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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粝的指腹擦过眼角的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哭什么。”

“你别碰我...许星纯...”她口里喃喃,浑然不觉自己此刻有多脆弱。

江之行搂住付雪梨的腰,稳住她摇摇晃晃的身形,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一蹙,“你在说什么。”

“要你别碰我。”胃里又是一阵翻涌。付雪梨挣扎着推开他,蹲在旁边呕吐。

江之行一时没防备,被推她地往后趔趄两步,手机滑出口袋,蹦了几下,掉到一个男人脚边。

作者有话要说:

情趣play了解一下

第9章 第九吻

初夏甜腻的空气里,夜风婆娑,沙沙清响,缓缓催动果酒的香味。狭长的走廊外铺着青石板,四周暗色流光扑面而来。

月白清淡,不远的街角,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奥迪。

车子熄火。付雪梨目光涣散,脸颊发烫。躺在座位上,绉丝吊带裙下滑,胸线微露,眼神不自觉妩媚。头发是香的,不经意就让人以为是挑逗。

有手指在唇上缓慢地轻抚过。

思维脱离了躯体,她闭上眼睛,知道自己会睡过去,也不管身边的人是谁。

最近几天都没睡好觉,浓重的倦意混着酒意释放,困得人昏昏欲睡。

感官一直是模糊地,不知道过去多久。当意识渐渐回笼,付雪梨头昏脑胀,却隐约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两只手臂被不自然地拧住,绞缠,挣脱不开。

有点疼。

这个别扭的姿势维持了好一会。

她才猛然惊醒——

她居然被铐起来了!

银质冰凉的触感,闪着凛冽的光泽。不是情趣道具,而是货真价实的手铐。

举起被绞住的手腕,用眼睛确定了一遍,她的脑子嗡一下就炸开了。

我操??!!!

什么玩意??!!

黑沉沉地,旁边又没人,也不知道许星纯去哪了,把她一人丢副驾驶上不说还铐起来。她简直被吓得瞬间酒醒。挣扎中,付雪梨满头薄汗,这才发现车门没关严实。她一脚蹬开,用力过猛,高跟鞋都飞出去。

脚刚刚触地,一转头,她正和许星纯对上视线。茫茫黑夜,光线褪淡,他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半张脸浸在深不可测的黑暗里,鼻梁挺直,唇色淡红。神情静默。

两人对视,她先是松了口气,身体不自觉后退半分。一时半会竟不知道说什么,连怒气和质问都卡在喉咙里。

他看牢她。眼神却不曾移动半分。

与微渺的霓虹灯光交融的暗夜里,朦朦胧胧。许星纯模样温驯,眼神很病态,像隐隐地、安静燃烧的暗火。常人看了会觉得压抑,所以他只在没人的时候会对她流露。

付雪梨放弃了挣扎,心里的感觉难以形容。

许星纯此刻的眼神、表情她太熟悉了。

熟悉到她一想起来,就从心里咯噔一下,不太敢动了。

眼睁睁看他起身。

一步步走近。

“你把我铐起来干嘛啊?”

许星纯蹲下身,握住她赤裸的小腿。另一只手把她的脚踝攥得很紧,单膝跪地。

他明明有洁癖,此刻却一点也不嫌脏,替她穿上倒在一边的高跟鞋,手法温柔细致,认真地过分。

指尖像刚刚被碎冰浸没过,从脚脖处的皮肤滑过,到脚背,掠过鞋面上的珠片和亮珠。

这画面,入眼居然有点暴力的色情感。

“酒醒了吗。”他低声问。

她是有点心虚的,于是结结巴巴道,“我刚刚发酒疯了?”

半掩着一轮明亮的弯月,影影绰绰的洋楼尖顶。

付雪梨孤立无援,脚腕处传来的酸痒让身体微微僵硬,完全没了力气,动也动不得。

他没回答,样子却好像是默认了她刚刚的说法。

终于忍到脚酸手痛,忍不下去。付雪梨深吸一口气,“能不能放开我,这样感觉很奇怪。”

从她能观察到的视角看。许星纯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但是整个人周身过分安静,像磐石一样,又不禁让人内心害怕起来。

这种安静,很容易联想到电影里演的变态杀人狂,狂欢前享受宁静的仪式感一样。

付雪梨手指发凉。双手被铐在一起,搭放在膝盖上,捏紧了拳头。肩带拖延,狼狈地滑开一半,秀致的锁骨清晰凸显。

半天,脾气又起来了。脾气起来,胆子也大了点。胆子大了,委屈感也来了。

付雪梨忍不住,任性胡乱地踢掉他刚刚穿好的鞋。挣扎着挪动身子,冷白的脚不小心蹬踩上他的肩。

轻而易举地,许星纯顺势抬头。借着淡薄昏瞑的月光,她终于看清他的脸。

刚刚喝了酒,现在残留有轻微的眩晕感。仿佛突然之间,少年时期的那张脸就和现在重合。轮廓秀丽,神情淡漠沉郁。眼里像一汪深渊,有化不开的艳丽幽冷。

“你...你到底要干嘛?”

许星纯解开她的手铐。他站起身,作势要走。

牙齿打着哆嗦,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都已经流下。

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身体在哽咽中微微颤抖,微微带着哭腔责怪,“许星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漠。”

似真似假,狡猾又耍赖地埋怨,配上那两滴不值钱的泪水。

付雪梨信手拈来,甚至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单纯酒精发酵了内心委屈和无助,还是顺势对许星纯装疯卖傻,博取同情。

撒娇是一个女人对付男人最低级的手段。

情绪来得太自然,仿佛是理所应当。不管分开几年,从学生时代开始,在付雪梨没有意识、难以察觉的时候,都被他娇惯着,讲不讲道理、耍不耍脾气,从来随心所欲。

她极其少见,偶尔忍不住流露出属于女性的软弱、羞耻,和刻在骨子里的依赖,对象全是许星纯。

睫毛被泪水打湿,脸蛋上精致的妆花了一小半,完全没有平常妩媚高傲的样子。

冰肌雪肤,脆弱到轻轻一捏就粉碎。

沉默片刻,许星纯单手捏着她的下巴,手指冰冷,旁若无人地替她擦掉眼泪。

她断续地抽噎,透明的液体带着滚烫刺激的温度。

“付雪梨,你真喜欢撒谎。”

他低首,捡起高跟鞋重新为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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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款式宽松的外套,付雪梨脱了鞋,把椅背调低,揽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副驾驶上。

盯着窗外看了一会车流树木,她收回视线,从后视镜里发现许星纯盯着她的脸。

于是直接歪头去瞧他,“又偷看我?”

付雪梨抱着外套坐起来,眼皮还有点红肿。刚刚那么丢脸,现在倒已经脸不红心不跳,慢条斯理舔了舔干涩的唇,“许星纯,你在想什么?”

许星纯看着前方开车,胳膊肘懒洋洋架住车沿。用手指抵住眉间,半垂着眼,似乎不太想说话。

“你刚刚为什么说我喜欢撒谎?”她又问。

无知无惧。

他打方向盘,嘴唇开阖,声音平淡道,“你不是一直如此吗。”

这又是哪门子讽刺。

付雪梨不服气,还想继续再问,手机震动,嗡嗡作响。

唐心在那头快要急死,一接通就吼了起来,“你人呢?!!又死哪去了?!我要西西回酒店也没找到你的人,明天早上五点半进组开工,你别跟我忘记了,有没有一点职业操守付雪梨?!这都几点了!你的人在哪?!”

“五点半?好,五点半我知道,马上就回去,就这样,挂了挂了。”付雪梨满口答应,用虚假地客套话敷衍完,当即就掐了电话。

也不往心里去,继续淡定自若。打了和哈欠,瞅着他波澜不惊的侧脸,“你的车好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学过医的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

许星纯不理她,付雪梨闲得无聊,摇头晃脑,四处翻看。还是无聊,顺手从包里翻出一包烟来抽。

按开车窗,等夜风灌进来,头发顷刻被吹乱。半途中手又停住,侧头问,“你应该不介意吧。”

不过几秒,她轻哼一声,微薄地嘲讽:“我问你干嘛啊,你抽烟可是比我厉害多了。”

也忘记了具体是怎么知道许星纯会抽烟的这件事。

好像是某次高中体测,班上就许星纯肺活量很低,老师找他谈话。付雪梨后来撞破过几次。

烟雾蒸腾,朦胧中许星纯眼窝深陷,单手撑着胳膊,另一只手拿烟,吞吐熟练,寡淡又懒散。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他抽烟抽肯定的很凶。

再后来,她也跟着宋一帆偷偷学抽烟。

只是学不来他们狠不下心过肺,憋到喉咙就吐出来。给许星纯知道后,她就再也没有看过他抽烟。

记忆里的往事被又一通电话打断,许星纯腾出一只手带上耳机,接到蓝牙。

那边的人说了一会。许星纯眉头渐渐蹙起来,“在哪。”

付雪梨循声看去,他挂了电话。

她刚想开口问怎么了,就听到许星纯说,“下车。”

“......”

也不问她意见,车子靠路边缓缓停稳。

付雪梨捏紧拳头。心里很反感他的冷漠,和这种漠然的态度。有非常强烈的排斥感不适应感。她窝着火,没出声。

“下车,我有事情。”许星纯沉下脸,用近乎冷酷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付雪梨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跟他较着劲,系紧了安全带,“那你带着我,反正我不下车。等你忙完了送我回去。你休想把我一个人丢下。”

许星纯沉默了一阵,摁住方向盘,“下车。”

在他的注视下,付雪梨摇了摇头,缩在座位里,把眼睛闭上。

一副抗争到底的模样。

第10章 第十吻

凌晨两三点。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打着呵欠,脸色困乏。白炽灯发出暗淡惨白的光线,旁边有条条暗黑的小巷子。

一辆没有车牌号的黑色本田开出,停下,里面下来两个脸色呆滞年轻男人。吩咐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把油加满。然后脚步虚浮地走去休息区,一人点燃一根烟放松。

长长的廊道,一闪一灭的灯泡,两人嘀嘀咕咕,用低低的声音交谈着。突然,其中一个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间又无法肯定这感觉来自于哪里。

旁边有人。

尼古丁的味道淡淡蔓延。

他转头看,准备暗暗观察,忽地手机响。眼神上移,正好和那个陌生男人对上。

距离有些远。他脸孔洁白,眼瞳冷地可怕,表情冷峻,灯光在头顶忽明忽暗。

那眼神...

就一秒,他心猛地一沉,往后退一步,推了推身边的同伙。

不等反应过来,许星纯迅速拔枪对准他们,亮出证件,沉声道,“警察,手抱头,全部趴下!”

趁着他们发愣,旁边的同事见机行事,上去扑倒了一个。

与此同时,许星纯用膝盖压住另外一个,控制住双手。

深夜寂静的路面上,回荡着车子加油的马达声轰鸣声和急转弯时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吉普领头,不顾一切地在大街小巷里穿行,后面紧紧咬着几辆警车和一辆白色奥迪。

“调整警力去红江区头街道附近追堵,刚刚那两个人先押回去!”

朝对讲机里吼了几句话,许星纯把喇叭摁响,降下车窗,对准上方的天空,砰砰几下鸣枪示警。

前面的吉普车听到枪声,不停反而加速,愈发地疯狂,横冲直撞一股不要命的气势。甚至还有人探出窗,也朝着这边开枪。许星纯丢开对讲机,娴熟地打方向盘,瞬间换挡,油门到底,从身边一辆警车擦过。

极速转过一个弯道,又是一个灵车漂移。付雪梨差点被甩出去,头不小心磕上玻璃,被兜地眼冒金星。

偏偏是自己造的孽,刚刚非赖着不下车,哪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她边吃痛,边心里暗骂自己。死死拉住一旁的把手,只觉得肾上腺都在飙升,胃里不断翻腾,想吐得不行。喘又喘不过气,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来不及歇一会,车速又飙了起来,简直是生死时速,车子底盘感觉都快飞离地了。付雪梨耳朵有微微地震鸣,半死不活的时候看了看表盘,打心底佩服许星纯飙出的速度来。

不过这种警笛声鸣环绕,枪子儿的火药味。仿佛有种身临其境警匪片的感觉,还真是惊心动魄,刺激到姥姥家了。

吉普车的一行人显然是对这块地方非常熟悉,极力想摆脱围捕,左转右绕,车尾灯的余光终于消失在一个街口的拐角。

“草,跟丢了!”对讲机又传出了声,语气暴躁,气急败坏地喊:“又他吗地给他们跑了,看方向是往郊区那边,调人从江岸那边追!”

后面几辆警车稍微减了点速度。

“许星纯....我感觉我要吐了。”副驾驶上,付雪梨脸色苍白,分外憔悴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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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纯,你跑哪去了?”

“你以为是漫画里的超级英雄啊?”

“我很伤心...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

梦里纷杂的记忆碎片搅在一起,呼吸一颤,付雪梨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迷迷糊糊睁眼,感觉上方的东西都在旋转,冷汗淋漓。旁边的加湿器噗噗喷着水汽,她重新把眼睛闭上,一口口呼吸,缓了缓。

这是在哪...

付雪梨撑着身体起来,眼神茫然,四处打量。

极为简洁的装修,空旷到除了被刷白的墙壁,一张矮木桌,最普通的白帜灯管,堆着卷宗的办公桌,洗手的水池,其余东西都无。

记忆停在...

她晕车得受不了,冲下去扶着栏杆吐,吐得昏天黑地。再然后...

再然后就晕了。

低血糖这毛病真是没得治,付雪梨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早上不能久站。之前熬夜拍戏也是,在片场晕倒几次,搞得别人以为她身患绝症。久而久之身体被折腾地越来越差。

啪嗒——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付雪梨软迷迷地转过头,看到许星纯提着一袋东西。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飘着,一张嘴,喉咙嘶哑干涸,“几点了,我这是在哪?”

许星纯不理不睬,自顾自解开塑料袋,一碗粥被放在桌上。他把碗筷拿出来,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