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郎才女貌金玉良缘的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多想无益。

宋芯蕊收回心思,想努力让自己冷静眼观着这一切。她也确实够冷静,除了在看到乔云浪那张脸时,心里止不住一阵一阵抽痛之外。

宣布完了事宜,底下的百来位宾客,开始献礼。皇室虽则衰微,但至少名义还在,何况还有齐王这座大山,自然没有人敢怠慢,献上的礼物多少有些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宋芯蕊瞠目结舌。

东海出产的稀世夜明珠、荷花金盏、缠枝莲三足薰炉、鎏金龙凤纹胡瓶、鸳鸯金樽,还有大箱大箱的金银珠宝,差点灼伤了她的眼睛。

即使是以令狐冲为代表的他们几个御医团队,献上的也是极为珍贵的药材千年灵芝……虽然这其实只是如澜一个人的财产。

在献礼这一问题上,宋芯蕊和周明达成协议,将由她呈上。周明他们自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周明,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为了在王公贵族面前露个脸,看能不能钓到个有钱凯子。当然,对于这种龌龊想法,宋芯蕊是很不屑的。她确实是为了在王公贵族前露脸,只不过这个王公贵族只是乔云浪一个人,她压根就没想过要钓什么凯子,因为……她想要的那一个,已经被人钓走了。

在一众王侯中,他们一桌子御医大致是最没有地位的,要不是因为林紫夜的私人关系,他们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坐在这里面。

所以,轮到很久,才轮到他们。而由于她藏得很好,乔云浪一直都没发现她,也或者是,他的注意力都在美丽的公主林紫夜身上,哪会分出心思注意到她。

这样也好,她就是要让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就像是他对她处心积虑的欺骗,她也要给他当头一棒,虽然这种意外可能只是非常非常微小。

宋芯蕊拿着装灵芝的锦盒,一步一步走上前。而从走出来的时候,她就直着头,没有看前方的皇上,也没有看林紫夜,只是盯着乔云浪,带着一种狠狠的快意盯着他。

乔云浪万万没想到宋芯蕊会出现在这里,所以,第一眼看到她时,他简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有些惶然。过了片刻,看着她越走越近的身影,才恍然反应过来。一时间脸上竟然浮现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宋芯蕊没有忽视他的表情,本来是带着快意的,却在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之后,心里居然软了下来,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下下。

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类似受伤的表情,就对这个骗子于心不忍呢?

她又不是圣母。

“启禀陛下,这两枚千年灵芝是御医,也是长公主故友令狐冲和安如澜的一点心意,还请公主和小王爷笑纳。”宋芯蕊半跪下地,却只象征性低了一下头,便又抬头看着乔云浪。

收礼的资深太监,见到这不懂礼貌的姑娘,本想好好教训一番,只可惜时机不好,怕影响了喜庆气氛,便只狠狠瞪了眼,收下她手中的礼作罢。

乔云浪并不讳忌,也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回视她,仿佛有些蠢蠢欲动的焦躁。

两人互瞪了半响,还是宋芯蕊先败下阵来,她想起这种场合,自己要是真闹事,就算不会掉脑袋,大概也会被拉出去几十大板伺候,所以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屁股的安康与让乔云浪难堪比起来,还是前者比较重要。

最主要是,她也没有一点把握,自己是不是能让乔云浪难堪。最后想了想,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便退了下。

倒是坐在上面的乔云浪,惊了一惊,只觉得这样的宋芯蕊,实在让他有些脊背发凉。

宋芯蕊想的很简单,她选择在这样的场合突然出现在乔云浪面前,就是想要无声无息传达给他,他想骗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容易,而且,她要让这个骗了她的人知道,她并不在乎他,一点都不在乎,没了他,她大可以继续自己的大好人生,继续她未完成的发掘帅哥勾搭帅哥的大好事业。

是的,宋芯蕊就是这样想的。她出现在乔云浪面前,就是为了这丝快意。

只是,那种持续了片刻的快意,竟然快得像阵风一样,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徒留下一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空虚。

余下的时间,简直就是浑浑噩噩,明明周遭推杯换盏够筹交错,宋芯蕊却觉得身上越来越寒,她没有再去看乔云浪,因为觉得自己小小的报复行动已经功成身退,懒得再去看。饶是这样,她还是能感受到,从前方投来的一道视线,一直一直缠着她,让她很浮躁。

好在,宴会很快结束,如澜扶着借酒浇愁的周明先回了住处,宋芯蕊和陌清落后,在皇宫内的小径上慢慢走。

“到底怎么了?”一整晚的不对劲,还是让陌清发现了。

“陌清,陌清。”宋芯蕊有些失神地喃喃唤了两声,却只是看着前方的茫茫夜色,过了半响,终于还是绷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

宋芯蕊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爱哭,一来是她生性乐观,很少有觉得值得哭的时候,二来是因为她真的不喜欢哭,因为那样便会让人看见她懦弱的模样。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虽然光线不甚明亮,但是陌清还是看到了宋芯蕊脸上两行滚滚而下的泪,一时竟然急得有些乱了手脚,只上前拉住她焦急地问。

宋芯蕊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忍了许久,才一字一句地回:“那个小王爷……他是我师父。”

“什么?”陌清仿佛听错了般,顿了半刻才问,“你是说小王爷是乔大侠?”

宋芯蕊点点头,忽然转过身,抱着陌清:“他骗我,他一直在故意骗我。”

陌清拍了拍她的背,过了很久,又才说:“芯蕊,你不要太难过,就算乔大侠真的欺骗了你,还有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是,她就是很难过。

陌清见她皱着眉,努力憋着眼泪的脸都已经变得通红,不禁有些不忍心,心里沉了一沉,考虑良久,又开口:“你不是说,你可以不去想他的么?既然乔大侠真的骗了你,那么……你就不要再去想他了,好不好?”

宋芯蕊抬头,盯着一脸意味不明的陌清,只觉得那双褐色的眼睛,闪着幽幽的清光,让她心里升起一阵说不出的怪异。

那眼神看得她实在有些胆战心惊外加些微的心虚。

深吸了口,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种怪异情绪,连带着将刚刚因为乔云浪的难过情绪也顺便放在了一旁。宋芯蕊抹了把泪,点头:“嗯,我看回去好好睡一觉,估计明天就会没事了。”

本来宋芯蕊确实是满心准备好好睡一觉的,可眼见着就要跟周公见面了,房顶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莫非是这皇宫里的野猫?

正准备翻个身继续蒙头睡,这声音却更响了,似乎屋顶的瓦片都在哐啷作响。

这野猫也未免忒没职业道德,春天都过了这么久,还在发春。

被扰了即将到来的清梦的宋芯蕊很愤怒,一骨碌爬起来,随便套了件衣服,跑出门,准备将屋顶的那只猫给灭掉。

不过,等她跑出去,站在院子往屋顶一看,月色下,真是好大一只发春的野猫……那周明竟然学着古人在屋顶上喝酒。只可惜,他那颤颤巍巍的样子,一点风流姿态都沾不上。

饶是这样,还是不禁让她想到了当初在青风门墙头喝酒赏月的乔云浪。这一想,宋芯蕊心里头就更窝火了,半夜不睡觉,爬在屋顶学野猫扰他睡觉也就算了,可这周明竟然还山寨乔云浪,掀她伤疤,简直就是罪无可恕。

在地上摸索了一阵,她捡起一块小石子,极其不客气地就朝周明丢了去。本来她的投篮技术一向是不怎么样的,可没想到,这一掷,竟然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了周明脑袋。

中了招的周明,哎哟了一声,低头一看,正好瞧见插腰站着的宋芯蕊。他将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抬手对宋芯蕊招了招,示意她上来。

宋芯蕊本来是要义正言辞地拒绝这个邀请,并呼喝周明赶紧下来,要不挪个地儿也行,就是不要在她屋顶的位置扰她睡觉就好。可下一刻,当她瞥到他手边黑色酒坛子,忽然转了想法,她还真想学学古人在屋顶喝酒的感觉。

只是,想完之后,她立刻意识到,周明是怎么上屋顶的,难道这厮竟然学会了轻功?这叫同为穿越人的她情何以堪啊!

正疑惑着,抬头,看见周明又做了个手势,朝旁边指了指。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架靠着屋顶的木梯。

切!果然不能对这家伙抱有什么幻想。

只是,爬梯子上屋顶喝酒,说出去还真是没有面子。

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宋芯蕊还是选择了没有面子的爬梯子方法,上了屋顶。

这皇宫的屋瓦,做得十分结实,踩上去除了点声音外,基本上不需要担心断裂之类的问题。当然,也就不怕明早天一亮,弄了个损坏公物的罪名。

半走半爬到周明身边坐下,宋芯蕊才发现,这家伙脸上竟然满是忧伤,敢情喝酒不是为了耍帅,而是借酒消愁来着?

可是,之前林紫夜对他态度那么冷淡,他不是也还是死皮赖脸跟个没事人似的么,怎么今晚却伤感了?莫非是被晚上那宴会给刺激的?

“天下何处无芳草。”宋芯蕊一边安慰他一边趁他不注意,悄悄拿过他脚边的酒坛子,

“你知道个屁!”周明很不文明地冒了一句,愤愤地语气,“本大爷穿越最大的理想,就是泡尽天下美女,哪知第一个就失败了,我能不伤心么?”

宋芯蕊喝了口酒,拍了拍周明的肩膀:“我看那林紫夜也没什么好的,要不是因为是个公主,别说天下第一美女,就是菜市场第一美女估计都轮不到她。”

“可不是?其实,她也就比你漂亮一点点?”

唔?

“身材比你好一点点。”

什么?

“说到底还不就是个女人,又不真是仙女,只是……”周明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你说,那个小王爷有什么好的?难道比我帅?”

“那是肯定。”压根就不是一个档次,好不好?

周明一脸不甘,继续问:“比我有型?”

“那是当然。”人家要在屋顶喝酒,至少不需要弄个梯子这么掉分。

周明灌了口酒,满口酒气喷向宋芯蕊:“同学,你就不能不要这么实事求是,骗我一下我会死啊?”

靠,谁叫你先那么实事求是,戳我痛处的。

是啊,反正骗人又不会死,那个骗她的混蛋,现在不正春风得意么。宋芯蕊又拍了拍周明的肩膀:“依我看,别看那小王爷长得人模狗样,其实八成就是个偷摸拐骗□掳掠无恶不作的龟孙子王八蛋。”

嘿,骂人的感觉还真是不赖。

“是啊是啊,什么狗屁长公主,还不就是个趋炎附势有眼无珠的大花瓶大草包。”

听到自己讨厌的人被骂,感觉更不赖。

周明骂完,心里也爽快了许多,举起手中的酒坛子,将手搭在宋芯蕊肩上,嘿嘿笑了两声,涎着一张醉红的脸说:“既然我们有缘,又这么志趣相投,要不我就委屈委屈,凑合着与你配成一对算了。”

委屈?凑合?

宋芯蕊慢悠悠拨开周明的手,上下打量他一番,暗自思考,到底是该一掌把他拍趴下,还是一脚将他踹下屋顶?

正犹豫着,周明的脸色忽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前一刻还嬉皮笑脸,这下又变得仿佛惊恐万分,瞪着宋芯蕊身后,嘴巴翕张了半天,只断断续续吐出:“他……他……”又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手里的酒坛子,“见鬼?难道我真的喝醉了?”

说完,哐啷一声仰倒,呼呼大睡起来。

突至的飞贼

宋芯蕊疑惑地转头,这一转,差点把她的魂魄给吓去了一半。

好在,剩下的一半魂魄,让她认出这个向自己走过来,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的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她刚刚骂过的,活生生的乔云浪。

“你怎么在这里?”为了不吵醒屋顶下面的人,宋芯蕊虽然很怒,但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乔云浪走近,俯下身将她的手抓住:“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不是让你去桃花岛么,怎么会在皇宫?还有……这个家伙是谁?”说着,他指了指躺在旁边睡死的周明。

这做过飞贼的骗子,果真是厚颜无耻到了一定地步,明明就是他先骗她的,可现在竟然反咬一口来质疑她了?

宋芯蕊手上用了把力,想挣开,却不料被乔云浪牢牢攥住,一点动静都没有。郁闷之极,干脆腾地站起身。

然而,她忘了这是屋顶,虽然皇宫的瓦片足够结实,但倾斜的屋顶却还是滑的不得了,一个用力过猛,摇摇晃晃只差跌倒。

当然,她也确实是跌倒了,只是没有跌在屋顶上,而是倒在了乔云浪怀里。乔云浪顺势抬手,将她整个人抱住。

果真是无耻的龟孙子王八蛋,这种时候还要占她便宜。

心里是这样骂,但见自己在力气上,完全是蚍蜉撼大树,宋芯蕊只能停止了徒劳无功的挣扎,语气尖酸地道:“小王爷,今天可是您订婚的大喜日子,怎么不陪公主,跑来这里抱着我这个不相干的女人?”

乔云浪似乎是重重叹了口气,哀怨至极,手上的力气却没有松,依旧抱紧着她,颇有些凄然地道:“芯蕊,我并不想骗你,只是……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从古至今就是这样,男人玩弄女人的感情,通常都会说自己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宋芯蕊要是相信这句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谎话,那她就算是白白在二十一世纪长了那么多年。

“放心,小王爷,我不会在这皇里宫瞎嚼舌根,将你是江湖大盗乔云浪的身份说出去的,也不会跑出跟公主说我和你的关系,不对,我们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乔云浪听出她语气里的怨气,很是无奈,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芯蕊,你听我说,我和紫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紫夜,叫得多亲密。宋芯蕊冷笑了声:“我想的那样?我不是瞎子,今天晚上我看到的总该不是假的吧?未来的驸马爷。”说完,她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或者,还是未来的皇上呢?我说的对不对?”

乔云浪明显怔了一怔,揽着宋芯蕊的手臂微微僵住,眉头在夜色里紧紧皱起,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一样。

黑暗的空气静静流动,洒落屋顶的月光,一片清冷,只有周明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在一旁生动地此起彼伏。

宋芯蕊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寒冷,乔云浪的反应,让她隐约明白,她刚刚也许真的触到了一个禁区,有一瞬间,她还是有些恐惧的,她不知道……不知道乔云浪会不会因此一掌拍死她,她早知道他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善类。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想到那个以自由不羁与世无争的游侠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乔云浪,原来也是个满心思争权夺利的家伙,还揣着一颗狼子野心,她就觉得心里一阵寒凉。

原来……原来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丑陋肮脏,还要虚伪无情。这穿越真是忒有意思了!

想到这,宋芯蕊提着的一颗心,竟然放了下来,反正已经这个样子,她还不如豁了出去。

提了口气,猛得挣开退了两步,而因为有准备,竟然给她在瓦背上摇摇晃晃站稳了:“小王爷,我不管你和林紫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或者你到底要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妨碍你,也没有本事妨碍你,所以,请你也不要来为难我。”

“芯蕊,你听我说。”乔云浪伸手想拉住宋芯蕊,却不料她使劲一躲,脚下一个踉跄,眼见着就要摔下去。

奶奶的,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宋芯蕊一边往下滑,一边暗淬着自己倒霉,掉下屋顶的时候,只觉得冷风飕飕,就在以为自己要和大地亲密接触时,却不料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哎!还不如直接摔在地上算了,反正一层楼,也不会摔坏到哪里去。

“放开我。”宋芯蕊站定,想推开抱着自己的这个人。

房间内,这时发出了点响动,像是有人要起来的样子,大概是被刚刚屋顶瓦片的声音吵醒了。

乔云浪警觉地看了眼屋子,低声道:“先进屋再说。”说完,一把抱起宋芯蕊飞身进了屋内。

“你放开!”进了屋的宋芯蕊还是挣扎。

“你要把所有人吵醒么?”乔云浪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好笑,不敢见人的又不是她。

这时,对面的厢房传出咯吱一声。

“大半夜的,这猫还让不让人睡觉啊。”细细的嘟囔声听起来好像是如澜,接着又听见关门的声音,大致是没看见罪魁祸首,又回去睡了。

这下,宋芯蕊心里虽然不以为意,却还是停止了吵闹,只小声回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芯蕊,你离开皇宫,去桃花岛等我,最多三个月,我就会找你。”

这话落音,宋芯蕊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要爆发的情绪:“小王爷,我在桃花岛当了一个月的傻子,已经够了。您要再玩这种游戏,还是拉别人陪你吧。”

乔云浪握住她的手,在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口气愈加有些隐忍的急迫:“我知道是我食言。但我真的是有事缠身走不开。不过你相信我,三个月后,我一定会去找你。”

“算了吧!”宋芯蕊实在没了耐心,何况不太知道帅哥当前,自己的定力还剩几分,干脆狠狠甩开乔云浪的手,希望快刀斩乱麻:“不管你是无心也好故意也好,既然你根本不是个真正的江湖侠盗,而是个贪名逐利的小王爷,那我和你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你不再是我的师父,我也不是你的徒弟。我要去哪里,做什么也在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她又想起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玉坠,伸手就要扯下来。

乔云浪显然看出她的意图,忙不迭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把你的玉坠还给你。”说着,抬了抬头,却看见的是乔云浪风雨欲来的一张脸,周遭顿时升起一阵寒意。

“你要是敢拿下来,你信不信……信不信我……”仿佛是气急,又像是种莫名又无措的惊慌,看着这个生着气还是满脸生动的姑娘,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堵在嗓子眼,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出口,只似乎觉得只要那玉坠被摘下来,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便真的……真的再也不可能属于他。

“你要怎样?打我还是杀了我?”宋芯蕊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凭着一股子倔劲儿负隅顽抗,一边用力想挣开手去扯玉坠一边低着声音说道:“我不稀罕你的任何东西,也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

乔云浪大概真的是被她的话和动作刺到,忽然猛得将她的手拉下反剪到她身后,迎着那双闪闪的大眼,凑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太意外,宋芯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霸道又粗暴,好像……好像他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了去,那之前的忐忑慢慢……慢慢变成了恐惧,还有……顺从。

见怀抱里的人安分下来,乔云浪的狂风暴雨也逐渐化作和风细雨,只缓缓吻着她,仿佛想让这场唇舌间的缠绵无休无止下去。

但终于还是结束。

两个人稍稍分开,都有些微微的喘息,周遭流动着炙热的暧昧的气味。好久,乔云浪和宋芯蕊都没有开口,只怔怔地盯着对方,虽然夜色黑沉,两人的眼睛却都闪着点点星光,仿佛可以将这黑夜点亮。

到底还是乔云浪先开了口,是一声带着点无奈而凄然的叹息:“芯蕊,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要是换做之前的任何时刻,他这句明显带着表白意味的话,都一定会让她欢喜雀跃。只可惜,为什么是现在呢?为什么是在他骗了她,又刚刚订了婚的现在呢?多么虚假呵!

宋芯蕊仿佛如梦初醒般,睁大眼睛,猛得推开还握着自己双手的人:“走开!我不会再相信你。”

因为没有防备,乔云浪竟然被这股突入而至的蛮力,推到了两米远,黑暗中,踉踉跄跄了几步,撞得屋内的桌子哐当了一声。

宋芯蕊自己也被震得退后了几步,歪歪倒倒半靠在床前。

“芯蕊——”乔云浪站定,低声叫了声,又欲跃上前将她扶住。

只不过,还没等到他迈上前,忽然一道黑影闪进,悄无声息落在他前方,扶住了宋芯蕊。

美人的生日

“陌清!?”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宋芯蕊也很是意外,只下意识将身体的重量分了一半给她。

陌清将宋芯蕊扶稳让她站好,才转过头看向乔云浪,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乔大侠,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但既然芯蕊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那么……请你不要为难她。”

此时的乔云浪已经恢复了正色,隔着两米远的距离望着陌清。实际上,黑暗一片,他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陌清的脸,可他却仿佛要执意从这片黑暗中探寻到点什么:“陌清姑娘,这段日子,多谢你照顾芯蕊。”

“应该的。”陌清淡淡答。

“但是,她对我有些误会,我必须说清楚,还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还未等陌清回答,宋芯蕊立马插了一句:“我和小王爷你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想再见到你,请你马上离开。”

“芯蕊——”乔云浪在黑暗中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却看见陌清不着痕迹地挡在了他前面,“陌清姑娘,你干什么?”

“小王爷,请你不要为难芯蕊。”听起来本应是祈求的一句话,但陌清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阴沉。

明明就是个女人,可是见她横在他和宋芯蕊之间,不知怎的,乔云浪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好像是隐隐的不安,又好像是某种抓不到头绪的烦乱,总之很不舒服,不由得涌上一股挑衅:“陌清姑娘,我和我爱徒的事情,似乎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吧。”

“谁是你爱徒?我和你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宋芯蕊忍不住又回了一句,拉了拉陌清的手臂,“陌清才是我最亲近的人,倒是你这个路人半夜三更跑来骚扰本姑娘,是不是太不合情理了?”

“宋芯蕊!”乔云浪彻底被“路人”两个字激怒了,刚刚还那样亲密过,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看来不好好提醒提醒她两人的关系,她倒是要真跟他卯上了。他也不管中间是不是还站着个陌清,作势就要上前抓住某个让他咬牙切齿的人。

只是,才刚刚走上前,陌清就伸手挡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