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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兼二人武功内力在这陵墓内的娄废体内,日夕以肉仙芝母为食,武功可以说得上突飞猛进。你说这二人能不高兴?

只有风冷情一路之上变得和龙卷风一般沉默无语。有时候水灵故意和风冷情搭讪,风冷情只是点点头,敷衍了事。

水灵心中颇为郁闷。只是这古墓之中也不适合和风冷情单独说话,是以水灵决定出去以后,一定要找风冷情将这个中缘由问个明白。

一路无话。

数日之后当众人出现在那昆仑山口之时,真的是恍如隔世。等在谷口的一众摸金派三代弟子早已经是度日如年。此番看到众人带着金万流出来,都是一片欢呼。

金万流止住大家的欢呼道:“见到大家老夫也是十分高兴,不过在这昆仑山中,毕竟折损了老四,咱们这便回转摩天崖,然后将老四的讯息告诉他的家人,然后再妥善处理老四的后事。”

众人于是骑上马,慢慢向昆仑山外走了过去。

第九十六章 :不能承受如此之重

直走到第三天午间,这才看到一座小镇。这小镇并不甚大,只有小小的一间客栈,众人进到客栈之后,这客栈便人满为患。

众人草草吃了一些东西,这便进房休息。

水灵自己一间,其余摸金派弟子六人一间。摸金老祖独自也是一间。

风冷情便和龙卷风,熊猫,铁中坚,云高崖四人挤在一间之内。

风冷情此时去意已决,是以吃完饭后,将铁中坚约了出来。

二人默然无语。

风冷情在前,铁中坚在后,二人慢慢向镇外走去。走出镇外,来到一处山坡之上。风冷情四下望去,但见斜阳缓缓而落。满天余辉透着一股苍凉之意。

风冷情站在山坡之上,晚风袭来,只觉得一阵寒意刺骨。不由得伸出双手抱紧了双肩。此刻这风冷情的心里只感到一丝冷意。

铁中坚慢慢走上山坡,站在风冷情的身后,望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少年,他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愧悔。似乎后悔当初不该将那件事情一一告诉风冷情。

铁中坚直觉发现,此时的风冷情已然不是那个昔日的风冷情了。昔日的风冷情像一把刀,一把锋芒毕露的刀,出鞘刀。而此时的风冷情更像是一把剑,一把沉默的剑,一把隐藏了无数心事的剑。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

铁中坚心道:“也许当初告诉他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也许根本就不应该告诉他?……”就在铁中坚胡思乱想的时候,风冷情静静道:“你知道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什么吗?”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

铁中坚慢慢道:“不知道。”顿了一顿,铁中坚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想说什么?”

风冷情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远方的夕阳,那一夕阳是如此美丽,每一点金辉好像都要射进他的心里……只是再美丽的夕阳,也有落山的一刻,再凄美的月亮也有沉入大海的一瞬间……

风冷情的眼睛慢慢湿润了。他好像呓语一般,慢慢道:“灵儿,喜欢有人早晨叫醒她,灵儿还喜欢傍晚散步,嗯,她还喜欢吃饭的时候放一点点辣椒。还有她的指甲长的很快,隔两天就要剪一次……”

风冷情一项一项的说着,似乎要将自己所知道的统统告诉铁中坚。到得最后,风冷情慢慢道:“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铁中坚一一用心记忆,听到风冷情问道,急忙点头道:“我都记住了。”

风冷情慢慢道:“好,你去吧,我在这里静一静。”

铁中坚答应一声,转身欲走。风冷情沉声道:“记得答应我,要照顾好她。”

这一句话里竟似有无尽的苍凉之意。

铁中坚迟疑一下,点点头,而后转身走了。暮色四合,夜风如水,风冷情慢慢坐了下去。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谁也没有看见他在望着那个小镇上温暖的灯火的时候,眼里慢慢的升起了一丝雾气。

良久良久,直到夜色尽黑,风冷情这才慢慢的走了回去。进到自己房中,只见熊猫,云高崖都是颇为焦急,看到风冷情回来,这二人立即跳了起来。

云高崖道:“风兄弟,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熊猫都急死了。“说罢,云高崖转头看了看铁中坚。

风冷情心中知道这云高崖是担心自己和铁中坚有些什么矛盾,以致私约出去,了解此事。这看到自己平安回来,这才放下心来。

风冷情笑了一笑道:‘我没事,只是出去到镇外散散心。”

熊猫凑到风冷情跟前,低声道:“水姑娘都来找你好几次了,我都骗说你去我外公那里有事商量。一会,你先去我外公那里应付一下,而后再去问问水姑娘找你有什么事情。”

风冷情答应一声,正好借此机会向金万流辞行,毕竟金师伯对自己甚为照顾。当即向众人打了一个招呼,开门而去,径自向金万流所住的客房走了过去。来到门前,风冷情刚欲说话,那屋里便传来金万流的声音道:“风贤侄,进来吧。”

风冷情心道:“这金前辈的耳音好敏锐。”当即推门而入。只见金万流坐在客房内的一张桌子跟前。桌子上摆着一壶茶两个茶杯。茶杯里已经斟好了茶水。

一股淡淡的茶香在这小小的屋内四处流动。

金万流胖胖的脸上满是慈和。只见他对风冷情道:“风贤侄,来坐下来喝一杯。乡野之处也没什么好茶,将就着喝一些吧。”

风冷情慢慢走到桌子跟前,坐了下来。将那杯茶端了起来,对金万流道:“多谢前辈。”说罢,一饮而尽。而后抬起头来,看着金万流,欲言又止。

金万流微微奇怪,笑道:“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你金师伯能够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风冷情微一犹豫道:“金师伯,晚辈是来向你辞行的。”

金万流眉头一皱道:“辞行?那怎么可以?”

风冷情心道:“这个金师伯为何不许自己离去?真是好生奇怪,只不过自己去意已决,不可更改。”当即沉声道:“晚辈多承前辈照顾,感激不尽,这就告辞了。”

金万流急忙摇头道:“别的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不可以。”

风冷情一呆,道:“晚辈想请问金师伯,为何不允许晚辈离去?”金万流跺跺脚道:“这个,这个……”竟是有难言之隐。

风冷情慢慢道:“金前辈既是不方便说,晚辈这就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异日再见。”说罢,便欲站起身来。

金万流皱眉道:“你等一下。”

风冷情双目灼灼的望着金万流,等他解释。

金万流眼见再也隐瞒不住,当下只有将风冷情在那突厥王陵之中中了灰衣人那五蛊断魂钉的奇毒的事情一一对他说了。

风冷情一呆,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此刻好像窗外的夜色慢慢的渗进了他的心里。他的心中一片冰凉。

风冷情喃喃道:“这么说来,自中毒之日起,我只有三个月的性命了?”

金万流摇摇头道:“不是,你还有半年。那个灰衣人挟持我而去,就是要我带他到那昆仑山的西王母陵寝之中,找那肉仙芝母体内的肉灵芝来延缓你的寿命。那肉灵芝虽然不能尽解这五蛊断魂钉的奇毒,但是可以增加三个月的性命。”

风冷情又是一呆,道:“那老匹夫为何要救我性命?那五蛊断魂钉不是他亲手钉进我体内的吗?更何况在那娄废体内,我记得就是那老匹夫将我打了两记黑煞掌,要不是有前辈救我,此刻我早已命丧黄泉了。”

金万流叹了口气,道:“那个灰衣人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

风冷情一惊而起,手中茶杯拍的一声落在地上,颤声道:“金师伯,你你说什么?”金万流的这一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在风冷情的心头。

金万流点点头道:“不错,那个灰衣人正是你的父亲。”

风冷情头脑之中一阵晕眩,这件事怎么可能?那个一直意欲将自己杀死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将那无药可救的五蛊断魂钉订进自己背心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接连两记黑煞掌打在自己身上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风冷情只觉得这一切太可笑了。

风冷情哈哈哈哈仰天干笑了两声,坐了下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金万流,道:“金师伯,你是骗我的是吧?”

金万流见风冷情神情似乎有些激动,伸出手拍了拍风冷情的手臂道:“这是真的。那个灰衣人确实是你的父亲。”

风冷情的一颗心终于沉到海底……

这几日间,接连听到两件事情,每一件都是犹如惊雷一般,水灵再也不是昔日的水灵,而自己渴欲寻找的亲生父亲却是将世上最毒的暗器钉入自己的后心之中,让自己只有三个月的性命……而在那娄废体内更是狠狠打了自己两记黑煞掌……亲生父亲……

风冷情哈哈一笑,笑声之中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又是碎裂开来。

眼泪慢慢在风冷情的眼中流出。

金万流心中也是颇为难过。他知道此刻风冷情的心情,这世上换了是谁,听到意欲杀死自己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谁都难以承受……

片刻之后,待得风冷情情绪稍安,金万流这才慢慢开口道:“其实,当时另有别情,你不要怪责你父亲”

风冷情一摆手道:“别说了,金师伯,我知道了。既然是我父亲要杀死我,我给他杀死便是了。”风冷情此刻脸上露出一丝平静。别人看到的是平静,但是谁能知道此刻,风冷情的心中是心丧欲死,他的痛又有谁能知道?

风冷情向金万流一拱手道:“即承见告,多谢前辈,晚辈这就告辞。”

金万流叹了口气道:“你到客房休息一夜,明日我再跟你细谈。”

风冷情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回屋而去。

金万流生恐风冷情一时想不开,独自离去,特意去风冷情所住的房间,暗地叮嘱熊猫和云高崖看着风冷情,莫让他独自离去。

第九十七章 :珍重最爱的人

二人答应。风冷情回到客房之后,也不说话,倒头便睡。水灵来过一趟,看见风冷情蒙着被子,正自睡觉,也就怏怏而去,本来想好的话语,看来只有留到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众人洗漱完毕,那风冷情还是蒙头而睡。

云高崖和熊猫心中猜测这风冷情一定是心情郁郁,多睡一会,也就没有招呼于他。各自去楼下吃饭。水灵起来之后,草草洗漱完毕,随即走进风冷情所住的房间,见风冷情笃自蒙头大睡,嘻嘻一笑道:“风哥哥,你这个大懒猪。”说罢,走到风冷情的床前,一把掀开被子。被子下只有一卷包袱,团成一个人形,风冷情却是影踪不见……

水灵一刹那间呆在那里。手中握住的被子无声无息的又落到床上。

风哥哥去了那里?水灵心中一阵慌乱。急忙奔到一楼大堂,只见熊猫,云高崖,铁中坚等人还在吃饭。

熊猫见水灵失魂落魄的跑了下来,心知有事,急忙站了起来,对水灵道:“怎么了?水姑娘?”

水灵呆呆道:“我师哥不见了。”

这六个字一出,铁中坚,云高崖一起站了起来。同时开口道:“你说什么?”

水灵喃喃道:“我师哥不见了。”

熊猫急道:“风兄弟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辞而别了呢?”说着连连跺脚。

云高崖看了熊猫一眼,心道:“昨晚上这风冷情就有些不大对头。从师父房间里面一出来,回到房中,就蒙头大睡。那时候,师父就暗自叮嘱我和猫儿,别让这风冷情自行离去。想不到还是被他偷偷溜走。”

水灵呆呆的在这大堂看了一遍,忽然一跺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碰的一声关了起来。

众人来到水灵的房间门口,不住隔着房门安慰。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那房间大门猛地打了开来,只见水灵红着眼睛,手中提着行囊,便要往外而去。

熊猫急忙一把拦住道:“水姑娘,你去哪里?”

水灵咬着嘴唇,沉声道:“我要去找我师哥。”

众人都是一愣,熊猫道:“你知道风冷情去了那里?”

水灵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熊猫嘿了一声道:“那你去哪里去找?”

水灵眼中露出茫然之色,但依旧坚定的道:“找不找得到,我也要去找我要问问他,为什么将我抛下不管,难道他忘了爷爷的嘱咐了吗?”想起爷爷水天波,水灵的眼圈一红,眼泪又要掉了下来。

铁中坚看到水灵如此模样,心中一阵大痛,忍不住道:“水姑娘,风兄弟临走的时候,要我好好照顾于你。”

水灵眼中一亮,急忙问道:“铁大哥,我师哥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句话?”

铁中坚嗫喏道:“是昨天吃过晚饭的时候,风兄弟将我拉到镇外的一个小山坡上说的。”

水灵眉头皱起,急道:“那个小山坡?你带我去看看。或许他留下什么痕迹也未可知。”

熊猫奇道:“这风兄弟临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给你留下吗?片言只字也没有吗?”

水灵摇摇头。脸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铁中坚指着门外道:“就是除了镇子往北走,数百丈之外的那个小山坡。”话未说完,只见水灵已经背着行囊一股风般向客栈门外跑去。

铁中坚怕水灵有所闪失,急忙追了出去。

熊猫大喊道“等等我。”也追了出去。

云高崖四处一望,只见这一群人里不光少了风冷情,还有那个力道无穷的龙卷风也是影踪不见。心中诧异,但却无暇顾及此事,也紧随熊猫之后,追了出去。

云高崖一路疾驰,奔到镇外那一处山坡之下,只见此时熊猫也已来到山坡之上。已经停住脚步,眼睛望着站在不远处一棵大枫树背后的水灵。

铁中坚此刻也已站在水灵身旁。脸上神情颇为古怪。

水灵,铁中坚,熊猫三个人的目光俱都落在那一棵大枫树上。

云高崖心中奇怪,慢慢走了过去,走到水灵身后,眼光越过水灵的肩膀,向那大枫树上望去,只见那大枫树的树干之上被人用刀尖刻了十四个小字。

每一个字都不甚整齐,字迹宛然便是男子所刻。

那十四个字是:“珍重,珍重,珍重,珍重,珍重,珍重,珍重……”

七个珍重……

云高崖心中一动,心道:“难道这七个珍重是那风兄弟所写?可是他为什么写在这山坡上的大枫树背后?难道是为了怕水灵看见?”

云高崖那里知道,昨天晚上,风冷情偷偷起来,趁着无人注意,拿着行李,溜出客栈,来到这山坡之上,眼睛望着山坡之下那小小的客栈,想着那客栈中自己最爱的那个姑娘也许正自好梦方酣……而他就要远走高飞,再也不能陪伴在她身旁……

风冷情放声大哭……一想到和自己珍爱的人今生今世永不再见,由不得他不哭,由不得他不哭出声来……

良久良久,风冷情这才站起身来,掏出斩鲸刀在这枫树背后写下珍重二字,一共七个珍重。他希望这七个珍重能够保佑自己心爱的姑娘此后永无烦恼,平安喜乐……

风冷情就那样站了一夜,直到东方渐白,晓风拂面。

风冷情这才背着行李,一步一步向远方走去。这一走他就绝不会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四个月的性命了,四个月……他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姑娘看着自己死去。他要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静静度过这四个月,对于他来说,生命中最后的日子……

水灵看着那枫树,枫树上的字迹,一时间泪流满面。在她心里,低低的喊着:“风哥哥,你怎么这么傻,你不知道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吗?哪怕你只有短短的四个月,我也愿意。你不知道吗?”

晓风拂面,凉意袭人。水灵的泪水一颗一颗掉了下来。她低下头,看着面前的这黄土,也许风哥哥昨天晚上在这里也是流了一夜的泪吧?……

一想到此处,水灵更是心痛如绞。良久良久,水灵这才慢慢止住眼泪,取出一方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来,望着铁中坚道:“铁大哥,我师哥还跟你说什么来着?”

铁中坚叹了口气,缓缓道:“风冷情还跟我说,你喜欢有人早晨叫醒,你还喜欢傍晚散步,你还喜欢吃饭的时候放一点点辣椒。还有你的指甲长的很快,隔两天就要剪一次……”

水灵眼中的泪又是止不住的簌簌而落。原来这些他都记得,他都记得……

水灵的眼中又是模糊一片……又过了良久,水灵低声对众人道:“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自己待一会。”

铁中坚略一犹豫,熊猫和云高崖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水灵此时心情激荡,的确需要好好自己静一静。

铁中坚低声道:“你自己小心。”

水灵答应一声,依旧望着眼前这棵枫树。

枫叶在晓风中哗哗作响。

三人慢慢走回客栈。只留下水灵俏生生的一个背影静静的站在晓风里,站在枫树下,遥遥望去,是那么孤单……

水灵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来回盘旋,风哥哥,你在哪里?……

铁中坚等人回到客栈,坐在大堂之中静静等水灵。

熊猫歪着脑袋,问那铁中坚,道:“铁大哥,这风冷情不辞而别,跟你有没有关系?”云高崖心中也是暗暗疑惑。想起在那娄废体内,风冷情将铁中坚打得满脸是血,而那铁中坚却执意不肯还手,这其中势必有些原因。

铁中坚脸色一变道:“熊猫兄弟,开玩笑了。那风冷情走跟我有什么关系?”

熊猫哈哈一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紧张什么?”

铁中坚干笑一声道:“我哪有紧张?”

熊猫盯着铁中坚的眼睛,忽然又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风兄弟的事情?”这句话说出,铁中坚更是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