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发现你的声音竟然这么好听。”

“……”谢翎一脸嫌恶,“你不要用恶心你家刘秘书的那一套来恶心我,我凭什么要给你读报纸啊?”

“你说为什么啊翎儿,我是你主公。”

“好吧,主公。”谢翎说,“主公你果真是瞎了,才会选五大三粗的翎儿来伺候。”

谢翎今天来看他,也不是一点事也没有,事情就在这张报纸上。实际上最近的报纸上也没少报道,只是他眼睛看不见,白家人也不会给他念那则关于源生的新闻。

源生内部整个项目团队出走,明目张胆地投到罗氏旗下,对外还声称受不了源生上层的内部斗争。

谢翎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一方面那是白惜言辛苦维持的王国,另一方面他的确已不适合管理公司。毕竟罗贱人那条疯狗可是咬住就不肯撒嘴的。

他谢公子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来的路上还犹豫,这下犹豫地更彻底,都忍不住叹气了。

白惜言笑他:“你什么时候变成谢黛玉了?”

“还不是想我苗妹妹,她什么时候回来啊?”其实谢翎早就没惦记苗桐了。苗桐的爱情是冰层下汹涌的火,坚定如猛兽,可惜他没有荣幸被她捕食。他心里羡慕白惜言这家伙,不想他的日子过得太舒心了,没事就要给他使坏添点堵。

“还有半年呢。”白惜言想起那匆匆的一面,忍不住炫耀,“不过半个月前她回来了一次,跟教授来开交流会议,她没什么时间,只请假来看了我一下。”

谢翎心中顿起恶毒之心:“秀恩爱,分得快!”

白惜言气定神闲,任他谢小人画圈圈诅咒。

谢翎咬牙切齿,中午把酸菜鱼吃的连酸菜都不剩,走时带着大仇大报心满意足的表情许诺过两天再来看他。

白惜言摆摆手说:“你可别再来了,芝麻大的心眼儿。”

张阿姨送谢翎出门,小声嘟囔:“别听他的,经常来,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谢翎回去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国外的陌生号码的电话,接下来听到熟悉的声音:“谢翎吗?”

这还真是说曹操就接到曹操电话。他边打着方向盘在山路上拐弯,边笑:“稀罕啊,苗妹妹竟然想起我来了?”

“谢翎,我长话短说,洛雨和同学打架现在进了医院,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把他们班主任老师的电话给你,你先过去帮我照顾一下,我已经订好了机票,大概明天早上6点半到国内。”

“那我明天一早去机场接你。”

“好,另外你再帮我去洛雨学校一趟……”苗桐那边在咣当咣当地收拾东西,吩咐完了就收了线。

虽然她不在国内,可是跟洛雨的班主任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毕竟她是洛雨的监护人,出了什么事找不到人那种事是不能再发生了。

可如今一直很让人省心的洛雨出了事,她不在国内,白惜言在养病,乔云临时被邻市的分医院借走,师父在养胎,一家子都是老弱病残,除了谢翎,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最好。

不知不觉谢翎竟成了她的底牌之一,要是以前有人这么告诉她,她一定觉得那人脑袋被驴踢过。

坐了一晚上的飞机,被冷气吹了一路,出了海关,因为时间太早,机场人少,接机的人也不多。

谢翎靠在栏杆上,定制的羊毛格子的西装,明明是正装,裹着他的修长身段却异常的闷骚。看到苗桐出来,笑着朝她张开双臂。苗桐用人手软,想着抱一下也就算了,却没想到被抱着脚尖离地转了一圈,惹得所有人都在看。

“行了啊,差不多一点。”苗桐擂了他一拳,哭笑不得,“你演偶像剧呢?”谢翎还想演,苗桐拽着他的袖子问,“怎么样?洛雨没事吧?”

谢翎啧啧两声:“他没什么事,都是皮外伤,不过谨慎起见也要先住院观察。跟他打架的那个孩子就惨了,从楼梯上被踹下去摔得脑震荡,我昨天赶过去的时候那孩子吐得那个恶心。不过洛雨和那孩子都不肯说是为了什么,他们班上的其他同学也说不知道。”

苗桐一颗心直接往下沉:“洛雨不会随便打架的。”

“你倒是相信他。”谢翎倒是不以为然,男孩子十七岁的时候打架哪里需要理由?

路上说着话,副驾驶座就没了回应,谢翎一转头看到她歪着头睡着了,因为皮肤白,所以眼底的淤青就更明显,倒像长期失眠的样子。恍然间谢翎又想到他当初对苗桐心动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在他的车上睡着了。而那时,他有侵犯她的念头,如今却只希望她平安快乐就好。

到了医院,谢翎和苗桐却找不到人,护士说:“那个病人已经走了。”

苗桐急忙赶回家,一开门看见洛雨只围着浴巾在客厅里擦头发。

洛雨愣住了,简直怀疑自己眼花了。这人不应该在国外读书吗,隔了半个地球呢,怎么一下子就出现在眼前了呢?

“小桐姐?”

谢翎看着他这新鲜出浴的小美男,牙碜得慌:“还不赶紧穿衣服!”

半夜里救护车送来个病人死在了急救室里,洛雨所在的挂点滴的病房和急救室只隔了一道墙,死者的家属撕心裂肺地哭。他实在是烦得要命,直接就回家来了。

他身上都是小伤,根本没什么事,住院观察也观察不出什么。被水泡过的肌肤更晶莹,所以背上鲜红的指甲印也更红艳,有些发炎。

苗桐几步走过去,把他拉着上下检查了一下,脸上有淤青嘴角破皮,背上除了新鲜的伤口,还有已经泛黄的印子,起码是三天以前的瘀伤。

洛雨发育期长得快,比苗桐高了半个头,他早就不喜欢别人当孩子,拉下她放在自己眼角淤青上的手,退后一步,有些不高兴:“你怎么回来了?你书读完了?”

“怎么回事?!”苗桐抬起头,摸了摸他的嘴角,冷硬地问,“你有同学长期找你麻烦,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解决。你回来干什么?”

“你怎么解决?!打架?还是挨打?!”

洛雨被堵了回来,脸色憋得通红,又有一个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倒水看热闹的谢翎,他沉默了几秒,挥开苗桐的手,:“我去换衣服。”

卧室门灌关上后,谢翎把水杯推到苗桐面前说:“哟,叛逆期啊。”

“他长大了。我本来也没资格管他。”

“是啊,你又不是他妈。”谢翎撇嘴。况且这小子继承了你的衣钵,像你当初喜欢白惜言那样死心塌地地喜欢你。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只挑能说的说,“他长大了,有自尊心,自然不想被你当儿子一样数落的。”

“废话那么多,你还不走?”

谢翎大怒:“你过河拆桥啊?”

苗桐气定神闲,眼角斜着他,带着点奚落的笑,“我怎么舍得拆你?”

他尽心尽力地来帮她,末了还被她 。可谢翎喜欢她这样鲜活,不像以前心思沉沉的,明明存在,却又好像永远都无法触摸到她的世界。

洛雨换好衣服出来,谢翎走了,苗桐歪到沙发上睡着了,呼吸均匀,毫无防备。

苗桐从来没有把他当过男人,在她的眼中他只是个依靠她的孩子,却不知他已经懂得了爱情,而他喜欢的人就在面前。

他上前几步,控制不住地慢慢低下头,嘴唇快要碰到她时才恍然惊醒,急急往后退,被茶几绊了一下,狼狈地打翻了水杯。

苗桐一下子惊醒,看着他:“怎么了?”

洛雨无地自容,忙拿纸巾去擦,粗鲁地皱眉:“怎么在客厅里睡了?会房间去。”

苗桐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这个时间白惜言已经吃过早餐了。她摇头:“不了,我还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复习功课,我下午一点回来接你一起去医院,具体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你要去白家?”

“嗯,我去看一下惜言。”

洛雨的娃娃脸已经完全长开,下巴本就尖,眉目又生的狭长锐利,眯起眼来的时候就更显得刻薄,他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下次不要说得这么直接,说去看夏生更好,那毕竟是你的儿子,白惜言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像满身是刺的仙人掌,苗桐可不会被他刺伤,淡淡地道:“是我儿子的爸爸。”

“外面那些人可不知道,你都不知道别人说得有多难听!”

“这就是你跟同学打架的原因?”

洛雨自知失言,懊恼地闭上嘴,半天才说:“不是!”

“对不起洛雨,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可我没考虑到你,我很抱歉。”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你做错什么了吗?你没有!我就是个不成熟的小鬼,自以为了不起,现在却还在给你添麻烦。你不该管我的,是我不知好歹!”洛雨言辞激烈,眼睛都红了,“你该骂我一顿的,再把我赶走,也比现在这样好。”

说完不等苗桐反应,就转身回卧室关上了门。

苗桐把打翻的水杯收拾好,做好早餐摆在餐桌上,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就去了白家。

4

白惜言听到开门的声音,把读书的语音关掉,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吗?”

张阿姨刚去隔壁给夏生做饭吃。她这两年上了些年纪,难免丢三落四。前两天还把煲汤的白瓷锅忘在门外,锅里的水冻成了冰坨把锅 了。

没听到人说话,只听到脚步声朝他走来,白惜言退去了笑容,变成了疑惑:“谁?”

房子周围安装了报警系统,能从大门进来的人肯定知道门锁密码的,况且这人还换了鞋。不是张阿姨,也不是大姐,刘锦之也不会一声不吭。就算是贼误打误撞进来了,也不可能还有礼貌地在门口换鞋。

这时他几乎已经想到了,可又觉得不能置信,不过还是问出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苗桐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长且瘦,像苍劲的竹。

“洛雨出了点事,我就回来了。”

“打个电话就行了,有什么事情是我的秘书不能处理的?”

“他的监护人是我,这是我的责任啊。”

“也是,以前我对你太不负责,什么事都是让锦之去做的。”

“你只是忙。”

显然是启动了错误的打开方式,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白惜言突然发现了眼睛看不到的坏处,其他人他本就不关心他们什么样子,可苗桐是瘦了还是胖了,是高兴还是难过,他全都看不见了。

“我真该早点把白内障手术做了。”白惜言叹气,“你不说话的话,我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了。”

“真的?”

“假的。”

两个人都笑起来。

白惜言的嘴角落下柔软的一吻,蜻蜓点水般,苗桐的笑意和呼吸都清晰可闻:“我喜欢你笑的样子,你开心的时候,我就最高兴。”

“真的?”他笑意更浓。

苗桐又在他嘴角奖励地亲了一下:“真的。”

白惜言叹口气,松松地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耳鬓 着。上次匆匆一见,这次又是从天而降,他乍喜乍忧,觉得自己比那些用玫瑰的 数目来占卜的少女聪明不到哪里去。

“我真想你。”他声音忧郁:“你在国外我看不到你,回来了,依旧看不到你。”

“看不到可以摸到,还不知足些。”苗桐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止不住地心疼。

“你订了回程的机票了吗?什么时候?”

苗桐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地说:“还没确定。”

下午苗桐和洛雨的班主任宋老师约好在医院门口碰头,她不到四十岁,圆脸个头高,自称祖籍是孔孟之乡,长期做教育使她经常性地锁着眉,看起来很严厉。

之前苗桐跟她见过几次,双方印象都不算差。

可这次见面,宋老师一点都不客气,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你们做家长的再忙也要顾一下孩子啊,更何况过了年洛雨就要毕业了。洛雨是个好苗子,学校里的保送名额就有他一个。眼看着没几个月了,现在受伤学生的家长闹到校长那去了,保送名额丢了不说,洛雨八成还要被勒令退学!现在怕是道歉也没用了!”

“作为受害者,他们也不肯说出原因,那我到底为什么要道歉呢?”苗桐慢条斯理的,“这件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不等班主任开口,洛雨立即冷静地反驳:“这件事跟我姐姐没关系,就算是退学我也不会道歉的!”

宋老师平时疼他,忍不住劝道:“洛雨,你现在年轻气盛懂什么?!老师知道你不是个爱惹事的孩子,可能低头道歉解决的事是最好的,前途可是一辈子的事。”

洛雨盯着地面不说话,显然是听不进去。

昨天谢翎来医院以后就把受伤的学生调到了特护病房。那孩子摔得不轻,看得见的地方有不少擦伤,恹恹地躺在病床上。

那学生的母亲姓吴,柳眉凤眼的精明相,一声不吭地沉着脸抱肩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宋老师给双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就不吭声了,苗桐冲她礼貌地点头:“吴女士,你们家孩子怎么说也是因为我们洛雨才受伤的,这医药费由我们来出。可这件事的起因,是你们家的孩子找茬在先,所以我们不会道歉。我们家洛雨过了年就要高考了,你也是考生的家长,也知道这会影响孩子的前途。若是我们家洛雨的保送名额因为你们的无理取闹而丢掉,那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吴女士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你这是什么态度?打了人还有理了?!”

宋老师也赶紧说:“苗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苗桐站在她们面前,脸上很平静,让洛雨想起暴风雨前平静的却蕴藏着力量的海面,他被压抑的一声不吭,看着苗桐从包里拿出几张打印出来的白纸,扔到病床上。

“这是你们班上的一些同学没有记名的口供,要是打官司的话,他们也答应作证。你们家儿子与他关系好的三个同学经常出言侮辱我弟弟,甚至还出手打他。出了这个门,我就带他去验伤。”

苗桐对着那位一脸像被噎住的吴女士礼貌地点头:“而且你们家孩子满嘴都是“第三者”“婊子”这样的话,怕不是学校的语文老师教出来的。父母要是不纵容,孩子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欺负同学不是吗?”

班主任宋老师看了那几张纸,顿时尴尬起来。

其实她并不是不知道洛雨被那几个孩子欺负的事,不过洛雨没告到她那里,估计学生之间的争执也不是大事。况且她也是个有丈夫的女人,苗桐插足她助养人的家庭搞得别人妻离子散,还在电视上不要脸地说爱她的助养人,在她看来是道德沦丧,被骂两句又能怎样?

吴女士可不是教育工作者,就是个市井小民,本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却突然发现自己摇摇欲坠,胜算全无,一时间恼羞成怒,拔高声音喊:“你们都不要脸了,还怕人说?再说了,像你这种人都把人家太太逼得自杀了,又跟一个和你完全没血缘关系的小伙子住一起,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洛雨的脸通红,好似被激怒的公牛,大叫:“闭上你的臭嘴,凭什么侮辱我姐?!”

他还年轻,无法面对挑衅,若不是苗桐死死地抱住他,现在怕是要冲上去打人了。

“洛雨你冷静一下!”

宋老师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只能去拦也失去了理智的吴女士。躺在床上的脑震荡患者是个怂包,受到惊吓扒在床边又开始昏天暗地地呕吐起来。

比大声地话,吴女士绝对不会输给一个变声期的小公鸭嗓少年,尖利地大声嘲笑:“呵,还弟弟呢?你也不问问你这泼辣的好弟弟为什么会乖乖挨揍!他要不是有把柄在我儿子手里,他能乖乖挨揍?!”

那个趴在床边吐的人也顾不上吐了,惊慌失措地喊:“妈,你别说了行不行?”

可那吴女士已经收不住了,冷笑道:“在日记里写的那是什么呀,什么爱啊等啊……还真是一对好姐弟!”

床上的脑震荡患者开始尖叫。洛雨连眼珠子都红了,狠狠 腰间的手臂,随手抄起手边的木椅:“混账!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们!

第二章:蜉蝣撼书

【如果知道这些,苗桐一定会讨厌自己的。光是这样想他都快绝望得要死了。】

1

医院里每天都有类似的突发事件,护士为了防止冲突就叫了保安。

木椅本是冲着吴女士砸去的,可偏了准头砸中了脑震荡患者的腿,不是什么重点部位,不过那一下也够他受的,抱着腿鬼哭狼嚎起来。

两个保安冲进来时听到嚎成那个样子还以为出了人命,一进去连血都没看见才放了心,忙把红了眼的小子往外头拉。

吴女士那尖利的嗓音吼得半个医院都能听见:“报警!送他去坐牢!杀人犯!他就是个杀人犯!”护士当然不会听她的,连个皮儿都没破,报那门子的警?

回到家洛雨就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到房间里。

苗桐做梦也没想到本是他们占了优势,可洛雨又闹出了在医院伤人这事,这下可难善了了。毕竟洛雨两次打人都有目击者,而吴女士那个怂包儿子可是来阴的。

这下连苗桐的脸色都淡定不起来了,不停地咬着指甲,神经质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直到门禁对讲机响了,她才猛地停住脚,却并没有动,而那对讲机却锲而不舍地响了将近两分钟。

洛雨听对讲机响很久没停,以为苗桐出门去买菜没带钥匙,可开门就看到站在客厅中间不知道在做什么的苗桐,四目相对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快步走去开门,却被苗桐拉住:“你要干什么?”

“去开门。”他还能干什么?

“不能开,说不定是警察。”

“如果真的是警察,不开门有用吗?”

苗桐完全慌神了,只想着不能开门,却丢掉了理智。突然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也响起来,洛雨拿起来看了一眼,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又回了房间。苗桐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接下来就听到略焦急的询问:“怎么不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你吗?”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电话那端的人听她的声音不对,声音更缓了,“乖,先给我开门。”

苗桐听了这句话整个人好像重新被按了开始键,赶紧跑出门去。走廊尽头的门禁处只有白惜言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格子围巾掩着下巴,鼻尖已经冻成粉红,短款的羊毛外套修饰出他比例过长的腿,手里虽拿着探路棒,却显得他像个英伦绅士。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苗桐握住他的手,“小心门槛。”

“当然不是一个人,我让小莫去找地方喝咖啡了。我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两人走了几步,白惜言突然停下来,眼盲后他对声音愈加敏感,蹲 一路摸到苗桐 冰凉的脚。她本来就身体底子虚,到了冬天就手脚冰凉。摸到她的光脚,他恨不得咬她两口,打横把人抱起来。