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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湖边。

一个下午,傅既沉没钓到一条鱼。

俞倾瞅了眼别墅里,“他们怎么还不走?”

“你还看不出来?都不想走。”傅既沉收起鱼竿,把小桶里的水倒进湖里。

俞倾总感觉俞璟择和邹乐箫之间有点微妙,以俞璟择的性格,不会多事跑去三楼,而邹乐箫今天迟到了三个小时。

刚才她没上三楼,不清楚什么状况,她问傅既沉:“你干嘛要把手推车弄上去?”

“推邹乐箫。”

“......”

傅既沉猜测:“邹乐箫可能站在三楼往后院看,看到了俞璟择,心虚,她就蹲下来了,你刚才不是在刷顾恒的热搜吗?她肯定也没闲着,等俞璟择过去时,她腿麻了,动不了,就撒谎说低血糖。”

俞倾点头,原来是这样。

傅既沉又道:“我要不上去,俞璟择打算把邹乐箫抱下来,我没给他机会。”

俞倾不敢置信:“我哥还真打算公主抱?”

“嗯。”傅既沉注意到俞璟择把外套脱下来了,衣袖也挽上去。他经常抱俞倾,每次也都是俞璟择那个动作。

俞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再待一会儿,不急着进去。”

傅既沉给她搓脸颊,“你不冷?”

俞倾:“冷点没什么,一会儿我跳跳舞,难得我哥会主动关心人。”太不容易。

别墅里,邹乐箫正靠在沙发里。

她把羽绒服脱下来罩在自己头上,想到刚才是从手推车上下来,有点没脸见人。

坑人、毁形象第一能手,非傅既沉莫属。

俞璟择以为邹乐箫回去了,没想到还在客厅。她用衣服罩着自己,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

他没打扰,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来。

茶几上摞着各种育儿书,他随手拿过一本翻看。

俞璟歆和季清远也下楼来,他们在旁边的那个沙发坐下。

季清远闲着没事做,给俞璟歆剥松子。

俞璟歆没以前那样拘谨,即便有家人在,她还会紧挨着季清远坐,下巴靠在他肩头。

没有多少话,专注看季清远剥松子。

季清远剥一粒就送到她嘴里,这会儿又剥好一粒,俞璟歆习惯性微微张嘴,没等来松子仁,季清远放自己嘴里了。

俞璟歆:“......”

她也没吱声,悻悻抿着唇。

季清远忽然转过脸来,两指捏开俞璟歆的嘴,把刚才那粒松子仁嘴对嘴喂给她,顺便吮吸了她的唇。

俞璟歆心头一跳,不远处还有俞璟择跟邹乐箫,她赶紧拿手遮一下。

结婚五年,她竟然还会脸红心跳。她推他胳膊,示意他注意点。

季清远笑笑,接着干活。

他们所有的小动作,都落在俞璟择眼里。

他侧了侧身,余光避开那个方向。

眼前这页书,看了十来分钟,但只看了几行字。

沙发的另一头,邹乐箫心里一直犯嘀咕,明明几个人的脚步声都靠近,可直到现在也没有说话声。

大概,俞璟择已经离开。

她扯下羽绒服,拢拢有点乱的长发,侧脸,俞璟择正看她。

她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俞璟择看她脸色还不是很好看,“头还晕?”

邹乐箫:“好多了。”

俞璟择颔首。

又冷场。

他敛了眸光,看手里的书。

一页书终于看完,俞璟择合上书,问俞璟歆:“要不要吃巧克力?”

俞璟歆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关心了。下一秒又恍然,其实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她还是摇摇头,“不吃,吃了发胖。”

季清远附和着老婆:“我也不吃。”

俞璟择:“......没问你。”

季清远又塞了一粒松子仁到俞璟歆嘴里,他看着俞璟择幽幽道:“怕你问我,省得你多说话。”

俞璟择把书丢茶几上,起身,直接去了厨房。

冰箱里有不少巧克力,他拿了几块。

边往客厅走时,他撕开一块巧克力自己先尝。

他从来不吃零食,特别是巧克力这种甜食。

回到位子上,俞璟择扔了两块巧克力给邹乐箫,真要低血糖的话,补充点糖分可以缓解。

他这么解释:“俞倾现在不吃巧克力,这些巧克力再不吃就要过期了。”

邹乐箫:“......”

她还是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这时,傅既沉和俞倾从湖边回来。

傅既沉把俞倾外套脱下来,看着他们几人,“天都黑了,你们还不走?”

季清远接过话,“不急,再坐会儿。”

傅既沉把外套挂起来,看了眼手表,“现在五点半,我们家六点钟吃晚饭,该几点钟走,你们心里尽量有点数。”

季清远点头:“有数了。吃了饭我们就走,不会超过八点钟。”

傅既沉:“......”

俞倾笑,抱着傅既沉:“这一局你输。”

邹乐箫不打算留下来,他们一家人聚餐,她一个外人在这不合适。正想着找个借口告辞,碰巧有电话进来,是大哥傅成凛。

她立即接听,还不等她说话,那头就问,“在哪?”

“二哥家。”

“嗯,那短信里说。”

“?”

通话切断。

傅成凛:【你去我公寓给我拿套衣服来。家里有阿姨在家,出差用的行李箱里就有,你直接把箱子拿过来。】

紧跟着,把他现在所在会所包间发给她。

邹乐箫好奇:【你干什么坏事儿了?】

傅成凛:【衣服被人给泼湿了,都是红酒,没法穿。】也没法出去,现在他被困在包间里,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难受。

他现在这样,不想让司机看到。

邹乐箫惊讶不已,竟然有人敢泼傅成凛。

她幸灾乐祸一把,假装关心道:【你衣服是都被泼湿了,还是湿了一半?冷不冷呀?】

傅成凛:【你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赶紧的。】又叮嘱她,【别跟其他人说。圣诞节的礼物,你自己买,我报销。】

邹乐箫:【谢谢,谢谢。我这就替您老人家跑腿去。】她又多问了句:【这种事,你怎么找我呀?】

傅成凛毫不隐瞒:【因为只有你比我的遭遇惨,我们谁也不用嘲笑谁。】

邹乐箫:“......”

不过看在礼物的份上,她没必要跟个吐钱的冷漠机器计较。

收起手机,邹乐箫找个借口离开,“大学同学找我吃饭,我过去了啊。”

傅既沉问:“男同学女同学?”

“男的,也在北京上班。”邹乐箫穿上羽绒服,跟其他人一一打招呼告别,除了俞璟择。

俞倾叮嘱她,“晚上回到家给我打电话。”

邹乐箫应着,“没事,就是吃顿饭,不出去玩。”

她来了一趟都没来得及陪小鱼苗,蹭蹭蹭跑上楼,看了小鱼苗一眼,拍了个小视频,又匆匆下楼去。

傅成凛穿着湿衣服还在等她救场。

邹乐箫为了多拿点礼物,风风火火离开。

俞璟择瞥了眼茶几,刚才他给邹乐箫的那两块巧克力,正安安静静躺在那,被彻底抛弃。

傅既沉从酒柜里拿出三瓶红酒,他若无其事跟俞璟择说:“今晚我们三人每人一瓶。喝醉了也没事 ,我有手推车,到时把你送回去。”

俞璟择:“......”

第110章 番外六 邹乐箫 VS 俞璟择

邹乐箫已经不是第一次替傅成凛跑腿, 以前都是帮个小忙,现在升级到直接给他去救场。

妈妈说得对,有傅既沉和傅成凛托底, 她就算丢人也丢不到哪里去。

果然,幸福是比出来的。

不能跟俞倾和傅既沉比,她现在跟傅成凛比。

傅成凛所在会所就是俞璟歆投资那家, 邹乐箫是那里常客,她很少去包间玩, 最爱去一楼的清吧。

推着一个行李箱进会所, 总会引来不少人好奇的眼神,还好, 一路走到包间,没碰到熟人。

“傅成凛,开门!”

没到半分钟,门从里面打开,只露出一只手:“你可以回去了。”

邹乐箫越发好奇,“你到底被泼得多惨?真没脸见人了?”

“礼物还想不想要了?”

“......”邹乐箫把行李箱推给他, “我去楼下清吧。”

‘砰’一声,回应她的是关门声。

清吧里, 驻唱歌手在唱伤感情歌。

邹乐箫点了两杯酒, 找个角落的位子。

她拖着下巴, 看着台上的驻唱歌手, 跟着调子轻声哼唱。

唱得正投入时,眼前被一道黑影挡住。

邹乐箫仰头,傅成凛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之前在包间,他伸手出来拿行李箱, 穿了白衬衫,现在换了一件黑色的。

大概是白衬衫被泼了酒太明显,不像黑色的,怎么泼都看不出酒渍。

傅成凛在她对面坐下,桌上另一杯酒,他拿过去。

邹乐箫发现他头发是湿的,应该是在包间的洗手间里用水冲过,前额的碎发有点乱,但不影响他的形象。高颜值的男人,即便狼狈点,也是另一种帅。

“你这是被从头泼到脚?”

傅成凛没搭腔,双腿交叠,靠在椅背里。抿了一口酒。

邹乐箫很好奇,他竟然这么能忍。

他跟傅既沉不是一个性格,连傅既沉十分之一的耐心都没有。他是腹黑又无情那一挂的。

从遗传学上,属于基因变异。

今天被女人泼成这样,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心里有何感想。

她很佩服泼他酒的那个女人的胆量,换成她,她都没那个胆子惹怒傅成凛,偶尔开开玩笑还行。

动真格的,她不敢。

傅成凛一言未发,晃着杯里的酒。

邹乐箫以为他真生气了,“肯定是被你伤到了,不然哪个女人舍得泼自己曾经喜欢的男人。”

傅成凛突然抬眸,“不会说话你就少说两句。”

邹乐箫意识到,她说了曾经喜欢他,大概刺激到他了,活该!谁让以前不好好珍惜。

如果,有一天俞璟择回头来找她,她也不会轻易原谅,说不定也会泼酒。

但她没那么幸运。

而俞璟择也不是傅成凛。

傅成凛问她,“你去傅既沉那干什么?”

“看小鱼苗呀,现在长得可好玩了。”邹乐箫把手机里的小视频递给他看,“你多久没看到了?”

傅成凛想了想,“两个星期了。”

他点开视频观看,小鱼苗跟之前又变了一些。

“你到底是去看小鱼苗,还是看俞璟择?”

邹乐箫:“...你以为我是你?”她说起自己的决心,“一刀两断了,我今天把俞氏银行的卡都注销掉。”

又说到今晚给他送衣服,“当时他们都要留在二哥家吃饭,俞璟择也在那,我拒绝了这个诱惑。”

她声明,“我可不是为了你那点礼物。”

而是她的决心。

搁在以前,她不可能理会傅成凛,什么都以俞璟择为中心。做出那个决定,放下那两块巧克力时,花掉她所有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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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乐箫在清吧待到十点钟,喝了两杯酒,之后傅成凛不许她再喝,结了账,把她送回家。

她望着车外,汽车再次从俞氏银行大厦经过。

“哥,要是你喜欢的女人,跟别人结婚了,生孩子了,你会不会......”

还没说完,就被傅成凛打断,“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邹乐箫依旧看着车外,汽车早就开过银行大厦,她‘呵呵’两声,“你是不是忘了,你都被泼酒了。”

傅成凛:“我衣服多。”

邹乐箫:“......”

他那个话的潜台词是,泼吧,泼湿他就换衣服。

汽车拐上另一条路之前,她又扭头看了眼大厦的标识。

邹家,邹行长和邹太太都在客厅等女儿回来。他们从来不催邹乐箫,也不问她去了哪里。

不过她向来有底线。

邹乐箫开门进来,父母都在看电视,凭声音,她都知道是哪部影片,父亲又陪母亲N刷这部经典片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邹行问了句。

“大哥不许我玩太晚。”

“跟傅成凛出去玩了?”

“嗯。陪他在清吧喝了两杯酒。”邹乐箫在母亲旁边坐下来。

邹太太瞅着女儿,“心情好像不错?”

邹乐箫笑笑,“还行,因为大哥比我惨多了。”

邹太太:“那以后多找他玩,你心情会越来越好。”

邹乐箫笑出来,“这个主意不错。”

她靠在母亲身上,打开手机发了条朋友圈,【今日份的快乐~】配图是在清吧里拍的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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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倾家,聚餐结束后,又凑了一个牌局。

俞邵鸿也在小女儿家吃饭,饭后跟他们小辈打牌。

俞倾收到邹乐箫消息:【我到家啦,你跟二哥说一声。】

【好的,早点睡。】俞倾顺手点开朋友圈,看到了邹乐箫的动态,“邹乐箫跟她同学还去酒吧喝酒了。”

俞璟择手上的动作微顿,余光看了眼俞倾,也没吱声。

俞倾把照片放大,故意把手机竖起来,递给俞璟歆看,“就在你投资的那家酒吧。”

俞璟择也瞄到了照片,两人拿着两杯酒。

一只手是邹乐箫的,另一只是男人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照。

俞璟歆瞎说一通:“点了情侣酒,看来两人关系不错。”

俞倾很配合,拿过手机又看一遍,“你们那还有情侣酒?我怎么不知道?”

俞璟歆这么解释:“因为你不常去。上次你过去只喝了果汁,没法喝酒,下次带你去尝尝。”

她看似跟俞倾闲聊,“邹乐箫不仅是会所会员,还是清吧的VIP顾客,跟调酒师很熟悉,还互相加了微信。她点这个酒的用意,是不是打算跟她同学谈恋爱了?”

俞倾缓缓点头,“有可能。”

她给邹乐箫的动态点个赞,“希望她能走出来,找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生谈恋爱。不然每次看她那么难受,我都觉得愧疚。”

说着,她看向俞璟择,“哥,你终于解脱了,也不用再歉疚。”

俞璟择默不吱声,整理手里的牌。

俞邵鸿看一眼儿子,接着补一刀,“我发现你适合当许愿池,特别灵。你傍晚时还说,希望邹乐箫找个年纪相仿的,结果晚上愿望就实现了。”

俞璟择:“......”

其他人努力忍着笑,争取不破坏掉气氛。

傅既沉接过话,一本正经的语气,“乐箫要跟这个男生真成了,我们都松口气。特别是邹行长,他可是女儿奴,这半年也操了不少心。”

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都表情严肃,不像是调侃,而是由衷替邹乐箫高兴。

有那么一瞬,俞璟择开始怀疑,也许,邹乐箫真打算交男朋友,要不,她不会把那两块巧克力留下来。

又一局结束,输的人还是俞璟择。

趁着傅既沉洗牌发牌的空隙,俞璟择打开微信,虽然邹乐箫把他删除,但她还在他联系人里,只不过发不出消息,看不到她的朋友圈动态。

他犹豫数秒,最终选择添加。

邹乐箫刚回到卧室,正准备洗澡睡觉,明天又是周一,要早起的日子。

还没放下手机,有人请求添加好友,看到俞璟择那个头像和昵称,她还以为做梦了。

她点开来,消息验证框里:【是我,俞璟择。】

她不知道俞璟择忽然添加她好友是有什么事,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删了他,要是再添加后,她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