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直到这时,才发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完全是一件早已计划好的阴谋。

  这阴谋非但可怕,而且真的能要人命。

  她和秦歌显然已被套入这要命的阴谋里,要想脱身,只怕很不容易。

  她第一次真正了解到,被人冤枉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每个人都在盯着她,眼色却已和刚才完全不同了。

  刚才大家最多只有过将她当做疯疯癫癫的女孩子,说些疯疯癫癫的谎话,还觉得她很可笑。

  但现在大家看着她的时候,简直就好像在看着个死人似的。

  “我为什么要说谎?”

  “你当然要说谎,无论谁杀了无名大师,都绝不会承认的。”

  田思思冲过去嘶声道:“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大胡子冷冷地瞧着她,脚下一步步往后退。

  别的人也跟着往后退,就好像她身上带着什么瘟疫,生怕自己会被她沾上。

  田思思冲出去,揪住一个人的衣襟,道:“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今天根本不在这里,这里根本连一个人都没有。”

  她一生从未求过别人,但此刻目中却充满了恳求之色。

  这人脸色虽已发白,却还是一口咬定,冷冷地道:“今天下午我若是不在这里,怎么会输了五百两银子。”

  田思思眼睛都红了,忍不住反手一个耳光掴了过去。

  这人摸了摸脸,既不生气,也不计较。

  谁也不会跟死人计较的。

  那老和尚可真沉得住气,在这种时候,他居然闭起眼睛,数着佛珠,居然像是在替无名和尚的亡魂念起经来。

  他当然不必着急。

  死人本就跑不了的。

  田思思又冲过去,大声道:“好,我再说一句话,我跟他无冤无仇,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要杀他!”

  无色大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据说他已入了山流。”

  山流?

  田思思道:“他入了山流,所以我就要杀他?”

  无色大师道:“要杀他的,只怕还不止你们,一入山流,已无异舍身入了地狱。”

  田思思又跳了起来,大声道:“这才是见你的鬼,我连山流是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无色大师沉下了脸,道:“在老僧面前,谁也不敢如此无礼。”

  田思思道:“是你无理?还是我无理?我就算想杀他,只怕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秦歌一直站在那里,好像在发怔,此刻突然叹了口气,道:“没有用的。”

  田思思道:“什么没有用?”

  秦歌道:“你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田思思道:“可是我……”

  秦歌道:“你虽然没有杀他的本事,我却有。”

  田思思道:“可是你并没有杀他。”

  秦歌道:“除了你之外,谁能证明我没有杀他?”

  田思思怔住了。

  秦歌突然仰面长笑,道:“秦某身上的刀伤创伤,大大小小不下五百处,又岂在乎多这一次暗箭!”

  无色大师沉声道:“老僧也久闻施主你是条硬汉……”

  秦歌大笑道:“不错,好汉做事好汉当,你若一定要说我杀了他,就算我杀了他又何妨!”

  无色大师道:“好,既是如此,就请施主跟老僧回少林一趟。”

  秦歌道:“走就走,莫说少林寺,就算刀山油鼎,姓秦的也一样跟你去。”

  田思思突然拉住他衣袖,道:“你……你跟他回少林干什么?”

  秦歌笑了笑,道:“随便他们想干什么都行。”

  田思思咬着牙道:“他们是想要你的命!”

  秦歌道:“我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

  田思思道:“你捡回这条命并不容易,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带走。”

  那相貌威严的中年僧人突然轻叱道:“姑娘莫忘了,杀人者死,这不但是天理,也是国法。”

  田思思道:“莫忘了你是个出家人,怎么能口口声声的要死要活,佛门中人不能妄开杀戒,这句话你师父难道没有教过你?”

  中年僧人冷冷道:“小姑娘好利的嘴。”

  田思思道:“这只怪大和尚的眼睛太不利,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中年僧人沉下了脸,厉声道:“出家人的嘴虽不利,但……”

  无色大师突然低叱道:“住口,你修为多年,怎么也入了口舌阵?”

  中年僧人双手合什,躬身而退,道:“弟子知罪。”

  到了这时,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两个结论。

  少林寺果然是戒律森严,但也绝不容任何人轻犯。

  秦歌果然是条硬汉。

  但这件事的结论是什么呢,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