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贵妃的胃直绞在了一起,心想这小鬼怎么这么难对付,要求多多,这兰儿的姿色是宫里面一等一的,你还要求她矮上一截,难道你要我把她的腿锯下一截来配合你那矮身子?

刘贵妃笑道:“四殿下真会讲笑,她是人,又不是食物,怎么放几个月就不新鲜了呢,她年纪还小,容貌只会越长大越艳丽,四殿下每日里多练练武,多喝些骨头汤,不到几个月,就能长成一幅雄纠纠的男子汉了。”

李景乾似是被她说动,更兴致勃勃起来,目光在那兰儿高耸的胸部停驻良久:“那么,她多少岁了?”

刘贵妃笑道:“正是十八一朵花的年纪。”

李景乾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收回:“哎,为什么比我大六岁多,不是三岁,也不是四岁呢?大个三四岁还可以,大六岁,这不是让人嘲笑我迷恋一个老妇人么?”

刘贵妃一愕,头顶开始冒青烟,心想十八岁就被你叫成了老妇人了,那本宫三十八岁,岂不是老祖宗?她脸上的笑意维持不下去了,勉强道:“那四殿下到底喜欢什么人呢?”

李景乾很迷茫:“其实我也不清楚喜欢什么人,但凡看对了眼,就喜欢上了,贵妃娘娘这里的人多,换的新人也多,贵妃娘娘既答应了送个人给我,那我便时不时来看看,看中了,再跟贵妃娘娘说?我可不能把娘娘给我的这个机会这么就浪费了,定得选个好人出来。”

刘贵妃心道,只要你有这想法,本宫定会给你找个合适的塞了进去!所以,此事只得慢慢来,不能让他瞧出本宫是为了监视他们母子来塞人进去的。

一想及此,她脸上便浮出几丝笑意:“不急,你慢慢挑,有你常在这殿里面来来往往的,我这里也不会这么寂静了,你三哥也有个人说说话。”

李景乾喜悠悠地道:“那小王多谢娘娘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散了。

走出景德殿后,李景乾脸上的笑意这才淡了下来,回头望了望景德殿的牌匾,心想这是父皇亲手给她题的,称赞她德行兼备,可做天下表率,她的恩宠盛及一时,有时更是盖过了皇后,要揭穿她,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渐渐地,她也不露出了些端倪出来?

他想起了那恶猫雕物露出时她脸上的惊慌,以及老三还在那老庄子里颓劳地挖着莫须有的金矿,心想那运过来的矿石每日地遣人往矿场处铺上一些,得做得滴水不漏才行,不能让老三查觉了,只有把这老三拖在矿区越长久,这宫里面的事,他才能越管不着。

而刘贵妃,才会没有人商量,露出马脚来,皇后那里,也才有机会活命。

李景乾抬头望着远边浮云,淡淡地想:这宫里面少不了皇后,如果皇后倒了,刘贵妃的茅头就会指向自己和母妃了,因此,她不能倒。

所以,萧家那丫头千方百计地想治好皇后,自己是怎么样都要助她一臂之力的,可惜的是,那永妃的宗卷被那两个莫名其妙的那口子拿走了,不知道藏在了何处?

如今可以肯定,那宫婢定是景德宫的人,可景德宫上上下下的宫婢有上千人之多,要从哪里查起,才能不惹起刘贵妃的注意呢?

一连几天,李景乾都往景德宫跑得极勤,几乎刘贵妃身边的每一个宫娥都被他相看过了,他和每个宫娥都相处得极好,每日里姐姐妹妹地叫着,还不时地带些小玩艺过来送给那合心意的,只可惜,让刘贵妃失望的是,李景乾这些功夫做得极好,但真正要往他手里塞人了,他总是说再看看,再看看。

他乐此不疲地往景德宫跑,让刘贵妃心底升起了一个念头,心想这小子莫非真把自己这地方当成了酒馆花楼,里面的姑娘随着他的心意儿挑?

她一想及此,心里便如吞了只苍蝇般地不舒服,可她没有办法,每日里也只好笑脸相迎地侯着,谁叫她答应了人家要送他个人的呢?

这一日,到了傍晚,又到了素巧进景德宫汇报的日子,刘贵妃正听着跪在地上的素巧细细汇报皇后的一举一动,便听见了殿外传来鸭公般的唤着姐姐妹妹的声音:“兰姐姐,你这脸上是涂了什么粉儿,真香啊,丽妹妹,你今儿穿的衣服真好看,美得不行…”

刘贵妃脑仁瓜子开始痛了,心想决不能让李景乾发现素巧在自己的殿里,忙匆匆地打发了素巧,让她从角门里出去,这才笑吟吟地调整脸上表情,迎了出去。

出去一看,李景乾却没有在大殿内,她奇道:“四殿下去了哪里?”

有宫婢指了指侧门,道:“回娘娘,四殿下说要摘朵玉兰花送给娘娘,去花园里摘花了。”

刘贵妃一惊,心想素巧正好从角门里出去,这么一来,不正巧遇上了那老四?可别叫老四看出什么不妥来。

正想着,李景乾笑嘻嘻地捧了根长枝玉兰进门,脸上一丝儿别样的表情都没有,见到刘贵妃,便道:“娘娘,您今日听闻您今日穿的是一件杏色的衣裳,因而我就想着,杏衣配玉兰花最好了,所以摘了朵玉兰给您。”

刘贵妃示意身边的宫婢接过那玉兰,望着他道:“乾儿可真懂得女人的心…你去那花园,可遇上别的什么人没有?”

李景乾茫然道:“没有啊,来来去去都是宫婢,哪会遇上什么人?只不过刚刚被一位小宫婢撞了一下,差点把给娘娘的玉兰花给折了。”

刘贵妃见他没有注意,放下心来,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遇见你三哥呢,看这天色,他也该回来了。”

李景乾喜悠悠地道:“是么,那我可要在景德宫呆多一会儿,可有好长时间没和三哥说说话了。”

听了这话,刘贵妃的脑仁子又痛了,心想你真把我这里当成了酒楼花馆?随便出入居留?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李景乾望了刘贵妃一眼有些迟疑:“娘娘,你是不是不太愿意我呆在景德宫的时间过长?”

刘贵妃忙转了个笑脸:“哪里会,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李景乾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我还以为自己打扰了娘娘休息呢,原来不是。”

刘贵妃听得心底直抽抽,心想,如果不是想哄着你领个人回去,我用得着这么委曲求全地老听你那鸭公嗓门?

莹莹的灯光照射之下,李景乾的容颜娇如女子,刘贵妃闻到了鼻端微微传来的香气,不由笑道:“乾儿,这是木樨花的香味吧,你可真是袖底盈香,君子如玉,走在街上,不知有多少的女子会投以桃报李呢,自你来了之后,我这殿里面的人啊,心思可都动了。”

听了她的话,四周围的宫婢全都脸色微红,垂下了头。

刘贵妃看在眼里,却暗暗惊心,心想这些小蹄子不是真对一个未长成的人动心了吧?女人一动心可就难以调教了,去到了那边,会不会起了背叛旧主子之心?

李景乾抬起衣袖闻了闻,略皱了皱眉,心想在哪儿染了木樨花的香味?身为一名男子,他可以最讨厌熏香什么的了,还特别讨厌别人讨论他生得容貌娇好,当然,称赞他有雄纠纠的男儿气质,那是最合他心意的…可当着他的面称赞他的不是别人,而是刘贵妃,他唯有憨憨地笑了笑,做出个害羞的老实模样来。

两人闲聊了几句,刘贵妃便略有些疲累,入了内常休息了,李景乾在这景德殿已呆了好几日,任凭他想尽了办法,也不能查出上次在书阁使自己丢了一个大脸的宫婢是谁,不由有些气馁,想中忽地一闪,想起了刚刚在花园处和自己相撞的那位宫婢…在景德宫久了,这里宫婢的面容可都清清楚楚地被他记在心底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那宫婢?

他正在思索,殿门外传来了声音,李景誉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见到李景乾,笑道:“老四,你来了?咱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李景乾见他满脸俱是压抑不住的兴奋,自然知道他为何事这么兴奋…前日里从官家金矿运来的矿石终于到了,定是秦慕唐悄悄指使人半夜运了进去,掺进了他那开挖之处,使他感觉长久以来的辛劳终于得到了上天的眷顾,那十倍价钱买回来的废庄子终于有了不止十倍的回报,那金灿灿的金矿正向他展现了富可敌国的诱人前景!

李景乾暗暗好笑,脸上却是一派的茫然:“三哥,你怎么啦,吃了什么药这么高兴?”

李景誉上前揽了他的肩,笑嘻嘻地道:“走,老四,陪我喝两杯。”

李景乾更是迷茫:“三哥,眼见夜已深了,我就是留下来和你打声招呼…”

李景誉脸上兴奋之色难掩,侧过头来望着他:“老四,三哥对你好不好?”

李景乾啄米般地点头。

李景誉道:“那你陪三哥说说话就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