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余有才手足无措,想劝,伸了几次手,当着我的面没敢伸到恬妞脸上,只一声接一声低声说:“别哭了,哭多了眼睛疼。”

我摸着手腕想给恬妞找点东西,可惜那个挨千刀的大胡子从来没有送过我首饰,我自己也从来没有准备过,脖子手腕脚腕都是干干净净的。眼下看来,我的生活也真够粗糙的。扭头看喜乐,喜乐从怀里摸出一块碎花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去,打开来发现是一个白玉镯子,触手柔滑,应该花了不少银子。

我给恬妞戴上,想了想还是觉得少,只能说:“那店本来就是你我还有喜乐三个人的,花银子就从店里支。你看你,你要早点说,我也好给你准备嫁妆,现在好了,省钱了。”

“我也不打算要姐什么嫁妆,姐定下来就来封信,等这边一切都顺了,我和有才去看姐。”

我点点头,想着该是欢喜的,却不怎么笑的出来。恬妞和余有才一直送到城门外,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最后抹干脸推我上车。葡萄和桂圆儿也许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乖乖地坐在车头看着我们。

可总归是要走了,最后还是咬咬牙甩动了马鞭。

得说点什么话转移一下注意力,我靠在车厢上说:“喜乐,你哪弄的银子买的镯子?”

“宫里带出来的。”停了片刻喜乐才接着说:“想着事出突然,主子定也没准备什么。不过主子,要折现还银子哦。”

喜乐故意轻松逗乐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有那么几分伤感。不知道什么时候,恬妞已经这么有主意的人了。想起当年漫天大雪,她推我进客店,自己缩在柴火堆里,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遇见事情也会装坚强装勇敢,一但事情过去就是个泪包。现如今,也要谈婚论嫁,再过一两年,也许连孩子都有了。

我已经来这个世上这么多年了呢!

等马车再次停下时我眼泪还没干,心情不佳地问:“又是谁啊?没什么熟人了,不用送行,直接走吧。”

车帘又被掀开了,大胡子的脸伸在那里,我鼻子一酸,想哭,却发出一道笑声。

我说:“爷,您要同行吗?”

葡萄“嗷”了一声扑过去,嚷嚷道:“骑马骑马骑马骑马…”

桂圆儿也从一角快速的爬过去,伸出两只细手臂让抱抱。大胡子一胳膊夹一个,又看了我一眼说:“爷去了一趟雪山,那一圈挺大,跑了许久。”

我抿紧嘴,眼泪还是下来了。大胡子看看一左一右两个崽子说:“改日带你骑马。”

车帘重又放下来,喜乐驾车的吆喝声都带着笑意。我掀开车帘看搂着两个孩子的大胡子,哼了一声说:“我可不是感动的,我是伤心欲绝。”

摸摸袖子里的印章,叹口气说:“本来准备卷了家产跑路,带上你,银子卷的都没意思了。”

“这印章和房契你不会要回去吧?我替你保管着好了,所谓男主外女主内,就是一切家产女人抓的意思。”

“喂。”大胡子看过来一眼,我挑挑眉,“专心骑马,莫四处乱看。”

大胡子眉头一皱,踢了下马腹,在葡萄和桂圆儿的尖叫声中冲了出去。我胳膊放在车窗上,下巴搁在胳膊上,看着前面奔跑的马匹,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的番外慢慢补,也就是生活点滴了。

嘿嘿…最近脑子一直乱,19号考试,我还米有一点觉悟,基本属于裸考状态,望天…对复习情况不作评论,嗷嗷…

昨天洗衣服时看着《美丽心灵》(根据现实改编的),被Nash教授和他老婆之间的感情感动了,我今天路上对隔壁舍朋友唏嘘那份感情的坚持,人家说,现实中两个人是离过婚的,也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般互相理解,直到mrNash获诺贝尔奖才真正又在一起。不知道真假,总之是一路扶持走过来的。我说,你真讨厌,我刚唏嘘珍贵,你就给我泼一瓢冷水。人说:现实就是现实咯,爱情总会被磨光滴。

特感动于影片中Nash获奖感言中的一句话“Itisonlyinthemysteriousequationsoflove,thatanylogicalreasionscanbefound.”

喵呜…我在说神马呀…

总之,希望所有大大都能幸福长久

【正文完】

52中原生活

大胡子还是姓萧,只是名字真的改成了萧何。萧府在外面看着不算很大,内里却很精致,当时刚到这里,我一激动展开胳膊抱住大胡子吼了一曲《中意他》,把他吓的两天没敢上床。

葡萄很快就拓展了院子里的各个角落,找了几处隐蔽的地方做了自己捉迷藏的基地。开始的时候她还时不时的念叨康康,后来慢慢也就淡忘了。

大胡子在这边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只知道他也并不需要忙什么,到了月底管家就会出去收账,然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进账。我怕他买多了地皮又被上面注意,他哼了一声说,这是他该得的。

孩子渐大,有了自己的小房间。生活清闲下来,只靠夜间那种活动已经不能满足他的体力消耗,更何况他爱上了做下面的那个,每次我都是累死的那个。如此一来,他又恢复了早上练武的习惯。不仅如此,还拉上了葡萄和桂圆儿,只是每次看见桂圆儿泪汪汪的抖着小腿扎马步我就心疼不已。

南方没得雪看,但是冬天那种湿冷也并不好受。就像现在,大胡子光着膀子在武场抡刀,我就裹着厚棉衣靠在书上看,两个孩子已经被他扒掉了一层衣服,站在旁边扎马步。

终于出够了汗,喜乐过去给他披上衣服。大胡子大跨步过来,斜我一眼说:“你也该练练。”

我连忙摇头。大胡子大手压着桂圆儿的肩膀往下,嘴里道:“下去些。”

桂圆儿扁着嘴又红了眼眶,我在一旁看得呲牙咧嘴,忍不住走过去拉他起来,对大胡子说:“算了吧,他不是那块料,身体健康就行。”

葡萄闻言快速的站直,揉揉腿说:“爹,我身体健康。”

大胡子倒是也没说什么,揉揉葡萄的头抱桂圆儿起来,戳戳他的脸颊说:“还没你姐体力好。”

“他生下来就弱,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这女人…”大胡子顿住话,许是觉得我这模样实在是诡异,笑了两声说:“很冷?”

我连连点头,“虽没下雪,但也够冷的。”

大胡子不屑的挑挑眉说,“这也算冷?想当年关外大雪,目极之处皆是深雪。我带着兄弟们在雪中追踪…”

话没说完他自己就停了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当年的辉煌还是忘不掉吧,只是希望这平淡的小日子他能品出滋味,慢慢淡化那层落寞。

大年三十的时候,家里迎来了几位客人——恬妞两口子和尼娜两姐弟。时过两年,葡萄也已经知道害羞,见到康康并不是太热络,只是之前的多动收敛了许多,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角时不时的瞄过去一眼。我以为有康康在身边她能变得淑女一些,岂料只是出去一趟给下人训话发赏钱,不过两刻钟,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爬到康康身上,撕扯着他的脸颊肉喊:“谁让你把我的小兔子养死了!”

我抬手抚额,只装做没看见,转身又折到前院看戏子们上妆。

这个年过的很热闹,恬妞是大着肚子来的,晚饭后就跟着余有才去休息,大胡子的视线尽力不着痕迹的跟着她的肚子走了一段,然后若无其事的喝茶。

他一直想着能再有个孩子,无论男女,只是好像这肚子并不争气。我一度怀疑那些计划生育之前一口气连生十几个的妇女只是个传说,后来想想,也许是我命里就只能有这么一胎,不过有儿有女倒也够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胡子果然提了一句,“咱们得加把劲儿了,再给葡萄和桂圆添了弟弟或妹妹。”

我抓住他顺着小腹往下滑的手,“若是怀不上呢?”

“不会。”

“若是真的呢?”

大胡子很不屑的笑了一声,“爷说不会就不会。”

好吧,谁让人家曾经是将军呢?不管什么事都是有范儿的。

其实那晚我是想问,若是一直没能完成他的心愿,他会不会再给孩子找个二娘。事实上,这里过来说媒的人还不少。他一个成熟帅气的中年男子,脸上那道疤又增加了一丝南方人没有的男子气,家境中等靠上,家中只有一妻,谁家的闺女进了门做二房也是好事情。

我不知道他都是怎么拒绝的,反正这几年也并没有人进来,他私生活也干净的很,算得上朝九晚五。偶尔有人请客,也不会很晚回来。至今两个人也没去衙门领一张证明什么的,他若是弄进来一个二房,我连休书都不用讨。

整个生活,以一种极度和谐的趋势往前发展着。

孩子十五岁时,我依旧没能满足大胡子想再要个孩子的愿望。掐指算算,我也已经三十多岁了,当年二十不到生了俩孩子,总觉得是一眨眼之间,孩子都会谈恋爱了。俩孩子的成长有点扭曲,葡萄依旧是个暴力货,一个不顺心就敢揪着康康的耳朵骂人。康康过来中原以后拜了个老中医做师傅开始学医,现在二十有二,倒是长的白净帅气,因着学医本身又喜欢干净,城里倾心的姑娘倒是不少,都被葡萄手持小马鞭恶狠狠的吓回去了。一个招桃花,一个辣手摧花,两个人倒是挺有趣。

桂圆却诡异地对地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唯一的儿子没有按照大胡子的期望成为勇士,也没有按照我的期望成为学士,整个成了古代戴草帽的袁隆平。只不过人家观察的是水稻,他观察的是地形和奇奇怪怪的石头泥土及化石。

我之前是口无遮拦,知道什么就和俩孩子扯什么。等注意到桂圆儿能站在院子里看星星一看一夜时,我终于发现了问题。好在他兴趣有点偏执,但人格健全,和人交流并没有障碍。不过自那以后我闭口不提外星人飞碟及各种科学无法解释的怪现象。

为了帮他观察,我还绞尽脑汁用琉璃磨出凸透镜给他做了简易望远镜。桂圆儿开心的狠狠抱住我,这下子我更担心了。眼看着都十五奔十六了,这孩子还没有与葡萄之外的同龄女孩说过话,我是真怕他将来钻到地质里。这种兴趣在古代注定是不被认可。

我的担心很快就成了现实。夏末的时候桂圆儿在饭间对大胡子说:“儿子想出去走走。”

我听见这话就肝儿颤,这可不是出去走走那么简单,估计一走就得半个地球。他再学郑和来一场下西洋,指不定什么时候好好的儿子就送给大海做祭品了。

大胡子不反对,说:“也好,长长见识。”

我赶紧给桂圆儿夹菜,“你想出去找什么?要不娘给你讲讲?”

桂圆儿笑笑,“出去看看,娘别担心,儿子知道轻重。”

我心里叹口气,还能怎样?儿子喜欢,举双手支持吧。

饭后葡萄一推碗,规规矩矩的漱了口,又抱着大胡子的胳膊撒了会儿娇。听见喜乐说康康从医馆回来,脸色一边,气哼哼的叉着腰跑了。桂圆回书房捯饬自己的东西,我开始琢磨着开全国连锁的必要性。

如果能把店面开遍全国,最起码桂圆出去每到一处都能有个照应。我心里烦,大胡子却不知道哪里来的春意,突然打横抱起我就去了后院。

老不正经这个词形容大胡子其实正合适。之前也并没有发现他这个癖好,如今做这些事偏偏就喜欢不在床上。也许他也放弃了再有一个孩子的想法,已经少了顾虑,哪里舒服畅快就在哪里。这次刚进门就抵在门上,只让我抓着门闩就急着解衣服。

我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欲/望,一直以来两个人这方面都无比和谐。四十多岁的人了,已经微微有了肥肚腩,身上的肉也不似早年那么结实。只不过因为保持着过几天耍一耍的习惯,并没有明显发福。

“你轻点。”我心里想着桂圆儿的事有点不在状态,他也不在意,压紧了又是一阵顶弄。感觉上来,抱住他的脖子极力配合。

“谢敏,敏敏…”大胡子趴在我肩上低喃。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喊我的名字,似乎是一起搬来中原以后,也可能是更前一些,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对他的称呼也已经由大胡子变成了老头子,为了显得不那么特别,他的胡子早些年就已经刮了。

时候流程自然是我吊在他身上,两个人一起上床睡觉。他倒是主动开了口,说:“桂圆的事你别担心,男子汉一个,出去跑跑也好。”

“我小时候教他们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我是真的担心了,毕竟不一样的时代,我这样做真有点让人忧心。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一激动,半支起身子瞪着他说:“那些可都是有人验证过的。”

他看着我,是片刻视线又往下。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是有些下垂的两团。气恼的打一巴掌,“你怎么老了老了开始喜欢耍流氓?”

“还挺结实,不奶孩子可惜了。”大胡子握住揉了两把做评价。

我真想摆出一脸血的姿势给他看。

“既然是真的,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事情早晚都有人要做,他提前做了也没什么不好。”

我诧异地看着他,“我以为你希望他和你一样,最不济也要接受你的生意。”

“和我一样有什么好。”大胡子揽住我的腰,一边捏着腰上的软肉一边道:“当年若不是我跑军营去,爹娘也不至于病死在家没人管;若不是做到将军,你也不至于带着孩子到处跑;若不是…”

这算是道歉吧,过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他提起。我拧他一把,“更年期了吧,早几百年前的事儿了。”

“嗯,我也就是这么一提,不当真。”

“…算我没说。”

桂圆还是出远门了,我神经质的在马车里凿小坑藏银票和碎银,不厌其烦的叮嘱路上不要漏财也不要亏待自己,回来不能比现在瘦,衣服不想洗就找人给洗。叮嘱大胡子特意挑选的一个习武的下人,路上若是遇见打劫了先护命再护银子,若是真出事了写信回来,不管在哪家里都派人去接…总之,站在车边相送半个时辰,我愣是一张嘴没闭上过。

送别的伤感已经被我的絮叨冲淡,葡萄在一边对康康说:“我娘是不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姨还很年轻。”

桂圆笑着抱了我一下,又抱了大胡子一下,然后少年老成的敛了笑,一甩长袍上了马车。马车吱呀呀走出去很远的时候,我嘴巴一咧就哭上了。还不敢出声,怕桂圆听见伤心。

日子越安稳就越觉得不真实,有时候就想,这孩子和大胡子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一路背运,突然间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且平稳这么多年吗?

葡萄撅着嘴探头在我面前,“娘啊,哭起来老丑了。”

我打过去一巴掌,“你弟走了啊。”

“又不是不回来了。”葡萄晃晃我的胳膊,“弟弟说了,让我看着娘,不能让娘伤心,不然他感觉到也会难受。”

我扭头看大胡子,“开分店吧,越多越好。上面那个要是知道了,哪怕银子都给他呢。我怕桂圆走远了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好。”大胡子难得的配合。

“让我靠一下。”

“嗯。”

“你背我回去吧,站的累了。”

大胡子扭头看看马车,喜乐面无表情的一挥马鞭兀自走了。

“唉,腰酸背痛腿抽筋。”

“谢敏!”

那边葡萄跑到康康身后,也不说话,就撅着嘴瞪着眼睛看他。康康笑着弯下腰,背着葡萄经过我们时还说:“姨,我们先回去了。”

我羡红了眼,学着葡萄的模样撅着嘴瞪着眼睛看大胡子,他额角跳了跳,很隐忍的样子,不过还是微微低□让我爬上去。我趴在他背上舒了口气,就听见他说:“老婆子,学着闺女装相,不嫌丢人。”

我再叹,“老头子,教你一个新词——装嫩,我刚才是在装嫩。”

“嗯哼。”

其实我顶后悔那日提到“上面那个”,仲秋时候他出现在萧府正门,险些吓掉我半条命。

53皇帝驾到

宋思成这身行头应该叫微服私访,虽然那一身衣裳怎么看怎么华丽。身边站着的那个还是多年不见的张公公,看着也没老很多。

我扶着院门腿软了一下,低头装作没看见准备迅速撤离,宋思成却笑呵呵的说:“多年不见,见面也不招呼一声吗?”

我只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谢敏?”听不见。

“也好,咱们还是直接进去吧。”

“呵呵。”我转过身讪讪的笑,“皇上这是微服私访?挺忙吧,那草民就不多留了。”

宋思成皱眉,啧啧嘴抬脚进了院子。喜乐机灵,早在瞄见门口的人时已经跑到后院去了。我不知道他此行目的,跟着往里走了几步才恍然明白。他若是想有什么动作,也许早就做了,根本不会待十几年后再旧事重提。这么想着,也宽心许多。

大胡子没出来迎接,只宋思成在前厅坐定的时候才在喜乐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宋思成只看了他一眼就挑挑眉说:“成了,别装了,朕过来也不过是叙旧。”

大胡子颤悠悠的要跪,宋思成也不阻拦。反而是大胡子,跪来跪去腰都下不去,最后就哈拉着架子停在那,语气平平的说:“草民当年雪山下冻伤了骨头,腰弯不下去,皇上赎罪。”

我瞠目结舌,宋思成表情淡定,只挥挥手说:“起了吧。”

我连忙过去搀扶着,一面还偷偷打量大胡子。果真是干大事的人,把慌说的跟真的似的。再回想府门时我的表现,简直就是幼稚园水平。

两个男人寒暄些有的没的,事实证明任何一个都比我演技高。好好的皇帝到最后成了宋爷,这让我有点怀念《康熙微服私访》。宋思成兴致很高,既然大胡子腰不好,就提议让我陪着看看院子。

我说:“宋爷一路辛苦,要不先歇歇改日再看?”

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他提议之后大胡子那脸够黑的。我怕他夜里下黑手,虽说女人三十如狼,但是遇见一头四十的猛虎,还是没辙。

大胡子勉强站起来,扶着我的胳膊说:“草民可以再陪同一程。”

“也好。”宋思成要笑不笑的模样,眉头微微皱着,嘴角微微抽着,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时葡萄正好炮仗似的冲进来。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直接无视,对大胡子说:“爹,你的腰又疼了吗?要不让康给你扎几针?”

我脚下一个踉跄,看向葡萄的眼神就有些崇拜。这么一比较,好像我才是家里最笨的那个。

“娘,你眼睛又抽筋了吗?”

母女就是冤家啊,还是儿子好!我抬袖揉揉眼,“还好,又抽回来了。”

“葡萄吗?都长这么高了。”宋思成抬手摸摸葡萄的头。

葡萄很茫然的样子,宋思成接着说:“当初没少抱你。”

一旁的张公公说:“小姐当年和皇…爷很亲,还喊过黄爷爹。”

大胡子脸色又黑了两分。葡萄摸摸下巴想了想,捂着胸口“哦”了一声,笑道:“我还戴着干爹送的玉佩。”

我这边攥着大胡子胳膊的手就紧了紧。宋思成倒只是挑挑眉,接着表情看上去就很开心的样子。葡萄已经窜过去,眨巴着眼睛问:“干爹怎么来这里了?”

“不欢迎?”

“欢迎。”葡萄拉出玉佩晃了晃,“葡萄可是记得干爹的好。”

宋思成朗声笑,笑得我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笑过了他依旧抬手摸摸葡萄的头发,转头对张公公道:“还是葡萄可爱,家里那几个,见面说话都唯唯诺诺。”

葡萄仰着脸笑,表情很单纯。也许她确实对宋思成有好感也说不定,毕竟当年也算往他身上浇过童子尿。

宋思成对这个院子很满意,每到一处就要评论一番。比如,“这房子不错,窗户也够大,通风一定好。”

“但是干爹那里就不好这么大窗户,冬天会冷的。”葡萄跑上木质台阶推开那扇落地窗继续说,“这边气候好,冬天也不冷,推开窗户看风景特别好。干爹住这里吧,晚上坐在屋子里就能看星星。”

比如,“这两颗树不错,上面结的什么果?”

“回爷,是核桃。”

宋思成茫然,葡萄遗憾地叹口气,“我爹一直想要个核桃,可惜我娘没能实现爹的愿望。干爹,你几个孩子了?”

“四五六个吧。”

我这厢被雷得直擦汗,孩子也可以论概数吗?四五六个,这可真是让人无语。

张公公解释,“四位小主,有两个尚未出生。”

“哇,我好久没见过小娃娃了。”葡萄一本正经,“干爹走的时候要摘些核桃带回去给小宝宝补脑子。这树还是我和弟弟小时候种下的,本来要给小核桃补脑子用呢。”

葡萄表情很可惜,我这边无语问天。我要真现在给她生了小弟弟,过两年她再结婚,好嘛,孙子和儿子一样光着屁股一起长大,想着就觉得诡异。

宋思成似乎是真没见过没剥皮核桃,让张公公敲掉一个,葡萄捡起来往地上一摔,白净的核桃就跳了出来。一个滚到我脚边,弯腰捡起来,用手抠了抠,皮子是掉了,那股怪怪的味道却沾了一手。

将核桃扔给张公公,抬手闻了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犯呕。赶紧拿开手,深吸了口气,这下好了,残余在鼻端的气味都进了鼻子。胃里一阵反酸,忍了忍没忍住,跑开两步扶着树一阵呕。早上吃的不多,到最后就只是呕酸水。

喜乐早就跑开去唤康康,大胡子腰也不疼了,弯着腰拍着我的背,眉头紧紧拧着。葡萄站在一边也跟着拍,两个人手劲儿都不算大,加在一起不算小。我反手打了几次也没能阻止,一时被拍得头晕目眩,差点就脸朝下趴进自己的呕吐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