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急着回家帮忙,所以辞职一事几乎是说走就走。洋哥几番挽留,郝妙也只多做了一个星期时间,直到店内请到新的工读生。

离开的时候天还没黑,只拿回一只杯子和一双平底鞋。挥一挥衣袖,领着行李,她踏上归途。

这一周以来,郝妙都没正式跟叶文远说过话。刘扬一事,叶文远表现出来的霸道让她极为不满。反正工作没了,不用半夜下班,再也没有在别墅留宿的理由,回家是正常不过的事。

背着他回到面店,奇怪是爸妈都不在。搬迁的日子快到,天天打电话回来,妈妈的回答永远是不用她担心。

小面馆正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哪有不担心之理。站在门口,看着头顶上“好福气面店”的金漆招牌,心下不免感慨。这招牌还能用吗?

叹了口气,目光不经意地往街上一扫,意外地看到房东的儿子在搬家。搞什么?这家伙一直住在小面店的楼上,难道买新房子了?

出于好奇,郝妙忍着被逼迁的种种不快,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小房东看了她一眼,不愠不火地点点头。

郝妙看着他拖家带口地搬家具和行李,讪讪地问:“你们搬家么?”

小房东丢给她一个显明讲废话的眼神,不太热情地“嗯”了一声。

既然要搬家,又逼迁,那这幢旧楼房是作其它用途么?这一带是旧区,按道理没任何投资价值。“那个……你赶着要我们面店搬走,能给个原因吗?”

小房东这边呼喝着跟搬家公司的工人把大件的家具搬上车,那边非常不耐烦地应付她:“不是说这幢房子卖人家了吗?你真烦,唧唧歪歪问那么多干嘛?”

某个念头在脑内形成,郝妙心急地询问:“能告诉我,买家的名字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被烦到不行,小房东相当凶。这时小房东太太走过来,推了推他。“赶快好不?不然过到新家都天黑啦!”

小房东瞪了郝妙一眼,似乎责怪她阻碍时间,拂袖而去。房东太太刚要走开,郝妙又把她拦住。*.求求你,能告诉我新房东的名字吗?”

房东太太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她:“你问这个干嘛?想求她把铺子继续租给你们吗?”

“对对!”这理由充分,郝妙猛点头。

房东太太思索片刻,才道出一个名字。郝妙愣愣地站在马路边,耳边“嗡嗡嗡”的只有呼啸而过的车声。

为了拆散她和叶文远,他妈妈要不要这么狠?竟然把她家的铺子整幢楼买下?太过分!

郝妙冲回家,抄起手机打给叶文远。响了几声,电话被切断,再拔,还是切断。

这是干什么?

郝妙呆呆地看着电话,忽地听到店外传来刹车声,她望出去,只见叶文远高头大马的四驱车把门口堵住,爸妈从后座下来。

“咦?妙妙你真的回来了?”像是早料到她会回家,郝福高兴地迎上来。“吃饭了吗?妈妈给你打包了饭菜。”

郝妙眯起眼睛,疑惑地盯着跟在老爸后面进来的妈妈,还有笑得一脸得意的叶文远。“你们怎么都在一起?”

妈妈笑了笑,进厨房拎碗筷。被问话叶文远很自然地回答:“我跟伯父伯母出去吃饭。”

“就知道我回来?”

“嗯。”她不理自己几天时间,叶文远知道她的脾气,工作一完肯定溜得飞快。午间的时候看见她拎着行李上班,再笨也猜到。

竟然向她爹妈下手?郝妙强抑制住内心的不满,揪着他的衣袖,走到一旁压着声音问:“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干的好事?”

“好事?你知道了?”叶文远一脸惊讶,一副早就知情的样子。

郝妙这刻不能再淡定:“你也知情?你居然知道你妈妈把这幢旧房子买下,就为了迫我们家搬迁?”

“妙妙,听我说。”叶文远按住她的肩,意思是让她稍安无躁,好好听他解释。

然而郝妙已怒火中烧,一把挥开他的手,转身走到厨房门口,朝里面的妈妈大声告状:“妈,你知不知道,我们之所以被逼迁,全是他妈妈干的好事!她以为把我们赶进绝路,再送来新铺,便可叫威协我们,羞辱我们。这女人太卑鄙了!”

“妙妙!不要对长辈不敬!”夏美低声喝斥,看到她身后出现的叶文远,摇摇头,表示无奈。

叶文远板起脸,漆黑的眼眸内有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却忍着不悦,沉声道:“我妈有时候做事是欠缺了周详考虑,但她也是一番好意,你不明白情况便这样说她,不觉得太武断了?”

“我什么不明白情况?”郝妙转身,朝他大吼:“你的家人各种冷艳高贵,认为我配不起你对吧?她要逼我离开你,所以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先是逼迁,然后再拿铺子威逼利诱。面店是支撑着我们一家的经济支柱,她一个不喜欢,就可以将人家的尊严随意践踏吗?有钱人就了不起吗?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被害的感觉如厮深入,郝妙根本不用确定。“你们一向都瞧不起人,可是即使小如一家面店,也是人家一辈子的心血啊?怎能说散就散?”说到这里,郝妙已哽咽:“叶文远,因为这事,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从没认识过你,这样我爸妈的小面店就不用消失。是我太傻太笨,明知道你是高不可攀,却仍是飞蛾扑火的一头撞过去。你永远不知道,面对着你优秀,我是如何的惶惶不安,面对你的坏脾气,是如何的忍气吞声。我甚至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你的家人会来找麻烦。结果做了那么多,才发现一切躲不过。我太傻,太傻了!”

积压在内心的种种,终于如火山爆发般喷射而出。伤心难过的,不是被他妈妈的迫害,而是他明知内情,却没加以阻止,随得他妈妈胡来。所有的不幸,缘于她的软弱和不坚定。如果当初分手后强硬一点,没跟他复合,她家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困境。郝妙很自责,蹲下`身抱着头,放声大哭。

身后妈妈跟着蹲下,揽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妙妙,不是你想的那样,爸妈没有因此而受委屈,你先冷静好吗?”

郝妙猛摇头,哽咽着道:“我不要冷静,我现在好清醒。妈,我真的真的很后悔跟他在一起。其实任谁都知道我们不合衬,是我太幼稚,总相信有奇迹发生。我很累,不玩了可以吗?”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面对我们的感情吗?”头顶有道声音冷冷地落下,叶文远显然被她的话刺痛了,脸色变得相当阴沉。“这次出国,我跟我妈妈说,要和你结婚。全世界的女人何其多,可是就那个女孩子,即使她不优秀,她不漂亮,但我就只要她!我喜欢她,我爱她,没有她,我弹奏不出好音乐,我活不下去!我妈妈被我吓坏了,所以只好勉强答应!”

蹲在地上的郝妙,愣愣地半抬着头,呆呆地听他说话。

“我妈妈答应了,却又觉得以你的家境根本配不上我,于是想了个坏主意,把这幢旧房子买走,就为了让你爸妈肯搬去新铺子。她这人一生极少低头,连对爸爸的出轨也没作挽留。但是为了我的坚持,她愿意作出让步。”

“我知道她这做法不妥,做事也从不解释,会惹人误会。事后我跟你爸妈说清楚,同进也商量过,面店这些年虽然尚算稳定,但屈在这个小地方要赚大钱很难。我欣赏他们做生意的正直态度,所以决定以入股的形式,把‘好福气’面店扩充成高档次的食府。这样做既可保存了面店,还顾及了他们的尊严,可谓一举两得。这些天我们马不停蹄地赶着装修的事宜,就为了能在新店开张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我甚至还想过,或许能在新店开僻一个小空间,卖你做的西点,一圆你做蛋糕师傅的梦想。可是,在你的心里,竟然把我们想得如此不堪!”

他顿了顿,抿紧双唇。半晌,转过身,背着她喘了口气,自嘲地说:“郝妙,即使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仍是觉得不踏实吗?我的优秀,是我努力所得,我没办法去让自己变失败来衬托你。我一直在努力去融入你的生活,但显然你并不认同。其实并非你不够优秀,而是你一直活在你的自卑中,你始终不相信,渺少如你,即使不做什么,已有足够的力量与我平起平坐!你说后悔跟我在一起,其实我又何尝不是错看了你?”

空气中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郝妙浑身颤抖,似乎能预料到,接下来他的话会多伤人。

“你让我太失望了,或许,如你所说,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59

“你让我太失望了,或许,如你所说,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他说完,一阵风掠过郝妙的身边,耳畔夏美的声音在大叫:“文远,有误会好好解释清楚,别意气用事说出后悔莫及的话来。”

叶文远停在门口,微侧着头,光线遮挡住他半边脸,俊美的轮廓在光与暗之间变得冷硬。“阿姨,我说话从不会像她那样不经大脑冲口而出。对这段关系,始终只有我一个努力是不够的。她一直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是真心真意对她。遇到问题,她首先想到的是后悔,退缩。我非圣人,我的耐性也会被磨光。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是互相折磨,那不如分手算了。”

“文远……”这个年轻人的付出有目共睹,女儿的确不争气,夏美左右为难。

“阿姨你放心吧,公还公私还私,面店的协议既然已经签订,一切照原计划完成,不会因为这段关系的结束而改变。”

夏美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些,追上前,可是高大身影已经移出店外。郝妙蜷曲着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脚心更是被寒气刺得发痛。不是因为天气,是他的决绝,毫不回头。

高大的四驱车终于开走,街外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声响。

夏美截返回店内,在一张椅子坐下,重重地叹气。“妙妙,你这次的确太过了。”

郝妙倏地起身,白着脸大声道:“他妈妈那种处事方式,谁预料得了?”不能怪她有被害妄想症,这与逻辑不符合,电视小说里根本就不是这样演的。“你们还瞒着我搞那么多小动作,都不跟我打声招呼,我误会很正常!”

“你这孩子,错也还不认?”

“妈你怎么怪起我来了?是不是你怕我跟叶文远吹了,会影响面店的前途?”

“你……你这丫头,简直不可理喻!”夏美被女儿气得说不上话,不想跟她再吵,免得自己跟她一样丧失理智,拍了拍桌子,甩手走到楼梯冲了上楼。

郝福无措地走到女儿身边,本想责备几句,看见她脸上要哭不哭的表情,喟叹一声后也跟着上楼。

郝妙扁着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把叶文远骂跑了,那个骄傲的男人,说要跟她分手,连爸妈都怪她了。

第二天家里处于一种低气压槽中,郝妙因为自己犯的错误,终日惶惶不安。听说面店的装修仍在火热进行中,搬家也正式启动,爸妈开始忙着打包。

郝妙不敢问,新家在哪里?只怕问了他们也不说。

怎么办?

叶文远这次看来是真生气了,走掉两天一个电话也没有。她有检讨的,她错了还不行吗?要承认错误很难,郝妙擦掉眼泪,决定主动示弱,去找他道歉,让他别再生气。

说到做到,郝妙马上到别墅去找他。可是从早到晚,屋里的人好像人间蒸发,不见了影踪。打他的手机永远不接,要么就关机。

郝妙首次尝到被人冷对待的滋味,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只好坚持每天守株待兔,等待他出现。

如是者过了几天,终于在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等来了一辆宝马。看到下车的郭健行,郝妙差点哭了出来。“郭先生。”她苦着面走上前跟他打招呼。

郭健行见到她先是一愣,然后淡淡地笑了笑:“郝妙你来了。”

不是那亲切熟悉的昵称,郝妙心里完全没了底气,惴惴不安地问他:“叶……叶文远到哪去了?”

“他在新公司。”意识到说漏口,郭健行撇撇嘴,索性一股劲地说出来:“他为了减少飞来飞去的麻烦,决定在国内开一间工作室,把所有工作尽量移回这里处理,大概也没跟你说吧?”

这……真的没说。

“这次他在国外待了一个多月,就是为了谈这件事。”郭健行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你这回真的不值得帮。”很明显已经知道内情。

郝妙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你别哭!唉真受不了你们,明明都在乎得要死,还这样互相折磨来折磨去干嘛?旁人看到就是白揪心!这样吧,那家伙这几天住酒店里不肯回来,我现在是帮他取衣服去的。没人照顾啦,他连饭都吃不好,要不你弄个爱心晚餐什么的先哄哄他吧。说真的男人很好哄,你放软身段就行了,知道吗?”

郝妙没哄过男人,愣愣地反问:“就这么简单?”

“是不是这么简单要看你的造化了!”

揣着经理人给的新公司地址,郝妙马上奔去超市。精挑细选好食材,回到别墅又洗又剁。感谢他没有换钥匙,小面店的工具都被搬得七七八八,如果连这个地方都没有,她真不知道该到哪里做饭。

拎着爱心晚餐跑到他新公司的中利商业大厦,等电梯的时候踫巧王丽娜从另一个电梯出来。

见到她王丽娜马上竖起一身的刺:“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文远他不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简直是自打嘴巴,郝妙还真没见过如此白目的女人。“我要来这里,要找谁,似乎还不轮到你管!你以为你是谁?”门开了,懒得浪费唇舌,郝妙直接进入电梯。

谁知王丽娜却用脚挡住电梯门,愣是不让门关上。郝妙火大,用力推了这个女人一把,门终于合上。

上到十楼,竟然真的扑了个空。郭健行出来说叶文远根本不在,让她把晚餐放下,并跟她说,现在那家伙正气上心头,最好先让他下了气再安排见面的机会。他嘴叼,订的外卖都不喜欢,要不以后每天定时送餐,先解决他的饮食问题。

要征服一个男人当然得先征服他的胃,郝妙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点点头,答应经理人的要求,真的每天定时定候把三餐送过来。

阳春三月,到处湿滤滤,这天早上郝妙忍受着空气中那股霉味,窝在中利商业大夏停车场一角,默默地等候着郭健行到来。

因为下雨,所以今天早上她提前出门。知道他8点半一定要吃早餐,而现在才8点。原本她想打电话给郭健行,可想想现在还这么早,不太适合,于是便在这里等着。

等待最是无奈,尤其还要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加上停车场保安不时的侧目,郝妙只好把自己往阴暗角落缩了又缩,就怕给进出的车挡了路。

外边的天气阴沉,停车场内很暗。突然一束强光转了过来,郝妙的双眼因受到刺激被迫闭上。过了一会她睁开时,便见到那辆熟悉的四驱车驶进一个停车位。

现在才八点半不到,他竟这么早?工作室不是还没正式投入使用,他大清早来干嘛?

看着手机里的时间,她纳闷的想着。要出去见他吗?这是最好的机会。过去一个星期,她都不敢找他,而他更是理所当然的没给她任何电话与短信。

她在等,等他气消。她知道此刻他最怕的就是纠缠,如果她执意要在这个骨节眼上与他见面,只会让他觉得更厌烦。爱情就像手里抓着的沙子,你抓的越紧沙子流的越快。她不想他烦,所以选择默默的等待。

就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露面,他已推门而出,而紧跟着的,还有副座那边下车的王丽娜。

王丽娜一手拧着印有kitty猫的购物袋,另一手拿着手袋。她穿的裙装很有春天气息,对于乍暖还寒的天气似乎无所畏惧,连衣裙很薄很薄。她的妆容上得很精致,脸上还带着甜甜的微笑。那眼,笑得弯弯的;那唇,似乎被好好的疼过一番似的,娇艳欲滴,

郝妙叫自己冷静,即使大清早俩人一起驾车出现在停车场里也不足为奇,可是她看到他在笑,笑得很松容。他脸上一点失恋的痕迹都没有,依然俊朗。

王丽娜绕过车身走到他旁边,把购物袋递给他,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他接过了。

他不是从不吃王丽娜做的食物吗?

郝妙拧紧手里的购物袋的挽带,努力的告诉自己,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过去她对他欠缺的就是信任,所以她一定要信任他,信任他还是爱着她。

她看到王丽娜几乎把整个身子挂到他身上,而他没有半点推却,随后俩人一起消失于电梯门口。郝妙的心像被人拿针拼命的猛刺,每刺一下便滴一滴血。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世上哪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呢?才说要分手,这头就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没这么巧合的。

她摇着头,用力的说服自己,别多心,别慌了阵脚!

没一会,停车场的车越来越多,直到她的电话响了,她还懵然不知。到快要切断的前一刻,她才惊醒过来。

是经理人!

她匆匆听了电话,然后往一边跑去。其实郭健行就在离她百来米之隔。过往的几天里,她就在那个位置把餐点交收,今天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便看到那精彩的一幕。

“呵,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郭健行见她跑得满头大汗,一脸歉意。

“没关系,是我自己今天早出门了。”郝妙把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塞到耳背后。

“给我吧。”郭健行伸出手。

“我……”郝妙低垂着头,把挽袋拧得紧紧的。不知道她这个要求,会不会很过分。“我今天,可以自己送上去吗?”

“这……”

听出他话里的迟疑,郝妙马上抬起头,祈盼地求他。郭健行被她小狗般的神情打败,微微点了点头。

“谢谢!”郝妙喜上眉梢,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跟着郭健行上楼,畅通无阻地进入工作室。郝妙始终不肯抬头,更不敢到处张望,随着他穿过长长的走道。来到一个房间前,她的心跳得很快,不知道他是否正在吃那个女人做的早餐。今天她为他做了蛋饼,还熬了皮蛋瘦肉粥。

郭健行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久违的声音。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郝妙笑笑,告诉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然后他才开门。

房间内不止叶文远一人,还有王丽娜。他们都坐在沙发上,而茶几上则摆着几款精致的茶点。看见站在门口的郭健行,王丽娜笑得如三月里的迎春花:“Simon,你来得正好,快来试试我的手势。”

郭健行向她点了点头,挪挪身把后面的郝妙推了出来。

“文远,找你的!”

“咦,你怎么又来了?”看见郝妙,王丽娜即时皱起眉头,扭头望向叶文远。

原本他脸上就没什么表情,在见到郝妙后,一双眼狠狠的瞪向郭健行,随后目光转移,扫向她身上时已然冷漠。

郝妙狠狠的打了一个颤,两只脚定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没说话,转身朝窗口边的工作台走去。郭健行轻轻推了郝妙一把,示意叫她进去,郝妙这才喏喏的走入房间。

王丽娜本来还在哄叶文远吃她做的早餐,转头见郝妙手上拎着购物袋,一下子就怒了。为了他,她追了半个地球。无奈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在德国的时候,他宣布要结婚了,要把工作转移回国内。她伤心欲绝,然而柳暗花明又一村,突然又收到他们分手的消息。爱火重新点燃,这次她无论如何不肯错过。

“你这女人,知不知道廉耻?人家文远跟你分手了,你死缠着不放干嘛?”

王丽娜的语气充满轻蔑,郝妙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的质问,径自走到工作台前,把购物袋放下。“我给你送早点过来!”

叶文远抬起头,冷冷的凝视龏她:“不需要!”

“不需要?你都吃一个星期了,现在才说不需要?”郝妙可不相信,过去吃她做的食物这么久,会不知道饭菜出自她手下?既然都肯接受她的食物,心里就算再气也有个底。

“喂,你这女人真搞笑!”王丽娜走过来,挑起下巴傲慢的俯视她。“文远这一个星期三餐都是我照料的,哪有吃你做的所谓食物?”

郝妙听了她的话心里一凉,转头瞪着面前那个毫无表情的男人,颤着声说:“她说的是真的?那我做的食物呢?”

叶文远依然不语,对她冷眼旁观。她晓得他这表情,就是不屑跟人说话。

“倒掉了?是不是?”不原这么想,质问的声音不觉提了几分。“你就真的这么气我?竟连我做的食物也不接受!如果真不喜欢,也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它们倒掉!”

“回去吧!”叶文远终于忍不住,轻轻的说了句。

郝妙定定地盯着他,好希望可以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不舍,可是真的没有,他连她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都不接受了。原来,他真的,真的要放弃她了。一阵悲凉席卷全身,她吸了吸鼻子问:“叶文远,你是真的考虑清楚,把一切都结束吗?”

他不语,嘴巴抿得紧紧的,眼睛看着另一个方向,就是不肯回头注视她一眼。原来被人彻底放弃,是这种感觉。原来当这个男人不爱你,你在他的眼里,变得什么也不是。即使细小如一顿饭,也容不下。

“那好,就结束吧。”她喃喃的说完,黯然地把桌上的购物袋拎起,转身游魂般往门口飘去。

一直站在门口的郭健行伸手抓住她的臂,望向室内。“文远。”

这男人很绝情,直接给了她一个背影。“哈。”郝妙抬起头朝郭健行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轻声说:“他把我的食物都倒掉了,你应该告诉我。浪费真不好!”说着还把手上的购物袋递给他,“请你吃吧。”

郭健行呆呆的接过,她笑了笑,转身走出

作者有话要说:骂我吧,这文一拖再拖。不过我真的得尽快结文才行,不然我把文里所有配角的名字都忘光了,每次写起来翻前面真的非常吃力。

60

原来一个男人对你已经死心,无论你做再多的事情也是徒然。她以为,他只是生气,等气完,一切就会雨过天晴。

是她太傻太天真,还是他太绝情?

突然觉得很好笑,他说过,渺小如她,即使不做什么,已有足够的力量与他平起平坐!

慌话!当男人再不爱你时,你于他眼中连屁也不是!

电梯晃动了一下,数字显示为“1”。浑浑噩噩出去,迎面有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郝妙愣在原地,呆呆的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对方侧起头,嘴角含着一抹冷笑,像看笑话似的斜斜地睨着她,冷艳高贵的神态表露无遗。

叶文远怪她不信任他,其实谁又给过她安全感?稍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他妈妈不喜欢自己。更何况她做事的作风,谁会猜到其背后是真情,还是假意?

没关系了,一切已经结束,现在谁对她冷眼,谁给她嘲讽已不再重要。

郝妙别过脸,越过曾素琴身边快步走出大厦。外面天色阴沉,像快要塌下来的样子。站在街角,郝妙仰望天空,毛毛细雨直扑在她的身上,她浑然不觉。

有些痛注定会有,真要放手,也不是不可。这世上,本就没有谁不能没了谁。他们本来在年前就已经分开了,是她意志不够坚定才又重新在一起。身份太悬殊的人本就不适合,更不可勉强,将来要是能成家,还是找个平平凡凡的男人吧。

游魂般回到面店,一箱箱的行李打包好排在地上。父母这些天一直忙,搬铺的日子迫在眉睫,并未因这段关系的破裂而变更。

厨房里妈妈正在做最后检查,因为前些天的不快,郝妙已被冷落了好几天。

低着头走进去,沉默地站在妈妈的身旁,夏美剜了她一眼,继续检查的动作。郝妙的手不断地搓着不锈钢的灶面,忍了很久才开口:“妈,你们什么时候搬?”

夏美顿了一下,才冷淡地说:“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