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说了半宿的悄悄话,直到天快亮了,小舸才睡着。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窗户半开着,柔柔的风里飘荡着熏人欲醉的花香。四处看看,好像并不是在周樵樵房间,而是她自己的房间。他是什么时候把她抱回来的,她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坐起来再看看,她的衣服已经洗干净叠好放在床边。小舸仔细一看就知道是周樵樵叠的,他整理内务比她做得好,叠衣服方方正正。过了一夜,身上的疙瘩已经不怎么痒了,她又涂了一遍药膏之后,把衣服换上。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再穿睡衣就不好看了。

洗漱过后,走下楼,寻着花香的方向走进别墅外的花园里。林丛正在浇花,看到小舸出来,放下水壶向她道:“樵樵一大早就被团部打来的电话叫走了,看你还在睡就没叫醒你,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事情他会替你安排,让你别惦记。”小舸点点头,向林丛微微一笑。

林丛见她笑靥如花、朝气蓬勃,想起昨天夜里看到她的情形,也淡淡一笑。这女人啊,可不就像这些花儿一样,得有男人的疼爱来滋润,才会水灵灵的。

“林姐,这是什么花呀,真好看。”小舸看到花丛里有一株很漂亮的小黄花,却叫不出名字,问林丛。

林丛告诉她,那是金花茶,周永安的一个部下从广西的植物园里带过来两株,种在别墅的花园里。“金色茶花是我国独有的,1960年科学家在广西防城县附近的山林里第一次发现这个物种,非常稀有,被中外学者称为茶族皇后。”她娓娓道来,告诉小舸很多花卉知识。

小舸喜欢花草,但也只能养些好伺候的常青类,不像林丛这样对各种花草的习性都有所了解。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和林丛说话,觉得她是那种让人很能亲近的人。

“你以后是不是就住在广州了?”小舸试探的问。毕竟林丛和周永安的关系没有公开,外人提起来难免有些尴尬。然而林丛并不避讳,很大方的告诉小舸:“你周伯伯准备把我从军艺调到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当编导,以后我可能就要常住广州。”

“啊呀,那挺好的,我在广州没朋友,以后可以找你一起逛街、喝咖啡了。”小舸爽朗的笑。来广州后,她常常觉得孤单,否则那时也不会经常和任天戈出去而让周樵樵误会了。她一脸的真诚让林丛心里也动容,抿着嘴角向她点点头。

“林姐,你的菜烧的真好,什么时候教教我,樵樵有时候想起来要吃什么菜,跟我说,我也做不上来。”小舸想起她的厨艺,非常的羡慕。周樵樵虽不是那种挑剔的爱吃鬼,却也是颇能识别菜式的好坏,只因他妈妈那时就烧得一手好菜。“好的呀,只要你愿意学,我一定教你。”林丛温婉一笑。

离别在即

回到医院以后,小舸打听到院里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秦皇岛军演野战医院的医生护士名单,便也提交了一份申请。野战医院对外科医生的需求多过内科,可谁也保不齐实战演习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因此内科医生也要适当安排名额。

叶小舸主动要求到条件艰苦的演习前线去,院领导虽然有些踌躇,可也没有不批准的意思,只是想再看看,她是否一时的心血来潮,要是她变主意不想去了,他们也好在名单公布之前调整。

然而计划往往不如变化多,就在院里要公布名单的前一天,周永安亲自给常务副院长潘年生打了电话。

首长亲自来电,潘院长受宠若惊,赶忙向首长汇报工作,听他的指示。周永安倒也没说什么别的,就是嘱咐他,这次野战医院人选不要安排叶小舸。潘院长有点傻眼,之前周樵樵已经和他打过招呼,让带着叶小舸,他满口答应了的,谁想到会闹这么一出。自己到底应该听谁的?

还用说吗,谁官大听谁的。坚定了这个信念,潘院长毫不犹豫的在最终名单里划掉了叶小舸的名字。

小舸没听到任何风声,她一直相信自己是会在名单之列的,也就没多打听。等到院务大会上宣布最终入选名单,她才傻眼。

回头立刻打电话给周樵樵,向他兴师问罪。“怎么回事呀,你不是答应了让我跟着去?”小舸没好气的说。要不是周樵樵从中作梗,她想不出谁会有这么大能耐,把已经定下来的名单给改了。

周樵樵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这件事我没办法,我已经跟你们院里打过招呼了,人家不愿带你,怎么办?”“你算了吧,我知道一定是你捣的鬼,你就是不想让我跟着你去。”小舸气得要命。他明明答应的好好地,一转脸就变卦。

“我怎么会不想带你呢,我是没办法。”周樵樵怕小舸多心,竭力辩解。“那到底怎么回事?”小舸也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为难,想着可能真是有隐情。

“是我舅舅,他跟你们院里打了招呼,让他们把你从名单里划掉。舅舅跟我说,这次演习不许带小舸。实战演习和真战场差不了多少,任何紧急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他怕你去了,我会分心。”周樵樵终于说出真相。周永安多了解这俩孩子,知道周樵樵必然会想办法把叶小舸也弄去基地,亲自出面把他们的念头给断了。

小舸一愣,她还真没想到是周永安下的命令。是他的命令,那就没有转圜余地了,难怪周樵樵这两天老不给她打电话,就是怕她追问起这件事。

“那你一个人在基地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有条件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写信也行。”小舸鼻子酸酸的,想到就要和心上人分别,情绪顿时低落了。可她毕竟懂事,既然已经这么安排,她就只能听从命令。

“好……我们明天一早出发,事情很多,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周樵樵听出小舸的情绪不佳,不放心又补充一句:“别替我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军演。”

小舸嗯了一声,可心里怎么能不担心,实战演习,那是允许有千分之三死亡率的,也就是说,存在牺牲的可能。而且到了那时候,会在基地设置禁区,所有的通讯方式都被监控,车辆一律凭通行证出入,真是进不来也出不去。

“小舸,亲我一下。”周樵樵听不到小舸的声音,挂电话之前道。小舸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手机亲了好几口。

“乖,我不在的时候要想我,我回来要是看到你瘦了我就罚你。”周樵樵说完这话就把电话挂了。小舸也默默的合上手机。

出发那天一大早,一辆辆军用卡车从124师各部队驻地出发上路,周樵樵和另外两名军官坐在一辆吉普车里。司机开车,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从团部大院开出来,远远看到一个女孩站在路边,周樵樵一眼就认出那是叶小舸,让司机靠边停车。

小舸借了同事的车,五点钟就从广州开车过来,已经等了一早上,看到他从车里下来,跑过去,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平安符交给他:“这是我昨天下午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符,我的头发也在里面,你带着。”她不等他说话,抱着他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跑回车上去了。

看着周樵樵转身而去,小舸眼眶有些湿润。他穿着迷彩服的样子真帅,她很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可是不能,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呆呆的坐在车里,看着吉普车远去,她才开车离开。

周樵樵一上车,那两个同行的军官就打趣他。“你老婆可真体贴,一大早从广州赶过来的吧,你怎么也不和人家多说两句话?”“我要是也有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就好了。”“不仅要漂亮,还得要听话。”

周樵樵但笑不语,把小舸送给他的平安符握在手心里,那上面仿佛还有她的体温,他低头看看,郑重的放到上衣口袋里。

回到广州,小舸直接把车开回医院。院子里停着好几辆豪华大巴,一看就是来接人。不用说,这是为院里那批被选中去秦皇岛野战医院的医生护士准备的。他们也是今天出发。

小舸把车停好了,站在院子里看野战医疗队分批上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尤砃也提着简单的行李过来,这倒是小舸没有想到的。在她看来,以尤砃这样的性格才不会去吃那个辛苦,她要升职有的是机会。

尤砃从小舸身边经过,向她笑笑,就提着行李上车去了。一个男人追上来,把一包零食从窗口递给她。等他转过脸,小舸才看清那是任天戈。

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小舸不信的瞪大眼睛。这也太神速了吧,保密工作真到位。依稀记得,任天戈无意中提到过,不大喜欢尤砃那样整天端着的女人,觉得太装,可一转眼,就和她成了一对儿,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看到叶小舸,任天戈倒坦然的很,大方的和她打招呼:“小舸。”小舸笑笑:“来送尤砃啊。”任天戈点点头,见她没带行李,问:“你这回不去吗?”“我不去了。”小舸提到这事心里就不好受,语气淡淡的。任天戈站在原地,看着小舸远去的落寞身影,心里轻叹。

周樵樵到演习基地以后,给小舸打过一次电话,也没说什么重要事情,就是报个平安。然而这以后,他就再也没打来。小舸明知道基地上安排多军种演习一定很忙,通讯也会中断,却还是每天守着电话,等他的消息。

舒华到深圳演出,路过广州时特地来看女儿。小舸和周樵樵的事,家里都知道,因此舒华主动问起他俩的婚事。

“你也二十六了,这个年纪结婚不算早,你和周樵樵商量过这事没有?”舒华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削水果的女儿。小舸摇摇头:“我们没想过结婚的事,反正也不急,再过两年吧。”

“早早把事儿办了,我和你爸才能安心,趁年轻赶紧把孩子生了,我们也好替你们带带孩子,不然等我们都上了年纪,也没那个精力了。”舒华语重心长的说。人越老越希望看到第三代,舒华也不能免俗。她早就想过了,等到小舸和周樵樵有了孩子,她就从文工团副团长的位子上退下来,替他们带孩子。

别人不了解,她家小舸她是知道的,小舸自己就是个大孩子,小俩口工作又忙,孩子不找人带着根本不行。她连小舸的将来都盘算好了,结婚后想办法让小舸和周樵樵一起调回武汉,离父母近一点也方便照顾。等到小舸爸爸叶耀然离休,全家再迁回北京去。

说到底那才是祖国的心脏,就算是为了他们家这个准女婿将来的仕途,回到北京也是最佳的选择,何况小舸的爷爷和几个叔叔伯伯都在北京,亲家周天祁也在北京,他们不回北京,难道要在外面飘着。

小舸听到舒华这么说,陪着笑:“您和我爸都才五十多,还没到离休年龄,尤其是您,国宝级的歌唱家,团里哪那么容易让您退二线啊。您一年到头演出任务那么重,哪有机会带孩子。再等几年吧,我和樵樵暂时还没想当孩子爹妈。”

“前几天周天祁去看望你爷爷,还提到你俩的事,老爷子说了,周樵樵那小子要是敢对不起我孙女,老子拿枪蹦了他。”舒华说起这事满脸是笑。小舸的爷爷性情耿直,因此即便是当着周天祁的面,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您是怎么知道爷爷这么说来着?”小舸把手里剥好的芒果递给舒华。舒华吃了一口,笑道:“你爷爷不是住你二伯家嘛,你二伯母跟我打电话时说的。”“爷爷不是一直住玉泉山别墅吗,什么时候住到二伯家去了?”小舸好奇的问。

“年前才搬的,老爷子在玉泉山住了几十年,住腻了,想换个环境。”

“老人家上了年纪搬来搬去的不好。”

“谁说不是,可这家里上上下下谁又能拗得过你爷爷。”

“那就随他吧,爷爷这么大年纪了,只要他觉得舒心就行。”

“你爷爷说想你,让你抽空回去一趟。”

“好啊,等过俩月我考完了试,就请探亲假去看他。”小舸心思一转,眼睛都亮了。趁着回北京看她爷爷的机会,顺道去秦皇岛看周樵樵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找她伯伯帮她弄个通行证介绍信什么的,易如反掌。

舒华哪知道这鬼丫头转什么心思,站起来在小舸的宿舍里四处打量,见厨房和客厅都还算干净,心里很满意,总算她这闺女没白出来锻炼锻炼,知道做家务了。虽不指着她有多勤快,自己的小家总是要收拾的。收拾好了,住着才舒心。弄得乱七八糟,没个女孩儿样子,任谁也不会喜欢。

“周樵樵还在惠州啊,你没想办法劝他调到广州来?”舒华看了一圈,仍是坐到沙发上盘问女儿。“樵樵说他刚调到124师时间不长,没干出什么成绩就走说不过去。他心里有分寸,我也不会多嘴,他爸爸都管不了他。”小舸对周樵樵的工作一向不干预,也干预不了。

“这哪儿行啊,对男人不能这么放任,你得管,让他听你的。惠州的基层部队有什么好,再往上也不过是个师长,往军区上层调啊,将来才好安排。”舒华对小舸的话不以为然。

小舸的性子她何尝不知道,让她管着周樵樵,她是管不了的,可当妈的不是爱操心嘛,女儿是个死心眼,丈母娘要再放任,迟早得乱套。

“妈,您就甭操这份闲心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樵樵的工作安排,周家人自有打算,我目前不便掺和。”小舸说出自己的顾虑。舒华点点头,觉得女儿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他俩还没有领结婚证。关系还没定就指手画脚,周家人也未必高兴。

“等他这次军演回来,你们就把证儿领了吧,生了小毛毛,他才真真算你男人。”舒华一心想抱外孙子,忍不住又撺掇小舸和周樵樵早点结婚。小舸听了这话心想,非得生了小毛毛他才能算她男人吗?看来孩子和结婚证一样,都是标明男人所有权的产权证。

“唉,我倒忘了。”舒华一拍脑袋,继续道:“有那小子的照片没有,我好几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啥样子,配不配得上我女儿。”周樵樵从小就长得好,舒华知道,可万一男大十八变,越变越难看呢。小时好看,长大歪瓜裂枣的人不少,为了下一代考虑,叶家唯一的孙女婿不能长得难看。

小舸打开电脑,把电脑里存着的周樵樵照片放给她妈妈看。有周樵樵的单人照,也有他俩的合影,几乎都是在周樵樵家里拍的。

“呦,这小子长得真不赖,比我们团那些小年轻还好看。”和所有丈母娘一样,舒华看准女婿,越看越喜欢。尤其是他和小舸的一张合影,两人穿着军装,没戴军帽,亲热的抱在一起,真是要多水灵就有多水灵的一对人儿。

这一番实地考察让舒华心里很是满意,回到武汉就和叶耀然商量,找机会和周天祁通通气,尽快催促两个孩子把婚事办了。在父母眼里,婚事一天不办,他们一天不放心。

我的团长我的团

秦皇岛某基地,参加军演的部队陆陆续续聚集,每天大会小会开个不停,不是动员就是誓师,周樵樵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烦不胜烦。

可偏偏对外通讯全部受控,电脑也只能上局域网,他既无法给小舸打电话,也无法上网给她发电邮,信件倒是可以寄出去,但也要接受审查。想写点肉麻话都不行,有什么意思。还好他带了PSP,无聊的时候可以玩玩游戏。

这天中午,他正在营地帐篷里玩游戏,对讲机忽然响了,通知他去军演指挥部开会。不知道又是什么事,他心里嘟囔,整了整军装,把对讲机别在腰带上,去往指挥部小楼。

他到得早,随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继续玩他的PSP,等人都到齐了,他才坐直了。主持会议的是这次演习的现场总指挥、北京军区少将毛二峰,简单宣布了一下会场纪律之后,毛二峰通知众人,总参谋部副部长程晋衡将于次日到基地来视察,让各军种各部队做好迎接首长的准备,严肃军纪军容,程晋衡有可能亲自坐镇指挥部。

会议结束时,周樵樵走在前面,毛二峰拍他的肩,开玩笑道:“程老板说,周樵樵所在部队第一个要接受检阅。”“干嘛让我当这个出头鸟,你们北京军区的王牌部队38军机械化步兵师这次也来了,让他们出风头去。”周樵樵并不觉得第一个接受检阅是什么好事。

“可你们124师是对台登陆的主力部队啊,上面想先看看你们的实力。”毛二峰仍是笑着,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随便你们。”周樵樵耸耸肩,下楼去了。

回到营地,周樵樵召集团部下属几个营的营长紧急集合,向他们传达了上级指示。“虽然这次只是普通检阅,可我相信你们都能认识到重要性,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明天要是谁出了纰漏,替我们124师丢脸,那就别怪我无情。”周樵樵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个个神情严肃,宣布散会。

回到自己帐篷,周樵樵把这次军演的地形图拿出来反复研究,有多少高地,哪里可以建战略要塞,哪里可以建观察点,都要研究的清清楚楚。这次演习是对抗演习,他们团被编进了负责突击进攻的红军,而北京军区的几个团被编为防守一方的蓝军。双方兵力差不多,能否突破就是看怎么部署。

小舸送他的护身符一直挂在脖子上,习惯性的用手摩挲了一会儿,放到唇边亲了亲,他站起来往外走。虽说任务已经布置下去,他还是不放心,要亲自去演练场看看。

程晋衡到基地后,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先后视察了红蓝双方的武器装备和人员配置,又到指挥部监控室对主要战场地形进行一番分析,确立了这次演习的主要方案。首长对双方的装备配置都很满意,让在场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从指挥部出来,周樵樵想起来之前在地图上看到一处偏僻高地,靠近树林,或许是建立隐蔽观察点和设置掩体的好地方,应该去实地侦察一番。

他开着吉普车从营地出来,照着地图方位,一路在空旷的荒原上行驶。这个地区位于基地东南方向,车开了近二十分钟才到。没等他把车停下,几个身穿迷彩服的女兵拦住他。

周樵樵一看她们头上戴着蓝色贝雷帽,就知道她们是特种部队编下的队员。之前没听说红方会派出特种部队参加演习,还是女兵。

女兵们向他行了军礼,盘查他的部队番号,他配合的拿出军官证。为首的女兵们看了一眼,向另一人道:“你去跟南队说一下,来了一红军的探子。”周樵樵听她这么说,不由得有些好笑。不一会儿,从树林深处走出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军官,周樵樵留意她的军衔,居然是少校。

女军官绕着周樵樵的车转了一圈,打量了半天:“车不错,军用悍马是美军非卖装备,你这辆车在哪里搞来的?”周樵樵淡淡一笑,和她打趣:“在阿富汗战场捡的。”

女军官侧目瞥他一眼,端正的向他敬了个军礼,自报家门:“南海舰队特战部队两栖侦察中队队长南珂,奉命带领队员在A区勘察地形,请问周樵樵上校有何指示?”

两栖侦察中队,周樵樵倒是有所耳闻,是军方为了登陆战需要,在南海舰队陆战队成立的分队,也是海军里唯一有女兵编制的作战队伍。

周樵樵见南珂和自己说话时一本正经,知道她是故意的,从车上下来,向她回了个军礼:“南队长好,指示不敢当,我也是来勘察地形。”女兵们站了这么久,他一直不下车,南珂心里一定很不高兴,所以才说了刚才那番话。

南珂见周樵樵自觉地下车,也就没有再追究什么,和周樵樵一前一后走进那片树林。周樵樵观察地形,用心记住,问南珂:“你们女兵中队这次怎么也出动了?”南珂告诉他,她们是受北京军区委托,临时被抽调出来参加这次演习,目的是为了强化南海舰队的信息化防御体系。

“南海舰队的实力在三大舰队里是最强的,新式武器、新型装备也最多,尤其是弹道导弹核潜艇,一直也没有在任何军事演习中露面。你们124师又是两栖登陆战的劲旅,蓝军不加强战备怎么行。”南珂莞尔一笑。

南珂带着女兵们走了以后,周樵樵又在这片树林里观察了一会儿,等到时近中午,才开车返回营地。

下午照例又是开会,这次的会是两个军区分配演习任务的布置会,双方重要部门的军官几乎都到齐了。周樵樵仍是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着,一抬头才注意到南珂坐在他对面。互相点点头,也没有交谈。

坐在周樵樵旁边的是他所在那个团的团副姚翰明,看到剪着一头干练短发的南珂,悄悄向周樵樵道:“蓝军为了对付咱们,找来了海军陆战队这帮娘们儿,是要给咱们使美人计啊。可我看除了她们队长,底下没一个长得好看的。”“野战医院有好看的,你去那儿看,看个够。”周樵樵轻笑。

“你知道这个南珂什么来历吗?”姚翰明问周樵樵。周樵樵摇头。姚翰明神秘兮兮的告诉他:“听说她是沈阳军区政委的女儿,密码破译专家。”“砖家?这年头是个人都能当砖家,搬砖头的行家。”周樵樵不屑的打趣。倒不是他瞧不起南珂,只是对动辄用专家这个名号来形容一个人觉得反感。

南珂无意中和周樵樵对视,注意到他眼中闪烁着的那一丝不屑一顾的态度,猜到他在和身边的人谈起自己,白了他一眼就把视线转向正在发言的毛二峰。周樵樵无意中收获她的卫生球眼,很是纳闷,心想这女人好好地瞪自己干什么,真是够高傲的。

会议布置了近期的演习任务,在标号为A-11的地区,由蓝军建立一个阵地,红军则负责攻打这个阵地,时限皆是一天。双方可以在尽量避免伤亡的情况下,采取任何作战手段。

回到红军营地指挥室,周樵樵和其他几名军官研究了A-11地区的地形图,制定攻击战术。和众人商量后,周樵樵决定亲自带领一个连队去突破,姚翰明充当副指挥。毕竟是第一战,战士们需要鼓舞士气,不能输在起点。

约定发起攻击的那一天下午,周樵樵先派了一个空军侦察连去阵地查探地形和蓝军的战略部署,随后带领连队在阵地附近驻扎,待侦察结果出来再制定具体的作战方略。

蓝军狡猾的很,不时运用强电磁干扰,造成红军的指挥系统频频失灵。周樵樵和姚翰明商量以后,立刻下令停用目前的信息传递系统,采用新型频谱监测车对信息进行电子频谱管理,同时采取变频和卫星两种通信方式交叉运用,确保陆地指挥通畅无阻。

夜幕降临,周樵樵下令突击连发起第一次正面进攻。“一排由我亲自指挥正面突破,机枪班配合火力,给蓝军造成一个连佯攻的假象;二排在左翼支援,随时接应,防止蓝军突袭我方前线指挥部;三排负责右翼护攻,利用地形迂回拿下蓝军A-11区的0号高地,完成任务后固守原地待命,一旦任务完成,三个排迅速集结,直取蓝军A-11区指挥部。完毕。”

姚翰明等周樵樵部署完了,接着道:“各排保持距离,成扇面运动,底姿前进,注意队形,同时注意安全。完毕。”任务布置好之后,各小分队分头行动,卫生队开着救护车在后方跟进,随时待命抢救伤员。

随着三颗信号弹升入夜空,隆隆的炮声响起,宣布演习正式开始。红军突击连趁着夜色掩护,在各个事先埋好的炸点和曳光弹之间穿行,准时到达阵地。周樵樵看了看手表,整个突击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

0号高地蓝军部署的火力异常凶猛,三排一直无法突破火线,看来对方已经猜到红军意图攻下0号高地。周樵樵拿着红外线望远镜观察前方地形之后,迅速改变策略,让一排由中路进攻改攻左翼,集中火力,分散蓝军在0号高地的兵力;掩护原先在左翼支援的二排,二排利用灌木丛的有利地形偷袭蓝军A-11指挥部,造成夹击态势。

果然,这一战略改变之后,蓝军在0号高地的火力点减弱。周樵樵再次改变战略,让二排由左路包抄,先行占领蓝军A-11指挥部,同时一排和三排由底姿改为高姿集中火力攻打0号高地。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战斗最酣时,周樵樵拿着突击步枪,亲自带领士兵向前方火力点发动进攻。

这时,从二排传来好消息,他们已经成功打下了蓝军A-11区指挥部,而一排和三排包围0号高地的进攻计划也推进的非常顺利。整个战役用时不到半小时,红军就取得了胜利。

三颗红色信号弹再次划破夜空,这次阵地演习结束。基地指挥部打来电话祝贺他们的胜利,周樵樵兴奋地解下钢盔,长长地出了口气。

双方统计伤员人数,蓝方轻伤三人,而红方只有一人轻伤。周樵樵和姚翰明相视一笑,姚翰明钦佩的向周樵樵竖起大拇指。由他亲自指挥的这一仗,完成的真是漂亮,不仅把伤亡降到了最低,也大大的鼓舞了红军的士气。

回到营地,天边已经泛白,周樵樵躺在自己帐篷里畅快的睡了一觉。这一晚上过得可真是紧张无比。整个过程不到一小时,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次攻击战。任何一点疏漏,任何一个判断上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进攻失败,

睡醒了,到临时搭建的战地食堂吃午饭,看到姚翰明,周樵樵和他打招呼。姚翰明道:“我吃过饭去野战医院看望伤员,你跟我一起去吧。”“好啊。”周樵樵想起前一夜的紧张战斗,心里也惦记伤员的伤势。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基地野战医院,周樵樵和姚翰明一进帐篷就向人打听本部伤员的情况,护士把他们带过去看望那位伤员。领导亲自来看望,那位伤员喜出望外,一再向领导表态,他随时可以返回部队营地。

姚翰明跟那位伤员说话,周樵樵看到尤砃从他们身旁经过。尤砃也看到他,向他点头示意。“尤医生,我们团这位伤员,还请你们多照顾。”周樵樵主动和尤砃客套。尤砃看了那伤员一眼,微笑道:“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每一个伤员,直到他们康复出院。”

尤砃走到帐篷外,正遇上来看望她的南珂,两人亲亲热热的去往尤砃住的帐篷说话。她俩的父亲在同一个军区任职,一个是政治部主任,一个是政委,两人从小就认识,一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咱俩有好几年没见了吧,你现在厉害啊,都已经是少校了,还是海军陆战队的少校。”尤砃看着南珂的肩章,开玩笑的说。“你也不错呀,尤大夫,我听说你是陆总极力推荐的骨外科医生,这次演习回去怕不是前途无量。”南珂也恭维她。两人皆是大笑。

“我上回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能不能把他照片给我看看?”南珂想起这件事,满是好奇心。尤砃脸上一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任天戈的照片点开给南珂看。“呦,真帅,难怪能把你迷的晕头转向。”南珂打趣的说。

尤砃从她手里夺过手机,有点不好意思:“谁晕头转向啦,谈恋爱而已,用得着晕头转向吗。”南珂哈哈一笑:“你看你这样子,难道还不是晕头转向,方阿姨上回跟我妈说,我们家砃砃找了一个男朋友,也是部队上的,是翻译。你看,我的情报准确不准确?”尤砃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她俩从帐篷出来,迎面遇上周樵樵和姚翰明。南珂大大方方的和周樵樵打招呼:“周团长,恭喜啊,听说你们昨晚那一仗干得漂亮。”周樵樵见她一脸笑意,也笑:“过奖,你们蓝军尚未拿出真正的实力,我们侥幸获胜而已。”寒暄几句,也就各自离去。

尤砃若有所思的看着周樵樵的背影,问南珂:“你也认识周樵樵?”“嗯,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过,不算认识,说过几句话。”南珂漫不经心的说。“他的身份你知道吗?”尤砃又问。

南珂想了想:“之前依稀听说过,军委周天祁的儿子,广州军区南派的。怎么,你和他也很熟啊?”“谈不上,上次我作为保健医生陪同军区领导去英国访问,周樵樵也去了,所以算认识吧。”尤砃因为不怎么喜欢叶小舸,对周樵樵印象也不咋地。

“这个人,挺事儿的,一定很出风头。”南珂评价道。“哦,你怎么看出来的呀?”尤砃好奇的问。南珂神秘笑道:“看面相,你不知道我还会相面吧,任何人我只要看几眼,交谈两句,就能知道个大概。”“那我看你还是不要研究他,周樵樵是个人物,少惹为妙。”尤砃好心的提醒南珂。

周樵樵和姚翰明并肩而行。姚翰明忽道:“你认识不少美女啊。”“啊?”周樵樵一愣,随即想到他一定是惦记刚才在野战医院遇到的尤砃和南珂,哧的一笑。“帅哥就是不一样。”姚翰明打趣的说。

“你说哪儿去了,我只不过刚好认识她们。尤砃跟我们家叶小舸是同事,南珂则是无意中在A区勘察地形时遇到过一次。”周樵樵辩解道。其实他完全用不着解释,可是又觉得解释一下比较好。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小舸顺利通过了院里组织的考试,升为呼吸科主治医生。周樵樵像失踪了一般,杳无音讯。小舸心里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正好这时候院里有个到北京解放军总医院进修的名额,小舸争取到这个机会,很快飞到北京。她去二伯家看望她爷爷,遇到她堂哥叶小美,向他问起周樵樵的情况。

“好笑咧,你跟他谈恋爱,怎么反倒向我问起他。”叶小美听到小舸这么问他,很有点奇怪。小舸只好告诉他,周樵樵在秦皇岛基地参加军演,一直也没有跟她联系,她心里担心,又不知该怎么打听他消息。

“这我哪知道啊,要不,我帮你问问程铮?他和周樵樵关系铁,而且听说这次军演就是由总参牵头的,问他应该会有消息。”叶小美知道小舸的脾气,不帮她达到目的,她会一直缠着他。

叶小美给程铮打电话,询问周樵樵的情况。程铮在电话里告诉他,他父亲程晋衡一直在秦皇岛基地视察,还没有回京,只听说周樵樵表现的不错,其他没有什么消息。叶小美把话转达给小舸,小舸这才放了点心。

“哥,你让我二伯给我搞个通行证,我想去秦皇岛探望樵樵,他在基地两个多月,一定闷坏了。”小舸忍不了多久,又求叶小美帮忙。“嗨,你尽给我出难题儿,你自己怎么不找我爸爸说啊,搞个通行证多大的事。”叶小美最怕跟他爸爸说话。父子俩像是有仇,说不到两句就要吵。

“樵樵他舅舅周伯伯亲自下令不让我去军演基地,我怎么好跟二伯开口求啊。”小舸为难的说,可怜兮兮的轻锁秀眉。叶小美把头一扭:“那你还去干嘛,人家都把你列为拒绝往来户了。”“不是的,周伯伯是怕我去了,樵樵会分心,说实战演习跟上了战场差不多。”小舸替自己辩解。

“这不结了,我觉得周永安说的有道理,你一个女孩子去什么军演基地啊,子弹可不长眼睛,周樵樵见了你,整天想着跟你起腻,还有心思搞演习吗。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军演的地方都是鸟不生蛋的,方圆百里看不到女人,不用担心他会趁你不在搞小动作。”

叶小美以为小舸是不放心,想去看着周樵樵。周樵樵长得多帅啊,从小就一群女孩子追,把叶小美羡慕的不行,要说叶小美自己长得也很漂亮,身边也不少女孩儿,可他觉得没有围着周樵樵那些漂亮。

“你又想哪儿去了,我可不是担心他这个,我是担心他上了战场会玩儿命。你是不知道他那个人,争强好胜,凡事都爱争第一,喜欢和人争锋相对、不留余地,一旦上了战场,是只准赢不准输,他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小舸想起这个就后怕。她自己是不爱出头露面出风头的性子,因此周樵樵的性格一直让她放心不下。

叶小美对她的这番考虑不以为然:“男人的事儿啊,你们女人一时半会也琢磨不来。我觉得周樵樵这样挺好,不然在部队里何时能出头。你安心等他完成任务回来,不要去给他添乱了,战争让女人走开。”

“废话,你妈不是女的,没有你妈能有你吗。”小舸不赞成他这种大男子主义。叶小美笑:“我妈又不是在战场生的我,逻辑上并不矛盾,倒是你,你纯属偷换概念。”“切,一边去,我不爱跟你说话。”小舸嗤之以鼻。

小舸这次到北京来,原本是住在自己原先的家里。她们家虽然已经迁居武汉,但并没有把北京的房子卖掉。叶耀然和舒华从来也没打算要在武汉养老,想着总有一天要叶落归根,再回到北京定居,因此房子一直空着,只雇了两个保姆看房子、打扫。

小舸的爷爷叶一民挂念孙女,非要让小舸搬到她二伯家里住,想天天见到她。小舸和爷爷很久不见,爷爷既然舍不得她,她也就顺从了他的意思,搬到她二伯家里。反正她二伯家里宽敞,有的是房间给她住。

找了个好天气,小舸开车去北京有名的“秋栗香”干果店买糖炒栗子。这家的糖炒栗子个大皮薄、又甜又香,不排上一两小时根本买不到。小舸耐心的排队,想买上二斤糖炒栗子去看望周天祁。周天祁爱吃甜食,她一直记得。

知道小舸要来,周天祁特意空出半天时间,让秘书室推掉了一切活动,在家里等她。周家花园很大,园内一条鹅卵石路通向绿荫深处的三层小楼,路的两边种着各种花草,围墙边是一片苍翠的竹林。

三层小楼左侧,有一个小小的荷花池,荷花池上装饰着红木小桥,别有一番古典风韵,池边种植着柳树和一丛茂盛的萱草。小舸到的时候,看到周天祁正饶有兴致的站在荷花池边看金鱼。他没有穿军装外套,衬衣外面加了一件羊绒背心,看起来心情不错。

警卫员带着小舸走过去,周天祁看到她,淡淡一笑,招呼她:“小舸过来看看,樵樵去年给我弄的这几条金鱼,品种真不错。”小舸知道他喜欢养金鱼,走过去对着水池一看,果然看到池中各色金鱼悠游,好奇的问:“周伯伯,这是什么品种啊?尾巴特别漂亮。”

周天祁看着她手指着的那条,告诉她:“这是蝶尾墨龙睛,旁边那条叫红顶虎头,都是金鱼里难得的品种,樵樵去苏州开会,找当地的朋友买的。”周天祁和儿子每次谈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但私下里说起他,牵挂之情溢于言表。小舸听在心里,微微一笑。

“周伯伯,我给您买了秋栗香的糖炒栗子,您尝尝,纯糖稀炒出来的怀柔油栗子,又甜又香。”小舸把糖炒栗子拿给周天祁。周天祁接过去吃了一颗,果然是满口香甜,越吃越爱吃。小舸看到周天祁吃得高兴,心里也舒畅。

小舸这孩子多懂事,又漂亮,周天祁心里高兴,能娶到这样的儿媳妇,不仅是儿子的福气,也是他的福气。他没女儿,看到别人家的女儿乖的像父母的贴心小棉袄似地,心里总是很羡慕。那时听说小舸和周樵樵分手,周天祁心里还惋惜了好一阵子。想着孩子们的事他也不便多嘴,从来也没跟儿子提起,儿子眼光不错,到底还是把小舸给追了回来。

小舸陪着周天祁看了一会儿金鱼,两人进屋去。客厅落地大玻璃窗上垂着色调素雅的浅绿色的窗帘,迎面给人一种清新舒适的美感。这个家她有好几年没来了,一切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客厅整体给人的感觉是一片幽静的绿意盎然,绿色的窗帘,原色木艺沙发配上葱绿色的苏绣靠垫,家具全是气派的花梨木,雕花精致,古朴大气。间壁的古董架上陈列着粉彩和青花瓷器,使得整个厅里弥漫着一种中式的优雅。小舸知道,这一切都是周樵樵去世的妈妈精心布置出来的。

小舸坐下,陪周天祁聊天,说起周樵樵、又说起他们在广州的生活,不知不觉就到中午了,勤务员来问首长何时开饭,周天祁执意让小舸留下来陪他吃顿饭。

“你阿姨走了以后,家里就剩我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的。”周天祁想起亡妻,怅然的叹了口气。小舸忙道:“我跟樵樵说过了,等他这次军演结束,他就回来探亲,陪您住上一段时间再回部队。”“那小子,说话不靠谱。我让他回来,他嘴上答应,十回却有九回放了鸽子。”周天祁哼了一声。

小舸讪笑:“他怕您工作忙,和您的时间对不上。”周天祁如何不知道她是在替周樵樵找借口,怕他们父子起嫌隙,爽朗一笑。

“周伯伯,樵樵去秦皇岛基地好几个月了,一直也没有跟我联系,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小舸踌躇了半天,说出自己的愿望。周天祁家的电话可以直拨军演基地指挥部,因此小舸一说,周天祁就会意,让勤务员带小舸去他的书房。

小舸三口两口把饭吃完了,勤务员替她把电话拨到周天祁秘书室,秘书室很快把军演基地的号码告诉她。

周樵樵正在演练场看战士们操练,指挥部通讯室通知他,北京打来电话找他。周樵樵有些纳闷,以为是他爸爸打来的电话,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老爷子知道他在基地,怎么可能打电话给他呢。

从接线员手里拿过电话,周樵樵道:“你好,我是周樵樵。”小舸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激动,忍住了:“樵樵,是我。”“小舸?你怎么会……你在北京?”周樵樵也是激动不已,两个月没听到小舸的声音了。

“我在你家呢,我考完试来北京进修,到你家看望周伯伯,顺便给你打电话,这么长时间你也不跟我联系,我很想你。”没打电话之前,小舸有千言万语要和周樵樵说,和他通话时却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也想你,宝贝。你爷爷身体还好吗?”周樵樵问起小舸的爷爷。“很好,爷爷现在住在我二伯家里。你爸爸身体也很好,我跟他说,等军演一结束,你就回北京探亲。”小舸在电话里提起这件事。“好。”周樵樵答应的很干脆。

两人甜言蜜语互诉衷肠,不知不觉说了近一个小时,周樵樵从指挥部出来,看天边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想着回帐篷去把雨衣翻出来。越是这样恶劣的天气,上头越有可能安排演习任务。

果然,四点钟不到的时候,一场大雨光临,到处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前方道路。指挥部偏偏在这个时候召集众人紧急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