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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红兵这句话中,我们可以分析出:赵红兵把大虎、二虎定义为纯混子,他就同时否认了自己是纯混子。那他赵红兵不是混子是什么?

可供选择的答案有二:

1, 清清白白的合法商人。

2, 黑社会。

清清白白的合法商人,赵红兵看起来不大像…暂且放下赵红兵究竟算是什么不谈,且说大虎。

能够盘踞在我市东郊近20年不倒的大虎几兄弟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没那么容易服软。折了迷楞、公司暂时停业整顿,这些虽然对大虎团伙打击不小,但一时还没动摇大虎团伙的根本。

既然赵红兵率先不讲规矩,那大虎就没有再讲规矩的必要了。

大虎首先盯上的,是已再次怀孕的高欢。此时的高欢,已经怀孕近七个月。

大虎能想到的,赵红兵应该也能料到。对于一个年近四十膝下无子的中年汉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的吗?

这事儿上,赵红兵输不起。

高欢始终坚持上班,尽管她的这份工作被她的大学同学所鄙视,尽管身边的人都对千万身家的她居然还每天认认真真上班费解,尽管这份工作和她少年时的理想相距甚远。但,她热爱她的这份工作。

她这样执拗的女子,绝不会为别人的任何劝告和意见所动,她只相信她自己的。

赵红兵肯定不能告诉她:可能会有人要对她下手。

这样直接告诉她,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孕妇都怕情绪波动。

此时的赵红兵,翻出了他的第三张牌。

赵红兵的手中的第三张牌,是一个人。

这个人,连二十年来几乎每天都和赵红兵生活在一起的沈公子都不认识,都叫不出名字,只见过几次。当然二狗更不曾见过,只能从沈公子的只言片语中了解这个人一些概况。

据说他看起来比赵红兵还苍老。

据说他抽烟很厉害,一根接一根,但从不喝酒。

据说他只有一只眼睛,一条眉毛。

据说他皮肤白皙,仅有的一只眼睛特别怕强光。

据说他鼻梁高高,头发短短。

据说他身上总穿着一身劣质的运动服,很光滑的那种运动服。

据说他脚下总踏着一双和运动服同样劣质的运动鞋,破旧但干干净净。

据说他不大爱说话。

据说他的口音南腔北调,谁也不能听出他究竟是哪里人。好像,是南方的。

可以确定他参过军,上过前线。

可以确定他在香港生活过。

可以确定他和赵红兵认识的地方是在野战二所,他们曾躺在相邻的病床上。

据说他唯一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寒冷和忍,但笑起来让人感觉很温暖。

据说他虽然衣着寒酸,但在李四海鲜馆吃海鲜时表现出来的娴熟与优雅,让沈公子都自叹不如。

据说他虽然极瘦,但他的腰杆却像赵红兵、沈公子一样笔直。

据说他好像是很多年都没和赵红兵见过面了。

据说他和赵红兵在这之前好像也只吃过一顿饭,喝过一顿酒。但看他俩互视的眼神,却像是平生挚友。

据说他和赵红兵谈话中出现最多的词就是“当年我们拐杖帮”,但奇怪的是,无论是他还是赵红兵,双腿都完好。

不知,他是否也有妻儿。

不知,他依靠什么生活。

更不知,他之前漂泊在何方。

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让人看了一眼就会一辈子都牢牢记住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对,赵红兵的第三张牌。

这是保护高欢和孩子生命安全的一张牌,更是在这场暗战中,最终让大虎服输的一张牌。

二狗不知,这张牌,赵红兵经营了究竟多少年。

好吧,给他取个名字:无名。

第四部 黑社会 第十六节、惶犯

无名是否究竟有名这不重要,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沈公子两个字就可以说得一清二楚:惶犯。

二狗必须要给惶犯一个定义,否则大家又该说二狗古龙了,玄幻了。

惶犯中的“惶”字,顾名思义,即仓惶,居无定所,四处逃窜,被警察追得惶惶不可终日,别人不知其姓甚名谁,更不知其家在何方。“犯”字不能仅仅从字面上理解,因为这个“犯”绝不是普通的抢劫犯、盗窃犯,而是:杀人犯。

好了,有了惶犯的定义:一个因身背命案被通缉的职业杀手。

二狗认为:赡养“惶犯”是黑社会团伙区别于普通流氓团伙的最显着特征之一。“惶犯”轻易不会用,但只要用,一般的情况下就会要人命。黑社会组织里的主要成员,通常在社会上都有头有脸,不会轻易出手。他们手下的小弟,砍砍人打打架还行,要是让他们去杀人,恐怕没几个有这样的胆子,而且,真杀了人被捕,恐怕大哥也要牵扯进去。

所以,一个黑社会团伙要对其它团伙有震慑力的话,有“惶犯”是必须的。迷楞和表哥算“惶犯”吗?他们不算,他们顶多就算狠角,因为他们手上都没命案,没那破釜沉舟的劲儿。

通常“惶犯”来源有二:1,失手杀人的混子。2,生活窘迫下海职业杀人的退伍兵。无名和其它二狗听说的“惶犯”有一些相同之处,但也很有一些不同之处。

无名和其它惶犯的相同之处又太多:1,运动服,运动鞋。2,随时准备变现的金链子。3,参过军…不同之处有:1,一般情况下,惶犯都是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大多相貌平平。但无名却少了个眼睛,少了条眼眉,让人过目难忘。2,通常情况下,惶犯和雇主间的交往,只有金钱关系,但无名和赵红兵却好像交情颇深。

赵红兵昏头了吗?用这样一个惶犯办事儿?

沈公子和赵红兵是生死兄弟,所以看过无名几眼。其它人,根本连曾有无名这样一个人在我市出现过都不知道。

无名,难道曾在海外有过命案?所以外型如此独特,但在内地却不被抓?

无名,难道曾是20多年前中国顶级的特种兵?所以能躲过警察的一次次追捕?

无名,难道…

当然,这些,都只是二狗的个人猜测,当不得真。

第四部 黑社会 第十七节、绑

其实他们也没彻底被遗忘,前几天二狗就在天涯上看到了个帖子,某省对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伤残的退伍军人每人每月增加补助120元。为了核实这事件的真相,二狗还百度搜索了一下,输入的关键词是:“补助120元。”,结果二狗搜索到的第一条结果是:“300名海外志愿者抵京,服务奥运每日补助120元”。

每月?每天?

看到这条搜索结果,二狗就没继续再搜下去。前人栽树,自有后人乘凉。咱喝水的人去关心掘井的人干嘛?大家去KTV时唱的《日不落》、《今天你要嫁给我》,有人去唱《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风采》吗?

废话不多说,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淡忘是人类的通病,谁也别说谁。

且说无名。

赵红兵并不是个羽扇纶巾谈笑间强橹灰飞烟灭的翩翩浊世的周公瑾。

无名也并不是白衣胜雪一剑光寒十四州的顶级剑客。

他们都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是已经不再年轻人,是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风霜,满脸都是风霜。上过战场,坐过牢,胸口曾戴过大红花,手上脚上也曾有过枷锁。从云南的红土地烈日到山海关外的寒风,他们都曾经历过。这世间至极的痛苦与幸福,他们也都曾体验过。

赵红兵、无名和大虎一样,也在走钢丝。谁心里素质差动作变形,谁掉下万丈深渊。谁一时大意,也将掉下万丈深渊。

赵红兵、无名这两个中年汉子,将如何在2001年我市那个春寒料峭的季节再次慷慨壮志击缶悲歌一曲?!

在黑社会团伙里,惶犯轻易绝不会用,养着一个惶犯十年八年不做事都有可能,谁都不愿意动用惶犯。因为一旦动用,必将是生死存亡的关头,show hand。谁在街头打架斗殴还弄个惶犯出去震慑去?丁晓虎、大耳朵等人出面就够了。

二狗不知赵红兵手中是否还有其它的牌在保护其它的家人。但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惶犯无名。

无名的任务就是保护已经怀孕的高欢。

高欢自从怀孕后,上下班都由赵红兵的那个一心想加入黑社会组织的司机老火接送。老火虽然一心想混黑社会,但他绝对没混黑社会的本事,只能算是个称职的司机。老火,肯定不是大虎那群如狼似虎手下的对手。

高欢每天晚上都要在学生约10点晚自习放学以后回家。

无名究竟跟了高欢多久、保护了高欢多久,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保护的高欢,没人知道。需要无名出现时,无名出现了,这就够了。

在大虎的公司被停业整顿的第4、5天后的某个晚上,夜间十点,行人已经稀少的二中门口的大街上,一辆黑色沃尔沃被一辆车牌上蒙了块布的白色面包车迎面截下。

面包车上窜下了四条大汗。

“下车!”

“…”司机老火懵了,跟着“赵红兵”混了这么多年黑社会,倒却真第一次遇见这事儿。

“下车!”

“…”

此时的高欢和老火已经无路可退,在几条枪的威逼下,又能有什么选择?

据说,老火当时彻底麻爪了。两手紧握着方向盘,一声不发。

人勇敢与否并不在于平时是否叫叫吵吵自己有多大能耐、多大本事。而在于,当真正有大事来临时,是否能表现出瘁然临之而不惊的态度。

“下车!”又是一声喝。

老火手抖了,哆哆嗦嗦的去开车门。

“老火,别动。”高欢说。她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