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哼,“叶裳黄毛小儿,自然不足为惧,宗室一帮子勋贵,没一个能是扶得起来的。皇上的心思,哀家早就知道,想要打压国丈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苏风暖如此野性,没教养,不知礼数,没有闺仪,实在不堪。但若是摸清楚她的脾性,自然好摆弄,刚刚皇上不就将她哄高兴了?这些都不怕,怕的是,不知苏大将军是个什么心思。”

  嬷嬷立即道,“太后的意思是,苏大将军可有不妥?”

  太后沉着脸道,“何止不妥,是大大的不妥!苏澈这个人,十分忠心皇权,不屑裙带贵戚。没辞官前,就对国丈府看不上眼。如今复职了,且又在对北周一战中大获全胜。可谓是又成了南齐的功臣,居功至伟。皇上要封赏他武侯,却也是实至名归。朝中一众文武大臣,自然无人反对。若他回京,知晓皇上的打算,凭他的军功和威名以及皇上的倚重,与皇室勋贵联合,那么,国丈府怕是要真正危机了。”

  “国丈府是太后和皇后娘娘的靠山,万万不能倒啊。”嬷嬷立即道。

  “是啊。”太后叹了口气,“否则这么多年,哀家也不会如此呕心沥血,扶持国丈府了。只是皇后不争气,生了三个公主,却连个皇子也生不出来。不是个会下蛋的鸡。”

  嬷嬷也跟着叹气。

  太后又道,“哀家当初选她进宫,实在是大错特错,以为她是嫡女,该有嫡女的教养和风范,最适合皇后的位置,但后来才知道,她偏偏是个爱嫉妒,小肚鸡肠之人,随了她娘的脾性,容不得宫里的一众妃嫔,这些年,惹皇上厌恶不说,更是将宫里闹的乌烟瘴气,皇子们死的死,残的残,病怏怏的病怏怏,没留下一个好的。”

  嬷嬷小声说,“听说太子又病了。”

  太后冷哼一声,“月贵妃将他护得密不透风,怕风吹,怕雨淋,甚至怕这皇宫的墙瓦突然掉下来将他砸死,以至于,将他养废了,隔三差五就闹病,孱弱得不行。就这样,将来如何能继承大统?”

  嬷嬷也忧心,“太子比当年的皇上还要孱弱。”

  太后沉声道,“皇上是哀家的儿子,但太子可不是皇后的儿子。皇后虽然善妒,但这些年委实孝敬哀家。哀家也不忍她将来没什么好下场。若是太子继位,哼,月贵妃母凭子贵,将来什么都不好说了。”

  嬷嬷闻言又看向太后。

  太后看向宫门口,“云初为何还没进宫?”

  嬷嬷试探地道,“兴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要不然派人再去催催?”

  “罢了,他估计也听闻了苏风暖是个野丫头,不想娶,人人都道他十全十美,但他自小在哀家跟前长大,哀家却清楚,他心气高傲得很,比梅花还要严寒霜冷几分,不见得是耽搁了,估计是不乐意进宫见苏风暖,拖延着呢。”

  嬷嬷闻言道,“那……还让云初公子娶苏小姐吗?”

  “娶不娶,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定下的,今日见了苏风暖,闹腾得哀家实在头疼,哀家要回宫好好想想。更何况,叶裳不是也没来?他虽然荒唐惯了,但骨子里的尊贵血统定然使得他喜欢温柔似水的美人,他总是跑红粉楼,可见不就是如此吗?”太后摆手,“这样,你派人去传话,告诉云初,既然有事耽搁,今日就不必进宫了。”

  “是。”老嬷嬷点头。

  太后凤驾回了慈安宫。

  出了宫门,皇帝看了一眼,见苏风暖一脸轻松,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他笑道,“小丫头今日将太后给得罪了,你就不怕太后怪罪你?”

  苏风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皇上,太后不讲理时,也能以太后身份怪罪责罚欺压人?”

  皇帝哈哈大笑。

  苏夫人瞪眼,“风暖,你今日太不像话了。”

  苏风暖转头对苏夫人吐吐舌头,不言声了。

  皇帝笑罢,叹道,“这南齐京城的大家闺秀都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即便再美的,再有才的,看久了,也索然无味。当初,月贵妃进宫前,也是颇有些小性情,朕就心喜她那份性情,后来,皇宫渐渐地将她的性情给磨得所剩无几了。”顿了顿,他对苏夫人道,“你家这小丫头极好,苏夫人就不必让她改了。”

  苏夫人立即道,“可是京中不比外面,风暖这孩子,实在令人忧心,今日开罪了太后,万一哪日惹了大祸,妾身就这么一个疼在手心里的女儿,可怎生是好?”

  皇帝笑看着她,“既然是疼在手心,自然舍不得她受委屈。你放心,朕在一日,你家这小丫头,朕就保她一日。朕兴许还能活几年,朕去了,她也长大了,嫁人了,夫婿自然会保她。”

  苏夫人大喜,但却又受宠若惊,连忙跪地,“皇上大恩,臣妾……”

  皇帝笑着摆手,打断她的话,“你跪什么?起来?当年你誓死不进宫,朕没为难你,如今自然不会为难你的女儿。朕说保她,也不是看在对你有些情分上,而是她是大将军的女儿。大将军保家卫国,如今好不容易官复原职,即便北周退兵,朕这回是打定主意不再放他走了。朕需要他,对他要委以重任。”

  苏夫人微微脸红,也意会皇上话里隐着的意思,慢慢站起身。

  苏风暖看看皇帝,又看看苏夫人,想到在边关的父亲,笑弯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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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迫在眉睫

  皇帝没坐玉辇,冯盛早已经命人备好了马车,皇帝独自上了马车。

  苏夫人拉着苏风暖也随后上了车。

  马车上,苏夫人见苏风暖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伸手恶狠狠地点她额头,“死丫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明明说好在皇宫里不准打架,怎么在太后面前动起手来了?还这副……”说着,嫌弃地看着她,“衣服都撕了,像个什么样子?”

  苏风暖拿掉苏夫人的手,小声说,“娘,我本来是想试试太后,没想到太后那么不禁吓,后来和她顶撞起来,也是没办法,若是不那样做,太后可就把我留在皇宫里教导了啊。皇宫里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您舍得我被留在皇宫吗?”

  苏夫人放下手,“自然不舍。”

  “这不就得了?当时我看您都没办法了,急得直看我,盛公公想要帮忙,可惜太后以身份压人,要动手打他。我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苏风暖叹了口气,看着身上的衣服,“哎,好好的一件衣服,被撕了,怕是有千两银子?我也怪心疼的呢。”

  苏夫人被气笑,“心疼你还撕?这件衣服何止千两银子?娘最喜欢了,被你就这么给撕了。但比起你的名声来,千两银子的衣服倒是小事儿了。这回你在皇宫、在太后面前撒野的消息估计过不了今晚就会传出去,到时候看谁还敢娶你。”

  苏风暖好笑,“我不在太后面前撕衣服、打架、装斯文,我的名声就好了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任谁出去打听,就知道我是个野丫头了。”

  苏夫人更是被气笑,伸手敲她脑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你爹虽然是大将军,但若是不打仗时,他比教书先生还斯文有礼。娘出身学士府,最是讲究礼仪闺训。怎么到你这,半点儿没遗传我们的优点?”

  苏风暖闻言笑得直打跌,“我爹斯文吗?我可记得很多时候娘的脖子上都被他种梅花呢。”

  苏夫人闻言脸腾地红了,劈手就打,同时骂,“死丫头,你……真是不知羞!”

  苏风暖躲避,看着苏夫人红彤彤的脸,更是笑得几乎岔气。

  母女二人在车厢里闹作一团。

  皇帝听到后面马车内传出的笑闹声,也忍不住笑了笑。

  冯盛也笑着悄声说,“苏夫人和苏小姐看起来不像是母女,倒像是姐妹。”

  皇帝笑着点头,问,“叶裳今日在做什么?至今还没听宣进宫?”

  冯盛道,“叶世子据说又喝了三日醉,睡着呢,别说今日,明日也进不了宫。”

  皇帝闻言被气笑,“这个叶裳,他的好酒倒是挺多。赶明儿朕下一道旨意,他再喝三日醉、半月醉、一月醉、三月醉的话,干脆朕就赐他一瓶永生醉,让他醉死算了。”

  冯盛捂着嘴笑,“叶世子爱酒,若是不让他喝,估计会被憋疯。”

  “憋疯也比整日醉好。”皇帝道,“朕想找他时,宣旨都不管用,他整日拿醉酒搪塞朕。不带兵去边关也就罢了,如今连苏府小姐也不见。他是打算一辈子不娶妻了?”

  冯盛闻言压低声音,“今日苏小姐在太后面前所作所为,不得太后青眼,太后怕是早先打好的主意又犹豫了。毕竟太后疼宠小国舅,定然觉得苏小姐配不上小国舅了。”

  皇帝冷笑,“太后是不知足,这么多年,看朕忍让,愈发得寸进尺。许氏一门出两后,已经如此显赫了,朕不明白,她还求什么?难道让朕把这龙椅让给许家不成?许云初好是好,但天下也不止他一个好的。”

  冯盛叹了口气,“太子若是身子骨硬朗就好了,皇上也不必如此累心了。”

  “别提太子了,你提他,朕更累。”皇帝揉揉眉心,“朕以为月贵妃虽然有些小脾性,但明晓大理,如今一看,实在差矣。朕当初真不该心软答应将太子让她抚养,真该自己带在身边教导。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这些年,皇宫如虎穴,月贵妃也是怕太子有个闪失,护得紧了些。”冯盛道。

  皇帝长叹,“确实也不怪她,皇后善妒,朕是被皇后害了。但母后却半丝不体谅朕,朕有时就不明白了,到底是儿子亲,还是娘家亲?让她如此一心向着娘家?半丝不考虑南齐江山。”

  冯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索性不接话了。

  “朕不知道这副身体还能支撑几年,有些事情,是真的迫在眉睫了。”皇帝又道。

  冯盛只能道,“皇上要保重龙体,您定能万寿无疆,往后日子长着呢。”

  皇帝嗤笑,“这话说着好听,听着也好听,但事实可未必如此。”

  冯盛又深深叹了口气。

  马车来到大学士府,冯盛下了车,上前叩门。

  角门内有人探出头,看了一眼,吓了一跳,连忙打开了大门,跪地见礼。

  皇帝摆摆手,回头见苏夫人和苏风暖下了车,便抬步进了府。

  苏风暖挽着苏夫人胳膊,小声说,“娘,我是不是先回府换身衣服再进去?”

  苏夫人笑看着她,“你是怕你外公见了你的样子训你?”

  苏风暖垮下脸,“是啊,外公板起脸训斥人的样子好可怕啊!”

  苏夫人冷哼,“活该!”

  苏风暖摇晃她胳膊,“娘,我先回府去换衣服好不好?”

  苏夫人刚要再说话,抬眼见府内有人匆匆走了出来,她笑着说,“晚了。”

  苏风暖也看见了,顿时扶额,后悔只顾着和她娘笑闹了,竟然忘了外公不喜欢看到她不端庄的样子,一时间脸皱成了苦瓜。

  “老臣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皇上恕罪!”大学士王禄带着人匆匆而来,下跪见礼。

  皇帝上前,伸手扶起他,“大学士免礼,你近来编修史传,想必十分辛苦,都累瘦了。快起身。”

  王禄站起身,奇怪地道,“皇上今日怎地突然过府了?也不事先派人知会老臣一声,让老臣也好有所准备。”

  皇帝笑道,“今日事发突然,朕也是临时起意,让苏夫人和苏小姐陪朕来看看你。”

  王禄毕竟在京城多年,闻言顿时猜出几分,看向苏夫人和苏风暖,当看到苏风暖头发松散、裙摆撕裂了,身上有几条剑痕,虽没刺破衣服,但也划出了口子,他顿时瞪眼。

  苏风暖硬着头皮上前给外公外婆请安。

  王禄哼了一声,训斥道,“不成体统!”

  苏风暖露出乖巧讨好的笑。

  “皇上,里面请。”王禄请皇帝入内,同时对一旁吩咐,“夫人,你带着小丫头进内院换衣,给换一身像样的衣服,这样成什么样子。”

  老夫人点点头,不同于王禄板着的脸,眉眼欢喜地对苏风暖招手。

  苏风暖如蒙大赦,连忙跑了过去,挽着外婆,进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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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嫁也罢

  王夫人带着苏风暖走入内院,给她找了崭新的衣裙换了,才拉着她询问。

  苏风暖一五一十地将今日在宫内发生的事情说了。

  王夫人听完,对她责备地道,“你这孩子,怎么为了不进宫接受太后教导,为了维护冯盛,而开罪了太后呢?如今在太后心里落下了不好的印象不说,今日之事传扬开,你的名声可就完了。”

  “外婆,今日之事不传扬开,我也没什么好名声啊。”苏风暖好心提醒她。

  王夫人一听乐了,伸手点她额头,“你呀,就是淘气,跟个男孩子似的跟着你爹跑去边关,如今又跑回来,比去年见你,人都瘦了。”

  苏风暖嘟嘴,提着裙摆,秀眉拧着,靠在王夫人身上蹭,软声软语地说,“外婆,这衣服好繁琐,皇上既然已经答应我可以简单着装了,您给我换一件,不穿这件好不好?”

  王夫人摇头,“不行,稍后你外公要是见你不成规矩,又要训你了。”

  苏风暖叹气,“外公老古董,还不如皇上开明呢。”

  王夫人好笑地拍拍她,“走,别让皇上久等,他今日出宫来王府,也是为了避开太后找你说话。”

  苏风暖点头,提着裙摆,跟着王夫人出了内院。

  来到前厅,王禄正陪着皇帝说话,见王夫人带着苏风暖来了,看了苏风暖一眼,见她提着裙摆,规规矩矩,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面色才稍好。

  皇帝笑看着苏风暖,颔首,“小丫头还是这个模样看起来不错!”

  王禄哼了一声,“她不禁夸,自小就没个形样,皇上夸她的话,她一准尾巴翘起来。”

  苏风暖嘴角抽了抽,暗自腹徘,她又不是狐狸,翘什么尾巴?

  皇帝大笑。

  王夫人嗔了王禄一眼,“老爷每次见暖儿,都摆出一副吓人的样子,让小丫头见了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让她这两年都不敢回京来这府里了。去年,我实在对她想念得紧,没办法还是自己出京去看的她。”

  “你们都惯着她。”王禄绷起脸,对苏风暖道,“如今回京了,言行举止,就要有大家闺秀的做派。免得传出去,被人笑话。”

  苏风暖想着外公估计还不知道今日宫里的事儿,默默地向王夫人身后靠了靠。

  苏夫人好笑地看了苏风暖一眼,没言声。

  皇帝也觉得好笑,遂转了话题,对王禄询问,“朕打算给小丫头赐婚,王大人可有中意的人选?”

  王禄看了苏风暖一眼,见她竖起耳朵,他捋了一把胡子,哼道,“皇上抬举她了,她还是个毛丫头,自己还没长大,成什么婚?这些年,她爹娘纵容,在外面野惯了,如今回京,谁还愿意娶她?就在府中多养几年,调教好了再说。”

  苏风暖霎时大喜,从王夫人身后出来,跑到王禄身边,十分狗腿地给他捶肩,点头如捣蒜,“外公说得太对了。”

  王夫人失笑。

  苏夫人笑着瞪了苏风暖一眼。

  王禄虽然面上嘴里嫌弃苏风暖,但对于她主动给他捶肩讨好,还是十分受用,连哼声都柔和了许多。

  皇帝闻言笑了笑,“小丫头如今正值好年华,虽然看着没长大,但年岁却是到了。就算不成婚,先把婚事儿定下也可。”

  王禄闻言点头,“皇上所言,也有道理。”

  苏风暖手一顿,捶肩的动作慢了半拍。

  皇帝又笑道,“太后属意国丈府的小国舅,怕是不会轻易打消念头。小国舅确实文武双全,没得挑。大学士以为如何?”

  王禄沉下心思,思索道,“国丈府一门出两后,礼数教养规矩极多,怕是不适合小丫头。”

  皇帝点头,“朕也是基于这个考量,所以,觉得小国舅不合适。放眼朝中,满朝文武大臣府邸,或多或少都有些规矩。只有容安王府,只叶裳一人,规矩都被他给废了,到没什么规矩可言了。叶裳年长小丫头一岁,家世、年岁都适当,至今未曾娶亲,也未有婚配,府中更没有通房侍妾,朕已经找人核对了两人的生辰八字,天作之合,他是个合适人选。”

  王禄闻言道,“皇上考虑得极是。”

  苏风暖顿时用力地捶了两下。

  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手下力道顿时轻了,讨好地对他一笑。

  王禄又道,“不过,叶世子素来荒唐无稽,任性非为,众所周知。而这小丫头,又野性得很,自小舞刀弄剑,与人一言不合就动武,若是将他们二人凑在一块,将来怕是不得安宁。也不算一桩好姻缘。”

  苏风暖连忙给外公揉肩,力道是她特意学过的手法,极为舒适。

  皇帝颔首,“这倒也是一个问题。”

  王禄又道,“北周兵马刚退去,还不知是否会卷土重来,苏澈据说受了重伤,还在边境安抚伤军打理战后诸事,顺便养伤,短时间内怕是还不能回京。皇上和太后虽然各有属意,但苏澈就这么一个女儿,对于她的婚事儿,想必也有自己的考量,老臣也不能给他这个为人父的人做主张。皇上不如等他回京,与他商议之后,再择人赐婚。太后也是有忧国忧民之心,想必也能体谅,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免得好事成坏事。”

  皇帝闻言点头,“大学士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此事暂且先作罢,等大将军回京再议。”

  “正是。”王禄点头。

  苏风暖对苏夫人挤了挤眼睛,想着姜还是老的辣。

  外公几句话,便将皇上赐婚的心思暂且打住了。他隐晦的意思是,皇上若是直接下旨,不但大将军不满,太后更不满,逼急了太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太后动手,轻则朝局震荡,重则危急江山,到时候可不是好事变坏事吗?

  此事商定后,皇上又在大学士府中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了。

  王禄带着人送皇上出府,见他的马车并没有回宫,而是转了道,向东街而去,他眯了眯眼睛,对苏夫人问,“京中关于太后和皇上要给小丫头赐婚的传言也传了许多时日了?如今也该传到边关了?”

  苏夫人点头,“是,爹,如今将军该闻到传言了,另外女儿也给他去信说了此事。”

  王禄道,“苏澈这么多年,一直对十二年前之事有愧,皇上属意叶裳,他怕是没意见。”

  苏夫人叹了口气,“容安王和王妃之死,一直是大将军的心结。”

  王禄哼道,“当年若非有内鬼泄露军情,容安王和王妃也不至于死在边关。不过,愧疚归愧疚,儿女婚事儿归婚事儿,一码归一码。”

  “爹是觉得小国舅和叶世子没一个妥的?”苏夫人压低声音问。

  王禄点头,“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嫁也罢!”

  苏风暖闻言“扑哧”一下子乐了,“外公最好了。”

  王禄扭头看她,板下脸,对她道,“听说今日你在宫里,太后面前,动手胡闹,开罪了太后?可有此事?”

  苏风暖吓了一跳,立即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摇头。

  苏风暖想着也是,外婆一直跟她在一起,没见到她说与外公听,她立即看向苏夫人。

  苏夫人也摇头。

  王禄哼道,“你不用看她们,不是她们告诉我的。若是连皇宫有点儿风吹草动我都不知道,闭目塞听的话,我的官就不必坐了。”

  苏风暖闻言顿时崇拜地看着外公,所谓身在庐中而知天下,厉害啊!

  王禄倒没责备她,而是道,“你今日倒也做得没错,太后有犹豫才是好事儿,否则以她的急性子和皇上如今铁了的心对起来,对你没好处,对苏府也没好处。不过以她的脾性,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学士府,我命人教导你礼仪规矩,太后知道你在学规矩,短时间内,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将你弄进宫处置。”

  苏风暖听说要学规矩,立即垮下脸,不过待在学士府比被弄进宫处置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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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相安无事

  苏夫人对将苏风暖留在学士府自然没意见,吃过午饭后,拍拍屁股丢下她独自回府了。

  独留下苏风暖看着苏夫人离去的背影可怜巴巴的,那小眼神连王夫人都不忍心了。

  王禄铁了心要调教苏风暖规矩,派人请来了昔日教导太后和皇后如今已经告老颐养天年的老嬷嬷来了学士府。

  这位老嬷嬷已经八十多了,虽然是个奴婢,但因教导了两后,辈分极高。朝野上下,王孙公卿,连太后和皇上也算着,都对她敬让三分。

  老嬷嬷当日便来到了王府,由人搀扶着,走路颤颤巍巍的。

  王禄将苏风暖叫到老嬷嬷近前,见过面后,便对苏风暖说,“刘嬷嬷年岁大了,别说磕着碰着,就是给气着,你都吃了不兜着走。所以,你别想胡闹,好生学礼仪,什么时候刘嬷嬷说你过关了,什么时候就不用学了。”

  苏风暖顿时垮下脸。

  王禄交代王夫人将刘嬷嬷安排到苏风暖的住处,从衣食住行到礼仪闺训,寸步不离地教导。

  苏风暖看着刘嬷嬷,外公找了一个这么大年纪风一刮几乎就要被吹倒的嬷嬷来教导她,她还敢不听话闹腾吗?她说话大声点儿都怕这位嬷嬷有个闪失她赔不起。

  心里腹徘,外公不愧是官居高位多年不倒,连国丈都礼让三分的人,真是老奸巨猾。

  王夫人安顿好了刘嬷嬷后,见苏风暖可怜唧地站在门口,笑着对她说,“刘嬷嬷在皇宫住了大半生,年岁大了才搬出皇宫颐养,这朝野上下,除了国丈,也就你外公有面子请到刘嬷嬷。你好好跟她学礼仪规矩,刘嬷嬷的见识可多了,兴许会让你一生受用不尽。你外公也是用心良苦。”

  苏风暖只能点头。

  王夫人又吩咐仆从婢女仔细侍候,便离开了。

  刘嬷嬷待王夫人离开后,坐在椅子上,伸出有些干巴巴的手,对苏风暖招手。

  苏风暖只能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站在她面前三步的距离。

  刘嬷嬷慈爱地笑道,“小丫头再近些,我这眼睛花,让我仔细看看你。”

  苏风暖只能又迈了两步。

  刘嬷嬷对她端详片刻,笑着说,“小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人。”

  苏风暖扯弯了嘴角,“曾经有一个牛鼻子老道也这么说。”

  “嗯?也有人说过?”刘嬷嬷感兴趣地问,“哪个牛鼻子老道?他有名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