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笑了笑,道:“就让他们去通报又如何,他们有我们快么?柴兄,莫忘了,兵贵神速。”

柴绍恍然大悟,由衷地一竖大指,道:“李兄高才,柴某叹服。”

大唐水师前锋半步不作停留,飞快地顺流而下,拔南郡,破酆阳,宛如雷滚霹雳,闪电间已经抵达巴陵。巴陵水师大寨虽然接到了前方告急的六百里快马加急战报,但是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大唐水师已经宛如一柄烧得通体透红的利剑,猛烈地刺入仓皇迎战的巴陵水寨之中。数十息间,巴陵水师的所有攻击力最强的凤尾穿浪战舰都陷入了熊熊的烈火之中。当大唐的龙头三帆斗舰靠岸的时候,整个的水面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成战力的大梁朝战舰。足有两层楼高的三帆斗舰居高临下,下雹子般把巨石,飞弩,烈火罐向靠岸驻扎的大梁陆军倾泄而下。一百艘运兵船冒着岸上的如雨飞箭趁着潮水靠到岸上。舱门洞开,数千匹战马飞驰而出,每三匹马上座着一名红盔红甲的天策府精兵。只见这些精兵熟练地操控着这三匹战马齐头并进地冲进大梁军的军营。只一个冲锋就将仓促抵抗的过万梁兵杀得大败。这些精锐人马每人都有一把弩弓,一柄扑刀,远射近劈,勇猛无匹,任何人马稍微和他们接触就立刻溃败了下来。在他们四外冲杀的时候,另外的运兵船舱门大开,数千名步兵肩背弩匣,手握长刀,在岸边列阵排开。这时,天策府骑兵在战场上冲杀了一番之后,划了一个优美到了极点的弧线,返回本阵,这时,这些列队的步兵纷纷来到骑兵近前,飞身上马,立刻组成了过万人的精锐骑兵大队。

李靖此时已经在第一时间下了船,将船队交给柴绍指挥,自己则来到了骑兵队的前方,大喝一声:“儿郎们,给我杀!”众唐兵见李将军身先士卒,无不士气大振,齐声呐喊,声震天地,宛如天边万里而来的霹雳炸雷,将在场的所有大梁士兵的心魄都震碎了。无数胆子较小的梁兵发了疯一般哭喊,无论督战队如何督促都不敢向前,四散逃亡。不少人死在督战队的大刀利斧之下。李靖率领的一万骑兵宛如割草芥般杀散了梁朝的五万人的骑兵大队,接着半步不停地冲入了组织混乱的梁朝步兵阵,第一个冲锋就在场上留下了过万人的死尸。等到这个宛如铜浇铁注的镔铁雄师势如破竹地将梁朝二十万人的大营从北杀到南之后,李靖立刻将三个传令兵派到阵尾,经过一番快速的调配,这个万人骑兵大队奇迹般地完成了大军的头变尾,尾变头的变阵,李靖快马驰到阵前,大喝一声:“再随我来!”

大唐骑兵又一次从南到北杀入大梁军的阵营之中。所有唐兵的眼睛都变的血红,见人就杀,逢马就砍,这一次冲锋只用了两千息的时间,就将大梁朝的战阵杀了个对穿,战场上遗下三万多大梁官兵的尸体。与此同时,柴绍将军已经指挥剩余的部队完成了在江边的集结。此时见李靖将军一身煞气地杀了回来,柴绍立刻喝令整个唐军大阵缓缓前移,与李靖的骑兵靠拢。此时,大梁朝的骑兵营,步兵营,火器营,后备营,斥候营已经被杀得一片混乱,根本组织不起应有的抵抗。李靖将军看了看柴绍,柴绍点了点头。李靖微微一笑,忽然举起手上的长枪:“兄弟们,跟我杀到巴陵城去。”

在场的唐兵热血沸腾,同时大声应合,一起催马。十万大唐军旅海潮一般向大梁朝的残兵杀去。这一次冲杀持续了一天一夜,十万大军日夜不停,追着梁朝的败兵衔尾厮杀,一直到巴陵城外,尽歼了没有来得及逃入城内的三十万梁朝军队。缴获了三万担粮食,俘虏了附近乡镇的三千梁朝催粮兵。完成了对巴陵城的合围。

“萧冼完了。”李靖望着天愁地惨的大梁城,豪气冲天地说。

柴绍笑了笑:“只是不知道是今日还是明天。”两人互望一眼,同时仰天大笑,充满了壮志得酬的激越。

第二天,当李靖在监督唐军修筑攻城的营垒之时,柴绍将军飞骑赶来,道:“李兄,坏消息。”

李靖看着巴陵城头上的大梁军旗,道:“怎么?”

柴绍道:“说来好笑,天下第一大帮年帮的人在洞庭龙家庄聚义,想要和我们对抗。他们居然纠集了五十多万人,我们的兵将为了安民没有动过龙家庄,否则立刻就要有冲突。”

李靖叹了口气,道:“奇怪,这些江湖人物一般不会明目张胆和官兵对抗。年帮的确是我们今后要对付的帮会,但是他们不可能这么未卜先知,料到我们会对他们不利。这其中必有人暗中主持。”

柴绍道:“李兄,给我一万骑兵,我保证在一天之内将他们聚歼。”

李靖想了想,道:“不可。这些人总是百姓,只是受人唆使。若是现在和他们相争,必有死伤,从此恩怨纠结,说也说不清。对我们大唐以后在江南的吏治极为不利。最好是他们能自行散去,否则……”他缓缓皱起了眉头。

柴绍问道:“如此,我们该拿他们如何?”

李靖想了想,道:“命令一万骑兵在我军南侧布置散兵阵势,以备不时之需。如果他们北来攻我,便与他们游斗,以劝服为主。”

柴绍叹道:“只好如此。”

第50章 金鳞飞影

彭无望手握单刀,缓缓从后院的偏门进入内堂,迎面碰上了风风火火跑进来的两个穿着紫色春夏秋冬服的大汉。年帮惯例,只有舵主的服装皆为紫色。可以想见,这两个人正是从前院跑过来召集人马,大举对付红思雪的宗浩古亲信。

彭无望一看到他们,立刻道:“喂,站住,你们到哪里去?”

这两个舵主都是一愣,其中一个大声说:“你是干什么的,怎么没穿春夏秋冬服?”

彭无望大笑一声,道:“两位,年帮子弟已经大多散去,只剩下宗浩古,和龙千鳞的亲信在内堂。现在的大事已不可为,你们还是也快快走吧。”

这两个舵主本来是来搬兵的,一听到彭无望的话,都出了一身冷汗,一个道:“他们为什么散了?”

彭无望一笑:“我把他们劝走了。”

那两人互望一眼,眉头一竖,同声大喝:“有奸细,大家快来!”

只听的呼拉一声,从内堂中窜出几十个劲装疾服,青巾裹头的男子,这些人一个个双目精华内敛,步履沉稳,呼吸悠长而微弱,显然是内攻极强。更有几位老者的太阳穴不是普通武林高手那样高高鼓起,反而是深深地凹陷了下去。这说明这些高手的内功修为已经到了返璞归真,英华不露的极深境界。这些人刚一出现,就极有默契地将彭无望围在中间,他们所站的位置错落有致,隐含阵法,每个人所散发出的气势牢牢将彭无望的前路后途死死锁住。

彭无望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警戒,口中朗声道:“各位,现在年帮帮众大多已经散去,剩下的区区之数实难以和唐兵抗衡,既然事已不可为,何不远走天涯,不要再在这里趟这锅浑水了。”

没有一个人答话,彭无望感到他们身上的杀气宛如怒潮般高涨上扬,他知道等他们将杀气凝聚到了巅峰,所施出的杀手必定是惊天地而泣鬼神,令人无法与抗。他拼命压抑住自己想要抢先出手的冲动,试图尽最后的努力劝服他们:“各位,年帮大义乃是……”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老者突然跨前一步,用宛如破锣一般的嗓音道:“小兄弟好大的本事,竟然将我帮数十万帮众尽数散去,让我们大事落空。哼,今日年帮是被你所灭,那么我们就将你乱刃分尸,来祭年帮列代祖先。”说完,他右手一举,内院之中温度骤降,院中所种的两棵海棠,满树的树叶都被这凛冽的杀气震落。黄叶纷飞中,十几条矫矢若龙的身影穿叶而来,巨浪狂潮一般的刀光剑影,扑面而来。

彭无望凝神守一,压下自己想要狂攻猛进的冲动,凝聚目光,瞪视着这一片又一片耀眼生花的兵刃寒光。突然,他感到所有人的姿势在一瞬间仿佛放慢了短短的一拍,就在这一拍之中,他看到了这十几名高手联手攻上之时的七点破绽。

练武之人一生浸淫武学,都有两个希望。第一,学会精奥无比的上乘武学,这样自己只要对敌中抢到攻势,就可以凭借精妙武功令敌人防不胜防,然后克敌制胜。第二,精研天下各门各派武学,广博见闻,增长经验,练成上乘心法,这样,在对敌之时,可以窥破敌手破绽,然后一击成功。相对而言,第二种愿望,远比第一种愿望难以达到。因为精研天下武学,必要天资聪颖,更兼勤奋好学,而普通武人往往难以达到这个要求。即使能够达到此项要求,还要有因缘巧合,能够取得各家各派的典籍加以研究。即使这样也还不够,武者还必须遨游天下,增长见闻,积累经验,这样才能够勉强拥有窥破敌手破绽这样高明的眼力。要能够随心所欲地窥破敌手破绽,一招克敌的高手,放眼天下也是屈指可数。凡能做到者,皆为陆地神仙一般的超凡人物。

而彭无望因缘巧合之下,竟然略窥这门上乘心法的堂奥,初步拥有了这种令敌手丧胆的高明眼力。

彭无望的师父,是天外第一人齐笑云,齐笑云遍游天下,见闻广博,对武道的见解精辟深刻,已经初步培养出了彭无望的高明眼力。所以,彭无望出师之后,一直深信少林罗汉拳乃是天下间最博大精深的拳法。正因为他了解到罗汉拳简单的招式中门户之严谨,破绽之少,而且也发现了每一招拳法都存在无穷的潜力,只要略加变化,就可转化成威力惊人的杀手。而彭无望出道以来,屡经杀阵,数次险死还生,见尽了世间高手。历啸天,雷野长,顾天涯,罗一啸,谢满庭,金百霸,华惊虹,卢在远,巴山七煞,这些人个个都是不可一世的高手名家,平常江湖客便是一生之中也难见得一人。这些经验的累积,让彭无望无形中在武学上有了自己独特的见解。而洞庭湖畔一场鏖战,彭无望会尽了江南塞北最有实力的江湖客,这些高手对他的围攻,催发了他脑中对武学更深一步的了解和顿悟,以至于在他重伤入湖的时候,弥留之际,在他的眼中出现了与他交战的所有人招式上的破绽。人在临死的时候,思维最为清明剔透,他正是趁着将死未死的那个珍贵的刹那时光,顿悟到武学上乘心法,初步拥有了在电光火石的刹那,窥破出手破绽的眼光。

但是,看到破绽是一回事,要想要因利乘便,一击克敌,还有很多客观因素配合才能够成功,并不是一有了这个眼力,就成了天下无敌的高手了。故老相传,就有很多完全不会武功的天资聪颖者,能够照面之间看破一个武者出招的破绽。但是,若要让他们出手克敌,那就难上加难。

但是,能够拥有这种心法眼力,乃是当世每一个武者毕生追求的梦想。如今,彭无望凝神之际,突然看到对手的七个破绽,这简直宛如一个久贫之人,在家里后院挖出了七箱赤金一般,那种兴奋和喜悦之情,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也是彭无望一生中永远无法忘记的。他狂喜地长啸一声,身子猛虎一般向扑面而来十几位高手猛扑了过去,单刀雁翅一般震动了七下,幻出七道清亮的刀影,依着云龙长风刀中金鳞飞影刀法的路子向其中的七名高手各出了一刀。金鳞飞影刀是云龙长风刀入门刀法中的一路,有固定的三十六招,是让刚入门的弟子在运招中领略云龙长风心法中的空灵通透,可以说是示范刀法,实际对敌中似乎并无大用。但是,今天彭无望大彻大悟之后挥手而出的金鳞飞影刀已经脱出了那三十六招的范围,依着飞影刀心法,模拟出金鳞飞龙贯空穿云而过,长啸一声,遨游九天之外的那种潇洒痛快,洋洋洒洒的刀光让人仿佛看到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飞龙闪电般从云端穿出,又摆动身形,在另一片云中隐没,见首而不见尾,遨游九天,乘风而舞,说不尽的洒脱,说不尽的痛快。

当彭无望自己使出了这招刀法之后,心中快美异常,狂喜得仰天长啸,激越高昂的啸声宛如龙吟虎喝,声震天地,气势如虹。

如果剑神顾天涯在场,看到如此刀法,必定面红如紫,如饮千杯美酒,狂喜之情当与彭无望不相上下。

只听得半空中一叠声的惨叫,七名高手宛如沙袋一般,从空中头下脚上地栽了下来。彭无望闪电般的七刀,连破他们七人的招式,令他们或是腰腿中刀,或是手腕中刀,或是被刀尖打中关键穴位。看他们象下雹子一样纷纷落地,在地上不停呻吟,站不起来,所有参与进攻彭无望的高手都目瞪口呆。

彭无望施展浮光掠影的绝世身法轻盈地落在地上,单刀宛如通灵活物被他收到了身子右侧,他的右手手腕轻轻一转,单刀在阳光下划出一个精亮美妙的圆弧,被他收到了腋下。看着所有敌手瞠目结舌的样子,彭无望仰天大笑,胸中豪气横生。一阵清风吹来,彭无望感到脸颊上一阵清凉,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一滴热泪,一滴充满喜悦和感动的泪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流下泪水,但是今天,在自己顿悟出的刀法面前,他却流泪了。

第51章 天魔七煞

“阁下和顾天涯怎么称呼?”看似首领的那个有着破锣嗓音的白衣老者忽然问道。此话一出,周围的劲装汉子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彭无望沉声道:“见过一面,倒也没什么交情。”

白衣老者闷哼一声:“那你怎么竟然会顾天涯独步天下的倾城剑法。”

彭无望看了看自己的刀,奇怪地说:“什么剑法,我不会。我只会刀法。”

白衣老者的眼中终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沉声道:“假以时日,你便是另一个顾天涯。”

彭无望傲然一笑,道:“我知道。”

他忽然突如其来地猛然踏前一步,所有人在气机感应之下,都整整齐齐后退了一步,连那个白衣老者都不例外,这更加显示出彭无望惊天的迫人气势。彭无望长笑一声,道:“各位,年帮已散,何必还要拼死挣扎,快快散了吧。”一个年轻一些的劲装大汉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钢叉扔在地上,掉头就向外院狂奔而去。彭无望看到终于有人被自己劝动,心中一宽。

突然,白衣老者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只听呜悠悠一声宛如哨声的掌风掠过,那个狂奔中的汉子惨呼一声,背心的衣服四分五裂,露出古铜色的脊背,脊背上端端正正地印上了一个紫红色的掌印。只见那个汉子摇摇晃晃地向着院门走了七步,到了第八步的时候,他仰天惨叫一声,紫黑色的血液从眼中,鼻中,嘴中汩汩流下,而他的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接着皮袋般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

白衣老者薄薄的嘴唇微微咧开,露出他黄色牙齿,狞厉地冷笑了一声,道:“贪生怕死者,当以此为戒。”

彭无望看到这个老者竟然在自己的面前大开杀戒,残害同党,差一点气破了肚肠,他厉声道:“你是谁,这是七煞掌,你难道是突厥人。”

隋唐年间,正是天下武风最盛的时候,中原出了象齐笑云,顾天涯,宋牧,宋铮,仙羽一剑左念秋,十三棍僧这样的高手名家。而大草原上也是豪杰并起。其中,突厥第一高手天魔紫昆仑堪称个中翘楚。紫昆仑昔年在隋朝曾经创立了火焰教,骨干为突厥的高手,但是也吸纳中原高手加盟,在火焰教声势最盛的时候,连隋炀帝都不敢将他们怎么样,后来隋朝覆灭,火焰教大组割据势力,将中原搅得一片狼藉。其中以迦楼罗王朱桀最为显眼。此人是紫昆仑亲传弟子,突厥人,号称吃人魔,不但残忍好杀,而且喜食童子之肉。中原人士多番围剿都被他从容化去,令中原豪杰死伤无数。平定朱桀之时,传闻数十个高手围攻于他都奈何他不得,最后大唐名将罗士信身先士卒和朱桀舍命搏杀,最后在他带领下终于生擒朱桀,但是他也在此役中身受重伤。传闻他所中的就是紫昆仑亲传给朱桀的七煞掌。虽然后来经过红拂女传自越女宫的医术勉强治好,但是身子已经大受损伤,以至于在与刘黑闼的战争中伤发而死。徒弟已经如此可怕,可以想象紫昆仑是如何厉害。武林之中,将紫昆仑的七煞掌列为最阴毒的八大武功之中,闻名如见鬼。连齐笑云向彭无望谈起七煞掌时都一脸忧色,称自己如果对上紫昆仑的七煞掌,胜算只在五五之数。但是,紫昆仑多年未现江湖,大家都以为他因为造孽太多已经遭了天遣,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他的传人。

“你也知道七煞掌?”白衣老者一脸狞笑。

“不错,那是紫昆仑的武功。”彭无望朗声道,“七煞掌阴毒无比,名列最为阴毒的八大武功之中,十分厉害。”他转念一想,突然道:“你们都是突厥人?”

白衣老者冷笑一声:“不错,如今告诉你,也没什么。这次任务没有完成,大家都没有活路,我们只好和你同归于尽。”

彭无望浓眉倒竖,厉声道:“你们敢情是突厥派来颠覆中原江山的奸细。”

白衣老者傲然一笑:“为了突厥一族的将来,我们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来啊,儿郎们,杀了他!”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再次将彭无望团团围住。

“原来突厥人想要图谋汉人江山!”彭无望怒目注视着向他缓缓逼近的敌人,心中一寒,“都说突厥人是懒动脑筋的蠢材,如今看来,他们居然能够鼓动年帮发动叛乱,令我们内斗,希图混水摸鱼,占尽便宜,其心机不比我们汉人差啊。”

只听得一阵疯狂的咆哮,七名壮汉手舞精铜棍向彭无望的上三路攻来,招大力猛,配合精妙。彭无望运足心法,凝目细看,七根精铜棍刮动风声影像似乎慢了一拍,就在这一瞬间,彭无望窥破了其中两个人肋下的破绽。他暴喝一声,藏在肘下的单刀,刀光暴涨,喷薄而出,穿过棍影,直取其中两人的肋下。这两刀后发先至,快如奔雷,一眨眼间,清亮的刀光中泛起了血红色,两个人惨呼着滚到在地。五条铜棍险过毫厘地和彭无望擦身而过。只见他长啸一声,单刀矫矢如龙地从他的肋下穿出,回射向与他擦身而过的一名大汉,鲜血狂飙而出,这名汉子腰腹被一刀划开。这时,一个长大胖子狂嗥着舞动一双狼牙链子锤,刮动风声向彭无望展开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三名瘦高老者丁字形将彭无望围住,等到这个大胖子的攻势一过,将会立刻出手。

彭无望身子化为随风柳絮,迎着狼牙锤斜斜飞起,当到了一个高度的极点,他的深吸一口气,双腿一点,纵上了链子锤的巨大铁链,接着身子宛如在空中滑行一般冲向长大胖子。此人只看到雪亮的刀光飞快地向自己接近,接近,接着满天的鲜血将自己的双目都糊住了。原来彭无望已经一刀断了他的咽喉,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彭无望已经刀光连闪,向着站在圈外的三名老者递出三招。这三名老者武功极高,一人舞剑,一人使刀,一人使长矛,剑,刀,矛互相掩映,攻如骤雨,守如泰山,稳扎稳打,十分难挡。彭无望感到剑,刀,矛上传来的内里刚劲强猛,比自己强了数倍,令人不敢硬接。此时,外围的高手已经手持长重兵刃聚集起来,准备合围而上,如果让他们一拥而上,彭无望武功再高,群殴之下,必死无疑。但是,围住他的三名高手此起彼落,不停出手,令他无从应变,眼看就要陷于死地。

彭无望在剧斗之中,不停地凝目注视,发现这三个高手武功之深,已经到了将破绽和攻击锋锐合二为一的地步,最强点与最弱点成为一体,令人无从入手。此时,十几个手舞大斧,长矛,钢叉和狼牙棒的汉子已经将彭无望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三名老者看到时机成熟,疾攻数招,就要跳出圈外,这时,只要圈外的众人枪矛齐下,便是天兵神将也要被捅成筛子,虽然变成筛子后是死是活又见仁见智。

在这一刹那,三名老者的攻势骤然减弱,给了彭无望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彭无望长啸一声,身子冲天而起,长刀平举,只听得“叮”地一声,长刀断为两截,刀尖那一截宛如通灵神器一般在彭无望沿着刀身传来的擒龙真气的引导下,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弧,割向外圈众人的咽喉。只听得一阵惨嚎声四面八方传来,十几个大汉的咽喉同时中招,鲜血狂喷,七扭八歪地倒了一地。圈中的三名老者被彭无望这一招惊得目瞪口呆,他们连做梦都没想过会碰上如此诡异的刀法。就在此时,彭无望挥舞手中断刀气势如虹地向一名老者和身扑来。“小心!”其他两人同声惊叫,那名老者挥舞长矛,一个“金蛇狂舞”封死了彭无望所有的进攻路线。而彭无望就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右腿用力在身前一踏,整个身子鬼魅一般向后疾退,闪电般来到另外两名老者的跟前。他的身子依着浮光掠影的心法高高升起,两条腿旋风般分别击中两名老者的胸口。这两名老者已经被彭无望犹如神来之笔所使出的杀招所震惊,接着又因为关心另一个老者的安危而分神,再加上他们更没想到彭无望忽前忽后的神奇招式,同时中招。这二人一起惨呼一声,狂喷出满天的鲜血,身子向后倒去。此时,失去了彭无望擒龙真气引导的单刀刀尖依着圆弧的曲线滑行到了彭无望的脚边。彭无望此时背对着手舞长矛的老者,感到杀气横溢,知道这位老者手舞长矛,含恨出手,直击自己的脊背。他脚跟一抬,运足了脚力,将划过他脚后跟的单刀刀尖用力踢向那名老者,然后身子飞快地一个飞旋闪到一边。

这枚刀尖快如流星飞逝,闪电间穿过老者的胸膛,钉在他背后的海棠树上,嗡嗡作响。这名老者去势不衰,和飞旋到一旁的彭无望擦肩而过,尸体直挺挺地扑倒在地,正好和另外两个老者并排而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