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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昂带着李茜翻开帷幕走进去,里面技侦队员正在做最基础的检查和拍照,现在是金秋十月,天气凉爽,叶剑穿着长袖衬衫和休闲裤,粗看他身上布满伤口,身上衣物被大量血迹染成黑红一片。张一昂回头看了眼李茜,发现她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眼睛里透出磨刀霍霍的光亮,只好无奈摇头。

他退出帷幕,双手交叉着站在原地,朝河岸上方的围观人群仔细观察。

河岸地形是斜坡,围观老百姓站在高处,底下警察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尽收眼底,当然了,这样一来,张一昂同样能把每个围观者的表情看清楚。

“局长,你在看什么?”李茜来到他身侧,发现他神色肃穆。

“你学过犯罪心理学吧?”

“去年学过。”

“根据犯罪心理学的统计,像这种户外命案,罪犯有 50% 以上的概率会在案发后 48 小时内回到现场查看。”

李茜小声纠正:“书上写的是 24 小时。”

张一昂哼一声:“我就问问你,24 小时就有 50% 的概率了,那么 48 小时概率岂不是更高?”

“你这样说也没错。”

张一昂点点头:“总之你要记住一点,罪犯很可能会回来查看,很可能他此刻就躲在这里的人群中!”

他目光从远处每个围观老百姓的脸上滑过,还特意在一些面相不良的人脸上停留,他相信罪犯做贼心虚,是不敢与警察对视的。

“咦——”果然,一个人落入了他的视野。

此人年纪不到五十,穿着简单的休闲 T 恤,站在一个拉警戒线的警察后面,一手按着腰,一手捏着香烟屁股。当其他围观群众都探头探脑地朝这里张望时,他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张一昂跟他目光对视了一秒,那人马上把头转开,随后又偷偷看了几眼张一昂,低头跟拉警戒线的警察说了几句。张一昂心中一凛,不好,该不是在探听案情吧!

李茜顺着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这人,不禁低声叫起来:“局长……这个人我觉得——”

张一昂嘘了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做个手势,招来王瑞军,暗暗指向那人:“此人神色极其可疑,你找人侧面调查一下,查清他的身份,记住,先不要打草惊蛇!”

“呃……他呀,不用查了吧,他是主法医老陈,本来在休假被临时喊过来的,等着把尸体拖回去解剖。”

“原来是法医。”张一昂点点头,突然转头怒斥,“那还不赶紧把尸体拖回去,还在等什么!是不是要等到做完头七再尸检啊!”

“好,我马上去叫!”王瑞军果断应答,急忙向陈法医奔去,嘴里嘀咕着,“刚才明明是你说现场一切谁都不许动,等你过来,现在又怪我?”

陈法医前去处理尸体走路一瘸一拐,张一昂又皱起了眉,这是个残疾人?不能吧,三江口刑侦力量得有多薄弱,法医好歹也是警察,平常搬尸体也是个体力活,怎么找个瘸子就应付过去了?

王瑞军看出他的疑惑,凑过来解释:“陈法医是腰椎间盘突出,不是瘸子。”

张一昂点点头,心里还是感慨,三江口刑警队这么凑合,想来以后办案注定是很艰辛的了。

张一昂回到公安局,站在单位的布告栏前,盯着上面的照片,这些是刑警大队内大部分可公开身份的警察的职业照,第一张就是叶剑。

照片上的他,年约四十,浓眉大眼,脸形短而宽,一脸横肉,不拘言笑,坦白说,这副尊荣放古代落草为寇也一定是当大哥的料。

“局长,你怎么事先知道叶剑会出事的?”李茜脸上写满了好奇。

张一昂哪晓得自己会一语成谶,此刻也只好胡乱应付着:“也不能说事先知道吧,大概是多年干刑警的职业本能。”

“刑警的职业本能。”李茜慢慢念叨着,投过来的眼神更显崇拜,“那你觉得会是谁杀了他?”

“这还需要慢慢调查。”

“会不会是周荣干的?”

“周荣嘛……”张一昂思索了片刻,摇摇头,“不至于,叶剑是刑大队长,杀了他可是特重大命案,警方一定会全力侦破,我很难想象周荣胆子大到这种地步,何况据说他和叶剑关系一向很好。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叶剑的死跟我的到来很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

“我来三江口后,除了第一天跟他聊过几句,第二天开始他就请病假,直到现在。我打听过,他身体一向很好,之前基本不会请假。我来他请假,随后他被杀,这其中必有关联!你看着吧,很快就会有相应的线索冒出来。”

“局长,有线索了!”正是说什么来什么,说话间,王瑞军飞奔过来,到了跟前,却又停下不语,微胖的脸上写满了扭捏。

张一昂盯了他几秒,问:“什么线索?”

王瑞军迟疑了片刻,吞吐道:“现场调查发现,叶剑临死前在一块石头上写了几个字,看着……看着像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人的名字?”张一昂顿时眼睛发光,“叶剑临死前写下人名,绝对就是凶手名字!字迹可以辨认吗?”

“虽然有点潦草,基本……基本能认得出来。”

“凶手是谁?”张一昂急问。

“他是……”王瑞军支吾不语。

张一昂看他表情就知道定有内情,正色道:“你放八百个心,我的岗位是行政高配的,背后是公安厅,在三江口这里,不管是谁干的,我都敢毫无保留地查他,叶剑写了谁,你只管说出来!”

“他……他写了你的名字。”

“我——”张一昂吞下一大口空气,冷声喝道,“照片拿给我看!”

王瑞军只好掏出手机,点开现场传过来的照片,这是河边的一块大石头,叶剑临死前用一枚小石子在上面划了几个字。

张一昂皱眉盯着上面的字,回头询问他们俩:“字迹也太潦草了吧,这都能看出写的是我名字?”

“看得出。”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人在濒死之时,力气即将耗竭,提着最后一口气写的字自然潦草难辨,但中间这个“一”字实在太好认了,代入张一昂的名字,简直一目了然。上面写的正是“张一昂”三个字,后面还跟着一个耗尽最后力气捶下的感叹号。

阴谋,绝对是阴谋!有人要陷害自己!

张一昂气得只想一榔头了结陷害他的人。

王瑞军尴尬地说:“齐局长和其他局里领导……想叫您过去谈谈,还有李茜。”

齐振兴四十出头,作为一个基层出身、家里毫无背景的官员,这个年纪当上三江口公安局局长,兼着副市长,实属不易。

张一昂到三江口赴任前,吴主任已经替他做好了当地情报的收集工作,据说齐振兴有可能是周卫东的人,但肯定不对周卫东唯命是从。周卫东到省厅前,是三江口上级市的公安副局长兼书记,而当时齐振兴曾短暂地在他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再早之前两人的工作没太多交集。前年三江口公安局抓了一个涉黑的老板,据说这老板业务上和周荣有来往,私交也很不错,可从那次公安局对这伙人最后的处置上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齐振兴甚至在局里亲口指示要办成铁案。

所以吴主任和高厅商量的策略是,张一昂赴任后,先耐心观察,绝对不能直接跟齐振兴对立,若是跟单位一把手翻脸,往后的工作就难办了。

张一昂谨遵领导指示,到了三江口后,齐振兴表现出来的虽不是很热情,倒也没使坏的地方,他似乎是个规规矩矩,一切按章程办事的人。

此刻,齐振兴和局里几个资格老的领导坐在小会议室里低声交谈,张一昂、李茜和王瑞军到来后,在会议桌的对面坐下。齐振兴先是随口聊着最近的工作,问他来三江口是否习惯,绕了一大圈,佯装不经意且带着很好奇的口吻说:“咦,对了,听说张局本来就知道叶剑会出事啊?”

张一昂强自把喉咙的鲜血咽下去,怒瞪着王瑞军,明知故问道:“谁说的!”

“她!”谁想几个领导一同把手指向了李茜。

单位的人不知道李茜有公安部的背景,一直当她是张一昂带过来的秘书性质的文职警员。至于张一昂调到地方,为何只带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女警,那是他的个人道德作风问题,这块自然有纪委的人管,何况他还打着光棍,暂时也谈不上违纪吧。他们只能感慨现在刚出校门的女孩儿,为了要求“进步”,真是拼老命啊!

李茜被一堆手指着,尴尬地回望张一昂,干张嘴解释不出来。她只不过是想替领导吹嘘几句,到处跟人说叶剑的案子不出张局长所料,谁想惹来了大麻烦。

局长办公室的赵主任摆出实事求是的态度讲:“叶剑这人,我们知道他脾气是相当不好,他是原来卢局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以前跟卢局也经常吵架。卢局失踪后,他就代理卢局的工作,估计心里想着他能提上来,所以张局你来后,他不服气,可……可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啊?”

赵主任摊开手,看着众人,众人纷纷惋惜地点头,不自觉地将目光统一投向了张一昂。

张一昂一愣,吃惊地望着在座诸位:“他对我有意见,又不是我对他,我有什么理由杀他?”

“我们没说你杀害叶剑啊……”“对啊,你这反应有点奇怪。”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纷纷否认怀疑他,不过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另外又说,叶剑临死前写下你的名字,还加了个感叹号,为了正常的工作流程,也为了避嫌,叶剑这起案件的侦破工作,你需要回避,等查清楚了才能重新介入日常工作。

大家脸上在善意提醒,但实际立场早已摆明,接下去你不能管刑警队了,至于该干什么,那随便你,反正国家也不会少了你这份工资的。

张一昂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次阴谋的实际目的不在于嫁祸他,人不是他杀的,当然最终嫁祸不了,但这事直接导致他不能参与工作,变相停职了。案子一天不破,他一天不能工作,时间一长,高厅为了避嫌,也只能将他调回省厅。

把他赶走,这才是敌人的真正目的!

一来三江口就遇到这么针对自己的大案,此地果然深不可测。

他思索片刻,厘清了思路,朝众人说:“现在问题归结到一点,只要证明叶剑的死跟我没关系,我这边的工作就能继续进行了,对吧?”

众人集体摇头,表态没人怀疑叶剑的死跟他有关,随后又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张一昂跟王瑞军耳语几句,王瑞军出门打了个电话,过了会儿,中队长宋星跟着他进来了。

宋星刚从法医那边赶过来,跟在座的领导们汇报:“陈法医判断叶剑的死亡时间是昨晚的 8 点到 10 点间,我们初步查到叶剑昨晚跟朋友吃饭,大概 9 点后离开,也就是说,叶剑死于昨晚 9 点到 10 点之间。”

张一昂点了点头,面向众人:“只要证明昨晚 9 点到 10 点间我不在案发现场,就行了吧?”

大家想了想,对此都表示认可。

一名领导好心地问:“张局,你好好回忆一下,你那时在做什么?”

张一昂思考片刻,答道:“我当时应该在洗脚。”

王瑞军轻松地笑起来:“那简单啊,把昨晚的技师叫过来给局长做个证就可以了。”

“我一个人在家看电视泡脚。”

宋星给出另一种建议:“现在不少手机应用上都设置了定位,虽然定位可以伪造,不能当成直接证据,但不失为一项参考。局长,你那时有没有用过某些应用里的定位功能?”

张一昂思索了会儿,脸上带着犹豫,最后,慢慢点了下头。

大家着急问:“是什么?”

张一昂抿了抿嘴巴,低声吐出两字:“陌陌。”

众人面面相觑露出不可捉摸的表情,张一昂连忙挺直身体,正色道:“我是通过陌陌来侦察『附近的人』中是否存在涉嫌违法犯罪的可疑人员。对了,接着我还叫了个外卖,来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

“等等,”赵主任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他的话,“你叫的是哪种外卖?”

张一昂一愣,随即大声道:“当然是吃的外卖!”

“你说的三十多岁女人,是送餐员?”

“不然你以为呢!”

“我……我当然也是这么以为的啊。”

大家都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接下去工作就简单了,查一下外卖的订单记录,再找送餐员核实一下,自然就能彻底证明张局长的清白了,谁知这工作一点都不简单。

张一昂原本以为只要找来送餐员一问,关于他的嫌疑,自然就水落石出了。谁想没过多久,王瑞军又飞奔过来,告诉他一个惊掉下巴的消息:“张局,昨晚给你送外卖的女人,失踪了。”

不至于吧!

为了栽赃他杀害叶剑,连外卖送餐员都算计进去了?

这三江口什么地方,这种手眼通天的本事,谁干的?

张一昂舌头都直了,幸好李茜还算清醒,忙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失踪了呢?”

王瑞军解释道:“我们按局长手机里外卖的派单信息,给送餐员打去电话,她听说我们是警察,要她来公安局了解一些情况,嘴上说好的好的,就急匆匆挂了电话。我们过几分钟再打过去跟她确认时间,说事情紧急马上派车接她过来,话说到一半她就挂掉电话,再打已经关机了。”

李茜不以为然说:“那一定是当成诈骗电话了,现在冒充警察的诈骗电话太多了。”

“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当时以为她手机没电了,或者正在送餐,只好联系了外卖平台公司,对方提供给我们送餐员的身份信息,一查她身份证,居然是三年前江苏省的失踪人口。我们还查到她有个丈夫,丈夫也在三年前的同一时间失踪了。”

李茜不明所以:“这又说明了什么?”

王瑞军道:“八成这对夫妻欠了很多债,从江苏隐姓埋名逃到我们浙江来。我让派出所的人根据她登记在外卖平台的地址去找,现在还在等消息。”

张一昂咬咬牙,感慨时运不济,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证明他昨晚在家的人证,谁知是欠债潜逃人员,听到警察电话就直接挂断。

几分钟后,王瑞军接到派出所人员打回来的电话,结果又让他们大吃一惊,派出所警察来到对方住所敲门,敲半天没人应,旁边邻居说刚才两夫妻拖着两个箱子,抱着小孩儿着急忙慌地离开了,说是回老家。

王瑞军嘀咕着:“估计两夫妻是欠了不少债吧。”

张一昂深吸一口气,顿时激动不已:“这送外卖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抓回来!”

他马上叫上王瑞军、宋星、李茜和几个骨干警员,亲自带队,三辆警车,以抓捕 A 级通缉犯的阵容集体奔赴送餐员的住址。

那是个老城区里一间小小的食品杂货店,此刻卷帘门紧锁。

警察叫来了旁边店面的邻居,邻居介绍店主是对夫妻,两人都三十五六岁,还带着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儿。他们是半年多前来的,租下了这个店铺,平时卖食品饮料兼一些蔬菜,为人很客气,不像犯事的样子。杂货店里面隔成了两间,平时一家人吃住都在店里。

今天下午四点多,两夫妻带着小孩儿和两个箱子,锁上卷闸门离开,邻居看到了询问,他们说老家亲人病危,赶回去看最后一眼。邻居提供了男店主的手机号,拨过去发现也已关机。

得知这一情况后,张一昂思索片刻,当即下令:“把门撬开,找找有没有其他联系到这两人的方法。”

“撬门?这……这不符合程序啊。他们顶多欠钱跑路,又没犯什么事,我们什么手续都没有。”王瑞军为难地表示,继而劝说,“局长,你也知道,现在督查这么严,老百姓动不动就投诉,主人不在家我们当众撬门,事后网上肯定要说我们滥用公权力。”

其他警察看看周围,已有不少群众掏出手机录像,毕竟一堆警察聚集在小卖部门口,个别人认得警衔,发现中间几个都是地方公安局的领导,好奇心更盛了。

如今自媒体时代,消息传播速度快,如果这些警察当众撬开店门,发现是一场误会,无疑影响极其不好。一个县级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就可以不通过任何手续,光天化日撬开居民家的门,那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的,老百姓还谈什么安全感?

其他刑警也劝张局消消气,这事还得慢慢来,找不到送外卖的人证还可以想其他办法,现在公安部三令五申警察的执法作风,如果店主确实是刚巧老家亲人病危回去了,闹出误会就没法收场了。

这些刑警和他相识不过一周,谈不上交情,现在要他们当众干违规的事,换谁都不干。其他人还说这事情就算齐局长批了也不行,必须得走程序。

张一昂见这帮人已经表明了立场,他再强制要求下去,怕是连王瑞军和宋星都要站到对立面去了。可这送餐员如果就此找不到,他怎么办?单位里的人都知道叶剑死前写了他名字,这让他如何立足,怕是过不了多久,什么也没干就被调回省里去了。那简直是他从警路上永久的笑柄。

一时之间,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来到卷闸门下,蹲下身,弯着腰透过底下三指宽的缝隙艰难地向里张望,视线只能看到底下的一小块区域,什么线索也没发现。情急之下,张一昂用背向众人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块,趁人不备放在手心里揉成两个小团,再用手指透过缝隙把钱弹了进去。

他带着一脸疑惑站起身,对其他警察说:“地上扔着两百块钱都不捡,走得也太匆忙了吧?”

其他警察也趴下身去看,咦!果然地上扔着两百块钱。一个警察挠着头说:“奇怪啊,我刚才怎么没注意到?”

张一昂招手把在场警察全部聚拢过来,露出警惕的眼神,提示他们:“你们仔细想一想,这对夫妻怕不只是欠债潜逃这么点事吧?”

过了好几秒,宋星恍然大悟:“没错,逃跑的老赖见着多了,哪见过这么机灵的,警察刚打电话就举家搬走,连店都不要了,钱都来不及捡,这哪里会是老赖,这一定是有案底在身的逃犯!”

张一昂轻描淡写地道:“如果是小案子,也不至于这样吧!”

经此提醒,众人集体醒悟过来。

“对,不是小案,肯定大案在身!”“还有个小孩儿,怕是人贩子吧!”

公安在紧急情况下抓捕犯罪分子,是可以事后补办手续的,所有刑警对抓捕重大要犯都有着顽固的热情。

经此一说,手下们马上找来工具直接把卷闸门撬开,门一打开,所有人都呆了。店铺里面乱七八糟,连抽屉都拖出在柜台上,东西全被胡乱翻过。

张一昂原本只想先编个理由让手下相信里面这对夫妻是逃犯,把门撬开找找其他能联系到人的办法,一见这副模样,表明两人走得极其匆忙,连他自己对两人是逃犯都深信不疑了。门外看热闹的老百姓发现店铺里的情况,也知道这里出了事。

一时间,手下们对张局长投来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领导就是领导啊,职业敏感性就是职业敏感性!

张一昂带人走进里面,穿过店铺,径直来到后面的隔间。

隔间不到十平方米,一头是床,另一头是简易厕所,中间摆着一张桌子烧饭。床下原本放着一些箱子,如今箱子都拖到了外面,有些放床上,有些放地上,都打开着,各种东西散落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