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我看着从花翡手上抢过来的信,信封上的两个大字映入眼帘。难怪这么鬼鬼祟祟,原来是离婚协议,不过…他什么时候娶过老婆了,我在八宝教住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不知道。

拆开信看了一遍,没看明白,再看一遍,还是不明白,再再看一遍,终于把那些颠颠倒倒的花式缩略句子搞清楚了,也终于明白“休书”其实是“休生养息书”的缩写。

“圆妹,夫君我…嗷…好痛!”听到他又开始自称“夫君”,我的手毫不客气地掐了下去。

“小豆,我命苦啊!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郎君!”花翡装腔作势扑入绿豆怀里。

“小姐,命呀…这都是命。”绿豆一边心疼地帮花翡揉着手背,一边幽怨地拍着他的背抹泪。

“够了!”我一拍桌子。主仆二人立刻闪电般分开,刷一下坐直身板,装乖巧。

“你要去哪里休生养息?”直觉花翡这次肯定不是要去休什么养这么简单,这封信从信封到内容通篇都是缩写简称,可见他写的时候十分着急。他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胡乱缩写,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昨天他不知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消息,回来以后就一副魂不守舍、坐立难安的样子,问他,他就跟我唱大戏打马虎眼。今天要不是我闯进他房间,他肯定打算留下这封信就不告而别。

“为师隐居深山多年,江湖想念我,我也想念江湖。啊!我来了!血雨腥风的江湖,儿女情长的江湖!”花翡一脸陶醉向往。

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和怕死怕事的性格,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要去参与什么江湖的血雨腥风,恐怕最后一句才是他此行的目的。虽然他平时总自诩“风流花少”,出门还喜欢跟路上的漂亮小姑娘搭讪,对我也总是黏黏糊糊,但是,跟他生活了这三年,我很清楚那只是他的表象。在他的内心深处藏了一个人,藏得太深了,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

不止一次,我不经意从窗外看见他独自在房里对着一幅画像发呆,收敛了平日的嬉皮笑脸,似烟花散尽的夜空,眼里满是无可奈何的寥落寂寞,让人的心被生生揪得发疼。

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他房间找出那幅画,结果打开一看,我呆了。上面歪歪扭扭画了一个根本看不出是悟空还是人类的像,实在是让我哭笑不得,不知是要感慨花翡的品味独特,还是要感慨这作画人的画法抽象。

“咦?花翡呢?”怎么我一愣神的工夫,他就不见了。

“少爷出门了,少爷吩咐徒儿姑娘最近不要出去,小豆会负责照看好徒儿姑娘的。”绿豆把在门口一板一眼回答我。

我磨着牙齿,幻想手上的信就是花翡那厮的脖子,把它揉成一团。

绿豆向来奉他们家少爷的话为圣旨,这几日对我除了上茅房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以往花翡在的时候,还允许我每日早晨蒙着纱在店门口发发甜饼给小孩,这两日绿豆根本就不让我出门,发饼的任务也被红枣接替了。

这样过了五六日,一天早上我在一阵清脆撞击声中醒过来,就见绿豆坐在房间的一角用铁石药杵捣着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

我问他做什么,他说他在做药引。我好奇地探头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坚硬。

窗外朝阳初生,一道耀眼的反光投入眼底,我推开绿豆,将那细碎的光灿拾起,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那是一枚戒指,戒指周围镶了一圈细密的碎钻,正中一颗大大的母钻正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即使只是十几年前见过一次,我又如何能忘记这将我带入异世界的楔子。

但是,我记得这只戒指早在我出生那日便被爹爹送给了狸猫,怎么会到了绿豆手上?

“小豆是从何处得来这指环的?”

“适才徒儿姑娘没有醒,小豆去村口玩了一圈捡到的。小豆想磨碎了应该可以做药引。”绿豆眨巴着眼睛。

我的天,他居然妄想用普通的石头磨碎自然界最坚硬的钻石。

不过,戒指内壁的一抹殷红血痕让我眼皮突地一跳,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来:“小豆拾这指环的时候,周遭可有人?”

绿豆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有一群人杀来杀去,在抢一个娃娃,一点都不好玩,那娃娃倒是长得很漂亮…”

“快!带我去村口!”打断绿豆,我拉着他着急地往外走。那一群人里肯定有狸猫,戒指上的血痕定是他的。

绿豆哪里肯,死活拽着我不让我踏出房门半步。我心急火燎,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使尽全力推搡绿豆的手臂,嚷嚷着:“他出事了…他要出事了…你让我出去。”一股热烫不能抑制地冲向眼眶,涌了出来。

“徒儿姑娘,你不要哭…你不要哭…我这就带你去。”绿豆手足无措,只好将我背在背上使了轻功飞出去。

还未到,就听见一阵兵器相交声,在人迹稀少的清晨让人心惊肉跳。

绿豆将我藏在路边的灌木丛后面,自己也蹲了进来。场面十分混乱,分辨不清,只看到人群中突然跃出四个黑衣人,其中一个手上像是抱了个小孩,转头便足尖点地施展轻功快速撤离。其余人等迅速缩紧包围圈,若说刚才还有几分顾忌,现在则放开手使出全力攻击。在一片黑影包围的中心,隐约可见一片闪烁移动的银白。

我心里一片火烧火燎,后悔自己太莽撞,没有带上莲子、花生他们,现在只有我和绿豆,如何对付这许多人。

不管了,我心里一横:“小豆,你身上有带毒药吗?”

“带了。”绿豆摸摸怀里。

“等等我出去引开他们注意力,他们一停下打斗,你就施毒,越毒越好!”

“徒儿姑娘…”绿豆犹豫地咬着嘴唇拉住我。

“小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咬牙,站起身,走了出去。

“住手!”我朝那厮杀成一片的人群大喊了一声,果然,兵器交接声立刻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意外地看向我。我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自己长了这样一张脸,足以争取出至少五秒的空白时间。

绿豆一跃而起,一片金色的粉末从天而降。我快速地冲入适才的包围圈中心,将那人一下扑倒在地,伸手就将他的口鼻全部捂牢。“屏气闭眼!”我命令。

不出片刻,四周的黑影纷纷倒下,兵器铮然落地,伴随的是流出七窍的黑色毒血。我扭头,不忍看那一片死亡的罪孽。

半晌后,我才松开手,正欲起身,却被一把抓牢,再次跌入那个怀抱。

四周很安静,有低低的鸟鸣虫叫,露珠在油亮的叶片上滚出一道细长的水痕,滴落。我听见了自己细细的喘息,听见了身下人缓慢迟疑的心跳。

有一双手颤巍巍地抚上我的脸,细细勾勒我的眉眼,顺着鼻梁滑下,蜻蜓点水拭过我的唇瓣,最后捧住我的脸,手心冰凉。

“云…云儿?”

一阵莫名的心慌,我别过脸不敢看他:“你…你恐怕…是认错人了…”

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挣扎着想要起来,却一眼对上了那熟悉的凤目。

千帆过尽,斗转星移,只一个眼神,我便停下了所有的挣扎,动弹不得。

那目光,太深,太浓,太痛…太脆弱,那样赤裸裸的无助。

乡间的晨风带起丝丝缕缕的银发,擦过我的面颊,如雪沁凉,似水温柔。

“为何?你的头发,为何…”我慌乱地抚上那满头的银丝,记忆中曾经黑亮如缎。

“云儿…你真是我的云儿。”握紧我的手心微微的湿润。

“…是我…是我…”水晶般的脆弱,叫我如何忍心摔碎。

刹那间,有光彩重新注入那双凤目,晶莹剔透的阳光终于照进了最后一个潮湿的角落。

“云儿…真的是云儿?…”

“是我…是我…”

“你真的是…”

“是我,我是云儿,我就是云儿…”

“活着?…云儿?”

“是的…是的…”如鲠在喉,一片灼痛…

反反复复问了二十几遍,他缓缓抬手,抚上我的脸。

“云儿,一千一百一十二日…这次…不要再藏了…好吗?我怕…我怕再也找不到你…”

泪,断了线,滑落一地。

“好。再也不藏了…”

微笑,在他的唇角绽放,美得让人心碎。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的手无力地陡然滑落。

我的心一阵紧缩,浑身气血逆流:“怎么了!你醒醒!醒醒!”我摇晃着他,慌乱无措。

“徒儿姑娘不要着急,他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绿豆探了探他的脉息,“我们先带他回去吧。”

我这才看清他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正在汩汩地往外涌,我胡乱扯下自己的衣衫下摆,撕成布条,将他手上腿上几个大的伤口包上。

“我来背他。”一抬头,却看见多日不见的花翡站在眼前,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他将狸猫背到背上,转身往回走,我焦急地跟在后面,错过了他转身一瞬的落寞眼神。

是夜,狸猫开始发高烧,睡得极不安稳,呓语不断,有时叫我的名字,有时叫着“孩子”,有时又好像喃喃着“小竹”。

我不停地给他额头更替湿的巾帕,花翡给他上好药后便闷坐在一边喝茶,绿豆在门外煎药。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一阵风过,竹林哗哗作响,如泣如诉。我轻抚着他满头的银丝,陷入沉思。

三年了,除了知道他继位成帝,其余一概不知。只要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我都会装聋作哑刻意回避,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头白发…心里一阵抽痛。

他又为何会到西陇国?如何又遇上了刺客?二十几个人围攻他一个人,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的后怕…怎么没有侍卫护驾随行?绿豆说“抢孩子”,抢的是何人的孩子?刺客又是什么人指派的?团团迷雾,只有等他醒来后才能弄明白。

我探了探,盆里的水已经不复冰凉,便起身要去外面打水。花翡欲从我手中接过瓷盆,“我去吧。”

“不用了,你好些天没回来了,先去休息吧。”这才发现他满脸风尘,有些憔悴,完全失了往日的神采弈弈。

我不由分说端了瓷盆去西面院子的井里汲水。

刚提上一桶水正要倒入盆内,突然,后颈一阵吃痛,来不及呼喊,便跌入了一片黑暗。

耳畔有淙淙流水的声音,清泉的水香若有似无萦绕鼻尖。

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紫雾纱帐,身上的天蚕丝被似水柔滑,婷婷袅袅绣着朵朵睡莲,明明是清雅之花却透着几分妖气。

我揭开丝被,缓缓坐起。循着水声望去,竟是一处澄澈的清泉,顺着长满青苔的石壁缓缓淌下,注入潭中。水潭透明见底,红色的锦鲤悠然摆尾,潭面零星飘着些郁郁葱葱的浮萍,淡紫色的睡莲慵懒地贴着水面,如梦初醒般缥缈。

潭水轻轻摇晃,整个房间,应该说是整间石室都被水充盈,没有一块陆地,而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睡的软榻居然是放置在一片巨大厚实的荷叶上,随着水波缓缓移动,荡起一圈圈如风的涟漪。

第57节:第二十四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

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抬起,愕然对上一双深紫的眼眸。紫晶般清亮,却透着丝丝妖艳的光影,钻心噬骨般让人恐惧,好似死亡的使者之光。

我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适才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倾身倚靠在榻前。

他是谁?

一头紫色的头发用羊脂玉簪固定,长眉绵藐、紫眸微睇,面如寒玉,薄唇讥诮似霜冷,一身银白缎袍,紫龙舞爪跃然其上,祥云掩映。

我最后的记忆是井边被袭,后颈处现在还是一阵痉挛疼痛,下手好狠。眼前这个紫发紫眸、妖气横溢却又穿着龙袍的人——莫非就是传闻中妖王子夏飘雪?

“啧啧,看看我捉到了什么。真是意外收获,你说呢,我的美人?”捏着我的下巴,他倾身逼近了几分。那诡异的妖气让我不自觉地想往后退去。

他是怎么找到我的?花翡、狸猫他们应该还好吧?会不会也被抓了?我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兰指逸香、清凉淡雅,香草美人果然名不虚传。”他执起我的一只手放在鼻下,冶艳的紫晶目闪过一层流光,让我不能克制地想到死亡。

突然,手上一阵刺痛,右手中指指尖冒出一粒鲜红的血珠,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捏了一根细长如发丝的金针。他抓着我的手,弹指一挥,那滴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谭中,瞬间便被潭水稀释开了。

原本悠游于水底的锦鲤突然开始剧烈地在水中翻动身体,垂死挣扎般痛苦,片刻不到的工夫,尽数毙命,翻着白肚皮漂满水面。

我惊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反应不过来。

“哧,看来花翡那个老妖怪为了给你治毒让你吃了不少好东西,嗯?”他望着满潭的死鱼,扬了扬垂落的几缕发丝,“哈哈,果然是天助我也…”冷冷笑着,他突然转过脸对着我,捏着我的下巴将我拖至他面前。

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犹如一只湿滑的白蛇游过面颊,我不能抑制地抖了一下。“只是,可惜了这天下第一美颜,真让我舍不得呢。”

我假装不经意地抬手起袖,袖口里装的是各色毒药,我就不信毒不死这个妖孽。还敢诬蔑花翡是老妖怪,虽然事实如此。

他一把钳住我的手腕,大力到几乎将我的腕骨捏碎,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这样可不好。美人,就该乖乖地听话,长了脑子就不好了,你说呢?况且,我还费心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放下我的手,我的右手一下无力垂软,手腕处一片火烧般疼痛,我想不是骨折至少也是脱臼了,果然面冷心狠。

“啪,啪。”他击了两下手掌,石室右面突然“轰”的一声响,我这才发现那里的石壁居然是一扇门。门外闪入一名男子,身姿挺拔昂扬,手上抱着一个孩童。足尖轻点水面,几步腾跃,最后稳稳当当地单足立于离我们最近的一片莲叶上,诡异至极。

“属下参见陛下。殿下睡过去了。”此人的面貌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嗯。把他抱过来。”子夏飘雪指了指床榻,宽大的袖子一挥,往后一靠,倚着象牙床柱,怎么看怎么像魔教教主,鬼魅妖异,完全不似一国之君。

那人将孩子轻柔地放在我身边。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一眨眼,便又点水飞逝。

那孩子穿着一件金色的锦袍,细密的针线绣着锦绣飞龙,背对着我蜷着身子,像猫儿晒太阳般发出轻浅的呼呼声,足见睡得正是酣畅。刚才那人称这孩子为“殿下”,想来应该是民间传闻妖王甚宠的儿子——紫苑飘雪。不过,那妖孽为什么要把他儿子抱来给我看。

突然,那孩子翻了个身,转了过来,脸颊依恋地在丝被上蹭了蹭,满足地继续他的美梦。

那转身的一瞬,我以为我看见了天使。

长长的睫毛似两只黑翼蝴蝶,温柔地亲吻着花瓣一样粉光柔腻的小脸,小小的嘴唇微微撅起,泛着水样光泽,小巧的耳朵似上帝不小心遗落海滩的贝壳,白净可爱,乖巧地隐约藏匿在一片乌青的发丝中。

“怎么?不记得了?”子夏飘雪讥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吓得我一怔。

他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向他,紫目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啧啧,五毒教什么时候改行善事了?那花翡竟然给你施了催眠咒,是怕你想起伤心吧。”

催眠咒?花翡为什么要给我施催眠咒?怕我想起什么?

我的脑子突然乱哄哄的,有些破裂的疼痛。

“唔…好冷…”身边的天使嘟嘟囔囔,开始幽幽转醒。明亮的眼睛睁开的刹那,一个闷雷般的声响在我脑中爆炸,记忆的片断雪片般向我袭来。

血腥湿热的产房,忙忙碌碌的宫女,肥胖的产婆,嘈杂的声音。“娘娘,加把劲!用力!再用力!”最后,有什么从我的体内挣脱束缚,破茧而出,而我,昏昏沉沉陷入黑暗…再次苏醒,是狸猫悲恸的泪水,夹杂着支离破碎的字句:“云儿…云儿…孩子…孩子…去…去了…”

心,像被掏空了一般。

但是,但是眼前这双清澈见底的明目,为何如此熟悉…微微上翘的眼尾,斜飞入鬓的浓眉,黑白分明的瞳仁。

突然,觉得好心酸,好心酸…心,被绞得鲜血淋漓。孩子!

我颤抖的手迟疑地抚上眼前幻景一般的天使。

“阿夏,她是谁?”稚气的一句话,似一把尖刃插入胸口,钝痛袭来。

“叫父皇!她是你亲娘。”子夏飘雪证实了我的猜测。

真的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三年了,三年了!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从我身体内骨血分离出的孩子,满腹的愧歉,叫我如何面对,只想把你抱在怀里疼你哄你,给你一个安宁美好的世界,却为何让你落入了这妖孽的手中,认贼作父三年有余。

“娘?”即使只是一句迟疑的问话,也足以将我的身心温暖地融化。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揽进怀里,小小软软的身子,让我温暖得想哭:“你…你叫紫苑吗?”

他却突然挣开我的怀抱,起身跪坐在我面前,两只小手捧着我的脸端看。我只知一味贪婪地注视他,恨不能将他紧紧箍进怀里。那蹙着眉的神态和狸猫毫无二致,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闪忽闪,宝石一样漂亮。

突然他“咯咯”一笑,清脆似风铃,之后便张口说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两个字:“娘子。”我愣在那里不能消化这两个字,他却在我脸颊“啵!”地印下响亮的一记。

“你长得比父皇的那些妃子都好看,虽然比不上本宫,但是本宫决定,封你做本宫的皇后。还不跪下谢恩。紫苑是本宫的名讳,只有父皇才可以叫。”小紫苑斜眼看着我,颇有些居高临下的帝王风范。但是,但是,我的脑子受了太大的冲击,完全不能反应过来。

“胡闹!”斜倚着象牙床柱的妖孽紫眸一闪,坐起身来,有什么东西“嗖”的一下,划破空气,紫苑往前一倾,靠入我怀里。

“哗”金属落水的声音。我搂着紫苑,看向那水里,竟然是一根三寸来长的尖钉!

第58节:第二十五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第二十五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