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初默了片刻,才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将你抱得这样紧。”

  苏风暖好笑地说,“行了,不用不好意思了,反正无论是你抱着我,还是我被你抱着,四周都是冰,冻死人了,跟抱块冰没什么两样。”

  许云初又默了片刻,道,“当时可能就是觉得你毕竟凉快。”

  苏风暖失笑,“是啊,我浑身冰寒之气外溢,能不凉快吗?”话落,对他说,“你如今的内息,游走到哪里了?”

  许云初道,“心脉到丹田之处,其余地方,便不行了。”

  苏风暖对他道,“其余的地方是冻得没有知觉麻木了吗?”

  许云初“嗯”了一声。

  苏风暖当即道,“这样下去不行,我怕万一等叶裳将我们救出去的时候,你的两只胳膊和双腿怕是因长久冻住血液不通就废了。”

  许云初道,“可是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

  苏风暖道,“让我想想。”

  许云初不再打扰她。

  过了片刻,苏风暖说,“我有一个办法,也许能试一试。”

  许云初问,“什么办法?”

  苏风暖道,“我破不出这冻住我们的冰层,是因为太厚了,又因为石室阻隔,加重了它的坚固,是不是可以试着将我们周身的冰层化去?只要从我们周遭处能划出一小块空隙空间,你的胳膊腿就解救了。”

  许云初道,“可以吗?”

  苏风暖咬牙说,“我试试。”

  许云初“嗯”了一声,“好。”

第六十二章 春风化暖

  于是,苏风暖尝试着调动内息游走四肢百骸,试图化去她和许云初身上周遭被压着的寒冰。。。

  许云初静静地等着。

  他掉下来这座石室之后,苏风暖给他服用了清心丹他有片刻清醒时觉得能求一死,保全她,保全自己,已然知足,可是后来苏风暖意外惊喜地让他活了下来,他觉得能活着,哪怕是个活死人,被压在这副由她身体溢出的寒气打造的冰棺里,与她这样以微薄的传音入密相互勉励扶持着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如今,她说尝试着解救他的胳膊和腿,他便全然地信任以及相信她能做到。这个女子,她每每都会让人意外和惊喜,从她的身上,能看到坚韧不拔顽强的生生不息。

  苏风暖因修习两种功法,一种是望帝山的本源功法,一种是至寒功法,同时,她以至寒功法融合修习了吸纳禁术,两种不相融的功法,偏偏被她修习得各行其道,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

  自从她以吸纳禁术引了叶裳的热毒却将望帝山的冰窟引到了自己的体内之后,武功尽失,渐渐地发现体内住了一座寒冰窟后,至寒功法强过了望帝山本源的功法以及她修习的吸纳禁术,所以,体内笼罩的寒气鼎盛,将她所有经脉凝结成冰。

  如今,她置之死地而后生,临危境地下,她催动这座寒冰窟,溢出体外,压制了许久的寒冰之气和吸纳禁术又维持平衡地再度融合了,并且奇异地恢复了她经络曾经在救叶裳说受的严重创伤。

  如今,她内息运行自如,十分平和。

  她觉得,若是不图破冰而出,只求化去周身的寒冰,哪怕是一尺一寸之地,若是她以吸纳功法,吸取周身的寒冰,再以至寒功法将之收了,使之化去,应该便能给她和许云初尺寸的活动空间了。

  这种想法一经生成,苏风暖便做起了尝试。

  过程自然是艰难的,尤其是在厚厚的冰层压制下,想要将这种极致的冰寒化去,并不容易。

  不过苏风暖对于武功一道,自小便是遇强则强不达目的不成功便成仁的脾性,所以,即便再难,她依旧咬牙调动。

  又过了许久,依旧没动静,也没有丝毫作用。

  许云初自然知道想要在冰层内挣扎出尺寸之地来,自然不容易,尤其是她还不敢强行强硬地挣脱怕伤了他的情况下。更是艰难无比。

  于是,他低声说,“若是实在不行,便……”

  苏风暖低声打断他,“你别说话。”

  许云初顿时收了传音入密,不再言语。

  又不知过了多久,许云初忽然感觉睫毛处和嘴唇处似乎品尝到了水的滋味,他顿时心神大震,但不敢再开口打扰她。

  又过了片刻,他感觉自己的整张脸都湿润了,满是水渍,他心下微颤,尝试着睁开眼睛,眼前雾蒙蒙的蒙着水,可是他还是透过水光,看到了冰封住二人的冰层,霜白色的冰,如一副水晶棺,十分的厚重。

  隐约能看到外面,还是那座石室,无人来开机关,更没有人声人影。

  他眨了眨眼睛,便清晰地看到他将苏风暖抱在怀里,她的头枕在他的臂弯处,头上的朱钗早已经滑落,她一头青丝也被冻在了冰里。她的头微低着,埋在他胸前,他看不清她的脸,但可以想象当时被他抱住时,抱着两人同生同死的决心,她的唇角应该是紧紧的抿着的。

  经历了生死,他忽然觉得以前面对她时,那种心神不宁,心驰摇曳,心思倾慕,心跳微鼓,不能自己的感觉在生死之后,似乎平和了,跨越了生死,他这样抱着她,只觉得活着就好,十分平静和安稳。

  他以传音入密对她说,“我能睁开眼睛了。”

  苏风暖“嗯”了一声,对他说,“能睁开眼睛,应该也能张开嘴了,不会说话了吗?不必用传音入密了。”

  许云初恍然,慢慢地张开依旧有些冷木僵硬的嘴角,对她说,“能说了。”

  苏风暖轻轻舒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道,“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许云初轻声说,“我始终相信你能做到。”

  苏风暖轻轻哼了一声,“是吗?那刚刚是谁说若是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住手的?”

  许云初想笑,发现面部依旧僵硬,笑不出来,但声音微带着一丝笑意地对她说,“我是怕你伤了自己。”

  苏风暖弯起嘴角,对他说,“我歇一会儿,再继续,顶多再用一个时辰,我就能给我们化出容身的地方。”

  许云初“嗯”了一声。

  苏风暖静静地喘息歇了片刻,便又开始,运功一周天,两周天,三周天……吸纳功法不停地在她身体的奇经八脉运转游走,一丝丝,一毫毫,一寸寸,吸附周遭的寒冰之气。

  果然如她所说,一个时辰后,两人周身的寒冰化成了水,冰封住的身子脱离出了整体冰层。

  许云初惊喜地道,“成了。”

  苏风暖不敢动,因为许云初的手臂还在紧紧地抱着她,她怕自己一动,将他冻成僵木的胳膊折断,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问,“你试试,觉得自己哪里不能动?”

  许云初试了一下,对她无奈地说,“整个身子似乎都不能动,连头都动不了,没有知觉。”

  苏风暖知道许云初被冰冻得十分严重,她在催发了体内的寒冰之气醒来后,当时生怕他受不住已经死了。如今他虽然全身不能动,但能调动内息,能说话,已然是极好了。

  她道,“先别急,等我慢慢的帮你,虽然如今不知道从你我掉下来之后过了多久了,但以冰冻的时间计算的话,多不过七八个时辰,时间尚短,你的胳膊腿一定能有办法恢复知觉。”

  许云初点头,“嗯,不急。”

  苏风暖虽然不能强硬的挪动他的胳膊和腿以及身子,但是可以细微地动自己的手脚,于是,她慢慢的将放在自己身侧的手一寸寸的挪到了许云初腹部,手掌摊开,轻轻地覆在他丹田处。

  在手掌覆在了他丹田处后,她对他道,“我现在运功调动内息进入你的身体里,你放松自己,体内的内息不要与我的内息硬撞,安稳的在心脉处待着,我以我的内息调动来疏通你体内的奇经八脉。”

  许云初应了一声。

  苏风暖将内息汇聚到掌心,然后通过许云初的丹田之处慢慢地进入到他的身体。她的内息进入到他的身体之后,发现除了心脉和丹田处尚可活动外,他全身都被冰冻着,不次于如今外面这副冰棺。

  她想着也就许云初意志力坚韧,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被这等极致的冰寒冻死了。更何况还能学了她望帝山调动内息之术来保存心脉与她传音入密聊了许久了。

  她慢慢的,一寸寸的,以化解两人周遭寒冰曾的手法,来化解他体内被冰封住的奇经八脉。

  这个时间,是漫长的。

  许云初睁着眼睛,看着冰棺顶方,那颗镶嵌在石壁上的夜明珠不受寒冰影响,散发着清白的亮光,将冰棺照得十分的晶莹程亮。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苏风暖的内息带着丝丝的绵柔之力,所过之处,如春风一般,抚平他奇经八脉的冰雪霜寒。

  他想着,他这一生,虽不能得她倾慕相爱,但能得她如此相待,也是值了。

  这一生至此,他对她再无所求了。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了知觉,惊喜地道,“我的双腿有知觉了。”

  苏风暖额头大颗的汗珠子滚落,她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的盈盈笑意,“自然,我的功力不能白费辛苦。”

  许云初低声说,“的确是辛苦了。”

  苏风暖道,“你再忍耐些时候,双臂也能让你有知觉。”

  许云初“嗯”了一声。

  苏风暖歇了片刻,便又催动着功力调动内息沿着他心脉处的经络,一寸寸向上。

  又过了许久,许云初的双臂终于有了知觉,他慢慢的一寸寸地将双臂微微地松开紧抱着苏风暖的身子,但因为冰棺内被苏风暖开辟出的空间太小,他只挪离稍许,但已经足够他欣慰,道,“双臂也恢复知觉了。”

  苏风暖问,“试试头呢,能微微动了吗?”

  许云初试了一下,“似乎还不能。”

  苏风暖便更小心谨慎地尝试将内息上移,慢慢地侵入他脑部的经络。

  许云初感觉柔柔的,暖暖的,带着丝丝泉水的温滑,拂过他的头部,小心翼翼,轻柔无比。

  许久,他道,“能动了。”

  苏风暖撤回放在他丹田处的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对他说,“你的身体怕是会自此落下寒疾,以后天寒时节,便会痛入骨髓,等出去之后,我想办法慢慢的帮你治。”

  许云初轻声说,“寒疾不怕,如今我已经觉得上天十分厚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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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紧密搜查

  困在石室和冰棺里的两个人在不知已经过了多少时候时,外面的叶裳和林之孝依旧在锲而不舍地找机关按钮。

  二人依照早先的推测,去了皇后宫,不放过一丝一毫一地,连皇宫的寝床都搜查了一遍,宫内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没落下二人的眼睛。可是搜查了整整两个时辰,一无所获。

  二人出了皇后宫后,叶裳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摊开手里拿着太祖传下来的皇宫机关密道图纸,对林之孝道,“怎么会没有?”

  林之孝沉声,“韶华殿的机关暗器绝对是从这里接过去的,但开启的机关应该是留在了别处。”

  叶裳道,“你觉得毁留在哪里?”

  林之孝摇头,“皇后宫里若是没有的话,偌大的皇宫,留在哪里都有可能。”

  叶裳面色阴沉,但只能耐着性子保存理智地去想,“以月贵妃的脾性,这么多年来,在皇室和国丈府的夹缝下兴风作浪,对她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这皇宫里,哪里对她来最危险?”

  林之孝道,“太后宫!她虽然不敢在太后宫里有动作,但是若是设置改动的机关,应该轻而易举。”

  叶裳道,“走,去太后宫。”

  林之孝点头。

  二人一起带着禁卫军去了太后宫。

  可是两个时辰后,二人从太后宫里出来,依旧一无所获。

  如今距离苏风暖和许云初掉入那个陷阱依旧四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已经到了子夜。

  叶裳的脸色被寒风一打,又寒了一层。

  林之孝道,“皇后宫和太后宫都没有,看来兴许是在帝寝殿或者是”他想到一处,住了口。

  叶裳接过他的话,道,“御书房。”

  林之孝道,“这两处地方,轻易搜不得。”

  叶裳顾不得了,耽误一时,苏风暖和许云初便多一份危险,他立即断然地对身后跟着的禁卫军统领道,“张统领,你前去韶华殿请旨,我和二皇子搜查帝寝殿和御书房。”

  张统领一惊,看着叶裳,“叶世子这”

  “你只管去请旨,快去!”叶裳不耐烦地摆手,着,先向帝寝殿而去。

  张统领见叶裳断然决定,不敢再耽搁,立即去了。

  韶华殿内,皇帝、太后、皇后以及满朝文武一众人等一起在守岁,顺便等着叶裳和林之孝的消息。

  往年的除夕夜,太后年岁大了,到了子夜,都会乏累得睡一觉,如今太后担心许云初,自然睡不着。不停地对身边的严公公问,“去问了没有?找到了开启的机关没有?”

  严公公派太监打听了一趟又一趟,都对太后摇头,“还没有,叶世子和二皇子觉得这韶华殿里的密道不是空穴而来,能在这韶华殿借助太祖建造的机关密道而改造机关陷阱的话,一定是长久在宫里生活的人。”

  太后闻言惊异,“宫里除了皇上,都是后宫妃嫔,其余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谁能做出这等惊破天的事情来?”

  严公公低声,“叶世子和二皇子怀疑死去的月贵妃,月贵妃不是普通女子,是干得出来的。”

  太后闻言恍然,顿时震怒地气骂,“那个死女人,人都死了,还能祸害到人,早先苏丫头痛快地杀死她真是便宜她了。就该将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才是。”

  严公公住了口。

  皇帝和皇后距离太后最近,皇上也不时地派泉子打探消息进展,自然也知道了叶裳和林之孝的怀疑推测,知晓是月贵妃干的好事儿,心中早已经震怒过了,如今听到太后的话,沉着脸道,“母后,是朕的错,宠惯出这么一个祸国的女人。”

  太后闻言看向皇上,他一脸震怒疲惫,面色极差,想起那日听闻异子而换之事,他气得吐血,如今虽然她对月贵妃心下恼怒,觉得有一半的原因是皇上宠惯的,但也是因为多年来她为母太强势了,以至于那么多年母子隔阂太甚,他才扶持月贵妃和太子。

  所谓有因就有果,她是晓得这个道理的,如今什么责怪的话都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月贵妃也死了,虽然死后依旧祸害人,但她也怕皇上身子骨支撑不住,只能压下怒气,收敛了震怒,对他宽慰道,“也怪不得你,哀家也没想到她这些年明面上柔柔弱弱,哭哭啼啼,背后里却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虽然是皇上,但也不是圣人。孰能无过?”

  皇上点点头,不再话。

  这是,禁卫军张统领前来请旨,叶世子和二皇子肯定皇上准许搜查帝寝殿和御书房。

  群臣闻言大惊。

  帝寝殿和御书房是天子作息处理政务之地,何其尊贵和重要,历朝历代也没有谁敢搜查天子居所和御书房的。这是挑战皇上天威。

  “皇上不可啊!”御史台的一位老大臣当即开口。

  丞相和王大学士对看一眼,也觉得此举不甚妥当,天子之地,不容践踏,可是若不搜查,万一机关就在帝寝殿和御书房这两处,可怎么办?

  这时,一直在晋王府席位处从参加宫宴便没怎么话的晋王当即开口,“有何不可?别帝寝殿和御书房是天子之地,就是这皇宫,有哪一处不是天子之地?既然已经搜查了,帝寝殿和御书房为何搜查不得?国舅和苏府姐的性命要紧。”

  晋王此言一出,御史台那位老大臣顿时无言反驳。

  皇帝看了晋王一眼,果断干脆地道,“准!”

  张统领连忙领旨去了。

  群臣都暗想着果然是晋王,心向着叶世子,平常他看叶世子横竖不对眼,但每到关键时刻,就会为叶世子着想。以他为首代表的宗室,也都对其马首是瞻,心向着叶世子。既然皇上下旨准了,御史台的人也就偃旗息鼓了。

  毕竟他们也不敢实打实地在这个节骨眼再惹皇上大怒。

  毕竟国舅牵扯了太后、皇后、国丈府,苏姐牵扯了容安王府、苏府、王大学士府、江南叶家以及远在燕北王府的苏家。

  他们掉入陷阱,可谓是牵扯了半个朝纲。

  叶裳和林之孝先去了帝寝殿,身为皇上的宠妃,月贵妃自然时常出入帝寝殿,所以,除了皇后宫和太后宫外,帝寝殿最为可能。

  张统领得了皇上准许,不敢耽搁,飞速奔向帝寝殿。

  来到帝寝殿后,叶裳和林之孝被看守在帝寝殿的大内护卫拦在帝寝殿门口,张统领老远便喊,“皇上有旨,准叶世子和二皇子搜查帝寝殿和御书房。”

  帝寝殿外的护卫顿时跪地让开。

  叶裳和林之孝带着人进了帝寝殿。

  两个时辰后,二人从帝寝殿出来,依旧一无所获,前往御书房。

  又过了两个时辰从御书房出来,天已经泛白,可是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叶裳的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几乎成了焦炭。太后宫、皇后宫、帝寝殿、御书房这四处可能之处都搜查过了。竟然都没有,这样的话,那个机关的在哪里?

  林之孝的脸色也十分沉冷难看,对叶裳道,“难道我们要搜查整个皇宫不成?”

  叶裳站在御书房外,看着泛白的天空,任清冷的风如刀子一般地吹着他的脸,单薄的衣衫在冷风中摆动,周身染上了浓浓的霜寒之色。没回答林之孝的话。

  林之孝也看向泛白的天空,依照许云初和苏风暖落下陷阱的时辰计算的话,如今已经满打满算过了八个多时辰了,可是他们还是一无所获。再耽搁下去,他们二人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他想到苏风暖,拒绝他时,那干脆、果决、冷清、寡情,丝毫不矜持的模样,又想到多年前她保下林涟涟时,那出手不客气地将林家子嗣都送去青楼不留情面的笑吟吟的模样。

  无论是哪一种模样,她都活得自我且鲜活。

  普天之下,再无这样的女子了。

  若是她死了,他虽然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但绝对不是拍手称快的那一个,哪怕是她杀了那个身为他母妃却没有多少感情的月贵妃,他至今都想不起来月贵妃的模样,脑海中只有苏风暖的音容笑貌。

  过了片刻,叶裳从天空收回视线,冷冽地,“开启韶华殿陷阱的机关一定不在皇宫。”

  林之孝顿惊,“不在皇宫?那在哪里?”

  叶裳抿唇,冷冷地,“太后宫、皇后宫、帝寝殿、御书房这四个最可能之处都没有的话,便不在皇宫。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定然在国丈府。”

  林之孝彻底怔住了,“怎么可能?”

第六十四章 搜国丈府

  放眼宫外,各府林立,国丈府绝对不是距离皇宫最近的一座府邸。

  寻常来,消息机关暗道的开关,一定是在机关暗道的最近之处,可是林家的机关暗道之术独步天下,自然能做到将机关暗道和开关分离,不放在最近之处,但即便再远,也不该远去了宫外的国丈府。

  叶裳脸色冷峻地道,“我相信就在国丈府,出宫去国丈府。”

  林之孝看着他,见他完这句话之后,已经快步下了台阶,他抬步跟上,对他,“叶世子因何肯定在国丈府?”

  叶裳道,“因为国舅夫人。”

  林之孝一怔。

  叶裳道,“我想到了月贵妃,却将许云初的娘给忘了。她和月贵妃是同门师姐妹,一直以来,月贵妃都是通过她和宫外联络。韶华殿的密道既然是在月贵妃生前改造的,那么,也就是在国舅夫人生前。设想,国丈多年来与皇上拔河拉锯,无暇理会国丈府内院之事,国舅早殇,国丈府内院之事,由她做主。这京城还有什么地方比在自家府宅内受自己掌控挖密道更能做到掩人耳目?”

  林之孝彻底怔然。

  叶裳头也不回地,“就在国丈府。”

  林之孝惊异半晌,快步跟上叶裳,对他道,“搜查国丈府,是不是也该请示皇上,知会国丈?”

  叶裳吩咐,“张统领,去请旨。”

  “是。”张统领也震惊了,闻言立即去了。

  皇帝、太后、皇后、国丈等一众朝臣一直等了一夜,直到天际泛白,依旧没有消息。

  国丈早已经等得焦急,忍不住地在韶华殿内直走遛遛。太后和皇后也十分焦急,王大学士和王夫人、苏澈和苏夫人、叶家主和叶昔更是提着心。毕竟苏风暖连武功都没有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们的心也越来越沉。

  张统领来到韶华殿时,皇帝也已经坐不住了,想要去看看叶裳和林之孝到底是怎么查的?为何至今还没有消息。见到张统领进来,不待他跪拜,皇帝便急声开口问,“如何了?是不是有了消息?”

  张统领拱手道,“回皇上,叶世子和国舅查了太后宫、皇后宫,帝寝殿、御书房四处,皆一无所获。如今叶世子猜测,开启的机关一定不在皇宫内,定然在宫外。”话落,他看向国丈,沉声道,“叶世子和二皇子命卑职前来请旨,搜查国丈府。”

  皇帝一怔。

  太后顿时惊异,“不在宫内?怎么会在国丈府?”

  皇后断然道,“不可能,怎么会在国丈府?国丈府距离皇宫这么远”

  国丈也当即道,“国丈府没有机关密道。”

  张统领沉声道,“叶世子猜测,月贵妃和国舅夫人是同门师姐们,国舅夫人在世时,国丈府内院一应琐事,都是国舅夫人掌管。还有什么地方比在她的居所动作更能掩人耳目?”

  皇帝闻言顿时寒了脸。

  太后、皇后、国丈一时间面面相耽,他们也早已经将国舅夫人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