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余光都没扫他下,唇角弯起,对韩姣柔声道:“他就交给我来处理。”

韩姣直觉他这话有几分敷衍,心里不是很相信。但她也知道自己没立场,人是他抓的,刚才又承诺过以吉祥天的隐秘来换取性命,难道眨眼就言而无信。但是妖僧伤了她的师兄弟,抓了百里宁,坏了孟晓曦的贞洁,桩桩件件,就这么轻易绕过他?

片刻功夫韩姣脑子里已经七转八转好几个念头。襄走了过来,伸手将她刚才散乱的几缕头发理了下,面面相对,口气亲昵地道:“连我也信不过?”

“你……”韩姣最应付不来他这种风流暧昧的样子,咬了咬唇,又冷冷看了慧及眼,最后只能说,“随你。”然后往洞外跑去。

她走,襄脸上的笑就敛了,对着慧及时神色平稳,淡淡道:“我要你去做件事。”

慧及垂着眼道:“阁下刚才承诺放我命。”

“做件事不会要你性命。”

他的口气那么笃定,有种毋庸置疑的决断。慧及立时就明白自己没拒绝的余地,他抬起眼:“不知阁下要我做什么?”

襄指他手中的画:“去离恨天面见魔主,把这幅画给他看,告诉他,三个月后方的今天我在云垂之桥等他。”

饶是慧及做了心理预设,仍被吓得瞳目结舌。云垂之桥,是离恨天最靠近天堑的地方。他脑中也不知想些什么,好半晌才找回声音:“见魔主就是桩要性命的事。听说西镜战事不利,魔主岂会因为句话就见我。”

襄哂道:“带着画去,他定会见你。”他停了下,又道,“吉祥天的秘密,谁不想知道。”

慧及听了,点都没感到轻松。他最担心的不是魔主见不见他,而是能不能全身而退。眼前这个是硬茬子,魔主也不是好糊弄的。难道他真要千里迢迢跑到离恨天去送死?

额上沁出冷汗,慧及试探地问道:“不知阁下与魔主是什么关系?”

襄闻言也不恼怒,反是朗声笑道:“你见了魔主就知道了。”

慧及内心惊恐,不敢应声。

襄如青烟般飘到他的眼前,在他眨眼之间又飞退而走。慧及感觉身体似乎被撕裂开了,仿佛有什么从提内被抽走了,让他从灵魂深处发出战票,噗通下跪倒在地。

“你的精魂被我锁住了。”襄慢慢说道,“只要办妥了这件事,三个月后就放你自由。”

慧及赶紧用灵力内视自身,脸上青白交加,无奈道:“若是我话带到了魔主不来,该是如何?”

“只要你带到了,他不会不来。”

慧及硬着头皮接下话:“那我就冒死为阁下跑这趟。”

襄口气冷硬道:“把画给他看,约定的日子告诉他,其他的,若是有问起,你据实说就行。”

慧及极是纳罕,约定日子明显就是约战。可是什么都可以据实说,又不像是敌对关系。刚才说的那句“见了魔主就知道了”,也让他十分奇怪。难道从面相上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他的心中疑问太多,可是眼下也知道没资格过问,弯腰下去,应道:“谨遵阁下吩咐。”

韩姣从洞里跑出来,外面复杂弯曲的洞穴已经变了个样子,洞穴通道变得又宽又大,条道直通到底,没多个岔口了。她跑到半路,就看到百里宁昏地躺在个洞穴里。

“阿宁?”韩姣跑过去,把她扶起,给她施了个清灵诀。

没过会儿,百里宁就悠悠醒了,睁眼时糊糊含了声“师兄”,等看清后猛然个激灵:“姣姣?你怎么在这里?”她以为韩姣也被抓来了,口气又急又痛。

韩姣赶紧略微说情况,百里宁稍心定,可立刻又急道:“快去救大师兄。”韩姣只劝她不要着急,慧及已经没威胁,余下的人都已没危险。

百里宁吐纳恢复了会儿灵力,立刻拉着韩姣在通道里搜索了起来。

半路找到了直在弯曲的通道里打转的孟纪。

孟纪听说大师兄中毒,孟晓曦还困着,心急火燎,五内俱焚,恨不能立刻挖土三尺把洞穴全刨开。口中个劲嘀咕:“师兄和晓曦受苦了。”

韩姣听到孟晓曦的名字,眼皮跳,心里隐隐烧着股邪火。通道很快到了底,最里面有个幽深的洞穴。她转入其中,就看见孟晓曦安静地坐在旁,神态平静。

韩姣感觉心里那股火嗵的下烧开了,想到刚才被她陷害的那下,险些害自己被欺凌了。那火顿时烧到了三丈高。

“啪——”的声,韩姣二话不说,上前就甩了孟晓曦个响亮的耳光。随后进来的百里宁和孟纪都惊住了。孟纪立刻叫道:“小师姐你疯了吗?

韩姣气不打处来:“你问问她做了什么?”

孟晓曦吃惊地瞪大了眼,时不明白他们从哪里来,等看清后面来人后,她眉毛低垂,睫毛闪了闪,泪珠就顺着脸颊下来了,伏在案头哭了起来,嘤嘤啼啼,好不凄惨,口中还断断续续道:“师妹……真是误会我了。”

“装什么,”韩姣看她的样子,更加恼怒,“陷害同门是误会?怎么误会的你说清楚。”

孟纪已窜到两人之间,双手展将孟晓曦护在身后:“小师姐,你定是误会晓曦了,她哪里会陷害同门,她也是被抓来的,你又你别冤枉人。”

他见孟晓曦哭的都喘不过气了,心就觉得韩姣太过武断。何况直以来,在他心中,韩姣外表柔弱,但是古怪点子和办法极多,极少吃亏。而孟晓曦外表与内在般柔弱,最容易吃亏,于是想也不想,立刻选择站在孟晓曦的方。

韩姣见他的动作,心里阵发凉,心底的火却烧的更旺了,怒视他身后的孟晓曦。百里宁无言走到她的身后,虽然不清楚内情,却自然而然地帮韩姣,对孟纪道:“小师弟快让开,让娇娇说清楚。”

孟纪急道:“师姐怎么你也这么说,晓曦不是那种人。”

“你这个拎不清的,你知道她是哪种人。”韩姣说不清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又是酸又是涩,还有怒火滚滚,没丝毫湮熄,反而更加灼心。

孟晓曦拉住孟纪的袖子,泣道:“我没陷害师妹,入这里,妖僧就有了察觉,我也没办法……”

孟纪看她脸颊鼻子哭的通红,眼泪还流个不停,转头大声道:“小师姐你听清楚了?”

韩姣不怒反笑:“听得很清楚。”她几步上前,手上用了灵力,搡开孟纪,把拉住孟晓曦,声音如冰:“孟师姐,你和妖僧说的话,不妨在这里重说遍,要说的清楚明白,字不漏。”

孟晓曦泪光盈盈,声音委婉如啼道:“师妹说什么?我和妖僧说了什么?”

韩姣想不到她此刻幅摆脱清净的模样,推了个干二净,心中怒极了,真想再甩她个耳光,心里这么想,手就要动。

“住手。”

个忠厚平和的声音从床帐里传来。

几人大惊:“大师兄?”百里宁冲上前,把床帐撩起,往里看,伸手去扶人。手托起舒纥的肩膀,惊讶地发现他身上软绵绵的,骨头似乎都碎了。她吃惊之余大是心痛,眼眶热道:“是噬金蜈蚣的毒?”

孟纪跟着走了过去。韩姣也松开手,孟晓曦捋了捋衣袖,柔声道:“别动他,躺着才好受些。”她走到床边,取了杯茶,递到舒纥的嘴边,脸上还挂着泪,却含笑劝道:“醒了再喝点水吧。”

三人都被这个场景给惊住了,时没反应。

舒纥微微别过头,孟晓曦也不勉强,把茶杯放下,站在床头,只看着舒纥,对三人视若无睹。舒纥疲惫地依次看向三人,最后向韩姣道:“小师妹,你为何要殴打同门师姐?”

逐风流 第八十六章 分别

他的目光如既往的平和温厚。可亲近的人都知道,修炼时不用心出了错,他也是这个样子。

韩姣微微怔,心底那点委屈就层层地漫上了胸口,涩然道:“师兄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找来,她对我冷言论语,又把我骗去处山洞,差点……”她看了眼舒纥面无表情地脸,放缓了声音道,“我还听到她和妖僧说话,明明是已经有了勾结。”

孟晓曦含泪申辩道:“师妹真是误解我了。这里处处机关,有动静妖僧就会知晓。我把师妹带去那里,实在是为了师妹好,可就是这样,也没躲过妖僧的注意。置于说话什么的,我就真不知道了。”她哭地十分哀戚,每说句,都忍不住抽泣下。

孟纪早已信服了,大声道:“我早就说过,晓曦没坏心的。”

韩姣去看舒纥。他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半垂着眼,神色苍白而疲弱。

这刻气氛有些奇异,空气渐渐胶着,除了孟晓曦的哭声,谁也没说话,孟纪也感觉到异常,沉默地闭上了嘴。

“小师妹。”过了许久,舒纥才又道,沉沉的声音好似极远的地方飘渺而来,“这件事我知道,孟师妹已经和我说过了,不是她的错。”

百里宁猛的睁大了眼。

韩姣狠狠吸了口气,目光在舒纥脸上转了又转,低声道:“师兄说的是真的?”

舒纥艰难地点了点头:“是真的。她也不是有心要蒙骗你,只是我受了重伤,她不敢带你来这里,怕引来妖僧注意。小师妹,委屈你了,这次看在师兄的面子上,算了吧。”

孟纪跟着道:“大师兄说的是,小师姐你就别这么计较……”他以为事情解决,正说地高兴,却在看到韩姣的神色时戛然而止。

“大师兄。”韩姣张了张口,声音竟有些哑,“那天你们走了,师弟又被墨云蜂蛰了,我等了半夜,当时真是害怕极了,就怕你们出事。分开那么多天,现在终于找到你们了,大家都没事,我……我很高兴。”

舒纥抬起眼,目光里有分怜惜,有分愧疚,可更多的是默然,最后还是低沉地说道:“我知道,辛苦你了,小师妹。”

股无力的感觉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压倒了韩姣。刹那,愤怒,不平,委屈,俱都消散了,只有倦极累极,点点侵入她的身体,消磨了她复杂而又纷乱的情绪,徒留苍白。

韩姣苦笑了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原来是误解。”

孟纪向她偷偷瞥了眼,心中莫名紧张,不敢接话。

百里宁握了下韩姣的手。韩姣转过头去:“我出去去找下解药。”转身走出了洞穴,百里宁紧随其后。

房中骤然就寂静无声,只有舒纥有些沉重的呼吸。孟晓曦抹了抹泪痕,俯在床头,轻柔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舒纥闭目不答。孟晓曦侧过脸向孟纪看了眼,他仍站在当中,身体动不动,脸上尽是不解。

“孟纪,你出去照看下两位师妹吧。”

孟纪向听她的话,点头就要出去,走到洞口往回看,只见孟晓曦专心致志地看着床榻上的人,目光专注,又掏出手绢为他拭汗,舒纥把脸偏开,她也不恼,动作依旧温柔如水。孟纪蓦然就感到阵心酸,不敢细究,快步走开。

孟晓曦细细为舒纥擦了下鬓角的湿汗。

他忽然睁开眼,直直的目光似乎要看透她的心:“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小师妹?”

她纹丝不动,连眉梢都没动下,似乎早已料到这个问题:“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怕韩师妹坏事,这才把她领开。那妖僧法力高强,就韩师妹人前来,我哪里敢信她。”

“你和妖僧说的话呢?”

孟晓曦露出悲戚的神色:“你也不信我吗?除了去和妖僧讨要百福草,我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话,他、他那样对我……”

舒纥见她泪水滚滚而落,无奈地长叹了声。

慢慢伏倒在床头,孟晓曦面上浮出丝欣喜:“刚才你维护我,我是知道的。除了你,还有谁会这样对我。”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到底还是传进了他的耳里。

舒纥皱紧眉头阖上了眼。

韩姣疾步在洞穴中穿行,心里憋着股气。

“姣姣。”百里宁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你慢点。”

韩姣只好放缓脚步,脸上紧绷着,抿着唇不说话。

“你信大师兄说的?”百里宁忽然问。

韩姣苦笑了下:“我都不知道该信谁了。”

百里宁听出她话里的伤怀,想起这几日的苦难,心中难以按捺酸楚,鼻子发酸,低低说了句:“这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走到最大的洞穴口,韩姣先望了眼,襄还站在高台上,慧及已不见踪影。她四处张望,惊疑不已。百里宁看着高台上的人,怔忪了下,惊问:“这是谁?”

韩姣仍是想着慧及的去向,含糊道:“他是这次路上遇到来帮我们的人。”

襄微微含笑,满室的灯火似乎都映到了眸中,熠熠生辉。他先是翩然有亦抛对百里宁点点头,然后又问韩姣:“你在找什么?”

“我师兄中了噬金蜈蚣的毒,他人呢?”韩姣有些毛躁地问。

“已经被我处理了。”襄派云淡风轻地说道,不等韩姣着急,他拿出两对蜈蚣毒钩,“这不就是解药。”

韩姣接了过来,想要问慧及的去向,微微张了张口,到底没出声。襄目光微动,看到她失意地垂着头,并不因取了解药而开怀,心中疑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问道:“怎么了?”

韩姣摇了摇头。

孟纪从后面赶了来,几人都不再细谈。

取噬金蜈蚣的毒钩,研磨成粉,有解毒之用。几人依法给舒纥服下,不到片刻时间,舒纥身上的骨头就开始咔咔地作响,他面色青白,满头大汗,显然是痛苦至极,偏偏性格执拗,声也不喊。

噬金是种破坏力极强的力量。舒纥身上的骨头因为这种毒而碎裂,现在碎裂的骨头又重新拼接,都是最难以忍受的痛苦。众人见他身体抽搐不停,是筋骨重新生长的症状,都感到心惊不已。

孟晓曦遍又遍替他擦汗,仿佛对此已经很熟悉了。

韩姣看地分明,心里不知不觉成了团乱麻,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悯,愤怒还是茫然。大师兄曾是那么沉稳忠厚的人,对他包庇孟晓曦的做法,她心里委屈又气愤,隐约觉得受到了背叛。可是看他那么痛苦,她那么尽心,她那份怒又不再纯粹,衍生出丝无奈和痛惜。

她看了看四周的人,孟纪虽然还狠莽撞,但是已经能沉得住气了,百里宁神色坚定,比往日多了平和淡定的气度。

那瞬间,韩姣感觉到,年少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溜走了。

舒纥整整痛了两个时辰,身上的骨头才重新生长好。旁人早就看得心惊胆战,他还能挤出丝微笑安慰大家:“这几天躺得我快忘记怎么走路了。”

孟晓曦要去扶他,却被他不落痕迹地推开。在地上走了两下,脚步踏实,舒纥面上郑重微笑,对襄行了大礼:“多些前辈搭救。”

襄雍然笑,受之安然。

孟晓曦已经是副眼中只有舒纥没他人的模样,对襄的出现也只惊奇了会,对其余人更是视若无睹。孟纪瞅瞅她,脸上有些落寞。

百里宁看看众人神色各异,提醒道:“大师兄已经安好,我们该去找二师兄了。”

当日舒纥和时于戎同来,在鳌来国和月池国的边境处被打伤堕落悬崖,就此没了消息。已经过了好几天,他都没出现。众人都十分担心,当下商量,也不等休息,就立刻动身。

路疾行,终于在天色擦黑时赶到了坠崖的地方。

韩姣站在悬崖上,往下张望,凌厉的风刺得她双目生疼,粗粗估测,悬崖有千丈高,她担忧地问:“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百里宁看着这眼熟的地方,心有余悸,点头道:“就是这里。”

孟纪急道:“这可糟糕了,糟糕了。”

众人斜睨他。

其实情况真如他所说的般糟糕。若是时于戎身上无伤,灵力充沛,从这里掉下去定无恙。但是他是在境界突破时被打伤掉下去的。这种时候最是脆弱无依,如果他没事,也不会多日没音讯了。

虽然心中都这么想,只是不能说出口。

“还是下去查看下吧。”舒纥道。

他事先士卒,要攀下悬崖,被师弟妹们拦住。孟纪道:“我下去,大师兄你歇着。”百里宁手甩出法宝湖绸,对韩姣道:“你辛苦好多天了,这次就交给我和小师弟吧。”

两人迅速往悬崖下面去了。

天色已暗了,悬崖下成了道黑影。风声如呼啸般,所经之处都是飞沙走石,衣物猎猎作响。韩姣等人都从悬崖上退了下来,寻了处背风处休息。舒纥坐着沉思不语,孟晓曦就陪坐旁,两人都被风吹得发丝凌乱,韩姣也相差无几。只有襄气定神闲,所站立的地方仿佛片静地,风丝毫也刮不动他的衣袍。

舒纥意外地往他看了几眼。

过了许久,百里宁和孟纪从悬崖下纵跳回来。两人都是气喘不休,狼狈不堪,沮丧道:“没找到。”

韩姣奇道:“什么都没?”百里宁只是摇头。

舒纥想了想道:“也许师弟已寻了方法离开,现在已晚了,明天我们再去找遍。”

众人想只能如此,于是在林中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就地歇息。

自出宗以来,有不少日子都是露宿山野,师兄妹几个都已习以为常。只是今夜还是有所不同,韩姣和百里宁卧在丛矮草边,听着山顶上风声如啸,两人悄声交谈,讲述这几日的遭遇。

韩姣说的是带着孟纪在洞中和鳌来对持。百里宁提起慧及几次胁迫不遂,两个师兄拼死相救。两人说完这些,各自唏嘘。

百里宁往离得不远的树下看了眼,那个世家公子模样的人正背倚树干,闭目养神。她轻声问道:“那个人,救了你和孟纪,路相送?”

“是呀。”韩姣嗯声。

百里宁判断道:“他的修为很高,至少是元婴期。”

韩姣讶然,看了她眼道:“你怎么知道?”

百里宁撇了下嘴,难得的露出轻松笑:“他的气度和三位峰主差不多。再说了,那个妖僧就是他拿下的吧,身上丝毫未伤。妖僧虽说是小成境界,但是养了各种各样的灵虫,在小成境界里也算难缠的,这样看,他肯定是元婴期的。”

韩姣也笑了笑,不答就当做是应了。

百里宁往她脸上轻轻掐了把道:“这种高阶修士,怎么会这么热心来帮我们呢?真是有些古怪。我家里也有几个长辈修为高深,不是冷冰冰的,就是有怪癖。”

“也许他的怪癖就是乐于助人。”韩姣无辜地眨了眨眼,笑道。

百里宁闷声发笑。

树下闭目休息的襄忽然睁开了眼,向两人的方向懒洋洋地看了眼,笑意盎然。

师姐妹俩说了大半夜的话,这才糊糊地睡去。第二日醒来时,韩姣觉得周围露水深重,湿糟糟的,周身的骨头都酸软如泥,让人十分难受。

天色透亮后,所有人都下了悬崖,去找时于戎的踪迹。悬崖下是个荒僻的森林,草木茂密,枝木繁盛。通常这样的地方容易留下鲜明的痕迹。几人分头找,很快就发现了时于戎当日摔落的地点。

折断的树枝,压平的草叶,唯独没时于戎的踪迹。

“你们看这里。”百里宁拨开张芭蕉叶大的叶片,指着下面的岩石招呼众人。

暗褐的岩石上嵌着只纸鹤,是修士才具有的手段。舒纥把纸鹤取出,看了会,又交给师弟师妹轮流读看。这是时于戎留下的信息,上面写着他突破时受了重伤,向家族求助,被赶来的家族修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