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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给不了他幸福,还不如不给,断得干干净净的。

她握紧拳头,挣扎着从快要沉沦的灵魂里抽出一丝理智,告诉他,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等了结了韦家的事后就会回去沧海凤渊,早点断了他对她的念想,于她也好,于他更好,“夜,你听我说,我们还是……”

夜辰突然激动地拥紧她,被世人称作智将不是白称呼的,天生就拥有极为敏锐的洞察力,哪怕是她挑挑眉毛,他也能知道接下来她会说什么。

“妖娆,我就是为你而生的!”

“胡说,谁为谁生,谁为睡死,那都是小说里杜撰出来的东西。”

“不是胡说,你好好想想,如果没有了尉迟这个姓,我叫什么?”

“夜……辰……?”

“对!”

他的笑容徐徐绽放,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两个他,一个低沉,一个孤傲,一个温暖,一个冰冷,一个安逸,一个张狂,但无论是蓝色的瞳眸,还是灰色的瞳眸,都呈现出一团温柔的火焰,深情款款又平和地将她完全包围。

“去掉了尉迟,我便姓夜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她震惊得难以自制,像受到了电击一般,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夜辰……

夜……

夜?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她姓夜!

什么时候!?

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快跳出来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嘴里就像含了一串冰糖葫芦,呜呜啦啦的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她的反应在夜辰的预料之中,这是她的秘密,只要她不说,以为没人会知道,偏他知道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快公布,可是等天一亮,八卦就会满天飞,找麻烦的人也会一个个上门,到那时,她若还侥幸的以为不捅破那层关系就能安然度日,那就是大错特错,因为从此他和她便是一体了,在敌人眼里将会不可分割。

但,这一刻他又担心她会生气,生气他私下里调查她。

他惶恐不安地看着她,手心都被捏出了一层汗。

妖娆大概是震惊过头了,头脑一片空白,思来想去都是他怎么知道的。

说不上是气,还是怒,只能继续瞪着眼睛看他。

“妖娆,你要是生气,就骂,别憋着……”

她这么瞪着他,他心里更慌。

好半晌,妖娆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调查我!”

“是!”

“什么时候?”

“擂台赛结束后……”

妖娆抽了口气,竟然这么早,她却一直蒙在鼓里。

“你……你……”她气大发了。

“妖娆,你别动气,就是不查,我早晚也还是会知道的,也就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

“你还有理了!”她觉得指骨有点痒了,好想打人。

“智商高,天生的。”

“……”

不止手痒,牙也痒了!

很痒!

张嘴就往他肩膀咬去!

这个混蛋!

夜辰嘶了一声,忍住了。

妖娆也是用了力的,她最恨别人调查她了,尤其是他,瞒了那么久,还以为瞒得很好,自鸣得意时,他却早就知道了。

这算什么!?

她发现自己成了个笑话。

“混蛋!”

明明是气,可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就是想哭。

眼泪烫热,落在夜辰衬衣上,烫得他心颤。

“妖娆?”

“你走开!”她抹着眼泪推开他。

“你生气可以打我!”

“走开!”

她越哭越厉害,脸都被眼泪打湿了。

夜辰手忙脚乱地围着她,想抱她,但总被她推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亲了上去。

这一亲,她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流不尽似的。

他哄都来不及,急躁地脑袋都要被自己挠出个血洞来了。

这时门开了,红叶和寒熙闯了进来。

妖娆哭得泪流满面,一副委屈的模样,夜辰急得团团转,像个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

这有点……

噗!

红叶没忍住,捂嘴笑了。

寒熙咳嗽了一声,“那个……康一有线索了。”

“说!”夜辰将妖娆摁进怀里,好让她可以用自己衬衣擦眼泪鼻涕。

“唱戏的演员……”

“嗯?”

这没头没脑的,他没听懂。

“凶手混进唱戏的演员里了,康一已经派人将他们拦了下来,让我来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妖娆一听,泪水顿时止住,“在戏班子里!”

“嗯!”

“可是戏班子是韦家请来的!”她偷溜进韦家那会儿到处瞎逛,去过那个戏班子,知道他们都是世界大剧院的名角,要价不菲呢。

“是他们请来的,可是这唱京剧一画脸,谁知道是谁?”

这还多亏了康一的慧眼如炬,在韦初瑛的房间里找到了些许化妆用的彩粉。

第105章 Part 104 求生求死都不能

康一发现的彩粉就是京剧演员上妆用的定妆粉,这些粉末就沾在床上的那些衣服上,应该是凶手不小心沾上去的,这些妆粉其实和女生常用的散粉很像,但是再像也逃不过康一的眼睛。

她除了是个名探,也是个女人,知晓像韦初瑛这样的豪门千金,绝不会用那么粗制滥造的妆粉定妆,这种妆粉京剧演员都是要用大刷子往脸上刷的,属于喜剧用粉妆,所以颗粒不细腻,刷到脸上妆感也会很厚重。

千金小姐都是擅长化妆的人,要的是无痕迹,除非她是想哄爱听京戏的韦老太太高兴,打算登台客串一把,否则这种三五元能买一袋的状粉和她就是绝缘体。

当然,光是妆粉还不足以认定凶手是个京剧演员,毕竟这种状粉用途很广,也可能是其他表演者所用,韦家也不只请了戏班子,还请了魔术团,魔术团的演员也可能用到它,但考虑到凶手需要遮盖面貌,隐遁于人群中,那么最适合的就是京剧演员,或是魔术团里的小丑了,但韦家此次寿宴没请小丑来表演,又不是小孩子过生日,也不是开嘉年华会,就把魔术团的小丑给剔除了。

这么一来就是二选一了,非京剧演员莫属,这脸谱浓墨重彩地一画,亲妈估计也得在脑子里过一遍了才能认出来。

后来这一猜测也得到了证实,鉴证官在窗户上找到了一些油彩,经过化验分析这种油彩正是画京剧脸谱专用的。

康一问道:“小景,韦家请来的戏班子现在在哪?”

“在戏台后面临时搭出来的帐篷里!”

“还没走?”

“没,说是丢了一件行头,正在找。”

“哦?什么行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几个巡逻的兄弟说的,好似很珍贵,戏班子的头头都急死了,翻箱倒柜地找。”

“丢了套行头……”康一默念着,两道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

小景见她杵着不动,推了推,“老大,您怎么不说话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兄弟们将戏班子的人都审问一遍?”

“不,这样做会打草惊蛇,韦初瑛的尸体被发现后,韦家就第一时间报了警,前门后门,就是他家的狗门,里里外外都有警察守着,凶手若是在警察来前就跑了,抓戏班子的人也没用,估摸着也问不出什么。但他把叶娆引过去,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从而自己可以避过所有人的耳目回到韦初瑛的房间继续找他想要的东西。对了,警局接到报警后几点过来守门的?”

“8点多的时候,就是韦初瑛的尸体发现后的十分钟到的。”

“嗯,十分钟的时间他要在这么大的房间黑灯瞎火里地找东西,估计也有点难度。就是找到东西了,警察也已经将韦家守得跟铁桶一样了,这时候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老大的意思是凶手为了继续避人耳目,会利用戏班子潜逃?”

“这是最安全的方法不是吗?戏班子是韦家请来的,都是世界大剧院的人,来韦家就是唱戏祝寿,和韦初瑛丝毫没有交集,也就没有动机杀人,想离开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警方绝对不会怀疑他们。等出了韦家,山高地阔,凶手随时可以逃得无影无踪。”

小景想了想,提议道:“老大要不要我去看看,跟您那么久,我着眼睛比不上孙猴子,也比一般人强,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

康一摇头,“行头丢了,戏班子为了找它迟迟不走,凶手肯定也急了,要是他真就混在戏班子里,你穿着一身警服过去一定会引起他的主意,别忘了,他杀韦初瑛手段相当残忍,是个狠角色,要是让他看出我们开始怀疑戏班子,他极有可能捉个演员当人质。你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按兵不动,除了巡逻的警察,都别去接近戏班子。”

“那要是他们找到行头了,要走怎么办?”

“不拦!出了韦家,凶手的警觉心应该会下降,反而便于我们行事。你去把演员名册拿过来,还有今晚要唱的戏本子也给我拿来。”

“好!”

**

休息室里,夜辰总算把妖娆哄得不哭了,这嘴也没少亲,好话更是说了一箩筐。

寒熙打听完消息回来,就看到红叶将脑袋背对着两人地抵着一堵墙。

“你这是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非礼勿视啊,你看着两人恩爱得当我不存在,我要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瞎了,你回来的正好,换我出去打探消息,你守在这。不过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两人秀起恩爱,天都能辣出一个窟窿来。你看看我,身上全是鸡皮疙瘩。”她抖了抖,“不说了,我要出去吸一口新鲜空气。这里甜腻死了。”

寒熙吆喝道:“把衣服穿上,外头冷。”

“知道了!”

红叶那番吐槽妖娆全听见了,脑袋直往夜辰怀里钻,太丢脸了。

不过这时候害臊肯定是来不及了,她捂着发红的脸道:“凶手抓到了没?”

“还没,康一认为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所以下令手下的人暂时都不要接近戏班的帐篷。”

夜辰道:“她担心凶手受了刺激的会不受控制地乱来?”

“嗯,所以小娆你还要再委屈一下,戏班子里有真凶这事最好别让韦家人知道。”

“我明白,凶手下手那么狠,一定不好惹。若是逼急了大概会大开杀戒。”

“没错,所以康一的意思是你在这里继续装嫌疑人,凶手那边她会处理。对了,她让我问问你,在和凶手交手的时候,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伤口?”

妖娆摇了摇头,“没有,我和他交手也就十几秒,根本来不及下狠手。”

若她知道这人是杀了韦初瑛的凶手,她肯定拧断他的两只手。

“不过……”

“什么?”

“是这样的,之前我没想起来,所以就没说,我在韦初瑛的房间捡到了一根闪存棒,是不小踩到了顺手捡起来的,然后又顺手塞进了裤兜里,就是这个……”

她裤子上沾了血,所以换了衣服,衣服是红叶想办法弄来的,沾血的裤子就放在了纸袋里,打算带回去洗,她将闪存棒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是一根很寻常的闪存棒,容量不算大,算是便宜货。

“韦初瑛的?”

“是啊,她房里捡到的总是她的东西。”

“这东西怎么会在地上?”

妖娆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进去的时候它就在地上了,大概是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吧,这么小巧,掉地上也听不到声音。不过就算掉了,也不怕丢,打扫女佣总会发现交给她的。”

“也是!”

“你要方便就帮我放回去,这算是她的遗物,扔了不合适。”

“行,我待会儿找个时间偷偷放回去。”寒熙掏出手帕,将闪存棒上的指纹擦干净,然后用手帕包了起来。

夜辰道:“等等!把它给我看看。”

“女人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别那么多废话,把你的电脑拿出来!”

寒熙很敬业,身上总会带着电脑,反正这时代的电脑体积很小,重量也很轻,和个烟盒差不多大小。

“你对它有怀疑?”

“查查总是没错的。”夜辰将闪存棒插到了电脑的接口上,然后启动电脑,虚拟屏幕立刻展开,开始读取内容,“这闪存棒的款式那么普通,不像是她常用的,可能是临时用的东西,既然是临时用的东西也就不会存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在里头,了不起也就是几张自拍照。而且凶手杀了人还要回去找东西,搞不好就是在找这个。小心驶得万年船,看看总不会错的。”

他这是买个保险,万一凶手找的就是这玩意,那对破案非常有帮助。

电脑读取很快,屏幕上立刻出现一个音频文件。

夜辰道:“这好像是段录音。”

“打开听听!”

“嗯!”

夜辰移动了一下手指,对着虚拟屏幕点了点。

音频文件就被打开了。

“快点,比特币的账号拿来。”是韦初瑛的声音。

“急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虚拟货币的账号密码特别长,你等等。”

妖娆对这声音很熟悉,“这是孙芷晴。”

寒熙也听出来了,“是她。”

录音继续,除了声音,还能听见手指扯动虚拟屏幕对话框发出的音效。

“姐,你确定那个人可靠吗,万一是骗钱的怎么办?”

听到这个声音,妖娆并不吃惊,孙氏姐妹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到哪都会在一起。

“不会,阿宽说了,这人绝对可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来不会拖延。他们这种在黑市里讨生活的人都讲信誉,没有信誉就没法混。”

“你换了多少?”

“五个!”

孙乐潼大概是不太懂比特币的行情,问道:“五个,那么少?”

“傻丫头,很多了,比特币现在的行情是1:10000,五个就是五万!”

“这么厉害?”

“是啊,不然呢!”

听语气,孙芷晴特别得意。

“你们两姐妹烦不烦,赶紧的,过时不候,约好了五分钟后交易的。”

“来了,来了,我把账号念给你听。”

接着,孙芷晴念了个很复杂的账号,还有一串密码。

夜辰听到后,立刻给寒熙使了个眼色。

寒熙点点头,用手机的记事本将账号和密码记下来。

等了一会儿,孙芷晴道:“登上去了没有?”

“在登!你坐下,别催我。”

“我没催你!我说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网络不好啊。”

“不可能,这加了密的路由器是那个人交给我的,不可能会出错。”

孙乐潼道,“这路由器怎么长得这么奇怪,上头还画了只鸟,像是乌鸦,是乌鸦吧?”

韦初瑛喝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类人都有自己的组织,指不定这是他们组织的标志,你看看就好,别去深究。好了,登上去了。”

三人叽叽喳喳又说了一段话,但大多都是废话。

可是寒熙和夜辰是越听,脸色越难看。

妖娆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因为听这段录音,不用亲眼看,也知道这三人在干什么!

比特币是虚拟货币,需要用到这种货币的交易,还能有好吗?

绝对是非法的,且还是那种极度隐晦,被列入禁止的交易。

这让妖娆想起了之前让九歌探查假庄流裳的事,冰山一角之下往往隐藏着真正的黑暗,且巨大无比,因为够黑暗,防御才会更严密,严密到不是专门混这种路数的人,是绝难接触到的。

就算是接触到了,也只是皮毛。

不过这段录音已经露出了些许马脚,那个账号,还有那个路由器。

这就不难猜出她们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孙芷晴道:“怎么样,买好了吗?”

“买好了,花了四个比特币,另外一个等交货的时候再给!”

“这靠谱吗?”

韦初瑛说道:“不靠谱也交易了,钱总不能白花吧,这法子还是你想出来的。”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谁知道你上了心了?我也是听阿宽说有这种网站,什么活都接,只要付得起钱就行。你别把这事推到我身上啊。你忘了你上次怎么说的了,说恨透了叶娆这个贱人了,只要有人能将她弄残废,多少钱你都肯付。怎么现在赖到我身上了?”

“你激动什么?我有说赖到你们身上吗?叶娆那个贱人要是从军校消失了,难道你不高兴?”

“高兴啊,我早看她不顺眼了,算了算了,不和你争这些了,线下交易谁去?”

“我去!对方只认我。你们去没用。这种交易对方都会很谨慎,不会轻易换人。”

“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叶娆这个小贱人受到应有的报应了。哈哈哈……到时我一定拍张照留念。”

这恶毒的话语一出来,寒熙就知道自己的电脑要遭殃了。

果然,夜辰抡起电脑就往地上砸,重击之下,电脑的摔得粉粉碎,散碎的零件在地上滚来滚去,他似乎还嫌不够,脚用踏上去对着电脑碾。

妖娆急了,赶紧跑上去阻止她,“你干什么?还没听完呢?”

她蹲到地上检查了一下电脑……完了,没救了。

夜辰气头正汹涌,嚎道:“需要继续听下去吗?她们做了什么你会不清楚?”

这三人无疑就是干扰器事件的加害者。

还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么巧就让他们找到证据了。

但,为什么会有这段录音?

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应该偷偷摸摸,不让人知道为好的吗,录下来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三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这录音是谁录的?

韦初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