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季芹的黑色跑车里,人工冷风用傲慢的姿态把炎热挡在门外。杜醇沉默看着窗外,街上的男男女女步履轻快,女士们则是一身艳丽清凉,都彼此暗暗较劲着,看谁是夏天最靓丽的风景。可是身旁的季芹却是一身黑色,显得高贵卓然,她也是沉默着。或许沉默,才是她们之间最正常的相处方式。她们之间就是水和火,永远融合不到一起。

只是,沉默终有被打破的时候。

“杜小姐,天气太热了,去喝点东西怎样?”季芹先开口。

“。。。。好啊。”杜醇明白逛街只是个幌子,坐下来喝东西才是正题。

坐在一家古典风格的咖啡吧里,杜醇呷一口cappuccino, 有些苦涩,她一向不中意咖啡的味道。回想上一次两人的谈话,杜醇多少明白季芹要与自己讲什么。可是她又何必呢,步步为营,爱一个人抓住他的心就可以了,又何必向她这个外人示威,她只是一个外人,搅不乱这方天地。任凭他们怎么以为,她杜醇只是一个快要离开的外人,从此两个轨道永不相遇。

“杜小姐,我相信你是聪明人,知道我找你出来,并不是逛街那么简单。”季芹终于开口,鲜红的嘴唇冷艳如玫瑰,却有些孤芳自赏的高傲。

杜醇轻点头。“季小姐,有话请说吧。”

“杜小姐也是爽快人,坦白说,我刚搬入唐家,发现你的存在,让我很不高兴。我是女人,有人说,女人的直觉是很凌厉的,一旦身旁出现劲敌时,会马上发觉。我想,我的直觉已经让我不安了。。。。。”

“季小姐,我只是来唐家工作的,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这点,请你相信我。”杜醇急忙打断季芹,她必须为自己申辩些什么。

“也许吧。。。杜小姐,你或许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季芹精致的脸庞有丝淡淡迷惘,“可是就是什么都没做过,才让我更不安。”举杯喝下一口咖啡,似乎需要时间整理心情,“杜小姐,我很想在你面前张牙舞爪,就像很多肥皂剧里的女人,对着假想敌张牙舞爪。。。。。。可是你现在坐在我面前,我突然伸不出我的爪子了。。。。”

季芹唇间有抹自嘲的笑,杜醇突然发现眼前的女人,或许与她之前的想象有些出入。当坏人不够坏,她也不再恨得起来。

纯净的目光直视季芹,杜醇给自己,也给季芹答案。“季小姐,我曾经爱过,知道爱的滋味。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可以做出很多傻事,我明白的。”杜醇的眼睛转向窗外,一对年轻情侣正牵手走过马路,他们爱的种子在夏天长出枝叶,目光闪过一丝凄楚,“可是,我需要一份让我感到安全的爱,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希望我找到的那个人,不在乎我是不是有高学历,更不在乎我的身世,只是因为爱我这个人。。。。至少我希望,我和他之间是平等的。”

“季小姐,心动很简单,我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当身边出现优秀的异性,我也会心动。。。。。。”言语间有些停顿,杜醇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迷雾似乎已经散开。“可是心动并不等同于相爱,最后携手一生,这个道理我花了整整五年才明白过来。。。。即使我心里感觉不舒服,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与你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我想我不可能与你坐在一起。还有一个月我就要离开了,过我自己的生活,所以你不需要害怕些什么。。。。。”

季芹看着杜醇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有预料到杜醇会如此坦诚不公,样子有些怔怔的。“杜小姐,让你见笑了。。。。我知道今天请你出来有些可笑,可是我实在有些困惑。”双手轻轻把玩脖子上的铂金项链,银色项链在阳光的反射下更是熠熠生辉,凸显着主人的优雅。

“这条项链是我25岁生日,他送我的。杜小姐,你不了解,我等他很久了,他有过很多女人,却从来没有选择我。我一直是骄傲的女人,可是如今我放下自己的骄傲,却还是同样的结果,却还是。。。。。我承认我有些失态了。。。。。”

“杜小姐,我为我过去的态度向你道歉,我想我们都需要重新认识彼此。”眼前的季芹突然友善,或许是因为杜醇的一席话,或许她心中下了某些判断。

“季小姐,你太客气了,没有什么,你不需要为什么道歉。”杜醇摆摆手,有些脸红。

两个陌生女孩破天荒的在对方面前袒露心事,或许,偏见总是蒙蔽人的眼睛。与季芹告别,杜醇一个人徘徊在城市街头,阳光有些晒人,杜醇躲进一家麦当劳,边看窗外的人群,边喝着冰冷的果汁。

夏日里有多少爱情正在发芽,又有多少正被扼杀,她揣测着。她终于明白,从春天到夏天,她再次心动。想起那个男人身边莺莺燕燕环绕,她苦笑起来,这一次,她的心动真是显得有些愚蠢廉价。轻吸口气,清凉入喉,渐渐明白,有时候,扼杀爱的种子是一件多么明智的选择。

托腮环视四周,也许,一个人的生活也并不算太坏。

作者有话要说:又更了,我姐再次批我没情节,我脸皮厚了,所以当耳边风。我比较在意细节以及人物心理变化,俺也是有原则的。

同志们受不受得了我的白开水样的文啊,我也很好奇。话说,白开水最解渴了。

还有,大家会不会感觉那个季芹的变化有些突兀,好像没那么坏了,呵呵,有意见反映。

文再两章,会有些进展的,表急

章节33

杜醇正一个人自得其乐的时候,包里的手机轻快响起,取出一看,是唐穆森打来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暗淡下来,生活总是随时发生恶作剧,最不想说话的人偏偏打来,叫她如何是好?无意识得握着手机,铃音不屈不饶得响着,分外刺耳。杜醇悠悠叹了口气,按下通话键。

“喂?”

“你现在在哪里?还和季芹在一起吗?”唐穆森的声音有些急切,杜醇那边的声音嘈杂,有高亢的音乐声掺杂其中。

“你找她吗?她已经走了,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杜醇小小的声音已经快被淹没,隔着电话,她才能坦然些。

“你在哪里?”

“我。。。。”

另一头的唐穆森揉着眉心,无奈弥漫全身。慢慢来,他不能逼着她,语气放柔,“杜醇,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在一家麦当劳里,有事吗?”杜醇含糊道出自己所在,只希望快点结束通话。

“告诉我具体的地址。”唐穆森提醒自己要耐心些。

杜醇紧握着电话,咬着唇沉默着。环视一下四周的人群,每张脸上都如抹了蜜般笑意浅浅,独独她再次陷入困扰。他为什么就不能饶过她,她只是想拥有一个惬意自在的下午时光而已,难道这种愿望都很过分?

“杜醇。。。。。听话,告诉我你在哪里。”那一头的唐穆森等着杜醇的回应,语气有些哀求,或许半年前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也有这样的时刻,对着一个女人,有千言万语,却因为她的百般退缩,而咽在喉间。他们之间,都被陌生却令人沉醉的情愫困惑着,彼此都乱了手脚。爱情的小溪上,他们被手中红线牵引,彼此摸黑淌水,等待黎明曙光的祝福。

杜醇的心弦动了一下,她终究是心软的人。“我在儿童乐园边上的那家麦当劳。”

“好,乖乖的,不要动,我马上就到。”

“不。。。。”不等杜醇说出拒绝,唐穆森就果断得挂了电话,杜醇怏怏得看着手机屏幕,猛地拿起桌上的果汁,狠狠得吸了一大口,才浇灭了心中小小窜动的火星。

等待的过程有些磨人,冷气扑扑地吹,杜醇却有些坐立不安。麦当劳成了欢乐的海洋,戴着红色生日帽的小男孩在家人的簇拥下吹灭生日蜡烛,周围的陌生人也被这片温情感染,鼓掌为他欢呼。

那么多的爱紧紧包围着他,那么多双手呵护他长大,幸福离他可真近。独自坐在窗边的杜醇,心中感叹着,大眼闪过一丝落寞。她也曾如此羡慕过英姿,看着谢妈妈为她做生日蛋糕,谢爸爸用心得写上“生日快乐”,英姿像个猴子一样在饭桌前蹭来蹭去,趁着大人不注意,抓一把桌上的牛肉,跑到她身边与她共享。

杜醇有些哀伤得转头望向玻璃窗外,才发现,唐穆森正从马路那头走过来。骄阳下,衬衫上已经不见了领带,在人群中显得卓尔不凡。他也看到了她,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有电火一闪而逝。杜醇连忙撇开脸,慌乱得拿起果汁又是猛吸一口,心脏怦怦乱跳起来,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当拨开心中的迷雾,杜醇不确定是否能平静下去。她从不擅于伪装,可是现在的她,为了心的完整,愿意尝试一番。她已经是一头受过伤的小兽,在布满陷阱的森林里,歇斯底里得保护着自己,带着难以言表的悲壮。

唐穆森在见到玻璃窗内白衣女孩的那一刻,起伏的心终于有些释然。看着纯净入水的杜醇,他总害怕她有一天长出一双翅膀,飞离他的视线。就好像宴会那晚,幽暗中他分明感觉到她的心渐渐走远,他的心情已经不能仅用后悔来形容。他自诩是个冷静理智的男人,却发现少有的失态,都与杜醇有关。

活了31年,他的克星终于出现了。唐穆森的心中泛出一缕甜蜜。

杜醇睁着大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走近自己,像是很熟络般在她的对面稳稳坐下,望向她的目光似有波光流动。杜醇捏紧手中的果汁,变形的果汁杯有点点橙黄色液体滴在她细嫩的手上,似乎空气中也有股橙色香味流转,像是夏天果实开花的味道。

“等了很久了吧?”眼前的杜醇,是浮躁夏日里的一汪清泉,有几丝黑发掉落在她细致的脖颈上,弯成了美好的弧度。她终于肯安静得与自己坐在一起,唐穆森心里竟因为这点,有些满足。

“没有。。。。唐先生,你有事吗?”杜醇强迫自己镇静面对他,即使明白一度紧锁的心又开始悸动,却强迫自己忽视这种感觉。她已经不再是那个19岁的杜醇,义无反顾得扎进爱河,却差点溺死其中。她现在站在河岸上,被爱河诱惑着,却心意已绝。

一声疏远的“唐先生”,又把她和他之间划开一道线,他们本来就应顺从天的旨意,站在线的两侧,今生没有交集,却因为命运的玩笑,而短暂相遇。杜醇静静得观察着眼前唐穆森,他浓黑的双眉间皱出一个浅浅的凹陷,她从来不觉得他是个有亲和力的男人。

“唐先生?你就不能换个称呼。”

“你雇佣我,对你表示尊敬是应该的。”杜醇淡淡回应。他果然是生气了,心中的天平又开始失衡。为什么他生气的时候可以在她面前放肆皱眉,甚至出口不逊。而她却只能关起房门,躲在角落哭泣,第二天还要佯装无事的对所有人微笑。

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因为他过往的温情而怦怦跳动,却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意志力,可以躲过这场爱情诱惑。她向往平等的爱情,却笃定,眼前的男人给不了。

杜醇转头望着窗外,不再理会唐穆森蓦然锐利的眼神。或许曾经的她,会害怕胆怯,可是现在,她已经渐渐学会勇敢。窗外,热烈阳光慷慨得照耀大地,却有年轻女孩撑起遮阳伞,拒绝这一片热情,妖娆间流露着都市女孩特有的洒脱。

唐穆森眼含无奈的看着对面的杜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用美好的侧脸回应他,是浓浓的疏离。

“杜醇,不要这样,好吗?”他伸手握住杜醇的柔荑,像是犯了错的男孩,在心爱的女孩前轻轻求饶。命中注定,总会出现这样一个人,让他渐渐卸下骄傲,学会妥协。

感觉到手心被大掌温热包裹,杜醇回过神来。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拒绝这样的亲密接触。

“我。。。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背着包,她起身准备离开。

脚步刚欲跨出,右手再次被大手紧紧握住,力道大得不容人挣脱。转头看着唐穆森,深黑眼瞳里似乎又波澜再起,她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

“我有话要说,跟我走。”说完拽着杜醇,在众人的注目中,大步走出麦当劳。

“你放开我。。。。。。放开。。。”杜醇小跑跟在唐穆森的后面,他一言不发,只留给她一个坚实宽厚的背影。麦当劳“ I’m loving it”的悠扬歌声越飘越远,阳光也不再变得亲切可人,以挡不住的热情,火辣得照耀她。两人一身白衣,好似情侣装,别扭的姿态在路人眼里却是亲昵异常的,这种情侣当街闹别扭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杜醇安逸的生活何曾这般轰轰烈烈,微低头,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烧着,阳光以及拉着她手的男人都不放过她。难道她杜醇生来就一副被人吃定的傻样,胸中的火星渐渐膨胀,燃烧,成了熊熊火焰,咬牙握进拳头,杜醇真真切切得生气了。

被唐穆森拖着走到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幽暗挡住了阳光的脚步,眼睛有些不适应。满腔的怒气喷涌而出,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厮磨。

用力甩开唐穆森的钳制,大叫起来,“你到底想怎样?”

小仙女也有失控脱轨的时刻,大声喊叫回响在静谧的停车场,她已经被眼前的男人折磨得神经衰弱。

“我想这样”。

唐穆森严峻冷森的眼神闪过一丝情绪,箭一般快速上前揽过杜醇,俯下身深深地吻着杜醇,霸道而坚定,压抑许久的爱意像是地底深处的火山,在冲破地表的那一刻,以席卷的姿势,在空中尽情释放自己的烈焰。

他是离开水很久的鱼,以为自己的心已经干涸无救,却因为身边出现的清泉,而感觉到活着的滋味。

杜醇彻底懵了,像是布娃娃般任由男人抱着吻着,触感太过强烈,让她醒悟过来。努力挣扎着,却是无用。他们的呼吸已经交融一体,爱的磁场让倾心许久的男女,第一次品尝到彼此的味道。

停车场有汽车驶进,半明半暗的停车场忽的有些光亮,杜醇惊得用尽全力,推开了唐穆森。彼此的唇间仍有对方的味道,清晰得仿佛已经刻入灵魂,让爱来得更真切了些。

“你,你。。。”杜醇嗫嚅着,再也说不出话。

两人僵持着,清亮的眼神彼此对峙,一个迷惑,一个狂喜。那方下车的男女频频看过来,嗤笑停车场里纠缠的男女。杜醇的脸颊绯红一片,唐穆森身上的干爽味道仍然久久围绕她,害羞,惊讶,害怕,以及从天而降的甜蜜让她惊惶,两个小时之前,她才刚做好决定,为什么他总是不肯放过她,她甚至不确定这是不是又一种他侮辱她的方式。

心的潮水涌上海岸,她已经被打乱了心智,捂面痛哭起来。

唐穆森轻轻拥着杜醇,怀中的女孩哭声越来越大,像是个孩子,任由泪水肆虐自己,也肆虐他。他终究是吓着她了,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好了,杜醇,是我错了,不哭了好不好?”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他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陷入爱河的男人,最最受不了的就是恋人的泪水,心已柔软了一片。

“都是我错,我保证下次不再吓着你了,好不好?”杜醇的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叹了口气,他抬起杜醇的下巴,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杜醇的澄亮大眼里水气朦胧,他只觉得自己冷硬的心也湿润如水,原来爱情有如此的魔力。

“唐穆森。。。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那么看我不顺眼,想用这种方式侮辱我。。。。我没有做什么错事,你嫌我教一一不够资格,大可以辞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杜醇哽咽得一口气说出困惑,越想越委屈,又抽抽搭搭得哭出声音来,

说到底,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却从来没有看清他的。他时而温柔和煦,时而暴戾冰冷,教她怎看得清。

被指责的男人紧紧抱住怀里的女孩,她的脑袋里究竟在想着什么,太阳穴有些胀痛,他突然明白过来。或许他的爱意太过模糊。宴会那晚过后,他给她时间沉淀心情,不想进一步的动作再次激怒她,原来一切都起了反作用,她的气没有消减,反而这般揣测他们的亲密。

有些顿悟。爱情这门学问里,他终究是学分不够。

“小傻瓜,你想错了。我只是想让我们在一起。明白吗?”温柔的表白,他已经是爱情的俘虏,败得一塌糊涂。

杜醇怔怔得抬起脸庞,愣愣得望着一脸柔情的唐穆森,眼眶中仍有泪水缓缓流下,她的眼泪也感受到了惊恐。

“你在开玩笑。”她仍有些不敢相信,离开他的怀抱,转身欲走。小仙女蒙住耳朵,躲在自己的山洞里过活,企图忽视山洞外悠悠传来的爱的笛声。

“杜醇,不要再逃避了,好不好?你明白我说的不是玩笑。”唐穆森拉住杜醇的手,不让她离开。

杜醇的心忽的冷却下来,玩笑?那么他如何解释那一晚,他逐字逐句得道出对她身世的鄙夷,他不仅伤了她的心,更诋毁了林妈妈对她的养育,教她怎能原谅这样的男人。时而爱,时而恨,时而让她跃上云端,时而让她摔进冰冷海底,她的心怎经不起这样的对待。

转头冷冷直视他的眼睛,她在他的眼瞳里见到了热,可是她的心已经冷却。这样一个站在云端的男人,太过骄傲,教她怎能与他站在一起。

“那天晚上,你把我的自尊心撕得粉碎,你教我怎么与你站在一起?”

唐穆森的眼神闪过一丝悲伤,甜蜜过后的挫败,最教人神伤。他颓败得发现,自己的猜测没错,她是他见过最倔强的女孩,平时温润如水,可一旦她脱去外衣,就能发现她比谁都小心翼翼,必要时,可以像刺猬一样张牙舞爪,教人无可奈何。

最最无害的美丽事物,往往都擅于迷惑人心神,直到你深陷其中,才发现自己掉入了美丽的陷阱,只能对天唏嘘长叹自己的沉沦。

爱都爱了,教他如何收回自己的心。

犀利眼神坚定起来,他又是那个对事业狂热的成功男人,因为执着,所以胜利。

“我知道我错了,只是我看到你与别的男人说话,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伤害了你。”逼杜醇直视自己的眼睛,“但是杜醇,给我时间,我愿意把你的心一片一片捡回补好,直到你有一天忘记我的错。好吗?”

言语间是不容人怀疑的诚恳,深深得渴望与杜醇做出心与心的承诺。

唐穆森的话直直到达杜醇的心灵深处,在她的内心击出波澜水花,杜醇只觉得自己已经快陷入男人的深情,她挣扎再三,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对不。。。”杜醇还未完全说出拒绝,却被唐穆森捂住嘴唇。

“我给你时间,不要那么快决定,好不好?”他接受不了拒绝,就好像他的心接受不了失落。干渴已久的鱼,再也离不开水的滋润。

杜醇无言望着唐穆森,他渴求的眼神聚敛了星光的柔情蜜意。她也曾经见过这样的眼神,交织着对自己的宠溺,只不过朝夕轮回,那张脸已经模糊。唐穆森的轮廓却清晰起来,杜醇在心中默记他的样子,他的温度。唇间似有苦味溢出,他的爱又能持续多久呢?又一个五年,或是更短。

季芹的话犹然在耳,他曾经有过那么多次恋情,教人怎能相信。一旦你的爱已不在,你是否就像对待季芹一样,远远得避开我呢。

杜醇点点头。其实心中已经下了决定。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终究要尘归尘,土归土,从此相忘于天涯。

坐在唐穆森的车中,专心驾驶的男人心情显然十分飞扬,转头笑着问杜醇,“去兜风好不好?”

杜醇望着身边的男人,他很少笑,可一旦微笑,却散发出迷人的气质。再次转头望风景,一排排梧桐树沐浴在阳光下,细碎阳光穿越大片大片的绿色,使得绿色也变得朦胧起来,“不了,我有点累了,回去吧。”

唐穆森有些失望,随即想起什么来,“季芹下午找你干什么?”眼睛时时飘向杜醇,不错过她的一丝表情。

杜醇心里有些后悔今天的出门,生出这些枝节,搅乱她心绪。“没什么,她想找人逛街,后来有事先走了。”

“她说了什么?”

杜醇看唐穆森依然怀疑什么,故作轻松得笑道,“你太多心了,她没说什么,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女孩。”

唐穆森有些将信将疑,却不想继续追究,紧蹙双眉,他应该找季芹谈谈才是。其实他明天就要出差,离开大约一个礼拜。太紧张杜醇的突然离开,他下午早早解决公事回家,想找杜醇好好谈一谈,没想到小丽告诉他,杜醇和季芹出去了。他心里不好的预感升起,怒气腾腾的打给季芹,却发现她关了机。

看着身旁恬静如水的杜醇,她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爪子。绿色梧桐树下,有几束流金阳光透过车窗撒在她黑色的发上,她一身白衣,全身笼罩着淡淡的金色,温婉美好。他的爱就在身旁,他们的气息在狭小车厢纠缠,这个下午真是有些醉人。

“杜醇,我明天出差,要一个礼拜。”握住她细嫩的手,“我回来的时候,要第一个看到你,不许躲起来。”言语中霸气依旧。即使他是先输的那个人,却依然输得气势汹汹。他是个商人,即使失去先机,却努力执着于最后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ladies,我纠结了,郁闷了。这一章写得我很懊恼,这狗屁爱情小说,说好写,其实不好写,咱好怕俗烂了,可事实上是,这一章真是nnd太俗了,我自己第一个被雷晕了。

我都能想象出我姐看这文时的纠结样了,nnd,当初就不能告诉她俩。(呃,俺是家中老三,超生游击队的,见笑了。)

俺写不来两人亲密,俺自己都感觉别扭,所以,ladies,千万别指望我写H,我是一个字都挤不出。话说回来,爱再x,这是很简单的道理,h不久那码事,爱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塑造爱情萌发长大的过程才更有意思。h是something,不是everything。

我最近比较多的受到了mm友好的指点,到底是第一次写文,大家见笑了。大家老期待高潮,可是一个才认识俩个月的男女,是不能有很好的高潮的,当爱积累的多了,就ok了。

但是我还是把两章后的情节提到这章了,我自己觉得可能也温吞了点,大家的意见很中肯。弱弱的问句,这章总高了吧?(老娘写吻,实在如挤牙膏般痛苦)

小杜和小唐还是会继续折腾滴,故事还要继续。喜欢给留个评吧。。。。咱好想继续在“都市时代“那块稳稳蹲着啊。

章节34

“好。”杜醇轻轻回应。他手心的温度似乎灼烧了她的皮肤,想挣脱,他反而握得更紧。在心中叹了口气,佯装看向窗外的蓝天,为什么女人最终只能屈服于男人的武力呢,蓝天你是否感受到了我的无奈。

“妈妈当初让你教一一多久?”唐穆森突然想起来一些事。

“三个半月。”杜醇好奇得转头看向唐穆森,却发现他眉目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舒展,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沉默抿嘴,似乎是他惯常的表情,他的笑容果然堪比昙花。

“那么专心的看着我,在想什么呢?”前一秒还沉默的男人突然转向看着杜醇,嘴边有丝揶揄笑意,一副不得到满意答案不罢休的模样。

“没什么,觉得你长得像变色龙。”又被抓包的杜醇赶忙直视前方,气闷他笑得像是个痞子,不平的海水涌上海岸,心一横,反正吵也吵过了,索性放肆起来,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带着顶嘴的意味,她实在气岔不过。

或许此刻的杜醇自己也没有发现,此刻的他与她,并肩坐在车中,那些所谓的尊卑之分已经模糊。这一刻的他们,只是最平凡的红尘男女,最初的心动过后,是磕磕碰碰的思想的交流,交织着甜蜜感伤,是世间最磨人心神的滋味。

“哦?”唐穆森缓缓开车,瞥一眼杜醇,笑意更深。“这倒新鲜,你觉得我有几种颜色?”

“数不清了,你自己数去。”杜醇觉得身旁男人的笑容太过刺眼,歪着头不理他,像极了吵架赌气的小情人。

“我这么忙,你帮我数吧,知道答案了再告诉我。我也很好奇我有几种颜色。”悠闲得说着,身旁女孩的清音已经取代了扰人的喧嚷,带给他夏日午后的慵懒心情,希望这样沉沦到永远。

转头深情得望一眼杜醇,她嘴角扯出一丝弧度,仍然一言不发得偏头看向窗外,白皙的侧脸在阳光下散发出青春的风情,是道静止的风景,却已经没有了曾经的疏离。

他欣喜着。车窗外已经早有蝉鸣,不甘寂寞的嘶叫着,或是讴歌夏日的洗礼,或是发泄孤独许久的心。唐穆森的眼瞳黑亮起来,已经是六月中旬,大哥夫妻俩已经不止一次得在电话里抱怨,想女儿想到发狂。

杜醇不久就要离开,他必须与她好好谈谈。即使答应杜醇给她时间接受他,他却想迫不及待得按着她的肩膀摇醒她,爬出自己的壳,接受他的拥抱。随即想到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襟,勾起他内心深处的内疚不安。她不是别人,她是杜醇,软弱与倔强的矛盾体,却带着席卷风般的姿态,吹醒了他内心深处那朵长眠许久的叫做爱情的花。

心中有些懊恼,感情路上他还需要走多少坎坷的路,才能与她牵手到达岸的那方。

“出差回来,我想跟你谈一谈。”

“哦,好。”杜醇有些讶异,迷惑着他要与自己谈些什么。腰板不自觉得僵硬起来,忐忑纠缠的感觉再次来袭,皱着眉臆想着。他总是这样,即使是出差都不放过她,教她的心总是颠簸在路上,好似永远到达不了尽头。

“唐先。。。。”杜醇见唐家快到了,怕唐家人误会,急着想下车,话一出口,却被身旁男人狠狠的眼神堵了回去。

“你再叫声唐先生试试看?”低沉声音里威胁的意味颇深,只不过小兔子的耳朵已经长茧,胆子更是被森林里的野兽声磨炼壮大,小兔子已经适应了暗夜森林的生活。

“。。。。。又变色了。”杜醇侧着头轻轻嘟囔,声音极轻,却一字一句传进了唐穆森的耳边,引得他威严的表情松懈下来,抑制不住的无声轻笑。心中的欣喜像潮水又涨了几分,她不再像老鼠见了猫般躲他,刻意得用语言拉远与他的距离,教他心情有如徐徐春风下的柳树叶,轻轻飞扬,久久不肯落下。

爱情原来就是这样,甜美滋润,是命运的馈赠。

“我想在这里下车,可以吗?让他们看到不太好。。。。”杜醇眼看快到门口,小心翼翼得问着。眼见唐穆森的俊脸又阴沉下来,急忙开口,“你说给我时间考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唐穆森飞扬的心又渐渐下沉,无奈看一眼杜醇,她也是眼巴巴得盯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回应。两人眼神交会着,满是夏天的温度。把车缓缓停下。

杜醇怕唐穆森改变注意,动作伶俐得下了车。脱离了车内古怪压抑的气氛,连树上的蝉鸣也亲切悦耳起来,似乎正在欢唱她的解放。

“杜醇。”车内的唐穆森叫住杜醇。“我的时间可是有限期的。知道了吗?”他又恢复了专制家的本色。

杜醇点点头。黑色轿车扬长而去,驶进了唐家大宅。杜醇白白眼,站在树荫下踢着石头,蝉的鸣叫声刺耳起来,为她反反复复的心情伴奏。愤愤得捡起石块,向树上掷去,蝉声依旧,讽刺着她的胆怯犹豫,这些夏日最高调的虫子,似乎也比她勇敢许多。

杜醇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往唐家走去,下午的经历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分辨不出甜美忧郁。两唇相触的感觉依旧强烈,又哭有甜,让她平缓的心又波澜再起。

朗朗蓝天白云下,杜醇站在唐家大门口,远远望着童话里才有的大屋,被鲜花草地簇拥着,沐浴在夏日的明媚中,低调的骄傲着。抬头望一眼蔚蓝天空,杜醇开始好奇起来。

当冬日来临,唐家是否会温馨依旧呢。

与张妈,小丽等人打过招呼,小丽想起什么来,叫住杜醇,“噢,醇醇,我想起来了,少爷下午回来找过你,不知道什么事。他刚回来,你去楼上问问他?”

杜醇朝小丽尴尬一笑,“好的,小丽姐。我。。。。我去问问看。”说完,抓着包,在众人的目视下上了楼,不知不觉中脸上已经泛起了小小的红晕,有如夕阳下淡淡朝霞。

到了二楼,更是有些鬼鬼祟祟的盯着某道雕花门,生怕它突然打开,把它魂吓得飞出九霄云外。幸好,一切静止安好,杜醇三步一回头的看着那道门,像是青春期时的懵懂少女,经过暗恋的少年的窗口,频频回头张望,怀揣着既想见又怕见的纠结心情。

缓缓上楼,包里有短信声响起,杜醇低着头边走边取手机。

“你上辈子是乌龟投胎转世的吗?”唐穆森不满的声音在上方传来,惊得杜醇一个松手,捏在手里的手机掉落在楼梯上,噼里啪啦的,似乎满是控诉。

“你。。。。。你为什么老是吓我?”杜醇瞪着唐穆森,他双手插兜,一脸闲适得看着她,看不出内疚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呼之欲出,弯着腰捡起手机,确定无恙后。不断提醒自己要忍,杜醇视某人为隐形,走到房门门口。

“刚才在外面磨蹭什么?”某人不甘被忽视,仍然不依不饶着。

杜醇挑衅得看一眼身后的男人,他深黑的眼瞳亦是看着自己,三楼里一片静谧,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隐隐述说午后停车场的亲密。夏日的浮躁令得杜醇脸上的红晕更深。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走得比乌龟还慢。”小仙女与彪悍女混久了,也沾染了几分彪悍气焰,学着向自己的老板拍板叫案起来。

说完,昂着头,也不理会唐穆森,以胜利者的姿态“砰”得关上了门。

门的两边,年轻男女都轻声展露笑颜,一个兴奋于自己终于占了上风,一个则为女孩孩子般的倔强而无奈。这世间有时顽强有时脆弱的爱情,又岂是小小的一扇门能挡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