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因为驻守在江边,来得更晚一些。郑司楚见在这儿的都是都尉级军官,七天将中尚是校尉的叶子莱也没在面前,听余成功说是水军两位将军,定是已身为都尉的谈晚同和宣鸣雷两人了,崔王祥亦不能与会。他更是奇怪,不知这次到底是什么事,竟连有权参与军机会的叶子莱和崔王祥两将都不能参加。再看看河上那艘小船,亦是寻常的民用船只,平平无奇,看不出异样,上面也并没有装舷炮。

等了没多久,谈晚同和宣鸣雷也赶到了。他们赶到时都有点喘息,定然命令下得极是急迫。见过了余成功,余成功站立起来,笑道:“好,既然都到齐了,请特别司的华主簿演示吧。”

一个亲兵应声进去,伸手点着了号灯。现在天色虽然已经大亮,但大棚里却显甚暗,他用号灯打了两个信号,那船上也回了两个,这亲兵道:“禀余帅,华主簿说马上就可演示。”

余成功笑了笑,向众人道:“诸位将军,眼前是特别司的最新成果,请诸位验收。”

郑司楚还不知要验收些什么,远远望去,却见船上忽地冒出了一团黑烟,他吃了一惊,宣鸣雷已叫道:“糟糕!这船着火了!”

船只因为是木头所制,又刷桐油防火,若要生火,都要万分小心,那小船上冒出这许多黑烟,只怕已是烧得不可开交了。余成功却微微一笑道:“宣将军,请稍安勿躁,这可不是着火。”

的确不是着火。因为如果真是着火,这么多黑烟冒出来,早就该烧得连外面的大棚都着了。宣鸣雷不再说话,心里只在想着:“到底是什么?”

黑烟冒了一阵,马上就变得淡了,却见那船只边发出一阵水响,无风自动,忽然向前驶来。这回连谈晚同也不镇定了,诧道:“有人在驾船?”

余成功笑道:“船上,除了华主簿外,只有两个人,再无别个。诸位将军,今天演示的,便是特别司的如意机。”

如意机这名字,众人全都闻所未闻,但郑司楚已想初到五羊城特别司,华士文带他们坐的那种如意车,问道:“是如意车?”

余成功却不知道如意车是什么,说道:“是如意机。郑将军,听说这还是陈司长令郎的设计,真是少年英才,我再造共和得道多助。”

居然还是陈敏思的设计?郑司楚倒是有点吃惊了。自己这个表弟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不过心思很巧,据说还在姨父之上,看来这话真不是奉承。宣鸣雷却已叫了起来:“就是那种不用马拉的大车?已经能装在船上了?”

余成功道:“宣将军猜着了。这船上装的是小号如意机,每一台可抵二十人之力。”

所有人,除了年景顺和余成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却都露出了喜色。船只行进,若不能利用风力,就只能靠人力来驱动。人力终有尽时,因此长途航行时,划船的木手得轮班替换。如此一来,战船交战能接战的士兵便少了,现在有了这如意机,可以比人手划船航行更快,相应的装载的士兵和弹药却更多了。就算舷炮不能凌驾于北军之上,战力却是平地提升了一大截。

难怪阿顺说我军实力已远远凌驾北军了。郑司楚想着,心里亦是说不出的激动。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吧?如果上一次邓帅来犯之时如意车就已发明,也根本不必用那种匪夷所思的奇计了,两军接战就能将他们打个片甲不留。他见那艘小船在河面上开始还慢,但越来越快,驶到近前时已急逾奔马,搅得河水如开锅一般响,有些水都溅到了岸上。宣鸣雷一直在搭着脉搏算着,待小船驶到近前,他失声道:“天啊!这么快!”

这大棚长达半里,但这小船居然只用了这么点时间就驶了过来,虽然还比不上郑司楚的飞羽这等宝马疾驰的速度,当真已不下于一般马匹奔跑了。

余成功听他赞叹,更是得意,笑道:“这还是在河中。若是在大江上,速度还能更快一点。诸位将军,有此利器,北军尚可畏否?”

有此利器,北军不足畏惧。就算郑司楚也不禁这么想。当初宣鸣雷初到特别司,就说过特别司专注于民用器具的开发,对战具开发就嫌不足了。当时如意车更近乎一件玩具,华士文也说尚不完备,只能在平坦的路上行驶,而且容易坏,需要改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装到船上。他也赞道:“有此,取胜确是易如反掌。”

这时小船停了下来,待停稳了,船上走下来一个人,正是华士文。有些日子不见,华士文胖了些,一下船,他便到余成功面前躬身一礼道:“余元帅,演示顺利完成。”

余成功已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他跟前,扶住他道:“华主簿,此战首功,当归特别司,哈哈。”

特别司以前和诸军没什么交结,军官对特别司亦不算如何看重,但这回每个人都向华士文行了一礼。说如意机的出现,将要决定战争的胜负亦毫不为过,人人都是这么想的,因此人人都向华士文行了一个军礼。华士文倒有点不习惯这等大阵仗,手足无措地团团还了一礼道:“诸位将军,这都是陈司长父子之功,在下不过打个下手罢了。”

余成功道:“华主簿,此番共带来了几架如意机?”

华士文道:“回余元帅,特别司共制成如意机十架,不过风级战舰尚无法驱动,花级战舰则需两架方能达到平时速度,雪级战舰就只需一架,因此还请余元帅定夺,看如何安装法。”

听得风级战舰尚不能安装,谈晚同和宣鸣雷不约而同都有点失望。五羊城外一场海战,双方各损失一艘风级战舰。以前整个共和国共有四月艘风级战舰,水军北战队的巨门,之江水军的摇光,加上五羊水军的文曲和武曲。巨门和文曲武曲都是北斗七星的别名,摇光却是正名,据说因为摇光的别名叫破军,军中认为此名不吉,所以破例以摇光命名。只是郑司楚也听说过曾经有过一艘风级巨舰叫破军号,所以这说法其实不确。这四艘风级战舰,以摇光最大,文曲和武曲要小一些。五羊城外一战,摇光和武曲都被击破沉没,现在双方各剩一艘。只是北战队的巨门比文曲也要大一号,若是单打独斗,文曲号定然不敌,所以谈晚同盼望着文曲号能够装上如意机,这样就能扳平两者之间的差距。只是华士文说如意机尚不足驱动风级巨舰,他实是大感失望。

他和宣鸣雷都觉遗憾,不过战舰装上如意机战力大大提升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五羊城外一战击破了东平水军,可五羊水军损失也不小,现在双方夹江对峙,水军实是最为吃重。如今水军有了个飞跃,要再次击破邓帅就不是遥不可及了,因此他们仍是极为高兴。

郑司楚上前道:“华大哥。”

华士文见旁人有点拘束,但和郑司楚很熟,笑道:“司楚,你也见到了,这可是你表弟的设计,师弟真是个少年天才。”

郑司楚笑道:“华大哥也太抬举他了,但靠他肯定不成,肯定还是华大哥你出力更多。”

华士文也笑了起来:“倒也不是抬举他。虽然师弟的草图还有点粗糙,但他想出了改良如意机的关键,确是难得。我跟了师傅那么多年,论天份,比他可是差远了。”

一说到如意机,华士文顿时口若悬河。他是陈虚心的及门高弟,连脾气都有几分相似,亦有点不通世事。郑司楚道:“华大哥,如意机是要烧柴的么?怎么有这么多烟?”

华士文叹道:“这也没办法。装在如意车上,只需烧一盆炭炉即可,所以你看不到烟。但装到船上,尺寸要放大许多,再要弄这许多炭,成本就太高了。”

宣鸣雷在一旁插嘴道:“华主簿,能装到螺舟上么?”

华士文摇了摇头:“还不行。螺舟在水底,无法排烟。”

宣鸣雷本是螺舟舟督,螺舟载乘有限,而且只靠人力驱动,因此不能持久,在五羊车特别司初见如意车时他就问过能不能装到螺舟上,当时华士文说不行,现在仍然不行。他仍不肯死心,追问道:“那能不能用炭?炭可没烟。”

华士文又叹了口气:“宣将军,还是不成的。人在螺舟中,会呼出废气,烧炭也一样会产生废气。就算没烟,用不了片刻螺舟就得升上水面换气,否则人都要憋死在里面。”

宣鸣雷和谈晚同都叹了口气。螺舟是水军独得之秘,南北军都有,以往螺舟速度不够,而且潜伏水底的时间也不够长,本想借助这如意机让螺舟亦更上层楼,可看来目前尚无可能。

闲说了一阵,余成功命士兵收拾了东西,一同返回东平城。如意机尚是军中绝密,但他们实在按捺不住兴奋之情,在一处谈个不停,不时向华士文问个不停。年景顺最关心的是如意机能不能装到飞艇上,但华士文说也不成。飞艇上倒不需考虑废气问题,但如意机里装的是水银,实在太沉重,而且还需要大量燃料,若是装到飞艇上,飞艇只怕升不了空。不过华士文说现在特别司正在进一步改进,希望能尽快有所突破。

郑司楚见宣鸣雷方才兴致勃勃,此时却有点黯然,打马到他边上,小声道:“宣兄,你还担心什么?虽然如意机尚不能装到螺舟上,但战舰确是凌驾于北军之上许多了。”

宣鸣雷刚到五羊城时,就说过五羊军的战力不逊于北军,但战具却不占优势。现在如意机的发明使这种情况有了彻底的改观,他不明白宣鸣雷为什么又这么消沉。

宣鸣雷看了看正在和谈晚同与年景顺交谈的华士文,小声道:“郑兄,我在想,如意机确是了不起,可是我军真的就凌驾于北军之上了?”

郑司楚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担心,北军会不会也有什么新的秘密武器了?”

“不错。邓帅弃东平城,至今也有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两军相安无事,一方面是我军新胜,士气正盛,可是北军明明实力还占优,却一味坚守,我总怀疑他们在等待什么。”

郑司楚点了点头。如意机的发明,余成功和年景顺都显得有点过于乐观了,似乎胜利已然唾手可得。可当初舷炮就是北军先行开发出来的,南军正在迎头赶上,北军也不见得就无所事事。可即使北军在研制什么新武器,肯定是绝顶机密,不似军队调度这样无法完全瞒过旁人耳目,现在细作亦全然得不到消息。他道:“宣兄,你说得没错,看来也要加强细作探查。”

回去后,他马上就去向余成功禀报此事。余成功倒也没有不当一回事,不过派出的细作仍然得不到什么消息,只是说现在北军的营中防备更紧,闲人根本无法靠近。现在双方隔江对峙,哪一方都对对方著意防范,南军的如意机试验亦如此严密,北军肯定一般如此。

到了一月底,南军派出的细作仍然得不到有价值的情报,只是这计划已经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了。十架如意机已装备了两艘花级战舰和六艘雪级战舰,而年景顺派出的密使亦到了东阳城,将诈降书送到了邓沧澜案头。

第十七章 各出奇谋

傅雁书走进临时帅府时,邓沧澜正在书房给大统制作战前的最后一份禀报。

再造共和起事以来,北军一直处于劣势,已彻底退出了大江以南。北军拥有三个军区的实力,以这样的优势仍然保持相持状态,大统制当然很不满意。不过现在大统制也已经觉察到以往遥控指挥的致命弊端,因此现在已把前线指挥权完全下放给邓沧澜和胡继棠两个主将。对接下来的这一战,邓沧澜也充满了信心。

只要这一战胜利,南军将再无起死回生之力。只是军情瞬息万变,计划到底能不能顺利实行?邓沧澜纵然身经百战,心中还是不免有点忐忑。

郑司楚。郑国务卿的这个儿子,竟然有着如此出色的军事天才。上一次在五羊城外败北,实是邓沧澜平生败得最惨的一次。申公北说的那套《共和大业》里说了不少自己屡出奇计破敌的事,邓沧澜却知道奇计不可恃,这是兵法上的不刊之论,因此只要在优势状况下,他向不喜欢行险。只是那一次郑司楚偏生行了一条险得不能再险的险计,看来,兵法终究不是死的。

这一次,南军还会出什么奇计么?他扶了扶头,门外响起了傅雁书的声音:“邓帅。”

“雁书啊,进来吧。”

傅雁书推门走了进来。现在天气尚寒,他身上穿得却不算太多,一身战袍使得他英姿飒爽,倜傥不凡。邓沧澜看了看他,笑道:“雁书,对了,有件事正要找你呢。”

“请邓帅明示。”

邓沧澜暗暗叹了口气。这个弟子为人方正,甚至方正得过了份,未免有点古板了。明明实际上就是自己的义子,可他就是不愿正式拜自己为义父。他道:“雁书,这事倒也不是军情,是雾云城的吏部司费侍郎新近来了封书,跟我说起你的亲事。”

吏部司侍郎费英梅,与邓沧澜颇有私交。吏部司原司长顾清随因为卷入刺杀大统制一案,已被拘押斩首,现在吏部司司长一直暂时空缺,实权都由费英梅掌握。雾云城五部司中,礼部司司长林一木因为牵涉上提交大统制不信任案一事,虽未入狱,已遭架空,五部司中便属程敬唐和费英梅两个侍郎权柄最高。费英梅的女儿闺名费云妮,亦是雾云城名媛,想向费家提亲的人不知有多少,但当初邓沧澜带着自己一家和傅雁书和宣鸣雷两个得意弟子去拜见费英梅时,费英梅对英气勃勃的傅雁书极为看重,早就有意招他为婿。当时费云妮还小,现在却已到了成婚的年龄,因此就写信来暗示邓沧澜前去提亲,因此他想来听听傅雁书的意思。

傅雁书道:“一切听凭邓帅指示。”

邓沧澜一怔,诧道:“你自己没什么想法么?”

傅雁书道:“雁书身为军人,早已以身许国,其余一切都是身外之事。”

邓沧澜知道傅雁书性子有点古板,总要多少忸怩一下,谁知看他样子,仿佛是与自己全然不相干一样。他叹道:“终身大事,岂可儿戏。你若不愿,我就给费侍郎回信婉谢便是。”

傅雁书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低声道:“邓帅,不是的”

邓沧澜恍然大悟,笑道:“原来你也并非无意啊。”

傅雁书脸颊上居然也浮起了点淡淡的红意。上一次见费云妮,已是三年前,当时她才十六岁。因为与阿容年纪相仿,两个少女很谈得来。他对妹妹极是宠爱,对这个少女也有种隐隐的爱慕之意,可哪敢说出口来,不过这几年做梦,费云妮是难得入他梦中的女子。听得邓沧澜说费侍郎示意要去提亲,他本来已有种说不出的欣喜,可性子实在太一板一眼了,实在不好意思一口应承,顺口便将那些“以身许国”的大道理说了出来。听得邓帅说什么要婉谢,他倒是真有点急了。

邓沧澜本想再打趣两句,不过知道这弟子性子方正,怕他脸上挂不住,便说道:“这是为人一世的大事,既然你也有意,那就向费兄回信,等有空带你前去拜见。对了,雁书,试验怎么样了?”

傅雁书此来正是为了这事。一听邓沧澜说到正事,精神一振,低声道:“回邓帅,试验十分成功,工部的巧匠真是了不起!”他顿了顿,又道:“只是,这武器实在太危险,有两次还没飞出去就炸开了。”

邓沧澜已经见过工部发下的这件秘密武器的威力,他笑了笑道:“自然,工部集聚了天下名匠,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这么大威力,危险那是难免的,所以弹药库要放在后面,严防火烛。”他见傅雁书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又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傅雁书顿了顿,才道:“威力倒是没问题,只是依末将之见,这武器若能在船上施放,威力能够更大。”

邓沧澜点了点头:“正是。我也向工部提出过这建议,他们正在加紧研制。不过眼下还有不少困难,船只要改装会很麻烦。”

傅雁书暗暗叹了口气。试验过新武器后,他为之咋舌,便马上觉得有点美中不足。新武器的威力确实厉害,可是瞄准困难,因此只能在岸上施放。如此一来,守是守得铁桶相仿,可攻击却还用不上。邓沧澜见他有点失望,又笑道:“雁书人力有时而穷你也别太贪心不足了。有了这武器,此战把握就更增一筹。”

傅雁书道:“是。可是,南军真的会中计么?”

邓沧澜笑了起来:“他们派了细作过来,盗去了布防图,为的就是此战。本来我还怕他们不上当,不过,今天年景顺派了密使过来投诚,必然已经中计了。”

傅雁书怔了怔:“年景顺?”

年景顺是五羊城七天将之首。昔年邓沧澜换防五羊城时,年景顺以下的七天将向邓沧澜执弟子礼甚恭。郑昭一家刚到五羊城时,南北尚未分裂,当时大统制遣去的刺客也正是得到了年景顺的协助,才顺利发动了袭击。不过袭击失败后年景顺并未遭到清洗,可见他并没有受到猜疑,现在却来投诚。傅雁书道:“此人投诚,可信么?”

“投诚自然是假,这只是投石问路之计。”

邓沧澜的手指在案上叩了一下,心里却有点不悦。对五羊城那七个少年将领他观感甚佳,当时驻防五羊时,七天将前来求教,他亦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倾囊相授。只是世事变迁,这七个少年将领都成为了自己的劲敌。

傅雁书脑子转得极快,已然明自过来,说道:“不错,他们是想借诈降来攻击。”

如果不是为了发起攻击,这种诈降计自然也只是无的放矢,邓沧澜道:“不错。年景顺不是易与之辈,他自然知道我不会信他,他要看的只是我的反应。他们已拿到了我军布防图,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向天水发动主攻,就想趁虚北上,攻敌之必救。这条解围之计甚妙,东阳城现在城防空虚,到时我军若是回防,则疲于奔命,就算东阳城守住了,天水省之危也就解了,哈哈。”

邓沧澜的这条计策,傅雁书也已知道。当时邓沧澜提出来时,傅雁书心中不免忐忑,觉得此计未必太过行险,万一东阳城真被夺下,那么北军势必要变得极为被动。他犹豫了一下又道:“邓帅,可万一东阳真被夺下了,又该如何?”

邓沧澜皱了下眉:“你担心我敌不过他们的猛攻么?”

傅雁书没敢再说。师尊的能力,他自是比谁都更为清楚。可是邓沧澜得享水战天下第一之名已久,以往人们总认为他是不可战胜的,五羊城外仍是遭到了扎扎实实的一场大败。师尊能够败而不馁,当然是一件好事,可是过份的自信却也会遭致更大的败北。他道:“邓帅,军情万变,不能不预料到最坏的打算。”

邓沧澜听傅雁书这一说,心头又是一凛,半晌才道:“雁书,受教了,我确实有点受盛名之累,只怕有点轻敌了,此计仍要详细参详,务求万全。”

傅雁书说出这话,心里本有点后悔,但见邓沧澜并没有动怒,他信心亦是大增,向邓沧澜行了一礼道:“遵命。邓帅,末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邓帅允我留守东阳,末将必能坚守阵地,不让南军妄动。”

邓沧澜道:“你若留在这儿,我倒不放心了。”

傅雁书诧道:“邓帅,你不信我么?”

邓沧澜看了看他,却叹了口气道:“岂有此理。攻打天水,若无水军配合,只怕代价极大。此战天水是主战场,东阳城不过是诱敌。好钢要用在刀口上,你若不能在主战场扬威立功,我才会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