,是否是宋朝时期的。在我的记忆中,金童教之前和罗教,还有北魏的大乘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特别北魏的大乘教一直延续到北宋是一个高峰,这个教派无生鬼母的一些说法,几乎是后来所有邪教的范本。

此时我脑子里有了一个灵感,但是没有说出口,明朝时候有个道士,叫做戴明说,他写过一本奇怪的东西,里面似乎是小说,似乎是记录的,写过一个叫做无生庙的地方,据说是无生鬼母的祖庭。只有天雷所引才能看见,就是打雷的时候才能看到。

邪教定祖庭从来是追认,不可能直接修一个,都是从传说中找一些线索,和一些古庙匹配,能说通的,修缮一下就开始大肆宣扬,这些青铜年代久远,是否是宋代的古塔,被后来的金童教发现,修缮为祖塔,在此炼丹?

那么为何他们会选择此地为祖塔修缮,是不是这些古塔和这里的雷雨之后毒雾散去的自然现象呼应,呼应了无生鬼母的一些传说呢?

这些只有进去才知道了。

一行人开始在四周寻找盗洞,胖子就提醒我们,如果下面都是青铜塔,那么我们其实脚下的结构是非常脆弱的,千万不要随便爆破。我说这里可能随便丢雷管的人就你一个,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

都是行家,很快我们就找到了一个盗洞口,用蒲团覆盖着,已经全部都是杂草,胖子要打开,黑瞎子说道:“先等等,我们来商议一下。”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个队伍里都是问题儿童,作为我的朋友们,我都很熟悉他们的套路,但是他们之间的行为习惯是五花八门的。

胖子是自然派的,他经常说自己是猫系的男子的,我嘲笑他如果是猫也是加菲,但他很多时候和猫是很像的,他看到食物的时候想吃食物,看到危险的时候想逃避危险,如果同时看到食物和危险,他会看哪个离他最近先处理哪个。

但黑瞎子是蛇系的男子,不要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蛇遇到危险的时候,会吐出之前吃的食物,保持身体最好的状态。换句话说,猫是喜欢在危险中寻找乐子的,因为反应速度够快,但蛇是以一切能够抵抗危险为第一要务的。黑瞎子的注意力比胖子更集中一点。

而刘丧是猫鼬系的,活下去和看着闷油瓶就是他唯一的人生理想。

所以黑瞎子说我们要讨论一下的时候,我很容易能明白大家的想法,胖子已经满脑子要下去了,而瞎子可能会让我们作出一些胖子认为没有必要的措施,抬头看的时候,果然胖子已经在解绳子了。对黑瞎子说:“你说。”但手已经伸向草盖子。

黑瞎子按住他的手:“一直以来我们都不知道听雷这件事情背后的历史系统是什么,这一行其实很难隐藏这种线索,金童教的字在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到了这里才出现,之前看到那么多尸体,估计都是金童教徒,竟然都没有一丝的文本的外泄,或者传言出去。而你三叔当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汪家张家的事情,你吴邪多少能查到那么多,但这件事情,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听你三叔提过,你不觉得有些反常规么?”

胖子点头:“此时应该下去,按照我们的经验,下去看一眼,很多眉目都出来了。当然我不是说要莽撞。”

黑瞎子对他道:“其实在来这里之前,二叔让我去查过附近的一个村子,这个村子里的人世代都是哑巴,我在那个村里住了一段时间,大概查到了村里的一些情况。这个村的人从很多代之前,就认为他们有听雷的能力,他们生下来的时候是可以说话的,但婴儿在第一次听到雷声之后,就全部变哑,村里人认为这是上天对于他们能听懂雷声的惩罚。”

胖子这才松开手,看了看天:“你的意思说,如果知道了听雷的秘密,就会变成哑巴?”

黑瞎子说:“那个村子的情况比你们想的复杂,但我想说的是,那个村子里的人,如果离开村子超过10里,就会忽然死去,他们被困死在那个地方,听到雷声就会变哑。如果雷声本身有保护机制,而我们不清楚的话,知道了雷声的秘密,可能我们会受到伤害,所以,现在我们谁下去,就需要好好讨论一下,如果全部变成哑巴,也不值当。”

人是无法逃脱雷声的,一生中雷声这种东西,是人就会经历。我看了看胖子,胖子被瞎子说怂了也是少见,问黑瞎子道:“那个村的事情,你之前怎么不说?”

黑瞎子咧了咧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哎,那夹杂着私事。”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八十九章

在我的追问下,黑瞎子大概说了一下那个村子里的事情,因为一直没有机会和黑瞎子仔细聊到底二叔是什么打算。所以我和他聊了两三句。

时间紧迫,胖子在边上不停的各种抓耳挠腮,所以聊得也不是很详细,大概的情况是,二叔在调查民俗的时候,发现了在闽南有一个村子,几代都有一种残疾,查水土一直查不出原因,当地政府帮助搬迁也一直没有结果。因为这个村子的位置在二叔调查的几个可能得南海王墓的墓眼上,所以二叔请了黑瞎子过去查探。

黑瞎子过去的时候,在里面遇到了一对拍摄电视纪录片的团队,和他们起了一些冲突,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据说纪录片的领队是个女的,非常不待见黑眼镜,这个部分他也没有细说,黑眼镜在里面发现了很多南海王墓的痕迹,和我们在其中看到的很像,比如说眼睛的图腾、雷公像,散落在村子的祠堂里、马厩和一些石头墙里都有带有图腾的碎石。

黑瞎子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要么参与过南海王墓的建设,是西海落云国的遗民,这个村子里的人用的手语和文字都和外面不同,几乎无法和外面的人交流,这些村中的石头石臼年代久远,是当年修墓时候遗留下来的。

要么就是这里的人,进入过西海落云国的地下河系,这些东西都是从里面搬出来的,黑瞎子认为村子里肯定多少有一些线索,最关键的是,这些人哑病,是不是和他们的祖先进入过西海落云国有关。

从我听来,第二种可能性更加靠谱一些。

他们经过一番查访,发现了村里有个特殊的仪式,因为婴儿无法避免的在第一次打雷之后,就变哑无法哭泣,所以每一个新生儿遇到打雷的晚上,村里的家庭都会进行特殊的仪式,黑瞎子就想参加这个仪式,拍摄下来,作为资料。但是却被拒绝了。

他想尽一切办法最后混到了仪式里,却发现这个仪式的真实目的是,在婴儿脑袋上的缝隙中,放置一个银环,让婴儿的头盖骨无法闭合,最终形成了一个空洞。根据当地人说,如果不这么做,这些孩子们是无法离开这个村子的,只有头骨开孔的人,能够离开。

而同时黑眼镜也发现,当天上开始出现雷声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如同梦魇了一样,所有人都停止不动,听着雷声。

这和我在林子看到焦老板的队伍的举动一模一样。

那个纪录片的领队认为这是愚昧的旧习俗,但是黑眼镜觉得这个村子自然环境如此恶劣,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离开,肯定是有理由的,他们查了无数的资料,在村子的后人考中看到了唯一一个例外,有一个在村中出生的女童,那三年遇到了干旱,第一次雷声来到之前,她已经长大,头骨已经闭合,无法再植入银环。

三岁那年,她是在放牛的路途中遇到自己人生中第一场雷雨的,那场雷雨不仅没有让她变哑,还让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从而揭示了哑巴村几个世纪以来的谜团真相。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章

根据那个女孩的说法,她在哪一年,第一次听雷的时候,看到了雷声。

这个形容非常的有意思,看到了雷声,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形容,胖子就问是不是看到了闪电,这姑娘语文学的不咋地。

黑瞎子告诉我们,在这个姑娘的形容里,她看到了雷声像浪一样朝他涌过来,她只能逃跑,浪一次一次将她吞没,把她赶往一个山谷,在那个山谷里,她看到所有的浪都涌向一个山间的缝隙,她也只能往哪个地方去跑,最终走进了那个缝隙。

在那个缝隙中,她看到了一处古代炼丹的遗址,其中有一位仙人仙蜕,洞中有壁画,有仙人凿山,为当地人头颅开洞授法的记录。

她在哪个山洞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变哑,而且她离开村子,也不会死亡。黑瞎子觉得这个村子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顽疾,似乎是这个仙人故意所为,这个仙人设局将这个村子里的人困死在这里。以为他修炼之用。

在山洞的深处,黑瞎子发现了洞壁上附着了非常多的青铜簧片,深入到山体内部,在这个仙人壁画画的那些开凿的山上,也有很多人工开凿的山洞,洞中也有很多的簧片,和我们在杨大广祖坟中看到的如出一辙。

所以黑瞎子带着村里人炸平了四周的几个山洞,神奇的是,之后再打雷的时候,村民就不会再看着天空,进入梦魇的状态。

我们坐下来,胖子摸着下巴:“也就是说,村民的这种情况,是因为特定雷声,和山体共鸣引起的。”

“如果山中被植入了青铜簧片,对雷声进行了反射,就会形成一种特定的声波,这种雷声会对头骨某几个区域打孔的人产生共鸣,让他们产生意识混乱?”我说道,心中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焦老板的人进入到山中听雷,并不是寻找雷,而是在有雷声的时候,去寻找有簧片的山。

当时的那个山谷,四周的山中肯定也埋入了簧片,所以在雷声响起的时候,山谷中的人会被魇住。

那个仙人,应该就是金童教的某个教宗,不知道是哪一派的,那么焦老板难道目的并不是雷声中的信息,而是金童教的祖庭么?这个古老的邪教难道把财宝都留在了祖庭里了?三叔的短信,当年杨大广他们的听雷,只是为了这些财宝。

听上去是挺符合三叔的套路的,但是我觉得不对,因为在录音带中的雷声,我在杭州听到过一次一模一样的。按照道理,这种巧合的几率几乎不用去计算,但这件事情确实发生了。

雷声绝对是有问题的。否则三叔也不需要去南海王墓寻找听雷的资料。

胖子看黑瞎子没有再说下去,就问道:“瞎子你说那么多,无非是说,下去有可能被魇,有可能变哑巴,那你的结论是什么?”

“你看这天,等下可能会打雷,我们现在在雷城里,打雷之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管发生什么,一定都和我们脚下的青铜塔是有关的。”我帮黑瞎子说了出来:“这个塔的塔顶是青铜做的,不管是传音还是引雷,都非常合适,进去之后,如果天雷咋现,我们也许会遇到不可以描述的危险。所以,我们得有人留在上面做救援。这个人选,我觉得应该是我和胖子,你和小哥已经做过一次先锋了,该轮到我们了。”

黑瞎子说道:“我觉得应该是胖子和哑巴去,因为他反正也不太需要说话,胖子你上半辈子应该说够了,下半辈子少说点。”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一章

最后还是胖子和闷油瓶打的头阵,事实证明我们被前面的艰辛吓怕了,他们下去15分钟之后,就打了安全的信号下来。闷油瓶说安全,肯定是绝对安全,我们顺着梯子下去。

土包里面是一个完整的古塔,因为所有的瓦片和木结构之外都有青铜浇灌覆盖,古塔内部保存的非常好。只是在几处有一些小小的菌伞,说明这里的潮湿多少还是渗漏了进来,整个古塔内部是木制的,木头只上了一层清漆,如今已经氧化的差不多了,呈现老木色。我们下到了古塔的最顶层,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供奉着三个神像,神像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已经长满了蘑菇,可能是有机的生物,胖子说可能是人蜕烂了。但已经看不出形状了。

闷油瓶跳上横梁,把我们进来的入口补好,里面一片漆黑,全部都打起了手电。我们都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硫磺的味道。我心说这塔底是不是很深,连通深入地底的缝隙,这些味道是岩层深处的地气。

在塔内的地板上有一层青苔一样的东西,发墨绿色,走上去非常的滑,但应该没有危险。手电照上去能反射我们的倒影来。

我四处仔细观察,手电照到了这一层藻井下,梁子塔横眉上,挂着一幅牌匾,上面的金漆剥落,写着青阳末劫四个字。

一行人疑惑,我心中暗喜,终于有一个我知道的知识了,没想到了大家观察了片刻,却没有人提问。

眼看着一行人就要往下走,我只好咳嗽了一声,朗声道:“妙哉,几位贤兄,请看这个牌匾,青阳末劫来自于金童教的三期末劫,这三期末劫,乃是金童教的基本教义之一,这三期分别是,青阳期,红阳期,白阳期,第一期劫,起于伏羲,到周王季完结,一千八百八十六年。这叫做青阳劫期。

中国人常说逢九必乱,就是从青阳劫开始的,当时定下九劫,名叫“龙汉水劫”。每九年发一次大水。这是天生鬼母的基本教义了。在我看来这是编自中国神话和一些印度的经文内容。

如此说来,这三个腐烂的神像,应该是燃灯古佛、伏羲,和瑶池金母。

这是在青阳劫中金童教认为的救世三神,虽然从现在看,这个教就和复仇者联盟一样。但当时儒释道不分家,老百姓是看不懂的。

我大概就分析这个塔的主结构分为三层,下面应该是红阳末劫,下面还会有红阳劫的三个救世神。最下面是白阳末劫。

我盼望他们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但他们小心翼翼的就走着腐朽的楼梯往下了。没有理我。

到了第二层,第二层的结构很奇怪,比我们的顶层高了很多,一下高出了一倍的高度,胖子显然刚才已经下来搜刮过了,肆无忌惮,这一层的牌匾也在老位置上,但是一下那么高,我就有点看不清楚了。用手电照的时候,我一开始以为我之前说对了,但是照到之后,我才看到上面的字并不是红阳末劫。

而是千大数劫,四个字。

胖子说道:“你说的不准啊。我告诉你,下面一层也不是红阳数劫。”

此时我看到黑瞎子的脸色也不太对了,我和他对视一眼,我知道他也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千大数是一个中国古代的计量单位,从本质上说,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计量单位。大概是:10^524291 (上数)10^75(中数)。

作为一个大学生,和一个海归,我和瞎子在这个领域完胜了另一对组合。

这里列一下中国的计量体系,可以更加的清晰:

10^524291 (上数)10^75(中数):千大数

10^524288(上数) 10^72(中数):大数

10^262144(上数) 10^68(中数):无量

10^131072(上数) 10^64(中数):不可思议

10^65536(上数) 10^60(中数):那由他

10^32768(上数) 10^56(中数):阿僧祗

10^16384(上数) 10^52(中数):恒河沙

10^8192(上数) 10^48(中数):极

10^4096(上数) 10^44(中数):载

10^2048(上数) 10^40(中数):正

10^1024(上数) 10^36(中数):涧

10^512(上数) 10^32(中数):沟

10^256(上数) 10^28(中数):穰

10^128(上数) 10^24(中数):秭

10^67(上数) 10^23(中数):千垓;

10^66(上数) 10^22(中数):百垓;

10^65(上数) 10^21(中数):十垓;

10^64(上数) 10^20(中数):垓

10^35(上数) 10^19(中数):千京

10^34(上数) 10^18(中数):百京(E)

10^33(上数) 10^17(中数):十京

10^32(上数) 10^16(中数):京

10^19(上数) 10^15(中数):千兆(P)

10^18(上数) 10^14(中数):百兆

10^17(上数) 10^13(中数):十兆

10^16(上数) 10^12(中数):兆

10^11:千亿

10^10:百亿

10^9:十亿(G)

10^8:亿

10^7:千万

10^6:百万 (M)

10^5:十万

10^4:万

10^3:千 (K)

10^2:百

10^1:十

10^0:一

10^-1:分 (d)

10^-2:厘 (c)

10^-3:毫 (m)

10^-4:丝

10^-5:忽

10^-6:微 (μ)

10^-7:纤

10^-8:沙

10^-9:尘(n)

10^-10:埃

10^-11:渺

10^-12:漠(p)

10^-13:模糊

10^-14:逡巡

10^-15:须臾

10^-16:瞬息

10^-17:弹指

10^-18:刹那(a)

10^-19:六德

10^-20:虚空

10^-21:清净(z)

10^-24:涅槃寂静

在中国古代,最小的单位叫做涅槃寂静,千大数代表着一个巨大的数字,如果下一层不是红阳末劫,难道是大数末劫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塔的每一层都代表着一个劫难,而劫难是用中国古代的计量单位排列的。

我和瞎子立即去到下一层,这一层比上一层又高了一层的高度,牌匾上写着:大数宏劫。

我和瞎子对视一眼,心说要按这种排列法,这塔得有多少层?

如果是这样的,这个设置已经把传统的三期末劫无限扩大解释了,也就是,建立这个塔的人认为,在最早的青阳末劫之前,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万万劫,它把每一个劫都列举了出来作为一层修建在这里。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瞎子的手电扫过这一层的木头墙壁,上面全部都是那种滑腻的东西,我们走过去,上面的人才下来,我和上面人讲我们想法的时候,瞎子用手把那层东西在墙壁上刮开,露出了后面的壁画,就对我们道:“壁画的风格和我在哑巴村看到的一样,哑巴村山洞里的仙人尸体果然就是金童教的,那个村子也是明朝开始变哑,当时的邪教为了成仙也是不择手段。”

历史记载中并没有太多关于金童教密教部分的记载,如果这么看来,事情渐渐的清晰了起来。

金童教成仙的方式如果是听雷的话,当时的金童教宗中的一人,可能是在哑巴村来寻找进入南海国地下河疆域的办法,而在哑巴村的村民历代中有很多人曾经在地下河中捕鱼,对于地下河比较了解,所以那个教宗才选择了这个村子,用颅骨打孔的方式,把村民控制了起来,可能是帮他在地下河寻找南海国中听雷的秘密,所以在村子形成了那么诡异的习俗。

那么这个地方应该就是金童教的祖庭,所有他们查到的,学会的和听雷有关的,应该都在这些塔中了。

暂时的分析是,金童教的教宗们可能发现了雷声的秘密,并且通过查阅古籍得知了西海落云的传说,从而觉得这是一条成仙的捷径,于是来到福建,一边布道,一边寻找西海落云国,在哑巴村的那个教宗就是其中的一个,在他们中的一个最终进入了西海落云国,得到了听雷的秘密。

有可能这些祖塔是当时西海落云国的建筑,有可能是教徒自己修建的。那焦老板手下那些头骨上有孔的听雷者,是不是是现在金童教的人?焦老板的来历,和这个邪教有关?

我们这一次之所以浑浑噩噩,一直总觉得哪里查的不清楚,就是不知道听雷背后的这层历史。如今我长出一口气。

胖子在一边算塔的深度,按照我的说法,他算了十几次,中途都算不下去,和我说:“按你这么说咱们得抓紧,这塔估计深到岩层下面,我们这走走停停的,可能得半个月才能走完。而且你看,这往下一层,每一层佛像都大一圈,塔高都高一点,到了最下面一层,你说那一层就得100米高,我们怎么下去啊?”

“中国古代建制中没有这种东西,中国是非常讲究规格的,这种没有规格得东西,也只有民间邪教做得出来。”我说道。

“这是天塔。”闷油瓶忽然就说道,我们看向他,我心说你又见过?忽然想起刚才我表达自己博学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反应,他怎么一说所有人都看他。

话少可能比较娇贵。

我们等着闷油瓶解释,闷油瓶只是对我们说了一句:“所有人踩我的脚印走。”说着没理我们就往下了。

黑瞎子看了我一眼,做了一个“走吧”的手势,我长叹一声,一行人跟着闷油瓶开始快速向下。胖子就在后面喊:“多少说几句吧,小哥,我还是个孩子,经不起吊胃口。天塔到底是什么啊?”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三章

黑瞎子转头在胖子耳边耳语了一下,胖子楞了一下:“天津蛋挞?你他妈忽悠谁呢你。天津得蛋挞就算是特产也应该叫津塔。”

前面黑暗中,闷油瓶用手在边上得木板墙体上随手敲了两下,那是敲敲话,意思是安静点。胖子立即就住嘴了,瞪了黑瞎子一眼,黑瞎子咧嘴笑。

楼梯有很多部分已经腐烂坍塌了,露出了下面的石梁,也有楼梯一样一层一层,说是走楼梯,其实是走在这些石梁上往下。只是没有栏杆。我们只敢靠着里边。

往下几层之后,我们所处的位置,硫磺的味道更浓,我是非常熟悉这种味道的,这几层胖子他们应该没有下来过,所以所有人放慢的位置,闷油瓶速度很快,毫不含糊的猫身往下,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脚印,我们所有人踩着脚印不敢逾越半步。

每下一层,我就发现这一层的高度会比上一层高个三米到四米,所以往下到十层左右,不仅什么光线都没有,我们连上面的雨声都听不见了,空气中的硫磺味已经浓到我们闻不到其他任何气味。我们的楼梯的折返也越来越多,要在楼梯上折返走很久,才能到达一层的底部。

牌匾和我们预料的一样,这里每一层,都代表着一次末劫。

而每一层中的神像,也越来越高大,而且往下之后,可能和外面的孢子接触的机会少,神像的腐蚀越来越少,闷油瓶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处大概30多米高的楼层的中间部分,下面手电照去,底部还在很深的地方,往侧面照去,我们照出这一层的高大神像。

这一层的神像几乎没有腐烂,只看了一眼,大概就知道上面的几层为什么都烂成这样。

神像是人皮崩的,用的是女人皮俑的那种技术,这一层的神像大概有半层高,不知道得用多少人得皮。神像外表得颜色都已经褪光了,看不出原来是一个什么神,现在看上去就是个素胚得样子。

这一层只有一尊,看上去是财力不够了。

这一层温度升高了不少,湿度也非常高。我们看到塔壁上都是一层黄色的结痂,我扣了一下都是硫磺。

“在这里休息一下。”闷油瓶说道,他看着底下,胖子就道:“小哥保地震没有破坏结构。”

闷油瓶用手电照射下面,我们看到这一层的底部,有些不一般。我问道:“是什,为什么在这半当空休息,这些楼梯都非常得不结实,虽然里面都有石梁的固定,但年岁那么久了,难

么?”

闷油瓶反手打起一个冷焰火丢下去,火光落下,落到底部,瞬间起了一层奇怪的涟漪,我们都听到了水声。

是水。

冷焰火缓缓的沉入的水中,水中下沉很慢。

我们互相对视,胖子用手摸了摸墙壁上的硫磺,喃喃道:“温泉?”

说完胖子缓缓的脱掉自己的衣服,看着我们,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直接跳下去,立即拉住他。虽然水很深,但谁知道这温泉多少度,一下熟了我们是吃还是不吃呢?

“仔细看。”闷油瓶拉回我们的注意力我们的目光再次看向下面,冷焰火沉入水中深处之后,照出了一个圆形的黑影。沉在泉底。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四章

“那他妈是什么?”胖子轻声问道:“乌龟?”我默默的看着,冷焰火就落在了那个黑影上面,因为太远又隔着水,火光很暗,看不清楚,这个角度看下去,下面的泉水和水下的黑影子形成一个眼睛的形状。

这有可能仅仅是泉水下的石头。胖子的眼神好,眯起眼睛,又说道:“你们能看到边么,这东西不是一整块的,好像很多东西叠起来的。”

我们都看不到,黑瞎子说道:“紧张刺激的时刻又要带来了,朋友们,操家伙吧。”

我们翻开背包,武器都是之前草草的做的一些狼牙棒,用尖利的树枝做的尖刺,一行人就像原始人一样,但多少比裸奔要好多了。面面相觑,都有点没有底气,这种状态就算是校园斗殴都不一定能赢。如果下面有粽子,也会觉得我们不尊重他们吧。

但是温泉的诱惑太大了,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更加不可能放弃,闷油瓶打头我们继续往下,慢慢的落到了这一层的底部。

到了底下温度更高,空气更加湿润了,说实话,经过了如此严苛的一段野人生活,这湾温泉此时就如同五星级酒店的套房一样让我疲倦。闷油瓶观察了一下四周,底下已经完全是岩层了。当年修建这里的人,可能非常想走到每一层都比上一层要高一些这样的建筑奇观,但是这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到了这里,估计所有人都放弃了。

这里所有的一切上面都是厚厚的硫磺,闷油瓶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我们以为他放松了他一摆手,我们又矮下去。

黑瞎子用嘴唇和我说:“装逼呢,别打扰他。”

闷油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竖起大拇指,做了一个棒棒的手势。闷油瓶反手又是一个冷焰火,丢入水中。附身到水边去看。

我们都凑过去,这里就看的很清楚了,看到冷焰火沉下去,慢慢照亮下面的黑影,我们就看到了无数的孩童的尸体,沉在水底。

这些小孩尸体全部都穿着古代的衣服,脸色发青发黄,身上没有一丝水泡胀的状态,就像雕像一样,一层一层,无法统计有多少。

“这个教是疯的。”胖子摇头用嘴型道。

我心中暗叹,这些孩尸从三四岁,到六七岁不等,显然都经过了处理,有一些处理不好的,能看到已经萎缩成了一个奇怪的动物一样的皮状空囊。看孩子的打扮都是盛装,这个水池可能是一个丹炉,不知道是哪种阴毒的法术,在这里炼制丹药。

同时我们还看到,这些小孩尸体的身上,都有一条一条奇怪的白色的丝带一样的东西,现在已经被硫磺完全染成了黄色,深入到这个泉水的最深处。

“那些是什么?”胖子问。

黑眼睛用口型回答:“那些可能是尾巴。”

“尾巴?”胖子惊讶的长大嘴巴。

黑眼睛说道:“金童教又叫闻香教,都说是闻香教来自于河北滦州石佛口之王森,他救过一只狐狸,狐狸断了尾巴送给他,有异香扑鼻。”闷油瓶回头:“不是,他们用小孩子在这个水潭里钓东西。”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五章

胖子无法掩饰自己震惊的表情:“钓东西?用孩子钓东西?钓什么?”

冷烟火慢慢的熄灭,下面的孩子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下我们的手电的光线,我照着水池下面,手电光穿透不了水面太深,已经看不清楚了。

我长叹一声,挠了挠头,看着闷油瓶,闷油瓶的目光还是看着水面,“水下有东西吃小孩么,但是小孩子都在,是不是邪教的迷信。”

闷油瓶又打起一根冷焰火,胖子立即道:“小哥你悠着点,我们这一次是创业,没那么多冷焰火烧,我这里还有三个,无邪这里还有两个,就剩这么多了。”闷油瓶这一次明显是有目的,他等了等,将冷焰火对准了一个位置,丢了下去。

这一次的焰火贴着泉眼的边缓缓的沉了下去,在童尸的边缘落了下去,落到了更深的地方,我们看到了,在童尸的下方,泉的壁上有一个东西,是一个巨大的拱形,横在泉水的底部,应该是石头雕刻的。闷油瓶说道:“这些童尸都在剧痛中浸过,这些人在这里用童尸去钓那个东西,想将其毒死。”

黑瞎子用手碰了碰水面,“这里的水温还可以,会不会是某种鱼。”

“这些童尸都在这里,说明下面的东西很聪明。”我道,“但是为什么都要用儿童,如果是动物的话,用猪肉不行么?”

古代传说中,祭祀河伯都用童男童女或者女子,祭祀战神农神都用男子,但祭祀的时候,是怀着对神的恐惧和敬畏的,在这里却是要毒死下面的东西,可能和普通的祭祀无关。

“等一下。”胖子说道,“在我老家我听几个道士说过,以前修桥的时候,特别是大桥,是要用童子去祭桥的,其他用童子的祭祀很少,你说,这泉水下,那个东西是不是一座桥?”

我们仔细去看那拱门,确实有点像一座石桥,两边还有黑影,似乎两边都有洞穴。

“桥神毒的死么?”胖子就问闷油瓶,你是不是记错了,记性本来就不好。

闷油瓶看了胖子一眼,我觉得他的意思是:要么你下去一下。胖子没领会,翻出雷管:“毒不死的东西多,炸不死的东西我还没见过,你觉得有东西在下面,咱们要么再钓一次,这一次用雷管掉,不过这么多年了,就算下面有什么东西,也应该早死了。”

我道:“你刚才说你还是个孩子,那只能靠你了。”

黑瞎子抬头:“塔修到这儿挖出了泉水,不会就此停下来,他们肯定会继续修建下去的,但这里已经出现岩层,挖掘非常困难,可能通过下面的石桥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挖掘。我们到现在还一无所获,但刚才在上面,这样的土包不止一个,要么我们上去重新换一个下去?”

火光逐渐黯淡。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我们所有人都看到,水面上忽然咕咚一声,涟漪开来,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从高处的房梁上掉落了下来。落到了水池中。

接着,又是两三个,滴朵,滴朵,滴朵,三个涟漪,我们抬头,手电光往上照,就看到在这一层的顶上,挂着一个庞然大物。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六章

刚才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看牌匾了,所以没有再去注意横梁,没有意识到那里挂着这么大一个东西,如今抬头看到,吓的一身冷汗。

这一层楼实在是太高了,手电照上去,那东西就像一个大钟,钟上面贴着很多东西。似乎都是符咒和纸钱。我惊讶纸制的东西如何这么多年没有腐烂,仔细观察,觉得那些似乎是绸缎做的,里面编入了银丝金丝之类的,所以能保存的比较久。

“什么玩意?这么高的钟,谁敲啊?”胖子摸了摸后脑勺,我们就看到上面有东西从钟的里面掉落下来。落到温泉的水面上,炸起涟漪。“太热了,这钟是不是化了。”

我眯起眼睛,冷焰火完全熄灭,水面看不见了,我的手电扫着顶部,在塔中有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黑瞎子在边上轻声说道:“《增一阿含经》卷二十四云:阿难扒拉扒拉即升讲堂,手持揵椎并作是说︰我今击此如来信鼓,诸有如来弟子众者尽当普集。”

“扒拉扒拉什么意思?”我问,黑瞎子说道:“中间的记不住,这是口梵钟。钟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看上面的符咒,就不是特别吉利,这怎么看怎么像一种葬制,但是悬钟葬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胖子说道:“在风水中,钟代表着终止的含义,是不是这就是最后一层了,咱们到终点了?”

我嗯了一声,忽然想到一句话,闷油瓶从青铜门里出来之后,和我说他看到了终极,难道是我听错了,他其实是看到了钟急,看到钟之后急了。

想想应该不是这样,但是他一直没有说这个结论,我也懒得问了。

在犹豫要不要上去看看,闷油瓶说道:“这每一层都有三个神像,这一层只有一个,不太正常。”

我点头:“这个塔的设计者透露出一种特殊的洁癖,我觉得上面吊着的这个,和水下的东西,和这个神像和起来,还是三个神仙,但这三个神仙可能和上面的不一样,有两个神仙,可能当时是粽子。”

===

牙疼的厉害,早点休息了。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七章

逻辑很简单,之前的每一层塔都是偶像崇拜,各种拼凑的宗教神话里的神,用来这里做一个道场,那里做一个道场,老百姓文化水平低,其实分不清楚宗教属性,反正谁灵我拜谁。这也是几千年邪教盛行的原因。从本质上,是对于自己生活的无法掌控,无数的天灾人祸,让人转而去相信虚无的力量。

因为虚无的力量至少不会出尔反尔,你有了就有了,没有就没有。三柱清香,就能换一宿好觉,合算的极了。

但到了这里,忽然出来两个这么匪夷所思的东西,一个封死在半空中的大钟内,一个沉在水底。邪气逼人,瞬间金童教的阴邪鬼魅就全部体现出来了。以我以往的经验,肯定是有尸变情况的粽子。

之前都是虚假泥胎,如今有了实际的干湿货,那这一层恐怕比较重要,有可能这一层之下的楼层,有着非同小可的东西,所以有“东西”守在这儿。

而这水下的东西,可能不受控制,所以金童教的人用了童子毒饵的方法,想去掉下面的东西,但似乎没有成功。

这番分析简直是满分,所有人陷入了沉思,如果是这样,我们怎么下水,本来水里泡了那么多的童尸已经够可以的了,现在更加不敢下去。如今在上面,看水下都看不清楚,别说思考对策了。

想了半天,胖子就道:“要不,我们换个塔试试?”没有人回应,倒不是说不愿意走回头路,而是这一层的出现,其实表明我们正在靠近正确的,这两个东西本来就是防止我们下去的,其他塔里未必没有,至少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再来一个来回,上面的毒雾重新聚拢,恐怕我们等下一场雨得等上半个月。

时不我待。

胖子看我们没有反应,就说道:“那我可出馊主意了啊,你看,这上面挂着一个,下面躲着一个,为什么要把他们挂那么远,我觉得这两个东西,绝逼是不能放在一块的,否则一起挂上面就行了,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我们把上面这个东西打下来,让它掉到水里,然后我们仔细看看,到底是龙虎斗,还是黑山老妖打湘西尸王。”

我们还是不说话,我的脑子里,一如既往的出现了一个阶段的不妥。不仅是不妥,比胖子以往所有的想法都不妥。我都想开口说我们还是换个塔吧。胖子让我别说话,继续说下去:“我来分析一下,反正我们下不去,也要换个塔爬爬的,如果下个塔还是这样的情况,怎么办?你总归是没有办法。所以,不如在这看的清楚了,如果上面是孙悟空,下面是牛魔王,我们就撤吧,听个几把雷,回家自己唱卡拉去。”

我看了看闷油瓶他没有表态,黑瞎子就笑:“这个好,这个好,朋友你可以的。”

胖子说道:“我们上去,站在这一层的最顶上,然后把符咒给去掉,把锁链打断,然后我们就看戏,情况不对我们直接往上跑撤,赶紧的,小哥来帮忙。这可是人生难得一见。”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们一路往回爬,爬回到楼梯的最顶端,用手电照那个巨大的钟,靠近看的时候更加骇人,体积巨大,无数的已经腐烂黄缎缠绕在钟上,上面全是符咒。钟的上面全是硫磺蒸汽形成的硫磺,斑斑驳驳。

钟离我们很远,根本不用尝试,完全是够不到的,如果有枪的话,可以尝试打断上面的铜链,但我用手电自己看了结构,铜链和我大腿一样粗,挂在一个弓形的梁上,普通的枪肯定打不断,以我对于结构的了解,打断铜链不行,打算这根梁还有机会。

胖子对黑瞎子道:“瞎子,你身手好,你把雷管带到梁上,把这个梁炸断,然后你再跳回来。”

黑瞎子比划了一下,“这梁你炸不断,反而容易出事,这是铜梁,只是外面有一层石壳,里面都是铜。而且这个梁——”我看了看两边,两边都压着沉重的岩层,这个梁对于保持这个塔的结构完成非常重要,如果炸掉了,两边的岩层可能会坍塌。

胖子点头:“行,我上去看看。”说着,就站起来,尝试去勾横梁,但是他胖的有点多最近,手够不到。就对闷油瓶和黑瞎子说:“你们这个不行啊,我们是有分工的,老子的职业是坦克,这种事情你们能不能积——”

还没说完,黑瞎子和闷油瓶两个人几乎同时蹿起来,踩着胖子的两边肩膀,两个人同时跳向了横梁。

这个距离不是一般人可以跳的,两个人都是手指一下挂住横梁,然后翻身上去。

胖子直接被踹翻,滚下去三级台阶,大骂:“两个龟孙,又来这套!”黑瞎子就说:“胖子,要是等下出事,你负全责,你认不认?”胖子爬起来,“你看你这笑的,你他妈比我更想这事,少来这套,赶紧看看。”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在横梁上小心的行走,走到了钟的上方。黑瞎子就说:“铜链打死在铜梁里,塔塌了都未必会断。”他看了看铜链,顺着铜链小心翼翼的爬到钟上。我就道:“肯定有活扣,否则这么重的东西,不可能一次装配。你看看钟和链条的衔接处。”

黑瞎子摇头,对我道:“就算有活扣,也在钟的里面。”

说完单手挂着,闷油瓶和他手拉手,直接用他当绳子垂下横梁,就贴着那口大钟,他们的动作非常轻缓。看的出两个人很熟练,非常默契。

之后闷油瓶转头看着我,对我伸出了手。

我楞了一下,意识到这口钟太大,他们两个人的身高没法够到钟的下方,他是让我跳过去。

我看了看这个距离,对闷油瓶道:“你丫想我死你就直接过来杀,这他妈怎么可能跳的过去。”

胖子对我道:“我扔你过去,这里下面是水,就算掉下去了也不会死,你麻溜爬上来就行,别怂,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低头看了看下面,一片漆黑,对胖子道:“不如这样,我丢你过去。”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第一百九十九章

胖子看了看距离,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很正色的看着我:“天真,这种时刻了,我们得认真对待。胖爷我要是掉下去,你们还需要炸这个钟么?胖爷我自己就搞定了,不仅把下面的东西搞服帖,明年你们来看我的时候,我还能抱俩叫你们叔叔伯伯。”

这干脆牛逼就吹到不想聊了,我道我下去也一样,我要是掉下去,我他妈能生四个。

闷油瓶放下手,无奈的看着我们,黑瞎子就笑着骂道:“你们演,你们继续演。哑巴我们上来磕包瓜子先。吴邪你行不行,不行早点说,我们回去了。”

我看了看这个距离,看了看胖子,心中暗骂。拍了自己两个巴掌:“来吧,你他妈丢准点。”

胖子嘿嘿一笑,说没事,下面水深足够,在游泳池里天天跳也就是这个高度,说着让我屁股撅起来,他一手提溜我的后裤腰带,一手拽我的领子,我说让我深呼吸一下,还没说完,胖子大叫一声走你!

直接我被提起来,几乎是同时我听到我的裤腰带断的声音,整个人被甩到了半空,我咬牙伸手,被闷油瓶一把拽住,直接撞到钟上,发出了洪亮的一声。

当时我感觉我的脑子和钟完全在一起共鸣,整个人身上的肉在抖动。

闷油瓶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腕,他的力气非常大,我都感觉手要坏死了。

一两秒后清醒过来,我发现下半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裤腰带断了,裤子挂在了大腿上。立即用另一手提溜了一下。胖子就喊:“别拉了,大家谁没有,赶紧的。”

我用大腿夹住裤子不让他继续往下掉,此时我身体正好挂在钟的下方,抬头能看到钟的里面。我用手电往上照,就看到在钟的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土块。土块是用写满符咒的缎子裹起来的,和外面的一样,也是金丝编织的。

在钟的内壁,有一些突起的花纹,是外面花纹的阴面,我的手抓了上去,发现很结实,我咬住手电,就让闷油瓶放手,我单手挂住,另一手也伸上去抓着,裤子就掉到了脚踝。

胖子就在一边笑,我心中暗骂,回去就把你的黄泥螺里掺狗屎,让你吃个饱,一边爬到钟的里面。钟里面的土块和钟壁只有一个人的距离,我爬到脚可以借力的位置,整个人就在钟里了,我看了看土块,用力扯了一条金丝缎,一点一点地把裤腰带穿上。

单手穿裤子穿了一身汗,我拿下手电自己去看这块泥巴,感觉像是红糖一样,心说下面是杯咖啡么,照着我就发现在这些泥巴里,有很多的贝壳一样的碎片。

“里面是啥?是不是千年美艳大波粽子,两个调料包的?”胖子在外面问。

我骂道:“想看自己跳过来看啊,全是宝贝,等下全送给你相好。”

胖子在外回骂你相好才吃小孩呢,我看着这泥块,手电光下局促而且有一种剧烈的压迫感。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不管里面是什么,我的阳气一点都不给你。

一直往上爬到顶部,我看到了铜链在钟里面的铆子,果然是有活扣的,只要解开这个活扣,钟就会掉下去,但我肯定没有时间出去。我得想个办法。

我四处张望,看到固定这个泥块的,是在钟内部的一些铜枝,这些铜的枝刺入泥巴里,固定在钟的里面。我看了看手电,这个手电非常结实,以前用来打人能把人的屎和脑浆一起打出来。我举起来,就对着一根铜枝打下去,一声巨响,钟枝打断,土块同时出现了一条裂缝。一股恶臭传了出来。

讲故事 | 重启之极海听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