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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情深若此

  燕北王府为贺叶裳生辰,虽然未大肆操办,但摆的排场亦不,燕北苏家的近枝旁亲所有人悉数到场。

  燕北王坐在首位,为苏风暖和叶裳在次首位安置了一席,与苏镇并排而坐。

  叶裳的名声天下皆知,燕北苏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这位容安王府的叶世子甚是好奇,如今见到他清俊尊贵,荣华无双,与苏风暖坐在一起,似乎日月光华都集于二人一处,都暗暗想着,普天之下,怕是再没有这样般配的人了。

  苏镇一一为叶裳引荐燕北苏家近亲旁支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叶裳含笑,一一颔首见礼。

  一番引荐完毕后,众人入席。

  有人上前来祝叶裳生辰,对叶裳敬酒,叶裳偏头看向苏风暖。

  苏风暖对那人笑道,“他伤势如今尚未痊愈,不宜饮酒,今日席面,就以茶代酒。”

  叶裳没意见。

  敬酒的人见大姐这般维护叶世子,暗暗欷歔,自然也没意见,便以酒敬茶与叶裳喝了一杯。

  有一人打头,便陆续有人上前敬酒。

  有人敬叶裳,有人敬苏风暖,有人将二人一起敬着。

  燕北王府安排了歌舞,一时间,丝竹管弦声声,悦耳至极。

  燕北经受了战乱之苦后,这是第一次办喜悦之事,燕北民风本就豪爽,言谈无忌,气氛欢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不知是谁了一句,“大姐,您以后就留在燕北,别回京了。燕北离不了您啊,若非您在,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如今早就黄泉路上见了。”

  苏风暖寻声看去,一排排的席面上坐着一排排的人,不知是谁开的口。

  不待她话,叶裳目光扫了下方一眼,微笑着,“这可不行,她是要嫁入容安王府,与我待在京城的。”话落,温声道,“不过以后燕北若是有事,本世子保证,不会不管。”

  这话一出,下方人群席面中顿时没了音。

  苏风暖在燕北的威望不是一日两日积存的,已经累积了几年,但北周入侵让她更受燕北所有人推崇爱戴。燕北的人,上到燕北王以及燕北苏家所有人,下到燕北百姓,没有人不想她留在燕北。

  想到她会离开,众人的欢然喜悦便褪去了一半。

  苏风暖偏头瞅了叶裳一眼,失笑,“燕北距离京城虽然路遥,但一个月也够来往几次的,若是勤快的话,一年跑十几个来回,也不成问题。所以,我留不留在燕北,与我管不管燕北,干系不大,大家放心好了。”

  众人闻言齐齐精神一振。

  苏风暖又笑着道,“容安王府的叶世子素来在皇上面前得上话,我和二叔、以及国舅上书请陈皇上调派十万京麓兵马,可是叶世子给燕北要了二十万京麓兵马驻守。我爹在西境兴兵攻打北周,之所以这么快让北周闻风从燕北退兵折回北周救急,也是叶世子提议皇上主张西境兴兵的决策。所以,如今叶世子既然已经有言在先,那么,以后燕北再有难,只管找他好了。”

  众人自然不知道这两桩内情,都只看到了苏风暖、许云初等人为保燕北做的辛苦之事,如今听苏风暖所言,才知道叶裳在背后做了这两桩大事儿,一时间都对他敬佩不已。

  天下都知道容安王府叶世子深得皇上厚爱,破月贵妃一案时,几乎搅动了整个南齐朝纲,从后宫到朝野,国丈府兴衰在他弹指挥袖间。

  如今他来燕北,燕北所有人都因他的身份以及苏风暖对他的维护而敬重,如今听闻苏风暖所言,才恍然觉得,若非叶世子有过人之能,也不能让苏风暖心仪,以至于眼中再无其他男儿。自此,真正对他这个人敬重钦佩起来。

  宴席结束后,燕北苏家所有人从上到下都已经将叶裳真正地当做了燕北苏家的准姑爷了。

  出了宴厅后,叶裳与苏风暖回所住的院子,走出一段路后,叶裳停住脚步,对苏风暖笑着,“你这般帮我正名,是想让我更名正言顺?”

  苏风暖笑看着他,“你虽然因伤势未能来燕北,但背后却费尽心思做了不少事儿,所作所为总不能不让燕北的人知晓。总不能让别人提起谁为燕北做了多少功劳时,将你盖下去,被人叶世子空有一副容貌,哄骗了燕北苏家的大姐,大姐是为美色所惑?”

  叶裳轻笑,扬起眉梢,“所以,你到底是为了帮我争一份功劳?还是不想自己被人是被我美色所惑?”

  苏风暖也好笑,“都有。”

  叶裳轻轻拢了拢苏风暖被风吹乱的发丝,笑意中含了无尽温柔,低声,“你从来不愿我受半丝非议和委屈吗?”

  苏风暖摇头,“倒也没有,只是燕北总归是我祖籍,燕北是我的拖累,但也是我的后盾。”话落,她回手帮他也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你与我一体,我总不想别人提起你,只你容貌冠绝无双,却再没别的。”

  叶裳微笑,“到底,你还是不想我被许云初比下去?他对于燕北有功,受人推崇喜爱,我在燕北战事后才来到,已经落了后。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岂不是会让人觉得我不如他是吗?”

  苏风暖笑着点头,“倒也有这个原因在。”

  叶裳弯起嘴角,看着苏风暖轻叹道,“以前不知你待我情深若此,只觉你不过是心怜我而已,我日日患得患失,若是早知道,又何必在百花宴那一日让你伤心得真要放弃我?”

  苏风暖瞧着他,自从百花宴之后,叶裳真的改变了不少,凡事都转几个心思,当他心思活络时,简直是哄得人跟着他团团转。她笑了笑,“还提那日的事情做什么?我即便那样了,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弃你?”

  叶裳笑着伸手搂住她,点头,“是了,对于我,你是放不开的,但那也足够吓唬住我了。”

  苏风暖低笑。

  叶裳抱了苏风暖一会儿,拽着她继续往住处走,同时道,“京中传来消息,太后寿宴湘郡王称抱病在床,没参加。”

  苏风暖冷笑,“好一个抱病在床。”

  叶裳嗤道,“他做下那些事儿,是不敢轻易进京的。要拿办他,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苏风暖点头,“燕北出事后,彻查他曾经来过燕北,我便料定他不会遵旨进京为太后祝寿了。他此番不进京也好,你我不在京城,免得出了大事儿,鞭长莫及,以后找他慢慢清算,那两大旧案还没收尾,又出秋风山一案,朝纲不宜再起风波了。”

  叶裳颔首。

  二人回了住处后,已经深夜,梳洗一番后,便歇下了。

  转日,一封乌鸦传书送到了燕北王府。苏风暖从乌鸦腿上解下信笺,只见是涟涟来的,字迹十分潦草简短:姑娘,湘郡王半个月前驻留江南,如今似乎已经回了东境。江南目前处于大乱中,叶昔公子受了重伤,但性命无忧。

  苏风暖看着信笺,一时间眉头拧紧。

  这一封信,显然是涟涟在情急之中所写,否则字迹不会如此潦草,只交代了她关心的两件大事儿,再没来得及细其它,可见江南是真的乱得很。

  她攥着信笺,一时有些忧心,师兄竟然受了重伤,可见江南局势何其之乱,定十分棘手。

  叶裳靠近苏风暖,自然也看到了信笺上的字迹,一时也沉了眉目,“江南之事,看来也与湘郡王脱不开关系。”

  苏风暖点头,“祸乱了燕北,又去了江南,如今他到乖觉地回东境装病了,好得很。”

  叶裳温声宽慰道,“你的人大多都派去了江南,表兄是你师兄,他的本事你是知晓的,只要无性命之忧,他定然能处理好江南之事。但稳住了江南之后,他定不会让祸乱的人好过。”

  苏风暖颔首,“师兄虽然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情,但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鲜少有人能欺负到他,身为江南叶家的继承人,他也是有着果决的一面的。只是可惜,燕北距离江南太远,一南一北,关山迢递,我们想知道江南发生了什么也做不到。”

  “别担心了,天下谁也做不到真正的手眼通天,先将燕北诸事处理妥当再。”叶裳道,“如今我们南齐毕竟夺了北周三座城池,外患已除,这内忧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兴起别的风浪,便让他在东境好好地先养上一段时间病。”

  苏风暖点头,“湘郡王称病未进京参加太后寿宴,皇上自然要派人好好去东境慰问慰问,总要派个朝中重臣在东境多住些日子?”

  叶裳颔首,“皇上已经对湘郡王生怒,自然会派人前往好好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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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筹备粮草

  太后寿辰,因燕北刚经过了战乱之苦,西境又兴起了兵战,朝中两大旧案未结尾,皇上没有心情,太后也跟着没心情。 于是,太后的寿宴只简单地在宫里设了宴席,召了朝中大臣家眷进宫吃了一顿饭,便将寿辰简单地过了。

  苏青和苏夫人躲去了灵云寺,但寿礼没落下,苏夫人吩咐府中管家在太后寿宴当日送进了宫。

  苏夫人备的寿礼是早些年苏风暖淘弄回家的好玩意儿,寓意福寿双全,太后收到苏夫人的寿礼,十分欢喜,吩咐人传话,嘱咐苏青好生养伤,灵云寺清静,灵云大师医术高绝,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许云初在太后寿辰当日紧赶慢赶地赶进了京,皇帝听闻他回京,不待他回丞相府梳洗风尘,便命泉子到城门迎接,将他宣去了皇宫。

  许云初进了宫,皇帝在御书房召见他。

  许云初跪拜皇帝见礼之后,与皇帝详细地复述了北周侵犯燕北以及苏风暖、他、燕北王、燕北王世子一众人等抵抗北周军的经过,以及如今燕北战后诸事待恢复,苏风暖难以脱身等等事宜。

  皇帝听闻燕北城几次险些被北周军攻破,苏风暖以少胜多,令燕北城数次转危为安,一时连连点头,心下感慨道,“苏丫头巾帼不让须眉啊!”

  许云初诚然地点头,“若无苏姑娘,燕北城必被北周军破了。”

  皇帝道,“北周狼子野心,欺我南齐兵弱,着实可恨。”话落,道,“你见过苏大将军的两位公子了,据他们二人喜好兵谋善武,评一评,比之苏青如何?”

  许云初想了想,斟酌地道,“两位公子承袭苏大将军武将之风,品行磊落,有武将之才。至于比之苏三公子,臣与他二人未曾深交,不知采如何。但苏三公子确实是武双全,深得王大学士教导和孙丞相青睐。”

  皇帝点头,对他问,“你离开燕北时,可见到叶裳了?”

  许云初点头,“见到了,我离开燕北的前一日,恰逢大雪,叶世子冒雪深夜到了燕北王府。”

  皇帝闻言道,“他如何?燕北距离京城路遥,他奔波之下可还受得住?”

  许云初笑着,“叶世子气色差些,但精神却极好,看起来没有大碍,第二日早起还与臣叙话了。”

  皇帝闻言哼道,“出了京城,就如放飞了的鸟,朕就知道这么多年他早就在京城坐不住了。”

  许云初笑了笑,不再接话,伸手入怀,将苏风暖的那封信程递给皇上,“这是我离京之时,苏姑娘托我捎给皇上的信函。”

  皇帝伸手接过,打开信函。

  苏风暖的信函写得简略,提了这一次不能轻易饶过北周,她请皇上做好与北周打一场长久战的准备,兵器之事督促军器监不能停歇地日夜制造外,又了筹备军饷粮草之事,她给西境备的粮草,只能支撑两个月,两个月后,国舅会筹集一批粮草,也能支撑一两个月,但这不足以与北周打持久战,所以,他请皇上下旨,命国舅督办粮草,朝野上下,集南齐那些富得流油的富甲乡绅捐赠贡献。

  完了粮草之事,又提了她处理完燕北战后诸事后,打算先前往西境一趟,助她爹与北周周旋一番。北周不是要打吗?南齐也不能怕了他。这一次,就将北周打的哭爹喊娘,求南齐休兵战。

  皇帝看罢后,抖了抖信函,对许云初道,“她信中所,是你们已经商议妥之事?”

  许云初自然能料到苏风暖在信函里了什么,点了点头道,“我南齐只是兵弱而已,兵弱不代表国不富饶。北周这一次欺人太甚,燕北被荼毒得不成样子,若无苏姑娘拼死力战,北周铁骑定然会踏入南齐内土,马踏河山,兵临城下也不准。所以,让北周吃些苦头是应该的,否则我南齐泱泱大国,被北周耻笑。”

  皇帝颔首,“你们商议得有理,但这仗打到什么时候?南齐国库如今已经空虚,只靠富甲乡绅捐赠,能支撑多久?”

  许云初道,“我南齐历来繁华,国风虽然轻武,但重治,重经营,商家地位素来也不低。富甲乡绅比比皆是,若筹办得当,供半年军需,定不是问题。”

  皇帝惊讶,“能支撑这么久?”

  许云初微笑,“能。”

  皇帝见许云初肯定,心下微微踏实,沉声道,“既然如此,朕就准你们所提议之事,此事就交给你督办。但务必不能使得南齐上下怨声载道。”

  许云初垂首,“臣遵旨,皇上放心。”

  二人叙话一番,许云初出了御书房,前去看望太后。

  许云初前往燕北,太后也跟着国丈一起担着一份心,许云初是国丈府的未来,他若是出事儿,国丈府就会一落千丈,国丈府没落,她和皇后在后宫没有家族支撑,定然不好过。如今许云初平安归来,又恰逢太后寿宴,太后自然欢喜不已,拽着他瞅了半晌,才呵呵地松开了手,询问他在燕北发生的事儿。

  许云初简略地了,因是太后寿辰,朝中各大臣夫人都进宫给太后拜寿,太后也没太多闲暇时间揪着许云初细问,于是作罢,放他出了慈安宫。

  许云初出了皇宫后,将燕北王和苏镇给苏夫人捎带的东西送去了苏府,苏府的管家接了东西,连连对许云初道谢。

  许云初出了苏府后,又去了王大学士府,将苏风暖给王禄写的信函交给王禄。

  王禄请许云初进府里喝了两盏茶,看罢了信函后,对许云初道,“从富甲乡绅府里抠粮草,不好督办啊。”

  许云初微笑,“所以,苏姑娘与我商议,请皇上昭告天下,北周欺人太甚,此番定要扬我南齐国威,朝野上下,齐心协力,攻打北周。再请您与孙丞相、以及我爷爷,召集门生,率先从朝中施行,助我一臂之力。”

  王禄点头,“北周的确欺人太甚,是该给北周一个教训。”话落,道,“好,明日我与孙丞相、国丈好好商议一番,助你督办筹备粮草军饷。”

  许云初对王禄道了谢,出了王大学士府。

  回到国丈府,已经深夜,国丈正在等着许云初回府,见他毫发无伤地回来,十分欣慰,听他了燕北战事的经过后,感慨道,“没想到苏风暖一个姑娘家,竟然真有本事。”

  许云初听他爷爷从以前提到苏风暖一脸不屑没规矩的野丫头到如今称呼为姑娘,不由微笑,“苏姑娘本事极大,爷爷是被她故意骗了。”

  国丈胡子翘了翘,有些懊悔地道,“枉我活了一辈子,自诩什么人在我面前过了目都能看出三分相来,没想到却被她给糊弄了。”

  许云初想起曾经国丈提到她就要气得跳脚的模样好笑。

  国丈看着许云初,问,“你喜欢那丫头?”

  许云初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国丈叹了口气,“这事儿怪爷爷,是爷爷看走了眼,否则的话不见得轮得到叶裳那子。”

  许云初摇头,笑着,“爷爷错了,就算您不看走眼,孙儿也没有机会,她与叶世子自相识,私下多年往来,只不过不被人知而已。她心仪叶世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国丈闻言一时无言,见许云初没有黯然之色,也没因此消沉,拍拍他肩膀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天下不止苏风暖一个女子,总会有别的女子不逊色于她的。”

  许云初笑了笑,他不知道天下还有哪个女子不逊色于她,只知道这个天下只有一个苏风暖。不过他懂得既然求不得,也不能强求的道理。

  许云初与国丈了燕北战事后,又了与苏风暖商议对北周打持久战之事,提了皇上也已经同意,对他下了口谕,明日早朝与群臣商议后,应该就会下圣旨,又了与王大学士已经商议过了,王大学士点头应承会与孙丞相配合他之事。

  国丈听罢,自然支持自己的孙子,连连点头,对许云初道,“彻查十二年前容安王一案以及四年前岭山瘟疫一案,你立了功,前往燕北,助燕北王府保住了燕北,又立了功,若是督办筹备粮草再立功,以后天下谁也不敢我国丈府是靠宫里的两位娘娘才到如今的荣耀门第。”

  许云初微笑,“我们国丈府也该为南齐百姓做些事儿了,如今南齐内忧外患,江山不安,国之大害,国若不保,焉能保住家?社稷需要,不敢辞也。”

  国丈闻言老怀大慰,颔首道,“好一句社稷需要,不敢辞也。爷爷以前糊涂,幸好你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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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择选钦差

  次日早朝,皇帝昭告天下,北周欺人太甚,燕北险成焦土,此番苏大将军在西境兴兵,已经攻下北周三座城池,北周正集结兵马夺城,朝野上下,齐心协力,筹备粮草军饷,与北周一战到底。

  以孙丞相、王大学士、国舅、兵部尚书等人为首,齐齐响应皇帝决议。

  皇帝当即下了圣旨,吩咐内务司酌情消减宫中用度,孙丞相、王大学士等人当殿紧随圣心,奏请表示愿将府中余粮以充公用,运往西境以作军用。

  皇帝又当即下旨,命许云初督办粮草军饷,倾举国之力,与北周势不两立。

  许云初当殿领旨。

  这是南齐有史以来第一次以决然的姿态誓主动与北周开战,且抱有不让北周求饶誓不罢休的决心,皇帝圣旨一下,许云初便动作迅速且雷厉风行地督办起了粮草。

  宫里都消减了用度,宗室以晋王为首自然要附和皇帝旨意,丞相府、大学士府、国丈府,六部尚书府不约而同地支持西境打仗,清点家中余粮,其余各官员府邸见了,也不但怠慢,无余粮的府邸便捐献了银两。

  一日间,举朝便卷起了一股筹备军饷粮草的热风,很好地打了个开端。

  许云初自然不能让这股热风很快消散,借着皇上的圣旨,将皇上的告示快马下达各州郡县,将这股热风移出京城,四外扩散。

  很快各州郡县官员们便得到了消息,为了头顶上的乌纱帽,连忙清点了自家粮仓,命人报备运送京城给许云初。

  许云初最重要的目的是从富甲乡绅手里抠粮食,自然不能满足只各州郡县的官员有动作。于是,他私下安排了人,下达各州郡县,动员富甲一方的乡绅。

  自古以来,商人逐利守财,若是只捐献少量,为了争一份善望,都会主动行事,但许云初要的不是一点半点儿,他的目的是倾了一方富甲的一半家业,这就难了。

  但即便难,也要做。

  自古兵战,耗费的无非是人与财。

  许云初这方如火如荼地督办粮草军饷,忙的日夜不能歇,皇帝对于许云初甚是放心的同时,对东境的湘郡王便十分不放心。

  他宣了孙丞相、王禄进宫,商议湘郡王之事。

  湘郡王先是在北周对燕北开战前去了燕北,又绕路西境去了江南,如今江南大乱,他则是脱身回了东境,装病不来京城为太后祝寿,显然是野心昭昭。

  孙丞相提议,既然湘郡王抱恙,身为一境之王,皇上听闻他抱恙,理当上心,该派个钦差带个御医去给他瞧瞧才是。

  王禄颔首,也是该派个钦差带个御医前去东境。

  皇帝闻言点头,“朕也正有此意,你们二人觉得这个钦差何人合适?”

  孙丞相和王禄对看一眼,王禄开口道,“从种种迹象看来,湘郡王即便没有反心,也有奸恶之心,这样的话,东境就是险地。这个钦差人选一定要好好定夺。”

  孙丞相点头,“王大人所言极是。”

  皇帝道,“这个朕也知道,所以,才宣你二人来商议此事。”

  王禄琢磨道,“东境既然是险地,就需要派出一位才智之人,湘郡王暗中谋事多年,心思颇深,若是钦差才智浅薄,怕不是湘郡王对手,言谈几句便被套出话来,惹得湘郡王防范反击,那就不妙了。”

  皇帝道,“这样来,岂不是需要武双全之人前去?毕竟湘郡王其心险恶,若是对钦差出手的话,这个钦差前去就危险了。”

  王禄道,“武双全之人去最好,但纵观朝野,有才智又通晓武功的人,一个是国舅,但如今国舅在督办西境所需粮草,这是重事儿,别人难为,再就是容安王府叶世子,但叶世子带伤去了燕北,再就是我那外孙苏青,可是如今他刚捡了一命在灵云寺养伤,怕是不能奔波,再有孙丞相府中的孙公子才华满腹,两大旧案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可以抽开身了,但却不通晓武功,其余的年轻一辈的辈里,平郡王府的郡王齐舒有些本事,但如今尚未入朝,未经磨练,怕是难当重任,晋王府长孙同样,年岁太。而我朝历来重轻武,老一辈的人大多都是官,老胳膊老腿,奔波东境,怕是到那就爬不起来了。这人选确实难择。”

  皇帝叹了口气,“金秋科考,本是要择些国之栋梁,奈何燕北出事,如今西境又兴兵,朝野上下,诸事纷扰,这科考之事只能推后了,朝中又极缺人手。”话落,问,“难道就没有合适的人前往东境了吗?”

  丞相犹豫片刻,对皇帝拱手道,“皇上,老臣请陈,不如就让犬子前往东境。”

  皇帝看着孙丞相,摇头道,“东境险恶,已经不为朝廷所控,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怎舍得让他去东境?他若是如许云初一般武功高超,朕也就准了。可是他才智有之,却不通晓武功。他去东境,朕不放心,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朝廷就损失一位有才华之人。”

  丞相道,“如今凤少主还在东境,犬子若去,提前知会凤少主,暗中保护,再多派些府卫跟去的话,应该不会……”

  王禄打断丞相的话摇头道,“你若是举荐你家公子去东境的话,还不如举荐我外孙。苏青养伤有几日了,伤势就算没痊愈,应该也养好了几分。他总归是有武功,秋风山吃了大亏,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去东境,倒是合适。”

  丞相道,“那么重的伤,几乎去了半条命,短短时间,如何能好利索?”

  王禄道,“先将他召回京城,看看他伤势好到哪种地步再,钦差前往东境,拖延几日再出发也可行。他虽然有伤,但总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吃过一回亏,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皇帝闻言点头,赞同道,“这样来,苏青确实是不二人选。”话落,决定道,“先召苏青回京再。”

  王禄点了点头。

  于是,皇帝当即吩咐泉子传旨,派人前往灵云寺召回苏青。

  这几日,苏青在灵云寺一边养伤一边等着苏风暖的回信,听着古寺钟声以及木鱼声,好好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在河间办案时为何栽了那么一个大跟头,主要还是源于自己太自负太大意太不心了。根本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背后之人如此胆大包天。

  如今他是深知了,当今内忧外患,已经不算得上是太平盛世,是该处处加个心。

  苏夫人这几日吃斋念佛,每日除了烧三炷香,保佑苏大将军、苏承、苏言、苏风暖、叶裳等人平安外,就是盯着苏青好好养伤。

  灵云大师未曾继续闭关,每日对苏青伤势照看料理,苏青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苏青中的毒箭不同于叶裳受的内力掌伤,虽然中箭时性命惊险,但养起来却比内伤容易。

  这一日,苏夫人正在对苏青,“你的伤势好得快,再养上几日,我们是不是该回城了?”

  苏青道,“等收到丫头的信再回去也不迟。”

  苏夫人闻言埋怨他道,“你妹妹在燕北定然忙的脚不沾地,你却还拿这么一件事儿寻她麻烦,你也真是的……”

  苏青无语,“娘哎,这怎么能是事儿?你若是有那样一个公主儿媳,整日里在家里对着,还不头疼死?”

  苏夫人被气,“公主都有公主府,我不会日日对着。”

  苏青顿时道,“怪不得您不怕,那就是我天天对着呗。”

  苏夫人笑着,“你外公不是了呢,怕什么?你不想娶,淑雅公主还不想嫁呢,太后和皇后的巴掌不见得拍得响。”

  苏青嘟囔,“这事儿悬着的话,没准哪天就真落我头顶了,到时候难道我们苏府还抗旨不成?以我爹的忠心,肯定做不出这事儿。还是早想办法推脱了的好。”

  苏夫人倒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不再他了。

  二人这话刚告一段落,宫里便派来了人,皇上宣召苏青即刻回京。

  苏青试探地问传旨之人,“公公,那个……可知道皇上宣召我回京,所谓何事儿?”

  传旨之人对苏府之人自然是恭敬有加,有问必答,“回三公子,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只听泉子公公提了一句,三公子若是问起,就皇上择选钦差去东境探望湘郡王之事,王大人举荐了三公子您。”

  苏青一听,顿时放下了心,只要不是圣旨赐婚,他就不怕。

  自从在秋风山找到了那串据是湘郡王的佛珠后,他这笔账也给湘郡王记着呢,也想会会他,如今去东境自然好。

  苏夫人自然也知晓湘郡王暗中谋乱之事,虽然担心苏青,但想着既然是她父亲举荐的他,必有考量,连忙对传旨的公公道了谢,收拾行囊,告别了灵云大师,与苏青立即启程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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