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女愣了一下,见前方的一位将军正向她缓缓走来,可以说五官端正,丰神俊朗,表情很是不友善,该死,刚才看着桑城出神了,怎么办?只能目不斜视的与那将军对视。

苏羽冷冷的瞪着破晓,令四周的人全体移开,留出一个空位,就在大伙都不解他要作何时,忽然一脚强劲的踢出。

破晓没有躲开,只因为现在她是一个兵,不可违抗上级,腹部一痛,闷哼一声直接倒地。

“吸!”周围的人群开始倒抽冷气,这一刻人们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了。

玉蝴蝶等人全体捏拳,但见破晓并无动怒只好按捺住。

苏羽盛气凌人的俯视着破晓眯眼道:“你好大的胆子,元帅训话,你却胆敢东张西望,说!你在想什么?”

话语冰冷无情,腰间挂着的宝剑仿佛都在蠢蠢欲动,只要一句话说错,定要格杀勿论。

破晓忍住满腔怒火,捂着小腹站起身,痛得她直冒冷汗,好似子宫受到了动荡,该死,下手还真够狠的,打现在肯定不能打,逃命不在话下,生死一线,谁能比?只是王忠内力过于低等,自己带着他就只有送死,一人一箭也能射死她,就算叫竹无伤带着王忠跑也不确定这人堆里有没有高手存在。

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小脸上有着自责,望着男人道:“在想曾经死在此处的同胞!”

“哦?”苏羽狐疑的拧眉:“需要想这么久?”听到这话,确实没那么气愤了。

“又想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要将荆国人杀得片甲不留!好祭奠李元帅的英魂!”面无表情的仰头朗声道。

一听这话,许多人全都看向了远方的城楼,那里正垂挂着李路的人头,确实激起了不少人的怒气。

破晓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因为苏羽正在注视着她,也不甘示弱的回视,似乎想起了此人是谁,苏羽,云国最有资格当上元帅之位的镇国大将军,这里有二十万人是绝对服从他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根钢筋,直着的时候硬得无坚不摧,倘若收服了,那么就会一直弯下去。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无视军令就得处死,现在本将军给你两条路,一,立刻自刎人前,二,从这里钻过去!”撇开腿,阴冷的指着裤裆。

王忠刚要上前,就被玉蝴蝶拦住了,现在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怎么办?这该死的苏羽,一直传闻这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果然不假,破晓刚才确实不应该直视他,这无疑在挑衅一个强势的男人,他这是要她服软。

周围的人群全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多人都在看笑话,更有人举手道:“钻…钻…钻!”

破晓瞅着苏羽,瞬也不瞬,发现他似乎并非在开玩笑,斜睨了王忠一眼,吞咽着口水,掀开衣摆慢慢跪地,双手撑在地面,将所有的屈辱压回心底,比起一个兄弟的命,钻裤裆她可以忍受。

“你别动,她这是在救你!”玉蝴蝶抓住要冲出去的王忠耳语道,这些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泼墨般的睫毛抬起,黑瞳瞄了苏羽一眼,浓烈的杀意自深邃眸中划过。

“钻…钻…!”

耳边围绕着震天响的喊声,连前方的韩塞都跟着助威,现在只要能鼓励将士,别说要一个不起眼的人钻裤裆了,就是要人破腹挖心他们也愿意。

破晓忍得几乎心都在颤抖,很果断的爬过男人的裤裆,站起身垂头道:“希望将军不要食言!”

“贪生怕死,哼!”苏羽倒有些失望了,本以为碰到一个强悍的人,结果为了活命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钻裤裆,鄙夷的冷哼一声走向韩塞:“请元帅继续训话!”

“噗!”

“呵呵!”

破晓捏住的拳头几乎要碎裂,全是人们的嘲笑声,仰头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开始洗耳恭听,苏羽,你会后悔的。

王忠擦擦眼泪,将军怎么可以因为他受这等大辱?很想抽自己一个耳光,都怪他对内力很是迟钝,这么多年还停留在十层,好恨自己的无能。

竹无伤自牙缝中挤出话道:“这个仇我定帮你报!”

“嗯!”破晓的视线没离开过韩塞,本来还很同情他,现在…草,不弄死他她就不叫上官破晓,妈的,管他是不是好人,反正她绝非善类就对了。

猛雅的心里有着震撼,要是他的话,情愿选择自刎,这种耻辱定会被贻笑万年,心灵上的折磨承受不起,毕竟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尊严被践踏,要说将军怕死的话他会因为这样而厌恶她,可他知道,将军可以逃走,因为她会隐身术。

她为了兄弟们的安全,为了部落,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着实令他汗颜,对这个人,他越来越尊重了。

夜间,大伙集体围在火堆前烧水吃着干粮,明日便要开战,破晓和刚进军营睡一个营帐的人蹲在一个火堆前,二十人,周围许多人不时转身指着她臭骂,什么懦夫,孬种,无用之徒的统统被骂了一遍。

“跟这种人在一起都觉得是耻辱!”

“将军怎么不直接弄死她?”

竹无伤很想起身将所有人都歼灭,他娘的,少说几句话会死吗?

破晓从上午开始就一言不发,任谁被这样骂会无动于衷?不断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忍了胯下之辱,她为何不能忍?话虽这么说,但就是很堵。

“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

忽然一个声音飘来,大伙齐望去,只见那个曾经说过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战败,恐怕就要妻离子散的人,破晓也看向他,三十来岁,相貌平平,那种放在人堆里很容易被忽视的那种,基本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都是心中有抱负之人。

“说得好,破晓你不要老去想,兄弟,你叫什么?”竹无伤望向男子,很是感激他能开导破晓。

男人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一碗热水,挑眉道:“庄儒!”

“阁下一脸的无奈,是否也有心事?”破晓也将馒头送进了口中,是啊,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她有什么不能忍的?做大事者,老去计较这些东西,那太小心眼了,只是这仇,她不能不报。

庄儒看向远方的星空摇头叹气:“我本出生,一心想为朝廷效力,并不想当做一介武夫,拜访过四国多位文官使臣,无一人肯重用,或许是我太过自信,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我真不觉得我哪里差,想出了许多治国之道,带着妻儿年年颠沛流离,承诺她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会被君主看重,结果呢?呵呵,最后落得被拉来做军人!”

“先生想出了什么样的治国之道?”破晓玩味的问道,其实这个人她也很欣赏,居然为了心中的信念,居然拜访了四国,到最后还没放弃,这种人被看重了确实会一步登天,但一辈子都不被看重的话,就得穷苦一生。

“首先就是官职,不仅仅只有买得起的人才可做,国库充足了,有才能的人士却要流离失所,官场互相贪赃枉法,却没几个人可以与他们对抗,说白了,现在有几个当官的肯真正的为老百姓效力的?父母官,顾名思义,老百姓得将他们当父母来供养罢了!”大口灌了几口热水,内心失望透顶。

破晓慢慢的嚼着口中食物,点头道:“确实,先生觉得弄个科举出来如何?”

“科举?何为科举?”韩儒不解。

“不管有钱没钱,都必须饱读圣贤之书,朝廷出题,答得最好的便重用,因为那代表着此人头脑聪慧,且博览群书之人也很少能成为贪官,老百姓也不用再说将父母官当父母来供养了!”这也太讽刺了,第一次听说父母官是这个意思。

韩儒张口结舌的望着破晓,最后点头道:“对啊,这样就不会埋没人才了,哎,可惜啊可惜,小公子都能懂的道理,为何皇上他们就不懂呢?”先是一阵喜悦,后又失望的摇头,为了能报效朝廷,他几乎将家中祖屋都卖掉,到处寻觅知音,结果都以失望告终。

“来!先生,以水代酒,敬您!”破晓举起碗送了过去。

“呵呵!来!”韩儒也不拘束,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竹无伤等人看得一头雾水,聊几句就这么热络了?

“小公子一看就绝非池中之物,虽然韩某不知你为何会忍受屈辱,但韩某看不出小公子眼中有半点的怕事,不知为何会沦落至此?”韩儒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破晓无奈的笑笑,并为解答,而是拍拍胸膛道:“只要先生能在这场战斗中,保住你这条命,我赌你下半辈子一定会遇到知音,且从此衣食无忧,也无需再颠沛流离!”

韩儒却并没太在意,充满智慧的眸子显得很是无力:“那样该有多好?实不相瞒,若不是自小指腹为婚,我的妻子也不会下嫁于我,如今生有一儿,十岁了,却连一件像样的衣物都没穿过,其实我有想过就在这一仗死了算了,最起码还能给家人留下一百两,够她带着孩子过好下半辈子了!”

几乎除了王忠把一百两当钱看,像竹无伤这些人,根本不当回事,破晓也无法想象一百两真的算多吗?过下半辈子?差不多等于现代的一万块钱,一万块钱就买他一条命?见韩儒似乎真有那个意思后就悄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塞了过去:“先生记住我的话,无论如何,留住你这条命,别说一百两,就是一百万两也只配买你的一根脚趾!到时你就紧紧跟着我们,不要走散!”

“这…!”韩儒摸着金牌,本以为她是为了可怜他给他一块金子,当看清上面写着‘宝司将军’四个字时,心颤了一下,赶紧藏在袖口里,深怕别人看到,后又用手摸着令牌的另一面,确定是上官两个字后几乎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破晓了。

而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破晓并未去看韩儒,而是继续吃喝,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但韩儒现在激动啊,心都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很想立刻跪下,可又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最后看向竹无伤和猛雅,他就觉得这几个人仪表不凡,定非泛泛之辈,原来是宝司部落的人,且都不是小人物,同样盯着火堆小声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个以一百个被人们遗忘的将士收服乌云寨的人?”

“嗯!英雄不提当年勇!先生,别人不欣赏你,那是他们的损失!”

“可我没钱给你…!”

破晓拧眉,不满的转头:“先生觉得我是这种人?”

“哦不不不!”韩儒抓着空碗的手一直颤抖,激动得想站起来大喊:“只是这来得太突然了,承蒙将军爱戴,韩儒定当保住这条命!”

“嗯,到时你拿着令牌去找夜惜…部落的大王,他一定重用你!”如今部落里正是用人之际,这个韩儒虽然年轻,但她发现他和楚尧他们不相上下,这种人都放过,那她就太过愚蠢了。

第一,此人确实有大智慧,满腔热血,积极上进,第二,他现在处于最困难阶段,拉他一把,那么他定会铭记一生,这种人能将胯下之辱看得这般淡漠,也绝不是一个会出卖恩人的汉子,可以说这钻裤裆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

韩儒几乎将那令牌当作无价之宝,干脆藏在了身上最隐蔽的位置,深怕会丢落,并没有怀疑,俗话说的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方不怀疑他,他自然不怀疑她,因为现在两人一旦谁站起来告状,对方都会必死无疑。

战场上不想着好好打仗,居然还存着这种私心,按照韩塞的性子,不五马分尸就算轻的了。

竹无伤和猛雅等人一直就用着一颗平凡心看待这件事,破晓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她的目的,当然对她看人的眼光也很欣赏,一看一个准,只是一百万两连一根脚趾也买不到,她会不会太抬举这韩儒了。

等其他人都躺着睡着后,王忠才悄悄跪在了破晓面前,狠狠抹了一下眼泪:“将军,王忠对不起你,以后定发誓好好习武!”

“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被看到了又解释不清了!”破晓拍拍好兄弟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如此。

王忠慢慢起身坐在了破晓的身边,低头道:“都是我害了您!”

某女无所谓的耸耸肩:“放心,要我钻裤裆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事,到时候你多捅他几刀就是了!”

第二天,很平静,高空永远都是那么的清澈湛蓝,无风无雨,世界在变,人心在变,唯独老天爷,它仿佛没有灵魂,没有生命,不知苦痛,亘古不变。

六十万大军怀着必胜的心态赶往桑城,韩塞带头,几乎没几个人会想到全军覆没,毕竟刚刚开战不久,楚剑离想再立刻调兵前来时间也不够,城内最多就二十万将士,多出三倍,岂会输?

唯独破晓几人感概万千,或许知道内情吧,视线始终围绕着苏羽打转,要她能做到无动于衷,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比较干脆。

就连竹无伤等人全都同仇敌忾,恨不得将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挫骨扬灰。

短短一夜,这种恨就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茁壮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不连根拔起就无法消除心头之恨。

“报!前方城门口一片死寂,并无人前来迎战!”

韩塞收紧缰绳,有些不解的望向城楼。

“哈哈!想必是怕了吧?逃了?”

“这楚剑离也不过如此嘛!”

几位将军豪迈的大笑,唯独苏羽沉默不语,这太奇怪了,按理说楚剑离刚刚赢了一仗,定会威风八面,没理由这个时候逃跑,那不等于将荆国双手奉上吗?随着大部队慢慢前进,待看清城楼上挂着的人头后攥紧武器道:“即便想跑,本将军也定要砍下他的首级祭奠李元帅!”

竹无伤偏头小声道:“看来你猜得一点也没错,曾经记得你对他讲过空城计的故事,此刻里面会不会埋伏着大批人马,我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放心,里面没人!”破晓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可万一…!”

见竹无伤还没明白过来,王忠便轻声制止:“竹帮主不用担心,既然玄舞姑娘到达三位君王身旁,那么也就代表跟随着宝司部落来的人都是与三国君王站在同一条线上,这招本就出自将军之口,他不会傻到用这招来对付越候彦他们!”

哦!某竹这才了解的点点头,他怎么就转不过这个弯来?

韩儒一直站在竹无伤身边,听着他们的谈话,更加佩服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确实楚剑离要来个空城计,这六十万人还不得全体灭亡?最令他赞叹的是这招居然是出自他敬佩的人之口,真不简单。

“报!城内无一人走动,老百姓都全体撤离!”

韩塞看了一眼探子,眼里顿时有了一抹鄙视,瞪眼道:“或许已经听到风声,知道本帅率领大军攻来,提前落跑了,恐怕此刻已经躲进了‘遂城’,各军听令,随本帅进城!”想不到这楚剑离就这么点本事,真令人不耻。

进入桑城后,大伙都很是振奋,居然不废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这桑城,这是大伙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切都如破晓所预料,城内真的没有埋伏,将士们将集市上没人看管的食物统统据为己有,更有些贪婪之人闯入各大商铺将值钱的东西藏入怀中。

“将军,我们这是赢了吗?”韩儒拧眉瞅着那些将玉器店,服饰店,钱庄弄得一片狼藉的人们,这不对劲,因为一切都显得很平静,要说得知韩塞带领六十万打入,老百姓会惊恐万分,胡乱逃窜,可地面和四周都整洁得不像话。

连一张小凳子都没有翻倒,应该是大伙都不急不忙的排列着离开的,所以觉得不对劲。

破晓轻笑道:“这不过是断头饭!”吃吧,拿吧,到时候分文都无法带走。

韩儒愁眉不展,但没有再问,也确定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睿智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发现每个人都在欢呼,表情很是愉悦,有了一丝的怜悯。

一百多面绣有‘耀’‘云’‘赤’的旗子被大军挥来挥去,呐喊声震耳欲聋,代表着胜利了。

“报!十里外发现荆军,正越过紫桑山逃往遂城!”

闻言大伙再次高呼不断。

“打倒荆军狗,打倒荆军狗!”

“统统归队,立刻出发遂城!”韩塞双眼冒光,举起宝剑屡先带头开路:“待拿下遂城,我皇定会好生犒劳三军,出发!”

韩儒咂舌,喃喃道:“穷寇莫追啊!”

玉蝴蝶玩味的挑眉:“现在知道为什么破晓说这是断头饭了吧?”

无奈的点头,彻底明白了,当然不知道楚剑离在耍什么花样,但此次定会大败,难道就没一个人看出城里过于平整吗?就没一人有危险意识吗?或许是他如今决定归向宝司部落,把自己看做一个外人,才有心思去研究这些小细节吧?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些人现在兴奋得只知道狂吼,只知道愚昧的乘胜追击,哪知这是一个阴谋?

比起在城外,此刻气氛显得格外欢乐,将士们都在一起窃窃私语,几乎将荆国说得一文不值,心情也好到了极点。

几乎走了一个上午才到达紫桑山的尽头,全体望着前方的山峰,要越过此处,那么就得惊扰到住在前方的人,一个基本无人敢惹的人,纵使是君王他也不敢轻易来此处闹事。

“元帅,你看!”

苏羽阴郁的指着山腰上挂起的旗帜提醒:“荆君即将越过紫桑山,怎么办?”

韩塞抿唇沉思了一会,显然也是害怕惊动祭剑魂,别看这山不大,可里面住着的人可并非凡夫俗子,昔日楚剑离就派过三万人围攻,结果统统成了养花的材料,沉声道:“命令下去,尽量将脚步声放轻,一同上山!不可惊扰到药王,以免节外生枝,走!”

“嗯!”苏羽点点头,翻身下马冲后方的大部队冷喝:“统统下马,全体悄无声息的越过前方的山头,谁敢发出丁点声响本将军定不轻饶!”

破晓敲击着手里的长枪,不对啊,如果当真不弄出声响,那如何惊动祭剑魂?难道是自己太高估楚剑离了?怀着忐忑的心随着大部队开始抬步上山,几乎除了风声,到了山顶都没听到任何的动静,山内住着的人根本就会毫无知觉,望了一下山中蜿蜒的道路,不由倒抽冷气,好壮观啊。

葱郁的林中,六十万人分为两列,几乎站在山顶还是可以看到山脚下还有黑压压一片人没有走上山来,好似蚂蚁搬家,山下的人小到几乎只有小拇指大,既然也无法惊动山中人,可见大伙有多惧怕此处的主人了。

来到山顶,望向山的另一面,更加震撼了,此山算是桑城与遂城的交界处,下了紫桑山就算到达了遂城的地界,难道是自己推测得不对?楚剑离并没有想以药王做挡箭牌?下了这座山,可就真的打进遂城了。

“怎么回事?”玉蝴蝶也满怀不解,怎么会这样?

“先等等!”破晓抬手止住了大伙的议论,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推测错误的,以她对楚剑离的了解,这里绝对有文章,绝对不会看走眼的,烦闷的走下梯阶。

就在她走神时,忽然皱鼻,原本安静的山中开始传来无数人的惊呼,嗅了几下才不可置信的转头,天!身后的山顶正冒出滚滚浓烟,波澜不惊的心顿时狂烈的跳动,好你个楚剑离,果然没看错你,做事居然如此慎密。

如今她都快要走到山脚下了,前方有着十多万人,那么山后的大部队也全体上山腰了,他这是真的要一个不留啊,竟然放火烧山。

“来了!药王洞入口在后面!”竹无伤激动的靠近破晓,小声提醒。

“报!启禀元帅,后方山脚下忽然燃起大火…!”

“天啊,前面也着火了!”

韩塞望向正前方的山脚下,黑烟直冲高空,顿时心里惊骇,大喊道:“中计了,快速撤离!”说完就带领着众人开始向山下跑,老脸上全是无法掩饰的惊悚,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一招。

山峰几乎到达云顶,如此高山,想要烧毁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加上树木均是活物,所以要靠这种方式来烧死大军也等于痴心妄想,可人们一旦慌了手脚就会乱了阵法,山顶的将士们为了不受到牵连,纷纷顺着小道开始狂奔,许多人甚至被推倒,承受着被踩踏的命运,最终吐血而亡。

不到一会,整座山上都传来人们的惨叫声,惊得林中之兽四下逃窜。

山脚下,是一大片的平原,但已经被排列整齐的人群填满,中间一座鸾舆上,楚剑离邪笑着把玩折扇,看着人群开始疯狂向山下奔就露出讥讽的表情,见大批人马已经赶下山来就伸手道:“弓箭手准备,朕要他们全部困死山中!”

吴应,荆国资深最高大将军,父亲乃镇国元帅,家族世代为将领,算是难得一见的忠臣,得到君王的口谕,便举起长剑,待大军已经清晰可见时立刻挥下:“射!”

五万大军举起盾牌,后方立刻站起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十万将士集体拉弓。

顷刻间箭羽形同雨点般射向高空,后纷纷落下。

“唔!”

“啊!”

破晓不由张开小嘴,惊呼出声,空中密密麻麻的黑点正袭击而来,这一下,顿时死伤无数,好壮观。

韩塞后退一步,眯眼道:“各军听令,四下散开,弓箭手准备,传令下去,将山中大石推下去!”说完,人已经滚到一颗大树后用长剑挥向四周的巨石。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山中百年老树过多,巨石根本无法到达山脚下就被一一阻挡,这令他气得眼冒红光,该死的楚剑离,以为这样就可以灭掉他们?简直是痴心说梦:“盾牌架起!”

“将军,现在怎么办?”韩儒本就不是习武之人,所以只能躲在竹无伤的背后望向早已乱成一团的大山。

“统统往山上跑!”韩塞当机立断,不能下就上,他就不信荆军敢上山来和他们斗。

破晓打开一支致命的箭羽眯眼道:“我们向药王洞走!”说完就屡先一个敏捷的跳跃,脱离大道,身体腾空而起,再要摔落地面时,瞬间抓住一根树藤,开始绕向药王洞入口的方向。

而楚剑离并没命令人们向上追赶,而是悠然自得的继续享受这种守株待兔的游戏。

“皇上!他们要一直不下来怎么办?”吴应冷冷的瞅着山腰问,此刻再射箭根本行不通,射程没有那么远。

“哼!他们到达不了山顶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有节奏感的敲击着扶手,仿佛这一仗他已经胜利了般。

果然,刚脱离人群一会的竹无伤站在参天大树上惊呼:“有高手出现!”说完就望向了山顶,好强的内力,而且还是数之不尽的高手。

破晓的内心此刻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兴奋得手都在发抖,同样看向了山顶。

“报!各个下山的出口被荆君堵死!”

韩塞愤恨的一脚踹开通传者,继续向山顶奔去。

苏羽耳朵动动,停下了步伐,望着山顶倒抽冷气:“激怒了药王!”最终还是惊扰了此人,而且有着无法揣测的内力竟将整座山都笼罩住,如今真是骑虎难下了。

紫桑山顶峰,一位身着蓝色华服的男子正阴郁的俯瞰着形同蝼蚁的人群,那是一张恐怖到极致的脸庞,长发正随着无数人散发出的内力而狂乱飞舞,蓝色衣摆也正四下摇曳,发出‘扑扑’声,五官好似雕刻而成,完美得无懈可击。

全身的肌肤,甚至小到手指的指甲都一片暗灰色,头发,睫毛,肌肤,灰得发蓝,几乎连瞳孔都是罕见的灰色,身高七尺八寸,在众人眼中他虽与普通人的身高无恙,可此刻就是觉得他像一座山,一座没有顶峰的山,随时会崩塌的山。

灰色眸子射出的寒芒仿佛一把把利剑,正刺穿着人们的心脏,及腰灰发不扎不束,浏海正向脑后狂飞,好似连它们都察觉到了主人的愤怒,想要拼命脱离他的头皮,奈何却被紧紧禁锢着,无法得到解脱。

破晓并没看清男人的长相和他的肤色,因为距离远到男人在她眼里只有一根小松树的大小,却还是察觉到了浓郁的危险气息,内心无比的压抑,明知可以逃脱,却还是有着极度恐慌:“我们会不会遭殃?”

只知道此人厉害,但没想到厉害到面对六十万大军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这么久了,他都没发号施令,难道就不怕大军攻打上山顶吗?

“我不及他的百分之一!”竹无伤紧紧抓着树杆,试探性的用二十层内力想去震开那蔓延在四周的气流,奈何反而差点重伤,太可怕了,这根本就不是人。

一听这话,破晓也露出了惧怕的表情,该死的,这可怎么办?不要到最后陪这些人一起死了就得不偿失了,只知道这个人厉害,没想到厉害到了竹无伤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的地步,看似周围的气流很正常,但是她知道这些气流一旦爆发,那么就以她目前的内力,定会伤筋断骨。

这下真是跑都跑不掉了,吞咽着口水命令道:“走!去药王洞躲避!”

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为了保命,人们将它们全部推向了山崖下,不顾其死活,根本没人想过他们需要它们时的情景,为了跑得更快,躲开浓烟,几乎将铠甲都褪去扔向了高空,大批军粮被推下山,纷纷逃向山顶。

“元帅,怎么办?”苏羽瞅着顶上的祭剑魂问着旁边的韩塞,如今是前有狼,后有虎,被彻底困死山中了。

韩塞此刻也心急如焚,恨不得来一场大雨将那烈火浇灭,就算此刻站在山腰上,最后也会被烈火焚烧,算来算去都只有死路一条,山下的楚剑离是有备而战,他这是故意闹这么一出想来个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