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这次她是真的走了……”雍正扶着那不知道装着哪位女子的大棺,伤感万分的埋下头,“原本以为这半月会给我个希望,她会回来的。闹也闹够了,也该回来了吧……

谁知她却这么狠的心……段紫苏,你真的好狠的心呐!”

怡亲王只能心痛的看着这个贵为君王但却此时像一个委屈的孩子的哥哥,“皇兄,节哀顺变才是……”

“节什么哀!顺什么便!”雍正一把掀起棺木,“你也瞧见了,这算是什么事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怡亲王慌忙走上前去,“皇兄,小心隔墙有耳,此话断断不可乱说!”

雍正此时的脸上却一脸的迷惘,“是啊,贵妃已逝……已逝啊……再也回不来了……”

“皇兄……”怡亲王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的兄长端去热粥,看到他吃下去才松了一口气,“皇兄,找过教堂没有?也许,她会在那儿。”

雍正无奈的摇头,顺便接过高全儿伺候的方帕抹了抹嘴角,“不会的,我了解她,她一旦走了,怕是会到天边儿去。是不会让咱轻易找到的。她第一次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就是在教堂找到的她,我想她肯定首先排除了教堂作为藏身之地,因为她不想让咱们找到……所以,教堂这地方,压根去也不用去……再说那地方都是外夷,心机都重得很,若是我们大张旗鼓去找,再让他们动了疑心,再聚众不定,反倒伤了国体……”

“皇兄考虑的是……”怡亲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唉,也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咳咳。”雍正又重重的咳了起来,高全儿忙慢慢拍着这个帝王的背,雍正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这正是我担心的,她从英吉利来,一直是在我们的保护下生活,不知道愁不知道忧的,虽说成天免不了心烦,但也顶多是我和他的事儿。现在外头那么复杂,万一遇上个坏人,都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还有,她该如何谋生呢……那么笨的人,什么本领也不会……却会那些没有用处的奇巧玩意儿……”说完雍正两眼一闭,仿佛又听见了她在那儿安静的弹着钢琴的模样……

看到自己的哥哥又不免身陷进了回忆里,怡亲王无奈的摇头,对高全儿嘱咐一番过后,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两年后)

雍正五年末,十年一遇的大雪将紫禁城裹了个严严实实。雍正批阅完折子,慢慢的走到乾清宫殿前。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寂寥的日子,虽说是脸上越来越没了笑意,但心里隐隐的却减少了那般撕心裂肺的相思之味。

看来,时间还是能改变一切的……

“你个小贱蹄子!”老远就听见罗容儿高着声音咋呼,雍正不禁皱了皱眉头,循声望去,只见罗容儿正对着一个小宫女骂骂咧咧。那小宫女倒在地上,点心盒子碎了一地。“小蹄子,连这点儿活都做不好!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怎么回事儿!”雍正不禁走上前去,下意识的盯着那倒在地上的姑娘。

“皇上……万岁爷……”那宫女一看见雍正到来,想要奋力爬起。可是大概因为腿摔伤了,起了好几次硬是没起来,憋得脸通红。只能不停在地上磕着脑袋,“万岁爷……奴婢该死……”

雍正叹了口气,“怎么了?伤着了?”

那宫女小声的回答,仿佛是疼得厉害,隐隐约约的有着想哭的冲动,“奴婢笨,每次下雪都要摔倒,罗公公让奴婢给万岁爷端点心盒子去,奴婢原本很小心的走着,可是还是摔着了……坏了万岁的点心……请万岁爷恕罪……”

雍正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罗容儿看到雍正的脸色微变,以为是他动了火气,忙又踢了那小宫女几脚,“你个滥蹄子!”说完用转身看着雍正,谄言说道,“万岁爷不要发火!奴才这就狠狠的教训这死蹄子去!”

看着雍正依然不做声响,罗容儿发了狠,又咬着牙啐了那宫女衣服上一口,“还不滚下去!”

那宫女已忍不住哭了起来,只是碍于雍正,不敢哭大声。只是狠狠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弄出声来,狼狈的爬了起来,却终因为摔着了筋骨,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你……”罗容儿又要开骂!

“给朕滚到一边儿去!”雍正突然冷冷的看了罗容儿这狗仗人势的奴才一眼,“滚!”

罗容儿战战兢兢的看了雍正一眼,“这……”

“滚!”雍正抬脚狠狠的冲向罗容儿,心中似是有着冲天的怒气,“快滚!”

地上的宫女还在那儿摊着,她呆呆的看着雍正。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无法预知的恐惧,“万岁……”

看着她这样,雍正的心里猛然被揪紧了。他仿佛又记起了那个心中的她,也是这般的爱摔倒,在没做皇帝的时候,她经常就缠着自己在下雪的时候背着她,因为她怕摔倒,几乎每次下雪,都要狠狠的摔倒。

所以只要下雪,自己都是不让他出门的……

“朕让高全儿招个太医给你看看。”雍正温柔的俯下身,仿佛眼前的姑娘就是曾经的“她”,他悉心的为那宫女掀起裤脚,不自觉的慢慢揉着,“这摔伤,就是要这样揉,免得淤血……”

小宫女早已经被眼前的雍正吓呆了,只是任由着雍正揉捏着,也不敢说话。

“以后要小心些……”雍正柔声唤着,“不是说下雪不让你出来的么?怎么还那么急?” 说着再次俯下身子,托起那宫女的胳膊,“扶好了,朕抱你回去……”

大雪璀璨了整个紫禁城的天地,放眼望去,只剩下那明黄色的身影在雪地中一步步的走向前去……

很快,宫里便又有了一个“麻雀变凤凰”的别样传说。

那名摔倒的宫女,因祸得福,深得当今天子喜欢,被册封为刘答应。

“瑞儿,给朕锤锤肩……”雍正摆摆手,头也不抬的嘟囔,“朕这儿紧的难受……”

刘答应慢慢的走上前去,轻轻的拍打起来。

“使点儿劲!”雍正不经意提高了声音,“没吃饭么?”

“是……”刘答应怯懦的吱了一声,慢慢加重了手劲。

“今天看过福惠么?”雍正一边批着折子一边问道,“他怎么样了?”

“小阿哥很好。”刘答应胆子足了起来,“今天还唤我呢,像是很喜欢奴婢似的,一个劲儿的冲我笑……”

“嗯。”雍正拿起朱笔不知道在哪儿画了个圈,又说道,“今天练过琴了么?”

“没有……”刘答应小声的应道,“万岁爷,为什么要让奴婢学那个,奴婢会古筝,会琵琶,还会弹弦子……这都不够么?干嘛还要奴婢学那个?”

“让你学你就学……”雍正粗声喝道,“哪儿有那么多理由?”

“可是奴婢对那个没有兴趣……”刘答应愈发小声。

“没兴趣也得给朕学好!”雍正不知哪儿来的火气,一下把手中的毛笔扔到地上,“过几天,朕来检查!”

“是……”刘答应的眼中又渗出了泪意,“奴婢这就去……”

“还有……”看着刘答应的离开,雍正突然重重的将她喊了回来,刘答应一愣,转而看向雍正。只见雍正又垂下头去,仿佛刚才不曾发怒一样,“记着,我刚让内务府又添了架钢琴,让人抬到你那里。不准去碰贵妃寝殿那儿的琴,知道没有?”

听着刘答应一下一下敲出的音符,雍正仿佛又回到了昨天。他愣愣的看着那个抚琴的女子,想从他身上找到紫苏的印记,却发现越来越模糊。

他感到害怕,害怕那一丝最后的熟悉也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淡忘下去。这些日子,他费尽心思让刘答应学着紫苏往日的习惯,像塑造出另一个紫苏供他凭吊。可现实却让他感怀不已,除了那架钢琴,这位刘答应什么也学不来。

紫苏的那般颦笑,紫苏的那般娇憨,紫苏的那般狡黠,紫苏的那般体贴,她什么也学不来……

“别弹了!”雍正心烦的坐到塌子上,“怎么让你学的?怎么就弹不来人家弹得那个味儿?”

“什么味道?”刘答应胆怯却又迷茫的问到,“请了西洋师傅,就是这样教的啊……”

“罢了罢了!”雍正霸道的摆手,“这钢琴,你以后就甭碰了!朕不爱听!”

“听说福惠今儿个发烧了?”雍正眯着眼睛问到,“好些了么?”

“热来的凶猛。”刘答应一边为雍正捶腿一边回应,“太医们都尽力治了,下午奴婢看的时候,已经退了好一些……”

“走!”雍正突然站起身来,“跟朕去看看去!”

阿哥所内,福惠正躺在床上。小脸儿已经烫的通红。胤禛心疼的抚上前去,原以为动作很轻,不想吵醒他。却没想到福惠睁开了眼睛,微弱的喊了句,“皇阿玛……”

雍正一怔,笑意霎那间荡漾在嘴角,仿佛自己只是一个父亲,“好孩子,可好受些了?”

“嗯。”福惠懂事的点点头,“还好……阿玛,这两天可不可以不上书房,不练骑射?福惠累了,想休息……”似是在央求他这个父亲,“你看,我都累病了……”

雍正又是一愣,脑子却又想起紫苏的话来,“我可不想儿子以后那么操劳,他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好……”

“快快乐乐……”雍正不自觉的诺了一句,“快快乐乐……”

“皇阿玛……”福惠在被子低下悄悄伸出手来拽雍正的衣角,“您怎么了?说什么呀?”

“没说什么……”雍正这才缓过神来,“皇阿玛应了你!以后咱们福惠不那么累……”

然后转身喊道,“传怡亲王来!”

怡亲王最近身体不好,大概是被囚禁那几年将身子糟蹋了的缘故,近日竟然咳得厉害起来。再加之那老寒腿,竟然疼得要命,只能坚持走上几步。

“皇兄……”怡亲王刚要给雍正跪下,就被雍正虚扶了起来。

“朕今天找你来有要事相商……”雍正屏退下人,开门见山的说道,“朕记得紫苏生下福惠时,曾给朕说也希望福惠不要入宗室……”

怡亲王一愣,“那……”

雍正摆摆手,“以前老觉得她那是无理取闹,可今儿个才发现,却也是实实在在的道理……”说完雍正叹了口气,“今天朕看过福惠了,孩子病得那么厉害,竟然张口就是不上书房不练骑射的要求休息……朕现在才想着紫苏也说得对,好皇子有其他阿哥就成了,干嘛还要朕的福惠?朕只想让他做一个好孩子……”

怡亲王不可思议的看着雍正,“不可!已然有了那么个福沛,怎么可以再破祖宗的规矩?”

“所以才找你商量……”雍正不容置疑的看着怡亲王,“朕不想一点儿也对不起紫苏,一点儿也不想多对不起她……朕欠她的够多了……”

怡亲王刚要张口试图反驳,却听得高全儿屁滚尿流的进来,甚至也没有传唤,“万岁爷,九阿哥殁了啊!”

俩人均是一愣。

高全儿重又说了一遍,“万岁爷节哀!九阿哥殁了!”

“什么?”雍正这才回过神儿来,语气却极为冷静,“胡说什么?真不是刚见过他么?还好好的唤朕阿玛呢,怎么会没了?”

高全儿站起身来,“不敢欺瞒万岁爷,九阿哥出母胎的时候就身子太弱,向来就不抵病……这次太医说高热来势太凶,因此小阿哥……小阿哥就没能扛过去……”

一声哀号穿透紫禁城寂寥的天空,“朕终究是负了你啊!”终是厥了过去。

次日,一向冷静的雍正竟然下了旨意,不顾群臣反对,着九阿哥福惠照亲王例殡葬。一时间北京城哗然。

(宫外)

学着给病人扎针,学着为病人配制西药。忙了一下午终于得了个空出来,兴致盎然的找忆莲吃饭去。

“雯瑶……”忆莲一边吃着一边向我叨叨外边的趣事儿,我不愿意出门,只能通过忆莲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这忆莲到也很好的发挥了大喇叭的功用,传过来的消息是越来越多。

“你不知道,皇上家里又出事儿了呢……”通过我上次的教导,忆莲这家伙每次说关于皇宫的事情,都会刻意的压低声音,“听说啊,皇上又走了个儿子……”

“什么?”不祥之感突然涌上我的心头,一下子扯上忆莲的衣襟,“是真的?哪位阿哥?”

“听说是九阿哥……”一脸不满的打掉我的手,继续满不在乎的说道,“真的,皇上有那么多女人,就会有那么多儿子,死一个两个有什么要紧……”

“九阿哥?”我正端着的碗哗啦一下碎在地上,“福惠……”

“你怎么知道叫做福惠?”忆莲惊讶的瞪大眼睛,“雯瑶,别看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比我知道的还多。听说就是那个叫做什么惠的……”

“听说是皇上最心爱的孩子,一个八岁的小孩儿,竟然按亲王礼殡葬……”

天啊。福惠也殁了么?

我的孩子……我那不在我身边长大的孩子,竟也没了么?

呆呆的看着那与紫禁城一般绚烂的晚霞,我再也忍不住了,“哗”的一下一股甜腥之味涌上心头,任由自己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只见莱西伏在我的床头,“雯瑶,你好些了么?”

“嗯。”想起福惠的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的哭了出来。福惠的离去,大概也是我这做母亲失职造成的吧?

难道这是上天的惩罚?

“雯瑶,你是怎么了?”莱西轻轻拍着我的背,关切的问道,“快吓死我了,忆莲说你吐了口血,然后就直帮帮的倒了下去……你怎么了?”

我只能摇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平静了一小会儿,我猛地扯住莱西的袖子,无限渴求的看着他,“莱西,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莱西一怔,却也耐不住我的乞求,“怎么?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我忽然忆起以前,他也曾给我这般允诺,这要能做到的,就答应我一切。可是胤禟还是痛苦的死去,我没但帮上什么,还火上浇油般助了他的怒气……

离去的日子却突然清醒,他也不易,一个女人却为另一个男人求情,他那般自尊与高傲的人,会是承受不住的吧?

“带我离开……”我两眼一闭,无限痛苦的说道,泪水又涌了出来,“马上就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们去你们国家,去法兰西……我和你……好好过日子……”

莱西反握住我的手,“真的么……雯瑶……你是怎么了?”

我垂下头,“我不想留在这儿了……我想走……你不是就想让我和你走么?我答应了……”

莱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好。只是去法兰西不是容易的事儿,你要给我时间准备……”

“嗯。越快越好……”我痛苦的埋进被子里,“要快……”

“雯瑶……”莱西心疼的给我掖着被角,“我在这儿还有几个病人,你得等我诊治好了他们,明儿个我就抓紧为他们治病,你也随我一块儿去,两个人那也快一点儿……”

我呜咽的应了声,终于又在西药的作用下安静的睡去。

“今天我们去哪儿?”一大早莱西就收拾好了医箱,我尾随其后。

“今天事儿可挺多,不比昨天咱们走的那一遭……”莱西在那儿忙着拿药,“你也好好收拾收拾,今天咱这病人可不是一般人物……”

我疑惑的看着他,“谁?”

“怡亲王……”莱西故作神秘的冲我一笑,“听说那怡亲王最近咳症厉害,那腿也不能下地,太医们用了中医已没法子,这才唤咱们去……这也算是为咱们西医争了个机会……你要知道,他们一向是不信任咱们的……”

我一下子傻了,莱西说的什么也没听进去。我们这是要给胤祥看病去?

“快点儿!”莱西不由分说的拽住我,“你愣什么神儿啊?”

“那个……”我结结巴巴的开口,“莱西,我不去好不好?”一想到要去见胤祥,我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想逃避……似乎再也不想见与紫禁城有关的人……

“不行!”莱西坚决的打断我的央求,“忆莲已经去别的病人那儿了,你又不能独自行医,咱们时间这么紧,你不和我帮忙怎么行?再说了,这怡亲王可是皇亲贵胄,我要是再出了个差错,搞不好命都没了……你必须得帮我……”

待我还想反驳之时,已经被莱西扯了出去……

《大清绮梦》 正文 归去来兮

“等等!”我努力挣脱莱西的钳制,“你稍等我一下,我能不能先换了衣服?”

莱西疑惑的看着我,“怎么?还要好好打扮一下?”

我摆弄一下自己身上的汉服,故作镇定的咧开嘴,“不是……忆莲还给我好几套很漂亮的你们那儿的服装呢,再不穿不就没机会了……好歹在这儿也待不了几天,我今天就先穿出去显摆显摆……”

莱西很无奈的看着我,“那就快去吧,以前逼你穿的时候你也不穿……唉,这倒是转了性子……动作要快点儿……”

我迅速跑回自己房间,掏出那几套西式礼服穿了起来。穿上以后倒有几分现代时装的感觉。我瞅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安的想,这样,应该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了吧?

正在那儿琢磨,莱西烦躁的声音已经想起,“雯瑶,还没完啊?”

从来不知道,我的新住处竟距离怡亲王府这么近。近4年的别离,让我彻底对这等皇家大院有了深深的疏离。

“雯瑶,怎么一路上心事不宁的?”莱西关切的看向我,“没事儿吧?”

我只能干涩的笑,“没啊,能有什么事儿?”心里却早已经万马奔腾,好像既惊惧又兴奋。时隔这么长时间,我确实很想以往的亲人朋友,毕竟他们已经成为我在这个时空的整个世界,可是却又打心眼里怕面对他们,怕一再见到那些人,我的生活再重新沦陷在以往那种悲哀的泥潭里。我又不再是我。我不想再一次失去自己。

“雯瑶,到底想什么呢?”莱西不满的拿眼睛撇我,“喊你好几次了……”

“啊?”我迷茫的看着他,“什么事儿?”

“到了!”莱西责怪的看我一眼,为我掀开马车上的轿帘,“到王府了!快下来!”

我怔怔的看着这熟悉既又陌生的王府,突然有种想哭的念头。

这儿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地方,这儿曾经是雍亲王府,在这儿,我度过了人生最曼妙的时光。

好像命运冥冥之中是有灵数的,我在这个时空就是在这儿华丽的开始生活,到我想离开的时候,我竟然神奇的被重新安排到了这里。真是起也源远,幕也源远。

“我们是给怡亲王诊病的……”看到门外看守挡住我们的去路,莱西忙扯开嘴笑道,“怡亲王吩咐我们来的。”

我紧紧的低着头不说话,唯恐再露出什么马脚。

“雯瑶,你不用紧张的。”走在院子里,莱西还认为我是紧张的缘故,一个劲儿的小声给我打气,“你的医术已经不错了,用不着这么谨慎。再说了,我们是来诊病,又不是别的什么事情……”

我只能不断点头,但脑子里却不是一般的烦乱。

“十三爷……”只听见一声传唤,“您吩咐的洋大夫赶过来了……”

“进来吧。”站在门外我就听见了这熟悉但却无力的声音,“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