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星月最怕跟女子唠叨,故意刁难截断道:“你年纪轻轻,娘娘腔的,怎知道我们是谁!”

  那女子声音抑扬顿挫,甚是甜腻动听:“哎哟,我虽出道未久,但对铁星月铁二哥,大肚和尚大度三哥,陈见鬼陈六姊,李黑李八哥,胡福胡九哥,施月施十姊,两俊龙十一哥,洪华洪十二哥……诸位声名,如雷贯耳,江湖上传诵已久,武林中名闻八方,小女子又焉会不知?”

  这几句话说得几人心中舒泰,商俊龙和杂鹤施月却甚瞧不惯,一个心骂:“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往后退了几步,不欲亲近;一个骂了出口:“装腔作态!”

  这句骂得最声小,秦歌衫却听了个清楚,心中大有同感,因为冒出来说话的正是唐甜,而她刚才也用过同样、句话骂过唐甜。

  可惜她也无法出半句声,否则一定拍手欢呼:“骂得好!”

  唐甜这一轮报名,却吓傻了在木屋中的甄厉庆、江伤阳与疯玩老人。

  大肚和尚等八人武功,虽远不及萧秋水,但也闻下一番名声来,从万里桥之投,到一公亭之战,尤其七星岩决战剑王,雪夜探牢冒死救岳飞,更是动人心魄,家喻户院。这八人均曾受萧秋水指导过“忘情天书”上的武功,自非‘十方霸主”能敌。

  疯玩老人等吓得绿了脸,唐方也气得脸色煞白。她算难唐甜出来,准投好话说的。

  果然唐甜道:“诸位对萧大哥的义气,我很明白,但世间上的事,要用脑袋去想,光义气是不行的。”

  施月怒道:“弥这算什么!”

  唐甜笑得斯文谈定,道:“我听人说,萧大侠的兄弟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老说义气,愚忠盲动,听不得人劝的。”

  铁星月呼地跳起来说:“谁说受不住?你说,我听!”唐甜鼓起腮帮子道:“我屡次说话,都给打断了,是没有人听。”

  铁星月怒道:“谁不让你说,我打他老大耳括子!”

  唐甜媚笑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李黑沉下了脸,道:“你要说就说吧,罗嗦什么!”

  唐甜含笑检衽,道:“小女子叫唐甜,正是唐方唐小姨侄女。”

  胡福微笑道:“我一见你容貌酷似,又有酒涡,想必是跟唐姑娘有关的人了……”

  唐甜得意至极,游目往木屋那边流盼一眼,故意问胡福道:“我像唐小姨么?”蔺俊龙在旁忍不住大声道:“不像!”倒是吓了众人一跳。李黑沉着脸压低了声调道:“你要说什么快说。”

  唐甜一昂下额,道:“萧秋水到唐门大闹之后,拣男的杀,拣女的受用,早已遁迹江湖,投身官宦享福去了,哪还记得你们!”

  铁星月怒得握紧了双拳:“胡说!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那要看你们怎么瞧了!”唐甜目光像甜滋滋的蜜汁般扫了全场每人一眼,道:“你们各位,也是江湖上有头有面的大宗师,更是武林中人所尊重的老前辈,你们往昔跟萧大侠可谓剖腹献胆,死尽忠心,只是真正钦誉天下的,还不是萧秋水个人来着……”蔺俊龙低吼了半声:“叫萧大哥!”

  “好,叫萧大哥就萧大哥;”唐甜冷笑道:“你们的‘萧大哥’形象,不容人轻侮,未免太讲感情义气,脑袋瓜子拧直了谈下一他有义军统帅之位,一代大侠之称,还不是你们辛苦难搭出来的台面?骑着骆驼牵着鸡,高的高,低的低,我不客气他说句话,瘸腿跟马跑,一辈子也赶不上!”

  众人都寂静无声,显然在各动各的心思。唐方气这干人直肠直肝,听了唐甜甜言蜜语,便等于拿舌头磨剃刀,吃亏的是自己,心中急极,只盼望另一木屋中有打斗声传来;能引众人进去查询,援救自己,出声解释破疑。只是木屋那边,仍静俏销的,全无打斗声息,却不知公子襄、方觉闲二人怎样了?

  唐甜的口好像油漱过;又道:“你们也有精忠报国的人,但秤钩打钉,以曲求直,光冲动嚷嚷,是不行的,你们也该好好充实身手,作一番事业,别跟错了人,破开屋梁做火把棍,变成大材小用。”

  众人又默默不语,唐甜连忙加了一句:“我看你们,还是不用找萧……你们的萧大哥啦。”原来她刚才伏在另一同木屋旁,贴得较近,已闻兵刃轻微缓慢催动之声;所以赶紧跃将出来,不住说话,以图掩盖兵器交击之声。唐甜说的话句句打动了陈见鬼等,而木屋里兵刃之声又极端微弱,不见增强,所以洪华等人武功虽高,但失于大意未察觉。

  胡福沉声道:“我们对萧大哥为人,自有分寸,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们甘心情愿,绝不会出卖大哥的。”

  唐甜嘴儿微撇一下当是笑容:“那你们想怎样?”

  陈见鬼毫不考虑就说:“我们还是要找他的。”

  唐甜眼珠一转,也学唐方抿嘴先笑道:少那也罢了,诸位实心实眼,忠肝义胆、小女子佩服得紧。”她也瞧得出八人中早已有些人动了心,她反正不急在一时,露了痕迹,便不说破,笑问:“诸位可知往唐家堡捷径所在?”

  胡福抱拳道:“正要请教。”

  唐甜还礼道:“不敢当。此去出垩日右转上山坡小径,可见掬霞谷,谷中有一株千年红桧,红检下正中小径,可直人向欣岩,转十八洞天,便可提早一天抵蜀中唐门。”

  胡福在这群人中最是谦厚;也最不虞人有诈,抱揖谢道:“多谢姑娘指点。”

  忽“啸”地一声,一条白影,一晃而至!

  这白影迎面向唐甜疾撞而来,来势之急,不可思议,唐甜及时一蹲,那人疾飞而过,撞向一棵大树,一面叫道:“原来你们在这里!”但身法无法即止、只听刷地一声,那人一挺臀,一剑穿树而过,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冲到树后,双指一钳,夹住树后突出白亮的剑锋,剑柄在树前干上,白衣人这一扯,剑嵌入树中,使得他去势一顿,这才止住了脚步。

  白衣人露了这一手,唐甜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那人轻功之侠且急,只怕当世罕见,而出剑之迅疾,尤在轻功之上,他以剑穿树身,再自树另一边夹剑以稳住去势,可谓桅溺己极,而如果白衣人来意不善,早在越过自己的刹那间,已足可把她杀死十次八次了。

  唐甜犹有余悸,李黑眼快,欢欣叫道:“林七哥!”陈见鬼眼也不慢,叫:“七弟来了!”

  来人正是东海林公子。

  这一干人,正是大侠萧秋水往昔的结义兄弟,踢萧秋水一齐闯荡过,立过不少大功大业,自然也经过不少大风大浪。他们都以义气为先,侠气峥嵘,一只是萧秋水自权力帮瓦解后,赴蜀中唐门一战,这一战迄今无人知其结果,只知唐家堡实力也因而消解,而萧秋水去年所作所为,也众说纷坛,乘机落井下石,添油加酱的流言更是不少,真正关心寻觅,力辟流言者也有,这些对剩下兄弟的坚定信心,确也影响不少。

  唐方见林公子赶至,狠想呼叫出声,但苦于无法出声。唐方原在“神州结义”中排行第五,跟铁星月等份属兄妹,自有至亲之情。

  只听林公子微微喘息,道:“我……我探得大哥消息,”

  李黑、铁星月、大肚和尚同时抢着问:“是什么消息?”

  林公子显然因赶来报讯,不借大耗真力,身上隐隐蒸发了薄薄雾气:“听说一个以前在萧大哥与唐老太太一战中未死的老仆人揭露,萧大哥可能还在唐家堡一带地方……”蔺俊龙跳起来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转头望向洪华。

  洪华人虽矮小,但说话拯有分寸,微一沉吟,疾道:“去!”众人携手揽肩,立刻要走,唐甜没想到他们说走就走,心里也巴不得这些瘟神去得越远越好。

  忽听林公子问道:“唐家的路,我可不识……”胡福道:“我早问过了……”声音传来,已在山腰远处。

  此刻唐甜心中,暗笑不已,她对诸人的指点胳向:实则谬误千里,掏霞谷中确有路通往唐门,只是近日路面坍方,碎石堆积;就算留心也万万看不出来该处路径,而另一条小路,位于中央,完全无损,料九人一定循那条路走去,的确也能到“向欣岩”等地,但同名不同地,只是离唐家堡愈离愈远,待得众人知晓折返时,已是一两天后的事了,那时唐家堡里,也不会留下任何东西让他们来捡,就算众侠责问起来,她也可推说不知有坍方一事,而乱石后确曾有一小径直达唐门,只恨他们自己大意了。

  唐甜一念及此,忍不住偷偷笑起来,一张排红的脸,涨得像红苹果一般。

  唐方却被气煞。

  唐家堡的路向,她也清楚得很,虽不知路径被岩石所没,但知道唐甜故意引诸兄弟走另一歧径,心中着急,但又无法出声相唤,实是苦极。

  只听“依呀”一声,唐甜推门进来,笑道:“那几个傻瓜?已让我三言两语,支开到大江南北去了,也没见过那么没头脑的。”

  唐方心中暗忖:他们一根肠子通到底,宅心仁厚,可不像你这般心思。唐甜得意详洋地叉腰站着,忽问:“你们说,这三人,该怎么办?”

  江伤阳摇摇头道:“这些人留着累赘,不如杀了……只是唐方……萧大侠的未过门妻子……杀了等于开罪天下英雄,总是不好。”

  甄厉庆摇摇头道:“依我看,还是一并宰了……反正别人去唐门,还要唐方引潞,我们赴唐家堡,有‘小妹’在,还怕什么,还是杀了好……只是……杀掉唐方,要让人知道,这罪名可大哩……还是多考虑一些的好……”

  疯玩老人点点头道:“杀是要杀的,只不过要嫁祸给别人,我们万万担不起这个罪名……”

  唐甜侧首问:“那你认为如何将罪名扣到别人身上去?”

  疯玩老人迟疑了一下,只见唐甜一双妙目看着他,有说不尽的美丽,也有说不出的狠辣,知道不能不说:“不如将公子襄那四个手下衣服脱了,把唐方装成自杀而死,好教人以为是公子襄的人图逞兽欲,同归于尽……”

  唐甜蹙眉道:“既是这样,只好依你之计……不过既要嫁祸公子襄门下,不如连公子襄也一同宰了,罪名担在他身上,最好不过。”她心里却暗度:自己引疯玩老人出谋献策,这恶名也就卸下来了,有日自己得了天书神令,练就一番无敌艺技,将今日在场的人全杀光了,天下之间有谁知个中内情?

  疯玩老人犹豫道:“公子襄武功高强,纵受重创,也不好对付。”

  唐甜笑道:“公子襄跟方觉闲拼这一回,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杀之易如反掌。”

  江伤阳有些心惊,嗫嚅问:“如果公子襄战死了呢?”

  唐甜道:“你这人,死人岂不更好?省了功夫……你们男人,脱了衣服,不是一样!”

  唐甜说的时候,笑意盎盎,一对妙目,瞧住三人,倒是三人却有些不自然起来,目光改投他处。

  就在这时,木屋传来尖锐风声。

  那风声锐厉得似五十个人,拿着铁哨子在嘴里用尽力气吹一般响。

  唐甜变色道:“终于动上手了。”此时她笑靥如花,觉得事事顺心,心中自是高兴。

  忽听一人在远方长啸,声音一起一落,瞬息已近,宛若两头大鹏,一在高空,一盘低处,交互长曝急进迫近一般,但听啸声,又似为一人所发。唐甜乍听这声音熟稔,却想不起来是谁。

  这不过是顷刻间的事,啸声已然非常贴近。

  唐甜忽瞥见唐方脸有喜色,猛想起一人来,疾喝道:“动手!”

  江伤阳等不明,问:“嘎?”这时一条青影已出现在眼帘山助处。

  唐甜一个转身,已闪至唐方处,手中扣了一枚飞叉,直往唐方头上插下,就在这时,阳地一声,一枚石子,破空而来,袭向唐甜!

  唐甜见来势劲急,顾不得杀害唐方,忙将金叉一架,叮的一响,叉石齐飞,唐甜只震得左臂发麻,刷地右手又抽出一支小剑,向甄厉庆等喝道:“挡住他!”说着一剑翻刺,直插唐方后脑。

  这时那白衣人又迫近了很多,嗤地又发出一粒石子!

  由于他来势甚速,已拉近了数丈距离,石子劲道更是逼急,甄厉庆大喝一声,以袖袍一兜,想兜住飞石,“波”的一声,石子竟裂袖而出。江伤阳猛跳一步,五指如钧,想抓住石子,但五指触及飞石,如遭电顾,震得五指一阵乱抖,表皮竟被石子削去。疯玩老人见两人都接之不住,及时将头用力一拧,一把灰发,横扫而出,打在石上。这下是他绝技,叫“散发万鞭”,就算高手着了他散发一扫,也得皮开肉绽,普通兵器给他这一甩发缠上,也告脱手,但这一下灰发击在石上“夺”的一声,数十缴灰发飘落,那劲石竟断发而去,其势不减!

  这时唐甜的短剑剑尖已点在唐方脑上,只要刺人,唐方便神仙难活,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哗的一声,石子射在唐甜左手剑愕上。唐甜只觉一股奇急奇锐的大力一震,五指握拿不住,虎口破裂,短剑脱手飞出,跟石子一齐啪啪射入树干中,石子直嵌人材身里,剑也直没及柄。

  这小小一颗石子,竟有莫大的威力!

 

 

第四十六章 木屋一战

 

  就这缓得一缓,来人已到了众人面前,身法之快,罕所未见。

  疯玩老人、江伤阳、甄厉庆都一僧,只见来人温和洵儒,发这一颗力似千钧飞石的人,竟是一名中年文士!

  唐甜忽一现身,如蛇一般溜到唐方背后,文士道:“你别拿唐姑娘威胁我,你知道,你只要一伸手,我便杀了你:我没有杀过人,但你若敢动唐方姑娘,我就杀你。”

  唐甜这时做唐方极近,但她确实没有把握可以在这人面前挟持唐方。而且她双字被两颖飞石震得酸麻,出手也定必因此迟缓:这文上武功又绝非自己等人能敌,正转念间,知道文上虽举手间可杀自己,但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从自己手中救下唐方,知道此时不谈条件,以后就投机会了,即道:“我不伤害唐方,你也不要伤害我。”

  疯玩老人、江伤阳、甄厉庆见唐甜似乎十分畏惧此人,心中都惴惴,投人敢上前动手,那文士点头道;“好,伤放唐方,我放你走。”

  唐甜喜道:“君子一言?”

  文士叹了口气道:“快马一鞭。我骗你作甚?”

  唐甜即刻离开唐方,笑得甜甜,道:“你是武林前辈,说了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哟。”

  文士摇首道:“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但你这样逆天行事,总有一日,会遭报应的,还是及早回头的好。”

  唐甜一笑道:“梁大侠也不必这样诅咒我,上头这天,有时也不怎么灵的,好人快死,坏人当道,也有的是。”

  疯玩老人、江伤阳、甄厉庆等面面相顾……梁大侠?莫非是……三人心中,惊疑不定,连地上穴道受制的海难递,也是暗自揣测。

  文士道:“我不是诅咒你。上天报不报是在天,人心安不安是在人。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唐甜打躬作揖,涎着笑脸,漫声应:“是。那小女子走了?”

  文士道:“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唐甜道:“哟,你说放我走,可没提条件。”

  文士看了她一会,终于道:“所以你可以不答。”

  唐谢跟珠子一转道:“梁斗大侠真是信人。”

  文上微微一笑:“言而有信,份属当然,“你也不用捧我。”

  疯玩老人等听得来人竟是昔年名动江湖的大侠梁斗,心中惊得莫可名状:以哀求的眼光望向唐甜。原来梁斗侠名卓著,十年前武功虽不算顶尖儿高手,但他行事光明,仁侠为怀,威名远播,声威犹在他武功之上,所以黑白二道,无不敬重。近年来他武功更有大进,名副其实,所以一颗石子,也能以至柔之力,发出至刚之威。

  唐甜却暗度:自己此际,正待用人,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救了江伤阳等三人,让他们感激一辈子也好,便道:“你问我答,但这三人,须也一齐放了。”

  梁斗微笑道:“这三人杀来作甚?我本就无杀人之意。”三人闻悉大喜,形露于色。

  唐甜一昂首:樱唇翁动,问:“你要问什么?”

  粱斗瞧着她,一字一句地问:“地眼大师死于你手中,是不是?”

  唐甜不动声色,反问:“你说过不杀我的,是不是?”

  梁斗冷然道:“我说过不杀,就是不杀。”

  唐甜冷笑道:“怀抱五老已找过公子襄的麻烦了,是不是?”

  梁斗点头:“但误会也已经冰释……你害不着人。”

  唐甜浅浅一笑,似一头美丽的红狐,眯着双限道:“那你都知道了,还问我作甚?”

  “果然是你杀的!”梁斗叹气道:“我就知道是你杀的。小小年纪,如此歹毒,真叫人难以置信。”

  唐甜道:“也没什么,行走江湖,心不狠,手不辣,一个女孩子去闯,只有送死的份儿。”

  梁斗想想也是;便没说下去。唐甜挨近一些,腻声道:“梁大侠,小女子从小就敬慕你的为人,但你梁大侠却像沙河里的石头,磨得没棱没角了,风采名声,都教萧秋水一人抢光了,还费神费时为他东寻西觅,实是挑雪填井,权费心机。”

  梁斗微微一笑道:“唐甜姑娘,你这番话,跟别人去说,也许还真生效。我们是萧大侠的朋友兄弟,要是这就信了,那就狂作半世人了,这些风言风语,如雪里埋人,久后自明,不顶事的。”

  唐甜气得一顿脚,一噘嘴,道:“好,你不听就罢,我也省省气。”掉头就走,疯玩老人等三人忙不迭跟上,梁斗忽道:“慢。”

  唐甜怕梁斗反悔,即道:“梁大侠,你就当我嘴上抹石灰白说好了,何必丢了一世侠名。”其实她心里害怕,梁斗真动起字,四人可不是他的敌手。

  梁斗谈谈地道:“侠名在我,如同虚幻,我不杀你,你且放心。不过……,,梁斗顿了一顿,双目逼视唐甜,道:“若是他日你再胡作非为,撞在我手里,就如此剑。”他反手一拗,崩地一声,竟把剑柄锄了下来,剑身仍然留在树干里,随手一扬,“伏”地一声,唐甜只觉发上嵌了一物,正是那剑柄。刚才梁斗以飞石破三人截击,再震飞短剑打人材中,是何等刚劲,而今剑柄射人舍内,竟毫发不折,又是何等浑圆的柔劲。唐甜手里捏了一把冷汗,作声不得,猛回身,急纵而去。

  江伤阳、疯玩老人、甄厉庆见唐甜一走,更忙不迭紧蹑而去。

  梁斗回首一笑:“委屈你们了。”——替唐方、海难递、秦歌衫解开穴道。

  只是唐方身上穴道,是抱残所封,饶是梁斗武艺超群,功力深厚,竟也解不开,梁斗道:“真糟,五老忘了跟我说解他们独门点穴手法之道了。”抱残所封之穴虽解不开,但唐方被唐甜等所点穴道却一二解除。

  唐方一旦能开口便叫:“梁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