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厨一阵得意,笑道:“师弟,你看看我这个豆腐脑有何特别之处?”

彭无望想了想,道:“的确很特别,平常的豆腐脑都是精选上等的嫩豆腐制成,不但工序复杂,而且有很多杂味,你这个豆腐脑滑腻细嫩尤有过之,味道纯正厚重,可称天下独步。难道用了特殊的料?”

主厨大喜,道:“师弟果然有眼光,我这个豆腐脑的确有我独家的配方。”说完一阵摇头晃脑。彭无望看在眼里,心痒难挠,不过他懂得依照厨师的规矩,自创的手艺绝不会轻易泄于旁人。他眼珠一转,已经有了计较,道:“师兄,这个豆腐脑的确出众,但是卤汤却太过寻常。”主厨心中立刻一热:相传刘大海师傅的独门绝技乃是调味上的功夫,他既然是嫡传弟子,一定有惊人见解。如果能够指点一二,今生便受用不尽。他热切地看着彭无望,狠了狠心,道:“好,师弟,如果你能够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卤汤配料,我就把我自创的调制豆腐脑技法倾囊相授。”

彭无望大喜,道:“师兄果然慷慨。其实,你的卤汤的确功夫十足。在炒锅里用花椒,咸酱爆香,然后加入高汤,再配以麻酱蒜泥,以鸡蛋花点缀,若是旁人所做,已经算是佳品。但是师兄乃是师叔的弟子,岂能用如此简单配料。我有一法,且请师兄指教。”言罢,他挺身站起,在厨房里走了一圈儿,做好一番准备功夫,然后胸有成竹地来到炒锅面前,下油烧热,抓起一把葱姜段放入锅中。看到彭无望备料之时的刀法,主厨悚然动容,心里先存了三分敬意。因为彭无望出刀如雪片,寒光耀眼,根本看不清走向,主厨自问便是来世也练不成如此娴熟巧妙的刀技。他哪里知道彭无望的另一个师父乃是当世第一的刀法名家,能有如此刀法,乃是理所当然。

看着锅里葱香横溢,彭无望立刻加入盐,料酒,八角加入锅中。炒勺操于右手,翻转如飞,左手刀光闪烁,竟将在仍然横在案板上的一条五花肉剁成细丝,然后抓起豆粉,洒在五花肉丝之上飞快浆好,当锅内轻烟淡起之时,浆好的五花肉丝宛如金丝飞舞,落入锅中。彭无望的右手仍然翻动不休,而左手则上下翻飞,将干豆丝,油爆好的花生米纷纷抛入锅中,然后加水。接着,左手持筷,飞快搅动泡好的面筋,让其成为糊状,在开锅之后,倒入锅中。接着,一掌催在锅下灶中,令炉火转旺。汤沸成滚,彭无望立刻烹入醋,麻油和辣椒,最后加入芡粉,一锅香浓味美的豆腐脑卤汤自此出世。

主厨目眩神迷之际,来不及细想,立刻冲到桌前,用银勺试味,品尝之下不禁费然长叹道:“师弟,此卤汤虽然材料成本甚高,但是味道之美,已经深达厨道三味。可称为达于色,成于香,美于味。恐怕寻遍天下,也未必有人能够胜你半分。”

彭无望叹了口气,道:“虽然五花肉成本甚高,但是味道滑中带鲜,有画龙点睛之效。我也有感于此,曾经想用其他材料代替。曾听闻有人以卤肉材料腌制豆干丝,不但成本甚低,而且味道和五花肉丝相差不远,可以一试。不过此间没有成料,仓促难成,这可留待师兄以后参研。”

主厨心中更是钦佩,拱手道:“师弟心思细密灵巧,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为兄我一定会将这副菜谱好好研究。”

看着彭无望期待的样子,主厨下定了决心,大声道:“好教师弟知晓,我这豆腐脑乃是用了一种奇特的材料加工而成。”

彭无望眼中射出好奇的光芒,问道:“是何材料?”

主厨从小灶一旁的铜盆里取出一些白色的膏状物,道:“就是这些东西。我从后山取来的。我称它们为山石膏。将这些山石膏融于水中,不断搅动,静置片刻,然后取其溶液,在反复制取,将制取的汤汁放入瓦罐,反复搅拌,放入熟豆浆,加盖静置两炷香,豆腐脑则成。其味道滑腻鲜美,比普通的豆腐脑胜了一筹。”

彭无望大喜过望,拿过铜盆仔细观看,道:“这山石膏竟然可以凝固豆浆,制成豆腐脑,真是神奇,我可否拿点回去参研一番。”

主厨道:“这山石膏我这里多的是,你只管拿去。”

彭无望欣喜异常,连声称谢。二人寒暄片刻,彭无望这才想起大队人马应该已经进镇,连忙和主厨依依惜别,走出了厨房,正看见在群雄面前侃侃而谈的锦绣公主。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彭无望身上。锦绣公主看了他一眼,脑海中闪现出洞庭湖畔那个莽撞提亲的灰衣少年的影像。此时的彭无望脸上多了几道伤疤,眼眶也深了少许,比当时虎头虎脑,直性无忌的样子多了几分成熟和沧桑感。眼中的目光也比当时明亮了许多,是他的内功更有精进,还是他的心中更多了几分自信?她回忆起了洞庭湖畔,彭无望一人散尽年帮五十万人马的雄风,虽然有几千个渔户帮了他的忙,但是那份儿胆识魄力,几乎可称当世无双。那时的彭无望宛如一把新出鞘的利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锐气。此时的彭无望,浑身洋溢的锐气已经升华,宛如一把痛饮了世间恶魔鲜血的神兵利器,散发着迫人的煞气,那股破竹般的气势令锦绣公主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锦绣公主看了看身侧的跋山河,他的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彭无望腰畔的双刀,目光中散发出热切的渴望。那是渴望一战的目光。而一旁的可战,他的左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本来只用右手搭在肩上的点钢枪。他的眼睛微眯了起来,正在谨慎而凶悍地打量着彭无望,仿佛一头嗜血的猛兽,在小心地观察着一个更加凶猛的对手。

他们都开始失去了高手的矜持,彭无望啊,你究竟是什么人?锦绣公主仔细地打量着满脸喜色地彭无望,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话。

一旁并不认识彭无望的一众高手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宋万豪冷然道:“敢问兄台是那一位?”周围的群雄眼中都露出了轻蔑而嘲笑的神情,仿佛在瞧一出好戏上场。

红思雪连忙赶到彭无望身边,一拉他的衣袖,大声道:“各位,这就是我的义兄彭无望,青凤堂主便是中了他一刀引致内伤发作,一命归阴的。”说完,自豪地看了彭无望一眼。而彭无望只是茫然地转过头,对红思雪点了点头,然后又目不转睛地瞪视着锦绣公主。

“他就是彭无望!”这些世家大族的高手名家们大吃一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一身灰衣的彭无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少年看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灰衣灰裤,连正式的武士服都没有,只是在脚上打了绑腿,将袖子挽在肘上,一件普普通通的庄稼汉的行头,便权充了武士服。他的脸上有几道烟黑,手上还沾着肉末,身上散发的是一阵阵厨房里的味道。在看他的面容,普普通通的样子,没有人们揣测中的环眼浓眉豹子头,也不是那些喜欢幻想的闺中少女们想象的那种英俊潇洒,俊朗非凡的江湖侠少的风范。童长江的眼睛更是瞪得圆圆的,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彭无望,试图找出一点那瘦小汉子所形容的铜筋铁骨,拳大如斗的风神。没有,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与众不同。

难道天下闻名的青州飞虎,就是这幅庄稼汉的模样?众人心中的一个偶像轰然碎裂了。只有那些前辈高手们,注意到了彭无望身上豪勇非凡的气势。

此时的锦绣公主感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银铃般地笑了一声,道:“我当然记得你。你是青州镖局的彭无望么。”

彭无望连连点头,喜道:“姑娘果然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

锦绣公主微微一笑,道:“你的万两黄金准备好了么?”这句话一出口,跋山河和可战都眉头一挑,他们同时想起了彭无望那荒谬不经的莽撞提亲。难道公主决定委身于他?

彭无望眼中的喜色黯淡了下来,其实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欢喜。他干咳了一声,道:“本来有些希望,不过后来这些钱都就水吞了。”他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把千年血星珠送给顾天涯,此刻他已经腰缠万贯,足够迎娶这个来历神秘的美貌女子。

听到他说的风趣,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他们发现这个彭无望似乎不是个难相处的人。此时红思雪悄悄来到彭无望身边,低声问道:“义兄,你那天碰到的女子就是她?”彭无望点了点头,道:“你看如何?”这句话问得红思雪又是气苦,又是尴尬,只得小声说:“义兄,求你不要惑于她的美色,她来历不明,善恶难辨呢。”彭无望听到红思雪的轻言细语,陡然间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明白刚才的欢喜来自于自己对这个蒙面女子毫无来由的痴迷。他想到红思雪在瓜洲渡头苦心孤诣的提点,暗暗感到深深的羞愧。

“小姐,”站在锦绣公主右侧的跋山河小声道,“这位彭公子乃是杀死青凤堂主的功臣。”锦绣公主暗自一笑,这是跋山河婉转地提醒她这个彭无望乃是杀害她萧姑姑的罪魁祸首。而可战此时已经将眼帘垂下,以免让眼中惊涛骇浪般的杀意被人发现。

“原来就是公子手刃了危害天下的青凤堂主,那一日阿锦对公子实在有些怠慢。”锦绣公主轻盈地对彭无望一个万福。这个动作令在场几乎所有的男人都开始对彭无望嫉妒了起来。只有郑绝尘脸现喜色,偷偷看了红思雪一眼。却见到红思雪的脸色已经惨白。

彭无望的脸上现出茫然的神色,不知是欢喜还是惶惑。他只是轻轻地说:“原来你叫阿锦。”他顿了顿,又轻声重复了几句:“阿锦。嗯,阿锦。”似乎想要把这个名字牢牢记住。“义兄!”红思雪急切地小声说道。彭无望这才了悟,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退了几步,才小心站定。

锦绣公主只是微微笑道:“公子经过华山一役,将来在江湖上一定声威大振。刚才我们还在讨论神兵盟的盟主人选。虽然大家都同意我当盟主,可是我初入江湖,经验尚不足,我建议彭兄来担任副盟主,一起来共谋大事,这样稳妥的多了。”

这个提议一出口,立刻让众人议论纷纷。其他六大世家虽然对彭无望有些看法,但是多一个人来制肘巴蜀宋家,也是个好事,便纷纷表示赞同。宋万豪则坚决反对,认为副盟主的增设实在可有可无。而跋山河和可战的眼中却露出喜色。

“神兵盟?”彭无望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

“公子不会没听说过战神天兵吧?”锦绣公主惊讶地问道。

“听说过,不过和神兵盟有什么关系?”彭无望不解地问。

“我们组织神兵盟,就是要集合江湖豪杰的力量,群策群力,起出战神天兵,以决定其归主。”锦绣公主出奇耐心地解释。

“阿锦姑娘,恕我直言,战神天兵乃不祥之物,我辈避之唯恐不及,怎的还要去找?”彭无望大惊问道。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他们万没料到这个傻不愣登的乡下少年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方梦菁的眼睛猛地一亮,心中一喜,因为彭无望正说出了自己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

宋万豪有些恼怒,道:“彭少侠此言差矣。神兵天物,背德者得之固然不祥于天下,然而有德者得之则福泽万里,此事因人而异,岂可一概而论。况且阿锦姑娘对此物并无染指之心,只是要寻回列位先人遗骨,此等孝心实在令人景仰。”

彭无望看了他一眼,道:“听说战神天兵必以鲜血浇灌,否则必将反噬其主,阁下之所谓福泽万里,实在狗屁不通。”这一句狗屁不通竟然将宋万豪说得一愣。巴蜀宋家实力庞大,就连天山,少林,越女宫都要给他们三分面子,江湖中人即使对其有所不满,也只敢背地里发几句牢骚,或者诚惶诚恐地旁敲侧击一番。像彭无望这般肆无忌惮地大肆反驳,实在少之又少。

其他的六大世家弟子无不暗暗称快,连方梦菁都暗地里叫好,因为她碍于宋家二老的面子和自己超然的江湖地位,委实不愿意当面揭开宋万豪意图称霸江湖的野心,以免招来无尽的烦恼。彭无望却没有任何顾虑,直言其非,这一番磊落肝胆,令人无不暗起敬意。红思雪热切地看着他的侧影,心中一阵自豪。郑绝尘黯然神伤地看着红思雪痴情的样子,心中虽然一万个不忿,但是也暗暗钦佩彭无望敢言的风范。

宋万豪的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剑在鞘中开始发出喑哑的鸣响。但是,他看了看周围的六大世家首脑都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再想起彭无望一身被江湖中传颂的玄之又玄的功夫,只好暂时忍耐。他愤然道:“你若是没胆子承担这副盟主之位,也不必砌词推却,我宋某不才,愿意担当。”说完他向锦绣公主一抱拳,道:“宋某在此对天发誓,一定会为姑娘找回列位先人的遗骨,妥为安葬。”

锦绣公主连忙万福回礼,柔声道:“宋公子当仁不让,急公好义,令小女子十分感动。宋公子这番盛情,自当日后图报。”

宋万豪的脸上露出一丝得色,看也不看彭无望一眼,转身带领着宋家人马绝尘而去。见到此事尘埃落定,几大世家和几个剑派的人物都翻身上马,告辞而去。

彭无望这才和巴山,大雪山和崆峒的剑客们寒暄了几句。但是这些人个个心事重重,没有心思多讲,几句话后就都告辞而去,只剩下锦绣公主一行人和彭无望等人对面而立。

“彭兄,如果你改变主意,仍然可以到虎丘找我们。”锦绣公主柔声道。

“姑娘,战神天兵噬主不祥,何必自陷险地?”彭无望急道。

“彭兄出言反复无常,真令人大惑不解。当初你迫不及待下聘于我,我还以为你对我深情一片。如今却对一个战神天兵畏缩不前,枉我还当你是个难得的痴情汉子。”锦绣公主漫不在意地转过身,便要举步离去。

“且慢,既然你这么说,我便陪你……”彭无望被这番话说得满脸通红,就要出口答应。这时,红思雪连忙一拉他的手臂,明澈的双眸急切地注视着他。彭无望茫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姑娘孝心虽佳,但是为了寻自己的先人遗骨,却驱万千豪杰于险地,此乃不义之举。我彭无望不愿盲从。”

锦绣公主心中一颤,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定定地注视了他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率领着跋,可二人,缓缓离去。

直到锦绣公主一行人等消失在地平线上,方梦菁和红思雪才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

第92章 无望还乡

梅花镇上,一众绞凤同盟的英杰们一夕畅饮后,各奔东西。华不凡回到巴蜀浣花剑派整顿派务,郑担山赶回了少林寺,萧烈痕回长安萧府,彭无望和洛鸣弦回青州老家筹划镖局重建的事项。红思雪收到消息说是红天侠已经和左连山一起赶赴了彭门镖局,所以就和彭无望结伴回青州。而方梦菁因为所有大事都告一段落,一身轻松便想到青州一游。而郑绝尘是铁了心跟定了红思雪,于是也找了诸般借口要和彭无望一同回青州。

所以随彭无望东行的人,竟然有四人之多,一路上欢声笑语,从未间断。

青州镖局一切如旧,赤色的镖局大门依旧蛛丝广结,门可罗雀。而镖局的招牌也蒙尘良久,便是高高飘飞的飞虎镖旗都已经积了很多灰尘。

“这是怎么回事?”彭无望面带诧异地看着这家中的一切。一年前家仇未报,镖局门可罗雀还有情可原,如今万事待举,镖局应该一片兴旺才对,怎么会这样?

随行的几人也都感到一丝不妙,纷纷东张西望。

这时,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少镖头,你可回来了!”

被铜虎侯在春引进门之后,彭无望连忙问道:“镖局发生了什么事?”

侯在春叹了口气,道:“事情是这样的……”

此时,早就在镖局的前后两门恭候多时的乾坤一棍雷野长,雷煞炮刀罗一啸已经聚到了彭门的演武场上,等待彭无望出来和他们了结恩怨。这些日子他们在彭门前后苦守长达月余,不但不放彭门子弟出去,而且自己也寸步不离。两个人一个多月不洗澡,浑身跳蚤横飞,脏臭不堪。而彭门的茅厕月余无人打扫,也是恶臭难闻。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形,二人仍然不愿意离开。因为另外有一个人也和二人一样,苦守在彭门门口,等待彭无望的回来。

这个人是个长大胖子,膘肥体胖,一脸刚髯,双眼如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惊人煞气。他浑身白衣麻服,头上白布横缠,腰畔的鱼皮套里插着一把形式奇特的短刀。他的身后有四个壮汉,抬着一具造型典雅的柳州棺木。而这四个壮汉身后,则跟着两个素雅长袍的白须老者,这两个人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但是此刻却哭丧着脸,一幅倒霉相,显然深受烈日当头之苦。罗一啸和雷野长猜测此人和他们一样,也是来找彭无望比试的。而且此人虽然双目暗淡,太阳穴深陷,但是从气势而言,比以气势见称的罗一啸和雷野长只强不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英华内敛,已达返璞归真之境的武林绝代高手,否则无法将本身武功如此深藏而不露。

罗雷二人都暗想,依照江湖规矩,也要讲个先来后到。若是我们走开片刻,让此人和彭无望对上,说不定就把姓彭的给杀了,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了。所以心中暗自警惕,半步也不敢离开彭门镖局。

想不到月余不还家,竟然招来了三播高手来彭门寻仇。彭无望一阵内疚,立刻跑到内堂向婶母谢罪。看到三哥回来,彭无惧如释重负,虽然仍担心三哥的安危,但是所有重责都交到三哥肩上,自己到底轻松了不少,不禁一阵高兴。这些天来,困在彭门里的人可称得上不少。红天侠和左连山会同左连山的两个结义兄弟厉啸天,吕不优等人来了。洞庭湖畔罗大虎带着赵家阿哥前来投师,也近日方到。而医仙子贾扁鹊担心彭无望的病情,也来到了彭门。而司徒婉儿也披着重孝回到父亲生前的故地。一时之间,彭门热闹非凡。

练武场上,罗一啸,雷野长提刀操棍,分左右站立,居中盘膝坐着那个无名高手。七尺长的上好柳州棺木端端正正地放在场子中央,四名大汉分东西南北站立,而那两名善长仁翁则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站着。他们静静地看着彭无望在镖局中威风凛凛地吆五喝六,大声吩咐着镖局的趟子手们将茅厕客厢打扫干净,好让红思雪,司徒婉儿,方梦菁,郑绝尘,红天侠,厉啸天等贵客住进舒适一点儿的房间,然后,亲自动手率领镖众将镖局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雷野长不禁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声,但是他看到罗一啸和那个无名高手一言不发,也就没有发难。

一直到彭无望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他才大步走到练武场上,向着罗一啸和雷野长拱了拱手。雷野长咳嗽了一声,刚要说话,却看到彭无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个无名高手面前,躬身行礼,朗声道:“无望参见师叔。”

这一声称呼宛如晴天霹雳,令雷,罗二人大惊失色:难怪此人气势如此强盛,原来是彭无望的师叔,那他的武功岂不是更加厉害?

“你还认得我这个师叔?”这个无名高手的眼睛寒光四射,“自从我大哥去世之后,你小子在外面作威作福,妄称天下第一,还把我这个师叔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