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大力袭来,她竟被拖到一个帐篷后的阴暗处。

  皇后下意识想叫人,却被人堵住了嘴,直到她站稳了,才看清对方是谁。

第32章

  对方双鬓微微有些泛白,长相刚毅冷峻,身材高大。

  不是宣王还能是谁,可他竟穿着一身侍卫服。

  “娘娘若是不大声嚷嚷,我就放手。”

  宣王很谨慎,等了一会儿见皇后没再挣扎,才放开捂着皇后嘴的手。

  “宣王你为何在这,你不是在留守在京城?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开本宫!”皇后震惊道。

  宣王笑了笑。

  “娘娘若是不怕被侍卫听见,尽管大声吵嚷便是,只是如此一来,恐怕就会被人瞧见娘娘正与穿着侍卫服的本王私会,等到那时候……”

  她将清誉扫地,轻则被废幽禁冷宫,牵连太子也被废,重则牵连一家人。

  皇后咬紧银牙,低声道:“那你放开本宫!”

  宣王表面平静,可在收回手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捏了手下的软腰一把。

  皇后当场扬起手要扇他巴掌,却被宣王钳住了手腕。

  “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

  皇后深吸一口,拽回手。

  “宣王若是无事,就赶紧走吧,本宫看在你初犯的份上,就饶了你。”

  “娘娘这么着急是想去干什么?”

  “本宫做什么,难道还要跟宣王你说?宣王你僭越了!”

  望着她清凌凌的眼睛,宣王暗咬牙关,怒极反笑:“本王这可不算是僭越,若不是本王拦住娘娘,娘娘恐怕已经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皇后心口一紧,偏开脸道:“本宫不知你说什么!”

  “娘娘不知本王在说什么,那这是什么?”

  宣王突然钳住皇后一直缩在袖中的另一只手,举了起来,而那只手正紧紧地握着一个小纸包。

  宣王突然低笑了两声:“娘娘这是终于忍不住了啊?娘娘这是打算去做什么?弑君?弑夫?”

  “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

  宣王非但不放,反而顺势钳住了她腰肢,将她紧紧钳在怀里。

  “若本王不拦着娘娘,恐怕娘娘现在已经去了陛下大帐,娘娘打算怎么让陛下心甘情愿服下这包药,是掺在酒里,还是掺在醒酒汤里?恐怕为了让陛下服下这药,娘娘还要牺牲些,屈意承欢……”

  宣王越凑越近,声音低沉却又似乎含着怒焰。

  “可光把人毒死,并不能解决整件事,所以本王猜,娘娘定是打算和陛下一同服下此药,到时一死死俩,谁也不会怀疑这毒是娘娘下的,是时陛下暴毙,太子顺理成章即位,娘娘是不是这么打算的?”

  “你胡说什么,你放开本宫!”

  宣王像疯了似的,一改平时冷峻稳重,重重地钳着皇后,在她耳旁低语。

  “本王这是该夸娘娘呢,还是该赞娘娘?娘娘可真是一位好阿娘,为了太子,你可真是什么都愿意做!你厌恶他已久,却为了太子,愿意假装去低头,还打算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娘娘既然这么想让他死,为何不来找本王?”

  “是本王暗示的不够明白?本王可是愿意为了娘娘做一切事情,当年太子出阁读书,如今太子观政,哪次本王没帮忙?本王只差主动送上门了,为何娘娘总是故意对本王置若罔闻?”

  “宣王,你疯了,疯了……”

  皇后使劲挣扎着,可根本没有用处,男人强壮的胸膛和结实有力的手臂,像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狱,紧紧禁锢着她。

  “本王疯了?本王是疯了,本王就算疯,也是你逼疯的。”

  “宣王,本宫可是皇后,是你的皇嫂!”

  不说还好,一说宣王更是冷笑。

  “当初父皇本是打算将你指婚给本王,若不是他横插一脚,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先帝既然把本宫赐婚给了陛下,本宫就是陛下的妻子,是宣王你的皇嫂,宣王你放开本宫……”

  不远处,巡逻的侍卫问同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这地方蚊子都飞不进来一只。”

  整个营地是一层包着一层,陛下的皇帐就在正中央,处在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的巡逻也就做个样子罢了,若真有人闯营,外面的侍卫早就该发现了。

  “可我怎么好像听见有女人的声音。”

  “我看你是想女人了……”

  ……

  低沉的喘气声充斥着彼此耳膜。

  是压抑、是愤怒、是激动、也是颤抖……

  直到皇后狠狠地咬了一口,宣王吃疼退了开。

  皇后愤怒地看着宣王,只可惜她此时的装扮实在吓不住人。褪去后服的她,格外显得柔弱、可怜,眼圈红红的,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宣王松开手,站直了身。

  皇后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放弃了,捂着嘴仓皇而逃。

  宣王看着她的背影,无声地笑一下,摸了摸嘴唇。

  “殿下,你怎么了?”

  见太子似乎有心事,福儿不禁问道。

  “我在想母后。”

  “娘娘怎么了?难道是方才……”

  福儿这时才反应过来,她是知道皇后娘娘不怎么得宠的,可方才娘娘却和陛下一同离了开,两人还是手牵着手。

  她看着太子的眼神,渐渐怪了起来。

  难道说殿下见不得娘娘和陛下亲近?

  卫傅敲了她脑门一下:“你在想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想啊……”福儿装傻。

  “你当孤看不出你这小脑瓜又想歪了?成天总喜欢胡思乱想,想那些有没有的。”

  这么说福儿就不服了。

  “我哪有成天胡思乱想?是殿下你自己说在想皇后娘娘,那我就以为是方才娘娘和陛下一起离开的事。殿下,不是我说,娘娘和陛下是夫妻,两人嗯…那啥也是正常的。”

  “什么叫嗯那啥?”

  福儿小脸红红的,“就是那啥嘛,夫妻一起过夜不是正常的!”

  卫傅见她敢妄议父皇母后内帷之事,当即斥道:“你赶紧给我噤声,什么都敢说。”

  福儿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也就私下跟殿下说说,而且殿下昨晚才说的这种事很正常,怎么这会儿就不正常了?”

  说着说着,她有点没忍住红了脸,卫傅也面现赧然之色。

  为了掩饰尴尬,他将她扑倒,又一把拽起被子蒙住两人。

  “闭嘴,不准再说了,睡觉!”

  好吧,睡觉。

  迎春见娘娘跌跌撞撞地撞了进来,被吓了一跳。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皇后半垂着头:“本宫无事。”

  可迎春却看到娘娘脸很红,嘴唇也有些红肿。

  她正想说什么,被晴画拉一把,晴画对她摇了摇头,她当即住了声。

  “本宫累了,想要睡了。”

  皇后匆匆往里面走去,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若是陛下那来人问,就说我有些发热。”

  皇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内帐,迎春却愣在当场。

  难道娘娘还没去陛下那?那娘娘的脸和嘴……

  晴画低声道:“行了,娘娘怎么说就怎么做,先别管别的。娘娘既然这么说了,皇帐那肯定要来人,先想着怎么打发吧。”

  ……

  元丰帝已经等睡了。

  睡了一会儿,他猛然惊醒:“皇后呢?”

  坐在角落里的冯先也昏昏欲睡,听到声音,当即惊醒过来。

  “娘娘还没来。”

  “朕睡了多久?皇后怎么还没来?派人去问问。”

  “是。”

  不多时,去问的小太监回来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晴姑姑说,娘娘好像吹了风,沐浴的时候便有些发热,喝过一些退热散便睡下了。”

  “发热?是真发热,还是……”

  说到这里,元丰帝突然停了下。

  “你下去吧。”

  “是。”

  小太监退了下去,出门后才抹了一把冷汗。

  ……

  宣王目送皇后进了自己的大帐后,转身没入黑暗中。

  一路上他借着帐篷和帐篷之间的阴影,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很快来到一个帐篷前走了进去。

  帐篷里,烛光摇曳。

  一个四方矮桌上,放了两盏茶。

  一盏后有人,一盏后没人,显然是给他准备的。

  “你不该现在露面,若是按照时间,你应该是明日下午才会到承德。”

  宣王低头摩挲着指上的扳指。

  “早来晚来都是来。”

  只可惜他这顾左右而言他,并没有瞒过过对面的人。

  “他素来多疑,若知晓你提前到了一日,你是知道后果,更何况你又怎知她不会暴露你的行踪?”

  宣王没有说话,显然拒绝回答这种可能。

  “我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心软。”

  “本王不会心软。”

  既然宣王这么说了,对方只能信了。

  “如今蒙古各部都来了,阿蒙纳部和沙哈里部害怕路上对方下暗手,各带了五百骑兵,如今驻扎在承德城外,沙哈里部倒是不用担忧,但阿蒙纳部……还有建京那边驻兵再有两日……”

  两人密谈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宣王离开帐篷,再度隐没于黑暗之中。

第33章

  皇后娘娘病了。

  据说昨晚从宴上回去就发了热,本以为吃些太医配的退热散就能好,谁知第二天还是请了太医。

  知道这一消息后,让昨晚就‘过夜’之事还争论了两句的太子和福儿,不禁汗颜羞愧。用罢早饭,就匆匆来了皇后的大帐。

  两人到时,太医还没走。

  为了不打扰太医诊治,两人便去了大帐的一个小间里静候,殊不知情形并不如两人所想那样。

  皇后是真病了,但太医却不是她派人请来的,而是一大早元丰帝派来的,打着关心的幌子,却格外让迎春和晴画二人觉得羞辱。

  她们都觉得羞辱了,更何况是皇后娘娘。

  晴画去送太医了,迎春眼含泪水地看着榻上面色苍白的皇后。

  “娘娘……”

  “行了,哭什么,他素来就是如此,他这是以为本宫故意耍他,或是本宫在玩什么手段,故意让太医来看看本宫是真病还是假病。”皇后眉眼淡淡的,声音虚弱,“不用理他,若本宫因这点事生气,恐怕早就气死了。”

  迎春擦了擦眼泪,道:“对了,殿下来探望您了。”

  “让他回去,本宫又不是什么大病,也免得过了病气给他。”

  “是。”

  没想到来了一趟却没见到娘娘,不过福儿见太子神色正常,显然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看来娘娘并不愿让太子看见自己病弱的样子。

  卫傅叮嘱了迎春一番,就带着福儿走了。

  下午,听说宣王来了,太子被元丰帝叫了去。

  福儿没事做,想着有些日子没见着师傅了,便打算去找师傅。

  这趟尚食局也跟来了营地,就是不知师傅有没有跟来,自打来到这处营地后,福儿已经有一阵子没吃过师傅做的菜了。

  也是来了后,大多吃的草原上的食物,多为肉类和各种奶制品。福儿第一次吃这种食物,满新奇的,连吃多日都不腻。

  而且她也不想让师傅辛苦,便特意让钱安去说过这阵子不用给她做菜。

  其实福儿本心是想自己弄个小厨房,想吃什么自己做,之前是身份不够,弄不了小厨房,这趟从行宫回去,她若开口求一求太子,想必弄个小厨房应该不难。

  一路找到尚食局所在的位置,只看到许多帐篷陈列其中,外面用一人多高的木栏杆围了起来,门前还有侍卫把守。

  福儿进不去,只能说找小豆子。

  不多时,小豆子匆匆赶了出来。

  “福儿姐姐。”

  “怎么成这样了?”

  两人去一旁说话,小豆子道:“姐姐也知道尚食局这儿是做吃的,来了这么多蒙古人,营地里人员混杂,咱们跟过来后,这地方就被人看守得很严格,不是里面的人,一概不能进去。”

  福儿倒也能理解这种做法。

  毕竟陛下和这么多娘娘皇子公主都在,谁要在吃食里做点手脚,不说一网打尽,也能打掉一半,由不得不上心。

  “师傅呢?师傅最近还好吧?”

  “爷爷啊?爷爷很好,如今在里面忙着呢,这不是宣王殿下来了,宣王殿下最喜爷爷做的那道梅花豆腐,这不陛下刚下了命,爷爷正在里头忙着。”

  小豆子并不是个多话人,现在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而且方才福儿问起王来福,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走神在想别的事。

  福儿不禁看了他一眼,见他袖子是挽着的,出来前应该洗过手,但没洗干净,估计是太过匆忙的缘故,手指甲缝隙里还有些白白的东西,正是豆腐。

  福儿没多想,倒有些感叹。

  “你侍候了师傅这么多年,以后多跟着师傅好好学,说起来以前还是我抢了你的位置,不然你现在应该能出师了。”

  小豆子愣了一下,似乎被吓到,忙道:“姐姐说什么话,姐姐没来之前,我就是个搬菜坛子的小太监,姐姐来了后,因为我跟姐姐亲近,才能去到爷爷身边,偶尔帮姐姐打个下手什么的,还管那么一群小太监。

  “姐姐如今出息了,我给爷爷打下手,其实早先爷爷就不瞒着我了,爷爷也不是那种怕偷师的人,只是给陛下做御膳,容不得经手人太多,才会不让人随便进那厨房。”

  福儿失笑。

  “行了行了,你别慌,以后跟着师傅好好学就是,师傅其实是个面硬心软的人,你多磨磨他,要不就学我当年觍着脸叫师傅,指不定过阵子我还能多个师弟。”

  小豆子被调侃的有些面红。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小豆子就匆匆进去了。

  进去时,看门的侍卫似乎还盘问了小豆子什么,见小豆子安稳无恙地进去了,福儿才转身离开。

  ……

  直到进来后,小豆子才敛住脸上的笑。

  他一通七拐八绕来到一座帐篷前,迟疑了一下,掀开帐篷的帘子。

  若不去看四周用木条和布围起的墙,其实这地方跟灶房没什么两样。正中是一排现砌的灶台,有五个灶眼。正对灶眼的上方,有一个木制的梯形的大罩子,罩子上还接了一个粗木管,木管通往帐篷外,像是一个特制的烟筒。

  挨着墙放了许多粗瓷坛子和箩筐,里面放着各种干货、腌菜、米粮、佐料之类。另一边有一排木制的橱柜,橱柜旁有几个大水缸,还有一面墙则被一个很大的台案占据。

  此时灶眼里烧着火,但灶台前却没有人,本该站在灶台前的王来福,躺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一把躺椅上。

  他半阖着眼睛,似乎比以前更瘦了,脸色有些发灰,整个人蜷缩在褥子。

  小豆子进来后,看见王来福的模样,没忍住抹了抹眼睛。

  “把她打发走了?”

  “走了,幸亏外面有侍卫,不让外人进,不然……”小豆子哽咽道。

  “哭什么?你不是正做菜,快做,不然等会陛下那派人来催。”

  小豆子这才想起还有活儿要干,忙去洗了洗手,去了台案前。

  “……你刚才泡的葱姜水应该可以用了,往剁好肉馅儿里放盐、酱油、胡椒、一些花雕酒,打一个鸡蛋拌匀,葱姜水分三次放进去,顺着一个方向把馅儿搅上劲儿……”

  “爷爷,馅儿我刚才已经弄好了,现在是往豆腐里填肉馅。”

  “……哦,现在是填豆腐?这时就看你刀工了……也怨我,教你太晚,你的刀工不行,若是福儿,她能填得严实合缝的……”

  小豆子回头看了看王来福说话有气无力的模样,抹了抹眼泪,道:“爷爷,我是不如福儿姐姐,但我会认真学,总有一天能学会,我现在就怕这菜等会儿送上去,让陛下不满,连累了爷爷……”

  “什么是你连累我?应该是我连累你。别怕,不会的,陛下知道我病了多时,已经掌不了厨了,这次要不是宣王来……”

  “爷爷,你总这么瞒着福儿姐姐也不是个事,她迟早会知道……”

  王来福重重地咳了两声。

  过了一会儿,才能说话。

  “做你的菜,先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皇帐前,冯先看见提来的食盒,终于松了口气。

  忙挥了挥手,让提着食盒小太监进去了。

  帐里,食案早已摆好。

  元丰帝居中,下面左右各设两案,分别坐着宣王、太子、四皇子、五皇子,没有其他人。

  今儿的御膳似乎来得有些迟,但元丰帝都没说话,旁人自不敢说什么。

  一溜小太监端着托盘,把御膳呈了上来,在各个案前摆上。只见菜上还冒着热气,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元丰帝对宣王道:“赶紧用罢,若不是朕知道是朕下旨让你来的,朕还要以为你来就是因为馋王御厨的手艺。”

  宣王笑道:“没想到这都被皇兄发现了。还别说,皇兄来承德这些日子,臣弟日日念想,现在才发现臣弟只是馋王御厨的菜。”

  元丰帝哈哈大笑,道:“边用边说,”又吩咐冯先,“把酒给宣王斟上。”

  不光宣王有酒,太子及四皇子五皇子都有。接下来先是三位皇子给父皇敬酒,再是给宣王敬酒,宣王又给元丰帝敬酒。

  一番觥筹交错,宣王夹菜来吃,吃了两口,他用筷子拨了拨面前的梅花豆腐,露出迟疑之色。

  “尝出不是王御厨做的了?”元丰帝道。

  “忘了跟你说,王御厨年纪大了,最近一直病着,朕也好一阵子没吃过他做的菜了。这趟你来,朕专门让人去说,王御厨说宣王念着他的手艺,就算他现在起不了榻,但他还有徒弟。今儿这些菜应该都是他徒弟做的,比起王御厨手艺来说,差了许多,只得其味十之二三。”

  说着,他露出几分怜悯之色,“他侍候朕御膳多年,如今也是实在为难,咱们就先将就将就吧,等明儿王御厨病好了,朕再让他亲手为你做这道梅花豆腐。”

  “皇兄仁慈!”

  宣王赞道,端起酒来:“臣弟敬皇兄一杯。”

  只有卫傅恍然想起,这位王御厨似乎就是福儿的师傅。

  他病了,怎么没听福儿说?

  卫傅本打算等回去后,问问福儿的。

  谁知用罢膳后,他没能回去。

  前面说过,大燕皇帝来承德避暑是一,威慑草原上其他对大燕蠢蠢欲动的异族部落,也是其一。

  承德当地驻扎了许多兵力,每年皇帝都会借避暑各族觐见的机会,以宣扬大燕之威当着各部练兵。

  一边笼络,一边威慑,这才是大燕远距离控制草原各部多年的原因。

  这趟宣王来承德,就是为练兵。

  当年承德屯兵之时,宣王就过来帮着练了两年的兵,近些年每年当着各部练兵都是由他率领。

  膳罢,元丰帝带着几位皇子,和宣王一同,特意去军营走了一趟。

  等回来时,已是傍晚了。又是为宣王设宴,并邀蒙古各部同宴,太子自然要列席陪伴。

  宴散,太子回来时,已是深夜。

  这时福儿已经睡了,太子便忘了提这件事。

  接下来数日,太子十分忙碌,宣王竟在练兵时请奏带他一同前去。

  卫傅其实看出父皇似乎有些不愿,但碍于宣王,倒也同意了。

  这是卫傅第一次真正进入军营,不是像之前那样每次都只是走个过场,而是换上真正的铠甲,身临其境地看这些兵士们摆阵列队,呼声震天,格外让人热血沸腾。

  他甚至有些迷上了,连着几天每天都跟着宣王往军营里跑。

  皇后病好后,见太子竟和宣王混在一处,忍了又忍,没将太子叫来训斥,而是寻了个机会找上宣王。

  “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34章

  白日的宣王,看起来道貌岸然太多。

  一身黑色的鱼鳞甲,肩上是麒麟肩吞并黑色披风,腰间束着兽首腰带,显得他十分冷峻威武,满身铁血之气,仿佛他天生就该是穿着这么一身盔甲。

  “皇嫂为何来质问本王?”

  “本宫为何来质问你,你难道不知缘由?”

  宣王似有所悟:“原来娘娘是不喜本王和太子太过亲近?”

  皇后被他这明知故问,气得冷白的脸颊有些微红。

  “你最好离太子远一点!”

  宣王失笑,看着她。

  “娘娘在怕什么?怕本王对太子不怀好意?”

  皇后板着脸道:“你明白就好!”

  宣王摇了摇头:“太子的骑射当年是本王教的,本王要对他不怀好意,也不会等到今日。娘娘就因为这点事来质问本王,本王不信。”

  “你——”

  “本王练兵带太子同去,陛下都没说什么,没想到娘娘竟然有异议。难道娘娘不想让太子在一众将士面前露露脸,让这些将士们知道我大燕有太子不输军中好儿郎?难道娘娘想把太子永远关在东宫,不为人所知?

  “那娘娘何必筹谋让太子入朝观政?观政是为接触朝政,是让众臣体会到太子之仁德,那些官员大多都是文官,只笼络文官,不笼络武将,未免舍本逐末。本王本是一片好意,没想到娘娘竟如此狠心无情,误会本王。”

  宣王这一番话,说得皇后哑口无言。

  对方说得确实没错,从目前来看,他做得也确实是为了太子好,可经过那一晚,皇后却知道宣王目的绝不会这么简单。

  而且他为何说她狠心无情,说她狠心无情时,为何又要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