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舆论战,傅既沉公开恋情。

那时大家关注的是她跟傅既沉这种竞争对手相爱相杀的恋情,没人去注意,傅既沉跟她究竟是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

傅既沉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头发,“想到了什么?”

俞倾:“知道我跟你之间怎么回事儿的人,就那几个,我们家里不可能往外说,你家里更不会。陆琛和秦墨岭,我信得过他们的为人。”

所以,问题出在哪?

傅既沉说起刚才群里的聊天:“他们还问季清远,是不是冷文凝。”

俞倾摇头,“冷文凝吃了一次亏,不会再吃第二次。她有什么事都是明着让人糟心。再说,她也打听不到这些。”

不过发生这样的事,知情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往冷文凝身上联想。

毕竟,之前傅既沉跟冷文凝的关系闹得很僵。

而冷文凝跟她还有俞璟歆都势不两立,乐檬还断了冷文凝的财路,她这么做看似合情合理。

俞倾看向傅既沉,“我之前一直考虑乐檬演唱会有哪些突发情况,把周思源也考虑进去,但想不到她会以什么方式来让我不痛快。我现在好像知道了。”

能把脏水直接泼给冷文凝,又能让她名声受损,还能让乐檬演唱会有黑料,一箭三雕。

除了周思源,别人想不到这么个主意。

她几步走去沙发前,捞过自己的手机给俞璟择打电话。

俞璟择接听,“不用理会别人说什么。”他宽慰她。

俞倾根本就不在意:“那些话我一个字都没朝心里去。”

她担心的是乐檬群星演唱会。

现在这个黑料在圈子里传传,这个散布谣言的人真正目的是要等演唱会那几天,让这个黑料出圈。到时不仅影响演唱会,还影响股价。

“我们乐檬跟朵新的几款情侣饮品都会受影响。”

说了这么多,她直接问:“哥,你有没有跟周思源提过,我当初跟跟傅既沉在一起时,他不知道我真实身份?”

俞璟择一愣,他坦诚:“提过一次。”

俞倾:“……”

还真是祸从口出。

这样以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周思源做的。

她不明白,“你怎么就跟周思源说起我的私事了?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了?”

俞璟择:“我不是有意说的。”

他仔细想了想,“那时你还在傅氏法务部上班,跟肖以琳有了冲突,傅既沉在食堂门口公开你是他未婚妻。”

这个消息,他还是通过周思源知道。

那天中午,周思源来俞氏银行找他吃饭,期间说到俞倾,还说他又有了一个傅姓富豪妹夫。

他没多言,问周思源什么意思。

周思源当时还埋怨他:你别说你不知道啊,竟然还瞒着我。你妹妹俞倾,跟傅既沉都订婚了,你一点消息都不透露,还当不当我是一家人了。

他当即就给俞倾打电话,结果被俞倾摁断,说在傅既沉办公,不方便接听。

周思源纳闷:你妹妹不是要跟秦墨岭订婚,怎么跟傅既沉在一起了?还是他未婚妻。

他跟周思源说了句:傅既沉还不知道俞倾是谁。

之后,他又再三叮嘱周思源,别乱说。俞倾这个马蜂窝捅大了。

俞倾心里有数,“应该就是她了。圈子里的其他人赚钱都来不及,没人闲着天天搞这些。”

没谁想跟俞氏银行闹僵,更没人会跟傅氏集团断了合作。

冷文凝能放下面子再次找乐檬,她都能为了利益不计前嫌跟冷文凝合作,俞璟歆也能为了大局不会跟冷文凝彻底撕破脸。

在生意场的人都深谙,说不定哪天就因为利益绑在了一起,凡是都会留一线,为了他日好虚以委蛇。

周思源是另类。

要不然,这么多年靠着俞家的资源和人脉,愣是没积攒下来自己的关系网,跟他们合作过的人,基本不想再合作第二次。

只想占便宜,谁都不傻。

“我挂了啊。”俞倾刚要摁断,俞璟择的声音又传来,“等等。”

“怎么了?”俞倾问。

“你准备怎么办?”

俞倾让他放心,“我不会连累思源控股公司,不会让他们家的公司雪上加霜。我知道,不管兰阿姨做了什么,她始终是你跟姐姐的母亲。至于周思源,她这种偏激的性格,也是跟父母离异有关。不管是兰阿姨还是周思源,”

她顿了下,“人性总是很复杂的。”

她说起庞林斌曾经给她说过的一段话,“庞叔叔在我毕业典礼上跟我分享了一个很小的故事,他年轻时住在贫民窟,有几个年轻人打架,满脸是血,浑身都是戾气,一个小孩经过他们旁边摔倒了,其中有个年轻人把孩子拉起来,还摸摸那个小孩的脑袋。”

“我也是后来才慢慢懂了这个小故事。”

她把话题又转回来,“关于这件事怎么处理,我从来都是以利益考量,只会以最小的成本让利益最大化。”

俞璟择表态:“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俞倾笑笑,“有你话就够了。”

俞璟择关心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俞倾拒绝了:“用不着任何人帮忙。你别忘了,我是律师。”

她不会去解释,浪费口舌,也浪费时间。

别人信不信,都无关紧要。

再说,就算解释了,最后也越发纵容造谣的人,解决不了乐檬演唱会要面临的舆论危机。

“如果真是周思源,我拿到证据后会起诉她,让她当众跟我道歉,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让她以后再也不敢随意造谣诽谤他人。”

这样才能从源头上保证,周思源不会打乐檬演唱会的主意。

俞璟择:“这样也好。给周思源敲个警钟,不然她会越走越偏。”

俞倾问:“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要找我的律师了。”

“没了。”临了,俞璟择又道:“俞倾,我是你哥,任何时候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挂了电话,俞倾来到书房,打开电脑给于菲发邮件。

她把事情经过详述一遍,又告知于菲,她的诉求是什么。

傅既沉没去书房打扰俞倾,他尊重她所有的决定。

还是不断有人发来消息,问他怎么回事。

他发了一条朋友圈:【在这里统一回复,就算这样的事解释不清,我还是想说几句。我对俞倾一见钟情,人是我主动追的,追了快一年。我们的小鱼苗,是我想要的,俞倾不婚,我想用孩子绑住她。至于为什么现在才领证,因为她终于愿意嫁给我了。我身边的人,没人不知道我有多爱俞倾。你们每次见面调侃我穿酒红衬衫骚气,问我脑子是不是坏了。没坏。因为俞倾喜欢。你们好奇的那个我随身携带的钥匙扣,是她送我的。我每次到会所练的那首歌,是唱给她听的。】

第104章

俞倾知道傅既沉的这条朋友圈是在两小时后, 她跟于菲沟通完,讨论了要从哪里着手找证据后,这才有空看手机。

三个人的追星群里, 消息已经92条。

还有一条@她。

她以为是姐姐和邹乐箫关心她现在心情怎么样,结果打开来,是傅既沉朋友圈截图。

看完, 她做个深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鱼苗月份大了,她有点缺氧的感觉。

她把这张截图看了两遍, 收藏, 又保存到相册。

邹乐箫:【今天被二哥感动哭了。虽然跟我没一点关系,但我也好希望以后能遇到这样的男人。】

俞璟歆:【会的。俞倾别的没有, 就是哥哥多,各种哥哥,五个手指头数不过来。你还是有很大机会做她嫂子的:)】

邹乐箫被逗笑:【希望有这么一天。】

她结婚的时候,要给俞璟择发请柬…

两人玩笑一阵,邹乐箫@俞倾:【这个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感觉没那么简单。始作俑者是谁,你心里有谱没?】

俞倾:【锁定了一个人。暂时没其他思路。已经交给你师父代理这个案子。】

邹乐箫:【你要走法律途径?】

俞倾:【嗯, 牵扯挺多的。】

邹乐箫说出了心里话,【我瞎猜的, 会不会是周思源啊?这也可能是一个思路。】

俞倾:【很大可能是她。如果不是, 再从长计议。反正要赶在演唱会之前彻底解决。】离演唱会还不到三十天。

留给她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周思源的小圈子, 邹乐箫最熟悉不过。她跟周思源明争暗斗、冷嘲热讽这么久, 也总算派上了点用场。

她主动请缨:【我一会儿就找我师父加班去,我知道要从哪个人找切入点。】

书房的敲门声响,“我能不能进去?”

门外, 傅既沉的声音传来。

俞倾不答反问:“我对你还有什么秘密吗?”

门推开,傅既沉给她榨了果汁端进来, “处理好了?”

俞倾没心思喝果汁,抱住他,“谢谢老公。”忽然她惊喜,“小鱼苗动了,他踹我!”

傅既沉半蹲下来,掀起她衣摆,肚皮上忽然鼓起来,像一个小拳头,他赶紧靠过去亲一下。

俞倾也垂眸看,“小鱼苗肯定知道爸爸今天霸气保护了妈妈。”

每次鼓起来的地方都不一样,傅既沉跟着小鱼苗的小拳头或是小脚动,亲了好久,一直到小鱼苗累了,安静下来。

俞倾捧着傅既沉脸颊,半起身,用力亲着。他给了她那么多爱,她都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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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的事,随着傅既沉的解释,慢慢平息下来。

偶尔,也会成为有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三周后的一个下午,俞倾刚开完会回办公室,接到了周思源的电话。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周思源开门见山,“私下和解吧,你什么条件?”

俞倾:“你知道我的条件。”

周思源单手环臂,用力捏着肩膀。

她明白,俞倾的条件就是让她在朋友圈公开道歉,至于损失费,俞倾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我给你保证书,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她咬着唇,“乐檬演唱会,也不会有节外生枝。损失费,你开多少都行。”

俞倾:“不好意思,那我拒绝和解。”

电话里沉默着。

周思源不在意几个字的道歉,可一旦她道歉,以后冷文凝还不知道要怎么踩她,她彻底沦为冷文凝的笑料。

俞倾抓住了她这个痛处,打她的七寸。

她眯了眯眼,面子也不顾了,好生跟俞倾商量:“看在俞璟择的……”

俞倾打断:“就是看在他面子上,我才同意私下和解。你要是做不到,咱就别浪费时间了。”

周思源没其他路可选,她计划那么周密,还是被找出了蛛丝马迹,她千算万算,把邹乐箫给漏算了。

她原本等着这个消息在圈里传遍,俞倾也查不出什么,等到了乐檬演唱会前几天,就以圈里的人口吻发出去。

要是跟俞倾动起真格,到时思源控股就没了。现在俞璟择明确表态,公事上不会再掺和。

以后思源控股就得靠他们自己,再也禁不起半点折腾。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冷文凝当初被逼无奈的心情,只要公司不破产,其他面子不面子的,再也顾不上。

“俞倾,你这人到底什么心态?见不得我跟俞璟择走得近,想法设法来膈应我,离间我们。好了,你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也小心遭到报应。”

俞倾:“你大概不知道,在SZ被收购前,我都不知道你是谁,压根也不关心。”

她轻声反问:“你是不是该问问自己,你到底什么心态?除了你自己,没人有闲工夫天天关注你到底有什么,又没什么。这么些年,你成天为膈应别人而活,你自己觉得有意思吗?”

她又多说了几句:“这次找证据,竟然有意外发现。要是你记性还够好,俞璟歆当年结婚后,被那么多人看笑话,里面有一半是你的功劳吧。虽然时间长了,有效的证据没法找,但你心里做了什么,你应该一清二楚。需要担心报应的,不该是你吗?”

周思源脸色僵了僵。

俞倾没再多废话:“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浪费时间不说,还特没成就感。和解的条件就一个,做不到就不要再打扰我。”

她挂了电话。

离演唱会还有一周时间,她现在要忙的事情比以前多,没空跟周思源扯闲篇。

隔天,周思源在朋友圈发了道歉,要对所有人可见。

冷文凝故意在下面留言:【哇哦,这个道歉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被盗号了?不过这种几率为零。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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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那天,俞倾有点失眠,早上五点多就醒来。

傅既沉感觉怀里的人在动,他睁眼,轻抚着她的小腹,“是不是不舒服?”

俞倾摇头,“睡醒了。”

傅既沉在她耳朵上落了一吻,“不用紧张,比你想的效果肯定还震撼。”

他今天也去现场,座位在她后面一排。

不止俞倾,邹乐箫今天也失眠。破天荒,早上没用闹铃喊,她自然醒来。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只好起床。

今天要看到顾恒了,所以才这么激动。

嗯,是这样的。

去律所的路上,她脑海里不时就冒出群里聊天时的一句话,俞璟歆:【我哥座位在你正后面。】

在就在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都能那么牛气的把气球踩炸,还怕一个座位不成。

邹乐箫,他不爱你,连利用都那么敷衍。

你长点心吧。

不过是因为他被你删除,心有不甘罢了。

她一遍遍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这种微妙的心里活动,一直持续到傍晚,她进体育场,坐下来。

比她来的早的是厉炎卓,虽然是老板,但有团队操心,他就安心在下面看演唱会。

她跟厉炎卓的座位隔了两个人,俞倾,俞璟歆。

“表哥,好久不见。”

厉炎卓侧脸,这才看到她,他笑笑,“好久不见。”

中间隔了两个空位,聊天挺怪异,邹乐箫挪过去两个位子。“谢谢你,帮我们拿到这么好的位置。”

厉炎卓开玩笑:“不客气,反正你们也是花了钱。”

聊了会儿,观众陆续进场。

俞璟择还没走到座位前,就看到了邹乐箫跟厉炎卓有说有笑,不知道厉炎卓说了什么,她还开心地摇晃手里的荧光棒。

俞倾快走了几步,挡住了他视线。

“来这么早呀。”她揉揉邹乐箫脑袋。

“刚到,跟表哥聊了会儿顾恒。他今天是开场表演,跟你们乐檬的代言人合唱两首,自己还有三,”那个三字还没说出口,她意识到口误,赶紧改过来,“还要单独唱两首呢。”

俞倾:“节目单上不是早就有吗?你没看?”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邹乐箫嘻嘻哈哈打岔过去。

俞璟歆示意她,“起来吧,这是我的位子。”

邹乐箫眼神央求,要换座位。

俞璟歆:“你忘了这个座位的咒语?”

邹乐箫记得,按照排好的位子坐,幸福长久,要是不按照位子坐,失去真爱。好狠毒呀。

不知道是哪个挫人安排的位子。

她只好不情不愿站起来,坐到自己位子上。

前排坐了四个人,后排坐了他们三位男士。

季清远对应俞璟歆,傅既沉对应俞倾,而俞璟择……

同样抱怨的还有季清远,因为厉炎卓的位子跟俞璟歆的紧邻。当时拿到票时,俞倾在家庭群里说了说座位规则。

至于谁安排的,无人得知。

傅既沉起身,叮嘱俞倾,“一会儿顾恒出场,她们喊起来时,你不用跟着喊,别激动。”

俞倾答应地好好的,“放心,我记得。”

可等到演唱会倒计时,舞台升起,熟悉的音乐响起时,全场都嗨翻了,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他们周围的人都在喊顾恒的名字。

低沉磁性的嗓音从舞台传来,渐渐,他们看清了走来的人。

邹乐箫也克制不住自己,兴奋地手舞足蹈,“顾恒!我爱你!啊啊啊!”她跟着喊起来。

俞倾跟俞璟歆也被现场的气氛感染,虽没喊我爱你,可也激动地尖叫。

后排的三个男人基本同款动作,抚着额,静静看着她们三个,不明白激动成这样是为何。

两分钟后,全场才慢慢安静下来,接下来又是一波高潮,熟悉的歌曲,全场不约而同跟着大合唱。

唱就唱了,还跟着节奏左右摇晃身体。

季清远生怕俞璟歆往左晃时,会碰到厉炎卓身上,跟厉炎卓有肢体接触,他半蹲在俞璟歆身后,用手臂护着她,隔在她跟厉炎卓中间。

然而现场氛围太嗨,没人注意到他在后面。

季清远回头看时,傅既沉和俞璟择都笑出来。

他:“……”

两首结束,下面是顾恒独唱,这首歌俞璟歆不熟悉,合不来,她安安静静坐在那听着。

季清远这才放心,坐回位子上。

俞倾想转过身看看傅既沉在干嘛,转脸时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灯牌照亮了那个轮廓。

右后方,母亲和庞叔叔竟然也来了。

许久不见,母亲还是上次见面那样。

母亲紧挨着庞叔叔,庞叔叔侧脸带笑,还拿起母亲的手,替她用力晃手里的荧光棒,母亲笑了出来。

这是时隔二十五年,母亲第一次来北京。

母亲跟庞叔叔都没跟她说,大概也没想过要见面。不过她已经很知足,母亲来捧场这场演唱会。

对母亲来说,再来这里,需要太多的勇气。

走神间,顾恒的两首歌唱完,但他没离场,他说还有一个惊喜要给大家,给所有他爱着的人。

当熟悉的音乐前奏响起,俞倾突然红了眼眶。

她下意识又去看母亲那个方向,之前那个灯牌被放在了别处,她看不清母亲的表情,但母亲应该跟她一样的心情。

这首歌是她的回忆,亦是母亲的。

还有她跟傅既沉的回忆,在上海的那个弄堂,傅既沉清唱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