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我的笑容深深刺激到了他,他开始摇我的身体,“你说这话计没计过后果?难道你认为我说你说的还不对了?”

我暗暗的想,果真那副皇子贵胄的架子又摆出来了,对啊,在这儿我只是他的女人,这个时代是把丈夫当作天的年代。

我苦笑了一下,“您的话自然是对的。我能有什么反抗能力?”

“那你在别扭什么?”他低下头来逼问着我。

我抬起头,“我只是想为什么一个丈夫记不得妻子的生日,却反而让妻子赔礼道歉?却反而怪妻子礼数不到,不给他面子?却反而觉得妻子发一些脾气是恃宠而骄而不加理解!”

“段紫苏,我已经向你承认过不是了。”他忽然低下语气。

“是。您是爷!”我看见他一副嘴硬的影子,不觉更加较起真来,“也许是我要的太多了。你光顾自己面子,根本就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难过。这可是我来这儿的第一个生日!自从我小产以后,我就天天数着日子,希望你能给我个惊喜。可是你给我的是什么?是和那拉氏你侬我侬的眼神,还是一副完全沉浸在父亲角色中的丈夫形象?!”

听见我这么激动的话语,他也激动起来。

“你知道我平时有多么忙,朝事不宁,兄弟不和!那拉氏他们的生日我也从来没记住过,都是下人提醒的。”

是啊,原来我和那拉氏他们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一样,只不过是附属品而已。

“你不用强调那拉氏,我知道我还不如她!”我有点失控,“原本想做你心中一个特别的女人,没想到我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高估了咱们的感情。”

大概他觉得我有些错怪他,“你既然这么想和其他女人一样,那我就成全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不可理喻!那好,希望你别后悔就是了!”说完,把桌子旁边的茶杯摔下就甩袖而走。

“我永远不后悔!”我冲他的背影大声哭道,“永远别回来。”

大声的喊完,我就摊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没力气。

“姐姐,你怎么了?”碧雪大概也听到了我们吵架,“呀!怎么流血了!”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我原来按到了胤禛刚摔碎的茶杯上面,手被瓷片划伤了一道口子,已经满手是血。

真奇怪,怎么不觉得疼?

原来,心疼了,手是不觉得疼的。

原来,心疼才是真的疼。

婚后的日子,胤禛第一次没有宿在我这里。

我木然的问沁月,“爷今天宿在哪里?”

沁月告诉我,他去了纽祜禄氏那里。

我愣愣的坐在床上,纽祜禄氏今天晚上肯定是美艳动人吧?她本来就是个美女,只是一直没机会得到胤禛的亲睐罢了。

胤禛也一定是春风得意,好不容易摆脱了不可理喻的我,又喜逢头子满月,肯定是无限风光,又碰上纽祜禄氏那么顺从的女人,今晚一定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夜晚。

我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怎么老想这些事情?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我走到窗边,呆呆的看着外边的精致。今天夜很暗淡,没有月亮,甚至连星星都没有。

忽然狂风大作,闪电划破长空,接着巨雷传进了我的耳朵,我连忙跑进了被窝,从小就怕打雷的我,每到雷雨天气都赖皮的和妈妈睡在一起。

这是我到这儿遇到的第一个雷雨天气,胤禛也不在,我更是害怕。

我没出息的想,早知道就和胤禛不吵架就好了,省的自己这般难过。

碧雪看我躲到了被子里,忙趴到我床边,拽下我的被子,“姐姐,你怎么了?”

我战战兢兢的钻出被子,“没事,就是怕打雷而已。”

我拼命吆喝,“长卫,把门窗全都关上!”

长卫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子,我这才安心了点。

话刚说完,又一声巨响传来。我被吓得一哆嗦。碧雪连忙抱紧我,“姐姐,没事儿的。有我呢。”

碧雪轻轻拍打我的背,我的眼泪顺流而下。

雷电交鸣,一晚上没有消停。我吓得睡不着,就这样和碧雪抱着坐到了天亮。

可想而知,一夜没睡,我又是个什么形象。碧雪心疼的看着我,说我这样,都没法见人了。

我看看镜子,黄黄的脸,黑眼圈占了脸的一大部分。我告诉碧雪,让他好好给我画画妆,一会还要去吃早饭,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个凄惨的样子。

和碧雪一路走,我就听见有些丫鬟婆子在小声编排我。

“听说四爷昨天在纽祜禄氏那儿过的夜呢。”

我苦笑的摇摇头,在这府中的丫鬟都有当八卦记者的资格,连主子在哪儿睡觉都侦查的这么清楚。

“对啊。你们今天见年氏了没?脸色都成那样了。”

哦,开始切入正题了呢。下面就该幸灾乐祸了吧。

看见那伙丫头正议论我,我正有兴趣好好听一下,就停了下来。碧雪却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她以为我在生气,“姐姐,我把这些欠抽的编排主子的家伙给教训了去?”

我连忙摆手,“别,人家想说什么话是人家的权力,咱也管不了。我就是想听听。”

继续侧耳倾听,又听见一个丫头兴高采烈的评论,“都说年氏如何让四爷独宠,那还不是有恃宠而骄被爷嫌弃的那一天?也多亏年氏失宠,要不然哪儿轮得上我们主子?”

我又苦笑,搞了半天我真是恃宠而骄了。看来在这府里只要不听胤禛的话就可以被定性成恃宠而骄。看这个丫头如此幸灾乐祸的样子,看来是纽祜禄氏的丫头。真是个忠于主子的好丫头!

我没了听闲话的兴致,继续和碧雪往前走。

大概是路上耽搁了时间,我到的时候,那拉氏已经到了那儿,只是胤禛还没到。

“妹妹,今天脸色怎么不好?”那拉氏看见我坐下来,和善的看着我。

“昨天打了一夜的雷,我睡不着。”我干巴巴的回答。

“对啊,夏天就是雷电多。”那拉氏接过话去,“我昨天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睡着。”

正说着闲话,胤禛和纽祜禄氏走了过来。纽祜禄氏小鸟依人的跟在胤禛身后,胤禛脸上面无表情。

我低下头去,装作没看见。

但是按着地位名分,我还是要坐在胤禛的旁边。

我向这个四爷作了作福,胤禛“哼”了一声。于是我心安理得的坐下。

“姐姐今儿个脸色怎么很差?”纽祜禄氏问我。

胤禛只顾摆弄着他的碗筷。

“哦。”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来我今天实在是很难看了。刚才姐姐也这样问过我。”

“姐姐是怎么了?”纽祜禄氏一脸的兴致,莫非是认为我是因为胤禛才那样的?

我笑笑不搭话,懒得理她。

“碧雪,怎么伺候你主子的?”她开始把矛头指向碧雪。

“回格格的话,主子自小怕打雷,昨夜一晚上的雷电,惊扰的主子坐了一晚上,一点也没睡觉。”

我狠狠的瞪了碧雪一眼,说我因为雷电睡不好罢了,说我怕雷电干什么。

“哪儿来那么多话?”胤禛突然严厉的开口,“好好吃自己的饭!”

纽祜禄氏低下头去不再声响,我自顾自的吃,一夜没睡,胃口自然不好。

《大清绮梦》 正文 反省1(胤禛)

紫苏和我吵架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我吵架吵得这么厉害。

我知道也许是我伤着她了。

紫苏告诉过我她的生日,但是弘晖的出生是在给了我太大的惊喜,我竟然忘记了这事。

怪不得紫苏在弘晖满月酒上不太高兴,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弘晖的出生而不大舒服,女人不都是这样的么,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吃醋而已。却没想到弘晖的满月日竟然也是她的生日。

她甚至没参加完酒宴,就闷闷的离去。我是这个府里的主子,一直忙于接受大家的恭贺,自然也没想那么多。

直到九弟送来钢琴,我彻底惊呆了。这才想起来竟是五月初九。看到紫苏大庭广众之下就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有点不甘心。尤其是听到紫苏那句“胤禟是唯一记得她生日的人”的那句话,我知道她是说给我听的,却死要面子偏不承认。

紫苏在怨我。

其实是我错了,这是她来到我们这儿的第一个生日,我竟然该死的忘记了。

看得出她很气我,她收完礼物甚至叫了我一声“爷”,她从来没这样喊过我,我的心里突然冰凉冰凉的,像突然潜入到了海底,又酸又涩。

随即她一声不吭的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忍不住跟着她。看得出她很疲惫,从小产那段黑色的日子以来,她一直身体就很虚。

我想向他承认错误,但却言不由衷。

其实我想和他说,我错了,我忘记了你的生日是我错了。

但是话到嘴边却成了,你怎么今天这么不给我留余地。

我承认,我是个骄傲的人。从小到大,皇四子的特殊身份成就了我尊贵不容置疑的性格。

作为男人,从来就没有女人敢反抗我。

作为皇子更是如此,平时喝斥的我也只有皇阿玛。连我的额娘都没有训导我的机会。

我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即使犯了错误,也会以自己的高傲的姿态来把错误推到别人的身上。

若是今天我忘记了别的女人的生日,别的女人不仅不会生我的气,甚至还会给我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为我推脱。我对紫苏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我甚至不记得我的嫡福晋那拉氏的生日,每逢她的生辰,都是丫鬟提前告诉我一声,然后我再准备个什么礼物来送给她,而她就会千恩万谢的谢恩,然后守着这份感动幸福的度过一段日子。

我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是偏偏忘记了紫苏却不是这么个能接受这种理所当然的人。

我追过去已经是低下了身段,其实我说她不给我面子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我原本希望是劝劝她然后再给她补办生日的,但是没想到我们的谈话却天崩地裂。

我的男性自尊在作祟,他让我不顾及紫苏的感受,摔下杯子就离去。其实那时候我就想,紫苏,你只要给我一个台阶,我心里就会好受些。我只是嘴硬面子上过不去而已,你只要稍微软一些,我就向你道歉,然后给你最完美的幸福。

可是我竟然忘记了紫苏不是我平时见到的那些女人,然后我们才会两败俱伤。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的去了纽祜禄氏的房间。

本来原想去那拉氏那儿的,可是一去那儿便会见到弘晖。我看见弘晖就会想起紫苏在5月初九那天受伤的表情。

也该去纽祜禄氏那儿了,自从娶了紫苏,我就没进过这个门。这样的专宠,对紫苏来说,未必是好事。现在府里已经有人说紫苏恃宠而骄了。

原来紫苏说得对,娶这么多女人,真是麻烦。

纽祜禄氏看我去她那儿受宠若惊。我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曾经在紫苏那儿耍过心眼,希望我能注意到她。

可是我现在来了,偏偏又摆出那么一副单纯无邪的样子。

她不像我的紫苏,有什么心事藏也藏不住,都能从脸上表现出来。心情好,脸上就都是和煦的阳光,照的我的心都是暖的。心情差,脸上就开始乌云密布,好像期待着我为他拨开迷雾。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拿眼前的女人和紫苏做比较?

“爷,累了吧。该安置了。”纽祜禄氏甜甜的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床旁边重重的坐下,这个床单是红色的,像是血的颜色,艳的惊人。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太重了。已经熟悉了紫苏那永远淡蓝色软软的床,仿佛看见什么都变得混浊。

纽祜禄氏为我脱下靴子,我用手指轻轻的翘起她的下巴,纽祜禄氏立即就出现了谄媚似的红晕,她虽然低着头,但是眼睛却不断地瞄向我。我知道,她是受宠若惊了。

紫苏从来不为我脱靴子,她每次都比我先爬到床上,然后再用被子紧紧的把自己裹起来。如果我让他给我脱衣服脱靴子,她就会一脸不满的向我讲些歪理,什么人都是平等的,凭什么她要服侍我。然后看我自己一个一个解着自己衣服上繁琐的盘扣,躲在被窝里偷笑。

纽祜禄氏垂着头,继续给我解衣服。她的动作很熟练,不像紫苏那样老笨手笨脚的,看来出嫁前嬷嬷是教过她怎么伺候丈夫的了。

我大概是魔怔了吧,怎么老想起今天让我生气的那个丫头。

躺在床上,忽然听到霹雳一声巨响,竟然打雷了。

纽祜禄氏连忙钻到我的怀里,“爷,我害怕。”接着身子还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也不知道她的害怕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身体紧紧的贴着我,确实挑起了我的情欲。

我翻到她的身上,发疯一般的强吻着她,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我是想把今天的不快都释放出来,但是无奈却老出现紫苏的影子。

好像就那样傻傻的,羞怯的在床上看着我。头发散到光滑的肩膀,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

“爷,怎么了?”纽祜禄氏抱着我,喘声连连,我却覆在她上面,停止了动作。

“没怎么。”我又发起了攻击,想把紫苏的影子在我脑子里抹去。

纽祜禄氏被我弄疼了,她哎呦了一声,但却不敢反抗,只能任我发泄。

事毕,我累得躺在床上。

“爷,您今天真勇猛,把妾身都弄疼了。”纽祜禄氏嗲嗲的撒娇。

我忽然感到很厌恶,“爷做事还用的上你来评点?”的

听到我这样说,她立即不敢说话了。

不一会,便睡去。

下了一晚上的雨,雷鸣电闪,我一夜没睡安稳。

“爷,您说我今天穿这个好不好?”纽祜禄氏在我面前换上了一套粉红色的旗装,这个旗装做得很精致,配在她身上煞是好看。其实不可否认的是,我娶得这个格格,确实是个美人儿。

我“哼”了一声。

听见我这样,她喜颠颠的开始打扮。

“等等。”我喊住了她,“爷,怎么了?”

“把这衣服换下来。”我冷冷的下了命令。“这衣服爷不喜欢。”

其实这衣服确实挺漂亮,但是却能露出纽祜禄氏脖子的大部分。而她的脖子,已经密密麻麻的全是我昨夜疯狂的印痕。

我觉得,纽祜禄氏今天穿这身衣服是有目的。他想让紫苏看到,昨晚,我和她共度怎样的良宵。

可我不想让紫苏看到,我怕她看到又伤心。我虽然伤害她,但却想决不允许她受别人欺负与伤害。

虽然我睡在纽祜禄氏的房间也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此时,我却老有一种背叛了紫苏的感觉。

纽祜禄氏不情愿的换了下来,接下来去吃早饭。

紫苏已经早早的坐在那儿。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她脸色极其不好,手上还缠了点纱布。我心里一惊,她是怎么了,我怎么一晚上不在就弄得自个儿伤痕累累的。

纽祜禄氏问她为什么状态不好,她却笑而不答。我知道,她是懒得应付这些事情。她知道,谁最想看她的笑话。

纽祜禄氏却不依不饶,又转过头来问碧雪,碧雪这丫头老实,把话全都说了出来。其实我也很想听听她的理由,我想知道她是否因为我才这般难过。

原来她从小怕打雷。我心疼的想,昨天一晚上闪电雷鸣,看来她是整休没睡。

我有点恨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赌气。偏偏是昨天把她丢到一边自己跑去风流快活。

饭吃得很压抑。原来紫苏说得对,这样吃饭真的是很不舒服。

她只是敷衍的吃了几口,那拉氏问她,她说自己没睡好没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