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美人鱼抢救计划。

作战方案:苦肉计,苦肉计的精髓就是叫人心软,进而霸占她所有的想法,让她的天平倒过来,进而眼里只有他们首长一个人。至于别的神马,那都是浮云来的。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作战时间,从今天开始。

陈碧哪里知道后边的事,就连叶茂都不知道他的那些“忠臣”绞尽脑汁的想法,他们个个都是认为这计划再好不过,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个个都跃跃欲试,恨不得一出马就能把事情全面“纠正”过来。

陈碧索性去买了粥,叫郑长生送她去离得最近的粥店,原来还想着自己弄粥,一想着弄粥的速度太慢,还不如买好了,——等她看着包装好的粥,心里那个纠结的,早知道打什么电话给秦女士的呀,还不如一开始就在外面买好了。

她果然是不着调的人呀,做事从来没有重点,这叫她自己都为自己觉得无奈,感觉跟鬼打墙一样,到哪里都得碰壁,心思那纠结的,不知道都怎么回事,一想起首长,她的心肝儿都颤,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包装好的粥,两手慢慢地抱住脑袋,她头疼死了。

“怎么是这样的呢?”她喃喃自语,神情迷茫,厘不清,想不清,都是她的纠结,“真不应该,我怎么能这样呢?”

她问自己,一次又一次,想着自己差点意志不坚,心儿跳得更快了,她能说她真想答应了,思及叶茂最后提及的卫嗔,她才恢复过来的脸色那么点不好看,思绪仿佛一下子回到从头,那些个放肆无忌的青春。

只是——

她也就是眼神黯然,再没有回到从前的心思,无论她怎么都好,怎么都好,人已经没了,留给她的永远都是逝去的东西,最美好的回忆,即使那些曾经叫当时的她差点都觉得人生没希望的回忆,都叫她给深深地埋藏起来,似乎不记起,就不会难受。

卫嗔对她做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真的——

她真不记得了,所以才记着他的好。

可——首长那么一问,所有的记忆都涌上心头,不是她不记得,是她不乐意想了,不乐意记起一点点,最好都忘记了,忘记掉九霄云外去。

“晚上去蹦迪怎么样?”

清脆的声音窜入她的耳朵里,让她无可避免地陷入时间的洪荒里,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十八岁的少女,正好处于叛逆期,适逢父母离婚,且父亲早有比她小几个月的儿子,她离家出走了。

卫嗔懒懒地躺在床里,对她的提议不反对,也不赞成,反正是她要去,他陪着,她不去,他也可以在家陪着,都由她,谁能想得到这么个年轻的人儿,还能这么包容人。

陈碧在他面前都没有掩饰,身上就一件T恤,瞧那款式,就知道是男式的,一看卫嗔上半身光在那里,入眼可见的房里并没有见到类似于男孩子衣物的东西,就知道这是卫嗔身上脱下来的。

她把衣服脱下来,也就背过身,更没有往浴室那里躲一下的想法,当着他的面,大赤赤地脱下来,露出少女娇/嫩的身体,那肌肤奶白的色儿,光滑如天鹅绒般,叫人的视线都移不开。

卫嗔看着她,纯欣赏的目光,连个诧异的表情都没有,懒懒地靠在床头,侧着脑袋看她弯下腰,光滑的后背,叫粉色的内衣带子堪堪霸住一点点,细瘦的身子,还带着少女的稚嫩,与他所见的成熟女人完全不同——

身子有点发育,处于发育的开始,还是个青涩的果子,他纵容地看着她,愿意给她最大程度的纵容,完全不像跟她同年纪的模样,成熟的吓人,腰间的牛仔短裤松松垮垮,恰恰地露出内裤的边缘,上半身丝毫看不出肌肉,甚至是纤瘦的,锁骨处,也只能叫人叹服地说句“精致”,衬着他那张脸,眼角的泪痣,活脱脱的跟勾人的妖精似的。

“内衣得买过——”看了老半天,他就那么一句,跟个知心姐姐似的提醒她。

她一愣,刚要把自己的裙子从脑袋上拉下来,此时也跟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最近有点疼,疼得她难受,棉质小文胸,叫她穿得很舒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说,将裙子拉下来,回头就看他,到底是没心没肺的人,都没想太多,就问了句,“你带我买?”

卫嗔点头,都没有犹豫,眉毛一上挑,言笑宴宴地问她,“我哪时没给你买过?”

她冲他吐吐舌头,“就你钱多…”

“钱都是王八蛋。”他哼哼,从床里下来,大大方方地走到她身边,一手揽过她肩头,两个人往大大的穿衣镜那里那么一露脸,他还贴着她的脸,亲昵的架式,“张放被他哥揪回去了,估计小半个月都回不来。”

她听话,就听他的话,两手跟着搂住他的腰,细瘦的腰,与她的都不相上下,跟个爱撒娇的孩子一样,腻歪着他,不想放开了,“我们就这么出去,吓人一跳怎么样?”

“好——”卫嗔也听她的,听她的话,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跟麻花似的,两个人真就那么走,扭在一起了,都不知道害臊,楼道里邻居们投过来的惊讶眼神都当作不在意,陈碧还仰着下巴走,那姿态不是一般的狂,脑袋里空空白白什么都没有。

蹦迪这玩意,说实话,陈碧不太好意思上去放纵,就跟着卫嗔,挤在那里,听着劲爆的乐声,看着疯疯狂狂的人在那里甩头,头甩得都叫她担心,生怕别人把脑袋甩没了。

她手边全是饮料,不带一点酒精味儿,还没有坐一会儿 ,就见到有人到卫嗔的面前,她没拦,人家有事儿得处理,这种事,她跟卫嗔熟,也晓得这里是卫嗔家开的,她在这里没事儿,身边也没有人敢接近过来。

卫嗔去了好半会都没见人回来,她一个人哪里还有什么兴致,索性一个人走出去,打算回去得了,站在霓虹飞溅的街头,她掏出手机给卫嗔发个短信,短信还没有发完,手机就叫人截走了——

她先是一愣,慢了一大半拍才反应过来给抢了,一看身边,别人都冷漠地看着她,根本没有人要帮忙的意思,她心一狠,牙一咬,就从后面追,“给我站住,还我的手机!”

边在后边追,她还边喊。

她在后边追得快,前面的人跑得更快,距离越拉越远,叫她更急了,眼见着一身军绿的军人从前面走过,她那时真是灵机一动,把人给拦住,看都没看清人家,话就跟着蹦出来了,“解放军叔叔,快、快帮我抓小偷,我手机、手机叫他抢走了——”

那个人军装整齐,军帽儿都是好端端地戴在脑袋上,风纪扣得严严实实,她眼神儿一晃,那脸真有风格,一看就纯男性的风格,比起卫嗔那种的妖气儿,还有张放的精致,这完全就是一纯粹的男人,不止外边还是里头。

“我还年轻呢,别叫叔——”那人应一声,还有心情跟她调侃一句,话音一落,就跟着去追了,长腿跨得步子都大,跟风似的一样冲过去。

陈碧还在后边跑,没一会就拉开距离,那气儿喘呀喘的,跑得两腿都软,眼睛就盯着前面,觉得那人怎么跑都好看,长腿还真有气势儿,最让她惊讶的是——他把人给追着了,一个鱼跃的,就把人逮着了。

一见人被逮着了,她那个心雀跃的,赶紧上前,喘着粗气儿,没啥形象的,上去就给人一脚,跟张放那无赖混惯了,她也不怎么叫人省心,冲着人胸口就踢,“该!叫你乱抢我手机,乱、乱抢我手机!”

“哎哟——”小偷给踢得疼,不由呼出声儿,黄毛头发,跟个劈山的刀一样立在头上,现在有点乱,那个不满的,他都快觉得自己骨头都断了,“不就是个手机嘛,至于叫解放军叔叔追我?”

咱这年轻人,也就对解放军,统称都是“解放军叔叔”,最可爱的人,陈碧深受影响,她一听这人嚷嚷,不由得也笑了,仔细一看面前帮忙逮人的军人,“我叫陈碧,你叫什么?”

她大方,脑袋没里有弦,跟谁都处得好。

“手机拿来——回头别我见着你。”他叫被他逮住的偷儿交出手机,一手接过,就把人给放开了,还附上一句警告,跟着把手机递给陈碧,“我叫方同治…”

“噗——”一听这名字,陈碧当场就乐了,实在没忍住,“是同志的同志,还是同治皇帝的同治?”她还问,促狭的问,根本没想到两个人才认识,哪里能用这语气。

“同治皇帝的同治。”方同治不是头一回给取笑名字了,显得脾气好,还很耐心地回答,笑得可温柔了,“你好,陈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把人吸引了去,陈碧当时就那么脑子一热,直接一根筋了,满眼都是她,把别的人都忘记了,难得羞羞答答起来,眼睫毛那么轻轻一动,“你好——”

这声儿跟蚊子一样,都快听不见了。

也就那么一次相遇,淡得不能再淡的相遇,人就那么奇怪,也就平淡无奇的相遇,叫她一股脑地往里栽,栽得全心全意,甚至没有一丝起疑的,直到事儿最后爆发了出来,她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把卫嗔往绝路上逼了。

卫嗔对她做了什么,她不在乎,真的,那是她应得的,可她——

她下地狱都不为过,还、还心心念念着方同治。

“这是怎么了,连话都不说,这是烦了我了?”

她回来得晚,张放连她去了哪里都晓得,郑长生是他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号召,见她殷勤的把粥送到他嘴边,他享受的张嘴吃一口,冷不丁的见她那一脸纠结,话就甩出口。

张放是个什么人,他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随便谁呀谁的,都不放在眼里,能叫他忌惮的也就他大哥一人,见着她那个表情,心里哪里能乐意,见她听到他问还愣愣的表情,那火就一下子上来了,“怎么着,是不是叶茂那老头子叫你离婚了?”

还真是——

这三个字就梗在陈碧喉咙底,想说没说出来,她又不是傻的,哪里会去说这个事,拿眼睛白他,“那你想离?”

冷不丁的,他差点叫嘴里的粥给噎住了,费力地把粥给咽下去,他瞪大了眼睛,精致面孔顿时有那么一点儿狰狞,连带着额头那个微粉红的疤痕都特别明显,也不管她手头拿着粥,一把就抓住她的手腕,“怎么着,你还想跟我离婚?”

那力道特别重,几乎是使尽他全力,疼得她差点把粥从手里丢了,想着这粥是她亲自买的,也舍不得丢,“你说什么破话,谁想跟你离婚了?”她嘴上嚷嚷,想把心底里的人那么一点心虚给压下去。

不是一丁点念头都没起过,真的,不是没有过。

可她哪里敢承认,当着张放的面承认了,她估计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要是敢跟我离,我就去死!”张放这个人浑呀,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儿那也是能做的,他敢说,就能做得出来,谁也别怀疑他。

她更紧张了,给他吓着了,说得心里颤得不行了,生怕叫他看出来她有点动摇,索性板起脸,瞪着他,“你要是想去死就给我早点死,别动不动的威胁我,谁想跟你离了,我要是真想跟你离了,你还能见到我在这里?”

话说得到是好,那是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唬得张放把她的手分开了,顿时换上讨好的笑脸,“我这不是怕嘛,怕你叫人给哄走了——”

她想想也算了,事情就这么揭过,当做没有发生过,“对了,医生过来查房没,怎么样?”把话题扯开,她心里惴惴不安的,生怕再回到那个话题上,她可扛不住。

“还得再待点时间。”张放见好就收,他向来识相,什么时候得无赖,什么时候得讨好人,他这个度把握得一清二楚,没有多余的累赘,再喝一口粥,咽得很仔细,“回头出院了,跟我一起去见见老头子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这回真把粥给丢了,七手八脚地再去捧住,也幸得他喝了大半,粥没倒出来,她呼出一口气,还缩了缩脖子,“那、那位有空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有一个态度不对,就给请出喝茶了。

其实她真是良民来的。

“见儿媳妇难不成都没空?”他视线一扫,人靠在床头,“反正总得见。”

“丑媳妇见公婆”这种事,她有点不安,头一回面临这种情况,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把粥送到他嘴边,看着张嘴吃下,免不了问一句,“我怎么办,得买点水果?”脑袋里乏得很,都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费那事干嘛?”他理所当然的回了句,瞅她一眼,被她紧张的模样给弄乐了,索性安抚她起来,“又没事的,人到就行了,别想太多。”

能不想吗?

她哪里能跟张放这个厚脸皮的一样,能把什么事都当成理所当然的呀?不成的呀,她当不了,淡定不了,甚至想着当个乌龟得了,最好别去了。

“就你想的简单。”她一抿嘴,见碗都底了,把东西一收往垃圾筒里一丢,先帮他擦擦嘴,做起来也真是细心,都想不出来就她这样的,也能照顾人,“你怎么能住那、那里?”

这叫她怎么办,总不能对着那处儿住,她浑身都不得劲。

“那、那里?你说的是哪里?”张放装傻,还问她,跟个狡猾的狐狸样,没一会儿,他到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那里呀,不好吗?”

谁叫她被方同治迷走了心,他才不会在她面前承认,纯心是针对她,她要是跟方同治在那里,他就非得弄得她不安宁,这话他能交待了吗,不能呀,索性耍赖。

她瞪他,可拿他没办法,“换个地方吧——”直接提要求。

“好。”他答应,没有二话。

她也满意。

医院里平静,也真平静,就他们两个人,有了陈碧在,张磊也不来医院了,他乐得轻松,就他弟那个熊性子,他不耐烦来看。

“哎,这不是我们的陈碧吗?”

日子过得平静了,总会在不经意时跳出来那么一些人,非得叫你不自在,王满女就那么一种人,她晓得陈碧在这里,一想到那老头子的遗嘱,她就不服,凭什么叫陈碧占了便宜。

陈碧真是讨厌这女人,凉凉地看一眼,回头就走,懒得再看她一眼,当作没见着。

“陈碧,哎呀,你别走呀,这都怎么了呀,你爸住院了,怎么不来看一眼,陪着个不相干的男人干嘛呀?你爸还比不上这么个男人?”王满女那话说的,简直往陈碧面上打,直接把陈碧说成只顾个男人不顾亲生爸的不孝女。

 

068

陈碧回头朝她“呵呵”两声笑,算是最大的回应,走回病房,跟这么个人再多说几句话,她就是大傻冒来的,一推门,就迎上张放疑惑的视线,朝他无奈地耸耸肩,“最近我估计是人品太坏,老是碰到不着调的人。”

张放人靠在床里,医生已经把夹板拆了,他恢复的不错,提前拆了夹板,在医院里算是平静,什么事都没有,他到是不在意,至于有什么的,都冲着他过来了,瞅瞅她无奈的脸,到是笑出声,比她还要没心没肺似的,“理人做什么,不理算是最凶。”

“我说…”她刚想说她同意这话,话就让人打断了。

“哟哟,还真照顾人呀,我说陈碧呀,这就是你男人呀,怎么样呀,几时结婚呀,你妈还不知道的吧,你这么样还没有结婚就来伺候人了,真叫我心疼呀,阿姨我呀对你就跟亲女儿一样的,不如跟你爸说说,叫你爸给钱找个护工照料一下?”

王满女哪里能让她这么就算了,本来就不在同个住院部,她是特地找过来了,能让陈碧就轻轻松松地走开?完全不可能的事,非得让陈碧灰头土脸才能叫她心里出口气,瞅瞅那年轻的男人,瞅着比她养的那个长得到没有过,到是有另一种味道。

陈碧到是乐了,她其实不怎么容易生气,这些话要是落在别人身上,哪里架得住别人这么连珠炮似的“关心”法,她就是真乐了,乐得不止一点点,眼神儿朝张放那里勾了勾,“你说说,这么关心我的人,我是不是太幸福了?”话说到这里,她那个坏眼神呀全都是笑意了,再跟着慢条斯理地补上一句话,“我都没想起来给你请个护工,省得我半夜拉不起你来。”

张放的眼睛眯了眯,凉凉地看着王满女,就算不认识这个女人,听话也能听得出来人家是谁,伸臂把人揽住,“咱又没钱,省一点不是好一点,哪里有请护工的?我妈听了非得血压立即上升不可——”手指那个一点她的鼻尖,露出几许热切的眼神,他凑近陈碧,把视线从王满女那里收回来,“对呀,我都忘记了,你爸有钱呀,咱们没必要过得这么苦巴巴的,你说是不是?”

纯粹就是一副巴巴地等着想“岳父大人”出手援助一下,最好给钱什么的,解他们困境什么的,那表情真是活了,活脱脱的叫人信了。

与他认识那么多年,陈碧还能不知道他的性子,最爱玩了,这时候也是由着他的性子闹,瞅着王满女微变的脸色,她虽说不想理这么个人,但不能否认,心里还是有点出气的那么点感觉。

“也是哦,就凭我们两个工资,你这么一住院都把我们的钱都花没了,我还在愁出去后咱们的房租怎么办,那订好的房子怎么办?”她一脸苦恼了,说谎跟吃饭似的容易,也能说得那么像模像样,就是她的本事儿,苦恼到这里,她突然间看向王满女,那一脸殷切的,“您说得对,我是得去见他,不都是说孩子都是债,我就是我爸的债呢,你说我爸住在哪楼哪层呢,我去找他看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的话,孩子怎么都是债的?”王满女那个笑得呀,比刚才还要热情些,“你爸现在睡着了,等会,等会他醒了,我就叫你过去,这么多年都没见了,这位是你男朋友吧?也跟着一起去,见见你爸爸,我现在还有点事,先去办了——”

她真不怕人去见老头子,见就见呗,就这么个没钱的年轻男人,恐怕还能让老头子气一下,她最期待这个了,最好是见一次对陈碧不满意一次,这样她的儿子才能好。

陈碧看着她走出去,那眼神都是无语的,回头跟张放那坏眼神一对,真是忍不住想笑,“哎哎,你说说这个人脸皮怎么那么厚,非得到我面前找存在感来的?”

还真是,她就那么认为,王满女是来刷新存在感的,这种强大的存在感让她真是大开眼界了,几年都不见面,难不成那个人还以为她想要干什么吗?

“这种人恶心她一下就行,你要想的话,我还能做得更恶心点。”张放心眼小得很,王满女这么一来,他要是没动作那才是怪事,刚才那样子装没钱想靠“岳父”的模样表现得到位,“刚才看我那眼神,都叫我颤抖呢——”

话说到后面,他还学着做了个颤抖的害怕架式,惹得陈碧直笑,笑得都快从病床边缘滑落下来,她再整整坐姿,靠在他的臂弯里,笑得快直不起腰来,“你真是想太多,还怕人家看上你,真是够了。”

“怎么不可能,刚才就她那个眼神,我觉得身上跟脱了层皮一样。”他在那里得瑟着,还不时地拿眼神斜瞅她,一副傲娇的姿态,“人家只差没在你面前说看中我了,我可是年轻力壮小狼狗呀,哪里满足不了人?你说是不是?”

“得——”她真是对他无语了,两手去捏他的脸,那脸滑的叫她都嫉妒,两手下去也就不留力道了,那眼神将他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下,“还年轻力壮小狼狗呢,我看是断了两根肋骨的狼狗——”

轻蔑的眼神,叫张放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忍不住一个翻身,试图把人给压着,叫她再试试年轻力壮小狼狗的体力,谁曾想,身下一紧,被人给捏住了,本想啃人,结果,他不敢了,“别、别——”

他都哆嗦了,几乎是头冒冷汗地微撑起身体,男人啥最重要?有权有势?再有权有势,要是个十二秒男,那人生还得有什么乐趣!

陈碧手抓着他的七寸,那小眼神可全是乐意,乐意腾腾,微微斜,手跟着用了点力,捏着那里依靠着本能都微微精神起来的物事,满脸得意,“还小狼狗不?”

“不了——”咬咬牙,张放算是没办法了,总不能真不要了那东西,没皮没脸地一耸/臀/部,更把自己往她手里送,“别太用力就行了,我可把它送你的,别弄坏了,弄坏了,我可没法子再找一个给你——”

比无赖这种事,谁都比不过他,让她顿时跟手心被烧着一样地放开他,进退不得的躺在他身下,没敢太挣扎,怕把他伤处弄疼了,虽说夹板拆了,那里头就是恢复得好,还没有恢复正常了。

“就你这嘴…”她终究是没有他脸皮厚,抵不过他没皮没脸的话,整张小脸都通红,话题也让他扯开了,她也顺着他,没有太纠结王满女的话,有些人不能太当一回事,真把人当一回事,那个人还真把她自己当一回事了,陈碧自认良心不怎么好,自然不会让人家太有自得感了,“最近你哥怎么没来?”

“有你在,他不需要来了。”张放微起身,让她可以坐起来,两个人依偎一起,他的手臂横过她肩头,笑眼眯眯的,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好,好得都没边了,“嫂子那里跟他闹了,估计最近焦头烂额的。”

说到最后,他眉毛都笑得弯弯的,颇有那么点调侃的味道,叫她有点不解了,“怎么了,嫂子跟他怎么着了?”她是见过张磊妻子的,以前早就跟着张放喊嫂子了,也不见她能自然地喊张磊一声“哥”,喊起张磊妻子来,真的是非常嘴熟,一点疙瘩都没有,“难不成张磊哥外头有什么事了?”

“那哪能呢!”张放一口否决,凑到她脸上“吧唧”一口,趁她的手给挥过来早就躲了开去,“七年之痒呗,反正我哥那个旧情人回来了,嫂子心里有那么点放不下去的疙瘩呗。”

张磊的旧情人,让陈碧微诧眼,有个名字瞬间往她脑袋里钻——柳东慧,最近不就回国了呀,想着上次还叫柳东泽拉着去机场接机,她虽说没碰到柳东慧,可也是知道柳东慧回来了。

“柳东慧?”她低低地说了声,没由来地有点不安,想着当初柳东慧与叶茂还有过婚姻,虽说事没成,还是跟她心里头的刺一样,叫她冷不丁地往心里去,有些儿难受,心一滞,到是压着心里头的那点不应该滋长起来的念头,轻轻地问了句,“她叫嫂子不舒服了?”

“可不是——”张放撇撇嘴,不屑的表情,对那个人完全看不上,“真以为她自己多金贵,还以为这么多年我哥把她放心头呢,非得闹个事儿,我嫂子能不气嘛,都带着我侄子离家出走了——哥他着急上火都没用——”

他说到最后都有点取笑的架式,看别人,他都是幸灾乐祸,也不想想他自己,也就不久前,一个人待在这里,除他哥,都没有人瞅他一眼,就连身边的人也跑得没影踪,典型的好了伤口就忘了疼。

“…”她无语了,对这个家伙实在是无语。

“扣扣——”

此时,到是病房门叫人敲了。

她去开门,一开门,外头站着个高挑的美女,迎面像是被压过来一样,生生地压过她一个头,让她顿时感觉自己从小人国里出来一样,微仰头,将人看得仔仔细细,刚看得仔细,那心里就郁闷的——

“怎么不高兴见我呀?”

“说曹操,曹操就到”,以前陈碧觉得这话真是凑巧了,没想到现在还真有这么个凑巧的事,刚才还在嘴里说出来的人,现在还就站在她面前了,还带着那么点玩笑意味地问她。

“哪、哪有的事——”

她赶紧收回快要跑边的思绪,还没等她从门口往后退,柳东慧已经走入病房。

跟走入她家一个样,朝着张放过去,双手环在胸前,显得她胸前那个波澜壮阔的,红色的雪纺衬衫衬得柳东慧肌肤跟雪一样白,有些刺眼的颜色,落在她身上,简直就衬得她更加耀眼,如火红的太阳般叫人移不开视线。

“你哥也不跟我说你受伤的事,要是早知道了早就来看了,你哥就那样子,跟闷葫芦一样,”她过去就坐在床沿,也不稀罕旁边摆着的椅子,一副与张放熟稔的态度,颇有点责怪的小意思,再回头看一眼后边还没走过来的陈碧,眼神微敛,“我说呀陈碧,你不跟我弟一起呀,不是说他都像你求婚了吗?”

陈碧刚想上去,被她这么一句话给钉在原地,眼皮子那么悄悄地掀开一点儿,去瞅向病床里的张放,还没能等她看过去,头皮到是一阵发紧,让她顿时心里如千万头草泥马跑过一样,踩得她全身都是伤——

069

陈碧真认为自己站着也中枪,头皮绷得死紧,完全是心儿颤颤了,心里埋怨起柳东泽来,她又没答应下来,怎么就把这事跟柳东慧都说了,嘴巴这大的都没边去,她一瞅眼,柳东慧身上那红艳艳的颜色真叫她恍眼,心里头恨不得把柳东慧的嘴巴都堵了。

“有这事吗?”张放看着她那个手足无措的样子,眼神那么一敛,有那么一点儿森森然的味道,“可注定是多想了呀,我们都结婚了,东慧姐呀,你说这个事儿怎么说才好呢?”

他这么说算是给陈碧解围的,可陈碧丝毫都没觉得有丁点的轻松感,她更加觉得压力更大了,谁不晓得他那性格,啥事都能做得出来,现在能替她说话,等会千万别、别…

她不想往深里想,想太多不是好事,她就不乐意深想,索性豁出去了,盯着柳东慧,明艳的脸蛋,存在感太强烈,叫她的心都深深地刺了一下,想当年,叶茂跟人是有婚姻的,虽说阴差阳错的事没有成,中间也少不了柳东泽的因子——

怎么说来着,她有点心虚,“东慧姐,我们真结婚了,柳东泽肯定跟你开玩笑了,他那人最爱开玩笑——”柳东慧当年爱的是张磊,当年那可歌可泣的爱着的呀,最终按不过家里,跟叶茂订婚了,结果,神展开了,她跟个阿豆仔结婚了。

“原来是玩笑呀,我还当真了,真遗憾呀,还以为我弟暗恋你的事能出头了呢。”瞅瞅柳东慧那笑得明艳艳的,瞧那表情一点儿遗憾都没有,明晃晃的笑意闪得人眼睛都快瞎了,她站起身,双手不老实地捧住陈碧的脸,“看看这脸水嫩的,跟你一比,我都快成老太婆了,真叫人伤心的说,陈碧,我们出去走走,老待在医院里,你不烦呀?”

陈碧根本没防她这一手,脸给捧住就让柳东慧迅速地给揉了好几下,揉得她两眼发懵,脑袋就跟当机了似的,完全没能理解人家想干什么,等最后的话钻入耳朵里,她不由挤挤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