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边也听入了迷,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还有那么点性感,终于听到她熟识的那段诗了,沈先生最喜欢的那段,她还曾缠着他教了她一阵子,虽然不精,可也理解了它的意思。

“如今我不再如醉如痴,也不再想将远方的美丽及自己的快乐和爱的人分享。我的心已不再是春天,我的心已是夏天。我比当年更优雅,更内敛,更深刻,更洗练,也更心存感激。我孤独,但不为寂寞所苦,我别无所求。我乐于让阳光晒熟。我的眼光满足于所见事物,我学会了看,世界变美了。”

邱颜听着他悦耳的声音,又想起他们初在一起的那些时光,那时她听到这段诗还打趣他,问他的爱人是谁,还问他,为何不想将远方的美丽和自己的快乐与他爱的那个人分享。

他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任何的回答。想必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吧,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九岁,感情怎会一片空白?

后来的后来,他对她宠的无法无边,让她一度忘了,他曾经也爱过别人的事实。

现在这首诗,又让她不自觉的想到那些让她心里不是太舒坦的事。他刻意回避不愿说的事,她是没有勇气去问的。亦或许,经过那么多年,浮沉往事或许早已随风而去,还去追究它有何意义。

她正准备离开,门突然被拉开,沈岩就站在了她跟前,她吓了一跳,沈岩也被吓得不轻,好气又无奈,“怎么不进来,想吓死我?”

她吐吐舌头,“一时听入迷了,忘记进去了。然然睡着了?”

他关上房间的门,“恩,估计是累坏了。”揽过她的肩膀朝着他们卧室走去,“你今天也累坏了吧?然然比较闹腾,接下来怕是有你受的了。”

“多了个聊天的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们的婚礼会不会太仓促?”她的父母还不知道呢,就只有二十天了,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一怔,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同她说了。

“这段时间都忙晕了,忘记告诉你婚礼要在十月底,我妈妈找人算过日子,她比较信这个,我们听她的好不好?”他商量的语气。

她当然不会有意见,老人的一番心意,她怎会不识好歹,“你不是都说了我不用操心的嘛。”

他宠溺的拍拍她的头,“先去睡吧,我去洗澡。”

看着她走向卧室的背影,不知为何,他总是莫名的有些愧疚......

☆、丢盔弃甲

这个周末的早上,注定是美好的,邱颜难得睡到了自然醒,伸手摸摸身边已经空荡的位置,还留有他温热的体温,应该也是刚起不久。

她伸个懒腰,掀开被子下床。

秋天的空气都格外新鲜,秋高气爽的早晨,阳光铺满了露台,温暖中夹带着些许的清冽。

沈先生身穿米白的家居服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正闲适惬意的细读他每日必看的财经报。藤条矮桌上放着一杯咖啡,香气依依袅袅的沁入邱颜的鼻腔。

人生最得意之事可不就是倚在门框处,迎着朝阳,看露台上的一幅活色生香图,连早饭都省了去,真不是一般的秀色可餐。

沈岩的视线依旧落在报纸之上,“还没看够?”醇厚的声音说不出的慵懒性感,任谁都会缴械投降,丢盔弃甲。反正邱颜这么做了。

她脸皮厚厚的,不知害羞为何物,“怎么看都看不够。”

沈岩把报纸折好放在桌子上,两手撑着藤椅的扶手站了起来,邱颜这句撩拨的话给他带来莫名的异样反应,或许是这两天都没尽兴,体内的荷尔蒙开始到处乱窜,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宁静明媚的早晨,真的挺适合做点运动。

他慢慢靠近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就亲了上去,邱颜攀上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他,他把她抵在门框上忘情的拥吻,把家里还有客人这一茬早就抛在了脑后。

只是忽然响起的音乐声打破了露台旁的旖旎风光,沈岩的脑海像拨开了层层云雾一般,清醒异常,他赶紧放开邱颜,下意识的就想推开她,猛地抬头间就看到站在客厅里拿着手机正对着他们的陶然。

邱颜也侧脸循着声音看去,瞬间脸上火辣辣的,原来她也是会害羞的,幸亏这音乐响的及时,否则,否则万一她和沈岩也是没控制住,那该如何是好?她在小姑子面前岂不是一点隐私都没了?

沈岩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总觉得好像自己背叛了曾经的那份爱情,尤其还是当着陶然的面跟邱颜这样亲吻,他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

“不好好睡觉,你干嘛呢?”

邱颜瞅瞅他,他双唇紧抿,脸上的温柔统统见鬼去了。看来真的生气了,脸阴沉的像是暴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大片的黑云压境翻滚而来,压迫的让人喘不上来气。

陶然噘着嘴,闷哼一声,这都日上三竿,她已经睡饱了,走到客厅里就远远看到露天那边的这激情一幕,她也想暂时回避的好吧,可奈何这破手机不争气呀,一大早就开始鬼哭狼嚎,怨得了她吗?

凶什么凶呀,她又不是故意想撞破他们那点事的,“你欲求不满,朝我发什么脾气呀,莫名其妙!”

“你!...”沈岩气的说不出话来。

陶然还是不解气,“沈岩,你何止是欲求不满,我看你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都一把年纪了,是不是?我呢,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嫂子的面上,原谅你的一时失态。”

对于陶然的冷嘲热讽,沈岩只有干瞪眼的份,她说话可以没大没小,可以没有分寸,可他不行,他是哥哥,还是最爱护她的人。

他顺顺气,“早餐想吃什么?”

真是没劲透了,这个哥哥越来越闷骚,看样子是想在嫂子面前好好表现呢,以前打击她可是毫不嘴软,就看在他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找到媳妇的份上,就不为难他了。她想了想,“生煎吧,还有果汁。”

沈岩打电话让酒店送早餐,当然是不包括果汁的,若是做生煎没那么麻烦,他也一定会亲力亲为。

邱颜看着走去开放式厨房的沈岩,她吊在嗓子眼的那颗心也落了回去,真怕他们兄妹再一次起争执。真是针尖对麦芒,一对冤家。

陶然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老公。”软软糯糯的声音酥麻到了心里,她的声音仿佛自带一股魔力,即便是钢铁,在遇到她的声音后也能化为绕指柔。

邱颜浑身鸡皮疙瘩,幸好自己不是男人,否则那什么非得硬不可,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呵,好烫,一大清早就开始发春了,还幻想自己是男人,真是够了。其实陶然说错了,欲求不满的是她。

那声老公也吸引了沈岩的注意力,他低着头在洗水果,可是陶然的话他是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心里。

陶然坐在沙发上,开始煲她的电话粥,“还没呢,我那个远房的表哥在做饭,我表嫂?她还不如我呢,跟我比当然还是差了一大截。”然后就是银铃般的笑声。

沈岩抬起眼皮看着陶然,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谦虚,虽然她说的也是事实,她比邱邱各方面都出挑,可她能不能低调点。

邱邱的嘴角直抽抽,沈岩沦落成了远房表哥,而她还差陶然一大截,打击人一点都不留余地,还那样的理直气壮。

陶然顺手在身前捏了一小撮头发,用发梢来回扫着自己的鼻尖,玩的乐此不疲,“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当然想啊,一直都在想你呢,我昨晚失眠了。”

如果言语能杀人,那陶然的话就是淬了毒液的利剑,沈岩毫无招架之力,只有丢了命的份。她和她老公的甜言蜜语就能将他折磨成这样,那有朝一日,若是撞见了他们热情的激吻,他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花了三年时间筑好的,原本以为是铜墙铁壁的堡垒,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也真的以为三年不见,他可以将一切放下,退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可以只当她是妹妹那般去疼爱。

可是这一刻,他所有的伪装都被无情的撕下,三年的不闻不问终是功亏一篑,他还是丢盔弃甲了。陶然注定是这辈子他逃不掉的情劫。

邱颜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用胳膊蹭蹭他,“怎么啦,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还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沈岩看着邱邱满是担心的眼神,他心里开始愧疚,这么好的女孩就在他身边,可他脑子里想的,心里爱的却是别人。

曾经他问自己,他对得起邱邱吗?

那时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他很少去想陶然,应该是刻意回避陶然,不敢去想。三年里他对邱邱好到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把她宠的越来越坏,得寸进尺肆无忌惮。他把所有宠溺及耐心毫无保留的全部给了眼前这个女人,所以他不曾觉得亏欠与她,可是现在呢?

他自己越来越看不清爱情这个东西,它到底是怦然心动,还是温暖安心?男人这辈子到底可以爱上几个女人,他越来越糊涂,越来越烦躁。

他一直在调整自己不稳的呼吸,就像处在一个幽闭的缺氧空间,爱情这两个字如一个燃烧的火炬,将空气燃烧的瑜伽稀薄,缺氧、快要窒息,却无人来救他,这感觉是那么糟。他伸手将家居服的钮扣解开几粒,可是情况丝毫不见好转。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邱颜着急了,“沈岩,你到底怎么了?”

而陶然也正巧挂了电话,闻声而来,以为沈岩是被她气出了心律不齐的毛病出来了,感觉他呼吸都有些困难的,她嘴唇也跟着颤抖,“四哥,我……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气你了,我发誓。”说着还竖起了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的模样。

“然然,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的?”问过之后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她是他妹妹,那么依赖他,他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会不伤心呢。

他其实想问的是,她心里会不会在意他,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在意,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在意。只是这个深层的含义,就算是她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到的。

邱颜哭笑不得,这么幼稚的问题,一个大男人也问的出口。

只是似曾相识的话,她也问过,那时他们还未和好,她问他,如果她真的跳江殉情了,他会不会难过,没想到他当时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现在倒是想听听他的极品妹妹是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

陶然假模假样的想了想,“不会。三哥说过,人活着就是受罪的。那如果死去,岂不是解脱了?我恭喜你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去伤心。”

若不是将就照顾沈先生的薄面,她一定要好好抱一抱陶然,总算报了当日之仇。所以说,人在江湖混,还是要悠着点。

沈岩没忍住也笑了出来,他知道陶然在哄他开心,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又正颜厉色,“陶然!”

“小的在,四爷有何吩咐?”陶然像个狡猾的小狐狸眨着狡黠的眼睛,那滑稽的面部表情令人忍俊不禁。

沈岩看向邱邱,“邱邱,要不我们明天就举行婚礼吧。”

邱颜一脸的迷茫,“哎?”几个意思?

他指指陶然,“婚礼后,让她赶紧滚蛋。”

让她离开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害怕自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最后伤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邱邱,甚至有可能会永远失去陶然这个妹妹。他不想将局面搞的这样不堪,可是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邱颜权当他是玩笑话,凑到陶然跟前仅仅抱着陶然的胳膊,“我可舍不得她走,看你被虐,实在是人生一件乐事。”

陶然,“……”

沈岩更是无语。好吧,如果能让她们都这样开心,牺牲他又有何妨呢。

早饭后,沈岩提议去邱邱家,自然还要捎带上陶然。

一路上陶然都兴奋的手舞足蹈,像是离家的孩子太久,终于要见到父母了,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邱颜郁闷坏了,回她家,陶然瞎起的什么劲啊,还是说沈岩之前那句‘中午我们回妈那边吃饭’,让陶然产生了歧义,以为是回她北京的家呢,“然然,是回我家,不是回京。”

陶然点点头,“对呀,我知道的。四哥称呼岳母妈妈,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顿了顿,她又问,“四嫂,你怎么啦?”

邱颜不仅心塞,马上就要血栓了,沈家的人可真是千年奇遇的怪胎,她皮笑肉不笑的应付陶然,“没,没事。呵呵。”

沈岩从后视镜看了看陶然,再用余光扫了眼一脸郁闷的邱颜,只是会心一笑。

到了家门口,邱颜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是颜思敏女士,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老邱也跟在身后,还是亲生的父母好啊,这么些日子不见,这么热情的来迎接她。

颜思敏和老邱的视线只是淡淡的在邱颜身上做了个停留,而后直接越过她,看向后面的人,随之嘴角也划开了,“小沈,然然,快点进来。”

“爸,妈。”

“叔叔阿姨好。”

邱颜的笑僵在脸上,合着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和邱父邱母热情的打过招呼后,陶然就和颜思敏来了个拥抱,开始撒娇,“阿姨,我好想你的。”

“知道你过来,我一直都在留意着门口呢。”颜思敏边说边牵着陶然的手往客厅里走。

邱颜站在玄关处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父母怎么和陶然弄得像一家人,自己反而是个外人了,尤其是母亲还一直拉着陶然的手嘘寒问暖。

她就是来之前打了个电话给母亲,说要带沈岩和他妹妹过来,她们是第一次见面好不好?哪来的那么多话要说啊,真是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她搁这里站半天了,也没有人发现不妥,妈妈陪着陶然讲,爸爸拉着沈岩胡侃,哪还有她的半分钱关系?

终于十多分钟后颜思敏同志发现她的存在了,可是还不如不发现呢。

“颜颜,你还傻站在那干嘛呢,赶紧去泡茶呀!”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责备,责备她不懂事。

她能说她要跟这样的父母断绝关系吗?

她忍无可忍了,可最后声音温柔的一塌又糊涂,“妈,你和然然头一次见面就很聊得来呢。”

在座的几人一怔,还是陶然反应的快,“我和阿姨自来熟。”

颜思敏赶紧附和,“对对,我们是自来熟。”

又是自来熟,沈家的人可真是了不得呢,沈先生自来熟喊她父母为爸妈,现在小姑子又自来熟和母亲这样亲昵。

总感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在里面,哎,估计是小说看多了,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最后她还是乖乖的去端茶倒水了。

☆、一波未平

周一的早上。

邱颜站在衣帽间门口,纠结半天,还是决定一吐为快,“然然,你这套衣服不适合穿着去我们行里。”

陶然转身,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挺好的啊,不会给嫂子丢脸的呀,“为什么?”

邱颜摸摸自己的鼻子,很好,没有流鼻血,你说她一个女人看了陶然的穿着后都忍不住要流鼻血,男人有谁还能把持得住?

陶然就是一个小妖,还是特清纯可爱的妖。

“你的长腿太美了,裙子又稍短了些,那个紧身的T恤又把你上半身包裹的太S了,我怕你去了后,我们行里的那些小伙子都要被送去医院输血,所以,为了别人的身心健康,你还是慎重再慎重。”

陶然叹口气,“哎,真是和短裙没缘分,谁都不让我穿。”

沈岩在客厅等的不耐烦了,换个衣服都换了大半个小时,难不成衣服能多出一套不行,他走过去准备催催她俩,可是刚到衣帽间的门口,就看到让他血脉喷张的一幕,眼前都是白花花的长腿,还有腰间若隐若现的凝脂般的肌肤。

他赶紧别过脸,指了指邱颜,“找一套你的衣服给她穿。”离开前又加了一句,“银行是工作的地方。”这理由还够冠冕堂皇。

邱颜朝着陶然耸耸肩,表情传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不是我一个人不许的,你哥哥都不乐意了。

陶然有气无力的贴在橱柜门上,“嫂子,把你最保守的衣服找出来给我。”

十分钟后,一条到脚踝的烟灰色波西米亚长裙,配着一件米白的长袖镂花针织衫。陶然将长发用手拢了拢,用手腕上的黑色发圈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陶然就从小妖摇身一变,成了从烟雨江南里走出的大家闺秀。

邱颜浑身都开始疼了,这套衣服她可是洗净消毒后准备捐献给山区的,可哪里想到还有出场展示的机会。

都说人靠衣装,她现在不信了。

当初在网上淘了这套衣服,她也是抱着穿出模特身上的效果,哪里知道穿出的效果让顾悠悠笑了一整天,说是东施效颦,更是揶揄她说,像中年大婶。

可看看人家陶然,愣是把大婶的年纪拽到了十八九岁的青春年华。

没有过时的衣服,只有不合适的主人。

陶然穿好后在镜子跟前转了一圈,自我感觉还算可以吧,“嫂子,这回总算可以让你们那些小鲜肉身心健康了吧?”

邱颜莞尔,真心觉得赞,“我们然然穿什么都好看。”

去上班的路上,陶然也是叽叽喳喳个不停,像只快乐的百灵鸟,“四嫂,你怎么愿意屈身与信贷部?多么枯燥繁琐又没有营养的一项工作。”

邱颜微微叹息,踩到她伤口上了,还撒了把盐。

她也不想待在信贷部的好伐,也想有所作为,可是,可是她也只有本科学历,还是三本,而且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学,能找份薪资不错的工作,已属上天眷顾她,她还真的不敢奢望太多。

“就是信贷部的工作也是我走了狗屎运碰上的。”贬起自己,她也是毫不留情。事实如此,她也不矫情。

陶然大概懂了,不留痕迹的转移话题,“你也是没想到刚到银行上班就踩了一坨狗屎,没办法,那坨狗屎就跟橡皮糖一样,缠你缠到今天。四嫂,我也是蛮同情你的。”

邱颜的心情瞬间明亮了,这个比喻她喜欢,沈先生就是那坨什么,再侧首看看沈先生的脸色呢,果然比那一坨什么还臭。

到办公室的时候时间还早,竟然只有顾悠悠一人,太好了,省的别人看到陶然问东问西。邱颜暗暗舒了一口气。

顾悠悠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陶然,像要把她看穿,心里痒痒的,可是又不能当着人家的面问邱颜,只能先忍着好奇心。

邱颜也是简单做了一个介绍,她只说陶然是她同学,这几天到上海来玩玩的,顾悠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邱颜把座位让给陶然坐,自己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办公桌的一角,“我这里没法上外网,你要是无聊就看看手机。”

“你可以把你的工作交给我做啊。”

邱颜傻了几秒,这不好吧,让一个从华尔街回来的牛人做这些差不多有点智商就能胜任的工作,也太埋汰她了,“我这工作也枯燥,就是核对资料,输入报表,再计算一些考核值。你手机上网打发时间吧。”

“没关系的,也还好,没那么乏味,我十二岁开始,每个节假日都会都银行帮我大哥的忙,这些事也算是信手拈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可以给你留多一些的时间想想你婚礼的事儿。”

邱颜汗颜,她二十七岁做的工作,陶然十二岁时候就已经胜任了,这是什么,这是差距。所以陶然能在华尔街享誉全球的资产管理公司任职,而她只能做一个默默无闻每天被骂的一无是处的小小信贷员。

还好陶然是她的小姑子,真是庆幸又庆幸。

若陶然不是沈岩的妹妹,她的沈先生也一定会选择陶然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吧,美女才女富家女。

邱颜没再推辞,客气过头就是矫情,悟空去培训了,这些日子工作也是堆积成了山,上周四,李行又给她一个大客户,她差点当场掀桌子,最后看在沈先生的面上,她忍了。

邱颜把秦运物流的基础资料找出来摊放到陶然跟前,“这是一个大客户的相关资料,秦运集团是我们行的VIP客户,他们的经营流动资金都是从我们行里过账,经营情况不是一般的好,在我们行里的存款相当可观,可不知他们那根筋又抽了,还要在我们行贷款二十亿,质押贷款,利息也不算太低。”

陶然随手翻了翻资料,不假思索,“一定是收益率高于贷款利率。”她抬头看着邱颜,“反正是有所图。管它呢,他们赚钱,咱们也赚钱,互惠互利的事儿。”

有同事喊她去开早会了,她拍拍陶然的肩,“我去开会,你先看资料,把基础资料输入系统里,我回来后再校对。要是感觉太无聊,你可以上去找你哥。”

陶然催促她,“赶紧的吧。”邱颜走后她就开始认真的输入资料。

早会还是一如既往的乏味,李行长念念叨叨,也不知有几个人听了进去,反正她是一个字都没记住。

最后又点到了邱颜的名字,“小邱,上周交到你手上的秦运集团的贷款,你上点心,争取这周走完贷款流程,他们集团也很配合,说一会派个负责人跟你对接一下贷款的事,有什么问题你跟他们的负责人沟通。对了,他们负责人也是个女的,和你年纪相仿,沟通起来也方便。好像叫秦月,一会你好好接待一下。”

她现在可是营业部的顶梁柱,赚钱的事可都指望着她呢,她突然感觉身负重任,用力点点头,“李行放心,我会接待好客户。”

散会后,邱颜被顾悠悠拖到了一个角落里,鬼鬼祟祟的样子让邱颜不禁失笑,“悠悠你干嘛呢?”她已然猜到了顾悠悠在好奇什么。

“那个陶然真是你同学?”

“恩,也是远房的亲戚。”

“她气质那么好,又那么漂亮,看起来不像穷到买不起衣服的人,她怎么会穿你那套大妈服?”

大妈服?她还能再狠点不。大婶和大妈还是有区别的好不好,以前是大婶,现在直接大妈了,“那衣服不是挺好的吗,她过来时没带什么换洗的衣服。”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她话锋一转,“沈老板见过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