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喜欢的人了?!”

霍歆那一句话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了这句。

游思凑上来询问的速度比霍学川还快,霍学川直接切歪了蛋糕,游哲吃惊地看着他,戚景棠也投来目光表示想要了解。

戚时安清清嗓子,无比镇静地表态:“这件事之后我会很郑重和家里交代,但不是现在。”

他又看了眼时间:“现在为了我的终身幸福,我要先走了。”

一桌子人都目瞪口呆,他们都是戚时安最亲近、最熟悉的人,也都清楚了解戚时安是个非常有分寸的人,所以一旦对方亲口说了,那九成九都没跑了。

车子已经启动开远,餐桌上空了一个座位,大家还都在震惊中没有回神。

半晌过去,霍学川抱着蛋糕喃喃道:“……我要有嫂子了!”

戚时安一路上开着车窗,任凭夜风灌进车厢,他没有想到今晚会有这样的插曲,更没想到他婉转承认时,心情会那样好。

沈多意早早就说过自己的担心,他们的关系本就隐秘,可能很久很久都不能曝光于沈老面前。但他想在自己这边努努力,确切地说不是“想”,而是“一定要”,要让家人知道沈多意的存在,也要让从小伶仃的沈多意能得到来自父母的关爱。

戚时安拍了拍方向盘,也许他需要提前一下计划,并把矛盾降至最低。

雅门汀公寓到了,把车在停车场停好后,戚时安步行走到了大门口,他站在街边的树下看来往的车辆,等待送给他喝的那一盅汤。

沈多意吃过饭就出了门,甚至身上的家居服都没换,刚拐弯就隐约看见了路灯下站着的戚时安。他减速停靠在街边,摇下车窗直接递出了保温壶。

动作利索得比外卖小哥还专业。

“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就几分钟。”戚时安接过,“把车停好,上楼待一会儿再走。”

沈多意回绝道:“不了,我跟爷爷说四十分钟就回,来回二十分钟,把汤给你就走。”

戚时安俯身压着车窗:“走什么走,哪有谈恋爱到了对方家门口不上楼的道理?”

如果上楼不定会待多长时间,聊天也好,亲热也罢,肯定都会消磨人的自控力,回家还要解释哪个同事这么缠人。沈多意估计自己多看戚时安两眼就会拔钥匙下车了,于是赶紧撇开目光盯着挡风玻璃。

还很正直地说:“别在这儿勾引我了,赶紧回家趁热喝汤吧。”

戚时安笑出了声:“我勾引你?好的,那你信不信我现在马上脱衣服?”

颈间一紧,沈多意抓住了他的领带,他被牵引靠近,刹那间就交出了主动权。沈多意盯着他的眼睛:“你裸奔也无所谓,但得在身上刻几个字。”

戚时安喉结发痒:“刻什么字?”

沈多意刚才还气势凌人,忽然目光低垂害臊起来,再仔细一看,似乎更像是在偷着乐,他重新抬眼,回答:“刻‘沈多意所有’,得让别人知道你名草有主。”

戚时安闻言伸手进了车厢,按住沈多意的后脑用力压向自己。街边路灯下,一个俯身挨着车窗,一个侧身坐在车里,绵长的晚安吻结束,风一吹都有些微醺。

到底是没留住,真气人。

车子启动,黑色大众调头驶离了这条街,戚时安目送着那簇白色尾烟消失在路口,然后才转身走向公寓大门。

回到家里,终于不是坐在餐厅里喝白水了,他盛了碗参汤在圆桌旁坐下,对着那株绣球花喝了起来。

有些烫的参汤缓缓流进胃里,香菇软软的,嚼两下就能不费力气地吞咽下去。戚时安喝完把碗洗净,给花滴了点维生素液才去洗澡。

洗完围着浴巾在大衣柜前找衣服,看见了放在角落的小袋子,是那天在绿山区杂货店千挑万选的安全套。

他打开沈多意系的死结,然后拿出了里面的方形盒子。走到床边拆开,口朝下一倒,只倒出两枚安全套。

“就两个还用这么大的盒子。”戚时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又往盒子里多看了一眼,才发现里面还装着另一个小盒子,他再次拆开,然后伸进手去,把里面的东西勾了出来。

戚时安轻轻拿起展开,呼吸都停滞了两秒。

眼前居然是一条黑色的蕾丝内裤,布料少之又少。

他向来自律,但此时难以自控地生出了万千旖旎的幻想,让他刹那间蹿出一股能把房子点着的熊熊火苗。

开着车的沈多意忽然背后发凉,脸上却莫名隐隐发烫。

第41章

沈多意的行动力很强, 说完没两天就给沈老买了辆小三轮。大清早六点钟祖孙俩就起了床, 沈老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催促:“你好了没有啊, 出门晨练怎么跟大姑娘上轿似的。”

沈多意从卧室出来:“我把昨晚整理的资料收拾好嘛,省得临走时又着急忙慌的。”

他们趁早上凉快出了门,小三轮就搁在楼下花园, 挨着毛毛爷爷的电动汽车。沈多意开锁把三轮推出来,说:“爷爷,我另交物业费了, 以后三轮就放这儿。”

沈老高兴地把拐杖放到后面, 然后试着自己上车,他不要沈多意搀扶, 不然对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就窝囊了。

“高低正合适, 座子也舒服。”沈老坐好了,紧紧握着车把, “还是红色的,挺喜气。”

“是吧是吧!”沈多意看沈老喜欢,也跟着高兴, 他在旁边走, 边走边说,“爷爷,你一定要慢慢骑,试试车闸好不好用。”

沈老沿着小区里的路往外骑,慢得和步行没什么区别, 等出了公寓大门拐到街上,他招呼道:“你跟着跑干什么,上来坐后面,我拉着你。”

沈多意猛摇头:“你可别了吧,还拉我呢,我在旁边跟着跑跑步。”

“又不信任我了。”沈老嘀咕一句,“你小时候我可是骑着三轮接送你好多趟,下大雨的时候你还站在后面给我打着伞。趁我还能骑得动,再拉你几回,这都八十了,现在的日子是过一天就少一天。”

沈多意忽然抓住车把,从侧面拦截住了沈老,这个时间还不算热,但他却出了层汗。

沈老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揩去了他额头上的汗水,用着与刚才拉家常时完全不同的语气问:“你怎么啦,一惊一乍的,吓死我这个老头子了。”

沈多意看着沈老因年迈而松弛的眼皮和已经不那么清明的双目,说:“爷爷,我知道你想我爸妈,但他们俩在那边能互相作伴,可我要是没了你,就只剩我自己了。你不许说过一天少一天那种话,你得活到一百岁,活得腻烦了也不能走。”

沈老笑他:“怎么跟耍性子似的,八十已经是高寿了。多意,爷爷跟你说,真要到了那一天,你得笑。谁家都会有这么一出,但咱们家不一样,我去找你爸妈团聚,和他们一块儿保佑你,是高兴事儿。”

一阵车铃响起,有骑车赶去买菜的行人经过,沈多意回了神,低下头说:“都怨你提这些没影的事儿,还管东管西,真到了那一天,你管我是哭还是笑。”

沈老气得捏铃铛:“我明明是开解你!不说了,我到路口吃早点去!”

祖孙俩一个骑三轮,一个慢跑,到了路口的早餐店便一起进去要了两碗豆腐脑,沈多意拿出手机看今天的开盘信息,惊喜地用筷子敲了下碗沿。

“你又怎么了?”

“爷爷,我和同事合伙炒股了。”他估计沈老不懂什么是期货,就说了炒股,“我投了五万,已经回本还小赚了。”

沈老担心地问:“靠谱吗?你工作那么辛苦赚的钱,可别赔了。听说有的人挺懂行,但一不留神照样赔十几万。”

沈多意:“……”

“不会的,这个同事特别专业,在我们行业里都有名。”他呼噜呼噜喝了半碗豆腐脑,然后拿着焦圈啃,“而且他投得多,肯定比我更重视。”

沈老嘱咐道:“你别都指望人家,不出力的话,就平时请请客,谢谢他。”

沈多意盯着碗里剩下的豆腐脑:“那……今天赚钱了,我晚上请他吃饭?”

“请吧,”沈老觉得自己孙子交际不太行,言传身教道,“但你别跟人家说请客,赚钱就请客,多俗气。你们去一起庆祝,那关系听着不就近了么。”

沈多意点点头:“学会了,谢谢您的指导。对了,我请了个阿姨,明天上工考核,人家有什么厨师证和营养师证,以后顿顿让你吃好的。”

沈老直瞪眼:“我不爱家里老有外人!”

“钟点工,只来做饭和打扫。”沈多意拿起手机,给戚时安发信息说晚上吃饭庆祝,发完看沈老也吃完了,“走吧,回去洗个澡该上班了。”

到了明安时间刚好,每项工作都咬合得很紧密,部门晨会结束后直接去培训厅进行培训。台下坐满了初级规划师,还有一些其他部门的来旁听。

关掉大灯,沈多意站在台上拿着遥控器:“我们今天先来看几个金融市场中出现过的‘黑天鹅事件’。”

与此同时,正在哲思金融开交流会的戚时安收到了安妮的提示短信,告知他沈组长的培训会已经开始了。

他看看手表,侧身对旁边的章以明说:“你自己盯着吧,我想起来有份重要的文件还没签。”

章以明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又吐出来:“我说这杯怎么酸苦酸苦的,原来是你要扔下我。”

戚时安把自己那杯递给他:“我一口没喝呢,都给你。”

“行了,赶紧走吧。”章以明皱着眉目送戚时安离开,而后喝了口补偿的咖啡,居然比他那杯还苦,真是要命!

培训厅内向来比会议室安静,因为开会的话交流很多,一人一张嘴,谁都能闹出点动静。但培训厅不一样,除了主讲师在前方输出以外,基本上不需要其他人吭声,除非提问答疑环节。

沈多意站在大屏幕前,影像的光影覆盖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都发着光。他按下遥控器,在另一张页面更换时说道:“北国置业最近的走势很有意思,时间关系我们就说这么多,有兴趣的可以持续关注。”

他刚说完就瞥见了门口的人影,玻璃门外戚时安拎着包,看样子是交流会回来连三十层都没上,直接来了这里。

门被推开,戚时安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一眼都没看座下的培训人员,只默默走到了最后一排做好,然后开始旁听。

沈多意难免想起跟戚时安开会的光景,那种时候都是他在下面听,对方在上面讲,现在位置颠倒,竟然有些……舒爽。

戚时安捧场地拿出本子做笔记,咨询部的培训不单是针对技术问题,主要还涵盖了对客户的种种分析,他以往只听章以明讲的。

前面的沈多意神采奕奕,戚时安开始还顾得上做笔记,后来就只顾盯着看了。不愧是设计热线产品最多的高级精算师,也不愧是交易额最高的高级规划师,他眼中的沈多意语速快慢合适,一言一语之间把每个问题都讲解得十分清楚。

思路没有半点打结,但每个节点都会举一反三生出数个枝桠,戚时安这会儿终于扫视了一遍在座的员工,谁听得认真,谁没跟上进度也大概有了计较。

“好了,今天的内容比较多,只剩五分钟来答疑。”沈多意看了眼手表,“随便问吧,自身的问题也可以。”

“沈组长,哈电的收盘价都不错,但是一直很没有存在感,您觉得它怎么样?”

沈多意回答:“首先,哈电的盘太小,资金方面从来就没什么优势,而又经常等收盘的时候用大单迅速拉高。怎么说呢,它自己玩得很高兴,我也替它高兴,但绝对不会买。”

又有人问:“沈组长,那您有投资哪支呢?您试过期货吗?”

“股票之前买过几支,赚了一点就抛了。”沈多意大方回答,先让人觉得他很乐意分享自己的私人投资,接着继续,“期货的话在关注贵金属,因为我喜欢吃夜宵,吃完直接睡觉不健康,看看夜盘当锻炼身体了。”

戚时安微微抿着嘴,怕自己笑得太明显。笑着笑着又停了,沈组长怎么对别人这么风趣,弄得他也想提问一二。正盘算问个什么问题,沈多意非常不给面子地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有什么问题可以发到我邮箱,我会一一回复的。”

这还了得,戚时安咳嗽一声,待大家都回了头以后说道:“沈组长工作很忙,再加班处理大家的问题会很辛苦,所以都悠着点。”

培训结束了,同事们都陆陆续续离开,沈多意在台上关电脑,收拾资料,等人都走光后才抬头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戚时安。他把文件合上,笑眯眯地问:“戚先生,您还有事吗?”

戚时安说:“我还没提问呢。”

“那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戚时安严肃正经地问:“沈组长,晚上想吃什么,我好定位子。”

沈多意寻思半天:“我想吃那次的脆皮卷。”

春天的时候来夏天餐厅,现在夏天了,又来了夏天餐厅。餐单随着时令变化会有所调整,但招牌的蛋糖脆皮卷时刻供应。

既然是庆祝,貌似不喝酒有些说不过去,戚时安在相当于酒库的侧厅挑选,直接走到了香槟区。沈多意拿完吃的来找他,看上去兴致勃勃。

“回个本这么高兴?”

“对啊,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沈多意看着酒标上的介绍,“香槟好,甜丝丝的,但是你喜欢吗?”

戚时安揽着他的后背:“还行吧,我这人主要是特别爱屋及乌。”

最终挑选了一瓶香槟和一瓶白葡萄酒,颜色看上去都差不多。他们还在上次的位置坐,坐下后对视一眼,都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戚时安说:“上次还得我堵着电梯门邀请你,现在已经是正大光明的约会了。”

沈多意点点头:“上次你没有吃多少,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吃好喝好!”

玻璃杯相碰,杯中的香槟轻轻摇晃,抬手饮尽后又添一杯。戚时安开了那瓶白葡萄酒,说:“齐组长婚礼那天,我送你回家,你迷迷糊糊地说这个酒酸,那个酒辣,还说就香槟好喝。”

沈多意把杯子递过去:“你当时是不是笑话我了,我没听清。”

戚时安垂眼抬手,看着空杯被倒进酒液。想起那天他说,他们两个结婚只要香槟。给沈多意倒完,又给自己多倒了些,拿起说:“尝尝这个。”

沈多意仰头喝了一口,咂咂味道眼睛一亮:“挺甜的?”

“嗯,这属于甜酒。”戚时安把脆皮卷递过去,“这层餐厅的酒都不错,而且种类多,还可以把自己的酒给他们保存。”

“要是自助餐能打包就好了。”沈多意边吃边说,“他们把肉做得很软乎,我爷爷应该能咬得动。”

戚时安问:“爷爷都喜欢吃什么?”

“嗯……他也喜欢吃甜的,以前经常偷偷买蜜三刀,但是为了身体就给他禁止了。”沈多意想起早上陪沈老骑三轮,“他常年吃药嘴里发苦,水果又怕凉,我就买几块枣糕,比较软,也没那么甜,让他偶尔吃两口。”

他们两个边聊边吃,时间过得很快,中途戚时安的手机屏幕亮了,他拿起后说:“证监会的朋友,我去接个电话。”

走到安静的位置聊了几句,挂断后戚时安没有立刻回去,他找到餐厅经理,要了份餐单聊了起来。沈多意独自吃了份面条,感觉已经饱了,快要觉得无聊时对方终于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是不是有事啊?”

“没有,和这儿的经理说了两句。”戚时安估计说了不止两句,把放很久的冰水都喝了,“给爷爷单点了份牛肉,还有柠檬鸡和秘制鱼块,吩咐了做软乎点。甜品要了几块不加奶油的,要求了少糖。”

沈多意看着对方,手握着杯子:“不是说不单做吗?”

“嗯,所以我求了求他。”戚时安的语气云淡风轻,好像说的不是他求人,而是人求他一样。沈多意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滚动喉结说道:“你要是有尾巴,得天天翘到天上,是怎么求人的?”

戚时安回答:“我说想打包回去给我爱人的爷爷尝尝,他喜欢的话,以后可能我们三个一起来。虽然机会非常渺茫,但是我要努力,拜托你们帮助我一下。”

沈多意低下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戚时安伸腿在桌下碰碰沈多意的腿,笑着说:“我的尾巴看见你就忍不住摇,哪还能翘到天上?”

沈多意又抬起头来,他拿过那瓶葡萄酒给自己倒上,说:“我会陪你一起努力的。”

大半瓶葡萄酒被一点点喝掉,盘子里的食物都变成了下酒菜。戚时安想阻止沈多意,但转念又觉得沈多意是因为开心才一杯接一杯地畅饮,便没有多管。

从餐厅离开时沈多意已经彻底醉了,他可以明目张胆地倚靠着戚时安下楼,可以傻里傻气地说些胡话。戚时安一手揽着身旁的醉鬼,一手拎着装满餐盒的纸袋,等叫的车到了,便赶紧上了车离开。

他把歪倒的沈多意搂住,用司机听不到的音量问:“要不要跟我回去?”

沈多意眼神涣散像是听不懂中文,过了会儿才理清个所以然,摇晃脑袋回答:“不行,爷爷老说我。”

戚时安忍不住下了黑手,掐着对方的腰说:“我要是你爷爷,我也天天说你。小宝下班不回家,和哪个浑蛋喝成了这样,被欺负了怎么办?”

沈多意靠着他乐:“你有病啊。”说完头一歪,蹭住戚时安的耳朵哼哼道,“其实我侧腰很敏感,每次你掐我都……”

“都什么?”

“都想揍你。”沈多意不知到底是醉是醒,说完得逞般笑了起来。

出租车在温湖公寓外停下,戚时安背着沈多意往里走,天黑人少,乘电梯到了三十层也没碰见什么邻居。摸出钥匙开了门,客厅留着灯,但沈老已经睡了。

他把餐盒放到茶几上,然后背着沈多意进了卧室。卧室不大不小,装修得很漂亮,他那本《地方志集成》搁在床头,桌上还有好几摞资料。

“到啦?”沈多意睁开眼,自己从戚时安的背上出溜下来,又自己晃晃悠悠地扑到了床上。戚时安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坐到床边说:“好歹擦洗一下再睡。”

沈多意半睁着眼睛看着他:“那年你把我带回去,是怎么照顾我的?”

戚时安俯下身,英俊的脸吸引着对方全部的注意,然后伸手解开了沈多意的裤扣。小小的“嘶拉”一声,沈多意腰间一松,裤子被戚时安褪掉了。

他两手搭在肚子上:“这是我家,你胆子真大啊。”

“我怎么了?我脱自己对象的裤子犯法吗?”戚时安看着脸蛋上那两团红晕就知道沈多意此时是外强中干。

他伸手按灭了床头灯,房间忽然黑了。

窗帘没拉,月光很给面子的能让他们看清彼此的表情。沈多意蹬着两条光溜溜的腿,头脑被酒精浸泡,感觉自己躺在了棉花上。

他喃喃道:“戚先生,我想叫你的名字。”

戚时安低头抵住他的脑门儿:“叫,你早该叫了。”

沈多意抬手圈住对方:“戚时安。”

“戚时安,抱。”

戚时安低头吻住那两片薄唇,一只手臂从沈多意的颈下穿过,将沈多意的上身微微抱离床面。另一只手从衬衫下摆伸了进去,又摸上了沈多意的侧腰。

微凉光滑的皮肤在掌下渐渐发热,戚时安听着耳边的声调发颤,便移动掌心向下。沈多意紧张地曲起双腿,却没想到被按住了膝盖。

那只手在膝盖上揉捏,而后又缓缓向上抓了满手大腿肉,戚时安磨着沈多意的嘴唇说:“把我的手夹这么紧干什么?”

沈多意哼叫一声回应,他腿间的柔软已经在劫难逃,根本无法放松,几番轻捏重揉就让他缴械投降了。所有焦急和喘息都被封在亲吻里,他揪着戚时安的衣领微微颤抖,慌忙间咬了对方的舌头。

戚时安说:“就不该心软,应该直接把你带回家。”

沈多意拽他的领带:“我把你带回家了,一样的。”

这时门外响起沈老的声音:“多意,你跟谁说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爷爷,我只是睡前来段b-box!”

第42章

沈多意本来醉了八分, 现在瞬间清醒了十二分。

他立刻骨碌起来, 慌乱得不知道是先下床还是先穿裤子。内裤也湿着, 整个人看上去极其不健康,戚时安抓住他的肩膀,接着把湿毛巾塞到他手里:“自己脱了擦干净, 然后盖上被子睡觉。”

戚时安说完整理了一下被拽松的领带,然后阔步走到门口,他开门出去, 见沈老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不待老爷子问, 便立刻做起了自我介绍:“爷爷,我是多意的同事, 他晚上喝多了,我送他回来, 现在已经睡了。”

沈老的腿脚没什么力气,扶着茶几站起来:“谢谢你, 这孩子很少这样,肯定是特别高兴。他说你们炒股赚钱了,所以想和你庆祝。”

戚时安上前扶住沈老:“他是挺高兴的, 所以多喝了点。对了爷爷, 多意说餐厅的几样菜挺好吃,觉得您会喜欢,我就要了几样,您明天尝尝。”

沈老不住地道谢,他不仅是感激, 还高兴于沈多意在公司结交了这么好的同事。戚时安扶着沈老进了卧室,照顾沈老躺下后说道:“爷爷,我姓戚,您留我一个电话吧,以后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多意有事儿,都可以叫我。”

毕竟是第一次见,沈老连连摆手:“使不得,他有发小朋友,有事都互相帮忙,哪能麻烦你啊。”

戚时安转而问道:“我姥爷送您的鱼竿好用吗?”

沈老一愣,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找他补习那个,给你弟弟?哎呦聊了半天,好用好用。帮我谢谢你姥爷,有机会了一块儿去钓鱼。”

自我表现很重要,但老人家的休息更重要,戚时安照顾沈老躺下便关上门走了,离开前又去看了眼沈多意。沈多意安生地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还真是放心。

戚时安折腾到家已经深夜,他洗完澡躺在床上出神,回味可口的晚餐,更回味怀中人的手感。思绪停在沈老出现,停顿片刻后便像挣脱缰绳的野马一样奔腾起来。

他出去后,沈多意自己在卧室脱掉了衣服。

又自己用湿毛巾擦干净腿间的湿泞。

光着身子去衣柜旁翻找睡衣。

穿好后爬进被窝里提心吊胆地睡觉。

结果睡得还挺香。

戚时安重重地呼了口气,他快被折磨死了,怎么光想想都觉得要发疯。烦躁地拿起手机,想看点枯燥的新闻促进睡眠,但是先看到了霍学川发来的短信。

“哥,你什么时候带大嫂回来啊!”

戚时安懒得回复,直接关机了。他闭上眼翻身侧躺,但其实困意全消,他迟早是要带沈多意回去的,可他不会让沈多意经受父母反对的动荡。

他准备先告知家人自己的取向,所有拷问和反对都由他来应付,等长辈接受,然后再介绍自己的伴侣。

大多数人出柜讲究的是决心,戚时安不同,他从不缺少决心和勇气,他此时重视的是方法和步骤。

心理铺垫也好,隐性诱导也好,他要制定最快捷、影响最小的方式。

夜深人静,难得不用盯盘,戚时安从被窝里爬起来,靠着床头抱着电脑,以月色相陪,完成了一份关于出柜的计划书。

还预估了可能面临的风险。

终于等到睡觉,进入梦里的第一句就是:“妈,我搞了个对象。”

一夜过去,早上被高挂的太阳晒醒,沈多意头昏眼花似的,盯着一片金黄的玻璃窗撒癔症。他昨晚和戚时安去吃饭庆祝,他很高兴,喝了很多酒。

记忆断片了,沈多意坐起来,撩开被子下床去洗漱,站在镜子前刷牙时瞥见了旁边的洗衣篮,里面扔着昨天穿的衣裤。

最上面的是他换下的内裤,简直……不堪入目!

沈多意吞咽了一口牙膏沫,断开的记忆又连上了。戚时安送他回来,他主动问对方当年那晚都做了什么。

那种情境下,跟勾引没什么分别。

沈多意“咕咚咕咚”把嘴里的牙膏沫全咽了下去,漱口的水也直接喝了。洗漱的工夫,他撑得像吃了顿自助餐。

“多意,起床了没有啊?”

沈老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沈多意一个激灵瞪着镜子中的自己。昨晚他被戚时安摸得浑身发软,貌似沈老正好敲了门,戚时安让他自己睡,然后就开门出去了。

他居然真睡了,那么放心。

“多意,该起了,快看看股票跌没跌。”

“来啦!”沈多意脸都没擦,换好衣服就去了客厅。他有些心虚地看了沈老一眼,但沈老正吃着点心,根本没瞧他。

“爷爷,好不好吃?”他在对面坐下,坦白从宽道,“昨晚喝多了,吵着你睡觉了?”

“没有,我起夜才听见。”沈老低头看着老人宝的屏幕,特别慢地手写短信。“信息发送成功。”机械又洪亮的女声响起,沈多意吓了一跳,问:“你给谁发信息呢?”

沈老说:“小戚啊,我告诉他点心挺好吃,谢谢他。”

沈多意心跳漏了好几拍:“你都知道他的号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