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是多么想大呼一声,何其壮哉!
然后照下此刻的情景,微博一条,与遥在南方的亲朋好友分享!
可是当时做的,只是脸不变色地,让自己迅速变成了这白条条中的一员。
赶紧的吧,一会儿就没热水了。
回去后我兴高采烈地和宿舍同学分享,可她们都是北方人,根本不能引起她们的共鸣。虽然后来我也习惯,可每每去澡堂,还是会想起第一次的那好笑的情形。
回到宿舍,其他三人依旧是我走时的样子。我打开自己的电脑,随便打开几个网页,忽然听见董白白杀猪般嚎叫一声:“程宁,明天是不是有建筑学概论一课?”
我想了想,掸了掸桌上课表上的灰,然后朝她点了点头。
建筑学概论本是大二的课,但是我大二学年专业课学分不够,所以大三才补选的。董白白本来学分已经够了,但是觉得无聊,又想着我一个人作为老人去上课挺可怜的,便也与我一同选了。可这课选上了我们便没有去上过,老师一般也对凑学分的高年级学生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听说这个课还挺火的,通俗易懂,上课老师英俊帅气谈吐风不凡风趣幽默,不少别的院系的同学也都被吸引过来,课堂每次都还坐得满当当的。
我听着董白白那句话似乎有些不安,便问道:“怎么了?”
“我记得上周有个小学妹给我说过,”董白白哀怨地道,“明天老师要看一下大家写的结课论文提纲。”
“是么?”我淡定地打开百度文库,“什么题目?”
“题目不定,”董白白道,“貌似这学期这老师带着同学们去实地参观过许多建筑,所以论文只需对一个你感兴趣的建筑加以阐述便可。”
“哦?”我想这老师还真是负责任,又问道:“那随便说两个去过的地方,我帮你一并下载了。”
“我不也没去上课么,”董白白耸耸肩,“不知道啊。”
这下不好办了。
我想了想,道:“建筑实地参观咱以前不也去过么,故宫、天坛、颐和园什么的,一般都是必然会去的地方,写这个不会错吧?”
董白白回忆了一下,道:“可是当时不是这门课,也不是这个老师啊。”
“应该没事儿吧。”我安慰道,“高年级同学,老师都懂的。而且我写天坛,你写故宫,我就是喜欢天坛,你就是对故宫感兴趣,有错吗?”
“没有。”董白白坚定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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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建筑学概论是周三早上第一节课,之前本来是在系馆的一个小教室,可是由于课程太火,旁听人太多,教务处不得不将课改在了新修的逸夫楼的大阶梯教室。
因为我和董白白这学期一次课都没有去过,连第一节课点到都是拜托小学妹应的,所以我俩足足提前了15分钟进教室,想提前打听点情报,可没想到,这会儿,已经有许多人在教室里坐着了。
而且前排居多,第一排和第二排全部坐满。
而且目测,百分之八十皆为女生。
我俩对视一眼,心觉诡异,找了个靠后靠边的座位。
这门课的老师叫顾长熙,听说是留洋博士,新来学校还没有一个学期。因为之前教授这门课的老师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便由他接了过去。据白白认识的那位小学妹介绍,这位顾老师就是刷新了学院出勤率、一血建筑学学生懒散自由的前耻的奇葩老师,因为他的爆炸帅气、爆炸幽默、爆炸有才、爆炸温柔,使得底下一片学生,特别是女生对他痴心崇拜,言听计从。
或许是这位小学妹说话有口音,我听完了好半天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一定要反复强调这个老师非常“暴躁”?
正想着,上课铃响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乖乖,座无虚席,后面还站着两个目光虔诚的男同学。
也不知道被掰弯了没有。
然后老师来了。
我忽然不自觉地抓紧了白白的手,倒吸一口凉气。
董白白侧目:“怎么了?”
“没什么。”我忙松开了手。
“还颇有些姿色。”董白白摸着下巴,咂摸道。
走上讲台那人身着休闲白色T恤,单肩背着一个半旧的印有A大字样的书包。他闲庭信步般地走上讲台,放下书包,朝底下淡淡一笑,道:“同学们早,我们又见面了。”
“老师早。”底下立马有同学回应。
他微微露齿一笑,右边脸颊出现一个淡淡的酒窝,显得有些俏皮可爱。他一边同大家亲和地寒暄,一边不紧不慢地拿出电脑,打开,然后道:“今天主要是检查一下同学论文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知道有的同学上我这门课很辛苦,很早就要来占座,可能连早饭都没有吃,所以我们尽早结束今天的课程。”
此言一出,底下立马鼓掌。他抬头朝底下扬一扬眉,继续道:“话不多说,切入正题。我念一个同学的名字,念到的同学就把你的论文大纲交上来,然后就可以走了。”
“好狠。”董白白在我耳边道:“其实就是变相点名。幸亏我们今天来了。”
我瞅了瞅台上那人,默然不做声。
无意中,我瞥了一眼旁边同学的论文题目,稍微愣了下,又戴上眼镜瞅了瞅旁边的旁边同学的论文题目,心里警觉起来,忍不住捅了捅前面的同学,小声问道:“同学,你还记得老师布置论文的要求么?”
那位同学是一位认真听课记笔记的好同学,反身递给了我们一个小本子,我瞄了一眼,脑袋轰一声就大了。
如果你的建筑师,试从规模、空间品质、材料、建筑主体等方面,描述一下你将如何建造你心目中的家。
怎么不是调研一个你感兴趣的建筑?
“你确定是这个题目么?”我又捅了捅前排同学。
那同学显然不满意我对他的质疑,用一种“你上课没听讲”的眼神看着我。
我颤抖着手将本子递到白白跟前,怨念地看着她,她显然也被这题目下了一跳,完全不知所措,着急道:“这么会这样?明明是……”
“事到如今,”我叹一口气:“赶紧想想怎么圆场吧。”
她写的是故宫,我写的是天坛。
故宫虽离谱,但好歹还真是一个住宅,只是这个住宅大得离谱。她大不了一拍胸脯,说自己就是羡慕皇帝老二坐拥天下的气质,所以我心目中的家,便就是如那紫禁城般辉煌,同时还可以把我的三亲四戚七姑八爷都接到家里来住。
多么的光宗耀祖!
可是我写的是天坛啊。
天坛是古代皇帝祭天、祈谷的地方,是用来祭祀的坛庙建筑,跟“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怎么说也说不圆啊。
多么的异想天开!
董白白同情地看着我,显然是明白了我的处境。
可就在这时,一个朗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程宁。”
我浑身一哆嗦。
“程宁同学,有没有来?”男人锲而不舍,似是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