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用继续留在这里了吗？”探头看看身后，慕思绮一脸狐疑的说道，她不相信他就这么好心的放了她。
“没事，你给我唱歌吧。”将话筒贴在耳边，慕思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只是突然想你们了，尹哥哥，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她小声的说着，任由眼泪决堤，在脸上蜿蜒成无数道小溪。
“爱我？呵呵~~~，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利益联姻从来就是这样的，她爱我？她爱的是我们家的钱才是。”皇甫逸轩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讥讽的笑，“况且这个世界上爱我的女人太多了，难不成我要一个个的都娶回家里来。”
“皇甫逸轩”慕思绮的脸色也一下子寒了下来，“我不许你这么说小爱。”
“真心吗？”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慕思绮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上扬的弧度，“他的真心又值多少钱呢？”
“要去多久？”
“那就别说了，当你不确定要不要做的时候，就干脆不要做。”
“那这段时间我是自由的吗？”
一时间，话筒的两端都安静了下来，
上班前，叶旋走进来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唱歌只是想给她听而已。
凌晨时分，天空出现了第一道鱼肚白，恍然间从梦中惊醒，看到身侧的人儿仍在沉沉的睡着时，皇甫逸轩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抽出手臂，仔细的给她掖好被子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凌晨时分，皇甫逸轩一身酒气的从外面回来了，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进来，皎洁的月光下，她眼角的那一滴泪格外的晶莹。
可是，只有他心里知道，他输得比谁都惨，因为他分明对她多了一丝奢望。
叶旋轻声说道，认识皇甫逸轩已经二十多年了，除了那个女人，他还从不曾对女人如此上心过。
和她的开始只源于一场赌注，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他却突然不知道这一刻，谁才是赢家？
在这道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后，一个浅浅的亲吻声无比清晰的传了过来。
夜，渐渐的深了，就连星子都是若隐若现，隐去了所有的光芒。
天暗了，又亮了。
面尚化和荷面和。太阳又一次从东方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慕思绮垂下了眸子，“她…还好吗？”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毫无预警的响了起来。
慕思绮淡淡的说道，起床，穿衣，动作一气呵成。
手一颤，皇甫逸轩蓦地握紧了手机，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把手机都一同扔掉。
手轻触着她的发，皇甫逸轩无声的叹了一口气。z
明明没有开音响，可是却有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
有慕洛的，有尹默的，也有小爱的。
桌上的饭一动未动，皎洁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很恬静，可那不经意间的动作足以看得出她睡得并不安稳。
没有应答，慕思绮只是静静的看着天花板，那双清澈无波的大眼睛里让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尹默那轻轻柔柔的嗓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先是摇篮曲，再是儿歌，然后又是温柔的情歌，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他要走上唱歌这条路，想来想去，最后却也只剩下了一个理由——
看了他一眼，慕思绮没有说话，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他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而金丝鸟是没有资格抱怨的。
看着无边的黑幕，尹默艰难的说着，只觉得心肺都要跟着一起炸开了一样，很疼，疼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胸口闷闷的，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一样，有点喘不过气来，打开了许久不曾打开的手机，登时一连串的短信和未接电话涌了进来。
表面上看，是他赢了，因为她最终屈服了他。
话筒那端，依然有轻轻柔柔的嗓音传来，是那首童年时爱唱的儿歌，这样听的时候，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半睡半醒之间，歌声就这样飘了过来。
走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除了叶旋来给她送过一顿饭外，就连外面的办公室都是静悄悄的。
躺在她的身侧，皇甫逸轩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浅浅的吻，头抵着她的头就这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轻轻的掰开她的手指将里面的手机拿出来，皇甫逸轩放在了耳边。
那一夜，那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
那端，在片刻的沉默过后，传来了“嘀嘀嘀~~~”的声音，挂断手机，小心翼翼的摆放在远处，皇甫逸轩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那端，尹默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即使不在眼前，她仍然可以清楚的想象到，此时他的表情一定很冷。
“是，如果有特别的事情，我会联系你的。”
“那好，再见吧，不，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说完，随意的挥了挥手，慕思绮走了出去，那雀跃的神情就好像是一只刚出笼子的小鸟一样。
办公室的门打开又合上，直到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的时候，突然，隐藏在另一侧的门缓缓打开了。
103 我后悔了
“你真的就这样放她走？”
转过头看着他，叶旋轻声问道，不明白当初誓死也要夺到手的女人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
“她是一只鸟，蓝天才是她最终的归宿，如果我硬生生的折断她的翅膀将她留在我的身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有翅膀的鸟还能称得上是真正的鸟吗？”
“三天后，这段时间还有点事要整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慕思绮突然笑了起来，“丫头，就算我不在这里，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你的话，我马上杀回来废了他，听见了没有？”
“不知道，因为我不是你，所以我也从来都不去想这些不可能会发生的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她，慕思绮微微的摇了摇头，“小爱，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依靠着男人过日子，但我不行，在这个世界上，我能靠的只有我自己。”
“事情已经这样了，后悔又能怎么样，还是好好过日子吧，你忘了，你的最大理想就是找一个你爱的男人，然后过上那种贤妻良母的日子。”
“什么时候走？”看着她，小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更加暗淡起来。
团。幻裁,团裁。“你忘了，能够环游世界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梦想，而且，我不太喜欢这个城市了，空气太污浊。”吸了一口杯中的饮料，垂下头，慕思绮突然笑了起来，“可惜，我们不能一起去了。”
“你怎么了？吃饭噎着了？不会是早早的便到更年期了吧？”勉强挤出一丝笑，慕思绮轻声说道，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傻瓜，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如果真要说对不起，或许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慕思绮喃喃地说着，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她总归是伤害了她。
“可是你就不怕那鸟飞走了就再也飞不回来？”对于他难得的仁慈，叶旋一脸狐疑的问道，如果他真有那么善良的话，那他也就不叫皇甫逸轩了，最起码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皇甫逸轩。
“后悔嫁给他，也后悔…”看了她一眼，剩下的话小爱没有说出口。
“后悔？”慕思绮一下子愣住了，“后悔什么？”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小爱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小爱，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环游世界，然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终老一生也未可知。”慕思绮淡淡的说着，眉眼间又是掩饰不住的笑，仿佛她已经过上了那种神仙一般的生活。z
“小爱，是我。”她轻声的说道，总觉得现在小爱的不幸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思绮”
“思绮”伸手按住她的手，小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对不起。”
“思绮，你在哪里？我想见你。”
“思绮，我后悔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良久，小爱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在街上，你出来吧。”说了一家她们常去的店，慕思绮挂断了电话，初时得到自由的雀跃和兴奋在这一刻冰封瓦解，脸上的神色一片黯淡。
“无论她飞到哪里去，都一直是在我的网里游荡。”说完，皇甫逸轩转过了身，“行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回到座位上坐下来，他打开了第一份文件。
“看看你，又哭了，眼泪怎么还是那么不值钱啊？”
“离开这里？为什么？你要去哪里？”小爱一下子愣住了，抓着桌布的手因为用力而把桌布整个的攒成了一团。
下一刻，一滴晶莹的泪就这样顺着她的腮际滑落下来。
包包里的手机再一次响起，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倚在树干上，她摁下了通话键。
喝了一口桌上早已凉掉的咖啡，皇甫逸轩走到窗前站住了，双手插在裤兜里，那背影看起来竟是那么的孤独和寂寥。
夏天的燥热依然没有退去，即使坐在冷气十足的冰店里，仍是抵挡不住心头的燥热。
大街上，慕思绮漫步目的的走着，以往那么多的乐子，如今却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将包包斜背在胸前，她晃晃悠悠的走着，偶尔驻足观看，随后也只是摇摇头又走开了。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她们还是最初的模样，开心的时候，可以放肆的大笑，伤心的时候，可以抱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大哭，可是她们长大了，似乎也没有再相拥的理由。
宽大的落地窗上倒映出她们看似孤单彷徨的影子，无声的出了一口气，她们对视一眼，然后像是逃避什么似的又慌张的避开了。
崭新的一天就这样徐徐的拉开了帷幕。
很久很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心头一震，慕思绮不自觉地垂下了头，一道无声的叹息就这样逸出唇间。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不是直接导致小爱不幸的源头，可追根究底，也是因为有她，一切才乱了起来。
搅拌着杯中的果汁，慕思绮低声说着，抬起头看她的时候，脸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笑意。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有多么的牵强。
曾经的她们可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啊。
盯着那双淡然的眸子，小爱的眼眶突然红了。
自从刚刚进来后，小爱便一直都很安静，似乎在考虑着要说什么，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让慕思绮的心里涌上了一种不好的念头。
话筒那端，小爱的声音莫名的忧伤，和以往的明朗形象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都说爱情是最伤人的，也最容易让一个人变得成熟，如今看来是真的没错。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慕思绮拿出手绢仔细的拭净了她脸上的泪痕，隐隐的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珍惜女人的泪水的，所以就算流泪，也要为值得的人去流。
“我…”小爱抽抽噎噎的说着，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可是泪水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决堤。
“行了，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真的不理你了。”说完，慕思绮站了起来，转身的那一刹那，一滴泪终是忍不住决堤。
104 心都不自由
三天后
机场里仍是人来人往，拖着简便的行李，慕思绮穿梭在人群中，长发低垂，一阵风吹来，轻拂着她细嫩的脸颊，嘴角有着一抹浅淡的笑意。z
终于还是要离开了，在她的内疚和自责越来越重的时候，在她觉得自己的翅膀即将被折断的时候，她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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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乐意吗？那算了。”将她往旁边一推，皇甫逸轩猛的站了起来，摸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然后走到了窗前。
“不想被我气死，以后就少来招惹我，最近我看上了一座小岛，或许我该送你到那边颐养天年，也好好好地报答一下你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
“不是我说你，结婚这么久了，于情于理，你也该回去看看了，就算是大街上捡来的女人，你也不该这么漠视吧，何况，她还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团。幻裁,团裁。“不是，我…我…愿意。”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小爱的头都快垂到桌子底下了，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觉得脸红心跳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什么？”小爱一下子愣住了，心如擂鼓般狂跳个不停，像是随时都可能会蹦出胸腔一样。
“你不喂我吗？”走到她面前，单手挑起她的下巴，皇甫逸轩低低的笑了，这个时候的他俨然又成了那个阅女无数、放荡不羁的男人。
“你别喝了，酒不要钱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叶旋没好气的说道，“瞧瞧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不就是个女人嘛，你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啊？”
“你回来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张小爱喜极而泣，双手颤巍巍的接过他脱下来的西装，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他是真的来到了她面前。
“你想知道什么？”斜睨着她，皇甫逸轩的嘴角有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妈，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你信不信？如果我愿意，我能让身边的女人每天都不重复。”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不是吗？既然如此，夫妻之间亲密也是理所当然的，喂我吃。”将她按坐在床上，随即，他也紧挨着她坐了下来，长臂一伸，将她圈进了怀里。
“你给我站住”看着他那漠视的态度，方美玲的脸色一下子寒了下来，“那个女人走了吗？”
“你要去哪里啊？”看见他离开，叶旋连忙跟了上去。
“你说什么？”那道苍老声音又一次响起，还夹杂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
“别说了，你是不是存心想把你爸给气死啊？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一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方美玲连忙走了过来，有的时候她是真的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吃饭吧，我饿了。”说完，他转身正对着她，当看到埋在他胸口的小脑袋时，不由得笑了起来。
“后悔了吗？”转过身看着他，皇甫逸轩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浓，“如果我可以选择，我绝对不会投胎到这样的人家，也绝对不会要你这样的人当父亲，因为…你不配。”
“呃？”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小爱又愣在了那里，突然静下来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声。
“哦，我饿了，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的？”斜睨了她一眼，皇甫逸轩淡淡的说道，脸上那一贯温文尔雅的笑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鲜有的冷凝。
“嗯，到了给你打电话。”
“回家”皇甫逸轩头也不回的说道，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哐啷”一声关上了，偌大的包厢里陡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好，你等着，马上就来。”将外套给他仔细的放好，小爱忙不迭的向厨房奔去。
“尹哥哥，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对着话筒，她的声音无比的轻快，终于又可以过回以前的生活。
“我一向不强人所难，如果你有一丁点不情愿的话，那就算了吧。”说完，他又一次背过身去，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累了，想先去洗个澡。”看了她一眼，皇甫逸轩转身向楼上走去。
“混账”就在这时，一旁书房的门打开了，一道冰冷而不失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不是想存心气死我啊？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才会生出你这样的孽障？”
“真的吗？”转过头，双手环胸，皇甫逸轩好整以暇的问道。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这才像个有家室的人，你看看她高兴的那个样子。”看着儿子，方美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过来，坐这边陪妈说会话。”
“那个…我…”小爱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张小脸就像是熟透了的大虾一样红通通的，十指不安的绞在一起，相比他之前的冷漠，现在的他更加的让人无所适从。
“都准备好了，你快点吃吧。”看见他出来，小爱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有点怕他。
“闭嘴，谁说我是为了女人，只不过是最近有些烦闷罢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皇甫逸轩缓缓地站起来走到了窗前。
不知不觉间，车子又一次开到了别墅门口，那里，他们曾经共同生活了七个月。
临走的前一天，她去找过叶旋，其实她知道他没有去意大利，因为在她过去的时候，桌上分明还有另外一杯咖啡，而寻常的人是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到总裁办公室喝咖啡的，可是她没有明说，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眼睛深深的凝视着那扇门许久。
今天，她走了，在机场里，当那抹纤细的影子渐渐的混入人流时，躲在暗处，他艰难的闭上了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状，那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以前，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喜欢这种纸醉金迷、左拥右抱的生活，可是现在，他却突然厌倦了。
卧室里，小爱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里，一旁的桌子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和几盘精致的小菜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
只是不知道，当心都变得不自由的时候，身体还能自由吗？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冷哼一声，皇甫逸轩转身上了楼。
在他的身后，那道剧烈的咳嗽声又撕心裂肺般的响了起来。
宽大的落地窗倒映出了他萧索的影子。
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皇甫逸轩淡淡的笑了，将手中的烟头摁熄在了烟灰缸里。
屋外，月朗星稀，深吸一口气，那股甜香犹在，只是那个曾经笑着闹着陪在他身边的人离开了。
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荡着，手肘搭在车窗上，牙齿轻咬着下唇，看向前方的目光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