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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市过后,店里就会冷清下来,几乎不会有什么客人,收拾完店面,妖娆便跟着苏文走街串巷地拉活干。

苏文中午前会在店里帮忙生意,下午会摆个修理小摊,据观察,她的本事惊人,不管什么东西,她都能修好,小到钟表,大到汽车,人称万能小扳手,收费公道,童叟无欺。

到了傍晚,她会回店里帮忙。

这样的日子很平淡,但充实,尤其是忙了一天,晚上来根甜甜的冰棍,格外舒爽。

舔完冰棍,妖娆伸了个拦腰,拿起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睡觉了,她一直是最后一个洗澡的人,这个点张凡和苏文已经睡了。

她走到浴室门口,发现浴室的灯亮着。

“竟然没关灯?肯定是小文干的,这迷糊鬼。”

八宝斋做的是熟客生意,来来去去总是这么几个人,新客人几乎没有,远不如城市里的大饭店,客源不断,熟客不可能天天下馆子吃饭,所以收支勉强平衡,为了维持生计,苏文这个万能小扳手会走街窜巷地拉活干贴补家用,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对于用水用电就会特别节约,浴室门上还贴着随手关灯的小贴士。

妖娆解下扎马尾的头绳,甩着长发进了浴室,没想浴室里有人,光溜溜地站着。

水蒸气虽然厚重,但不妨碍视线,也遮不了什么。

“小凡?”

妖娆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张凡是个男人,就是长得秀气了些,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眼前是个女人,有腰,有胸,不能算曼妙,但比例相当好,加上个子,绝对是走T台的料。

她愣在那,脑海里代表女人和男人的性别符号,无限旋转中。突然想起一细节,不管什么时候,张凡的脖子上都围着毛巾,她以为那是因为厨房热,他用来擦汗的,现在想想……视线瞟向他的喉结处。

没有!

他真是女人!

呃……

原来他是她……

浴室的气氛有点沉,两人对望,迟迟无声。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出去。”妖娆抱着衣服退了出去,她无意戳破了别人的秘密,现在看到了,顿觉得有些尴尬。

“你进来洗吧,我好了。”张凡取过长长的绷带将胸缠绕上。软绵绵的胸被绑得一片平坦后,她穿上T恤,见妖娆一直盯着看。

“你看什么?”

“不疼吗?”缠了好几道,整个胸都压平了。

“习惯了。”她将换下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里。

习惯了?

就是说……呃……妖娆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小文和你……”她不认为苏文会不知道,两人同吃同住,感情非常要好,而且绝不是闺蜜友情,是真的相爱。

张凡的脸上起了戒备,眼神中的疏离能将这一个月相处结下的友情消除得荡然无存。

妖娆能明白她的感受,从古至今,同性相爱都是极具争议性的话题,由于文化传统或者宗教信仰等方面,这一群体始终不被接受,甚至很多人对这一群体有恐惧,有排斥,乃至憎恶,认为他们是病毒,更将同性相爱看作是一种精神疾病。事实上这只是个人的一种性取向,不同于大众罢了。

但人类永远对异于自己东西有莫名的敌意,和大众不同就是错,就是罪,这和世界的文明有多发达毫无关系,是人性的本质。

这种事她是第一次碰到,难免反应有些慢,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如果现在她犹豫了,那么和张凡这辈子都不可能做朋友了。

她笑了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这种事能不能早点说,大半夜的被你吓了一跳。”

“你……你不介意?”疏离依旧在她眼瞳里扩散,但暖和了不少。

“介意什么?呵呵呵,这是真爱,难能可贵!好了,出去吧,我要洗澡了。”她推她出门。

门关上后,妖娆哼着小曲洗澡。

张凡站在门外愣怔了很长时间,妖娆洗完了,她还站着。

“小凡?”

她抬起头,眼泪汪汪。

“哭什么?”

“高兴!”她熊抱住她。

“你放手,小心小文吃醋!”

她仍旧抱着不放,妖娆只好拖着她上楼。

“别粘着我,热!”

“我们秉烛夜谈,好不好?”

“谈个毛,我困了!”

------题外话------

我正在给女主配备战斗小伙伴……还有一个没登场。

第13章 Part 012 糖醋排骨必须甜

“孤儿?”

晚上八点,八宝斋关店了,收拾完店面,张凡去了厨房做晚饭。

乍听张凡说自己和苏文是孤儿,妖娆顿了顿舔冰棍的动作,天太热,冰棍容易化,没吃完的部分从棍上滑落了下来。

可惜了!

她最喜欢的奶油冰棍啊。

“爷爷和奶奶没有孩子,所以收养了我和小文,我姓张是巧合。”张凡又递了根冰棍过去,“给。”

这冰棍是她自己做的,纯天然,无添加,不过给妖娆的加了很多糖,相处一个多月,她十分清楚她有多爱吃甜食。

一般朋友对自己说是孤儿,作听众的自己都会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安慰呢,还是继续话题。

妖娆舔着冰棍,倒是一点不尴尬,因为这代表张凡没将她当成外人看。

“我就说呢,你和爷爷奶奶一点不像,家里也没有你们父母的照片。”其实有很多线索可以猜到,不过窥探隐私不太好,所以别人不说,她也不会问。

张凡停下揉面的动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小娆,我发现无论和你说什么,你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要换别人肯定会先安慰两句吧?”

妖娆意犹未尽地舔着冰棍,吃干净后扬手将棍子扔进身后的垃圾桶,离了几米远,她都没回头看,依然神准投入。

“你要我安慰?”

安慰人不是她拿手的事,而且她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安慰的,因为当事人看上去并不觉得身为孤儿是件很可怜的事。

张凡继续揉面,“怪不得小文老喜欢粘着你说话。”

她从不刨根问底,和这样的人说话不会有压力,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纯粹的听众角色。

“你那小媳妇就是个话唠。”

“她喜欢你才会话多,换别人,她都懒得理。”

“这倒是!”妖娆瞅了一眼她手里的面团,“这是要做包子?”

“嗯。冰箱里剩下些猪肉,浪费了怪可惜的,正好和面做包子吃。”

妖娆皱了皱眉头,“肉包啊……我个人比较喜欢豆沙包。”

张凡熟练地切好面团,“知道你喜欢甜的,有准备豆沙。”

“真的?”她的脸盘子亮了。

“这么喜欢吃甜食,你不怕蛀牙吗?”

她喜食甜食已到了一种发指的地步,炒个青菜要加糖,荷包蛋要加糖,什么都要甜的。

妖娆亮出一口大白牙,“我有好好刷牙。”

“你小心糖尿病,菜刀帮我拿一下。”

“给!”她递了过去,“糖尿病哪有那么容易得的。不知道甜食有助于心情愉快吗?”

“你心情愉快了,我们不忍直视啊。”她捏好了包子,往里头塞肉,又拿了几个塞豆沙。

妖娆见了直嚷,“多加点。”说完尝了口豆沙的馅,“不够甜啊!”

“行,再给你多加几勺糖,甜死你拉倒。”

包子上了蒸笼后,妖娆蹲在炉灶旁眼巴巴地瞅着。

过了八点半,外苏文、张爷爷、张奶奶回来了。

张凡从厨房跑了出去,“总算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三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张爷爷扶着生病的张奶奶先行上了楼,老人家生病很容易疲累,医院又远,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张奶奶一沾枕头就睡了,连包子都没吃。

苏文去了厨房,情绪有些失控,一脸的泪水。

张凡心里有数了,双手撑着料理台,微微发抖。

张奶奶四年前发现得了绝症,看了很多医生,但无人可医,只能用药物续着命,能续多久,没人知道,钱花了不少。

“奶奶决定不看了。”苏文抽泣道。

看病的支出占了生活开销的一大半,老人家实在不忍家人跟着一起受罪。

世界无论怎么变,贫富差异都会存在,就像一颗橄榄核,富有的人在最顶端,普通的在中间一段,也是最多的人群,而反面是贫穷,张家就是这下端的一员。

“这怎么行?这家医院不行,我们换一家,总有医生能看好的。如果不是奶奶,我和你早就没命了。”养恩大于生恩,这个恩她不能不报,钱不是问题,她可以去工地搬砖。

“小凡,你出来!”是张爷爷,他在门口听到了一切。

“爷爷,奶奶不能不看病。”

“小凡,你奶奶看下去也是受罪。吃药比吃的饭还多。她和我说了想安安静静地离开。有你和小文陪着,她知足了。”

“不行!”

“小凡,这是命,何必强求?”张爷爷拍拍她的肩膀,“坚持了那么多年,她也累了。”

“我不要!我不许奶奶这么消极,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她不想听张爷爷再劝下去,冲动地跑了出去。

张爷爷心里也不好受,贫穷其实不是主因,而是这病没人能治,拖着只是受罪。

“小文,把小凡找回来,大晚上的不安全。”

“知道了,爷爷。”苏文抹着泪追了出去。

厨房里只剩下妖娆了,张爷爷说道:“小娆啊,过来陪我下棋。”

“哦!”

下的是围棋,张爷爷是个围棋迷,棋下得很不错,但一次也没赢过妖娆,下到中盘,他就没法落子了,感觉下哪都是输。

“小娆,你这棋下得真好,一直没问你是谁教的?”

“没人教,自学的。”

下棋就是一种逻辑思考,瞻前顾后,筹谋策略,一样都不能少,不仅要思考自己的棋路,更要看穿对手,预知对手的下一步棋,乃至下下一步棋。

是游戏,也是战争。

“我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和别人不一样的气质。”张爷爷不服输,想了个新招。

妖娆预料到了,果断出击,截了他的后路。

“爷爷说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天有些热,为了省电,屋子里没开空调,难免有些闷热,张爷爷扇着扇子,研究棋路。

“小凡这孩子有些冲动,但心思很细腻,也重感情。小文呢,永远都是她后面的小跟屁虫。这两个孩子为了我和老伴,付出了太多。我们年纪大了,有了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有明天。活到这把年纪,什么都看淡了,就是放心不下这两个孩子。”

妖娆皱了皱眉头,怎么感觉像在交代后事,可是就算交代,也不该对她说啊。

啪的一声,张爷爷落下一子,是步好棋,扭转了颓败的局势,活了自己的棋路。

“小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要是我和老伴不在了,看在这一个月相处的份上,你能不能好好照顾她们俩。我看得出来,她们很喜欢你。”

妖娆愣住了,这是托孤?

不是吧?

她的年纪比那两个娃都小,怎么托也托不到她头上啊。

“爷爷,你说什么呢,你肯定长命百岁。”

张爷爷笑了笑,“长命百岁未必是福。好了,不下了,有点累了。”

他佝偻着背,蹒跚地上了楼。

妖娆瞅了一眼棋盘,好不容易活了棋路,怎么就不下了?

凌晨一点,苏文将跑出去的张凡找了回来,两人眼睛红肿,一看就知道在外头狠狠哭过。

翌日,张凡起了个大早,真跑出去搬砖了,她很能吃苦,只要能赚钱什么都愿意做。

苏文和张凡夫妻连心,也跑出去赚钱了,妖娆顿觉得自己在张家就是个吃白食的,决定下楼清扫店面,做好中午开店的准备。

路过张爷爷和张奶奶的房间,她听到了声音,不由停下脚步。

虚掩的门缝传来张奶奶的声音。

“世杰,你别傻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有的,有的。我以前听一个朋友说过,说十一区有一个夜姓的古老家族,什么病都能治。”

“那是传闻,真要这么灵,这个夜家岂不是早被人踏平了。”张奶奶躺在床上,身体很虚弱,说一句话都要喘一下。

“我们可以试试。找到最好,找不到……”张爷爷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执着,“我就陪你去看郁金香花海,将我们想去的地方都走一遍。我们说好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就让我们一起走完最后的时光。”

张奶奶老泪纵横,“你要是走了,小文和小凡怎么办?”

“她们长大了,没有我们她们会更好,要不是你病了,小凡早就去考军校了,她是个有理想有拼劲的孩子,早晚会出人头地的,要不是放不下我们,她也不会抛弃这个理想。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也算长寿了,活得够久了。”

这是打算殉情啊,妖娆想起昨晚下棋时张爷爷说的话。

真是托孤啊!

他怎么就笃定她一定会留下来!

“世杰,是我不好,拖累你了。”

“胡说。哪有什么拖累,是我没用,没让你过好日子,临老连看病的钱都没用。阿贞,就让我们有始有终地走完这一辈子,好吗?”

张奶奶泪湿满襟。

“没有你在身边唠叨,我活着也没意思。”

“世杰……”

“阿贞,这一辈子我知足了!”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这一生不算白活。

妖娆默默下了楼,走进厨房找东西吃,张凡和苏文大清早就出去了,应该不会做早饭,但打开冰箱后,她发现在自己错了,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早饭。

上头还写着字条:“小娆,我们出去打工了,早饭记得热了再吃。爷爷和奶奶拜托你照顾一下,我们中午会回来,给你带巧克力。”

揭开碗盖,是她喜欢的甜味煎蛋卷,拈了一块塞进嘴里。

好吃!

流光在黑眸里闪动……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

**

世界七区是个花卉城市,全世界的鲜花都出自这里。它离八宝斋饭店所在城镇不远,坐悬浮列车两个小时就能到。

张爷爷扶着张奶奶来到一间卖花的小铺子前,因为以花为贸易,一条街每十米就是一个花店,他们眼前的花店很不起眼。

他和张奶奶本来是要去十一区寻找夜家的,但在候车室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告诉他,想找夜家的人就来这里。

说来很奇怪,他买水回来后发现行李上多了枚信封,起先以为是小广告,看了才发现上头署名是张世杰收,也就是他的名字,问张奶奶,她也不知道谁留下的。

找夜家的事,他对谁都没说过,张凡和苏文那他也只是说带张奶奶外出散心,她们本来想跟着一起去,张爷爷好说歹说才让她们打消了主意。

信来得很古怪,但张爷爷还是来了。

十点刚过,花街上人来人往,这家铺子没什么生意,只有一个年轻人坐在店中。

“请问……”

“嗯?”年轻人从报纸里抬头。

他脸上有条刀疤,一脸凶恶像,看着绝非善类。

张爷爷紧张地捏着手中的信,“糖……糖……”

“要买花?”

“不是,我们找人!”

“谁?”

“医生,能治病的医生!”

“老爷子,我这里是花店,找医生的话去医院。”

“不,不是的……”张爷爷急了,将信上的那行字完整地说了出来,“糖醋排骨必须甜!”

年轻人愣住了,什么狗屁玩意!?

见没动静,张爷爷不死心,又念了一遍。

“我说老爷子,你不是来找茬的吧,一会儿医生,一会儿糖醋排骨。要找茬别处去,我这里不接待!”

这时,来了几个客人,他忙着招呼,没再搭理张爷爷。

“世杰,我们走吧,这信恐怕是恶作剧。”

“不会的,没人知道我们要找夜家,怎么会有恶作剧。你坐着别动,我再去试试。”

信上说了,这是暗号,这里的人能听懂。

“我说老爷子,这里是花街,没饭馆,要吃饭东街,离这也不远。”

“小兄弟,你真的不懂这句话?”

“懂啊,可我这没有啊。你别告诉我,这是一种花的名字。真要是,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不会的,你再好好想想。”张爷爷扒着他的手不放。

“真没有,你走吧。”

张爷爷脸上写满了失望。

“还不走!”年轻人作势赶人。

张爷爷心灰意冷了,扶着张奶奶走出了花店。

叮铃铃……花店里的电话响了。

“您好,凤尾花店。哦,是你啊,怎么了?这个点打电话给我?别急,有话慢慢说。嗯……嗯……”年轻人一边接电话,一边倒咖啡,喝了一口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惊讶的事,喝进去的咖啡全喷了出来,“你再说一遍,改什么了?”

“糖醋排骨必须甜。宗主的命令,所有联络点的暗号全部改成糖醋排骨必须甜,还吩咐能说这个暗号的人必须好好伺候,有求必应。”

“糖醋……糖醋排骨……”年轻人颤了一下脸皮,脸上的刀疤顿时跟条虫似的扭了扭,视线飘向外头正要过马路的张爷爷和张奶奶,一头冷汗,对着电话大声喝道,“你不早说!”

“别怨我啊,我也是刚收到,怎么了,声音都变了。”

哐啷一声,年轻人扔下电话,一阵风地跑了出去。

“老爷子,等等!等等啊!糖醋排骨有啊!医生也有!”

**

两周后。

“小娆,小娆,爷爷来信了。”张凡欢喜地跑向附近的堤坝。

妖娆盘腿坐在堤坝上打盹,正是傍晚时分,凉风阵阵。

“你醒醒,怎么又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